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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淚娃娃 第一章

  皓潔的白月高掛在星空上,灑下片片白雪,四周的景物顯得有些前毖_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下雪了,下雪了——”  

  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從房里直奔而出。  

  “小少爺,別出去,外頭兒冷!币幻鋈说闹心陭D人緊跟而出,她是小男孩的奶娘——阿桃。  

  屋里另一名在看書的男孩抬起頭望了中庭一眼,  只見弟弟繞著庭園奔跑,不停地大吼大叫。他不悅地皺了一下眉頭,放下書本,起身走到門口。  

  小男孩一瞧見哥哥的身影,立刻撥腿就跑,他穿過庭同的拱門時,聽見哥哥的聲音,“還不回來!  

  小男孩假裝沒聽到,繼續(xù)往前跑去。  

  “奴婢立刻追小少爺回來!卑⑻一艔埖貙φ驹陂T口的二少爺說。  

  他瞥了她一眼。然后說:“不用了!彼呦码A梯,他知道弟弟根本不怕這些下人,所以他們根本拿他沒辦法。  

  當(dāng)他走到后門時,見到弟弟正從墻邊的小洞鉆了出去。一到外頭,三歲的石宗淵便不停地喘氣,小腦袋左右張望,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微笑地爬起,沒跑兩步卻絆了一跤,他抬起撞疼的臉,起身往樹林方向跑去。  

  石中御打開后門時,就瞧見弟弟往樹林里跑了。他加快腳步,在進(jìn)人樹林時,卻意外地聽見了哭聲。  

  他直覺地以為是宗淵,但隨即又搖頭,這哭聲不像弟弟的,倒像是……  

  “哥哥.快來!笔跍Y大叫。  

  石中御先是左轉(zhuǎn)。又往前走了幾步,隨即詫異地睜大眼,見弟弟正蹲在一個木箱前,而木箱里竟是——  一名嬰兒!  

  三歲的石宗淵正吃力地想抱起嬰兒,卻因力氣不夠而能紅臉。  

  “宗淵,放下!”石中御立刻走到木箱前,注視著那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嬰兒,看不出是男是女。但長得眉清目秀,有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頭上和衣服上都已沾了些許的白雪.他還注視到嬰兒手上掛著銀色的鎖片,但表面已有些氧化而呈現(xiàn)漆黑。  

  石宗淵想把嬰兒拖出箱子,卻因弄疼了嬰兒而挨了一記小拳頭。  

  “哇!  好痛!彼诘厣希。  

  “宗淵,回家了。”石中御提起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拉起。  

  “可是有娃娃——”  

  “別管!笔杏∷白摺  

  “不要——”石宗淵大叫,耍賴著不走。“我要娃娃,娃娃——”  

  “宗淵!”石中御瞪他一眼!皨雰翰皇切∝埿」罚荒軗旎丶。”  

  “為什么?”他大聲喊,因?yàn)閶雰旱目蘼暣蟮每焐w過他的聲音了!巴尥拊诳蓿每蓱z。”他跑到箱子前,伸手到嬰兒腋下想抱起,卻使不上力。  

  “宗淵,你再胡鬧,我可要生氣了。”石中御怒道。  

  石宗淵轉(zhuǎn)頭看著哥哥!拔乙尥夼阄彝,我要娃娃!彼t了眼眶。  

  “不許哭!笔杏渎暤。  

  “人家要小娃娃!笔跍Y咬著下唇!案绺鐜臀冶尥,我要娃娃!  

  “我說了不行——”  

  “少爺——”  

  石中御轉(zhuǎn)頭,就見阿桃氣喘吁吁地跑來。  

  石宗淵一見到她立刻綻出笑容!澳棠铮棠,快來抱娃娃。”  

  阿桃詫異地張大嘴,盯著箱子里哭叫的嬰兒。她剛才慌忙跑來,還以為是小少爺在嚎陶大哭,沒想到……  

  她轉(zhuǎn)向石中御。“二少爺,怎么會有小嬰兒?”她無法理解。  

  石中御冷峻地瞄她一眼!拔以趺磿缘谩!  

  阿桃隨地地道:“是,少爺!彪m然石中御只有八歲,可是那副冷硬的氣勢,實(shí)在超出他的年齡許多,府里的仆人都對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這時,沒有注意到石宗淵已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娃  娃抱出箱子。他顛跛了一下,往后倒去。  

  “少爺——”阿桃尖叫,急忙扶起石宗淵。  

  “我沒事,快抱娃娃。”他喘氣道。  

  “啊?”阿桃愣了一下。  

  “沒聽見嗎?快抱!彼钢⑻业谋亲印  

  “是,小少爺!卑⑻冶鹑栽诳薜膵雰,發(fā)現(xiàn)嬰兒的褲子濕了,她本能地拍拍娃娃的背,希望能止住哭聲。  

  “乖,乖,別哭!  

