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紅心,帥!”來人雖讓飛鏢自耳邊掠過,卻能一派鎮(zhèn)定,絲毫不受影響的贊道。
“秦督察?”孝安看清楚進(jìn)來的人是誰以后,立刻滿面笑容的迎上前去。“怎么有空過來?”
“過來看雷副隊長,怎么會沒有空呢?就算本來沒有,也應(yīng)該要特別抽出時間來,你說是不是?”
“秦督察就是愛調(diào)侃我們這些警界小兵!毙脖葌手勢,請他坐下。
“堂堂刑事局里的副隊長,也好稱做‘小兵’,你也太謙虛了吧,怎么樣?新官上任的滋味如何?”
“即便有三把肝火,也只敢在自己肚子里燒!
“這話似乎頗有玄機(jī),愿意跟我聊一聊嗎?”
孝安盯住這位年方三十五歲,便已當(dāng)上保安警察總隊督察的秦勝暉看了一會兒,終究搖了搖頭說:“咱們做警員的,哪一個沒有滿腹的牢騷。如果每一個人心情不好時,你都想聽他傾訴,跟他聊一聊的話,恐怕秦督察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孝安,”他突然直呼她的名字說;“你明知道我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如此的,對不對?”
孝安聞言一窒,幸好又馬上恢復(fù)過來說:“那就好,你若真是那樣的話,總隊長不急得跳腳才怪;對了,要喝什么茶?”
“炎炎夏日。你還喝得下熱茶?”他倒也頗懂下臺之道。
“心靜自然涼嘛。”
“難怪太極拳也打得這么好。”勝暉一語雙關(guān)的說。
“才沒有呢,只是會打而已,案子不多的時候,勉強(qiáng)還可以陪我爸在院子里‘畫’上一、兩回合,不過我比較擅長的,仍是你來上過課的柔道!
孝安絲毫不假以辭色的說:“是因為我想學(xué)!
“就像年年打靶,你都拿冠軍一樣?”
“對!彼瑑衾涞膽(yīng)道,再問一次:“香片還是烏龍?”
“香片好了!蓖龥_茶時的清麗側(cè)影,勝暉頓覺心猿意馬起來。
早幾年在妻子一人隨她娘家移民加拿大時,他便鎖定雷孝安為目標(biāo),心想有這么一個如同小辣椒的女警為伴,玩起游戲來,應(yīng)該也能夠持久一些,不會再像從前那些花花草草,長則三個月、短則兩、三個禮拜就生厭。
反正他跟結(jié)婚十年的妻子,早就沒了感情,當(dāng)年她貪戀的是他俊朗體面的外表,他則想借重她財勢兩全的家世背景,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所以除了離婚之外,其他的一切,他幾乎都無須顧忌,反正每次逛完花園后,他總不會忘了回家,這樣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夠了吧,不是嗎?
誰知道雷孝安還真的不同於一般的花花草草。對他雖然不像他見慣的那些女孩一樣,相約數(shù)次后,便近乎主動的投懷送抱。卻也不曾給過他斷然拒絕的難堪。
但話說回來,他自己可也從來不曾對她挑明了說,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難道連交個“合則聚、不合則散!钡呐R時女伴,也得挖空心思的甜言蜜語一番?
饒了我吧,秦勝暉在心底說:這種事本來就是兩廂情愿,各自享樂一陣的。
然而說是這么說,雷孝安終究是不同的,若即若離、滑不溜手,在在增添了她的魅力。
以前無論是在警校就學(xué),或正式踏入警界時,勝暉總是嚴(yán)守不和一起工作的女警約會的原則,除了不想弄得公私不分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穿上制服后的女警,總是令他興趣缺缺,覺得她們?nèi)狈ε缘镊攘Α?br />
但雷孝安的出現(xiàn),卻推翻了他這個想法,也讓他毫不猶豫的。立刻就把所謂的原則給遠(yuǎn)遠(yuǎn)的拋到腦后去。
為了執(zhí)勤時方便。孝安的頭發(fā)始終不曾留長,但那光滑亮麗的發(fā)質(zhì),以及因為她從來不曾忽略,所以總是微微內(nèi)攏的柔順發(fā)型,仍然每每隨著清風(fēng)飄揚,撩動起周遭男士驚艷的眼神。
更遑論她姣好的面容,以及窈窕玲瓏的身段了。
所以對於孝安的“難纏”,勝暉一直不以為忤,也不曾產(chǎn)生過不耐煩,反正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耐力,只要他繼續(xù)不斷的癡纏下去,還怕她會堅持不點頭嗎?
