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鷹飛急忙推開眾人說:“筱嫻——她——”
“幸好救得早,還有氣在!倍偣芰⒖陶f道:“我已派人去請高明的大夫,很快就會到!
一口氣才又緩下來,“怎么會發(fā)生的?”
“沒有人會想到她竟會尋短,還是送午膳來的丫環(huán),叫門叫不開,教人來撞門才發(fā)現(xiàn)筱嫻小姐已經(jīng)懸梁,底下人救她下來時,尚存一口氣在,氣若游絲!
鷹飛鎖住濃眉,“這全是我的錯!
一雙手撫住他的背,鷹飛掉回頭去,望進(jìn)平凡那張同樣寫滿憂傷的臉。更強(qiáng)烈的罪惡感襲來,若是他早一些覺察到筱嫻對他有超常的期待,事情還會到今日這地步嗎?他會早于娶進(jìn)平凡前,先為她找一門好親事,就不會……此時再說什么都太遲了。
“鷹……鷹……”躺在床上的人兒,雙唇微微顫動著,若不仔細(xì)聽,還真無法聽得真切。小鸚俯下身去,附耳上前聽著:“是喊你來著,大哥。”
鷹飛將歉疚的視線扯離了平凡,走到筱嫻的床邊,生死關(guān)頭顧不得避嫌,他握住她的小手說:“我在這兒,筱嫻妹妹!
“鷹……飛……哥!彼樕l(fā)育微睜開眼,虛弱的叫著。
“安心,你已經(jīng)沒事了,很快大夫就會來了!
她勉強(qiáng)吞口口水說:“不……不是……”
“多休息,不要勉強(qiáng)說話。”鷹飛柔聲勸著。
筱嫻流下一滴淚,“對……不起,大……哥。”
“你安心休息,沒事了!彼D(zhuǎn)頭對總管問道:“大夫怎么還沒到?去多久了?
多派幾個人去請!
“是。”董浩剛要轉(zhuǎn)身去辦,門口外突然多了一位黑衣黑褲,頂戴竹笠,裝柬特異的人物。那人跨進(jìn)屋內(nèi)微笑說:“找大夫嗎?我就是大夫。誰要找大夫?”
平凡睜大眼睛,看著那張微笑的臉,“不奇姊姊!”
摘下竹笠,一張容貌秀晨雅致中帶著高貴的臉蛋,面對著眾人而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滿量秀之氣。“平凡妹妹,好久不見!
鷹飛站起身,“這位是……”
“來,不奇姊妹!逼椒埠喍痰恼f:“我的夫君雷聿鵬,又字鷹飛,這位是我的好姊姊也是濟(jì)南王妃,司徒嫣鴻,又名不奇!彼f:“沒空閑聊了,不奇姊姊。你懂得醫(yī)術(shù),替這位姑娘診一診好嗎?”
當(dāng)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不奇趨前握脈聽心,“這位姑娘心脈微弱,先天就患有心疾,近來又為雜事亂神,以致于氣虛攻心,脈象亂七八糟。瞧這頸際紅痕,她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剛懸梁讓人救了下來!迸匀嘶氐。
不奇好奇的挑高一眉,不語!班拧枰煤玫难a(bǔ)一補(bǔ),你們稍微離開一下,我替這位姑娘運(yùn)氣護(hù)脈,暫且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打攪!
聽了她的話,眾人紛紛離去。
平凡拉住鷹飛的手,走到屋外說:“你放心好了,不奇姊醫(yī)術(shù)高明,她定會讓筱嫻平安無事,不會有問題的!
但此刻他的心中千頭萬緒,并不是筱嫻平安就能化解的。打自他十二、三歲開始接下雷家龐大的家業(yè),家中所有的問題與麻煩都是他解決,從來沒有他自身的問題牽累到眾人?汕樽忠魂P(guān),卻不是尋常人能度的。他認(rèn)定自己的妻子僅有平凡一人,沒把其他女子放在眼中,本來是天經(jīng)地意之事,今日為情所困若換作其他陌生女子,鷹飛大可不負(fù)任何責(zé)任、不聞不問,可筱嫻呢?
他對范家二老要如何交代?
他對筱嫻應(yīng)該怎么辦?
