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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三俠(下) 第三章

  外頭喧天的鑼鼓聲漸漸遠漸弱,水涵喜帕下的臉部線條,至此也才算稍稍放松。

  真是見鬼了,過些天回去后,若不狠狠訓于揚一頓,她就不姓于!

  說什么他搜尋情報的功夫一流,朱雀方敏已然悄悄成親,嫁給了名捕向青云。

  “此話當真?”記得當時自己是這么問的。

  “絕無虛言。”于揚也答得斬釘截鐵!八灶^兒你真是一也毋需擔心,那朱雀是五行三星中唯一的女角兒,非但號稱‘金本水火土’五行具備的席氏兄妹疼惜得緊,連師兄青龍和師弟白虎平時對她也都禮讓有加!

  “所以?”這個于揚什么都好,就是講話老是捉不住重點。

  “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呀!”

  水涵鐵定自己現在額際必是青筋畢現!坝趽P.請問你這個‘所以’從何而來?”

  “你聽不懂?”

  嘿,你非但不認為是自己說漏了什么,還可以這樣把話反過來說,水涵一愣,隨即氣消,不禁失笑。

  “頭兒?”這下他更莫名其妙了。

  “問你呀,問你那朱雀的成親過程與我何干?”

  “這啊,”于揚恍然大悟!澳阆肟纯矗氯粽粕厦髦榈姆矫舻幕槎Y都已經這么單純隱秘了,你的,又能盛大到哪里去?”

  “妙啊,”水涵明白了!澳闶钦f朱雀絕不會允許白虎把婚事辦得比她的隆重及熱鬧!

  “那我的確不必擔心,如此一來,我一不必忍受繁文得節的折騰,二不必掛心賓客中會有我們的‘客戶’,大可以放寬胸懷,做我的……”

  “假新娘,真買賣去。”于揚幫她把話說完。

  “對。”水涵的滿意,完完全全展露在她難得出現的甜美笑靨中。

  誰知好夢由來最易醒,如今回想那日的得意,便不由得呻吟出聲,而——。

  “累了?”

  這是誰?水涵一驚,忙不迭打直身子坐正。

  “姑娘不必拘禮!

  連這微妙的動作,他都注意到了,這究竟是誰?

  “你一定也餓了吧?我幫你端了碗黃魚羹來,趁熱好吃”

  “水涵謝過公子,但我不吃魚!

  那男子發出低沉的笑聲,竟讓水涵心頭一震:老天,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要掩飾心頭的慌亂,便只得在口氣上冷硬:“你笑什么?還有,你究竟是誰?怎可擅闖洞房?”

  “我正是在笑這個,姑娘,不是新郎,如何能入洞房?”

  “你是白——”硬生生吞回“虎”字,水涵趕緊以欲起身賠禮的動作,企圖掩飾失言!八掴g,還望公子恕過!

  能安上前兩步,搶在她真的矮身之前接住她的手時,硬是把她扶了起來!扒形鹑绱耍阏堊疫@就為你掀開喜帕!

  水涵還來不及表示什么,兩人已乍然面對,并同時一愣。

  老天!水涵心想:好俊的一張臉,尤其是這雙眸子,竟溫煦如風,又和暖似陽,讓她即生親近之渴望。

  而能安則是滿心詫異:不是說她年紀稍大,臉上又有疤嗎?怎么如今眼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只見她臉蛋滑潤,雙眸清亮,鼻梁娟秀,紅辱嬌艷,疤痕?連看都沒看到,怎么會這樣?

  “你——”

  “你——”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

  能安再度笑道:“還是姑娘先說。”

  “我叫水涵!辈粫缘脼槭裁,她就是不想兩人如此生疏。

  “水涵。”

  雖是短短的兩個字,已令她頓感回腸蕩氣,低回不已,水涵迷惘了,怎會如此?他們倆才初次見面,而且她根本就是有所為而來的呀!

  “嗯!弊詈笏齼H低低應了這么一聲。

  “你有話要說?”

  “什么?噢,”她想起來了,該死!水涵在心底警告自己:打起精神來,別忘了軍師的叮嚀,也別忘了于飆他們的努力,更別忘了大伙兒的殷切期待!皼]什么,只想謝過公子的體貼!

  “你我已是夫妻,而夫妻之間,本應相敬如賓,互相體貼。”

  “啊,”幸好第一次開口時,曾被打斷,要不然一句“你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惡煞。”必然已經脫口而出。

  “說到這,”水涵起身!肮涌煺堊!