在脂粉圈中縱橫十幾年的他,偏不信這個邪!
不過兩年前施崇維那個同仁倒也確實讓他不安過一陣子。那小子當(dāng)時在緝毒方面屢建奇功,局里又傳出他時常與孝安結(jié)伴上、下班的消息,每次都聽得他坐立難安。
“幸好”他后來因查緝一個假藉傳播公司之名,行色情應(yīng)召之實的案于而殉職,自己對於雷孝安長久以來的心血投注,才不至於落了個血本無歸的下場。
“秦督察,你的香片!
勝暉接過她遞來的杯子,先聞了一下說:“你泡的茶,果然特別的香。
孝安則保持她一貫的淺笑低語:“哪有你送的九十九朵玫瑰香?謝澍你了,秦督察。”再次四兩撥千金的回避掉他言談閑的挑逗。
“你收到了,還喜歡吧?是我特地要花店挑選的高莖玫瑰!
“喜歡,哪有人會不喜歡玫瑰的?”
勝暉四處看了一下道:“既然喜歡,怎么不見你擺在辦公室里?”
“十七個盆景,二十六個花籃,外加三十一束鮮花,你說,”她指一指并不算大的辦公室說:“這里哪里擺得下,當(dāng)天我就全載回家里去了,家母剛好擅長此道,足夠她擺弄好一陣子的了。
“你的人緣果然是一等一的好!
“是大家不嫌棄罷了,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今天怎么會有空過來?”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的誠意?”
“我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況且現(xiàn)在是執(zhí)勤時間。你絕對不可能‘專誠’為看我而來!
“好吧,坦白說,我是來開會討論我們警方要如何配合最近一連串的反毒活動的!
“反毒活動?”孝安臉上的不解,迅速就被恍然大悟后的嘲諷神情所取代!澳阏f的該不會是那些什么‘反毒簽名’、‘反毒演唱會’、‘反毒公益廣告’等等的明星新舞臺,或各大企業(yè)公司打造形象、推銷產(chǎn)品的新管道吧。”
“你怎么曉得?隊長跟你提過了?”
“沒有,暑假到了嘛,猜也猜得到,今年預(yù)計請哪些明星和偶像?當(dāng)然啦。名人也不可少!薄
“聽你的口氣,對于這類活動,似乎有點不以為然!
“你錯了!薄
“這么說,你是贊成的羅?”
“我說你錯了,是因為我不只是‘有點’不以為然而已。還是‘相當(dāng)’的不以為然,各種明星大集合,偶像輪番上臺接受歡呼獻(xiàn)花,名人再紛紛出面呼吁,伸出手來做五指向外又收回的動作,說是‘拒絕毒品,保護(hù)自己’的意思!
“難道不是?”
孝安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笆,本來的意思的確是那樣沒錯,但是到了青少年次文化圈內(nèi),我指的是,根本就不會去聽什么反毒演唱會,或參與任何反毒活動的那群青少年,居然被流傳成什么意思。你知道嗎?”
“我是真的不知道!眲贂熒踔吝搖起頭來強(qiáng)調(diào)。
孝安於是一邊做。一邊說:“你吸五口,我吸五口;如何?夠傳神吧?”
“但你也不能否認(rèn)舉辦反毒活動,確實能喚起社會對毒品泛濫的注意!
“是,我不否認(rèn)現(xiàn)在大眾對於毒品為害社會之深,的確已有認(rèn)識,但深度卻絕對不夠!
