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亞當(dāng)斯卻早已整裝待發(fā)的坐在一部豪華轎車?yán),?zhǔn)備讓司機將他送往機場。
不知怎的,在臨上高速公路之前,他竟要司機把車子開往臺北市區(qū)。
就在繁華的大道上,他騁馳在陽光下的每一道光燦里,讓輕涼的風(fēng)直直吹進車窗內(nèi),吹動著他的心海深處。
第一次,他發(fā)覺自己竟是那樣落寞和孤寂。而收音機里,正播放著一首他曾經(jīng)熟悉的“傷心城市之歌”。
那哀怨的曲調(diào),引得他心頭糾結(jié)不已,他不禁回頭看著漸去漸遠的行道樹和高樓大廈,在心底喃喃的說:
“再見了!臺北,你讓我?guī)е裆膲舳鴣,卻也讓我?guī)е朗赖膫措x開,恐怕我將與你永別了。還有曉裳,我永遠祝福你,也謝謝你給了我這一輩子的回憶,同時我也要告訴你,你永遠活在我的心底,活在我的每一個呼吸和嘆息里!
然后,他收回視線,卻從透視鏡里看見司機正用一對好奇的眼神凝視著他,探尋的問:
“亞當(dāng)斯先生,距離飛機起飛的時間快到了,您還要繼續(xù)在臺北的街頭逛下去嗎?”
“不了,小馬!眮啴(dāng)斯搖頭說:“再這樣逛下去,只會,引得我更多的不舍和難過,你還是把車子開上高速公路,我們一路直奔機場吧!
“好。”小馬應(yīng)了一聲,就把車子開向交流道的方向。
就在此時,亞當(dāng)斯無意間看見路邊有一個長得眉清目秀,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正在行人道上玩著一輛小,巧的滑板車,那可愛的模樣,那一臉的天真無邪,卻不經(jīng)的讓亞當(dāng)斯的眼睛發(fā)亮起來。
忽然,一陣輕風(fēng)對著那小男孩迎面吹起,吹動著他額前的卷發(fā),隱隱約約露出一個漂亮的圖騰,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一道迷人的光芒。
亞當(dāng)斯馬上掠過一陣驚跳。
“是南十字星——”
他迷惑的想,立刻大聲的叫:
“小馬,停車!”
很快的,小馬聽話的把車子停了下來。
亞當(dāng)斯不由分說的就拉開車門,像一陣旋風(fēng)似的沖向那小男孩?墒,轉(zhuǎn)眼間,那小男孩卻騎著滑板車消失無蹤了,只留下他愣愣的站在風(fēng)中,像一座冰冷的雕像。
“奇怪?”他喃喃自語的說: “這小男孩的身上怎么會有我們拜月族的圖騰,怎么會有和我相同的南十字星,莫非……這世界上除了我們藍家,還有拜月族的其他人流落在臺灣?”
他愈想愈糊涂。
“不不!在很小的時候,祖父和父親就明明白白的I告訴過我,從清朝時期,曾曾祖父流落到意大利,拜,月族就一直單傳至今,沒有其他的支部,所以目前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的身上有南十字星圖騰,難道……是我看錯了,那小男孩的額頭上,根本只是個好玩的刺青貼紙而已?”
“您怎么了?亞當(dāng)斯先生,您要不要緊?”小馬關(guān)心的問。
“我沒事!眮啴(dāng)斯努力的讓自己恢復(fù)平靜說:“只是剛剛看見那個小男孩,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我們還是別提他了,趕快把車子開去機場吧,免得誤了班機,要改航次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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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里,在云霓世家的陸曉裳,正在著手設(shè)計她的新娘禮服。
可是,望著畫稿上那披著白紗的新嫁娘,她的心就不由得揪痛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又想起亞當(dāng)斯了,想起貝拉吉歐的冬天,想起科摩湖的相遇,也想起月光古堡的浪漫情事……
“不行!”
她猛搖著頭,想搖掉腦海中的那份恍惚,也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
“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嫁給何書帆了,又怎么可以想起亞當(dāng)斯?怎么可以讓他把我的心攪得好亂好亂?否則,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于是,她努力的收回思緒,專注的畫著圖稿。但是,亞當(dāng)斯那哀怨的眼神,和那漂亮的南十字星……總是不斷的閃耀在她的眼前。
“唉!亞當(dāng)斯!彼唤衷谛牡装l(fā)出一聲低嘆:
“為什么我無法忘掉你,無法逃出你們拜月族的南十字星魔咒,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驀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她從那份迷亂中驚醒。
她很快的抓起電話。
“喂。”她細聲細氣的說:“我是陸曉裳!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急亂而驚慌的聲音:
“曉裳,我是媽媽,你快來,小南星,他……”
一聽“小南星”,陸曉裳的一顆心馬上揪得緊緊的。
“媽!”她緊張的問:“小南星到底怎了?您快說!”
“是……”對方顫抖著聲音,啜泣的說:“是小南星撞了車了,情況十分危險!
“什么?”陸曉裳震驚至極,“小南星撞了車?”
