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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意難逃 第七章

  霧,在寧靜幽深的湖上彌漫,錢鄉(xiāng)陷在這團(tuán)白茫中,呼應(yīng)無人,獨(dú)自一人幽晃晃地走著。

  小路的彼端出現(xiàn)了一個緩緩走動的影子,是……一只白老虎!

  不知怎地,她見到它,就有一股熟悉的喜悅,像多年未見過面的朋友,令人雀躍不已。

  白老虎也發(fā)現(xiàn)她,熱情地像會搖著尾巴的哈巴狗,朝她的方向奔了過來;它粗糙的舌頭舔得她的臉好癢,銀鈴般的笑聲不斷。

  突然,霧一下子便散去得無影無蹤,然而周遭的景色并不如她預(yù)想的那樣怡人,像褪了色般,蒼白得可怕。

  膩在自己身上的老虎和善的臉消失了,換上的是一張沾滿血跡、猙獰的、奪命般的兇狠表情,她根本來不及應(yīng)變,虎口一張,就被它毫不留情地咬住頸項……

  “啊——” 

  錢鄉(xiāng)的眼驀然睜開,她又作這個夢了。

  嘆了口氣,跳下床,來到浴室焦躁地用冷水洗臉,鏡子里的她除了稍顯疲憊外,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總覺得回來臺灣前的生活似乎是很久遠(yuǎn)的事,可是自己明明才離開美國一個月而已。

  回到房間,看到書桌上放著她和好朋友馮詠烈的合照,不經(jīng)意地想著,她們大概有四年沒見面了吧?!

  “吼兒!你醒了嗎?”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靶Z回來了!

  姐姐回來了?錢鄉(xiāng)聞言開心的跑下樓梯。

  然而心中那股奇異的疏離感還是沒有消退,可母親的嗓門還是這麼大,家中的一切也沒變,那麼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

  甩甩頭,試圖將這些無聊的想法驅(qū)逐出腦海;登下最后一階樓梯,她高興地喊,“姐姐!你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你媽媽可能會決定把我這女兒給登報作廢!”錢淶笑得甜蜜蜜的。

  錢鄉(xiāng)對她笑了笑,“老媽才舍不得呢!不過姐,你也太扯了,同住在一個城市,你居然可以一、兩個月都沒有回家,我真是服了你!”

  “我忙嘛!”錢淶一語帶過,轉(zhuǎn)移話題道:“怎么樣?回國后還適應(yīng)嗎?”

  錢鄉(xiāng)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還好啦!就是時差有點難調(diào)回來,我睡到剛剛才起來呢!”

  “吼兒真了不起!只用了三年就把大學(xué)念完了!卞X沫夸獎妹妹,“咱們小氣老爸這回砸下重本,讓你去美國學(xué)攝影,可真押對了寶呢!”

  “那也沒辦法,誰叫我比別人晚一年考大學(xué),只好多加點油啦!”錢鄉(xiāng)笑嘻嘻的說。

  “又不能怪你,你生病了嘛!”瞄到一旁老媽在聽到吼兒的話,而上不自然地一僵,錢沫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地略過!敖酉聛砟愦蝮胱鍪颤N?”

  “我已經(jīng)接受一家很有知名度的攝影工作室的邀請,等我休息夠了就開始上班!

  “真的?恭喜你了!”錢淶一直覺得妹妹很努力,也很有天分,算那間工作室好運(yùn),撿到寶。

  “謝謝,姐,我肚子好餓哦!我們先去吃飯嘛!邊吃邊聊。”錢鄉(xiāng)撒嬌道。

  錢淶當(dāng)然拗不過妹妹,失笑道:“受不了你,你真的都沒變耶!整天還是只記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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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后,錢淶去洗澡,她今天要住在家里,姐妹倆好久沒促膝長談了。

  錢鄉(xiāng)正準(zhǔn)備回到房里時,母親喚住她,遞給了她一個包裹。包裹上頭只寫著收件人,沒有寄件人的名字。不知道是怎么寄的,或許是請人送來的吧?