  “不,你坐,”能安卻將她按了回去,并說:“你受我一拜。”

  這一拜還不是揖身鞠躬而已,能安竟朝她—跪,便行磕頭大禮。

  水涵完全沒料到他會來這么一招,等回過神來,也眼著想要跪下,與他齊身時,能安已行完大禮,并伸手扶她,一同站了不斷起來。

  “公子,這……?”

  “叫我能安!

  “什么?”

  扶她在幾旁坐定后,能安自己也坐了下來,一派從容的說:“我的名字,你應該曉得,不是嗎?”

  “是!

  他笑了,笑起來雙眼微瞇,簡直就像……像隔壁大哥一樣的親切。“既然如此,就叫我能安吧!

  水涵倒也不羅唆!昂茫馨!

  “爽快!”  

  “我究竟不是大家閨秀。”

  “咦,怎扯到那上頭去了呢?”能安難掩詫異之色。“你是的話,我還伺候不起!

  “換句話說,你娶我,跟剛才跪拜大禮的理由一樣,都只因為我曾對令姐一家人伸出援手!

  “‘只’?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水涵突然有受傷的感覺,但為什么?因為他沒有否認?但他們成親的理由在此,本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點,她又何必介意?

  “那是本能反應,換做是你,也會這么做,更何況,”她停頓了一下!拔也]有救起任何一個人。”

  說起來那日也真是巧,她正好北上來辦事,順便出海試船,突見遠方一艘民船翻覆,不幸相隔有段距離,等她力劃兼奮泳抵達后,他們已大半溺斃,她雖也曾拉起一、兩位,但最后仍全告失敗。

  退而求其次,事后她仍將他們—一拉上于飆等劃過來相助的小船,全數送回岸上。

  但為了避免麻煩,水涵面對前來幫忙的鄉親,便依慣例謊稱自己是一名漁家女,然后悄然消失。

  豈料數日后,馬天行找上門來,一開口便是:“于大當家,聽說你前些日子,曾在渤海上演‘見義勇為’?”

  坦白說,馬天行長相不俗,且官高權重,還不只一次的對她示意,但是水涵一來志不在此,一來總覺得他一雙眼睛太過混濁,教人每次看,都會打心眼底不舒服起來,因此對馬天行,早早便立下“只談買賣,不論其他!钡蔫F律,明白的告訴他,休想越雷池半步。

  “將軍有何貴事,不妨直說!

  “我就是喜歡你的俐落!

  “好說,我只是不喜歡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

  對于她的直率與冷淡,馬天行只是撇了撇嘴,毫不以為忤。“有沒有聽過五行門?”

  “朱雀曾經傷了我兩名年輕的手下,青龍甚至到過我的船上盜寶,你說,我認不認識他們呢?”

  “是嗎?那你倒是和五行三星全都扯上了關系!

  水涵狠狠瞪他一眼。

  馬天行隨即致歉,“是我失言,大當家萬勿見怪,我的意思是,那你似乎已間接和他們三人都有過接觸!

  “我聽不懂!彼瓙灪吡艘宦晳馈

  知道她已經愿意聽下去,馬天行退自續道:“你在渤海拉上的尸體當中,有一具是白虎的姐姐!

  水涵心下詫異,但表面上只挑了挑眉毛,以代詢問。

  只見馬天行已滿臉得色,迫不及待的解說起來。

  “是真的,我的手下探知你前腳剛走,那白虎居能安后腳便到,同時……”

  真是,說起來只是巧合,若非自己正巧在渤海試船,也不會目睹船難,而沒有這一層關系,要配合馬天行所提出的條件擬定計劃,還真是有點困難。

  水涵心中想著這個,面色自然凝重,但能安卻顯然誤會了,立刻說:“死生有命,結果……怎能歸咎于姑娘?”

  “能安!彼蝗徽f。

  “什么?”這回換能安不解,問了了同一個問題。

  水涵笑了,是兩人在洞房初見后,能安首度看到的笑靨,不禁令他的心神一陣蕩漾。

  “水涵,”跟著喃喃出聲!笆且驗樯L于水湄海邊,才叫做這個名字?”

  “不,是因為家母生前喜水,所以……”才開口,便又嘎然而止。

  能安當然知道那是因為這話勾起了她父母雙亡的傷心往事,便體貼的接口:“以水涵養,自然水靈天成,你并沒有辜負這個美麗的名字。”

  “都說水涵的夫婿生性風流瀟灑,今日得見,果證名不虛傳!

