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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蝶弄影 第六章

  迷蒙的霧氣凝聚下去,四周一片黑暗,氣氛凝滯得令人有股窒息的感受。

  霧中一少年孤獨而立,眼睛直視前方,神情雖然冷漠卻難掩其害怕恐懼,不停地以緊握雙拳來抑止體內(nèi)想逃的沖動。

  但他是云家人,在云氏家訓(xùn)中是絕不能不戰(zhàn)而逃的,縱使明知山有虎,亦要向虎山行。

  但,畢竟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叫他一人獨自面對噬人心魂的黑暗,終究是殘忍了些……

  微微的亮光毫無預(yù)警地闖入詭譎的闐暗。一定是二娘來了,二娘來找他了。他蒼白的面寵乍放歡彩。二娘與他一向最好。

  每當(dāng)他因工作未能及時完成而受責(zé)罰時,都是二娘替他求情;當(dāng)他被爹鎖在柴房不聞不問時,二娘天天替他送飯;當(dāng)他遭爹訓(xùn)斥責(zé)打時,還是二娘替他敷的藥。

  “二娘——”少年滿心歡喜地迎視待他有如親娘的繼母。

  “御風(fēng)乖,這是二娘親自下廚為你做的飯菜,趁熱吃了吧,可別剩下!倍锏拇阮佋谝换\燈火照映下閃著奇異的神色。

  御風(fēng)接過飯菜,睇眼瞧見面有一絲緊張的二娘,心下有些奇怪,但隨即便抑下那股怪異之感,畢竟整個山莊會囑咐他將飯菜吃完的也只有親愛的二娘了,他無須多心。御風(fēng)滿足地一口一口將飯菜咽入口中。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四肢百骸,有如萬蟻嚙咬般地難受。這個情形他見過,那是云家用來對付敵人的毒散。

  “哐當(dāng)——”手中的碗掉落在地,難以承受著劇烈的痛楚,他找尋二娘的身影。二娘、二娘……

  二娘仍是他所熟悉的模樣,但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不再慈愛,取而代之的是兇狠猙獰的可怕神色。

  “怎么?很痛吧?你已經(jīng)中了云家的秘密武器‘癥焰”,你就等著讓烈焰灼燒般的痛苦,帶你下黃泉吧!”她冷笑一聲!澳阍搼c幸我是在你毫不知情下讓毒在你體內(nèi)慢慢累積,而沒讓你一下子就痛快死去!

  原來——“二娘每天替我準(zhǔn)備的飯菜……”

  “那只是下毒的幌子!彼裏o情的冷哼。“要怪就怪你死去的娘吧!你會有今天全是她賜給你的!

  十多年前她既能讓那狐貍精消失,十多年后的現(xiàn)在,更不會讓她兒子留在這世的。

  此刻,所有疼痛皆已遠(yuǎn)離,云御風(fēng)面無表情地接受事實殘酷的鞭笞,到頭來,他還是一個人,云飛山莊的每個人全視他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很好,非常好!云御風(fēng)突然狂笑,笑得凄涼、悲哀。短短十多載,他嘗盡了世間冷暖與人心險惡,他的身子踉蹌了下,隨即跌落在地,意識逐漸模糊,上有灼熱燒熾他的怨與恨,所有情感在此刻燃燒殆盡。

  云御風(fēng)在烈焰中起誓——

  若他有醒來的一天,必要云飛山莊為此付出代價……

  沉痛不堪的回憶,依舊歷歷在目,如影隨形地糾纏著他。他勉強(qiáng)撐起身子,試圖將惡魘般的過去從腦子撇去。這回發(fā)病,似乎較先前昏迷更久,想來他所剩的時日恐怕不多了。

  一陣嚶嚀聲吸引他回神,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床角縮成一團(tuán)的身影,陰沉的眼頓時充滿柔情。

  吟蝶漂亮的瓜子臉上有淡淡的疲憊,一雙蛾眉緊蹙,看來睡得極不安穩(wěn)。

  是她照顧了他一整夜?僅存的記憶只到他發(fā)病時,劇烈的疼痛使他陷入癲狂,他什么也記不得了。唯一肯定的應(yīng)該是泛陽和悠羽制住了他的“獸性”吧!他自嘲地想。

  他極盡輕柔地想將吟蝶抱至床上,而她卻在他抱起她的那刻驚醒,見她臉上的驚惶,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痛楚,想必是自己發(fā)病時的獸性嚇壞了她。云御風(fēng)心痛地自責(zé)。

  既然如此,他還是離開吧!至少讓她能安心地休息,他不愿看到她以驚懼的眼神看著他,隨即起身下了床榻,欲往外走去。

  “喂!等等。”吟蝶拉住了云御風(fēng)的袖子!澳悴艅傂褋恚ツ膬?”不會又要去砸東西了吧?不累嗎?