  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因她總會不定期的收到這樣的包裹,內(nèi)容是各式各樣的小東西,例如,音質(zhì)優(yōu)美、沒有機(jī)械聲音的音樂盒:造型典稚,令人愛不釋手的人偶鐘:琉璃鏡面,雕花鏤空的腕表……

  雖然不意外,但她仍是不解,收到這樣的禮物,大概也有一、二十件了,這樣精美又是純手工做的玩意兒,怕是所費(fèi)不貲吧?到底是誰會送她這些東西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這些包裹里,從來沒有只字片語,甚至連個署名也沒。錢鄉(xiāng)當(dāng)初剛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壓根不想留,來路不明的東西總叫人心存幾分忌憚。

  可是,靜待了一段時日,都沒有發(fā)生什麼事,加上這些小東西精美得叫人也舍不得丟了他們,算算時間,從第一份包裹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也降近有四年的時間吧!

  這次包裹里是什麼呢?期待地拆開了包裝,里面是一支女用表。

  她一看皺了皺眉,疑惑地想,這些神秘禮物從沒重復(fù)過呢!但這次為什么又送表呢?

  盒子底竟有一張短箋,是用列印的,上頭寫著——

  “將手表朝外,按紅色的鈕!

  紅色?是那顆紅寶石嗎?錢鄉(xiāng)好奇地依言輕壓,倏忽,一道白光無聲的飛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拍拍胸口,錢鄉(xiāng)睜大眼在門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根又細(xì)又迷你的小針。

  “這手表竟然是暗器?”錢鄉(xiāng)恍然大悟。

  “你為什麼不做一些暗器呢?”

  誰在說話?錢鄉(xiāng)看看四周,房間里只有她自己……不!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只是,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而且。又是跟誰說呢?

  搖搖頭,決定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愛鉆牛角尖的人,便釋懷地將手表收妥。

  此時,門口有敲門聲。

  “吼兒!我進(jìn)來嘍!”錢沫開門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大哥——錢紇。他朝錢鄉(xiāng)揮揮手,“哈羅!”

  “喂!這是女孩子的聚會吧!先生,有沒有搞錯性別?”錢鄉(xiāng)朝大哥丟了一個枕頭。

  “吼兒!你別那麼小氣嘛!咱們是親兄妹耶!干麼分什麼性別彼此咧!”錢紇嘻皮笑臉地說。

  “你真是哪有熱鬧就往哪湊!明明是男生,硬要來插一腳!”錢鄉(xiāng)朝他又吐舌又做鬼臉,討厭的哥哥,那麼愛搶,害她不能一個人獨(dú)占姐姐。

  “好啦!是我要大哥來的,我們?nèi)置靡埠芫脹]在一起聊天了。”錢淶微笑。“就休兵吧!好不好?”

  “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讓你加入的喔!”錢鄉(xiāng)斜睨著他,“來啦,這邊分你坐。”

  錢紇涎著臉,挨過去坐好,三個人就擠在這張小小的床上。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錢鄉(xiāng)隨口好奇的問:

  “姐!你和未來姐夫怎么認(rèn)識的?”她聽老媽略微提過姐姐這段坎坷的愛情故事,不過對于這個在她出外留學(xué)時,突然介入她姐生命中的男子,她還是好奇的很。

  錢淶一時語塞,該怎麼說?這相識相戀的經(jīng)過,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錢紇搶著開口,“吼兒!你很不聰明呢!”他靠在一個加菲貓的靠墊上,好像一條沒骨頭的蟲。“煩煬是哞哞的上司,當(dāng)然是辦公室的戀情了!苯畼桥_先得月,帥哥老板愛上他的精明美麗女秘書。“電視上常演哩!”

  “我以為你的職業(yè)是律師呢!”錢鄉(xiāng)糗他。

  “是啊!原來是電視大驃容啊”專門看電視、守著電視的人。錢淶和妹妹連成同一陣線。

  “喂!我是陪女朋友看的,別冤枉我!”那些八點檔、九點檔都嘛這樣演,錢紇急忙澄清。

  “來不及了!你的一世英名已經(jīng)毀于一句話!卞X鄉(xiāng)一副沒啥情面可說的模樣。

  “我也這么想!卞X紇假裝流了一、兩滴眼淚,以博取同情,不過,沒人理他。

  錢鄉(xiāng)拉著錢淶的手。“對了!姐,我記得你不是有個初戀情人嗎?末來姐夫跟他比如何?”