  石宗淵爬起來,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走吧!”  

  阿桃遲疑了一下,眼光瞟向二少爺。雖然她也很想把嬰兒抱回去,但若沒有二少爺?shù)氖卓,她也不敢這么做。  

  石中御沒有看她,也沒答話,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他不想再管這件莫名其妙的事了。  

  阿桃露出笑容,既然二少爺沒說“不”,那就代表“是”了。  

  “還不走.  ”石宗淵大聲道,像個小大人一樣地跨步,跟在哥哥身后。  

  “是,小少爺!卑⑻疫@才回神。她低頭看著小嬰兒,溫柔地拍著,不懂為什么會有這么狠心的父母將小孩子丟在這兒。尤其是在這下雪的夜晚,若再返個一時半刻,這可愛的小娃娃就會被凍死了。  

  一回到山莊,阿桃便立刻替娃娃換尿布,幸好小少爺前些年的衣物都還留著,這時倒可派上用場了。  

  “是個可愛的女娃兒呢!”阿桃笑著說。  

  “是我找到的。”石宗淵插嘴道,他曲起指頭搔搔女娃白嫩嫩的臉蛋。  

  “是!小少爺真了不起!卑⑻腋胶偷,心里則思忖。這小女孩大概才五個月,真不知她的父親怎么這么忍心拋下她,她長得那么漂亮。  

  “看這邊,看這邊。”石宗洲在她眼前揮揮手。  

  女娃兒踢踢腳,發(fā)出模糊的呢喃聲。她左右張望著,突然鼻子一皺,“哇——哇——”地哭了起來。  

  “怎么又哭了?”石宗淵拍拍她的胸口。  

  “可能是肚子餓了。”阿桃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胸前,輕輕搖晃。“乖,乖!  

  “餓了?”石宗淵抱到桌前,爬上椅子,拿起桌上的糕餅。  

  石中御瞥了他一眼后,又將視線調(diào)回到手上的書籍。石宗淵是那種對什么事情都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過不了多久,他相信他就會對女娃兒失去興趣了。  

  “阿桃。”石中御頭也不抬地喚道。  

  “是,二少爺!”阿桃輕拍著女娃的背,走到石中御面前。  

  “等宗淵沒了興致,就將女娃兒送走。”他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下書上記載的,研究所需的資料。  

  阿桃張嘴想說什么,但后來還是什么都沒說。她知道,二少爺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因?yàn)榇笊贍敽痛笮〗氵M(jìn)城談生意,順道采買日常所需的用品。所以這幾天都不在家,現(xiàn)在府里最大的是二少爺,他的話就像圣旨一樣,是絕對權(quán)威的。  

  “阿桃,你不要抱那么高!笔跍Y站在椅子上,踞高腳,但仍是摸不到阿桃懷中的女娃兒。  

  “小少爺,小心!別站那么高!彼龑⑺隆!巴尥匏耍瑒e吵她。”  

  “可是她要吃東西。”他舉起手上的糕餅。  

  “她睡了,不吃了。”阿桃繼續(xù)輕拍娃娃的背。  

  “可是……我要跟她玩!笔跍Y不甘心地說。  

  “小少爺,等她醒了好不好?”阿桃將女娃放回床上。  

  “幄!  ”他無聊地將糕餅放人口中。  

  阿桃笑著搖搖頭,小少爺就是愛玩,怎么都定不下來而二少爺則成天看書,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實(shí)驗(yàn),上個月還差點(diǎn)炸掉后院的池塘。阿桃還記得上個月的轟然巨響,差點(diǎn)把她的心臟都嚇停了;在大少爺嚴(yán)禁他玩炸藥后,二少爺又開始念書,看來他是想實(shí)驗(yàn)別的東西,反正只要他不玩火藥,他想做什么都行。  

  說起來,她在石府也待了近二十年,對府里時情形可謂了如指掌。三年前,夫人在生小少爺時,不幸難產(chǎn)過世,為這莊里蒙上一層陰影,老爺那時真是傷心欲絕,好不容易在一年后振作起自己,卻因到異鄉(xiāng)做生意時染上怪病,拖了不到一個月就過世了。阿桃嘆口氣。心想:世事真是難料。  

  幸好老爺生前攢了不少錢,夠山莊開銷。當(dāng)然最大的功臣算是刑管家,他可是勞心勞力地在支撐這個家。一年半前,他開始教大少爺如何做生意,他們這次進(jìn)城就是想讓大少爺見識見識,雖然她覺得大少爺才十五歲,還太小,但管家可不這么想,他說這和年齡沒關(guān)系,而是和天資有關(guān)。阿桃搖搖頭,她女人家是不懂這些的,只知道商場的爾虞我詐是不該太早讓孩子接觸的。  

  小孩子就是要天真才可愛!阿桃笑著逗弄女娃兒白里透紅的臉蛋!澳阏f是不是?”  

