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兒,你瞧瞧,這荷花燈多美呀……還有還有,這股炸麻花的味道好香呢……咦?那頭怎圍了那么多人?”
身著一襲雅白儒服,楊妤嫣嬌俏的女兒家模樣搖身一變,成為俊秀公子,和一身青衫、看來俊朗爽颯的趙陽兩人一出現(xiàn)在這晚市里,吸引了不少目光。
從他們出宮這一路上,她不時興奮地嚷著,這朱雀門御道外的晚市熱鬧非凡,攤子前、人人手上提的燈籠各類各色,瞧得她驚嘆連連;攤子上還擺放著從各地來的稀奇玩意,有玳瑁做的發(fā)梳、西域來的美玉、南蠻產(chǎn)的見都沒見過的瓜果……
她打小養(yǎng)在深閨,十四五歲就入了宮,今日著實開了眼界。
趙陽翹首一瞧,笑道:“是個力士在扛大鼎!
“扛大鼎?!”她像個小女孩似的雙眼驀地一亮,“我要看、我要看!”
他微微一笑,長臂一伸,撥開人群護(hù)著她,讓她湊近瞧個盡興。
好戲正要登場,只見這賣藝人咬牙一喝,額上青筋浮爆,雙臂一使力,就把大鼎給抱起來,還向前走了幾步。
眾人見狀不住鼓掌喝采,迭番叫好。
“哇,好厲害,這大鼎看來有百斤重呢,他力氣好大……”楊妤嫣也直拍手,臉上的笑沒停過。
趙陽但笑不語,隨手丟給這些賣藝人幾個銀角,他們能讓他的妤嫣這般開心,是該賞。
賣藝人放下大鼎,抬起袖子拭了拭汗,對著群眾大嚷幾句謝又說:“今日元宵,小弟一家來到貴寶地獻(xiàn)丑,承蒙各位大爺抬愛,小弟還有項絕活,如果精彩的話,等會銅板角子還望多丟些……”
正說著,一個頭梳雙丫環(huán)的丫環(huán)頭牽著一只小猴子出來,這只小猴子手腳靈活,
一出場就先翻個筋斗,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真是不小心,猴腳沒站穩(wěn)地?fù)涞诘,摔個四腳朝天,引得觀眾一陣哄笑。
這只猴兒站起來后還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搔搔腦,吱嘎叫了兩聲。
小丫環(huán)頭手叉著腰,斥著它,“臭猴猻,見著這么多大爺不會行個禮嗎?”
小猴子仿佛通人性般,聽懂她話的馬上立正站好,朝人群鞠了幾個躬。
可小丫環(huán)頭像氣未消,從一旁拿出早備好的桔子,一個一個丟向小猴子,小猴子一邊嘎呀嘎地怪叫著,一邊把桔子都接起來,一口氣接了四五個,在空中拋接起來,氣得小丫環(huán)頭一張鵝蛋臉頰腮更鼓了。
楊妤嫣被逗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哈哈……你瞧這猴兒多逗趣!
小丫環(huán)頭拿起個籃子舉高,小猴子便將桔子丟進(jìn)去,小丫環(huán)頭向觀眾福了個身,這桔子讓各位大爺解解渴!
眾人紛紛往籃子里丟賞錢,不過倒沒人拿桔子吃就是。
這時那賣藝人又喊,“我這小猴獨使的不成把戲,獻(xiàn)丑、獻(xiàn)丑啦,可眾位也別小看了它,它可有樣真本事,能將人變不見呢!”
趙陽攬著楊妤嫣想走,前頭還有好些熱鬧可瞧,誰知這時那小猴子竟走上前來,扯著楊妤嫣的袖擺示意她往場子中間走。她看了趙陽一眼,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它葫蘆里賣什么藥。
“這位公子就是你啦,我們小猴兒要耍戲法可得等候有緣人,你就賞個臉幫幫忙吧!”
旁人也幫襯著起哄,“去嘛,讓我們看看這猴兒有多大的本事!”
小猴兒嘎叫了兩聲,似在催促楊妤嫣。趙陽皺起眉想阻止,她安撫地對他一笑。
“沒事的,玩玩嘛!”她蹲下身來,裝模作樣地對小猴子說:“你這猴兒仙待會可別忘了把我變回來。
小猴兒領(lǐng)著她來到一座人高的木箱子前,賣藝人要她進(jìn)去。眾人只見賣藝人將一塊大布蓋上木箱子,小猴子繞著木箱子跑三圈后,賣藝人再打開箱門,里頭竟空無一物。
大伙見狀嘖嘖稱奇,“人呢?哪去啦?”
