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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拿明妃 第一章

  “鄭師父,怎樣?”

  鄭一邑開相命館以來,還未曾見過這么奇特的八字。照理說,這名女嬰是不該出世的,只因她的命格是極陰之格,而這種命格,根本無法存活于人間。

  鄭一邑抬起頭來,擰著愁結(jié)百轉(zhuǎn)的眉頭!傲窒壬,你確定——你沒拿錯或看錯這女嬰的生辰?”

  林*先再豬腦也不可能記錯自個(gè)女兒的生辰八字,況且,他才剛自醫(yī)院出來,在出來之前,他可是問得一清二楚的!安粫e的,我太太生產(chǎn)的時(shí)候,我分秒不曾離開過。鄭師父,準(zhǔn)不會錯的。咦,她的八字有問題嗎?”

  他是問到了重點(diǎn),可惜,這也是他所說不得的重點(diǎn)呀!鄭一邑沒有多說什么。簡單的為女嬰取個(gè)名,依她的命格,原該取名“日月”的,不過,聽來有些奇怪,是以起了“瑞渝”二字,希望她能因此之名,在這個(gè)陽間好好的存活下來。上天既然要她生在陽界,合該就此讓她脫離陰界的陰影。雖然沒有多說,不過他倒沒忘記交代一句:“這女嬰和我們是不同的人!

  “和我們不同?為什么?”

  鄭一邑沉緩的解釋:“她與生俱來所帶的使命和我們不同,她是——”

  “是什么?”

  鄭一邑拍拍林*的肩!傲窒壬,你的女兒是不凡之人,好好扶養(yǎng)她長大吧!”

  有師父的一句“不凡”,這比任何的贊語都來得重要,開心過頭,壓根忘了鄭師父在批命論名時(shí)一直不展的愁眉。

  拿著師父所批的命書,林*飛快的回到醫(yī)院。

  一九九九年臺北——

  “小渝,下午陪媽媽到指南宮去!

  十八芳齡的瑞渝已出落得美麗動人。

  才從高中畢業(yè),也經(jīng)過人生另一道關(guān)卡——聯(lián)考的試驗(yàn)。果然不負(fù)眾望,以榜首之姿高中臺大醫(yī)學(xué)院。從北一女、臺大醫(yī)學(xué)院,求學(xué)的過程一路走來,只有“光耀門楣”四個(gè)字可以形容。誰說生女兒不好,他們林家不就是生女的最好范例?

  距離入學(xué)仍有好長的一段時(shí)間,賦閑在家還真是挺悶的。母親既然提議出門,她當(dāng)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喔,幾點(diǎn)去?”

  “趁午過后,不悶熱再走!

  抬頭看著掛鐘,才十一點(diǎn),還早呢!也不知哪來的好心情,她走到父親的書房找書,打算打發(fā)現(xiàn)在的時(shí)間。

  父親有一書柜的典藏書,瀏覽了好一會,順手抽出一本禪書,此書乃一法師闡述地獄中事的精文。

  書中敘述,有一天王,名“明明不動”,司掌閻王寶殿之一○八獄苦海;書中還描述明明不動天王的相貌,說他身長六尺,橫眉銳眼,相貌出眾,乃一俊男才子,在陽間得道,死時(shí)遂入陰間掌司重職。

  文中記載,此明明不動天王有一花容月貌之嬌娘,名俱*羅,乃婆羅門氏女,書中并有此名之畫像。

  照理說,一個(gè)作古不知幾千年的女人是不會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但當(dāng)瑞渝目睹畫像時(shí),眼前一片發(fā)黑,手腳頓時(shí)發(fā)軟,一本書險(xiǎn)些拿不穩(wěn)的掉落在地。只因?yàn)楫嬛械木悖_,活脫脫就是自己的翻版。

  瑞渝喃喃自語:“怎么會呢?”