  ***  

  “來,叫哥哥,叫哥哥!  

  石宗淵拿著玩具在女娃兒面前舞弄,她咯咯地笑著,想抓波浪鼓。  

  “叫哥哥才給你!彼瞄_玩具。  

  “小少爺,她現(xiàn)在還小,不會說話。”阿桃笑道!岸宜苍撍缬X了!  

  “我不要她睡覺!彼巡ɡ斯娜剿稚稀=趟趺磁雎曇。  

  阿桃笑著搖搖頭。女娃兒到府里已經(jīng)三天了。除了前兩天因剛來到陌生環(huán)境而哭鬧不休外,一切倒都還好。  

  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仆人的叫聲:“大少爺、大小姐回來了。”  

  石宗淵猛地轉(zhuǎn)身!按蟾缁貋砹。”他跳下床,快速穿好鞋子,沖到外頭去。  

  阿桃笑著搖頭,小少爺總是這么莽撞。她走到床邊抱起女娃兒,拿下她手中的波浪鼓“來,睡覺,乖!彼呐乃谋。  

  女娃兒揉揉鼻子,趴在她的頸肩上。阿桃輕拍她,抱她走到底道上,看著在庭院里不停嚷叫的石宗淵,他蹲在兩只大木箱前,不停地翻出里頭的東西?礃幼樱@兩具木箱該是大少爺和大小姐從城里帶回來的,他們似乎買了很多東西,因?yàn)樗挚吹狡腿藦鸟R車?yán)锍銎渌南渥印?nbsp; 

  這時,她瞧見二少爺從東廂的書房走出來,邁向中庭。大少爺?shù)人呓,和他說了幾句話,指著地上其中一只木箱,二少爺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  

  就算聽不到他們的對話,阿桃也曉得他們在說什么,那箱子里裝的一定是二少爺實(shí)驗(yàn)用的材料,希望里頭沒什么炸藥才好。  

  石家唯一的女孩石靜亭則蹲在石宗淵身邊,和他一起挖掘木箱里的各式的新奇玩意兒,她今年十二歲,穿著白色的雪衣、雪褲,有張?zhí)鹈揽扇说哪樋。她和二少爺長相較近,都遺傳自夫人的美貌。  

  大少爺石騖君確遺傳到老爺?shù)拇謹(jǐn)U,塊頭也比較大,雖是十五歲但看起來已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而至于小少爺,因?yàn)槟昙o(jì)尚小,所以還看出來。  

  站在庭院中指揮仆人搬箱子的則是刑管家。他大約五十出頭,穿著一襲藏青色的外袍,雙鬢的發(fā)絲泛白,身材瘦長,是個沒什么表情的人。但他對石府的忠心所有人都知道,他這輩子所有的時間都是在石府里度過的。除了下人外。石家兄妹也都很尊敬他。  

  阿桃拍拍懷中的女娃,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她轉(zhuǎn)身回房,卻被一聲突如其來的“鏘!鏘!”聲給嚇了一大跳。  

  “奶娘,奶娘,你看!  

  阿桃轉(zhuǎn)回身,就見小少爺向她跑來,雙手各拿著一個鼓,他氣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  

  阿桃瑟縮了一下,還真吵!皣u——別敲了,會把娃娃吵醒的!彼龘(dān)憂地低頭看著女娃兒,幸好沒醒。  

  “這娃娃是哪兒來的?”  

  阿桃抬頭,見大少爺己站在她面前,連大小姐和二少爺都過來了。  

  她正要回答時,小少爺又拿鼓敲了好幾聲,他似乎玩上瘤了。所有人全都瑟縮了一下,實(shí)在很吵。  

  “宗淵,別敲了!笔\君命令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后悔買了“鈷”,怎么一箱子的樂器,小弟就偏偏挑個最吵的。  

  “喔”石宗淵不甘心地扁嘴。  

  “這女娃兒是前幾天在樹林撿到的——”  

  “是我發(fā)現(xiàn)的!笔跍Y插嘴打斷了阿桃的話!八芸蓯郯桑   

  “是很可愛。”石靜亭微笑地看著女娃兒微張著嘴呼吸的模樣,真好玩。  

  “是啊!"阿桃高興的說。只要石家的兄妹喜歡這女娃兒,那她留下來的機(jī)率就愈大。雖然二少爺說要送走她,但如果其他三人不反對,那么女娃兒就可以留下了。  

  這時,她瞥見二少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女娃兒,眉頭輕輕皺著。阿桃詫異地張大眼,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女娃兒,而且還看得這么專注。  

  她低頭瞄了懷中的女娃兒一眼,沒什么不對啊!她睡得很安穩(wěn)。  

  “給我抱抱!笔o亭笑著說,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等一下。”石中御出聲道:“宗淵,敲鼓!  