  說實在的,她真的差一點被他嚇?biāo)溃綍r一副任何事皆漠然的神情,居然會在發(fā)病時一反常態(tài),像團(tuán)炙熱的烈焰,劇烈的焚燒自己及想接近的人,片甲不留。

  云御風(fēng)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澳悴缓ε聠?”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防備,這深切地折磨著他,此刻他只想遠(yuǎn)遠(yuǎn)避開她,逃開煎熬。

  見他轉(zhuǎn)身欲離去,吟蝶情急之下沖到房前、擋著房門!安恍校悴荒茈x開,我不想你傷害自己!彼ё∠麓,撲進(jìn)云御風(fēng)懷里。

  吟蝶將他的味道深深吸人心肺,試圖安撫自己的心慌無措。憶及昨夜他拿起刀欲自殘的情景,她便莫名地感到恐懼,她怕他傷害自己,怕他就這樣走了,她就要失去他了……

  云御風(fēng)無奈地緊擁住她!吧倒希∥抑慌聲䝼δ!”她永遠(yuǎn)是他最牽掛的一個,他珍愛她更甚于自己的生命。

  “不會的!痹谒麘阎,讓她只感到安心。

  “你已經(jīng)見識過我發(fā)病的樣子,瘋狂得就如同一頭野獸,那時的我已無法控制自己……”

  吟蝶打斷他未完的話!熬褪沁@樣我才不愿你離開,萬一你發(fā)病時,身旁無人怎么辦?誰阻止你可能傷了自己?”她一向打定了主意,便會去做,沒人能輕易改變。

  “若你怕傷害我的話,那你大可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乖乖在那任你欺凌,對不對?”吟蝶嬌俏的小臉昂起,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云御風(fēng)不言地凝視著她——眉眼帶笑,櫻唇微張,清純真摯的模樣深深地牽動著他的心。

  “何況,人家真的不想離開你。”何以有這樣的念頭,并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很喜歡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賴在他身邊。

  云御風(fēng)為她所動容了,即使面容依舊淡漠如昔,但他知道自己一顆冰冷的心早已融化,心防也撤下,全部淪陷在她的無邪純真中,無法自拔。她燦若朝陽的笑靨,為他晦暗的日子帶來絲絲光亮,她對自己的在乎、關(guān)心也溫暖了他早已被傷得冷酷的心。

  只是,她還年輕,未經(jīng)大風(fēng)大浪,是無法了解世事多變這句話。當(dāng)她遇到一個比他更出色的男人時,必定會后悔今日的選擇,他極不愿就這么束縛了她。

  “御風(fēng)……”感受到他些微的疏離,龍吟蝶不安地喚他。

  “好。”他點頭。

  “真的?!”龍吟蝶亮著欣悅的笑容。

  “但是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他加了但書。

  “什么?”只要不要她離開,她都答應(yīng)。

  他眼睛定定她看著她!按饝(yīng)我在我發(fā)病時不準(zhǔn)靠近我。”

  “但是——”

  “放心!日影、水影不會坐視不管的!

  “可是——呃,好吧!”瞥見了云御風(fēng)緊抿的唇,吟蝶只好乖乖的應(yīng)允。

  “君子一言。”他仍不放心。

  她欣然應(yīng)允。“駟馬難追!狈凑址蔷!昂寐铮∪思叶即饝(yīng)你的條件了,你這個人人敬畏的大堡主也不能食言!彼∷揲L的手臂,尋求保證。

  云御風(fēng)感受到她的在乎,心里漾滿柔清。

  “你真不害怕?”他語氣中有著復(fù)雜的情感。

  “你希望我怕你嗎?”龍吟蝶笑笑地反問。

  他嘆了一口氣,他是對她沒輒了。

  “吟蝶,”他低啞地喚她!澳阕屛也恢撃媚闳绾问呛?”