  她實(shí)在無法相信,自己是眼花了或是哪出差錯了;合上書本,悄悄地將它放回原位,她好希望自己不曾看過這本書,也不知道這本書的內(nèi)容。

  阿鼻地獄第一○八獄!

  明王殿高坐著一相貌不凡、身材偉岸的男子,頭戴八角珠冠,一身光鮮金*飾綴;依他這身貴氣的打扮,該是眸睨天下、唯我獨(dú)尊的得位者,但貴氣的打扮卻掩不去滿面的愁容。

  “明王,您好歹也笑一個(gè)嘛!”在一旁聒噪的正是明王的左輔羅波高。

  寧昊心情郁卒,哪容得手下在他身邊碎碎*?

  “羅波高,你可以住嘴嗎?”

  羅波高納悶,自己到底是哪里說錯了?他可是見主子苦悶,好心想為他疏通心中的郁氣罷了,怎么他一副不爽至極的神情?

  寧昊詫異一向多話的羅波高竟不接詞,遂問:“唉,你啞啦?”

  羅波高怨艾回道:“明王不愛聽我說的話,我只有閉嘴嘍!”

  “你確定你可以從此閉嘴?”

  那似乎是不可能的。羅波高遲疑了好一會,又道:“明王,你確定你真要我閉嘴嗎?”

  他可是他明明不動天王駕前的話匣子、開心果,他哪真舍得叫他shutup?索性來個(gè)不答不應(yīng)當(dāng)作答案。

  明王的反應(yīng)頗令羅波高開心,他就知道,他的明王才不會狠心叫愛說話的他閉嘴封口哩!因?yàn)榻兴_波高閉嘴,還不如叫他去死來得爽快;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羅波高不知死了幾回才有幸在這明明不動天王殿內(nèi)服務(wù),要他死,他早已在地獄中,還能死去哪?

  “明王,還是您懂得愛惜奴才!币徊恍⌒那埔娒魍跬秮淼墓之愌酃,他趕忙改口:“不是啦,我是說——”

  寧昊揮揮手,差他遠(yuǎn)離他清靜的耳根邊,煩哪!

  羅波高張得老大的一張口,還是換了一聲:“明王——”

  “出去!”

  雙手筆直垂放,聳高的雙肩、低垂的大頭,猶如一只喪家犬般,羅波高拖拖跌跌的出了大殿。

  右弼鬼谷子低下身來。“明王,羅波高除了話多外,也沒什么不好的,看他這么垂頭喪氣的挺可憐。”

  鬼谷子是個(gè)文人,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的,一字一句,既沒有平仄高底音的起伏,也難從字句中找出他的差錯。

  寧昊實(shí)在不喜歡聽他說話,刻板無音韻的音調(diào),教人聽了就不舒服,不過,他所說的話又挺有建設(shè)性的,讓他不得不豎耳聆聽。

  話少的鬼谷子與話多的羅波高還是相輔相成的一對寶,一個(gè)有智慧有遠(yuǎn)見,另一個(gè)鬼點(diǎn)子特多,且又常在出其不意之下搞出好的結(jié)果來。嘿,光就這一點(diǎn),就讓他舍不得將他丟出明王殿。

  “他都知道本王心情不好,還不懂得節(jié)制他那張嘴,怪誰?我沒攆他出門已算萬幸了,不過是要他遠(yuǎn)離我的耳根罷了,他還裝出一副垂頭喪氣的神情給誰看啊?”他太了解羅波高的為人了,自殺?他才不會白費(fèi)力氣,都不知死過幾千回的人了,還怕多死上個(gè)幾遍嗎?待會頂多前去面壁思過——面對四重海內(nèi)諸苦眾生聊天去,還怕沒話說嗎?

  鬼谷子一張鬼臉也是文縐縐的。“也對,他才不怕愁著、悶著,不過話又說回來,明妃的下落,天王您可有打算?”

  若有打算,寧昊也不會在此坐困愁城,大剌剌地坐在龍座上。

  “鬼軍師,該你出出意見,這會我該如何尋回俱*羅?”