  自己是她要托負終身幸福的對象,事前做些探查,知道他的個性,甚至清楚他某方面輝煌的戰果,并不稀奇,所以能安對此并無太大的反應,倒是她娟秀的外貌與不俗的談吐不斷的帶給他驚奇,他所娶的女子,真是個普通的漁家女?

  “據聞與事實通常都會有些差距,你就是個最佳蕩例!

  “我?”

  “是啊,他們告訴我,你是一個臉有刀疤,膚色黝黑的漁家女。”

  “你有所保留!彼旖俏⑽⑸蠐P,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牢牢的盯住他,毫不隱瞞的直陳。

  “明擺在眼前的兩項就已經不符合了,其他的仍需多言嗎?”

  水涵的回應是干脆起身兩步,讓能安看清楚她的確是個瘸子。

  而能安的反應,則更令她驚愕!皝,”他隨即跟著站起來,扶她坐回去。“今夜早點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便帶你上九叔那里去!

  “九叔?席九坤那里?為什么?就算要向長輩請空,似乎也該先從席一銘拜見起!

  “你對我們倒是清楚!

  “你是挽救我、讓我后半年不致孤苦伶仃的恩人,對于能要聽到的消息,即使只是些微的枝節末事,我也不敢放過,這個……你不介意嗎?”

  “怎么會,我慶幸都還來不及!

  “我不明白!彼寡。

  “你那么做,表示真的有心經營這段婚姻,難道我不該覺得慶幸?”

  “依公子的條件……”水涵低下頭去,相信從外表看來,必是全然一副卑微的模樣!八歉吲柿,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怎可如此貶低自己?”能安頓感心疼的說。

  不料水涵猛然抬頭,反問的卻是:“你敢說在這師門內,沒有為你叫屈的人?”

  和于水涵結縭,用的仍是她姐姐生前以為的金匠身分,水涵說成“師門”,倒也沒有什么不妥。

  “在今夜之前,或許有。”

  “什么意思?”

  “包辦今日你出閣事宜的人,乃是我小師妹的母親,你想就算之前真有所謂的疑慮,在見過你其實不俗的長相后,他們還會繼續為我打抱不平嗎?”

  “他們果真為你叫屈過!

  “我可什么都沒說!

  這個白虎居能安,非但有張討喜的俊逸面龐,還有張擅長甜言蜜語的嘴哩,只可惜;水涵在心底冷笑一聲;我一點兒也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之前臉上也的確有道疤,”要不是那群也不曉得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一擁而人她借住的民宅,來不及偽裝的自己也不必謊稱疤痕早已褪去,看不清楚了,至于一身的冰肌雪膚,也被她強解為上天的恩賜,自小如是,想曬也曬不黑!盎蛟S你該感謝的,是你……什么?小師妹是吧,或許都該感謝她母親的巧手妝扮,方有辦法化腐配為神奇。”

  聽了她自嘲的比喻,能安的反應是大笑!八,你太謙虛了吧?莫非沒聽人說:‘朽木不可雕也’?”

  “也許是你心地善良,不忍傷了我這別人不要,唯有你愿意接收的——唔!彼幻魉,光瞪大了眼睛看突然伸手輕輕捂住她雙唇的能安。

  他則一邊收回修長的手指,一邊說:“世間任何女子都應被尊重、受寵愛,更何況是我居能安的妻子?”

  “能安……”他的真心的嗎?真心娶她為妻,真心要待她好?問題是……。

  “好了,什么都不要再說,只需記住往后我們便是夫妻,丈夫保護妻子、照顧妻子乃天經地義的事。”

  “照顧?”只有照顧,只有保護,沒有……然則,自己又為何會心生不必要的期待呢?他們的關系,本來就建立在自己的蓄意欺騙與別有所圖之上,不是嗎?

  “是的,而首先應該從你的溫飽照顧起,你剛剛說你不吃魚,那我再去幫你換另一種粥來!

  “不,能安。”

  原本已經轉身的能安聞言扭頭相詢:“什么?”

  “我說不用了,能安,我不餓!泵鎸γ嬷v面,還要叫做他的名字,實在有點奇怪,但水涵偏卻現他的名字叫在自己口中,有種甜蜜的感覺,于是情不自禁便叫了又叫。

  “可是……”

  “真的,”仿佛為了要強調自己真的不餓似的,水涵還特地站起來說:“我不餓!