“這只猴兒還真有點本事!
趙陽一驚,正要沖上前去掀箱門時,冷不防一只手橫伸過來,只見那賣藝人笑嘻嘻地道:“別急,人等一下就回來啦!”說完,他轉(zhuǎn)頭喊著小猴子,“猴兒耶,還不快把人家兄弟變回來!”
那賣藝人邊說邊將箱門關(guān)上,蓋上大布,小猴子反方向跑了三圈,再打開箱們,里頭有人了,不過卻是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嫗。
觀眾們見狀一愣,“怎么變成個老太婆了?”
小猴子撓撓腮,也不管啦,滿場子繞地翻起筋斗來,跟剛剛出場時的笨拙樣判若兩猴。眾人也忘了追究那位白衣公子哪去了,在它連翻十個筋斗后鼓掌叫好。
趙陽按捺不住滿心焦急地一個箭步,抓住了小猴子,把它嚇得嘎嘎亂叫。
賣藝人忙來緩和場面,臂膀一搭一放,巧妙地將小猴子奪下持在自己手里。
趙陽也不跟他攪和,冷著聲問:“人呢?”
賣藝人板起臉,訓(xùn)著小猴子,“笨猴猻,要你把人變回來,怎么變?nèi)思业哪飦砝??br />
大伙又是一陣笑,只有趙陽笑不出來。
賣藝人續(xù)道:“方才人家那位白衣公子可喚你一聲猴仙哪,你可別漏氣,趕快把人家兄弟變回來!
箱門又關(guān)上,大布蓋好,小猴子跑了三圈,再開箱門,白衣公子不就溫笑地站在眾人眼前。眾人紛紛鼓掌叫好,一時間銅板丟在鑼盤里叮當(dāng)響個不停。
趙陽臉色鐵青地拉著楊妤嫣就要走,她卻扯住他,回身丟了幾個銀角給一旁的小丫環(huán)頭,對她眨了眨眼,“我不會說的。”
小丫環(huán)頭回她一個笑,正想開口道謝時,卻聽到她爹爹喚她。
“小石頭,去拿繩索準(zhǔn)備走繩啦……”
她應(yīng)了聲,再回過頭來,已不見那名白衣公子的身影了。
拉著楊妤嫣,直到進(jìn)了間客棧,趙陽獲是一臉沉凝不豫。
在店小二的招呼下坐下來,啜了口茶,她瞥他一眼,可他卻眉挑得老高,看也沒看她的將頭轉(zhuǎn)到一邊去。
瞧他這模樣,她知道他動怒了。嫣然一笑,她先吩咐了店小二拿幾樣店里的拿手小菜來,逛了大半夜,怕他餓了;然后她將頭湊到他身邊去,一臉討好的笑著,“生氣啦?”
趙陽撇開頭,還是不看她。
楊妤嫣故意大嘆一口氣,“唉,原來我還在怕人家會不會擔(dān)心我呢,直求著那小丫環(huán)頭趕快讓我回來,但看來那個‘人家’……”她搖了搖頭,“早知道我就留在那荒郊野外不回來,讓野虎豹子吃了算……”
他冷聲打岔,“什么野虎豹子?”
“你都不知道,那仙猴好厲害呢,把我和那小丫頭一同變到一座黑漆漆的林子里,伸手不見五指,樹叢間不知什么一閃一閃的,我當(dāng)是流螢?zāi)兀是那小丫頭告訴我,那不是野虎就是豹子的眼睛,會吃人的。”
他眉頭皺起,臉上盡是擔(dān)憂,“那只死猴子把你變到荒郊野外喂老虎?”
她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嗯,我好怕呢,一直跟那小丫頭說不成不成,我不能被老虎吃,我那兄弟還沒娶妻,我怎么能死……”
趙陽雙眼驀地瞇起,“嫣兒,那只猴兒真有把你變到荒郊野外嗎?”
她摸摸耳垂,輕吐丁香,“唉,什么都瞞不過你!
他突然伸出手來握住她的,她掙扎著,有些張皇地左右環(huán)顧!皠e……讓人看了不好……”
兩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怕不被人說是斷袖之癖。
“我不管別人好不好,我在乎的只有你!”他低吼著,“你知道當(dāng)我在那木箱子看不到你時,我的心有多慌、多急嗎?”