他對平凡……又豈能負(fù)心?
“鷹飛?”
看著娘子那張憂心仲仲的臉,他眉頭更鎖,“不,沒事。我去……我去書閣內(nèi)想些事情!蹦曀闳浑x去的背影,平凡怔仲間隱然曉得,鷹飛的心思飄到她沒辦法安慰或是撫平的地方去了。
。
筱嫻轉(zhuǎn)醒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衣衫單薄,而又有一位男子模樣的人坐于旁側(cè),她不禁叫出聲來,“。
“你醒了?”那人外表斯文秀氣,連說話聲音也特別好聽迷人,“別擔(dān)心,我不是壞人!薄澳闶钦l?”筱嫻掀起被子蓋住自己。
那人睜眼愣了一會兒,笑出聲說:“姑娘,不必為你的名節(jié)擔(dān)憂,因為我也是女兒身!”筱嫻不信的端睨著她,那人無奈的擺擺手,解開她系發(fā)的長巾,“我是為了旅途方便,改裝男兒省卻麻煩!彼UQ燮鹕磙D(zhuǎn)了一圈說:“現(xiàn)在你總該信我的話吧?”
沒錯,那嫵媚柔態(tài)的確是女兒家,而且還是位非常標(biāo)致的女兒家。筱嫻過去必會固此而妒嫉不己,覺得世上怎能有姑娘兼具美麗具健康的身段,那太不公平了。
像自己就是紅顏天妒,弱不禁風(fēng)的。
可是現(xiàn)今……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道,人不變才怪。
“對不起誤會你了!斌銒孤畔卤蛔,“姑娘怎么稱呼,你為何會在我的房中?”
“稱呼我“不奇”就好,我是為了醫(yī)治姑娘,所以留于你的房中!彼袟l不紊的說:“若是姑娘想起來……你自縊獲救后的片段,就該知道我說得是真是假!
一提起自縊,筱嫻臉色暗下來,“原來如此,多謝姑娘。”
“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不奇走近,搭于她的腕上,“嗯,聽起來好多了,你應(yīng)該感覺舒坦多了吧?”
心里的結(jié)如何能打得開?筱嫻抽回手,躺回枕上,“你們不應(yīng)救我的!
不奇揚(yáng)起眉,“姑娘此話怎講?難道你不想獲救嗎?”
筱嫻將臉轉(zhuǎn)向內(nèi)側(cè),對著空墻說:“了無生趣,活著又有什么好?”
“雖然我不曉得姑娘遭遇了什么,但是活著也沒什么不好哇?”
“與其讓人指指點點,說我不知廉恥,連女子基本的美德都沒有,我還有什么臉活得下去?”
“你打算置爹娘于不顧?有言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
筱嫻一聳肩哽咽的說:“我爹娘早丟下我,雙雙過世了!
“那更是不能死得!辈黄鎿u頭說:“你沒有臉活在這世上,難道就有臉到地下黃泉去見親生爹娘?讓他們曉得你不但自尋短見,而且還是在陽世混不下去,才去陰間報到?”
“這……”筱嫻一個辭窮,“那我該怎么做才好呢?”她哭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辈黄鏀嗳坏恼f:“茍且偷生的勾踐都能復(fù)國,你不過是因為旁人眼中的閑言閑語,難道還不能看破嗎?”
“可是……”筱嫻止住哭聲,“女子的名節(jié)看得要比性命還重……”
“呸!
筱嫻訝異的看著她。
“別怪我動作粗魯了些!辈黄鎿]揮手說:“咱自小是在江湖中混大的,什么東西沒見識過沒摸過——就是名節(jié)。我問你,那玩意兒是有多重?有多厚?有多少銀兩啊?不就是空氣一樣摸不著看不見的嗎?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才是真的!
“我……書上有說,女子要從一而終,不可對丈夫不忠,不可對公婆不孝——”
“那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不忠不孝根本就不算是個人。不仁不義也不算個好漢,對吧?”不奇叉腰說:“可是呢?我說的女子名節(jié)——也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玩意兒,是那種無聊又沒道理的事。譬如,一個女人家的腳踝要是曝了光,她就是不守婦道。
一個女人家要是讓男人握住小手,就非嫁給那男人……管他是癟三還是卒子都沒得挑。你覺得這有道理嗎?”