  “。俊彼腥巳读艘幌。  

  “宗淵,快敲!笔杏终f了一次。  

  “好。”石宗淵高興地連敲好幾聲。  

  大伙兒又瑟縮一下,石靜亭甚至捂住了耳朵。  

  “小少爺,別敲了,會吵醒娃娃的!卑⑻胰碌。  

  石中御張開手,對阿桃道:“把她給我。”  

  阿桃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將女娃兒抱給他。今天二少爺是怎么回事?吃錯藥了嗎?  

  “中御,你是怎么回事?”石騖君問道,他也覺得他不對勁。  

  石中御沒有回答他,又對小弟說了一次:“宗淵,在她耳邊敲。”  

  “二少爺——”阿桃驚呼一聲。  

  “中御,你干嘛?會嚇到她的。”石靜亭對他皺眉!按蟾,你也說說他嘛!”  

  石騖君皺一下眉頭,也了解到不對勁的地方!白跍Y,敲!  

  “喔!”石宗淵在她耳邊用了好幾聲。  

  但令人驚訝的是,那女娃竟然絲毫沒反應(yīng)。  

  石中御看著手中的嬰兒,開口道:“她根本聽不見!  

  阿桃當(dāng)場癱軟在地上,嘴里呢哺著:“天啊……天啊……”  

 。  

  說來真諷刺,一向?qū)ε迌阂暥灰姷氖杏,卻在知道她失聰后,對她起了高度的興趣。他不停地試驗(yàn)她耳聾的程度,甚至請了大夫來替她診治。  

  大夫說她并不是天生的,該是在一個月前生病發(fā)燒時并發(fā)了耳疾,以致失聰。而這也說明了她被遺棄的原因。  

  阿桃明白自己沒有權(quán)力管二少爺?shù)氖,但看他成天拿著各式不同的器具在女娃耳邊敲,她就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二少爺分明是將女娃?dāng)成他實(shí)驗(yàn)的物品了,若不是炸藥全給大少爺沒收了,說不定他還會用火藥炸她,看她有沒有反應(yīng)。  

  至于小少爺,在知道女娃兒聽不見后,覺得很失望。雖然不至于忘了她的存在,但他現(xiàn)在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大少爺為他買的玩具堆中。但偶爾想到時,仍是會來看看女娃兒,逗留一會兒的。  

  大少爺因?yàn)槊χ诠芗疑磉厡W(xué)做生意,所以并沒有多余的時問管家中的事。不過大小姐倒是很熱心,她常會來陪陪女娃兒。更重要的是,她幫她取了個名字——初雪,以紀(jì)念她是在下雪的夜里被發(fā)現(xiàn)的,而那是今年下的第一場雪。  

  阿桃自然很高興女娃兒有了名字,但隨即一想,不由得嘆了口氣,有沒有名字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畢竟初雪永遠(yuǎn)也聽不到別人喊她的名字。  

  每次只要想到她這么一個漂亮、活潑的可人兒聽不見這世上的每一寸聲響和每一句話語,阿桃的心就不由得泛起一陣陣酸楚,撿她回來到底是對,抑或是錯呢?  

 。  

  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初雪也慢慢長大,她與一般孩子無異,喜歡笑也喜歡玩。但阿桃看得出她眼底的困惑,她似乎在納悶,為什么大家的嘴巴總是動來動去?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桃也只能在心底嘆氣,因?yàn)樗静恢撊绾巫屗靼,大家的嘴巴動來動去是在……說話,她要怎么向一個聾子說明“聲音”呢?  

  初雪六歲那年,大小姐嫁了人,于是二少爺便更肆無忌憚地對初雪“實(shí)驗(yàn)”,以前大小姐在時會阻止他,因此他不能為所欲為。但如今,再也沒有人會管他了。  

  “初雪呢?”石中御穿著一襲青衫,以手交叉在身后,傲然地看著阿桃,他站在她敞開的房門外,并沒有走進(jìn)去。  

  “阿雪在園子里玩,二少爺找她有事么?”阿桃放下手中的衣裳,注視已十四歲的石中御,這幾年他長高了不少,雖然和大少爺仍差了一截,但已看得出他俊逸的本質(zhì),只是他的個性仍是冷傲。不愛搭理人.終日埋在書本里做他的研究。  

  “沒事!笔杏亓怂痪洌戕D(zhuǎn)進(jìn)園子里。他在花叢里找到正在聞花的初雪。并沒有費(fèi)事叫她,直接走到她背后抱起她,聽見她發(fā)出略微尖銳的驚叫聲后,他轉(zhuǎn)過她的身子,讓她看清楚他;她張大眼,但立刻安靜下來,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初雪坐在他的左手臂上,小手抓著他的肩頭穩(wěn)定自己。她經(jīng)?吹剿。所以并不害怕,他總是帶她到一個屋子里去,拿很多東西在她身邊敲來敲去,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覺得他的樣子很好玩。  