楊妤嫣一怔,“陽兒……”
此刻的他渾身散發(fā)出一種男人的氣魄,不像一個十六歲的男孩,而是名想保護(hù)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
趙陽克制著想將她擁入懷的沖動,手將她的握得更緊了!拔铱床坏侥銜r,真想把那只死猴子宰了燉猴湯!
“對不起嘛,我只當(dāng)好玩,沒想到你會那么擔(dān)心。”她像想起什么的忽然一笑,促狹道:“對了,當(dāng)我變成老太婆時,你有沒有嚇一跳?”
他啜了一口茶,手仍沒放開她。“我為什么要被嚇一跳?”
她把小臉皺成一團(tuán),“我變得那么丑,頭發(fā)白了、背駝了,臉上都是一條條的皺紋,你看了不會被嚇壞啊?”
“你當(dāng)我三歲小孩嗎?誰是我的嫣兒我不會看不出來。”
“那要是以后我老了呢?”她有些擔(dān)心地?fù)釗嶙约旱哪槨?br />
趙陽不以為意的看著她,“你老了我也老了,那你會不會認(rèn)不出我來?”
“可是我大你十五歲呵。”她眸底一黯。
他皺起眉頭,神色一正,“嫣兒,我們還要再討論這件事嗎?我說過了,那不是問題。就算你大我二十歲、三十歲、五十歲,我都一樣愛……”
楊妤嫣倏地抬手掩住他的嘴,一張俏臉紅得通透。“大庭廣眾的,你不怕羞我還會不好意思呢!”
他淺笑,笑音顫動傳到她手心,引得她心口也一陣亂撞!拔疫沒說完!
“盡說些肉麻話,不如別說。”她低喃著,可心里其實是十分期待。
“你年輕也罷,將來老了也無妨,就算到來世,我都要你,只要你。”
“如果我下輩子是一只魚、一只鳥,你也要我?”
“那更好,你沒聽過在天愿為比翼鳥嗎?你是青鳥,我就是你的蓬萊仙島!你是魚,我和你便是鸛蝶情深,日日共享魚水之歡……”
她斜瞟他一眼,“呻,越說越不正經(jīng)!
“嫣兒,”可他眼底的真情摯意,卻是認(rèn)真而執(zhí)著的。“無論你下輩子是什么模樣,我一定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的。”
他看著她,無言的愛意在彼此眼波間流轉(zhuǎn),驀地,送菜來的店小二一聲吆喝,才將他們喚回神來。
“容倌,這是本店的招牌醋溜草魚與釀了一十八年的上好女兒紅,還有……”
趙陽夾了一筷子的菜到楊妤嫣碗里!皩α,剛那死猴子到底把你變到哪去?那名老嫗又是誰?”
她唇角勾勒出一抹美麗粲笑,“我答應(yīng)過那小丫頭不說的。”其實哪真有什么仙法呢,不過利用障眼法將她藏在木箱子的隔層夾板里;小丫環(huán)頭告訴她,那名老婆婆是她祖母。他們一家子行走江湖賣藝,裝機(jī)關(guān)耍些把戲,糊口飯吃罷了。
他有些不高興,“我不喜歡你對我有秘密!
她眨眨眼,“這不是秘密,是信守承諾。”
“連我也不能說嗎?”他真嫉妒那個小丫頭。都怪那只不長眼的臭猴子。
她點點頭,“就算是你也不能說!币娝荒樖,她失笑地湊到他耳邊,“好吧,就算是補償你,我告訴你另一件秘密好了!
“什么?”
“那就是……我愛你呵,我的陽兒!
伺候趙陽睡下了,楊妤嫣被著件金雀大氅,走出房外。
夜空,明月皎皎,子時快過了,出宮鬧了一夜,她應(yīng)該累了才是,但她此刻卻了無睡意。
她想著自己跟陽兒的事,她和他行亂倫之禮不過是這半個月的事,但每一日卻是如此漫長,讓她提心吊膽,怕誰要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事,到時起了流言可就糟了。而有時,卻覺得時間過得飛怏,快得讓她來不及好好記下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陽兒每一個說愛她的表情。
前幾日,他去見皇上,表明自己已有了心上人,不過還不想娶親,以及晉王府的建造想由自己監(jiān)工的心意,這些皇上都允了,可饒是陽兒再怎么拖時間,他總有一天要出宮的不是嗎?到時自己怎么承受得了失去他的痛苦。
嘆了一口氣,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她回過頭去。
“這么晚了還不睡,在這嘆大氣?”袖梅走到她身邊。
楊妤嫣淺笑一記,“我睡不著。”
“怎么啦?”她朝趙陽房門努努嘴,“你們今晚出宮,不累嗎?”