  錢沫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他們是同一個人啦!”

  “同一個人?”錢紇瞇著眼,“該不會你以前拉著我哭死哭活,全是一場誤會吧?”早知道就不要理她,讓她去跳淡水河!

  “呃,我們之間有一點誤會啦!”錢淶試著把故事交代得完整又簡單!八麊适Я擞洃,而我又不是很確定,所以我們浪費(fèi)了一點時間!

  喪失記憶?不知怎地,這個詞突然捉住了錢鄉(xiāng)全部的注意力。

  “什麼浪費(fèi)了一點時間?你們還浪費(fèi)了我一件西裝和一條領(lǐng)帶!蹦且灰,她把淚水和鼻涕全決堤在他身上,光想就有夠圈圈叉叉。

  “大哥!不要說那些五四三了啦!”錢鄉(xiāng)急忙問:“姐,那未來姐夫恢復(fù)記憶了嗎?”

  “嗯。不過他在這之前就記起我了。相愛的兩個人,是不可能會真正忘記對方的。”她一臉甜蜜。

  “真是浪漫!卞X鄉(xiāng)神往的說,姐姐一定會很幸福的!按蟾!你覺得呢?”

  “你們女生就是這樣。”錢紇不屑的哼道:

  “一件小事也可以渲染成這樣,男人隨便說兩句甜言蜜語也相信,怪不得人家說女人最好騙,還嘀嘀咕咕地討論個沒完,俗話說得沒錯,果然只要有兩個女人在一定會吵翻天……”

  “你才是咧!早告訴你說這是女人的聚會,你就是不聽,硬要湊一腳,現(xiàn)在又碎碎念!”錢鄉(xiāng)看了姐姐一眼。

  錢鄉(xiāng)比了一個0K的手勢。

  “來吧!我們上!”

  兩個人拿起枕頭便朝錢紇猛打,三個兄妹玩起了枕頭大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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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失記憶……

  三兄妹鬧夠了,玩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她們那中看不中用的大哥首先告饒,回房休息去了;錢鄉(xiāng)再和姐姐聊了一會兒話,沒多久,錢淶也沉入夢鄉(xiāng);只有她,翻來覆去地怎麼樣都睡不著。

  她一直想著“失憶”這件事,她對自己曾“生病”一年的事,一直心存疑惑,老實說,她根本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媽媽說,她是病昏了頭,不記得是應(yīng)該的。

  有時候,錢鄉(xiāng)老覺得自己似乎游移在某個空間里,曾經(jīng)認(rèn)識某些人,做了某些事,可是,那個空間卻是空白的。

  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可是記憶里又有那一段時間的位置,她可以感到它曾經(jīng)存在,只是想不起來內(nèi)容該是怎樣,或者被鎖在某個盒子里,一直等著要出來。

  只是,在哪里呢?

  錢鄉(xiāng)一次又一次地在大腦儲存記憶的抽屜里翻找著,但卻是徒勞無功。

  輕聲躡腳起身,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姐姐。來到桌前,瞥到自己和詠烈的合照,以及擱實在桌上、今天寄來的那個包裹,她對著它們發(fā)起愣來。

  再拿出這些年來收到的東西,她開始思索著,難道那場病跟這些東西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且自己老是反覆作的那個惡夢,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種無助的失落感到底是何時才有的呢?