  阿桃看見石中御抱著初雪往后院的小屋走去,她不必用腦袋想,也知道二少爺又要做實(shí)驗(yàn)了。她搖搖頭,繼續(xù)縫衣裳,這事她這個下人根本管不了,就隨他去吧!反正二少爺也只是在初雪身邊弄出大大小小的嗓音.沒什么傷害性。  

  石中御抱著初雪進(jìn)人石造的堅(jiān)固小屋,而后把門鎖上,免得有人來打擾。他抱她坐在石屋中央的大理石長桌上,桌面散置著各式的木板、器材和書,石屋四周的角落里除了散置了些鋸子、榔頭、鐵板……各式各物外,并沒有其他的擺飾。  

  石中御從長桌下拿出一個奇怪的機(jī)器,它是由鐵器所鑄成,形狀像個喇叭,他將一端放在初雪身旁,示意她拿好。這個器具是他私下設(shè)計的,當(dāng)他對著另一端說話時,聲音會傳送至喇叭.而他在機(jī)器內(nèi)裝置了些小儀器,能將聲音放大好幾倍。  

  他試探性地對發(fā)聲喊了幾聲,初雪只是好奇地看著他,沒有反應(yīng),而后也學(xué)他將嘴巴塞到喇叭口內(nèi)。  

  “拿好。”他再次將儀器放到她耳邊。  

  她對他甜笑,當(dāng)他又對著她發(fā)聲喊話時,她再次學(xué)他將嘴塞進(jìn)喇叭內(nèi),愉快地咯咯笑著,只是她的笑聲略顯尖銳。  

  他對她皺眉,瞪著她,讓她瞧見他的不悅。她怯怯眼后,乖乖地將東西放在耳旁。  

  過了一刻鐘。初雪還是沒反應(yīng),他卻忙得流了汗。初雪拿出小手巾幫他擦額上的汗,他拉下她的手,皺著眉頭瞪她,初雪不知他為何又這樣怒氣沖沖,只能垂下得有些沮喪。  

  石中御抱她下桌,讓她站在地上,看來這次的實(shí)驗(yàn)又失敗了,他還得再改良機(jī)器才行。當(dāng)他正要帶她出去時,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了……或許那個行得通!  

  他沖到角落,掀開一個小木箱,把里頭的東西全倒出來,翻了一下后,他興奮地拿起由白布包著,大約一寸見方的小包裹。他露出一抹淺笑,差點(diǎn)忘了還有這個。  

  他轉(zhuǎn)身時差點(diǎn)撞倒初雪,她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他抱起她,再次走回大理石桌,將她放在桌上坐更好,而后打開已泛黃的白布,里頭還有一層布,他拿開布,一個長形小鐵盒露了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拔起上頭的蓋子……  

  這時,初雪好奇地伸手拉下他的手腕,想看里頭裝了什么。  

  “初雪——”他喝道,話一出口,他才記起她根本聽不見。于是他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瞧見他的不悅。  

  初雪微嘟起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  

  石中御自白布里翻出一根灰黑的引線,嘴角上揚(yáng)。這次一定會成功,當(dāng)初大哥沒收他的火藥時,他私下留了一些。但量很少,所以每一滴粉末都是很珍貴的。  

  他撕下一小塊布,將粉末倒人布內(nèi)包起來,而后塞進(jìn)引線,將它放在儀器的發(fā)聲口內(nèi),示意初雪將喇叭口對準(zhǔn)耳朵。  

  石中御緊張地從腰帶內(nèi)拿出火石,深吸一口氣后,點(diǎn)燃引信,而后立刻抓好儀器。因?yàn)樗赖葧䞍旱谋〞寵C(jī)器震動。  

  他注視著火苗燒人管口的布內(nèi),下一秒——  

  一聲“砰”的巨響自儀器內(nèi)傳了出來,令鐵器震了幾下,鐵器的表面甚至燙得無法握住。石中御立即丟開儀器,當(dāng)它撞擊至地面時,甚至冒出了火花。  

  在同時.初雪大聲尖叫,隨之痛哭失聲。石中御睜大眼悄然地低頭看她,只見她慌亂地抱著頭搖來搖去。  

  他見此大喜!澳懵牭搅,聽到了?”他拉開她的手。  

  初雪尖叫,她不停搖頭,不停地?fù)u……  

  “別搖了!彼鹚吲d地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初雪不斷的尖叫,她打他,一直打他。  

  “初雪!彼ニ氖帧!澳阍趺戳?”她好象瘋子一樣。  

  突然,他心中一亮。對了,初雪從沒聽過聲音,一定是因?yàn)檫@樣才嚇壞了,他最好快把她還給阿桃,下次再做個更好的儀器來測試。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初雪的尖叫聲快扯破他的耳膜了,他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別再叫了。但初雪的拳頭卻揮上他的瞼,他悶哼一聲,臉頰挨了一拳。他皺一下眉頭,生氣地放下她。  

  他一放下她,初雪立刻抱住頭,縮成一團(tuán),身體不住的顫抖。石中御見她這樣眉頭皺得更深,聽見聲音有這么可怕嗎?  