楊妤嫣聞言大駭,“袖梅,你……你知道我們出宮?”她沒告訴她們誰這件事,一路上也躲著眾人耳目,袖梅怎么會知道?
袖梅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我不只知道這件事,我還知道……知道……”她臉一紅,“你們相好的事!
“你……我們……”楊妤嫣尷尬地看著她,不知道袖梅會怎么想他們的事。她不安地瞅著她。
袖梅伸手拉住她,“放心吧,這么多年姐妹了,這事我知輕重,不會胡亂說嘴去。倒是你,怎么這般胡涂呢,咱們被送入官來,就是皇帝的人了,雖說是個微不足道的宮女,但也不能……唉,這事要是給那些好事之徒知道了,不知會惹出什么風(fēng)波來!
楊妤嫣神色一黯,“我也正煩著這事兒。”
“你……后悔嗎?”袖梅有些遲疑地問。
她知她的問話指什么,馬上搖頭,“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允了他!
袖梅嘆了口氣,“我想也是,咱們相識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嗎?表面上看來溫溫婉婉,像個沒脾氣的菩薩樣,其實比誰都還拗!彼а劭此澳悄悻F(xiàn)在打算怎么辦?”
她無奈一笑,“還能怎么辦?過一日是一日了!
“瞞嗎?能瞞多久呢?”袖梅拉著她的手,雖擔(dān)心卻也無可奈何。
楊妤嫣回望她,無語,雙眸底盡是無悔。
這一瞞,就是四年。
歲月相當(dāng)善待楊妤嫣,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她不說,沒人看出她已是個三十五歲的婦人了;而趙陽益發(fā)卓偉俊健,弱冠之年,越見不凡。
這日,昭景宮里,一片愁云慘霧。
“什么?你說皇上封你為大將軍,即刻起程征遼……”楊妤嫣喃喃重復(fù)著趙陽的話,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憂心仲仲。
趙陽點點頭,和她的表情形成強(qiáng)烈對比,他是一臉雀躍!斑@明王忒地沒用,領(lǐng)了十萬大軍只在邊疆耗糧草。近來宰相力諫皇兄御駕親征,皇兄似被說服,他現(xiàn)在封我為大將軍領(lǐng)先鋒軍打頭陣,我求之不得呢,就怕他把我丟在京城!
“你當(dāng)去戰(zhàn)場是去玩的嗎?”她眉頭深深皺起,“要是有個閃失……”她話聲哽咽,不敢說也不愿想他有個萬一。
“哎呀,咱們晉王英明神武、武功蓋世,有他保衛(wèi)社稷,一定能把那些個遼人蠻子打得落花流水,回家鄉(xiāng)放羊去!毙≡苾赫f得好像瓦子里耍嘴皮子的說書先生,隨便說兩句,千萬大軍宛如切豆腐似的解決得輕松。
袖梅也搭腔笑道:“咱們王爺打小就福星高照,放心吧,沒事的!彼捠钦f給楊妤嫣聽的。君無戲言,任她們再怎么擔(dān)憂、不舍,晉王這趟北征仍得成行。
一旁啜著茶的青青冷不防地開口,“啐,只不過是人家的婢女罷了,瞧你們一個個像什么樣,真當(dāng)是人家的誰嗎?正妻還小妾啊!”
大伙聞言一愣,而出乎眾人意料的,袖梅竟走過去,“啪”地一聲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青青錯愕的手撫著臉,這一掌其實不重,但她憑什么打她?“你……”
“這巴掌是警告你別亂說話,你當(dāng)這宮中是街坊菜市嗎?什么渾話都可瞎說!
小云兒平時雖和青青不對盤,但此刻也覺得柚梅似乎小題大做了些。她笑了笑,想打圓場,“沒關(guān)系啦,這昭景宮又沒外人……”
話未說完,就遭袖梅一陣搶白,“還好沒外人,要不然傳出去還得了。”
楊妤嫣走到青青身邊,想看看她臉傷勢如何,可才一走近,青青偏著頭滿懷忿怨地瞪著她,她見狀一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你也想來賞我一巴掌嗎?哼,敢做就要敢當(dāng)哪,別以為你這浪娼子和晉王的好事真能瞞天過海,不戳破是大家同住個屋檐下,給你個面子罷了!
