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家后，紅袖和云樓兩人不約而同地避開彼此。他們選不同的時(shí)間出去洽談生意，好錯(cuò)開彼此的尖牙利嘴。
而至于服侍云樓的工作，紅袖很理所當(dāng)然地交給別的小丫頭去做；反正那些丫頭們是很開心她們終于有機(jī)會去接近一個(gè)俊朗的少主子，雖說她們還是要整天看紅袖這個(gè)大丫頭的臉色，但是，她們期待在服侍樓二爺這么一個(gè)好契機(jī)里，能抓住二爺?shù)男模屗齻兛梢詳[脫當(dāng)丫頭的命。
這些丫頭的心思，紅袖懂；只是她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那些想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的丫頭們?nèi)幖驹茦菭幍妙^破血流。
她才不信像季云樓那樣的公子哥會看上像她們這樣身份的女子，紅袖心里清楚得很，樓二爺若要娶妻，也是娶名門閨秀，而非她們，一個(gè)丫環(huán)。
有了這層認(rèn)知，紅袖便禁止自己對樓二爺有任何的幻想，縱使是——她的清白已給了他也一樣。她的傲氣使她無法屈居一個(gè)妾的身份。她寧可一輩子不嫁，也不要當(dāng)人家的小妾，當(dāng)別人的姨娘。
云樓攤開雙手任由那些丫頭們替他更衣，而他的一雙眼卻膠著在紅袖的軀體上。
這個(gè)傲氣的小妮子，她竟然寧可彎下身軀去擦地，也不愿替他著衣!
云樓的眸中閃著怒火，他是氣紅袖以這種方式來凌遲他的身心，更氣自己竟放不下對這小妮子的關(guān)心，一雙眼直在她身上打轉(zhuǎn)。
云樓倏地站了起來。紅袖敏感地察覺到他朝著她的方向走近。她要自己別昂頭，別看他。
云樓粗暴地將紅袖從地上拉了起來，讓她的眼視他眼底的憤怒。現(xiàn)在云樓才知道他有多么渴望紅袖用她那雙憤怒的雙眼挑釁他一身的權(quán)威；因?yàn)橐参ㄓ猩鷼鈺r(shí)的她，才會正視他的存在。
他下令遣走屋里的每一個(gè)丫頭，只留下紅袖。他的眼緊瞅在紅袖倔強(qiáng)的臉蛋上，開口說：“服侍我用膳�！�
紅袖指著離去的丫頭們，回答著：“你們會很樂意服侍樓二爺，紅袖——”
云樓粗聲地打斷紅袖的提議，徑是開口道：“我只要你，只要你梁紅袖�！�
紅袖要自己忍，別讓樓二爺稱心地左右了她的情緒。
她不停地深呼吸以平復(fù)自己漸漸高漲的怒氣，她緩緩地走近妝臺，從上頭拿了毛巾，沾了水，再回過頭為云樓擦臉、拭手。
當(dāng)紅袖手拿毛巾輕柔地替云樓洗臉時(shí)，云樓一雙眼是直勾勾地盯在紅袖的面頰上，不輕易放開對她的依戀。
紅袖輕而易舉地掌控了他所有的思緒與視線，他愛她、要她，而她卻無視于他對她的在乎，始終像個(gè)婢女似的，對他恭謙有禮。
見到樓二爺目不轉(zhuǎn)睛地直瞅著她瞧，紅袖的咄咄逼人不見了，反倒是她的眼不知道該擺放在哪。
她的眼回避著云樓的注視，卻反而停留在他緊閉著的雙唇上，憶起那一夜，她的心曾是那么的墮落，任由樓二爺肆虐她內(nèi)心深處的激情。
紅袖看著云樓的唇，想到那唇曾經(jīng)輕刷過好的臉、她的眼，吻含掉她所有的呢喃……
驀然，紅袖嬌羞了雙頰，而一顆心不停地狂跳。
她倏然回過身子，不再瞧云樓，不讓他狂亂了她的心。
云樓卻執(zhí)著地板過紅袖的身子，輕托起她的下顎，硬要紅袖注視他對她的愛戀。他低下了頭，深深地吻住她顫抖的雙唇。
他要她，要她。
云樓的手悄悄地爬上紅袖的衣袍內(nèi)，觸摸他想要的身軀。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他每天看著她跑在地上擦拭地板，他的心就緊糾在一處；那時(shí)候，他恨不得像現(xiàn)在一樣，將紅袖從地上拉起，狠狠地吻住她倔強(qiáng)的雙唇，柔化她眼中那抹傲氣凌人的眸光，讓這只傲氣的小母老虎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紅袖依在云樓的懷里，狂亂得不能自己；她忘了自個(gè)兒的身份，忘了云樓是她的主子，也忘了他是不能給她任何承諾；紅袖只知道她愛他，她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樓二爺吸引了，只是她的驕傲拒絕相信。