  她的身材分明修長高挑,與挺拔的他僅相差半個頭,但為什么一觸及她水靈靈的眸子,能安便頓覺心軟,恨不得能……怎么樣?擁她人懷!

  手才剛要伸出去,水涵便踉蹌了一步,原本想要拉她的手勢,立時思考為相扶。

  “水涵!”連口氣都顯得緊張。

  “我無妨,”只希望他沒有注意到剛才因發麻而顛顫的是右腿,而不是她“應該”瘸跛的左腳。“只是累了!

  能安順勢為她拂開垂下的發絲!袄哿耍驮琰c休息,記得我方才說明日還要攜你上九叔家去的事嗎?”

  水涵點了點頭。

  “所以你更需要早些休息。”

  一連兩個“休息”,迅速健紅了她的臉,也為兩人心中同時帶來異樣的感受。

  水涵原就沒有真正成為他人妻子的打算,當然不可能與能安洞房花燭,但此刻卻驚惶的發現,自己心中竟懷有一絲的——。

  “澄心正覺軒留給你,我到坦坦蕩蕩院去!痹捯怀隹,能安便后悔了。

  是的,是后悔,眼前這位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啊,為什么他會起“只敢遠觀”之心?

  咦,這不正好符合她的情況,而且還幫她化解了難以啟齒之苦嗎?那為什么由他主動提出,水涵卻感滿心苦澀,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失望和憤怒?

  面仿佛能夠透視她的心似的,能安馬上說:“不要胡思亂想,我并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是你腳傷未愈,我想這一點耐性,我還有!

  他誠摯的口氣配上爽朗的表情,和專注的凝視,讓雙頰愈發火紅燥熱的水涵自然而然的點了頭。

  水涵一驚,本能出手相助,等到兩人雙手碰觸,發現他臉上盡是促狹的笑容時,方知上了當!澳泸_人,真壞!”并立即想要抽回手來。

  可是毋需掩飾自己略暗武藝的能安動作更快,早已一手放下鳳冠,一手攬住她的纖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光潔的額頭,令水涵為之一愣。

  “你過去的生活或許很苦,前陣子更因為受傷,而飽受虛驚,但我向你保證,與我成親之后,一切都將大大不同!

  “哦?”水涵已不由自主的椅人他的懷中!霸趺磦不同法?”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琢磨這件事,你急什么?”能安低頭俯視,貪看她頰上的紅云,老天!自己有多久未見女性嬌羞的容顏了?

  一輩子?水涵都怔住了,她最多只能給自己十五天的時間,哪來的一輩子?

  “你對我,根本一無所知。”她不禁喃喃低語。

  能安卻說:“正因為一無所知,往后互相了解的過程,才會顯得格外有趣,不是嗎?”

  水涵凝眸相向,僅以一抹淡淡的笑容回應,卻依然看癡了能安,讓他心中驀然浮現一句似乎毫無相干的話來:無心插柳柳成蔭。

  “往后我會盡力讓你舒懷、開心。”

  她依舊沉默,只以眼神相詢。

  “因為,你笑起來很甜、很美、很好看,讓我一見便為之開懷,整個人都輕松起來,所以,我希望能常?吹侥阈!

  水涵為了掩飾不安,只得偎上他寬闊的胸膛,自問:老天爺呀,我趟的是怎樣的渾水,也問他:居能安,你可知我倆絕對無法同時展露笑容?

  ☆☆☆

  “玲瓏,玲瓏?玲瓏!”

  “什么?”已經換回家居袍服的玲瓏,仿佛大夢初醒般望向步險,“你在叫我嗎?”

  步險笑笑!拔也粫缘眠@流杯亭內,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別人,有嗎?你見著了?”

  知道步險是在取笑她,玲瓏隨即嗔道:“不準椰榆我,否則我一生氣,就……”“就怎么樣?”

  瞧他一臉得色,玲瓏頓感氣餒,只得嘟起嘴來,聊備“生氣”一格。

  幸好步險也沒有一逕得意下去,馬上提起酒瓶,走到玲瓏跟前,俯身就要親她,卻被也給躲開了。

  “嘟起小嘴來,不就為了等我一親芳澤,怎么還躲?”