“是的!是的!”對方又說:“他流了好多血,曉裳,我整個人都嚇呆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那他人呢?”
“現(xiàn)在被送進了醫(yī)院,醫(yī)師正在幫他急救,你趕快過來!
“好!”陸曉裳顫抖了起來, “您別急,媽,我這就馬上過去,您快告訴我,小南星被送去哪家醫(yī)院?”
“是和平醫(yī)院。”
立刻,陸曉裳匆匆掛掉電話,就往設(shè)計室的門口沖去。
在長廊上,她差一點撞上迎面而來的何書帆。
“曉裳?”他詫異的拉住她,“什么事這樣十萬火急?”
陸曉裳定了定神的看著他。
“是你,書帆!彼冻鲆荒樀膽n傷說:“你別攔著我,我必須馬上趕去醫(yī)院一趟,是小南星出了車禍!
何書帆心跳了一下。
“怎么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标憰陨褑〉恼f:“不過,小南星的情況很危險,我沒時間跟你說這些了。”
“那,我開車送你過去好嗎?”何書帆脫口而出。
陸曉裳看了看他。
“也好!彼f: “有你在,總是多了一份力量,否則,小南星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恐怕我也會跟著倒下去的!
“你別慌。”何書帆安慰的說: “小南星那么活潑可愛,就像個頑皮的小精靈,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他平平安安的,曉裳,你要鎮(zhèn)定一點,我這就去開車來,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然后,他們一路飛車,終于來到了和平醫(yī)院,也馬不停蹄的向急救室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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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獨守在急救室外面的陸太太,陸曉裳就迫不急待的問:
“怎么了?媽,小南星脫離險境了嗎?”
陸太太抬起一雙哀愁的眸子看著她和何書帆,好半天,才聲音悲凄的說:
“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小南星到底要不要緊,曉裳,都是媽不好,沒有好好的照顧他,才會出了這樣的亂子!
“不!标憰陨掩s緊按住母親的肩膀,善解人意的說:“這不是您的錯,媽,您千萬別自責(zé),我知道是小南星太調(diào)皮搗蛋了,才給您添了麻煩!
“是呀,伯母!焙螘矂裰f您別再擔(dān)心了,我看得出來小南星是個福星,他一定可以逢兇化吉的!
“對了!媽!标憰陨淹蝗粏枺骸靶∧闲呛枚硕说,怎么會給車子撞了?”
“曉裳。”陸太太說:“你是知道的,他最近迷上了玩滑板車,誰曉得我跑到對街去買他最喜歡吃的桂花蛋糕,一不留神,他就這么闖了禍,給車子撞倒了,可把我給急死了,真不知道我這個外婆是怎么當(dāng)?shù)??br />
“那肇事的司機呢?”何書帆環(huán)顧四周問。
陸太太更是痛心疾首的。
“那個人早就逃之天天了。”
“可惡!”何書帆氣極敗壞的喊:“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混帳東西,我一定把他抓起來打得鼻青臉腫,讓他碎尸萬段!
“好了,書帆。”陸曉裳忍住心中的悲痛說:“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有用,只要小南星能夠平安無事,我就別無所求了,只是,他被送進急救室那么久,可把我給急死了!
接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于,急救室的門被推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醫(yī)師。
陸曉裳立刻飛奔過去。
“醫(yī)生!彼贝俚膯枺骸靶∧闲堑降自趺戳耍俊
那醫(yī)師看著她。
“你是病患的家屬?”
“嗯!标憰陨腰c點頭。
醫(yī)生說:“這小男孩算來也是福大命大,他受的都是一些皮肉傷,我們已經(jīng)把他的傷口處理好了,但是……”他的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
“但是什么?”陸曉裳緊張的問。
那醫(yī)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何書帆和陸太太,才嘆著氣說:
“但是他失血過多,需要進行輸血手術(shù),只是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小病人的血液非常特殊,不但是十分罕見的RH陰性,而且,他的血液中,含有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遺傳因子,就算真能找得到RH陰性的血液,恐怕他也會產(chǎn)生排斥的抗體,所以,真正能救他的,就是把這特殊血統(tǒng)遺傳給他的人!
“這么說來,”何書帆驚奇的問:“你指的是小南星的父母了?”
“是的!贬t(yī)師點頭說:“只有找到同一根源的血液,里面的因子才會相互融合。”
“那么……”何書帆突然面向陸曉裳,欣喜若狂的說:“你是小南星的媽媽,你的血液一定跟他吻合,曉裳,你快去輸血救他吧!”
陸曉裳卻面有難色。
“你怎么了?”何書帆狐疑的問。
“我……”陸曉裳懊惱而期期艾艾的說:“我根本無法救小南星,因為我的血型,不是什么陰性的RH!
何書帆恍然大悟。
“你是說,”他牢牢的捕捉住陸曉裳的眼光,“小南星是繼承了亞當(dāng)斯的遺傳因子?”
“是的!标憰陨芽隙ǖ恼f:“那一定是拜月族獨特的血統(tǒng),還有他額頭上那個南十字星圖騰,都得自亞當(dāng)斯的遺傳,這也是當(dāng)年我決定生下他,要幫他取名叫‘南星’的原因!