“總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我的天啊!”孝安打斷他說:“勝暉,若非親耳聽到,我絕對不敢相信這些話會出自於你的口中,如今國際毒販向臺傾銷的數(shù)量與速度,幾乎都已經(jīng)達(dá)到猖獗的地步,怎么你還在說——”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孝安同樣沒有辦法把話講完,而且探頭進(jìn)來的,還是她的頂頭上司。
“隊長!彼肫鹕,卻被侯尉聰示意坐著就好。
“勝暉,你帶來的客人要回去了,你是不是要出來一起送一下?”
“司奇兄要走了?這么快就談完了嗎?”勝暉馬上站起來,并已往門口走去。
“本來就沒什么事,只是想請他過來說明一下而已,有關(guān)於活動的經(jīng)費,他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鼎力贊助!
“那實在是太好了,侯隊長,我們走吧!
“等等我。一孝安隨聲音一起追了過來。
“孝安你……?”
“隊長,你說的這位客人,是不是姓駱?他來說明什么案件?”
“司奇兄是姓駱沒錯!眲贂煷韭敶鸬溃骸澳阏J(rèn)識他?”
“以前見過幾次!眮G下這么一句話后,孝安便不由分說的帶頭往大廳走去,也不管后頭兩個大男人互相對視交換的錯愕眼光。
一走進(jìn)大廳,即看見一個著淺灰色西裝的背影,高大挺拔、鶴立雞群。
而聽見腳步聲轉(zhuǎn)過身來的他,還來不及出聲與秦勝暉說什么。便先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
“果然是你,駱?biāo)酒。?br />
司奇朝她微微點一下頭道:“雷副隊長,好久不見,你怎么能夠比我們上次見面時,還要來得更加亮麗,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嗎?”他炯炯的眼神,毫不掩飾對她的贊賞。
“你們真的認(rèn)識?”侯尉聰有些訝異的說。
孝安則蒼白著一張臉與他對視著,那抹上油全往后梳的頭發(fā)、那恣意欣賞著她的雙眸、那潛藏于眼底的灼熱。讓她頓時覺得無所遁形,覺得他可以一眼就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過去曾蒙雷副隊長手下留情過。”司奇依舊盯住孝安看,口里則應(yīng)著尉聰。
“真的?那過程想必精采,孝安,怎么從沒聽你提過呢?”勝暉湊近她的身旁,狀似親蔫的說。
“敗戰(zhàn)之軍,何以言勇?”孝安藉著向前走一步,避開了勝暉本欲輕攏過來的手臂,抬頭卻見閃過司奇眼底的一抹笑意,不禁怒火中燒起來。
他以為自己是為了他。才避開秦勝暉的示好嗎?少在那里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隊長,我?guī)湍闼婉樝壬@位貴客出去吧,”說著她已來到了司奇的身邊,幸好今天自己穿了稍微有跟的鞋于。不然原本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絕對難以抗衡他最起碼也有的一百八十二公分高。“謝謝他對於反毒活動的慨然相助!
司奇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搶在秦勝暉意欲開口表示反對前說:“那就有勞雷副隊長了;”再對仍一臉困惑不解的侯尉聰和顯然心有不甘的秦勝暉道:“侯隊長、秦督察,兩位請留步!
走出刑事警察局大門后,司奇馬上坦承對她今日穿著打扮的看法!芭佟H绻愕耐蕚儌個都像你這樣子穿,恐怕犯罪率會急速激增!
孝安扭過頭來,杏眼圓瞪道:“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灰色條紋的短袖上衣,搭配質(zhì)料輕柔的黑色短裙,顯然是對於自己的一雙長腿充滿百倍,可是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或許會因此而招惹來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為求能夠更進(jìn)一步的接近你,而不惜犯點小法、觸點小法?”
“只有你這個黑社會的,才會有如此荒謬污濁的思想。”
司奇聞言非但不以為忤,還仰頭大笑!斑@個稱呼要比什么駱先生聽來順耳多了,你說是不是?女警官。”
孝安不愿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遂改口問道:“你今天究竟是所為何來?”