  “你就看死我拿你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绷岘嚭鋈粚ψ约荷饸鈦,起身佯裝要走。

  步險哪兒會猜不透她這點少女的心思,一邊坐下,一邊就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衣角!暗昧吮阋诉要賣乖,該罰!

  “什么意思?”玲瓏果如他所料的扭身問道。

  而步險早已把握機會,將她帶坐進自己的懷中,并在她的驚呼聲中說:“就這個意思,面對你,束手無策的人是我,你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玲瓏明明聽得心花怒放,嘴上還要逞強!拔夷挠旭Z龍的本事!

  步險與她額頭相抵,低聲問道:“當真沒有?”

  迎上他平時冷峻,現時溫存的眸子,玲瓏自是霎時軟化!熬退阌,我也舍不得用啊!

  這一次他再俯下頭來時,玲瓏非但不再問躲,還主動獻上紅唇,與他如膠似漆的耳鬢廝摩摩。

  而雙唇甫一分開,玲瓏便道:“不準再喝了!

  “我又沒醉,就算醉了,也不干那瓶‘白云邊’的事!

  “什么?我釀的酒,就這么不濟事呀!绷岘嚥灰赖妮p嚷。

  “沒聽說過‘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述’嗎?”

  “步險!扯哪里去了嘛!

  步險仰頭大笑。“好、好、好,不說,不說,不再逗你就是!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的圈住步險的頭項問道:“羨不羨慕能安。”

  步險想了一下即笑說:“原來如此,剛剛一臉恍惚,就是在羨慕今日的新嫁娘,對不對?”

  “正是,你好聰明!

  “先別忙著拍馬屁,”步險明知她在羨慕什么,卻依然板起臉來問:“羨慕她什么?”

  “當然是她那一身嫁衣,不然還有什么?”

  “當然有羅,我可沒忘記我那寶貝師弟給我吃過的‘酸’頭!

  “酸……步險!”玲瓏自然曉得他別有所指的是什么事。“人家都已娶妻,你還在胡扯些什么?我看哪!這酒我是釀得不好,釀得過濃,才會讓你只喝兩杯,便醉語連連。”

  “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辈诫U吟的,是李白的“游洞庭,也是“白云邊”酒名的由來!罢l說你酒釀得不好?照我看呢,就算和當日詩仙所喝的灑相比,恐怕也毫不遜色,怎會不好?”

  “那就不準你再胡說!

  “你又不是不知能安娶這新婦的實際理由,哪能一味怪我擔心!辈诫U似真似假的表示。

  “好吧,我的大師兄,就算之前你必須擔心好了,今晚聽過我娘對于姑娘容貌的描述后,還需要繼續做無謂的自擾嗎?”

  “能安可不是只重外表的草包!

  見他馬上露出馬腳,真心為師弟辯護起來,玲瓏心不覺得有趣,表面上可不敢真的取笑他,以免好不容易打開心門的步險,因為稍不如意,再度關上心門,把自已給封閉起來。

  “我也沒說他是呀,但水涵姑娘的內在早有明證,現在再加上外貌姣好,我相信能安很快的就會真正愛上她!

  “原來是在作這樣的美夢,方才才會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

  “你沒聽過只羨鴛鴦不羨仙嗎?”

  “如果你指的是這個,那我的確羨慕能安!彼⒆∷吹难垌l顯得炙熱。

  玲瓏的身子立刻跟著燥熱起來,這個男人竟能用目光……愛撫她?!

  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玲瓏即刻將漲紅的臉埋人他的頸側!安诫U!

  “嗯?”他索性閉上雙眼,側頭與她交頸相偎。

  “我……我只要你一句話,我……我可以——”

  “噓,”步險及時制止了她!皣u,別說!

  “步險,難道你不——”

  “別胡思亂想,”他再度打斷她道:“我當然愿意,一千、一萬個愿意,可是你給予我的,已經太多、太多,我委實不能貪得無饜,那對你,不啻是最大的傷害;玲瓏,你的未來我要定了,”步險貼到她耳下去說:“正因為我要走了,所以才希望能與你共創一個無愧于子孫的未來!

  子孫?他說的是子孫嗎?是他從前總認為自己無將來可言,所以不肯言及的子孫?玲瓏想抬頭部個清楚,但步險的手掌卻輕輕按住了她的后胸勺。

  “別看我!

  玲瓏其實已了然在心,溫馴的趴在他肩上了,卻依然忍不住要問:“為什么?”

  “你見過臉紅的龍嗎?我想一定很丑!