  想想,似乎是同一個時候才有的。當(dāng)她病愈出院回到這個家的時候,那是……四年多前。

  那生病前呢?越想頭竟隱隱痛了起來,錢鄉(xiāng)煩躁的閉起眼睛,眼睛余光閃過照片中馮詠烈的身影,一道靈光乍現(xiàn)——

  “對了!詠烈!我跟她約好去……去哪里呢?我怎么一點都想不起來……”她苦惱地抱著頭低嚷,好不容易才抓到點頭緒,她不甘又這樣失了線索。

  這個夜,看來錢鄉(xiāng)會過得很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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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是充實而忙碌的,錢鄉(xiāng)專心地投人工作中,展開畢業(yè)后的新生活。

  這天,一位西裝筆挺的先生來到工作室,指名要找錢鄉(xiāng)。

  “錢小姐,你好!”來人遞上一張名片!拔沂峭羰鼐础J谴眈T詠烈小姐前來的。”

  錢鄉(xiāng)看著他,不明白他的來意!霸伭?有什么事嗎?”

  “她想請你掌鏡,幫她及嚴(yán)先生拍攝婚紗照!

  婚紗照?“詠烈要結(jié)婚了?!錢鄉(xiāng)興奮地喊。

  “是的,婚期定在下個月。”

  多年沒有聯(lián)系的好友,再有她的消息時,竟是她要結(jié)婚了!這訊息著實叫人又驚又喜。

  “馮小姐希望你能走一趟安克托里島,她希望自己的婚紗照中,能留住島上的美景。而且她還說,她非常盼望,她一輩子當(dāng)中最重要的朋友,能來見證她的幸福!

  錢鄉(xiāng)笑著回答,“好,婚紗照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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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晚餐的飯桌上,錢紇一聽妹妹宣布這個消息,竟失態(tài)地大喊,“什么?你要去安克托里島?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

  錢鄉(xiāng)搖搖頭,不以為意地道:“我不知道!蹦鞘鞘裁戳瞬坏玫牡胤,哥干么那么大的反應(yīng)。

  “爸媽不會答應(yīng)的!彼苯臃駴Q!拔乙膊淮饝(yīng)!

  錢父錢母果真啞然無言,夾菜舀湯的手停格在半空中,這個島啊!可差點奪去他們心愛的小女兒的生命哪……

  錢鄉(xiāng)覺得兄長的反對簡直莫名其妙,皺著眉說:“詠烈是我的好朋友,她請我為她拍婚紗照有什么不對?”

  看看妹妹無知的表情,錢紇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因為有很多事是無法說明白的。“反正,我絕對不許你去!彼粗妹茫幌朐僖淮慰吹剿稍诓〈采涎傺僖幌⒌哪。

  錢鄉(xiāng)也動了怒,她是吃軟不吃硬的那種人,錢紇越是阻止她,她就越想去。

  飯桌上冷凝的氣氛,讓她根本食不下咽;將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跑上樓去。

  看著妹妹負(fù)氣離去的背影,錢紇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再次重申,“絕對不能讓吼兒去”

  “我倒認(rèn)為,或許不該阻止她!卞X母沉吟了一會兒后,緩緩道出她的想法。

  “媽!”錢紇不可置信地喊,“你是不是忘了吼兒當(dāng)年是怎么樣的?而我們又是花了多少力氣才讓吼兒恢復(fù)像現(xiàn)在正常快樂的樣子的?”剛醒來的吼兒一身是傷,只會發(fā)抖和喊叫而己。

  “你真的覺得她那樣就叫好了,一切都沒事了嗎?”知女莫若母,自己的孩子,她做母親的太了解了。“吼兒根本就沒有好,那些樂觀跟開朗全都是裝的!泵看嗡吹胶饍涸诖笮χ螅冻鲂┪㈠e愕的表情,都叫她心如刀割。

  “可是……”他不是不知道,其實吼兒的傷口只是表面愈合而已,用失憶這層保護(hù)膜,讓自己不感到痛,所以,又何苦讓她回去那個傷心地揭傷疤呢?