筱嫻想了想,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辈黄骐p手一攤,“該講道理的,我們就聽。不講道理的,我們愛聽不聽。完全沒道理的,我們連聽都不必聽。懂了吧?”
這對筱嫻保守的思想來說,完全是大反叛。
“你說的話,好奇怪!彼詈蟾纱嗟母嬖V不奇。
不奇笑了,“誰讓我有個很奇很怪的師父呢?你要是見了她,還有得嚇呢!”
“還有比你更奇更怪的人?”
“否則我怎么叫不奇呢?”她反問。
對啊,筱嫻心想,她還納悶怎么有人替自己取這么怪的名字,就像“平凡”一樣。她眉一皺,“不奇姑娘,你與平凡……嫂子是什么關(guān)系?”
“她是我的師妹!辈黄嬲UQ郏斑馈膊荒苣敲凑f,我們的師父是不同人,但情同姊妹?傊闆r復(fù)雜,一言難盡。”
筱嫻翻坐起身,“你不知道我是誰,才救了我吧!”
“我需要知道你是誰嗎?”不奇好笑的說:“救人有分認(rèn)識與不認(rèn)識的嗎?”
“難道……平凡——嫂子愿意讓你救我?”筱嫻掐緊被子,緊張的問。
“當(dāng)然,是平凡親口要我救醒你的!辈黄媾呐乃f:“你安靜的歇歇,我還要去找妹子聊天,外頭有丫頭在,你有需要就叫一聲!
“等等。”筱嫻在她身后喊著。
不奇轉(zhuǎn)過身,“還有事嗎?”
“告、告訴平凡嫂子,說我筱嫻……謝謝她!
。
無垠星空高懸頭頂,能夠枕著夏夜涼風(fēng),斟壺小茶配盤小菜,最是雅興。
“原來如此!辈黄娼乐』ㄉ,邊說:“難怪那位筱嫻姑娘一聽見我是你姊姊,臉色就變了兩三次。幸好我醫(yī)治她時,她是昏迷的,否則我看她死也不會讓我動她半根寒毛,光怕我下毒就夠了。”
“不奇姊愛說笑!逼椒灿譃椴黄嫣聿。
不奇搖搖頭,一臉正經(jīng)的說:“我說真的,若是你事先把她對你做過的種種惡事告訴我,我當(dāng)真會在她的處方里開一點瀉藥。多少讓她發(fā)泄出火氣,別老是想著要搶人家老公嘛!”
“好久沒與不奇姊見面,真是……變多了!
“怎么我變丑了,還是變胖了?”
“都沒有!逼椒仓е庀胫昂孟袷嵌嗔朔只顫,少了分正經(jīng)!
不奇戳戳她的腰問,“好呀,取笑起姊姊我來了。太久沒嘗我這搔癢絕技,忘了我的厲害嗎?”
平凡躲著,“救命呀!不怪姊,救命!”
兩人都停下手來,平凡一愣不奇,“要命,少了不怪,咱們兩人就像缺胳臂或少腿似的!逼椒差H有同感,點點頭,“真的,好久沒聽見不怪姊的消息。她到了關(guān)外之后,就像失蹤似的。為什么不怪姊的爹娘要送她到關(guān)外呢?”
“還不簡單!辈黄娲髧@口氣,“怕讓人知道自己養(yǎng)了個‘魔女’女兒。有時候我真不明白叔父與阿姨是怎么想的,難道非得要正經(jīng)八百的當(dāng)個不動菩薩,才是真的好女兒嗎?”
平凡感觸很深的說:“我真懷念黑心村的日子!
“傻瓜。”不奇敲她一記說:“嫁人了還說這種長不大的話,我替婆婆教訓(xùn)你!
委屈的摸摸頭,平凡眼眶一紅。
“傻平凡怎么好端端地又哭起來了!辈黄鏀堉褐骸熬镁貌灰娺是個愛哭鬼。《家呀(jīng)是別人家的娘子,孩子的媽了!”
平凡抹去淚水,瞪大雙眼,“不奇姊,你怎么會知道!”