  他蹲下身子,拍一下她的肩膀,她卻搖得更厲害了。  

  “沒什么好怕的!痹捯怀隹,他才知道又講了廢話。她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真是!彼鹕,不想理她,想她過一會兒應(yīng)該就沒事了。  

  正當(dāng)他要轉(zhuǎn)身離開時,聽見了阿桃的叫喚聲:“阿雪?”  

  “她在這里!笔杏雎暤馈  

  阿桃立刻從樹叢那兒走來!鞍l(fā)生什么事了?我好象聽見阿雪的尖叫聲。”  

  “她沒事,只是被嚇到了!笔杏坏鼗卮稹  

  阿桃瞥見初雪縮在地上發(fā)抖,驚訝道:“怎么回事?”她奔過去,抱起初雪。  

  初雪原本要掙扎尖叫,但瞧見是阿桃后,立刻抱緊她。小小的身子不住顫抖,臉上還是淚痕斑斑,在她的心中,阿桃就是她的母親,在她懷里便能安心。  

  阿桃不住地拍著初雪,給她安慰,她從沒見過初雪這么害怕過。  

  “二少爺,你對阿雪做了什么?”阿桃憂心忡忡地問。  

  “我?guī)?shí)驗(yàn)了。”他頓了一下才道:“她沒全聾,還能聽到一點(diǎn)聲音,大概是因?yàn)榈谝淮温牭铰曇,所以嚇到了。?nbsp; 

  阿桃又驚又喜,但又有些不相信!鞍⒀┞牭玫轿覀冋f的話?”  

  “聽不見,但在她耳邊點(diǎn)炸藥她就聽得到——”  

  “你在她耳邊點(diǎn)火藥?”阿桃不可置信地打斷他的話,她不能相信二少爺竟然做出這種事?  

  “有什么不對嗎?”石中御冷冷地瞄她一眼,她的語氣像是在責(zé)備他。  

  阿桃輕擰眉心,連忙道:“奴婢不敢,只是……只是阿雪聽不見已經(jīng)夠可憐了,二少爺就別再折磨她了。”  

  她撫著阿雪的頭發(fā),給她安慰,因?yàn)樗允嵌秱不停!蹦隳没鹚幷ㄋ,就算她聽得見又如何?沒有人說話那么大聲的,這對阿雪而言根本是沒有用處的,而且說不定阿雪根本沒聽見任何聲響,她只是被火藥嚇到罷了。”  

  阿桃知道自己身為奴仆,根本沒有資格說主人。但是見阿雪受到了驚嚇,讓她心疼不已,只希望以后別再發(fā)生這種事了。  

  “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xùn)我了?”石中御審視她,她雖是宗淵的奶娘,在府里的地位也比一般仆人高。但對他而言卻沒有分別。  

  “奴婢不敢!卑⑻艺f道:“只是阿雪被嚇壞了——”  

  “好了,別再說了。”他蹩眉,對于初雪被嚇壞的事。他沒興趣知道,只是阿桃提到初雪可能沒聽見聲響,會害怕純粹是因?yàn)楸ǖ年P(guān)系,讓他耿耿于懷。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表示他的實(shí)驗(yàn)并未成功。  

  但她抱著頭拼命搖的樣子,明明就像是聽到了聲音。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最痛恨事情如此不清不楚,若要確定初雪真聽到聲音,除非她親口說出。  

  但……  這怎么可能?  

  “二少爺,奴婢先告退了。”阿桃說道。懷中的初雪仍在發(fā)抖,她得先安撫她才行。  

  石中御漫不經(jīng)心的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他必須想想該怎么辦才好?  

  他得想一個辦法和初雪溝通,如此一來,他才能知道她是否真的聽到了聲響。  

  阿桃見石中御在想事情,于是先行告退,她心疼地安撫仍在嚎哭的初雪。二少爺怎么能這么的殘忍的對待初雪?但身為一個下人,她又能怎么辦?  

  她嘆了口氣,撫著初雪的頭發(fā),她心里更擔(dān)心的是,如果有一天初雪知道她和別人不一樣,如何面對呢?除了她之外,初雪幾乎沒有和其他人接觸,所以現(xiàn)在還不曉得自已是個聾子,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那時……應(yīng)該怎么辦呢?  

 。  

  從那天開始,初雪莫名地怕起了石中御,她一見到他就想跑去躲起來,而且再也不想踏入那間石屋。但她卻躲不開他,他總是知道她在哪兒,即使蒙在大樹干內(nèi)也一樣。  

  石中御蹲下身,看著初雪縮在樹洞里,驚駭?shù)氐芍坪踉谡f,他為什么能找到她?  