  鬼谷子搖搖手中羽扇。“明王,上天下海,您能不能?”

  笑話,他明明不動天王可是全能好手,鉆地飛天無一不能。

  “鬼軍師,你在說笑對不對?我寧昊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放眼看去,還有什么難得倒我的?當(dāng)然,除了明妃失蹤一事,讓我傷透腦筋外,你可曾見我為什么大小事煩心過?”不是他臭屁胡蓋,任何本事,他都堪稱一流,家事、殿事、天下事,沒一樣不是他拿手的。

  鬼谷子有了頂頭上司的大話說前頭,才敢大膽進(jìn)言:“明王,您可以到陽間找明妃!

  上去?寧昊再放肆、再大膽也不敢率鬼將鬼兵上陽間的。“這哪行得通?一票五、六十個(gè)鬼眾上去,那是違法的耶!”

  他可沒說得五、六十個(gè)鬼齊上去呀!懊魍,鬼眾當(dāng)然不可以上陽間,我是說,您自個(gè)上去。”

  “我一個(gè)人?”有沒有搞錯?好歹他也是貴為一殿之王,出門總還要耍耍派頭、前呼后擁的,單搶匹馬能算什么,卒仔嗎?“鬼軍師,我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高尚,怎么可以做出這么沒行情的事來?若要我一個(gè)人上去,我不干,這種事太傷面子了!

  鬼谷子可是有知識、有見識、有常識的文官,他就事論事說道:“明王,您可要想清楚,陰界的鬼上陽間可是犯界的行為,一個(gè)人行動,還不會引鬼注意,如果是一票鬼集體行動,您想,這事若教上頭的知道,你可玩完了,這龍座您也甭坐啦!”

  經(jīng)鬼谷子解釋,他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澳阏f的有理,不過——至少也得有個(gè)人陪我上去才是!

  要多個(gè)人陪嗎?那太簡單了,就讓羅波高陪著不就行了?他的點(diǎn)子最多,腦子也靈活,有他隨側(cè),可以遠(yuǎn)離危機(jī)。

  “明王,我倒有個(gè)好人選!

  “哦?這么有默契,我也正好有個(gè)人選!

  曾幾何時(shí),他們也能這么契合了?

  “那鬼軍師,你先說!

  “好,就我先說,那個(gè)人便是羅波高。明王,您的好人選是不是也是他?”

  寧昊搖頭否決!拔业暮萌诉x是鬼軍師你!

  “我——”

  “對,就是你,你的腦筋好、腦袋又靈活,有你在身邊,比擁有十名大將在身側(cè)還妥當(dāng)穩(wěn)固。”

  怎……怎么是我哩!鬼谷子馬上婉言推拒:“明王,殿內(nèi)可不能一日無首,您出門在外,總得有個(gè)人在這為您打理一切大小瑣事吧!唱空城,那可不太好,萬一閻王來查殿,唱名不到,那我們可會被記上曠職的處分。明王,留鬼谷子在這,您才可能高枕無憂的全心全力找回明妃!

  理由倒是十分的充足,寧昊考慮了好一會。

  “那,好吧!你馬上傳我的命令下去,叫羅波高準(zhǔn)備細(xì)軟,陪我到陽界去。”

  鬼谷子不忘再提醒他一句:“明王,出門帶旅行支票方便多了,何必自備細(xì)軟呢?要不然,也有信用卡可刷,不必帶東帶西、拉拉雜雜的多不方便?”

  也對,提拿行李的服務(wù)生也沒跟出門,他帶的細(xì)軟該叫誰提?叫羅波高嗎?白嫩白嫩的他哪提得了他的細(xì)軟?叫他自己提,那更甭談了。聽取鬼谷子的意見,簡單的十來張卡,與幾萬塊的現(xiàn)金,道了聲Let’sgo!便出發(fā)了。

  而羅波高在哪被找著的?寧昊料對了,找著他時(shí),他就在四重海與剛來的一批惡業(yè)眾生海侃山聊——

  “你打哪來?”