“我這雙眼睛不是白生白長擺好看的!辈黄婺竽笏穷^說:“我方才一摸你腰間就曉得,怕不有兩、三個月,想騙我你還是多學(xué)幾年吧!”
“我怎么敢騙你呢?不奇姊。”
“你相公應(yīng)該高興得很,像你姊夫一聽見我有孕在身,差點沒高興地暈過去!
不奇抬拾眉揶揄道。
平凡垂頭喪氣的說:“我沒告訴他!
“沒告訴他?為什么?”不奇張大嘴,“再過個把月你肚子就會挺出來,你想瞞他做什么?這種事瞞也沒用的!
平凡轉(zhuǎn)過頭去,嘟著嘴不說話。
“噢,我曉得了。”輕輕的不奇說。
稍一個瞥眼,懷疑不奇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平凡沒吭聲。
不奇一邊品茗一面閉目吟詞歌賦起來。
心頭的懷疑逐漸啃蝕她,平凡最后推推不奇姊,“別唱了,好姊姊。你就把話說清楚,你曉得什么、什么時候你又曉得了?”
不奇促狹的笑著:“我何時說過我曉得了?我什么都不曉得!
“你別玩我了!逼椒侧恋馈
不奇嘆口氣,拉過平凡的小手說:“你長大不少了,平凡妹妹,可是還不夠成熟呢!”
“不夠成熟?”
不奇點頭說:“你是現(xiàn)在心底下最痛苦的人,是嗎?”
“姊姊的意思是?”
“想想看,你喜歡自己的夫君做一個薄情寡意、不重諾言的人嗎?他對于別人的托咐若是隨隨便便地敷衍,還算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嗎?”不奇語重心長的說:“沒錯,看見自己夫君與其他女子糾纏不清是很難過,但是你要睜大眼睛去瞧去看,別永遠(yuǎn)先下判斷,別下莽撞的結(jié)論。你不是怪他沒給你解釋機(jī)會,就誤解了你的舉止,難道你現(xiàn)在對他就有許多許多的信心嗎?”她溫柔地再說:“不經(jīng)一番風(fēng)霜哪得梅花滿枝頭?這正是考驗?zāi)闩c他的最好時機(jī)。你要靠心也要聽從理智來下決定。
知道嗎?”
深深思量不奇姊的一番話,點破平凡心中所有的盲點。當(dāng)人們處于自身苦楚時,無法去在乎別人的苦楚,當(dāng)她沉溺于自己的悲傷時,她有沒有為鷹飛設(shè)身處地的想過?
這時候,鷹飛真正需要的,是她。
“我好高興不奇姊你來看我!逼椒踩鰦傻馁囋诓黄嫔砩险f:“你干脆就留下來當(dāng)我的師爺好了,替我拿主意定法子!
不奇扮個鬼臉,“恐怕我就算想留下也不成,這回我沒告訴你司徒大哥,匆匆忙忙跑來,他回去人成要和我大大訓(xùn)話一番!
“這么一講,對了,不奇姊,你怎么曉得我需要你來呢?”
“可不是我的神機(jī)妙算。”不奇自懷中搜出一封紙書,“我接到這封信,立刻動身趕來。”信上寫的簡單,意旨是平凡非常想念不奇,希望能邀請她到府上住個兩三天,讓姊妹們好好的聊聊。
“這是鷹飛寫的信。”平凡瞪大雙眼,“為什么?”
“為了給大嫂一個驚喜!”突然間樹稍倒掛金鉤現(xiàn)出一張小臉,“可是信是我替大哥派人發(fā)出去的!
“小鸚!”平凡試著皺眉緩和她的笑臉,“你又在偷聽了!
“這回可不是!毙←W轉(zhuǎn)個身子自樹上翻身下來,自從與嫂子學(xué)藝之后,她身手越來越靈巧,“我先上樹睡覺,你們后頭才到林子小亭來喝茶聊天,所謂先來后到,我怎么算偷聽呢?”“好吧,算你有理!逼椒矆(zhí)起信說:“你說這是個驚喜?”
