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凄涼,天地間一片蕭索,所幸春天即將到來,到時葉兒綠、花兒開,大地又是一片欣欣向榮。
霜珠──特魯厄族的別姬(蒙古語:公主)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向遠(yuǎn)方望去,眼里帶著熱切、焦急,還有幾分不安。
只見蒼茫的天際移動著若干黑點,是特魯厄族的戰(zhàn)士!
「回來了!回來就好!
霜珠深吸一口氣,感覺眼眶熱熱的,視線也模糊起來。噩夢終于可以結(jié)束,安詳?shù)暮萌兆涌旎貋砹恕?br />
「嗚……霜珠,戰(zhàn)爭終于結(jié)束了!购L末ぉに榈氖膛煌5哪ㄖ鴾I水。
「是啊!」
族人們也各個神情激動,卻一時駐足不敢上前,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誰都記得,送行的那一天,戰(zhàn)士們排成長隊,隊伍延綿,場面十分壯觀,可如今只剩稀稀落落的那一團(tuán)黑點……
自己的父親、丈夫和兒子可還在其中?
黑點越移越近、越移越近……
「阿爸……」認(rèn)出領(lǐng)在最前頭的大胡子正是自己的父親,霜珠一時間心情激蕩,再也克制不住的沖了過去。
其他族人見狀也忍不住蜂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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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一群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老弱婦孺,哲森微微皺眉。
有必要哭成這樣嗎?原本相貌還算娟秀的幾個小姑娘,這下都哭成了大花臉,難看死了,長滿皺紋的老婆婆更是慘不忍睹了,這不活生生污染他的雙眼嗎?
「嗚……霜珠,我心愛的女兒。」
「嗚……我親愛的阿爸……」
哲森又機(jī)伶伶打了個寒顫──為這肉麻的對話。
奇怪的看了看老族長,只見他張開雙臂擁住他的女兒,哭得老淚縱橫,鼻子通紅,哲森再次抖落一地雞皮疙瘩。老族長在戰(zhàn)場上一向冷靜彪悍,沒想到……
而老族長懷里的那張臉,雖然皮膚黑了點,可五官還算端正,如果表情正常的話,也算是養(yǎng)眼的美女吧!可惜呀!抹上亂七八糟的淚水后,遜色很多。
「阿爸,忽、忽罕呢?」那張小麥色的臉,抬頭四顧。
「這個……」老族長回避女兒詢問的目光。
女兒與忽罕的婚禮當(dāng)晚,塔塔爾人突然侵犯他們的家園,忽罕同族里的其他男子匆匆上了戰(zhàn)場。
看到阿爸的反應(yīng),霜珠的心底升起不安。
忽罕?這名字他很熟悉……哦!他想起來了,就是他馬背里的那個包裹。
「在這里呢!」哲森開口,輕松的躍下馬。
「哪里?」霜珠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忽罕不會丟下她的!
「不就這里。」他討厭一再重復(fù),不耐煩的拍拍馬背上的大包裹。
霜珠的視線跟著移過去,看到陌生男子的馬背上一個用馬革裹得密密實實的長形物。
她倒吸一口涼氣,退后一步,直直瞪著那包裹。
「忽罕是特魯厄族的勇士!估献彘L啞聲道:「勇士的生命應(yīng)該結(jié)束在戰(zhàn)場上。」
「不!」霜珠拒絕接受這事實。
「妳沒事吧?」哲森難得好心的問,誰教他現(xiàn)在在他們的地盤上,而且還想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呢!
霜珠恍若未聞,咬牙上前。
「算了,不要打開了!拐苌雱褡杷獾糜挚吹剿郎I流成河的樣子。
說實話,她怎樣都與他無關(guān),可一直流淚可就礙了他的眼。
「走開!顾龘]手推開了他,聲音帶著哽咽。
「兇巴巴的。」哲森自討沒趣,摸摸鼻子。
「霜珠……」老族長擔(dān)憂的喚道。
「妳會后悔的!箍此⌒〉纳碜佣兜孟袂镲L(fēng)中的落葉,哲森忍不住又提醒。
「不會!」似是嫌他礙事,又似是顯示自己的決心,霜珠用衣袖狠狠的一抹淚水,瞪向啰唆的陌生男子。
呃?不說聲謝謝就罷了,還瞪他!真是好心沒好報。他不滿的回瞪她。
霜珠無暇理會他,她鼓足勇氣,拉住包裹的一角,一扯一抖間就打開了些,入眼的是焦黑的、模糊的……
她急步后退,慘白的雙唇微張,卻吐不出半個字。
看吧!這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叫她不要看,她偏要看。哲森一個箭步上前,托住她的腰。唉!看她腳步輕浮,就快站不住了,他就當(dāng)是「日行一善」好了,誰教他離她最近呢?