“如果我跟你說。我是來看你的,你會相信嗎?”
“豬還會滿天飛哩!钡趦(nèi)心深處,孝安卻不得不承認(rèn)同樣的話。由他口中聽到所帶給她的感受,便硬是與秦勝暉的完全不同。
由於她做然的別開頭去,竟因而錯失了司奇唇邊那抹落寞的笑容。
“上車吧!
她轉(zhuǎn)過頭來瞪住他,仿佛沒聽懂他剛剛說了什么似的!肮馓旎障碌慕壖?黑社會的,你未免也太囂張了一些。”
“你不是一心想要知道我今天所為何來嗎?上車陪我兜個圈子,我就告訴你!
“什么事這么神秘,不能站在這里講個清楚?”
“如果升官反而讓你的膽量變小,那我還比較懷念以前在女警大隊里,那個緊咬住我不放,不分青紅皂白,也不怕任何危險的雷孝安!
名字經(jīng)由他口中吐出,聽來就是與別人不同,由不得她不一陣心神蕩漾,接著便朝他那司機(jī)已守在車門邊的黑色BMW走去。
“找一路‘送’你回家去就是,用不著挖空心思來對我耍弄激將法了!
坐進(jìn)車后,孝安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輛內(nèi)部已然經(jīng)過改裝的車子,前后座問除了原本就有的隔音玻璃之外。司奇還按下手邊的電鈕,讓布簾合攏起來。
“可以揭開謎題了吧?”
“這么急著下車?難道說……”司奇故意拖長了聲音沉吟:“與我獨處在這密閉的車后座內(nèi),讓你開始緊張起來了?”
“我從來就沒怕過你,又何必緊張?”孝安直視布簾,沒什么好氣的說:“你到底要不要講?不想講的話,就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
一本遞到她眼前的四開本雜志,讓她猛然打住,又瞬間接口:“這是什么?你有看八卦雜志的習(xí)慣?不會吧,駱?biāo)酒!?br />
“謝謝你對我品味的信心與肯定!
她瞄了一眼他西裝里頭的黑色麻紗襯衫,勉強(qiáng)吐露肺腑之言!拔覐奈磻岩蛇^你高格調(diào)的品味!
他微微一笑,溫存的神情讓孝安的心弦為之大動。急忙搶下雜志,以掩飾紊亂的心情。
“你不是一直追著我要答案嗎?答案就在里頭,標(biāo)題文章。翻開來馬上看得到!
孝安依言照做,只見粗糙的紙上數(shù)行大字:
風(fēng)云證券,風(fēng)起云涌;
美絕夫人。淪為禮品!
內(nèi)文大意則是說去年秋天結(jié)婚的風(fēng)云證券集團(tuán)總裁余啟鵬。與前立法委員馬進(jìn)興愛女尹碩人因感情不睦,導(dǎo)致空閨寂寞的尹碩人出外冶游,夜夜遲歸。
而最常陪伴在她身邊的男人,竟然是當(dāng)今的黨政要人許尚明二夫人的侄子!施秉宏。
當(dāng)今年初馬進(jìn)興病危臨終之際,余啟鵬赫然麥現(xiàn)妻子依舊流連在外。難捺綠中罩頂疑云的他,終於沖到施秉宏的住處去。當(dāng)場將正與尹碩人親熱的他給打成重傷。
事后尹碩人倦鳥知返,施秉宏的姑丈許尚明。以及舅舅,亦即國內(nèi)首富之一——林兆瑞“均表”不要追究到底。
但最后反倒是施秉宏言明看在與尹碩人“相交”一場的份上,愿意放過余啟鵬。不過根據(jù)消息靈通人士指出,余啟鵬私底下應(yīng)該還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云云。
“余啟鵬為什么不告這家雜志社誹謗?”是孝安看完整篇報導(dǎo)后的第一個反應(yīng)。
“你沒有聽過越描越黑這句成語嗎?”