  惡業(yè)眾生甲說:“不守交通規(guī)則,闖越平交道,被火車撞得稀巴爛!

  “那你呢?”

  眾生乙苦哈哈的表示:“我是被他載的乘客之一,他違規(guī),我們卻一塊赴黃泉!

  可憐喲,原來是共業(yè)。問來問去,還不是就那么一回事,也沒啥新奇一點(diǎn)的死法。問悶了,踱步?jīng)]幾尺,就見那鬼見愁——鬼谷子往他的方向走來。

  一見著他,頓展笑靨:“嗨!你也來這思過嗎?”

  誰像他這么遜,心情不好,還是來這找人聊天。如果換做是他,他才不會來這,要嘛也去唱唱卡拉OK,抒發(fā)郁悶;要不也去浸浸酒壇買醉,忘我的忘了我是誰。

  “我又不是你!

  “如果不是,那你干嘛來這?”

  鬼谷子將來意說出:“我是來告訴你,回去準(zhǔn)備行李,你要出任務(wù)了!

  出任務(wù)?在這明王殿區(qū)內(nèi),還有啥任務(wù)可出?此處既不需押解罪人,也不用到處遞公文,涼得很,哪還需要出什么差?

  “鬼谷子,你未免太愛說笑了,如果真有任務(wù),出差的人也該是你,絕不會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情已夠煩了,還來找我開玩笑?”

  “錯,你猜錯了,我來,是因?yàn)槊魍跸抡,要你立刻陪他上陽間尋找明妃的下落!

  上陽間找明妃?不對吧,明妃人可是在陰間走失的,他們干嘛上陽間找?根本是牛頭不對馬嘴,喔,難道是——

  “是你出的餿主意?”

  “什么餿主意?這可是下策中的上上策。你別嫉妒我聰明,惡意中傷我的智慧行不行?”

  連開玩笑也開不得,這么小器呀?羅波高哈哈大笑。

  “我不過說你一句,你便反駁了數(shù)句,莫非你真的——”

  “真的什么?你再羅羅嗦嗦,可別怪我告明王去,說你藐視他的命令!

  去去去,也不理鬼谷子的鬼話,只因他相信,上陽間可是件大事,明王才不會隨隨便便說上便上;再說,就算要上去,總得他自個(gè)親口提,他才會相信。

  羅波高搖搖擺擺的晃往明王殿。

  寧昊一見他來,還詫異鬼谷子辦事能力高,也沒有花費(fèi)多久時(shí)間,便讓羅波高準(zhǔn)備好要出發(fā)啦!

  “羅波高,你準(zhǔn)備好啦?”

  準(zhǔn)備什么東西?他雞同鴨講回道:“明王,你和鬼谷子他——”

  “鬼軍師沒告訴你嗎?”

  “我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上陽間這檔好事怎可能輪得到我出馬?鬼谷子干嘛不占這個(gè)肥缺,我還覺得奇怪哩!”

  他的納悶確實(shí)有理,寧昊將自己原先的意見說了一遍。

  “我本來也打算讓鬼軍師陪我一塊去,但他毫不循私,力薦由你陪同本王一塊前往。你瞧,鬼軍師對你真是義重如山!

  這樣便是對我義重如山?如果出了事,他羅波高可得死在前頭耶!義重如山?謝嘍!這種“好”差事,鬼家伙盡管夾去配,他自認(rèn)沒那么好福氣消受。

  “明王,出陽關(guān)可是涼差事耶!這么輕松的任務(wù),我還是推薦鬼軍師陪你一道去,我自認(rèn)沒那么好命,可以享樂休假去,還是讓鬼谷子去好了!

  如打球般的你推我送,這可引來明王的疑悶,既是好差、涼差,他們干嘛這么恐懼?莫非——

  “羅波高,你不去的理由真的這么簡單?”