  他向她招手,示意她出來,她卻不停搖頭,下意識地更朝洞內(nèi)縮去。  

  石中御皺了一下眉宇,伸出手去拉她,初雪慌張地打他,當(dāng)她感覺到自己一寸寸地被施出樹洞外時,她開始踢他,石中御不耐煩的將她拖出來,她“啊——啊——”地尖叫著,下一秒則已被他抱起,她揮舞著雙手打他,不想跟他走。  

  他瞪她一眼,令她害怕地哭了起來,石中腳穿過庭園、曲廊,往書房走去。途中,丫環(huán)奴婢們?nèi)牣惖乜粗@一幕,因?yàn)槌跹┛薜脤?shí)在太大聲了,而且聲音又尖銳,像是要被宰殺的雞一樣。  

  石中御推開書房的門,將初雪放在矮桌前,桌上則擺著文房四寶。  

  初雪訝異的止住了哭聲,她抽搭地看著眼前的紙、筆、墨、硯小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察覺這里不是石屋后,安心了許多。  

  “坐下!笔杏鶎⑺龎涸谧约荷磉叺淖鴫|上,他拿起了毛筆放在她手中,按著她的手教她如何拿筆,而后握著她的手在紙上寫著“毛筆”兩個字。  

  初雪不由自主地笑著,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她喜歡玩這個.原來拿著這個東西畫一畫就有東西從紙上印出來。  

  石中御指著“毛筆”兩個字,而后示意她拿著手上握著的筆,表示這就是“毛筆”這兩個字是所指的東西。  

  初雪疑感地注視著他,又注視著筆。石中御嘆口氣,再次教她寫一次,又比了比。這回初雪笑著點(diǎn)頭,雖然還不太懂,不過,心想大概是有關(guān)聯(lián)吧!  

  他示意她一個人寫一次看看,初雪依樣畫葫蘆,雖然寫的很糟,不過倒是沒寫錯。她高興地對他微笑,像要討賞似的。  

  他只是以手指敲敲紙面,示意她繼續(xù)寫,而他自己也拿了另一支毛筆在紙上寫下“硯、墨、紙”三個字,而后拿把剪刀把字剪下,貼在屬于它們的物品上,再示意她每個字都得寫一整張紙。  

  初雪乖乖地點(diǎn)頭,她喜歡待在這兒寫東西基于去石屋,而且這是她第一次拿筆寫字,她覺得很好玩。  

  她一邊寫,一邊注意到他在書房內(nèi)的各個物品上貼上了紙,紙上都有一、兩個字。她放下筆,跟在他的后面,拉拉他的外袍,示意她也想貼。  

  石中御低頭,瞧見她仰著脖子,笑著又拉拉他的衣服,他指向她身后的矮桌,她點(diǎn)頭,表示她寫完了。  

  他揚(yáng)眉,有些不相信。于是她跑回桌前,拿起桌上的四張紙,獻(xiàn)寶似的遞給他。  

  石中御推開一看,眉心便皺起,真是難看,像毛毛蟲在爬似的。而且每個字都很大,一整張紙她就只寫了六個大字,真是要命。他第一次寫字也沒這么……這么混。  

  他沉下臉,指著桌子,示意她再回去寫。她怯怯地瞄他一眼,明白他又生氣了。只得乖乖再坐圓桌前,方才她覺得寫字好玩,可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這么想了。  

  一整個下午,她就坐在那里寫字,只要她一東張西望不專心,石中御便會瞧她。她想跑走卻又不敢,自她有記憶來,就怕惹他生氣,可她也不知為什么?  

  就這樣,自那天起,初雪每天都得到書房寫字,又過了兩個月,初雪發(fā)現(xiàn)書房突然多出了一個駝著背,下巴有著白胡須的老公公,他手上拿著拐杖,額上有著深深的皺紋。  

  “初雪,過來。”石中御一面說話一面招手,示意剛進(jìn)書房的她走到他面前。  

  初雪乖乖地走到他身邊,好奇地盯著老先生看,手指則抓著石中御的衣服。  

  老先生對她微笑,而后在桌上寫下“白華”兩個字,并指了指自己。  

  初雪了解的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著在紙上寫下“初雪”二字,也指了指自己。  

  白華笑著摸摸她的頭頂,他向石中御打了幾個手勢,“你把她教得很好。”  

  “她還有很多要學(xué)的東西。”石中御說道。白華是他在兩個星期前找到的聾啞老人,他要他來教初雪讀唇語和手語,因?yàn)楣馐菍懽謥頊贤ㄌ蔡M(fèi)時了。  

  這兩個星期,他又先和白華學(xué)了基本手語,所以兩人交談已沒有問題。  

  于是由這天起,白華開始教初雪。他從最簡單,最基本的開始,對他來講這是個得心應(yīng)手的工作。而他也喜歡初雪.她總是笑笑的,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初雪學(xué)手語的速度很快,但讀唇語卻一直有困難,這件工作一向是由石中御說話,而白華教初雪去慢漫辨認(rèn)嘴形。  

  轉(zhuǎn)眼間兩年過去了,初雪在這日下午比出了這樣一個句子。  

  “為什么我要學(xué)讀唇語,用手語不就好了嗎?”她皺著眉頭,讀唇語的挫折好大。  

  石中御說道:“你必須聽懂我說的話才行!  