「我心愛的女兒……」老族長也搶上前來,不過動作沒年輕人快。
「我沒事……」她喃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強(qiáng)忍著不讓淚掉下來。
「沒事才怪!沟皖^看看她毫無血色的臉,哲森不禁翻翻白眼。
再左右看看她的其他族人,見到親人的,喜極而泣;沒見到的,呼天搶地……放眼望去凈是涕淚泛濫成災(zāi)。嗟!哭又有什么用?好在眼前這女人并沒有做出呼天搶地狀。
「我就勉為其難的支撐支撐妳。」
好事總是要做到底的,更何況……嗯,懷里這具身體柔軟又溫暖,抱起來的感覺不錯,還有她身上那似有若無的青草氣息……真好聞。
哲森不由得咧嘴一笑。
「我沒事,真的……」她低喃,眼神逐漸渙散。
「別煩了!拐苌涞纳焓滞i后一砍。
她頓時暈死在他的懷里。
「你、你做什么?」老族長大為焦急,一時顧不得正是這個叫哲森的漢人幫助他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厲聲責(zé)問:「你怎么可以傷了你的妻子?」
呃?妻子?
哲森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也忘了要解釋──他其實沒要傷她,只是想讓她小睡一下。
「根據(jù)我們特魯厄人的風(fēng)俗,從戰(zhàn)場上馱回戰(zhàn)士尸體的人,就可以接收該戰(zhàn)士的財產(chǎn)和妻子。」老族長一臉嚴(yán)肅地說。
他馱回了忽罕,而她又是忽罕的妻子,所以,現(xiàn)在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就這樣?」哲森詫異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是呀!」老族長理所當(dāng)然的說:「哦!當(dāng)然,接下來你們會舉行婚禮,那就更名正言順了。」
其實現(xiàn)在也已成既定的事實──老族長爺爺?shù)臓敔,甚至更早之前就有這項風(fēng)俗了,F(xiàn)在這個漢人馱回了忽罕,當(dāng)然就是霜珠的丈夫了。
「哦……」看看懷里的人,哲森忍不住又摸摸鼻子,「這是特魯厄族的風(fēng)俗,卻不是漢人的風(fēng)俗!
「呃?」對喔!可……這個漢人不知道這項風(fēng)俗嗎?那他為何費(fèi)勁的把忽罕給帶回來?想到這點,老族長就豁然開朗,「雖然你是漢人,但我們不會介意的!
「可我介意!咕尤荒涿疃嗔藗妻子!
「哎呀!你別介意,」老族長大力搖手表示不在意,「如果不是你忽然降臨,還很厲害的操縱烈火幫助我們,塔塔爾人也不會這么快退兵,你對特魯厄族的大恩,讓我不知道該如何答謝才好,現(xiàn)在……呵呵!正好!
雖說關(guān)內(nèi)的漢人朝廷老是虎視眈眈的覬覦他們的大草原,可人嘛!好人堆里有壞人,壞人堆里也有好人,而這個漢人相當(dāng)不錯。
看看哲森,再看看躺在哲森懷里的女兒,老族長越來越滿意了。
嗟!他可不是任人擺布的。哲森對老族長的一廂情愿猛翻白眼,不過,既然他已答應(yīng)懷里的女人要撐住她,將她抱得好好的,就會說到做到,但不包括成親。
可這看在老族長眼里,就是一種默許了。
呵呵!別看這個哲森是個大男人,面子還挺薄的,明明喜歡還不好意思說咧!
要說他的女兒,可是草原上會走路的花朵,能不討人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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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瑞雪漸融,隱約可以嗅到春天的氣息。
「馬蹄陣陣喲!像春雷滾過山頭,帶著歡聲笑語燦爛容顏,是什么讓陽光燦爛?是什么讓大草原興奮……」
特魯厄族是個能歌善舞的民族,他們的喜怒、他們的生活全都可以放開喉嚨,從肺腑里唱出來。這會兒,高亢的歌聲伴著悠揚(yáng)的馬頭琴聲揚(yáng)了起來。
哲森側(cè)耳傾聽,嘴角微微上勾──這歌好聽!