  他訥訥笑道:“明王,出陰界這事,若叫上面的知道。您想,咱們得受什么罪?”

  “不假外出,最少記記過,頂多也只是削些職權(quán)!

  這罪可不小耶,況且他們又沒準(zhǔn)備要報(bào)備。喔,這鬼谷子未免太過鬼機(jī)妙算了,他貴為明王,罪刑頂多被按個(gè)——不知者無罪;但羅波高得受的苦可大了,領(lǐng)著頂頭上司犯下——不知之罪,他的麻煩豈止大條可以形容?這招借刀殺人之計(jì),可殺得挺白手套的,既干凈又俐落。

  “明王,您可知,這事對我來說挺大條的?”

  寧昊不但不苦惱,反倒開心起來了。

  羅波高看到明王陰沉許久的面容忽展歡顏,不由得心底一陣發(fā)毛。

  “明王,您不會是想——”他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憂心。

  “對,我就是想。”

  “明王——”羅波高求饒式的乞求著。

  寧昊傳令下去:“立刻找來鬼軍師!

  “是!”部下得令后,立即出殿尋找鬼谷子去。

  不一會,他人便來了,鬼谷子還兀自開心自己閃過一劫,也沒個(gè)防備的問:“明王,聽說您找我?”

  “鬼軍師,羅波高已決定和我一塊上去,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我總覺得——”他慢條斯理的吊著鬼軍師的胃口。

  “覺得什么?”

  “覺得只有我們兩人走在一塊,太過勢單力薄,不如你也一塊去,這么一來,三人行,走起路來比較有風(fēng)。”

  鬼軍師一聲:“。俊

  鬼谷子見羅波高在一旁竊笑不已,這才知道,自己是誤人又誤己,在王令如山之下,他是沒得推托的。

  孟婆的廚房——

  忘憂婆婆在熱湯的廚房內(nèi)唉聲嘆氣、長噓短嘆。在一旁幫忙端湯的小婢妞妞,已聽了孟婆嘆了十八天的氣,她實(shí)在不懂,憂愁婆婆都夠憂愁了,又憑什么熬那忘憂湯來替已逝的人們忘憂呢?

  “孟婆婆,您怎么啦?眉心都打成了死結(jié),有什么事困擾您嗎?”

  何止困擾,唉——她把明明不動天王的愛妃給搞丟了,豈有不煩的道理?

  猶記十八天前——

  異常罕至的明妃俱*羅竟然逛到她孟婆的熬湯廚房來,無聲無息的湊近她:“孟婆,您忙著熬湯呀?”

  孟婆一見是明妃,立即擱下手中的工作。

  “明妃,怎有空來我這?”

  俱*羅是個(gè)溫柔可人的女孩,她的柔順可教冬雪融化;她的甜美亦徹徹底底的攻占明明不動天王的心。她與他,一個(gè)是火一個(gè)是冰,明王疼寵她的程度,足以讓全天下的女孩子妒忌發(fā)狂、站起來跳腳。

  “來,孟婆泡杯上好的茶請你!

  俱*羅可不想太麻煩孟婆,忙說道:“孟婆,您別忙著招呼我。你瞧,外邊還大排長龍等著喝您熬的好湯呢!”

  她不說還好,一說及,孟婆立即探頭望向門外,還真有一批人進(jìn)到投胎道等著喝茶好投胎。的確,她老太婆還有得忙。

  “那,明妃您四處看看,我孟婆去忙嘍!”

  “孟婆,我來幫您熬湯。”俱*羅熱心說道。

  多個(gè)人手幫忙,自是讓她老太婆感到貼心。每天熬湯忙得她焦頭爛額,是該再申請個(gè)女婢來幫幫忙,即使沒有本國的,好歹也該配個(gè)菲籍女傭。

  “好哇,不過,你可千萬別試湯頭喔!”