  “像先前一樣就好啦!”吟蝶回道。“只要別當(dāng)我是個嬌貴的郡主,就行了。”她要他當(dāng)她是個尋常姑娘家,地位的高顯并非她的意愿,她不后悔生為龍家的子孫,卻無法忍受背后的繁文褥節(jié)。

  “我指的不是這個。”他拍拍她的頭。

  “那你說的是——”她好奇極了。

  “噓——別問!彼麥厝釗碇,在她耳邊輕訴!澳阋院缶椭懒恕!

  和暖的風(fēng)拂葉而過,竹林沙沙作響,偶爾傳來幾聲鳥囀,天地間仿佛只剩下相擁的二個人。

  司空悠羽若有所思地折回來時小徑。

  “水影,你也來探望堡主啊?正好,你不是要把占卜結(jié)果告訴我——”大老遠(yuǎn),殷凡陽泛亮的嗓音傳來。

  司空悠羽扯住殷泛陽的衣襟,不讓他繼續(xù)前進(jìn)。

  “喂!水影你干么?!我要去看看堡主的怪病怎么樣了——”

  “要聽占卜結(jié)果就跟我走吧!”司空悠羽拉著殷泛陽便往影主居的反方向走了去。

  “喂,別拉呀,走那么急做啥,喂……”

  “爹,孩兒來向您請安了!痹茋[翌立于大廳,恭敬作揖行禮。

  “嗯!”云嘯天頭也沒抬,專注于面前的帳冊!奥犝f你前幾日被人打傷,是真的嗎?”

  “只是輕微的內(nèi)傷,不礙事!币幌爰按耍茋[翌原本溫和謙恭的神情,閃過一抹怨憤。這筆帳,他會記著的。

  “哦!身為云家人的傳人,武功已不在話下,居然還有人可以打傷你?”云嘯天龍鐘老態(tài)的臉上滿是疑問,他倒想知道是何方的高手,竟有這么大的本事。

  “都怪孩兒學(xué)藝不精,才會讓驃影堡的人有機(jī)可乘!

  云嘯天皺眉!坝质悄悄踝?”

  云嘯翌頷首!暗辉谏角f的這段期間,咱們在杭州的商行被人無故燒得精光,損失慘重,據(jù)探子來報,也是驃影堡干的好事。”

  云嘯天的臉沉了下去,云嘯翌繼續(xù)道:“孩兒氣不過,只身到驃影堡好禮談判,不料云御風(fēng)不但不領(lǐng)情,還趁孩兒不注意,出手打傷孩兒,甚而大言不慚地撂下一句話——云飛山莊與驃影堡永不并立。”

  “反了!”云嘯天拍桌大斥!皼]想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枉費我對以前的疏忽感到愧疚,甚至還私心認(rèn)為他其實是我的親身兒子!”云嘯天兀自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沒注意掛著溫和笑容的云長翌早已變了臉色。

  “爹不是說是大娘背叛了您?”他不動聲色地探問道。

  “話是沒錯,但是——”云御風(fēng)的直烈性子根本與他年輕時如出一轍。

  “云御風(fēng)無視于云飛山莊存心與您為敵,這樣的挑釁會是與咱們有骨血之親的人所為?”云嘯翌的口氣漸冷。說到最后,爹還是這么在意云御風(fēng)那小子,那他呢?置他于何地?

  “別說了,讓我想一想!痹茋[天長袖一揮,示意云嘯翌離開。

  云嘯翌只得抑下滿腹郁火無言地退下,在離去之前,他停下腳步。

  “爹,有空多陪陪娘吧!在您去探望心愛女人的同時,請先想想這里也有一位愛您的女人!闭f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云御風(fēng),你我之間注定要牽扯不清了。云嘯翌露出噬血的笑容。

  在云御風(fēng)的堅持下,吟蝶僅能在用膳時才可以進(jìn)影主居,她明白是為了顧到她的安全,所以即使再不愿,她也只能接受。

  吟蝶端了飯菜來到云御風(fēng)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心想此時的他想必在看書吧!

  “進(jìn)來!背梁竦穆曇魝鱽,她開了門走了進(jìn)去。

  云御風(fēng)以為是堡中的奴仆,頭也沒抬便吩咐道:“東西放著就退下吧!”