「阿旺老爹,唱歌的人心情不錯喔!」他閑閑的坐著,與特魯厄族的老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那是當(dāng)然!拱⑼系溥涞,頓一頓又道:「年輕人,你的靦腆我們早就知道了,呵呵!」聽到歌聲都在偷笑了,還假裝沒事人似的。
「我?」他納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他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時候怕羞過了?
「呵呵!別不承認(rèn),你沒聽到這歌都在那樣唱了!
「最美麗的花朵只在春天開放,皎潔的白云只在藍(lán)天游弋,草原上會走路的花喔!只有天神的使者可以摘取……」
「胡說。」哲森聽了跳起來。
「我哪有胡說?你明明就是天神派來幫助我們特魯厄人的使者呀!呵呵……」阿旺老爹很堅持。
哲森沒好氣地嗤聲。什么草原上會走路的花,什么天神派來的使者,還摘取?哼!
「你看你,再過十天就要娶新娘了,這時候想不承認(rèn)也晚了。」說他害羞,還真不是一般的害羞,呵呵!
「誰說的?」哲森又是重重一驚。娶新娘?他這正主兒怎么不知道?
「老族長說的呀!」老族長怎么可能騙人呢?呵呵!
哲森急匆匆的起身走人,「老爹,不陪你聊天了。」
「呵呵!沒關(guān)系!拱⑼系劬Σ[得只剩彎彎的一條線。
快做新郎的人當(dāng)然閑不住了,興奮嘛!想當(dāng)初,他阿旺老爹娶媳婦的時候,可是興奮得三天三夜都沒睡覺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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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好好的教訓(xùn)那個亂唱歌的人,飯可以亂吃,歌可是不能亂唱;他還要去找那個大胡子老族長理論,怎能硬將家里的閨女塞給別人,也不管別人愿意不愿意。
哼!他又不是種馬,只要是母的都喜歡。
哲森低頭疾步,一臉不滿。
「不要唱這種歌。」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呃!他都還沒說呢!倒被她搶先一步。哲森停住腳步,看到不遠(yuǎn)處有個窈窕身影站在那兒,一臉的陰霾。
「為什么?」唱歌的族人仍是笑嘻嘻的。阻止他唱的不就是歌聲里的女主角──會走路的花朵嗎?呵呵!霜珠害羞了。
對呀!為什么?哲森也想知道。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顾橐欢迥_。
「好好,既然霜珠會害羞,我不唱就是!钩璧淖迦撕闷獾氖掌瘃R頭琴。
「才不是……反正,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顾闅夤墓牡摹K刹皇且驗楹π。
哦!她不想和他扯在一起?哲森意外得知這件事,莫名有點郁悶。
他有什么不好?照說能和他這樣氣質(zhì)高雅、舉止瀟灑……好處說不盡的男人扯在一起,她該高興才對,那可是燒了八輩子的好香也不一定會有的好運(yùn)啊!
「霜珠……」族人瞧見哲森出現(xiàn),立即向霜珠擠擠眼、努努嘴的,向她暗示。
「怎么了?」霜珠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順著族人的視線望去才發(fā)現(xiàn)哲森。
「你來做什么?」她沖口就問。
「嘻嘻!當(dāng)然是……」族人才開口就接收到霜珠和哲森瞪過來的目光,立刻識相的閉上嘴,可還是在心里把話說完:當(dāng)然是霜珠在這里,哲森才來的,這還用問嗎?
「咦?妳能來,我怎么不能來?這大草本來就是誰都可以走來走去的!顾首黧@訝的說。
狡辯!霜珠第一個想法是他故意狡辯。
「你當(dāng)然能來,」頓一頓,她慢吞吞的說道:「只是你為什么不說出心里的話呢?不過我也不怪你,聽說漢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能理解!