“大哥與董總管說的,董總管再告訴我的。那陣子大哥為了關(guān)起大嫂的事而煩心,把這驚喜忘得一干二凈,后來我想找人來替你們兩人說項談和也不錯,就自作主張?zhí)娲蟾绨l(fā)出信了。”
“小鸚,小心讓你大哥知道!逼椒矞睾偷挠(xùn)斥著小姑,“雖然大嫂很感激你的幫助,可是下次別再——”
“平凡妹妹,”不奇雙手抱胸,面色鐵青的問:“方才這位小姑娘說起什么關(guān)禁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
“那真的是誤會。你聽我說嘛,不奇姊。”平凡一面追在后頭,一面急急說。
不奇手持她擅長的飛刀暗器走于前頭,氣憤的說:“不管是誰我都不許他欺負(fù)我的妹妹,更何況他是你的夫君,怎么能夠關(guān)住你呢!”
“當(dāng)年司徒姊夫不也——”
“沒錯,就是這樣我更要給他一點教訓(xùn)!辈黄嬲f:“當(dāng)年沒人替我討公道,我得自己去找你姊夫算帳。今日你有姊姊替你出頭,不用擔(dān)心,我絕對會讓他不能再關(guān)住你半步。什么嘛!要知道我們女兒家不是好欺負(fù)的!”
“他有他的理由——”
“不許你替他說半句好話!辈黄婢娴牡伤板e就是錯,沒有借口!
“我也不要見你傷害他!”平凡叫著:“我可以自己和他解決!
不奇冷哼一聲,“有一必有二,假使我該死的縱容他,讓他以為我們姊妹可以坐視你被欺負(fù)而不管,他未免太過天真。不,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你讓開,平凡妹子,我保證他那條命我不會碰,就算我打他個半死,我也會負(fù)責(zé)讓他活回來!
平凡橫臂擋于書房門口,“除非你先打倒我,否則我不會讓你進(jìn)去找他的,不奇姊姊!
“我是在替你出氣,凡兒!辈黄娌嫜袣獍l(fā)不得。
她咬咬牙還是沒放下手,“我可以自己解決!
“你我還不了解嗎?你心腸那么軟,他只要一聲好言好語你就忘了自己的委屈,萬一還有下次、或是下下次?不,我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爭端!
就在平凡還打算繼續(xù)勸說,書房的門卻由內(nèi)打開了,“平凡,你與司徒王妃在這兒做什么?”
平凡忙把鷹飛往內(nèi)推,“不關(guān)你的事,進(jìn)去。”
“雷鷹飛,你給我站在那邊。如果你打算躲在平凡的背后,我發(fā)誓會讓你從‘西北無敵’變成‘西北不敵’!辈黄嬉呀(jīng)大聲挑戰(zhàn)。
“噢,我的好老天。”平凡以手遮眼,“抱歉,不奇姊姊說的話不是真的,你可以不用管!
但雷鷹飛已把平凡推到身后,“司徒王妃為什么事如此生氣?”
“問你自己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鷹飛皺起眉頭,莫非與筱嫻的牽扯有關(guān)?“司徒王妃我能了解你為平凡氣憤的心情,不過范姑娘是我雷家的問題,我雷某自會解決的。”
“我才不管你與那位筱嫻該怎么辦,現(xiàn)在我講的是你——竟把我們平凡給拘禁起來,你是何居心?她做了什么事讓你有權(quán)利關(guān)住她?”
原來是講這件事,鷹飛認(rèn)罪的點頭!拔业拇_是做錯了!
“你倒挺爽快承認(rèn)的!辈黄娼档鸵稽c敵意,“好,那么我問你,你有誠意認(rèn)錯嗎?發(fā)誓沒有下次?”
“平凡娘子絕不會再受到關(guān)禁的命運(yùn),除非把我自己與她一起關(guān)起來!彼f。
不奇松開胸前的手臂,開始沉吟的繞著圈子,“你不錯,我喜歡你這人干脆利落。若是讓我再聽見你關(guān)住平凡妹妹,我前來府上討人,你該無話可說!