紅袖陶醉在云樓的雙手里，任他將她的激情撩撥、融化在他手底，紅袖輕輕地嬌喊出聲。
她的嚶嚀像是春天的一記閃雷，轟醒了紅袖該有的理智。
瞧瞧她做了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來!她竟然——不知羞恥地躺在自己主子的懷里，像個(gè)蕩婦似的陶醉在男人的親吻里。
紅袖震驚地推開云樓，而后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襟口，像是在防衛(wèi)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線�！澳悴荒芘鑫摇！彼目跉怆m是命令句，但口吻卻充滿了請求。紅袖知道如果樓二爺真要她，那她沒有那個(gè)自制力來抵抗他。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體一碰觸到他的吻、他的手，她便沒了理智。
云樓的眼底充滿了他對紅袖的渴望。
他已經(jīng)忍了十天不去親她、碰她，而現(xiàn)在他知道她對他也有相同的情感，然而紅袖要他別碰她!
云樓跨步向前一大步，將紅袖的雙臂緊緊地箝制住�！翱粗业难郏绻隳芸粗业难鄹艺f你不要我，你不希望我碰你，那我就離開�！�
紅袖咬住自己顫抖的唇，怯怯地開口。“我——不要你碰我，我，不希望你碰我�！�
“你這個(gè)該死的小騙子!”云樓生氣地咒罵著。“你怎么可以撒謊!”
“我沒有。”紅袖因心虛，而說得有些無力。
云樓的雙眼里燃燒著怒火，他的手粗暴地滑進(jìn)紅袖的袍子里，碰觸她雪白的胸脯；他用手指輕刷著她挺立的顫抖�！皠e告訴我你討厭我對你做的事�！彼氖謿埲痰赝禄�，繼續(xù)他對紅袖的質(zhì)問。
紅袖緊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有所反應(yīng)。
該死的季云樓，他怎么可以這樣凌遲她的自尊，怎么可以!
云樓拉開紅袖的袍子，讓她的身子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他不再用手去碰觸紅袖的身子，他用他的目光來膜拜紅袖那潔凈且無瑕的軀體。
他的目光逐漸轉(zhuǎn)暗，眸光里涵納他對紅袖的欲望是如此的昭然若揭。他的手緩緩地碰觸她的肩，慢慢地下滑……
紅袖閉起眼來承受這一切，她說：“如果你硬要以主子的身份來逼迫紅袖就范，那紅袖無話可說。”
紅袖的話狠狠地?fù)魯×嗽茦堑淖园�。他對紅袖的激情全在這一句話中被毀得煙消云散。
云樓抽離了自己的手，不再去碰觸那雪白的身子。他赤紅了雙眼，低吼著：“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強(qiáng)暴你�！�
“那就放了紅袖一馬，別對紅袖做這么親密的舉動�！奔t袖幾乎是在求他了。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他的熱情攻勢。她知道自己再不制止樓二爺對她做的事，那么她的心就要為他淪陷。“你明知道紅袖的驕傲與自尊無法承受這一切，而二爺卻執(zhí)意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讓紅袖明白自己身份的卑下，與自個(gè)兒對命運(yùn)的無能為力。”
“我沒有�！彼麖臎]想到自己對紅袖的依戀會讓她如此無地自容�！拔抑皇菒勰�，我從沒想過要凌虐你的驕傲、你的自尊�！�
“但你對紅袖所做的一切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紅袖感到難堪�！彼椭^，看著自己的身體卻依舊渴望著他的碰觸時(shí)，紅袖就覺得自己好淫蕩，好不要臉。
她怎能一面斥責(zé)樓二爺對她做的事，而一面又期待他對她的愛憐!