  這么專心?龍吟蝶放下手中的飯菜,見他仍沉醉于手中書冊,頓時玩心大起。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后,一雙柔荑復(fù)在他眼睛上!安虏挛沂钦l?”她壓低嗓子道。心想他一定猜不出來,正一臉得意呢!

  熟悉的馨香撲鼻而來,云御風(fēng)拉下她的小手!皠e鬧了,吟蝶。”

  她原本志得意滿的表情頓時泄了氣!澳阍趺粗赖?”

  他寵溺地將她摟進(jìn)懷里!罢麄驃影堡里,就只有你敢如此做!

  她可驕傲了!澳且惨阍试S呀!”

  沒錯,全是他縱容這小妮子如此沒大沒小的,所以即使會氣死自己也是自找的。云御風(fēng)寵溺地看著吟蝶。

  “你在看什么?瞧你渾然忘我的!彼嗽谒麘阎,好奇地拿起桌上書冊,意外地發(fā)現(xiàn)冊子上娟麗秀氣的字跡。

  “我娘生前的手稿。”

  “云伯母?”

  云御風(fēng)點頭!吧项^全記著她離鄉(xiāng)背景遠(yuǎn)嫁中原的心情境遇!币粋遠(yuǎn)居關(guān)外的女子能為心愛之人拋卻原有的生活去適應(yīng)一個陌生的地方,情愛之心明白可見,不懂爹為何還會誤信讒言,認(rèn)定娘不貞?

  清秀的字里行間全寫滿了對丈夫的愛慕和對未來的希望,云伯母的真情至性的確讓人感動莫名,在傾盡所愛之時,她是否曾想過她對丈夫的心,竟還得不到夫君的信任,落了個不貞的罪名。而她卻傻得以為丈夫終會相信她,而不做任何辯解。

  當(dāng)然,云伯母的作法并沒有錯,錯的只是那些愛嚼舌根之人,無端使得一個家蒙上陰影?扇羰撬脑,她一定不會讓那些人趁虛而入,謠言就謠言,何必篤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世上清醒之人太少,而唯恐天下不亂者卻大多了。

  “太不值了!彼龂@息!皭垡粋人就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否則豈不白費心思了?”

  云御風(fēng)苦笑!耙苍S吧!不談這些了,徒增悲傷。你到這兒,有事?”

  龍吟蝶經(jīng)一提才記起自己來此的任務(wù)。她敲了占己的頭!皩ε!差點忘了!彼彳柚赶驁A桌。“病人應(yīng)該好好補(bǔ)一下才是,云堡主。”

  “小病小痛,早已習(xí)慣!彼刈!斑@事自有奴仆打理,你毋需費這個心!

  “還說咧!”她老大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安辉S人家來找你,你又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本郡主只得替自己編派些名目嘍!”

  “你明知我的用意!彼麌@了口氣。他又何嘗愿意?但為了保護(hù)她,忍耐是必須的。

  “你的怪病真的無法可治嗎?”一年之中僅在夏秋之際發(fā)病,每回都讓他頭疼欲裂至癲狂的地步,想來就叫她心疼。難道連醫(yī)術(shù)高明的舞影都束手無策嗎?

  “這怪病是我長期誤食癥焰,身中劇毒尚未能完全排除的結(jié)果。十多年前,我的師父在荒郊野外救了奄奄一息的我,雖然保住了我的命,卻無法完全化解癥焰之劇毒,年復(fù)一年,籍功力鎮(zhèn)壓住體內(nèi)紊亂的血脈,倒也度過了數(shù)個年頭,但今年的情況似乎不同……”

  龍吟蝶不等他說完便急急忙忙地打斷!皫煾福考热凰修k法能救回命在旦夕的你,必定也有辦法治好你的怪病!

  云御風(fēng)搖頭!皼]用的,一來師父他老人家飄蕩成性,若他不愿現(xiàn)身,無人能知悉他的行蹤,二來癥焰為云家獨門秘毒,藥引難求,若真有法子也不會拖延至今了。”

  無法可想?不會的。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法子的。吟蝶這樣告訴自己。

  望著吟蝶眉頭深蹙模樣,云御風(fēng)有股想撫平她臉上那抹憂愁的欲望,不料,手一伸出,一股熟悉的灼燙痛楚席卷全身——

  “吟蝶,離開!”尚未完全驅(qū)離的理智要他快讓吟蝶離開,否則難保不會誤傷了她。

  “不……”吟蝶一心一意只想救云御風(fēng)脫離痛苦,她豈能撒手不管?!