  初雪搖搖頭,“你說得太快了,我看不懂!  

  “那就認(rèn)真看!彼圩∷南掳停瑓柭暤。  

  白華在一旁比出手語,卻被石中御舉手打斷!安粶(zhǔn)幫她!  

  白華嘆口氣,搖搖頭,這二少爺對初雪總是這么嚴(yán)苛。初雪在這兩年的進(jìn)步可謂是了不起了,他卻似乎永遠(yuǎn)不滿足。  

  “為什么你不用手語?”初雪迅速舞動雙手。  

  “你有瞧見其他人用手比嗎?”他盡可能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  

  初雪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問過阿桃媽媽,但她只是搖頭,沒有說話。所以她一直都沒有答案。  

  石中御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比道:“因?yàn)槠渌四苈犇苷f,而你不得!  

  初雪不懂他比的意思,轉(zhuǎn)而詢問白華。在她的世界里一向是無聲的,所以她不知道石中御比的是“聽”  和“說”是什么意思?  

  白華嘆一口氣,以手語對石中御道:“可不可以請你先在外頭等,我來向初雪說明?”  

  石中御頷首,轉(zhuǎn)而步出書房。他不知道白華要如何讓初雪明白,但他想,聾人和聾人應(yīng)該比較好溝通吧!  

  他看著滿庭綻放的花卉,心思卻不在那上頭,腦子里想著他前天設(shè)計的東西。這兩年,他光是教初雪就占去了他不少時間。因此已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自己設(shè)計東西。  

  這些天他想做一個能自己跑的烏龜玩具,所以心思一直被分散掉,沒辦法定下心來教初雪唇語。  

  大約過了一刻鐘,白華從書房走出來,嘆了一口氣,迅速地用手語說著:“二少爺,你進(jìn)去看看她吧!”他明白當(dāng)初雪曉得自己原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那種心情,畢竟他是過來人。  

  石中御瞄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走進(jìn)書房,卻訝異沒有瞧見半個人影,他掃一眼書房,而后在人桌子底下發(fā)現(xiàn)初雪,她縮在那兒,頭埋在雙腿間。  

  他皺著眉頭走近,而后在桌前蹲下,伸手碰了初雪一下。她抬起小臉,兩頰接著淚滴。  

  “出來。”他說道。  

  她搖頭,肩抽搐著,淚水不停的滑下,而后再次將她的臉蛋埋在膝蓋里。  

  他揉一下眉心,“真是!彼麌@一口氣,將身子往前移,伸手抓她出來。  

  初雪大叫,抬腿踢他。他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拉了出來,她抓著桌腳,宛如在做垂死的掙扎,她扒開他的手大哭,轉(zhuǎn)而攻擊他。  

  “初雪。”他扣住她的下巴,要她宣視他,她卻一拳揮向他的下額。  

  他生氣地把她壓在膝下,打了她的屁股兩下。她哭得更大聲,他抓起她,讓她站起來。  

  “不許哭!”他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瞧見他說的話。  

  她皺起小臉,淚水掉得更兇,張大嘴嚎陶人哭。  

  “初雪——”  

  她撲進(jìn)他懷甲,將他撞倒坐在地板上,她的臂膀緊緊地抱住他的頸頂。他嘆一口氣,將她抱起,他最好把她交給阿桃,今天的課看來是泡湯了。  

  當(dāng)他走出書房時,白華仍站在門外。  

  “你先回去休息,今天可能沒辦法上了!  

  白華點(diǎn)頭,“二少爺,你安慰安慰她吧!初雪信任你,你的話他會聽的!彼戎终Z。  

  石中御挑起眉毛,但沒說什么,只是點(diǎn)了一下頭。而后抱著初雪往后院走去。  

  初雪吸吸鼻子,她抬起小臉,伸手拉拉他的耳朵,又拉拉自己的耳朵!耙粯拥模皇菃?”她比畫著。  

  他低頭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盛著一絲希望。他搖頭,瞧見那份希望的火花在她眼中熄化為一片死寂,  她閉上雙眼,淚水滑然而下,她摟緊他的脖子,在他頸肩哭泣。  

  石中御沒有安慰她,也沒有說什么,畢竟這是她的命運(yùn)。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她必須去面對這樣的自己。  痛苦是一定有的,但那是必經(jīng)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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