“我只服膺黑白分明的事實,”孝安說:“況且有你、有我當(dāng)證人,再加上身為余啟鵬法律顧問的學(xué)文,我就不相信不能告到這家雜志杜倒閉關(guān)門!
“對,是有我這個人證沒錯,所以我今天才會特地上貴局一趟,做有關(guān)當(dāng)時情形的說明!
孝安瞇起眼睛。用難以置信的懷疑口氣問道:“你是到我們局里去撒謊的?”
“我說那天晚上我原本就的好跟施秉宏在他的畫廊里見面,到達(dá)那里時,只看見余太太坐在施秉宏的辦公桌前默默垂淚,而施秉宏則站在一旁苦勸不休,原來是余太大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相貌與丈夫的前妻酷似。誤會余啟鵬娶她,只是為了找個替身,遂嘔氣離家,到酒吧去買醉,湊巧遇到丈夫與他前妻田薇妮的舊識施秉宏,秉宏弄清楚個中原委后,立刻將她帶離酒吧,并且苦口婆心的代好友向她解釋內(nèi)情絕非如此!
“然后呢?”孝安按撩著怒火問說。
“然后施秉宏就送她回家了,不幸在途中跟余啟鵬通電話時。得知他的岳父,也就是立法委員馬進(jìn)興心臟病危,隨即便將余太太轉(zhuǎn)送到醫(yī)院去,總算趕上了與她父親見最后一面!
“就這樣?”
“就這樣,”司奇臉上的表情一貫沉穩(wěn),聲音也不見起伏!罢l曉得天底下還會有如此無聊的人,在事過半年后,竟捕風(fēng)捉影的編造出這么一則無中生有的荒謬報導(dǎo)來,由于牽涉到的人,全是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警方才會主動想要了解一下內(nèi)情,這就是我今天會到貴局里去的主因。”
“他們無中生有?那你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顛倒是非的先生。”
“你憑什么說我顛倒是非?”
“就憑當(dāng)時送碩人到醫(yī)院去的人是我,不是施秉宏,還有你先前打電話到警局,要我?guī)兔λ痛T人回家去時,曾說她情緒相當(dāng)激動,因為你才剛剛把她從施秉宏差點得逞的獸行下?lián)尵瘸鰜。?br />
“如果我今天都可以說謊了,那么當(dāng)天晚上跟你說的,又何嘗不能夠也是謊言?”
“余啟鵬夫妻對于你的信口雌黃,會完全沒有反應(yīng)?”
他從西裝外套的暗袋里掏出輕薄靈巧的行動電話遞給她說:“你應(yīng)該有余宅的電話號碼吧,為什么不直接打去跟余太太問個明白呢?”
孝安盯著他握住電話的修長手指看了半晌,終究沒有真的伸出手去接。
“你和余啟鵬,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和警政署長,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們都是人民的保母。就這樣而已!
“我和余啟鵬也僅僅是同屬於商場中的人而已。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是嗎?那么他們夫妻倆為什么會縱容你編排那一天晚上的事情?”
“因為實情即是我所說的那樣,而且我的出面,完全是看在施秉宏姑丈的面子上,跟余啟鵬夫妻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
“施秉宏的姑丈?那個位高權(quán)重,身旁卻老是圍繞著‘黑’、‘金’述霧,迭受爭議的許尚明?”
“對!
他答得乾脆,孝安的一顆心卻如墜冰窖,甚至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了個冷顫。
“為什么?”于是她終于忍不住的出口相詢。
原本側(cè)著頭看她的司奇,這時卻避開了她逼視的眼眸,目視則方,不言不語。
“駱?biāo)酒,為什么,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該死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抱你!彪m然他的聲音經(jīng)輕得不能再輕,但帶給孝安的,依然是恍遭雷辟的震撼。
司奇慢慢轉(zhuǎn)過頭來,在貫冷靜的面部表情對照下,那雙晶亮的眸子,便愈發(fā)灼熱得仿佛要燙穿孝安皮膚的樣子。
“你……說什么?”