  “離開——”他使盡力氣一吼,僅存理智就要喪失。他渾身痛楚不堪,只得藉外力撞擊來減輕肉體上的疼痛。

  “御風(fēng),停止……”見他如此傷害自己,她的心也跟著發(fā)疼。

  “吟……蝶……去找……泛陽……”一波更強(qiáng)烈的劇痛襲來,云御風(fēng)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御風(fēng)……御風(fēng)……”她旋身,飛快奔出影主居,向殷泛陽求助。望著蒼白無血色的云御風(fēng),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恐籠罩著她。

  影主居一如往常的寧靜肅穆,偌大的房間里除了在場者的呼吸聲外,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地上也能聽聞。

  “如何,舞影?”龍吟蝶拉著好友的手,詢問病情,這也是在場其他人所擔(dān)憂的。

  云御風(fēng)氣急攻心昏死過去之后,吟蝶跑出去求救時碰巧在竹林出口遇上了殷泛陽、司空悠羽,以及離開驃影堡尋找解藥的花舞影、冷追月。此時驃影堡四堂主全聚集影主居外廳。

  “情況不太好,”花舞影憂心忡忡地道。老實說,此次遠(yuǎn)行除了尋找堡內(nèi)中毒事件的解藥,她也盡力鉆研癥焰的解方,可惜,總無法如愿。

  “癥焰本是一味純陽剛烈之毒,故而應(yīng)以陰制陽,采柔克剛,堡主深熟此理卻仍運(yùn)行內(nèi)力,強(qiáng)自鎮(zhèn)壓體內(nèi)竄流的脈象,這一舉動無疑是加速體內(nèi)余毒發(fā)作,因此才會造成氣急攻心!被ㄎ栌霸鞠氩煌笧楹伪ぶ饕茐后w內(nèi)的毒,在接觸到吟蝶心急如焚的神情后霎時間明白了。

  情愛之事總是惱人的啊!花舞影喟嘆一聲,她拍拍吟蝶冰冷的手。

  “現(xiàn)在堡主尚無生命危險,咱們都先退下讓堡主安靜地休養(yǎng)吧!”

  說完四個人便退下,只留下吟蝶一人獨坐床榻。

  御風(fēng)……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快點醒來啊……

  分不清心底的那股疼痛究竟為何,是自責(zé),是悲傷,還是……

  冰冷小手撫上他瘦削的臉,她再也承受不住地痛哭失聲。

  驃影堡,花廳

  龍吟蝶沿著小徑,尋找花舞影的身影。

  剛到舞影的房間去撲了空,她才憶起通常舞影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在藥草園里才是。

  果然沒錯,吟蝶在轉(zhuǎn)角處發(fā)現(xiàn)了舞影的身影。

  “舞影。”

  花舞影聞言轉(zhuǎn)身!耙鞯,是你!彼呐纳砩系膲m土,拉著吟蝶同往涼亭。

  “吟蝶,別擔(dān)心了,瞧你愁眉不展的,我都快不認(rèn)識你了,那個不知悲傷為何物的頑皮郡主到哪兒去了?”花舞影不知該怎么安慰眉頭深鎖的吟蝶。

  硬扯出一抹笑,龍吟蝶的哀愁顯而易見!安恢趺戳,以前的我是快樂無憂,天塌下也不怕的,但現(xiàn)在看著御風(fēng)昏睡的模樣,我一點也快樂不起來,心底還緊揪著,好像喘不過氣似的,這是為什么?”她不懂,這種心情在以前從未有過,獨獨對云御風(fēng)衍生的感覺,既復(fù)雜又難懂。

  傻蝶兒,這就是愛!花舞影以既欣悅又訝異的眼神注視她。她欣悅吟蝶居然能在驃影堡尋到所愛之人;卻訝異那人竟是堡主——那個素來冷漠,不易親近的堡主。

  “舞影,怎么這樣盯著我瞧?”龍吟蝶被她注視得怪不自在!皠e鬧了啦!人家這幾天都快被這個問題煩死了,你還有心情和我玩!