看見不奇姊已沒那股滔天怒火,平凡也不覺松口氣,“可以了,不奇姊姊,我會自己與鷹飛哥談?wù)!?br />
但不奇好整以暇的等著。
鷹飛嘴角一扭,返身走入書房中,過不多久帶著一只昂貴的青玉瓷瓶回到不奇面前,“我雷鷹飛如有違心之論,就讓我下場與這瓶一樣。”語畢,他竟用力以十指掐碎那只青瓷瓶,霎時破碎的瓶身混著他掌心流出的血滴濺到地板上。
“你!”平凡又急又氣,捉住他流血的右掌,“傻、笨、呆、蠢!”
鷹飛還能對她微笑,“別又哭了,這次你要我用哪只手來替你擦淚呢?”
但她的眼中只有他掌上流出鮮紅的血,而且不斷擴(kuò)散中,“我的天,來人啊,快來人送一盆熱水與干凈的布過來!逼椒惨呀(jīng)七手八腳的扯著自己的衣袖,“該死,來不及了。”
但他卻拍拍她的肩膀,“等一等。”
平凡瞪他,“你說笑!”
鷹飛沒有費(fèi)事回答這句話,他迎視不奇的目光,不卑不亢,“這樣的證明就夠了?或者你還需要更多?”
“更多?”平凡已經(jīng)嚷叫著。
不奇低啞的笑著:“假如我試著要傷你,恐怕有人會先找我拚命吧?”
“他做得己太多了。”平凡告訴不奇,“難道不奇姊想要他的命?”
“我的確是沒這意思!辈黄鎽袘械卣f:“萬一你成了寡婦,那我還得操心怎么拆掉你的貞節(jié)牌坊,豈不累死我了!
平凡紅著臉,緊捉著鷹飛的大手,“不奇姊!”
“是!彼龖(yīng)聲笑道:“我還是替你看看該怎么醫(yī)醫(yī)他的手吧!省得你急得如同熱鍋螞蟻,白白讓人家笑話去。”
“這還比較像句話。”
有不奇的金創(chuàng)藥與妙手回春,不多久鷹飛的手掌已包裹完畢,保證于三日內(nèi)化大傷為小傷,小傷為無傷。
安排好不奇姊的客房后,平凡握著鷹飛的手,回到他倆許久未歸的七星閣內(nèi)。
“唉!彼凉M足的嘆口氣坐上喜愛的太師椅,“還是這里最習(xí)慣!
鷹飛小心的捧著她的臉,“抱歉娘子,將你關(guān)于密室那么多天!
她拉下他的大手,親親裹著白布的掌心,“你不必這么做,我自己也稍做反省,如果我不要那么沖動,不要一開始就和你杠上,不要讓怒氣掌握我,或許事情就不會發(fā)生到這種程度!
他拉她入懷,“是我的錯!
“不,是我的錯!
“我的錯。”他輕輕在她唇上一吻。
平凡還是努力的搖頭,“不,我的錯!
“好。”他突然笑了。
什么好?平凡瞪著他俊挺的笑顏,“好!你耍我!”
“沒法子,娘子既然堅持要把錯歸到自己頭上,為夫的除了體貼的順從你,怎敢做其他的論斷呢?”
平凡猛推他,“該死的,雷鷹飛,我才不是認(rèn)什么錯!”
“別不好意思!柄楋w攫住她雙臂,濃濃情意蕩漾,“你這么處心積慮要說服我,讓我不產(chǎn)生愧疚之心,正足以說明了你有多愛我!辈辉试S她掉開頭,鷹飛直視她說:“而我也同樣的需要你,想要你,愛你!
無形的結(jié)哽咽在她喉中,她緩緩的觸摸他的臉,他的唇與他的眉宇間,“你把我寵壞了,夫君。”
“樂意之極!彼呎f,唇也溫柔的覆上她。
噢,平凡先是發(fā)出微嘆,有多久了?待在密室內(nèi)她最后悔的,就是必需拋棄他倆之間親密的溫存。失去他溫暖堅硬的懷抱,她覺得自己身體心底都悵然若失,他已經(jīng)占有了她的一部分,再也沒有還給她過。
起初他的舌尖無比溫柔的輕觸、試探,轉(zhuǎn)而為饑渴吸吮的同時,平凡也迎向他攀住他索求著遺落已久的甜蜜。
“太久了。”他低喃著,雙手艱困著試圖撫觸她。
她亦有同感,但不好意思把這種話說出口,“鷹飛……可以嗎?你的手?”