  “這是你妹妹自己該走的路!彼僖膊幌肟春饍盒∧樕铣霈F(xiàn)任何失落的表情。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吼兒,吼兒是她的寶貝,她又何嘗愿意讓女兒去冒險?只是適時的放手,也是一種愛。

  “媽……”錢紇還想說服母親。

  “你媽說得對。”赴無言的錢父,此時也開了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錢砭實在覺得很挫敗,“你們……”

  “放心吧!”擔(dān)心也是無濟(jì)于事的,錢母勸解著兒子,“而且我想馮承烈會保護(hù)她的!蹦菚r她也曾經(jīng)到病房去看過他,他身上的傷不知道比吼兒嚴(yán)重多少,那樣堅強(qiáng)的男子,希望這次不要再讓他們失望。

  “他最好那么做!卞X紇握緊拳頭,妥協(xié)道。

  三人皆無心再繼續(xù)用餐,吼兒的這趟虎島之行,任憑他們再怎么樂觀地往好處想,還是不免憂心仲仲。

  然而,實事求是仍他們錢家人的特性,逃避退縮絕不符合錢家家風(fēng),即使不安,他們也要吼兒親自去面對她自己的問題。

  只能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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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克托里——虎之島就在眼前。

  這趟旅程,雖然累人,但卻給了錢鄉(xiāng)一種奇異之感,彷佛,她并非第一次來,沿途景色,有種說不出口的似曾相識感……

  到了港口,下了船,迎接她的是一個久末謀面的人。

  “吼兒!”詠烈更加的成熟美麗,且還是那么的搶眼。

  “詠烈!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喔!真想不到我們那么久不見,再見面時,你竟然要結(jié)婚了!恭喜你了……”錢鄉(xiāng)熱淚盈眶地給了好友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啊,我也好想好想你呢!吼兒……”詠烈也覺得鼻頭一陣酸,回想起當(dāng)初兩人是那么要好的姐姐淘,她好意地邀請吼兒來虎島,結(jié)果,竟發(fā)生了那樣的一件事,讓她差點沒命……

  記得當(dāng)時事件發(fā)生后,吼兒的爸媽和哥哥來虎島,看到他們心愛的錢家寶貝傷重成那樣,她簡直快愧疚死了,雖然他們也明白一切都是意外,并沒有對馮家人多加苛責(zé),但還是無法減輕她的自責(zé)。

  吼兒后來被接回臺灣,她本想也跟去照顧她,但那時家中一片混亂,爸爸和方姨的后事要處理,哥哥的傷更需要人照料,公司的事缺人打理,要不是有嚴(yán)家兄弟撐著,她想自己一定熬不過去。

  好不容易,長輩的后事告一段落,哥哥的傷勢穩(wěn)定好轉(zhuǎn),她正想終于可以去臺灣看看吼兒,結(jié)果卻傳來她受驚過度,導(dǎo)致有選擇性失憶的消息,吼兒她完全忘了在虎島的一切。

  吼兒的哥哥,在得知自己想去看她的訊息時,打了通電話到虎島,拜托她暫時打消這個念頭,他不希望大病初愈的妹妹,再被勾起任何不好的回憶,“就讓一切都過去吧!”他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

  隔了四年,不管怎樣,她們還是再見面了,只是,一切還會和以前一樣嗎?

  “我好想看到你的未來老公喔!一定很帥對不對?”錢鄉(xiāng)抹去淚痕,跟老朋友見面,要高高興興的才對。

  詠烈聞言愣了一下,吼兒果然全都忘了,連征岳哥也不記得了!罢髟栏缢业哪┗榉颍埠孟胍娔!

  錢鄉(xiāng)看著港口繁忙的船只進(jìn)出,隨口道:

  “這個島很熱鬧呢!”

  詠烈有些不自然,看她在這里像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客氣而生疏有禮,總讓她覺得有些失落,這實在和當(dāng)初那個熱愛老虎的吼兒,在剛來到這個島上,一副興奮雀躍的樣子相差太大了。

  “對了,吼兒,你還是很喜歡老虎嗎?”詠烈突然想到地問,不知道銀光的攻擊,足否有在她心中留下陰影?

  “嗯,怎么說呢?我想還是很喜歡吧!可是不會像小時候那么迷戀,說也奇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只要一看到跟老虎有關(guān)的東西或圖片,就有一股害怕的感覺,還有一種很心酸、痛苦的情緒。”她吐吐舌,“該不會我曾做過什么對不起老虎的事吧!”她開玩笑道。

  是老虎對不起你!詠烈在心里說。微笑了一下,她轉(zhuǎn)移話題說:“走吧,帶你先去休息,你一定累了。”

  “我住在哪里?”

