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放牛吃草，駕駛馬車的書生卻是隨意讓馬兒停下來嚼草，或是甩掉飛到牠鼻梁上的蝴蝶蜜蜂，偶爾瞧見空谷幽蘭，牠竟是不管車上頭的主人，離開道路大啖蘭花，也只有這時候他才會稍微吆喝一聲，拉回繩索以免馬兒闖進山澗還是斷崖處去，要是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可不成。
日頭是紅的，一宵顛躓，五臟廟很早就餓得前后貼在一塊，他這種容易發(fā)餓的體質(zhì)真是糟糕啊。
「呀喝！」
程門笑將馬車停在路旁的大樹下，解下鞍上的繩索，讓馬兒自己覓食去，人是鐵、飯是鋼，埋鍋造飯?zhí)铒柖瞧げ攀且隆?br />
踩了幾步，他在馬車的布幔前遲疑了下。
「呃……閻小姐，妳可好些了？」
「這車顛得我屁股好痛……」呢喃的聲音狀似抱怨，又似撒嬌。
「山路難走，這是沒有辦法的�！箍雌饋硭孪葹樗伾系能浫爝€是不夠多。知道她不曾搭乘過軟轎以外的交通工具，馬車對金枝玉葉的小姐來講還是太勉強了。
不過，她還真百無禁忌，女孩兒的臀部不是很私密的地方嗎？她卻埋怨得很大聲呢。
見她沒聲響，程門笑轉(zhuǎn)到馬車后面，拿下汲水的工具。
小丘過去有小溪，打了水，瞧見溪中的魚蝦豐碩，這下可好，飯菜都有了。
野營露宿難不倒他，進閻府之前他有段時間過的就是這樣流浪的生活。
他把洗好的米水放進竹筒中，做得專注，沒注意一雙蓮足悄悄下了馬車。
噘著小嘴，一只小手也不遮掩的撫著不知道變成幾瓣的翹臀，半夜私逃，她是不曉得書生怎樣想，可她感覺刺激大過緊張，唯一埋怨的就是這輛馬車太破舊，害她顛得全身骨頭都快搬家了。
看見程門笑忙碌的側(cè)影她慢吞吞的走過去，到現(xiàn)在，她還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跟天借了膽子的事情，更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回應(yīng)－－
「要了妳，我會永無寧日�！�
拒絕得這么徹底！她的心一下掉到谷底。
「一點商量都沒有？」她屏息，吞咽困難，慌亂中，找到聲音。
他定定看著她，眼睫垂了下去。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正在逐漸消褪，老天！她是著了魔嗎？居然做出這么大膽妄為的事情。
「為什么是我？」他的目光定在她茫然如迷路小孩的絕美臉蛋上，不是因為他看過她的身子所以來找他負責(zé)？
「因為你也一個人�！�
他直起腰桿，望著浸在雨簾子中的她，很久、很久，久得叫閻金玉以為絕望。
「我能為妳做什么？」她應(yīng)該什么都不缺才是。
「我想要個伴……想要溫暖�！顾幌雭韥砣トタ偸且粋€人，這么大的宅子里她卻寂寞如死，一個人吃飯、睡覺、呼吸，一個人的床楊那么冷，她怎么都睡不暖，一個人吃食，再多的山珍海味也食之無味，有時候她想，不如連呼吸也舍去算了……那種被遺棄的感覺她實在難以承受。
只要他點頭……只要他肯點頭，即使傾盡她的所有也愿意！
她看似堅強卻布滿無助的杏眸叫程門笑看在眼底。嘆了口氣，拉了下襬的袍子站起然后踅進屋子里又隨即出來，出來時手中撐了把傘。
「即使我的未來都沒個準，妳也不后悔？」傘罩住她，也罩住淋久了也會淋出一身病來的霏霏細雨。
閻金玉怔了下，花瓣一樣的嘴角慢慢的彎起一朵盛開的花�！覆缓蠡�。」
他往前跨步，等著她。
雖然他什么也沒說，她還是看見了，看見幾乎是全部的傘都集中在她的上方，而他，慢慢被雨打濕了。
他不像是會討好別人的男人，不打緊，她要的也不是喜歡在她身邊打轉(zhuǎn)的男人……
但是、也許、大概她的眼光并不會太差……
一路上他忙著趕路，兩人少有談話，可是，晃呀晃的，她感覺到匆促趕車的速度逐漸放慢，路不顛、臀部不痛，甚至頭暈得不那么厲害了，腹中的酸水不再直往上冒……甚至覺得可以適應(yīng)這樣的馬車生涯。