大伙面面相覷,心中一駭。
小云兒瞠大眼,指著趙陽和楊妤嫣,半晌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澳恪恪銈儭鼻嗲嗪咝陕暎爸挥心氵@傻不愣登的笨丫環(huán)頭夜夜好睡,不知人家鴛鴦帳里的風(fēng)流事!
一年前某個夜里,她因內(nèi)急,尿壺又滿了,實在忍不住只好到茅廁小解,在經(jīng)過晉王房里時發(fā)現(xiàn)里頭有些不尋常的聲響,這才留心,發(fā)現(xiàn)他和楊妤嫣的事。
她本以為逮住了楊妤嫣的把柄,要去總管太監(jiān)那告上一狀,但沒多久轉(zhuǎn)念一想,這總管太監(jiān)也沒晉王大,人家可是主子呢,玩?zhèn)宮女算什么,告這狀想來自己也沒啥好處,倒不如想想辦法看能不能來個如法炮制,讓自己也上了晉王的床,那她朝思暮想的榮華富貴可就不遠(yuǎn)啦。
這一按捺,就是一年,期間不論她怎么挑逗勾引,晉王皆裝懵懂,四兩撥千斤就將她打發(fā)了。
袖梅嘆口氣,“知道了便罷,這事是咱們昭景宮死也不能說出去的秘密!
青青冷笑,“秘密?!怎么?這時候我就是你們同伙的嗎?”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陽此時開口了,“我早料到你猜到我和嫣兒的事,哼,這事你要三緘其口還好,要走漏了半點風(fēng)聲,我惟你是問!
聞言,她恨恨的瞪著他,顧不得他是主而自己是仆。“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楊妤嫣,同樣是宮女,為什么她就能獨得你三千寵愛?”她不服哪!她這等樣貌、身段,是注定當(dāng)后當(dāng)妃的命!
青春已逝去大半,她沒有時間再等待帝王有天會開了眼,摘下她這朵盛艷嬌花。
“沒有人比得上嫣兒!崩淅鋪G下這一句,趙陽摟著楊妤嫣就走,邁開幾步,突然又回過頭說:“你死心吧,我不會為你動心的,以后少穿得狐媚來騷擾我。”
耳邊傳來小云兒的竊笑聲,青青咬牙怒視他們離開的背影,她要他們好看,要他們后悔這么對她,這股心頭很不消,她誓不甘休!
“陽兒、陽兒、陽兒……”
瘋狂的律動中,楊妤嫣頻頻喚著趙陽的名,今晚的她一改平時的羞怯,熱情得叫趙陽有些意外。
“嫣兒……”像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激情,趙陽的自制力即將崩潰,他的手無意識地?fù)嵴浦难┠窦,汗(jié)竦膬扇送榈睾艉爸舜恕?br />
終于,一陣絢爛白茫的飄浮感過后,楊妤嫣趴在趙陽厚實的胸膛上直喘息,蘭芷香氣噴拂在他鼻間,他不能自己地吻住她的唇,想將她的氣息全占為己有。
“陽兒……”楊妤嫣微微推開他,滿臉紅潮,“我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
明早,他就得整肅戎裝持戈上戰(zhàn)場了,這一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面!她一定會想死他,念他成疾的。
他瞇著眼微微一笑,手指愛憐地拂開她頰邊黏濕云鬢!拔液芸炀蜁貋淼,等我凱旋征戰(zhàn)回來,我想晉王府應(yīng)該也建造完成了,到時我再迎你住進(jìn)我們的新家,生他幾個小娃娃……”越說,他的聲音越模糊了。
她吻了吻他的眼瞼,“你睡吧,讓我再看看你!
他咕噥著,“又不是不回來了,有什么好看的!睌堉环,“睡吧,陪我一起,嗯?”
她縮進(jìn)他溫暖的懷里,聽著他逐漸趨緩的心跳聲,淚不知不覺濕了頰,心上滿塞著不安,她總覺得,接下來沒有他的日子像會發(fā)生什么事,青青這幾日看著她的眼神好可怕,像看仇人似。可她的志下心,卻與他說不得,怕出征在即的他為這種說不出所以然來的畏懼分心。
他不會將她的事書之度外的,她知道。
而她也是。他是她的天、她的所有啊,他一定要平安歸來,一定要……老天,你一定要保佑陽兒沒事。
至于她,怎么樣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