  “當(dāng)然是我家啦!”詠烈回答。

  “員工可以住在老板家嗚?”錢鄉(xiāng)笑著問,她來為她拍婚紗照,說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

  “員工當(dāng)然不能住在我家……”見吼兒一副失望的表情,她才笑說:“可是好朋友可以!

  兩人因為這句“好朋友可以”而相視微笑,感覺過往熟稔親密的情誼,又慢慢地流回彼此心中。

  回馮家的路上,她們?nèi)試\嘰喳喳地聊著。

  “對了!這些年來,你都在干什么?”錢鄉(xiāng)問。

  “我大學(xué)是到美國念的,現(xiàn)在……”她對她擠擠眼,“你也知道的,當(dāng)然就是嫁人嘍!聽說你只花了三年就把大學(xué)給念完了,真了不起!

  “誰叫我莫名其妙生了一場大病,所以才會浪費(fèi)那么多時間。不得己要幫爸媽省錢,只好快點畢業(yè)了!

  “你知道你自己生了什么病嗎?”詠烈試探道。

  錢鄉(xiāng)聳肩,“我不知道,我家人說我病好了就好了,別問那么多,我也沒多想!

  詠烈想再多說什么,但此時車子已停了下來,她只好暫且作罷,先進(jìn)屋再說。

  客廳里,一對中年男女原本不知在談?wù)撔┦裁矗桥幽樕嫌行⿷C意,而男人面無表情;但一見到她們進(jìn)來了,兩人隨都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慈祥模樣,熱絡(luò)地招呼著。

  “詠烈,你們回來啦!熱不熱?我去幫你們準(zhǔn)備一點喝的。”男人語調(diào)聽不出有什么異樣,但錢鄉(xiāng)一聽到他的聲音頓覺全身很不自在。

  “吼兒,我?guī)湍憬榻B。這是胡伯,是從小最疼我、有如我父親的管家;這個美麗有氣質(zhì)的女士,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是惠慈姨媽!

  錢鄉(xiāng)有禮的一一問好!昂愫,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惠慈姨媽好,我當(dāng)然還記得你,記得以前高中時去你們家找詠烈,你都會請我吃好好吃的起司蛋糕呢!”

  張惠慈笑得有些尷尬,“那么久的事你還記得呀!那四年前——”

  “惠慈姨媽!”詠烈一聽到她要提及四年前的事,連忙出聲阻止她講下去!澳阃藛?我跟你說過,吼兒四年前生了場大病,很多事都忘了,你現(xiàn)在提,她想不起來會很不好意思的!

  “是啊是啊,哎呀,是我疏忽了……”

  錢鄉(xiāng)微笑搖頭道:“沒關(guān)系,不用避諱什么,我也想知道惠慈姨媽要講四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呃,吼兒,我先帶你到你的房間去!痹伭壹贝俚匕阉鶚翘莸姆较颉!昂,我們等一下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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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兩個年輕女孩上樓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男人旋即拉長了臉。

  “你好端端的提四年前的事干么?詠烈不是說過那個女孩失去記憶了!

  張惠慈一臉怨恨,“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的!當(dāng)年算她命大,撿回一條小命,她這次來,哼,可沒那么輕易的就讓她回去。”

  “她失去記憶了,對我們構(gòu)成不了威脅!焙幌朐偃鞘欠恰

  “如果她乖乖拍完詠烈的婚紗照就回去,那我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果她跟承烈……”

  “你……承烈那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你少假惺惺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關(guān)心那孩子。”隨即,她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卻讓胡伯看得毛骨悚然。“沒有人可以介入我們一家人,我們是幸?鞓返募彝ィ辛、詠烈、我,還有姐夫……”她突然目露兇光,瞪著胡伯!岸际悄!都是你才會害死了姐夫!”

  “我們還要再吵這個話題嗎?”

  丟下這句話,男人轉(zhuǎn)身往廚房的方向走,留下這個一臉充滿傷心、懊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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