本來想問馬車為什么速度變慢了，轉(zhuǎn)念一想，莫非，是因為她？
他這無言的溫柔大大減低閻金玉偶爾會冒出頭的彷徨。
「我第一次離家這么遠�！箍拷袅耸瘔K坐下，看著往上飄升的煙氣，嚴格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汲水煮飯，說她不食人間煙火也罷，那樣的生活本來就不是她能選擇的，所以，她并不覺得慚愧。
「這還不夠遠�！谷绻蒙纤奖純蓚€字的話，這里仍舊是右丞相的勢力范圍內(nèi)，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得很難看的。
「你停下來了�！顾唤�。
「天黑了，趕路危險�！�
在連舒適都談不上的馬車內(nèi)顛躓了一整天也夠她受的了。
不管后面有多少追兵，真的追上了再說。
「我去摘些野菜，妳別亂跑，荒郊野外很多毒蛇野蟲。」
「不用了，我們不是有魚跟蝦子了？」
「我怕妳吃不習(xí)慣。」
「我們在一起，任何東西你能吃，我也可以吃，我很好養(yǎng)的�！�
她宛如一泓秋水的水眸經(jīng)常一不小心就叫看的人驚為天人，這時，她咬著櫻唇，那情真意切的言語讓程門笑要很用力的深深勻息才能調(diào)整突然急促了起來的呼吸。
「妳跟著我只有吃苦的份�！�
「不會的�！顾苡邪盐�。「我身上有帶銀子……不知道夠不夠用呢？」
程門笑既不反對也沒有多話。
看他沉沉的不說話，閻金玉趕緊從隨身的小荷包中掏出幾張紙頭跟金葉子、珍珠、寶石、金手環(huán)之類的東西就往程門笑手里塞。
他瞠目，這些……叫不多？
「我用不著這些……」
「我也不用啊，以后，由你照顧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一家之主，錢的問題都交給你�！�
居然有人嫌錢麻煩的。
看著那迭尋常人家可以買屋、過上好幾年清閑生活的銀兩皺皺眉，嘴唇蠕動了下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你……不是在生氣吧？」他會不會覺得這些錢辱沒了他？
「不是，我明白妳的意思�！钩涕T笑把那些耀眼的東西緩慢的收進原來的荷包中，放進內(nèi)襟。
認定了，就傻傻的交上一輩子的眼淚跟幸福。
這是她，一個不像千金小姐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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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打尖實在談不上浪漫。
遠處有狼嗥、夜梟直嘀咕著，近處……有只毛毛蟲卷來又滾過去，直筒的毯子有時抽出一只光裸潔白的小腿，有時是袖子滑到肩膀處露出兩只藕白的胳臂，程門笑看得驚心動魄，生怕她滾到火堆去。
女孩子家的睡姿都這么差嗎？
他不知道野外露宿對閻金玉來說有著一定程度上的困難，別說她從小到大香褥軟床好了，將就滿地粗礪的小石塊也不是太困難，程門笑已經(jīng)將所有能鋪地的毯子都給了她，讓她渾身不舒服睡不著的是身上的束縛，她想裸睡……對！脫光衣服的那種。
折騰到最后，她翻身坐起，穿透營火的光看著另一端的程門笑。
他睡得很安穩(wěn)，即使身上只蓋了件他自己的長袍：殊不知他也是睜著眼的。
眼光轉(zhuǎn)回，她托著香腮，怔怔的瞧著已經(jīng)變成悶燒的火簇一任時光與灰燼同時化去卷向不知何處。
星星很亮、夜空很美，可穿著這身衣服……
「怎么，睡不著？」程門笑還是過來了。
她身上的蕭索那么顯而易見，他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
她躊躇猶豫的偏起頭看他，低語，「你……可以陪我睡嗎？」