他舉起自己裹得如同頑石的右掌,“的確是個障礙!彼⑿Φ乜粗拇笱郏UP皭旱难,“不過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她皺眉。
“由你負(fù)責(zé)做,我負(fù)責(zé)指導(dǎo)!
這個念頭如此的令人困窘,她幾乎差點自椅上跌下去,可是天生旺盛的好奇心不覺又起,“你……這樣……沒關(guān)系?”
“你會喜歡的!彼兆∷氖郑兄Z道。
她的確喜歡那種感覺,當(dāng)她為暫時行動不便的鷹飛解開衣帶,她耳中聽見他傳來的抽氣聲,感覺到他龐大身軀在她手下微微顫動,想到他的激動與熱情是來自于她,一股自得與滿意就盈滿了她。
他直立于溫暖燭光下的身軀是那么地充滿的力與美,與她截然不同的線條藏著優(yōu)雅,長期辛勤工作而鍛煉的男性體魄,令她充滿安全感!澳愫妹!
他以左手觸觸她的衣襟,“我也想看著你,吾愛,脫下你的衣服。”
羞紅著雙頰,平凡第一次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但他熱火洋溢的眼神鼓勵著她,讓她為自己的模樣感到驕傲,他注視她就像注視著天下最重要璀燦美麗的奇珍異寶。
他展開雙臂,她投入他懷中,完美的契合著。
在不觸動傷手的情況下,鷹飛抱她到床上,在她的唇間撒下無數(shù)的蜜吻,低語贊頌,溫柔愛語,源源不斷的燃起兩人間熾情烈焰。在他的引導(dǎo)下,平凡伸手撫摸他回吻他,當(dāng)她的吻落到他胸膛上,他嘆息;當(dāng)她的唇覆上他平坦的乳頭,他呻吟;
當(dāng)她的小手大膽的擄獲他,他快樂的喊叫著。
她發(fā)現(xiàn)了兩人嬉戲的樂趣遠(yuǎn)大于單人取悅的方式,過去她以為只有鷹飛才能主動,現(xiàn)在她了解愛的藝術(shù)里面,兩人的默契與體貼才是最重要的。
“你這小妖婦。”他埋怨中帶著溺愛,“你打算讓為夫因為饑渴至死嗎?”
趴在他的身上,平凡逗樂的輕舔他的唇,一次一邊,無比誘惑的咬進(jìn)又放開,“我不曉得,你說呢?”
鷹飛攫住她的腿,在她來不及抗議前,向上挺進(jìn)他渴望已久的歸屬!鞍!”
毫無心準(zhǔn)備突然的結(jié)合讓平凡深吸口氣,怒目瞪著他:“你不公平!”
他微笑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彼瘩g,緊接著呻吟,因為平凡試圖移動離開而產(chǎn)生的快感!拔业奶彀!”
相同的火熱也讓平凡暈眩,她放棄無謂的抵抗,傾前吻住他的雙唇,并以他希望的方式愛他。
當(dāng)高潮爆炸于兩人的狂野激情中,平凡不覺地喊出:“我愛你!
恍惚中他聽見并緊擁著她的身軀,無比纏綿的吻了她。
靜謐的,昏暗的燭光為情人燃起一室的浪漫。
平凡身心皆獲滿足,她別無所求,只要能一直待在他懷中,不要讓現(xiàn)實的煩惱干擾她這份快樂。
同樣該感到疲倦的鷹飛,卻一直若有所思的仰望著天花板。
“鷹飛哥,你睡了嗎?”平凡突然想要她該講的重要事。
“沒有!彼拖骂^親吻她額際,“你該睡了。”
“我要告訴你……”話已經(jīng)到嘴邊,但是她一看見他溫柔放松的表情,“沒什么,你也一樣該睡了!
明天,明天再讓他知道。一大早有精神的時候,鷹飛若知道他雷家繼承有后,她就要生他的寶寶,一定會更加高興雀躍的。
“晚安!
他吹熄了燭火,“晚安。”
明天。平凡帶著決心進(jìn)入夢鄉(xiāng)。明天她就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