哲森雙手背負(fù)在身后,瞇起眼看她。這小妮子是欠教訓(xùn),還是覺得好玩,故意亂說話?或者是……
「妳要吸引我的注意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咕尤还室馕勖锼
「吸引?」她從鼻子里噴氣,「自大狂!」
「自大?我可沒有,是誰哭著喊著要嫁給我的?」他很善意的提醒她,不就是姑娘她嗎?他若不是香饃饃,她何必這樣?
「你搞清楚,誰哭著喊著要嫁給你了?」
是的,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是哭了,可那是因為見到親人平安回來,一時情緒激動,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事實上,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她必須嫁給他的事情也是阿爸告訴她的,雖然她萬分不情愿、雖然她好想好想永遠(yuǎn)的思念忽罕,而不是立刻另外嫁人,但……
「哦!妳不想嫁?」這正好合他的意。
可……不知怎的,心底涌出一點點疑似失望的感覺。不!他立刻搖搖頭,這一定是錯覺。
「我嫁。」她頭一昂。
特魯厄人是說到做到的,她一定得嫁,因為這個該死的漢人幫助了他們,她不能忘恩負(fù)義;因為該死的他還帶回了忽罕,她不能因為自己是特魯厄族的別姬,就擅自破壞族里的規(guī)矩。
「那不就對了。」他一聽可樂了。這小妮子剛才還想否認(rèn)呢!這不就自己招了?得意之余,他也把原本打算告訴她,他沒打算要娶她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凈。
「看清楚──」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囂張的大笑著,「看清楚這張俊臉,以后就是妳的天、妳的地!
看到他猖狂的樣子,霜珠恨得牙癢癢的,忍不住出言打擊他,「俊臉?該說是小白臉吧!嘖嘖,像女人似的!
什么?她居然把他比作女人?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太可惡了,簡直就是侮辱人!
他氣得臉都漲紅了。
「不用臉紅,我都沒嫌棄你了!顾龥鰶龅牡馈
「到底誰嫌誰呀?」他忍不住吼一聲。他還沒嫌她呢!
「沒有!」她無辜的眨眨眼。她不是已經(jīng)說了不嫌棄他的嘛!
「好、好、好,」他從牙縫迸出三個「好」字,「我決定了,我要做兩件事情!
「你要做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顾荒偷姆瓊白眼。
「不,絕對有關(guān),」他故作深沉的一笑,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溫柔,「我要花點時間好好教導(dǎo)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讓她懂得該懂得的事,比如說──低眉順眼,舉案齊眉,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夫君要她往東,她就不能往西;夫君要她往西,她就不能往東……」
哇~~他說這么一大串的是在胡說什么?她心底隱隱覺得不妙。
「第二件事情嘛……」他不放松的上前一步,氣勢十足的低頭盯著她,依舊用溫柔的聲音說道:「我還要妳明白,我是男人,如假包換!
「哼!」她不甘示弱的抬頭,迎視他隱藏著挑釁的目光。要她做他口中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毫無自我的人?她唯一的答案是──「你、作、夢!
「是不是作夢,妳很快就知道了!顾麎膲牡倪肿,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哼!」她才不怕他的挑釁呢!
雖然他并不愿意承認(rèn)她還有可取之處,但……嗯,她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像他昨晚看到的星星;她的肌膚是小麥色的,雖不白皙,卻有一種陽光的感覺。
她冷笑,使勁的抬頭,與他臉對臉,強(qiáng)烈的展現(xiàn)了她鐵錚錚的傲骨,卻不小心忽略了兩人的距離已太過接近。
而他,更是無意后退。
這一幕看在遠(yuǎn)處的族人眼里──哇!霜珠和哲森好親近、好曖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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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婚禮在十天后!拐苌唤(jīng)心的回道。老族長慎重的派人請他過來,原來只是要告訴他這樁已經(jīng)人盡皆知的小事。
「呵呵!原來你也知道了,等不及了吧?」老族長眉開眼笑的。
他年紀(jì)大了,最想看到的是女兒能有個好歸宿,而現(xiàn)在……呵呵!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霜珠的娘親死得早,換他這個做老丈人的越看越有趣了,呵呵!