營火光微微的照亮她的側(cè)面，臉蛋在白皙中透露著花兒般的光澤，沒有金釵裝飾的秀發(fā)披到地上，樸素的麻質(zhì)衫裙取代了綾羅綢緞，改變不了的是她不畫而黛的眉，不點而朱的唇，如夢似幻的翦水雙瞳，柔軟的身子，纖細的腰身，樸實無華的妝扮反而更叫她散發(fā)出難以言喻的美麗。
「我的意思……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別的�！顾趺春孟窨傇趶娙怂y。
「體質(zhì)的關(guān)系，我的身體有點涼�！顾芨纱�。
「你……是說……」她欣喜若狂，發(fā)亮的眸子掩不住單純的開心，一時回眸卻又要假裝不是很在意，頓時手忙腳亂得很。
他率先躺下，然后把毯子拉開，「來吧！」
她小心翼翼的躺下，離他一臂那么遠。
程門笑伸長胳臂將她攬過來，收攏她柔軟香馥的身子，然后不忘替她蓋上同一張?zhí)鹤印?br />
依偎的姿態(tài)，彷佛他們是對真正的夫妻。
「睡吧�！�
「好。」
他的身子很涼，窩著，很舒服，像嫩嫩的豆腐。
「要是睡不暖，要記得告訴我，別讓我害妳著涼了。」
「不怕，我的身體再健康不過了。」她的身體從小底子打得好，富貴人家首重養(yǎng)生，餐餐鮑魚燕窩不說，冬蟲夏草、參棗藥膳拿來漱口，風(fēng)邪病寒完全不到她身上來。
「妳的身子很暖……」她的身子觸感極好，摟在身上帶給他一種無法形容的舒暢。
「你的臉色看起來就不好，我在桃園子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咳得厲害呢�！�
「知道我體質(zhì)不好，妳還選擇我？」家族遺傳的單薄體質(zhì)，想要長命百歲還有點難，大概是福薄壽短，程家男丁平均壽命都不到五十歲，到他這代，他也不敢多想能夠壽終正寢。
「那又怎樣，把身體養(yǎng)好就是了�！顾簧踉谝狻�
「順其自然就好，我也不在意�！辜热幻撊绱耍钟惺裁春脿幍摹�
閻金玉悄悄打了個哈欠，半撐開眼皮更偎近他。「你放心，你是我的夫君，雖然我們還未成親，但是，我會照顧你的……」
程門笑摸摸她睡意已濃的面頰，輕柔淡定的低語，「謝謝�！�
「我說真的……我會好好訓(xùn)練你的�！瓜袷桥滤恍�，她口齒不清的重申。讓他頭好壯壯，頭……好……壯……壯……
訓(xùn)練？不是照顧嗎？
「笑笑……我……有個請求。」慵懶的嗓音聽起來離周公不遠。
程門笑的背脊瞬間僵硬，這稱呼……會不會太不倫不類。
「唔？」稍稍的沉寂，讓閻金玉打開因睡意而迷蒙的眼。
「妳說吧�！�
「我可以脫光衣服睡覺嗎？」
這下，用力收攝的心神立刻散功。
莫非……她一點都沒有把他當(dāng)男人看？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明天再談好嗎？」
「當(dāng)然不行，我現(xiàn)在就很難過了。」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他全身都火熱了起來……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離譜，你會以為我很隨便，可是，我就是習(xí)慣了咩�！乖桨杨^顱往他的胳肢窩鉆，不讓他看見火紅的臉蛋。
「妳難道不覺得我的身體比一般人的溫度要低？我怕妳凍僵會生病�！顾讚�(dān)心一場了嗎？
「才不，我喜歡你抱起來很舒服的肉肉，摸起來像絲那樣滑�！惯@是真心話，從頭一遭撲到他身上的時候就愛上了。
「只要妳喜歡我會讓妳一直抱著我睡覺的。」
「那……把衣服脫光的事情……」她沒忘記這件事。
欸，原來她就是這樣子「照顧、訓(xùn)練」他的哇。
「需要我把身體轉(zhuǎn)過去嗎？」
閻金玉聽到他無可奈何的嘆氣，藏在他胸膛下的美目露出滿意的笑意。
「以后我們天天在一起你都要別過頭去嗎？」
「妳別捉弄我了�！�
「哪有，我的身子再難看你也看過啦，沒什么好害臊的。」
這是堂堂千金小姐該說的話嗎？他要頭痛了！
「來，把頭轉(zhuǎn)過來！」聽得出來她是存心惡作劇了。
但是，當(dāng)程門笑真的回轉(zhuǎn)過頭來，她卻是驚呼一聲用力的想藏進毯子里。
真是言不由衷的小姐啊……
他傾前不讓她得逞，將她如花瓣的唇含住。
她人美，連唇瓣也柔軟得如同天上的云，細細品嘗，慢慢描繪，吻起來的感覺真好！
她均勻的氣息亂了，黑暗中，兩人都閉上了雙眸……直到感覺閻金玉有點喘不過氣他才離開。
兩人的目光膠著，瞬也不瞬的凝視。
她很香，勾起了他奇異的食欲，他想吃。
知道這是不合禮教的，禮教……經(jīng)過天人交戰(zhàn)……又交戰(zhàn)……一點都不重要！
起先，是閻金玉碰了他的胸，像觸動某個敏感的機關(guān)似的，程門笑將她整個從毯子里挖了出來繼而摟她在臂膀里。
他用修長的指腹摩挲她光華四射的五官，全部滑過她細致的容顏后移到她彷佛一摸就會碎的鎖骨。
她的皮膚真好，是上等的玉，帶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潤澤，觸手皆是享受。
緩緩來到她美麗的酥胸，程門笑用指揭開了衫子的蝴蝶結(jié)，如雪般的肌膚裹在素白的散花綾肚兜，輝映著她披泄及地的烏黑秀發(fā)是一幅華麗得令人窒息的美景。
「你不要這樣碰我……」她呻吟。
「妳不喜歡？」
她閉眼�！浮芟矚g�！�
「妳喜歡就是了�！顾杨^埋進她的酥胸，大掌從肚臍往上游走隔著肚兜輕觸她美麗的豐盈，慢慢包裹。
他的指頭拂過她最敏感的花蕊，最后清除了覆蓋在她身上的衣料，讓她從束縛中完全解脫。
她說不出話來，任他的唇和手到處在她身上點火，心跳轟隆隆的響個不停。
她迷蒙的看見高掛的銀月又大又亮，像亮晃晃的銀盤，接著她的唇被重新占有，月光在他眼瞳中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始的火熱。
他們在原野中緊緊相迭，忘情的吟哦－－
事后。
「妳覺得我……行嗎？」
「第一次不要要求太多。」她軟軟的吟聲是半催眠狀態(tài)。
「我很差�！�
「我們以后有很多時間可以練習(xí)�！�
這個千金小姐真會潑人冷水啊！
「我……要再試一遍�！共徽J輸還有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輸人不輸陣，輸陣就難看了，而這難看……可能是一輩子。
「你沒體力了�！�
「我……」
他今晚很難睡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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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往北走，早秋，滿山楓葉各有姿態(tài)。
幾天前閻金玉就換到駕車座上來跟他作伴，兩人談?wù)勑πΦ挂财錁啡谌凇?br />
程門笑的手藝不錯，煮的雖然是簡單的家常菜，卻都很道地。
吃飯簡單，洗澡卻是一件大事。
兩人互聞幾天沒洗澡的身體，一同掩鼻皺眉，繼而發(fā)笑。
于是，到了比較有規(guī)模的小城，他們找了問客棧好好的洗了個澡。
因為只叫了間房，程門笑又讓閻金玉先洗，等他走下樓來就看見已經(jīng)點好菜的她被團團圍住，就連店小二也口水流滿地。
她走到哪，只要是有第三者的地方就會投來注意的眼光，沒辦法，因為她的美貌實在人間少有。
即使有這份自知，看見她被企圖不明的男人給圍著，一向溫文無害的眼無法避免的涌起怒氣。
她是唐僧肉，誰都想來吃。
「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吃！」他硬碰硬的穿過人群，從中把她給拉出來。