“那你快去找亞當(dāng)斯,眼前只有他能救小南星了!
忽然,陸曉裳的身子退了退。
“不行!”她為難的說:“我不能去找亞當(dāng)斯。”
“為什么?”何書帆不解的問。
“因為一旦讓亞當(dāng)斯知道,我當(dāng)年懷了他的孩子……”陸曉裳心有顧慮的說:“他一定不會對我善罷甘休,也不會坐視他們藍家的骨肉流落在外,更何況,那是他們整個拜月族的傳承和希望,他鐵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把小南星要了回去。書帆,你想想看,以他們鷹古集團的龐大權(quán)勢,在世界各地可以呼風(fēng)喚雨,要是他真要了手段,把小南星從我身邊帶走,那我該怎么辦?”
“難道你就忍心任著小南星生命垂危,而束手無策嗎?”
“沒錯,陸小姐!贬t(yī)師又說:“你要趕快找出小孩的父親,而且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否則超過時間,恐怕小孩就沒救了。”
頓時,陸曉裳整個人被震懾住了,她絕望而無助的看著醫(yī)師,眼里布滿了哀痛,她淚流滿面的說:
“天哪!我的小南星只有二十四小時的生命,這太殘忍,太不公平了!
“曉裳!焙螘笾,“不要再猶豫了,就算你真要失去小南星,你也要情愿亞當(dāng)斯帶走他,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樣死去!
“是呀!曉裳!标懱藜t著眼睛說:“你不能讓小南星死掉,當(dāng)初你堅決要生下他,既然你給了他生命,你就要盡到保護的責(zé)任,你快去找亞當(dāng)斯吧!要是去晚了,小南星也沒救了。除非你是要親手毀了他,除非你是在對亞當(dāng)斯報復(fù),所以你才不去!
那幾句話,如針般的刺醒著陸曉裳。
“不!”她狂聲的吶喊著:“我不是在對亞當(dāng)斯報復(fù),也不是要親手毀掉小南星,他是我的心肝寶貝,是我的精神寄托,我怎么忍心看著他死?”
“這么說,”陸太太一陣驚,“你是愿意去找亞當(dāng)斯了?”
“嗯!标憰陨燕咧鴾I水說:“要是小南星有什么不測,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你們等著吧,我這就去找亞當(dāng)斯,只要他能救回小南星,就算讓他們父子相認(rèn),讓小南星認(rèn)祖歸宗,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完,她就轉(zhuǎn)過身子,飛快的跑出醫(yī)院。
陸曉裳跳上一部計程車,匆匆趕到了燕子湖畔的那棟別墅。
“亞當(dāng)斯!”她一邊按著門鈴,一邊大聲的喊:
“你快開門,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找你,你一定要出來見我!
就在她的呼喊聲中,門迅速的被拉開了,從里面走山來一個傭人打扮的婦人,愣愣的問:
“小姐,你找我們這家別墅的主人嗎?”
“是的!标憰陨鸭鼻械恼f: “我要找亞當(dāng)斯,你快讓我進去見他,要不然,他會后悔的。”
“可是你來晚了,小姐!蹦菋D人說: “亞當(dāng)斯先生已經(jīng)離開這里,回到意大利去了,所以他請我來看管這棟別墅!
陸曉裳一聽,怔了,也慌了。
“你說亞當(dāng)斯回去了意大利?”她著急的問: “那是多久的事?”
“他才剛走不久!蹦菋D人又說: “是下午三點的班機,如果你真有火燒屁股的急事想見他,或許現(xiàn)在趕去機場還來得及!
不禁,陸曉裳低頭看了看手表,喃喃的說:
“亞當(dāng)斯,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然后,她又跳上原來的那部計程車,向桃園中正機場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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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裳幾乎找遍了整個機場的大廳,就是找不到亞當(dāng)斯的蹤影。最后,她跑到航空公司的柜臺,一家家的問飛往意大利的航次,也終于讓她在荷蘭航空公司的旅客名單中,找到了亞當(dāng)斯的名字?墒枪衽_的小姐卻告訴她:
“經(jīng)由曼谷飛往意大利的班機早已經(jīng)飛走了。”
她腦中一響,整個人仿佛跌落到了谷底。
“不!彼腿豢衤暣蠼校骸澳悴豢梢宰!你不可以走!亞當(dāng)斯,你這一走,小南星就死定了,你教我怎么辦?”
同時眼淚也像山洪爆發(fā)的奔竄下來,而心痛更烈。
突然,她搖搖欲墜的走出機場大廳,哭倒在冰冷的廊下,痛苦失聲的吶喊著:“天哪!您為什么要這樣殘酷?為什么要在我身上制造一次又一次的不幸?我求求您,救救小南星,我情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難道您要眼睜睜看著拜月族就此消失,看著人間的悲劇再添一樁嗎?”
她的凄厲叫聲,不停的在風(fēng)中回響著,宛如一首哀怨滄涼的悲歌。
而蒼天,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