  “我?”花舞影指向自己!澳挠?”舞影一臉無辜狀。

  “還說沒有咧”吟蝶責(zé)怪似地瞪了她一眼!翱茨隳欠N眼神,明明就知道答案,還故意不告訴人家。”舞影的見多識廣、通情達(dá)理是她所不及的,所以當(dāng)她有疑問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舞影。

  “好吧!好吧!”舞影清清喉嚨,晶亮的眸光落在吟蝶好奇的臉上。

  “你愛上堡主了!

  “什么?!”愛,她瞪大眼睛。

  “你愛上堡主。”她再次重復(fù)。

  “愛——像大哥和紫翎姊姊一樣?”單純的吟蝶根本不知情為何物,腦中自然浮現(xiàn)大哥和上官紫翎間的恩愛景象!半y怪……”

  難怪她只要一天沒見著御風(fēng)就覺得有什么事沒做一樣;一有好玩或好笑的事,第一個總是想告訴他;還有,她老是喜歡窩在他溫暖的懷中,這算不算?

  “懂了?”舞影問。

  “嗯!”吟蝶重重地點頭。原來這就是牽掛的心情,她總算可以體會大哥那時對紫翎姊姊形影不離的原因了。

  不知御風(fēng)有沒有點喜歡她呢?

  龍吟蝶搖搖頭。憑她獨一無二的容貌,和活潑開朗的個性,御風(fēng)一定會愛上她的,她得對自己有點信心。

  心里的疑問解決,消失已久的神采又重回吟蝶的臉龐,慧黠的靈活大眼轉(zhuǎn)了轉(zhuǎn),蘊(yùn)藏?zé)o限活力。舞影樂見吟蝶的開朗。

  “舞影,御風(fēng)應(yīng)該快醒了吧?”

  “嗯!”舞影點頭,她已用藥慢慢克制了堡主的脈流,應(yīng)該今晚就會蘇醒。雖然……舞影神色有些黯然。然而一心期待見到御風(fēng)的吟蝶,卻無心留意舞影臉上擔(dān)憂的神色,轉(zhuǎn)身欲往影主居去。

  花舞影望著翩然離去的倩影,怔忡失神。

  或許,這正是讓吟蝶與堡主一個磨練對彼此的愛之機(jī)會吧!希望,最后的結(jié)果不會太令人遺憾。

  晚風(fēng)自窗口吹入,微涼沁人,整個影主居顯得靜謐清幽。

  云御風(fēng)悠悠轉(zhuǎn)醒,緩緩地張開眼。

  由于不敵身上襲來的痛楚,他悶哼一聲。

  “御風(fēng),你醒啦!”

  吟蝶早已端好藥,似是預(yù)知他此刻會醒來,漾出一朵嬌燦的笑顏,美得奪人心魂。

  云御風(fēng)屏息以視,每回她燦若朝陽的笑靨,總能叫他忘卻一切晦暗,激起他心中千縷情愫,他多想盡情擁有她的美好。

  但他必須壓抑,惡疾纏身的他,是無法給她完整的愛和呵護(hù),甚至還可能會傷了她。這樣他如何去愛吟蝶,除了隱藏自己的愛意,別無他法了。

  他不停不停地在心底告誡自己絕不能流露太多的情感,即使他并無把握能完全克制住滿腔愛意。

  龍吟蝶見御風(fēng)默不吭聲,單純地以為他是身子不適,并不在意他的沉默。

  “御風(fēng),這是舞影親自調(diào)配的藥,應(yīng)該滿有效的!币鞯⌒囊硪淼嘏踔幹灵角,卻沒想到,他大手一揮——

  哐當(dāng)!

  吟蝶愣愣地看著碎落滿地的湯碗,隨即疑惑地抬起頭,眼底有著不解。

  “御風(fēng)?”她試探地喚道,心想他可能是身子不適,故而有些反常的行為,便忙不迭地伸出玉手想去探探御風(fēng)的額際,然而在手還未碰到前,卻被他給揮開。

  “您逾矩了,吟蝶郡主。”御風(fēng)面無表情口氣淡漠地道!岸怂幷樟现伦杂序娪氨づ拓(fù)責(zé),您堂堂一位郡主,云某不敢勞駕!