  “我記得的。”挽起了衣袖便幫忙熬起大鍋的忘憂湯來。

  一大鍋一大鍋的忘憂湯,一鍋鍋地熬著,也讓她熬出了心得樂趣來,一個(gè)忘神,她竟——

  “口真渴,舀些來喝,解解渴!

  舀了一大杓忘憂湯,咕嚕嚕的喝上兩大口。咦?怪怪,腦子頓時(shí)一片混沌,納悶自問,“我怎會在這?這又是哪里?”

  她抬頭瞧見一大群人排著隊(duì),做啥?好像挺好玩的,放下手中的大杓,也跟著人排隊(duì)去。

  孟婆才轉(zhuǎn)個(gè)身,竟不見明妃。

  “咦?明妃人呢,會不會走了?”但既而一想,“不對呀?明妃最懂禮貌,不會不告而別才是,但——”熬湯室里除了一鍋鍋的熱湯沸騰騰的外,似乎沒有其他閑雜的聲響。也許是忙吧,孟婆并沒有將明妃不見的事擱在心上,繼續(xù)投身于工作之中。

  而此時(shí)的俱*羅也迷迷糊糊的,只是腦袋一片空白的隨著人群盲目的走著。

  直到明王發(fā)出失妻宣告后,孟婆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心里直呼完了,臉上原本不過五、六條的皺紋,這會可硬擠出上百條的愁紋來了。

  她不敢明招,只是暗自發(fā)愁,現(xiàn)在一經(jīng)妞妞問及,她的嘆氣聲可更加大了。

  “唉,唉!”一邊唉聲一邊搖頭。

  “孟婆婆,您這么一唉來又嘆去的,連妞妞聽了都煩了,既然您熬的忘憂湯功能就在于忘憂,您何不自己喝上一大口,說不定可以減緩您的煩心呢!您說,這有沒有道理?”

  妞妞是聰明,但她也別忘了,我老婆子怎會來這管湯水,如果不是前生貪杯,怎會糊里糊涂成了冤鬼?幸好祖上積德,才讓她得以在此窩個(gè)一官半職管湯水。但要她管湯水,還是有條件的,閻王君要她管這看得到卻無法偷喝的忘憂湯水,為的就是讓她在此得以戒貪嘴、少喝點(diǎn)。雖說這湯是出自她的手,但她可沒試湯頭的勇氣,免得喝下之后,連自己干些什么都不曉得。

  “妞妞,你可曾看過孟婆婆喝湯?”

  妞妞搖頭。

  “那就對了,就是喝不得,我才不喝的。”

  一解釋完后,煩惱的事還是存在的。明妃呀明妃,你究竟到哪去了,好歹也現(xiàn)現(xiàn)身,好教我這老太婆安安心嘛!

  陽光充足,空氣卻是污濁的。

  “咳……咳……”鬼谷子忍不防的吸了一大口汽車排煙烏氣,嗆得他咳個(gè)不停。

  明王及羅波高防得快,馬上捂住口鼻,逃過烏煙劫。

  咳了良久,他才怨聲載道:“明王,這里不是好地方,我們回去吧!”

  瞧他淚水都咳出籠來了。

  羅波高一副取笑的模樣望向他二人,心里暗忖——死老鬼,想害我,害著了自己嘍!

  鬼谷子也不甘示弱以心語回攻——你也別得意,就讓我瞧瞧,看看你能風(fēng)光到幾時(shí)?

  兩人一來一往,寧昊實(shí)在“心”不下去了,開口說道:“你們兩個(gè)別吵了,咱們上來是有任務(wù)的,只要找著俱*羅,我們便得馬上打道回府,不趕快找人,還在這里磨蹭!

  有明王出言制止,他們才宣告休戰(zhàn),不過還是頻頻斗嘴。

  “看在明王出言的份上,暫且饒過你!

  “哼!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這老鬼計(jì)較!