「耶，你來了�！顾辛艘蛔篮貌藴蕚浣o他補一補。
「欸欸欸欸欸……先來后到你懂不懂，酸書生！」有人大聲嚷嚷。
「就是啊，大家說好不能動手的，你憑什么拉人？小姐的手可不是你想拉就能拉的�！�
「她是我的妻子，諸位……請讓一讓！」花作肌膚、玉作骨腸，這走到哪都不能免掉像這樣的麻煩了。
「什么？」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能娶到這樣的老婆，真是好狗運！」
說來說去，沒句好話，左言右語把程門笑給貶得一無是處。
「諸位大哥，我相公來了，謝謝大家剛才對小妹的看護，我才免了讓無聊分子騷擾的困窘，現(xiàn)在大家可以放心回去喝茶、吃飯了�！顾胱鋈说臅r候就是能把別人安熨得服服貼貼，一番話說下來，不僅心存肖想的人收了色心，也讓大眾知曉她是端莊的女子，早是名花有主。
人群散了。
兩人重新落坐。
閻金玉讓店小二拿過碗筷殷勤的遞到程門笑面前。
道過謝，他對她說道：「趕緊吃吧，等等我們還要上街采買呢，那些人……沒對妳怎樣吧？」他依舊不放心。
「大叔、大哥們都是好人，只是好奇我從哪來的而已�！挂粡垙埡┖竦哪樋�，沒有京城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她發(fā)現(xiàn)鄉(xiāng)下人好可愛。
「妳應(yīng)該在房間等我的，拋頭露面的害我流了一大把的冷汗�！购鹊粽槐�，他幾時開始這么緊張她了？
也許，從不知不覺的時候就發(fā)生了。
「我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存心逗他。
「戲弄丈夫是不道德的！」看著她就有快樂的感覺，他想這樣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
閻金玉動手夾了塊蹄膀去了骨頭之后放到他的碗中�！高@是店家推薦的招牌菜，不吃可惜�！�
「妳也吃�！共涣�(xí)慣為誰，記憶中也沒替誰布過菜的手自己有了動作，一筷子的蕹菜放進她沒吃幾口的碗中。
「好！」她快樂極了。
才幾天過去，她瘦了臉頰，身子骨嬌貴如她，當(dāng)真吃得了這樣苦日子的折磨嗎？
閻金玉想快快扒完飯，她可是要留著肚子買零食吃呢。以前聽答應(yīng)說過外頭的零食花樣可多著很呢。
她沒瞧見程門笑一雙沉靜的眸子里都是深思。
用過幾天來最正式的膳食，兩人順著店小二的指點往十字大街而去。
這是個說起來有點亂又不太亂的朝代，幾年中總有幾次外犯，又幾年太平日子，人民就忘了苦痛，像這樣人口不滿百的小城鎮(zhèn)熱鬧非凡，廟寺鐘聲裊裊，碼頭魚獲活蹦亂跳，賣菜小販的擔(dān)子上青菜蔬果還沾著晨露，農(nóng)家婦女拎著從雞籠子跑掉的雞鴨扠腰護罵，那生動活潑的言語絕對不是南方的呢噥軟語，是直挺挺北方的犀利精明和干脆。
「我們進去買點東西！」經(jīng)過估衣鋪，閻金玉指著招牌就要往里面走。
鋪子里頭都是布料，柜臺后圓潤潤的老板看見客人哈腰點頭馬上亮起招牌的笑容。
和氣生財。
「我看你換來換去就那兩件衣服，天氣越來越?jīng)觯阍摱嗵韼准律巡攀��！?br />
「兩件衣服也就夠了�！�
「不夠、不夠……」別潑她冷水嘛，好難得采買的經(jīng)驗跟樂趣耶。
她跟老板交頭接耳，老板樂得嘴巴咧到耳后，一套套嶄新的衣服褲子長袍讓學(xué)徒搬了過來。
閻金玉也不問程門笑，照著自己的喜好作選擇，夏衫、秋袍、冬襖子給買了好幾套，差點連春衣也一并搜羅了。
她像個孩子似的快樂的變換著衣服給他穿，從來都是別人伺候著她，轉(zhuǎn)換過來，她覺得很好玩，那些衣衫穿在程門笑身上不只英挺，書生氣息更是厚重，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她通通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