  吟蝶柳眉微皺,不知云御風(fēng)何出此言。一只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氣氛有些僵凝!坝L(fēng)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沒什么!彼樕耘f冷然。“云某不過恪守男女之間規(guī)范,身為郡主您應(yīng)該了解?ぶ鬟h(yuǎn)來驃影堡作客,自是驃影堡貴賓,云某不愿郡主有任何落人口實之處!

  落人口實?龍吟蝶杏眼圓睜。“你我之間又無不合禮教之處,有何好讓人說話的?”

  他撇開眼神,不愿對上她坦然率真的眸子!翱ぶ鲉为毰c陌生男子共處一室,謠言一起,郡主恐怕就要身敗名裂了。”

  “我不懂!币鞯ǘǖ乜粗

  之前他們不是相處得挺好的?御風(fēng)對她呵護(hù)有加,而她也已芳心暗許了,為何今日他一醒來,以前的一切他全忘得一干二凈,還跟她說什么男女有別?

  望著眉頭深蹙的吟蝶,御風(fēng)暗自心疼。著實想安慰她受傷的心,但一開口卻只是句:“我累了,請您離開!”旋即合上雙眼,不愿去看吟蝶疑惑受傷的眼神。

  吟蝶默默地?fù)焓暗厣系臏胨槠,她不知早前的柔情蜜意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在她眼前的已是全然陌生的云御風(fēng),并非那個溺她、疼愛她、包容她的云御風(fēng)。

  是他變了嗎?不,她寧可認(rèn)為是怪疾的緣故,也許,是他累了,明天醒來,那個溫柔的御風(fēng)就會站在她面前,擁著她……一道疼痛劃過,吟蝶看著不小心被碎片劃傷的手,無聲無息地退出了寢居。

  直到門扉合上了的聲音傳來,云御風(fēng)才張開眼,淡淡的眼神若有似無地瞟往竹影幢幢的窗外。“進(jìn)來吧!”

  被識破了!殷泛陽態(tài)度自若地自外踱進(jìn)屋內(nèi),完全沒有此時該出現(xiàn)在臉上的羞愧。

  “什么時候驃影堡的日影堂主也會竊聽了?”

  殷泛陽俊朗的臉仍掛著笑容!斑@話說得可嚴(yán)重了,我不過是想關(guān)心嘛!”他徑自拉過一把椅子,大剌剌地坐下。

  “你太閑了嗎?”這樣說自己的屬下是不太好,但他實在沒有心情與殷泛陽說笑。

  殷泛陽嘖嘖二聲!霸瓉肀ぶ髟缁謴(fù)神智了嘛!那方才的表現(xiàn)……”

  云御風(fēng)沉下臉!澳愕降滓f什么?”

  “我要說的,想必堡主必然清楚,這樣剌傷吟蝶,你心底也不會好過的!逼匠2痪行」(jié)、大而化之的殷泛陽有比人更細(xì)膩的心。

  云御風(fēng)闐暗的眸子閃過一抹痛楚。他又何嘗愿意這么做?

  “你不了解!痹朴L(fēng)悠悠道!拔译S時會因為癥焰之毒昏迷,甚至死去,在這種情形下,疏離她是最好的結(jié)果。之后,她會遇到一個真正能保護(hù)她、愛她的男人,屆時,她會忘了我的!彪m然早已設(shè)想過這種情況,但在說出口后卻仍覺得難以接受,他不愿去細(xì)想。

  殷泛陽輕笑出聲。“你真的這么想?你真的能坦然接受心愛的人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犧牲自己,把自己心愛的人拱手出讓?”他搖搖頭。

  云御風(fēng)挑眉!叭沼,你的確太閑了。”

  “嘿嘿,堡主,我可是才忙完,你可別又想派我去出什么任務(wù)。別瞪,我走就是了!迸R行至門邊,他才又回頭!叭绻阆雮敲磩偛诺囊娧妥阋宰屗瓷虾靡魂囎恿!彼麧M意地看見云御風(fēng)臉上的神情一變,便頭也不回地步出影主居。

  不過,比起心傷,她手上的傷又算得了什么呢?殷泛陽抬頭望著天邊懸掛的月牙兒,悠然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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