  一言不合,險(xiǎn)些又吵了起來,寧昊也不理他們,一個(gè)人徑自走了。待兩人發(fā)現(xiàn)明王不在原地時(shí),他人已走了至少五百公尺遠(yuǎn),可見兩人的舌頭有多長。

  追了上來,但見明王站在一櫥窗前。

  羅波高立即湊向前來:“明王,想改裝嗎?”

  見明王仍瞧著模特兒身上的衣物,羅波高遂要店員拆卸下這套衣服,并恭請道:“明——少爺,試穿看看嘛!”

  他是進(jìn)了店內(nèi),不過——

  “羅波高,你可知道,我為何直盯著這套衣服看?”在試穿的同時(shí),寧昊問起羅波高。

  羅波高大膽回道:“因?yàn)槟幸饴铮瑢Σ粚??br />
  寧昊脫下外套!安粚,你猜錯了,鬼谷子,換你猜猜!

  鬼谷子是沒十成把握絕不說出答案的,只是搖頭拒絕回答。

  “我盯著它瞧,是因?yàn)槲覠o法置信,竟有人能設(shè)計(jì)出這么丑的服裝來,這還不過分,過分的是,這店東竟將它擺在櫥窗里頭!

  絕呀!妙呀!羅波高真要受不了他的主子了。

  寧昊隨便挑了幾件襯衫、外褲,結(jié)帳時(shí)還阿莎力的以現(xiàn)金交易。

  待他們走遠(yuǎn),店東才發(fā)現(xiàn)——

  “夭壽喔!竟拿冥紙錢給我!”什么格調(diào)、什么氣質(zhì)全被擺到一旁去,沒格調(diào)、沒氣質(zhì)的臭罵那三人的祖宗十八代外加旁支姻親全給咒了進(jìn)去。

  寧昊換上剛采購來的新衣褲、帥帥酷男立即現(xiàn)身臺北街頭。

  寧昊是個(gè)高檔的男人,走過他身邊的男男女女,無一不好奇的多瞧他幾眼。男人要悲哀,何以造物者如此不公;女人則要羨慕外加忌妒,究竟是哪個(gè)幸福的女人可以成為他的俘虜、為他所征服。

  在明王身邊的羅波高與鬼谷子也跟著沾了不少光,然而評斷卻是天差地別的兩極化。有人為他二人感到羞恥,什么人身邊不站,竟站在超級大帥哥旁邊,更加突顯出自己的丑陋,也有人佩服二人的勇氣可嘉;反正他們?nèi)齻(gè)人站在一塊,就能為他人制造出許多的話題,算是替人造口業(yè)吧!

  他們站在一座人行橋上——

  “鬼谷子、羅波高,你們感覺得到明妃人在哪嗎?”

  一個(gè)屈指而算,一個(gè)以敏銳的腦波搜尋。

  鬼谷子首先說道:“我算出明妃在東北方!

  羅波高也不示弱:“明妃在西北方才對!

  雙方各執(zhí)一詞,此時(shí)寧昊卻說:“不,你們都說錯了,她在前方!

  共枕數(shù)百年的愛妃,他倆的氣息是互通的。

  瑞渝正陪著母親準(zhǔn)備前往指南宮謝神。在陽間的她,一如冥間時(shí)的溫柔甜美。

  “你們看見她沒?”

  “看見了!倍水惪谕暣鸬。

  對鬼谷子來說,明妃是在東北方,就羅波高而言,明妃則在西北方,但以明王的位置來說,她確是在正前方。所以以他們?nèi)怂痉轿欢,誰也沒說錯。

  “你們說,她要去哪?”

  二人又開始下工夫,腦力激蕩一番后,同聲說出她的目的地:“去那——”

  話音才落,三人已出現(xiàn)指南宮外。

  “明妃在里面!

  “我們進(jìn)去吧!”