  玲瓏輕笑出聲,同時環緊雙臂說:“我的青龍卓然出眾,無人可及!

  “這么好聽的話,我想不醉也難!辈诫U跟著笑起來,兩人就繼續這樣依偎著,盡情享受心意相通的悸動,并聆賞流渠輕唱。

  ☆☆☆

  同一時間回蕩在朱雀閣悅心樓寢居內的,卻是若教人聞去,必是臉紅心跳的嬌喘聲。

  “敏兒,敏兒?”青云手撫著她香汗淋漓的背部,連連呼喚。

  “唔。”趴伏在他身上的方敏只漫應了一聲。

  “自己像頭貓兒似的,”青云笑稱:“卻只愛養狗,不愛寵貓!

  方敏聞言,立即張開小口,卻非忙著回答,反而是往他肩上咬去。

  “哎喲!”青云一個翻身,即刻將笑個不停的妻子給扣在身下!霸趺匆鹑藖砹?”

  “你不是說我像貓嗎?貓似幼虎,咬你有什么稀奇,必要的時候……”她睇視著他,無限嫵媚。

  青云心癢難耐,即刻問道:“必要的時候,怎么樣?”

  方敏馬上貼到他耳窩去,趁著熱氣傾訴愛語,聽得青云血脈責張,雙手與雙唇立即就又想要——

  “青云!狈矫魠s以雙掌抵住他結實的胸膛,輕聲呢喃,微微抗拒。

  體貼的他忙不迭拉開距離,關切的問:“是能安的親事累壞了你?”

  方敏瞪了丈夫一眼!澳忝髦朗悄愫Φ,還敢把帳算到我師弟頭上!

  青云大笑數聲,總算把室內的氣氛從旖旎轉為溫馨。“誰教夫人要長得如此嬌媚動人,讓我忍不住想多寵愛幾回。”

  “青云!”嗔聲才落,粉拳便跟著過來。

  青云接個正著,順勢拉到唇邊去親吻,并由衷的說:“嫁給我,真是委屈你了。”

  方敏瞪大了眼睛,一臉不解!罢f到哪兒去了?”

  “難道不是,你看能安新婦那排場,光那一身嫁衣就——”

  “向捕頭,請問你何時改注意起這等瑣事來著?”方敏忍不住,打斷他問。

  “從自覺成親倉卒,委屈了你開始!

  “瞎說,那是我自己的堅持,你何必多想?”

  “但是——”

  方敏干脆輕輕捂住他的嘴道:“你若搞出那樣的排場,我定不上花轎,成親嘛,不就是我們倆自個的事嘛,我喜歡安安靜靜的婚禮。”

  “只因為我捕頭的身分。”

  “想太多了啦,”方敏依然不肯承認,眾他唇邊抽回手,改捏向鼻頭道:“重要的是,我們已成夫妻,名正言順的夫妻,可以……夜夜同床共枕,”她俏皮笑言:“對我來說,那已足夠。”

  青云大樂,便跟著調笑。“好大膽的言論!

  “你不喜歡嗎?”

  將嬌妻擁人懷中,他低聲喟嘆。“豈止喜歡,我是愛極了!

  達成共識,方敏自然歡喜,遂往他懷中再蜷近一些。“對了,后日我一定要到白虎居去看看!

  “能安新婚燕爾,你就要去打擾,不好吧?”

  “我好奇嘛,”她坦言不諱:“玲瓏母親說于水涵和能安所形容的相差甚遠,是個美人哩!

  “也許只是因為之前能把她形容得過衛,所以伯母一見,方感驚艷!

  “伯母生得雍容華貴,兼之天天看自己的美麗女兒,你想隨便一個小家碧玉,會得她贊譽?”

  “漏了一個!

  “什么?”

  “你呀,夫人,還有你,如果那地水漏真有你的一半好,那我就愿意相信她長得的確不差!

  “這樣夸贊自己的老婆,怕別人聽了會笑!

  “實話實說,有什么好笑的,倒是……”青云突然沉吟半晌。“如果你要去看能安的新婚妻子,不妨把步險找去!

  “找我大師兄?你沒有搞錯,要找,應該也是找玲瓏吧?”

  “不,”青云卻堅決表示。“是步險,不是玲瓏!

  “為什么?”

  “聽我的,至于原因,我想你還是直接問步險,由他來說,比較清楚!

  方敏行事俐落,隨即點頭!昂茫魈煳揖退覇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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