“我說我想要抱你。想要緊緊的將你擁進(jìn)我的懷中。想要你,”他斬釘截鐵。一個字接一個字地清清楚楚的說:“成為我的女人!
孝安反射性的揚起手來,卻又在往他那張漂亮到近乎邪氣的臉上揮去的途中,硬生生的打住,凝在半空中。
“從前你當(dāng)我是賊,我則拿你做兵,從來不曾想過我們的人生可能會有交集的一天!
這個男人,這個似乎已看穿自己最深沉隱秘的心思的男人。對她究竟有著何種企圖。又抱著什么樣的打算呢?
“但后來證明你不是賊,我也不必再扮演兵,為什么你仍要活生生阻斷我們可能出現(xiàn)的交集?”
“我曾經(jīng)以為在這世上,不會存在有令我心動的女人,就算有,我也沒有那個運氣。能夠順利的遇上她!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從兩年前她為了學(xué)文弟妹之死,開始追查駱?biāo)酒嫫,他就已?jīng)在不知不覺當(dāng)中,悄悄侵入她的芳心。
而他對她,當(dāng)真也有著相同的感受嗎?
“那你為什么還要——”
司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俯過身來便吻上她的雙唇,中斷了她原本所有想要繼續(xù)逼問下去的話題。
有那么一剎那,孝安的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她沒有辦法思考、沒有機(jī)會閃躲、甚至完完全全的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以及目前的身分。
她只能依著本能反應(yīng)。任由老練的他挑開了她顫抖的唇瓣,極其溫柔、又兼具霸道的輾轉(zhuǎn)需索,好像要藉著這好不容易才沖破藩籬的一吻,道盡七百多個日子以來的矛盾掙扎似的。
她也只知道原來這一陣子的煩躁不安,全都是為了他,但是現(xiàn)實中的一切,存在于兩人間的問題,豈是光憑這一吻就能夠解決的?
“不要!”孝安猛然抽回身子,強(qiáng)迫自己別開臉去。“駱?biāo)酒。為什?既然你都明白,為什么還要真的回去當(dāng)賊?為什么還要逼我做兵?為什么?”
司奇往椅背重重一頓,仰起頭來吁口氣,再閉上眼睛說:“孝安,我不愿意、也根本不想跟你道歉,因為這是我長久以來就想做,甚至還可以說是最想做的一件事,我真的好想抱你,緊緊的接著你,你說我粗俗也罷、下流也行,但對于身在黑暗世界中的我們來說,唯有最直接坦率的表白。才足以代表赤裸裸的誠意!
“在你一腳踏回那個世界前,就應(yīng)該想到如此一來,我們再不會有任何交集的!毙搽p手環(huán)緊肩膀,冷冽如冰的說。
“你仍然堅持做官兵?”
“如果你一意孤行要當(dāng)強(qiáng)盜的話!
司奇突然張開的眸中,已不見先前的似水柔情,只馀無邊的冷寂,他舉起手敲了兩下玻璃,司機(jī)隨即靠邊停車。
“你不用擔(dān)心,我相信從離開刑事警察局開始,便一路跟著我的秦勝暉。一定非常樂意接你回去。”
對於秦勝暉的跟蹤,孝安雖然微覺驚詫,但那卻已經(jīng)不是她現(xiàn)在所最關(guān)注的焦點。
“駱?biāo)酒。你真的忍心如?”在推開車門之前,孝安終於再度轉(zhuǎn)頭正視著他,換她問道。
“如果你也真能狠下心來這么做的話!
孝安心頭劇震,彷佛被人當(dāng)胸?fù)]上一拳,臉上更是血色盡失。再與他大的足足對峙凝視了三十秒鐘,仿佛要將他臉上每一寸紋理、每一絲表情全部烙印在心底以后,她終於毅然決然的推開車門,翩然離去,只留下司奇一人彷如石雕般,動也不動的坐在車?yán)铩?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