  開什么玩笑,說進(jìn)去便想進(jìn)去?羅波高對明王說道:“明王,您在開玩笑對吧!我們可是下界鬼耶,怎可冒冒失失的闖入上界神的殿堂呢?我看啊,我們還是在這等明妃出來算了。”

  他們真的進(jìn)不得嗎?內(nèi)心雖然質(zhì)疑,但也不打算強(qiáng)行進(jìn)入。就耐著性子在外頭等候。

  不到半個(gè)鐘頭,就見一對母女有說有笑的自宮內(nèi)走了出來。

  “鬼軍師,她出來了!

  鬼谷子提議:“明王,您可以假借問路親近她。記住,別忘了給她電眼!

  可是,這一招他早在明妃下嫁的那一刻,他便發(fā)誓收山,絕對不再使用。如今再用這一招,若讓明妃俱*羅知悉,那豈不是失信于愛妃?

  “問路是可以,但若要我再施攝情眼,這恐怕就為難了!彼嬗须y色的謝絕鬼軍師的主意。

  羅波高獻(xiàn)上他的小智慧:“明王,攝情眼施不得,那你可以……”

  寧昊揚(yáng)起了左眉,懷疑問道:“這一招行得通嗎?”

  羅波高自信滿滿道:“安啦!保證馬到成功。”

  雖說他的伎倆還不錯,但是否行得通,總得試試才知!熬吐犇愕,我上嘍!”

  “GO!”

  羅波高是個(gè)累世文人,學(xué)問不差,中英文皆通,畢竟天天來到陰曹報(bào)到的什么人都有,阿——美麗肯、尼*固……加上他本身又特愛聊天,別人的長才也會灌輸?shù)剿墓砟X子里,何況現(xiàn)在的陰曹地府也一貫電腦作業(yè),早不時(shí)興查生死簿了。

  鬼谷子與羅波高陪同主子一同前去,但他二人是無形隨護(hù)。

  當(dāng)他一接近,瑞渝已警覺到他的不同,然而這樣的警覺還不致于讓她有提防式的戒備,反而——他讓她有一種很難言喻的感覺。

  “請問,你們認(rèn)識林*先生嗎?”不知何時(shí),寧昊的手中握著一張寫著林*三個(gè)字及一列住址的紙條。

  林母詫異的看著他:“你是?”

  “我姓陰,是林先生的遠(yuǎn)房親戚,剛從國外回來,你們可認(rèn)識他?”

  林母納悶,怎么嫁入林家多年,也不曾聽說過老公有個(gè)姓陰的親戚,她略帶戒心的對女兒說:“小渝,你打電話到爸爸的公司,問他有沒有這回事!

  她以為這般的咬耳根,絕對達(dá)到了“竊竊私語”的境界,然而明王的身邊可是跟著順風(fēng)耳與千里眼,她們的對話,可全收錄到他的耳里。

  瑞渝走到一旁,按行動電話的號碼鍵——

  “葉姐,我是瑞渝,我爸在嗎?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他嗎?”

  秘書二話不說便通知了上司,不一會,林*已在線上。

  “小渝,你和媽咪不是去拜拜嗎?”

  “爸,媽咪要問你,你是不是有姓陰的親戚!

  姓陰或是殷?他想也不想就回答:“沒有——”咦?無由來的一陣哆嗦,心口不一的又說:“等一下,我想想,我們——好像真有姓陰的親戚,這事我得問問你奶奶才能確定。”

  喔,不確定,那也沒法子認(rèn)定來人的身分。瑞渝望向母親,小聲說道:“媽咪,好像有!

  林母瞧陰先生的長相,不像是兇神惡煞,她略微卸下戒心的說:“你要找的人,我們認(rèn)識,但是,我們?nèi)匀粺o法確認(rèn)你的身份,所以請你到我家附近休息,等確定身份后再說。”

  羅波高在他耳邊說道:“明王,我會讓她早早得到確認(rèn)的,你別擔(dān)心!

  明王略微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心里還是希望他們的效率能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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