「是有點等不及!沟炔患耙煤媒逃(xùn)那個小妮子。
「呵呵!十天很快就過去了!估献彘L不知道哲森的用意,還好心的安慰他。他就說嘛!他的女兒是草原上會走路的花朵,人見人愛。
「嗯!」哲森露出一臉期待的樣子,「我耐心的等著呢!」
「嗚……」老族長感動的大力握住哲森的手,宣告似的喊:「我的女婿呀!」連稱呼也改了。
「我還不是您的女婿!拐苌旖且粻,小聲提醒。
「怕什么?遲早都會是,也不差這么點時間!估献彘L大大一笑,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
「咳咳……」幸虧他習(xí)過幾年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要不被老族長這樣熱情的一拍,不背過氣才怪。
「年輕人,要好好保重身體,你看我這把老骨頭都沒個咳嗽傷風(fēng)的!棺锟?zhǔn)走熱心叮囑。
天!哲森一翻白眼。
看在老族長眼里卻是他不但咳嗽,還咳到翻白眼。
「哲森,你的身體……」上下打量他一番,這才注意到與草原彪悍民族相比,他明顯少了點肉的身材。
「我的身體一點事都沒有,您忘了在戰(zhàn)場上我以一擋百的兇猛勁?」
「對喔!」老族長一聽才放下懸著的心。
畢竟他只有霜珠一個寶貝女兒,還巴望著女兒替他們家開枝散葉呢!因此……女婿的身體相當(dāng)重要。
「阿爸……」霜珠掀開帷幕走進(jìn)穹廬,彎腰施禮,「你找我?」對里頭另一個討厭的家伙視而不見。
什么態(tài)度嘛!哲森不滿的豎起眉。好歹他將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不巴結(jié)他也就罷了,居然還當(dāng)他不存在?
「是呀!」老族長看到自己的女兒進(jìn)來,心里笑開了花,「就為你們婚禮的事,要和你們說一聲呢!」
「阿爸,全族的人都知道了。」自然也包括她。霜珠忍不住抱怨。
「哦!女兒,別小氣了,」老族長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大嘴巴」有什么不對,知道就知道了唄!「族人遲早會知道,和族人一起分享也是應(yīng)該的,這是戰(zhàn)后的第一場婚禮,我想要好好的辦呢!把戰(zhàn)爭余下的晦氣統(tǒng)統(tǒng)沖掉,把喜悅傳給每一個族人!
「一切聽從阿爸的!顾闊o奈的說,「阿爸,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鼓莻自大的家伙越看越不順眼,不如回避。
「去吧!」老族長笑呵呵的。
「老族長,我也先走一步。」哲森緊隨其后。
看著兩人雙雙離去的背影,老族長滿意的直點頭,可兩名當(dāng)事人之間卻是暗潮洶涌。
霜珠高昂著頭默不作聲,只快步而行。
「小妮子,開心得說不出話來了吧?居然攀上我這樣的優(yōu)秀人物。」哲森搶到她身前。
他就是想逗她,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漂亮的東西也是好的,比如:她生氣時那雙明亮的眼眸。
她氣結(jié),頓時如他所愿的眼中冒火,轉(zhuǎn)臉對他,「你不高興嗎?你這下子牛呀、羊呀!什么都有了,忽罕的財產(chǎn)都是你的了。」
「高興?就為那幾頭丑得要死的牛羊?!哦!當(dāng)然還包括妳,對吧?」他笑得不懷好意。
看他刺目的笑容,以及那若有所指的話,她恨不得咬他一口,「你若是不高興,可以立刻去找我阿爸說,你不需要這些。」
他長長的嘆一口氣。
「唉!沒辦法,我這人就是心腸軟,放心吧!我一定會娶你的,」一拍胸膛,哲森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就當(dāng)是做善事好了!
做善事?怎么說她也是草原上會走路的花,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丑女!
「你──你胡說八道!」
「我沒胡說,我只是想妳一個寡婦可憐得很!顾麩o辜的摸摸鼻子,否認(rèn)她的指責(zé)。
「我不需要可憐!顾龤獾锰_。
「妳當(dāng)然不需要可憐了,因為我會娶妳的,」看她惱紅了的臉、閃亮的眼睛,他哈哈大笑,決定見好就收,「雖然很勉強(qiáng),但我還是會接收妳的,就像接收那些牲口一樣。哈哈哈……」
他揮揮手自顧自的走了,留下氣黑了臉的霜珠。
勉強(qiáng)?說得他好像做了多大的犧牲似的!好,既然這樣,她也當(dāng)做做善事,不為難他就是。
她瞪著他漸遠(yuǎn)的背影,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