紅袖好無助地啜泣著，滿是羞恥地避開云樓的目光。
云樓終于明白他今天若要紅袖那便得給她一個(gè)滿意的名分，不然他縱使是用主子的身份要了她的身體，卻一樣得不到她的心。
云樓伸出手，為紅袖拉高了袍子，替她著好衣衫。他說：“我娶你�！�
紅袖驚愕地抬起眼來，不相信她所聽到的。
“如果這是你要的儀式的話，那么我會給你一個(gè)盛大的婚禮，讓整城的人都知道你梁紅袖是我季云樓的妻子�！�
紅袖困惑地抬起眼瞅著云樓看，她喃喃地問：“我要的儀式?難道娶我這件事對你而言是一個(gè)負(fù)擔(dān)，而非一種以身相許的神圣儀式!”難道他以為她只是好虛榮地在向他索取一個(gè)季夫人的名分，而非他專一的愛!
“季云樓，如果你要娶我，只是為了給我一個(gè)交代，那，不必了，因?yàn)槲伊杭t袖還沒卑微到這種程度，需要用身體去換取一個(gè)金庫�！币粋�(gè)來得如此委屈的名分，她不肯要。
云樓簡直是快被紅袖給搞瘋了�！澳愕降滓以鯓幼�，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一個(gè)名分是當(dāng)初你想要的，而今我要給你，你卻說我只是在給你一個(gè)交代，說我在敷衍你的真心!梁紅袖，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滿意?”
紅袖徑是瞅著無言的眼望著云樓眼中的憤怒。
他永遠(yuǎn)都不懂得她要的是什么，永遠(yuǎn)都不懂。
???
云樓勸不動紅袖，他便轉(zhuǎn)移目標(biāo)，努力地向老太君請求，他說：“我要娶紅袖�！�
蘇老太君震驚地望著自己的小孫子，她實(shí)在很難相信那個(gè)向往自由，不喜歡被束縛的云樓竟然開口說他要成家，而對象還是與他一直處得不是很好的紅袖!
“為什么是紅袖?你跟她不是一向處不來的嗎?”
“我想要她，而她要我給她一個(gè)名分，她說她不要當(dāng)我的地下夫人。”所以他順著她的要求給好她一個(gè)名分，現(xiàn)在她竟莫名的反悔，說她不要了!
“你就是為了順從她的要求而給她一個(gè)名分!”蘇老太君不敢相信她的孫子竟然這么傻，一點(diǎn)也不明白紅袖這丫頭真正要的是什么!
“傻孩子，紅袖不會答應(yīng)的，因?yàn)樗慕^對不是你給她的一切，她要的是你專一的愛。”
“我愛她，我是真的愛著紅袖�！辈蝗凰趾伪厝绱舜筚M(fèi)周章地討好她，進(jìn)而要給她一個(gè)他根本無心給的婚禮。
老太君搖頭了。
云樓這孩子從小就為所欲為慣了，以至于現(xiàn)在養(yǎng)成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情；他只會以自己的立場去揣摩別人的想法，而不會認(rèn)真地去思考對方是否真有如此的心思。他一直以為他愛紅袖，給她一個(gè)她想要的名分，紅袖就該感激得痛哭流涕；他不知道的是以紅袖的傲氣，她在乎的不是那個(gè)名分，而是那名分之下所代表的意義。她要的是專一的季云樓，她不要云樓的目光隨時(shí)飄忽，隨時(shí)游走四方。
紅袖這丫頭太聰明了。她清楚云樓不甘被束縛而喜歡自由的性子，她也知道像這樣的男子不會給她一顆完整的心，他能給的只是他短暫的愛。這樣的情意，紅袖她寧可不要；她不要自己深陷了之后，卻又被狠狠地拋棄。
蘇老太君輕輕喟嘆了聲。“孩子，試著以紅袖的立場去看待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那么你會發(fā)現(xiàn)紅袖要的絕不是你口頭上的愛與名分。”
云樓不了解姥姥所說的話，而他也不想去了解，他只想知道——“姥姥，你答不答應(yīng)將紅袖給我?”
蘇老太君搖搖頭�！凹t袖她雖是我的婢女，但是我尊重她自個(gè)兒的意愿，今天她若是不愿跟你走，那我沒有那個(gè)立場來逼紅袖就范�！�
“姥姥——”云樓企圖軟化蘇老太君的決定。
然而老太君卻板著臉，毅然決然地否絕了云樓的請求�！叭绻闫髨D用時(shí)間與心力來打動一個(gè)人的心，那么你也該將所有的心思投注在紅袖的身上，而非在我身上浪費(fèi)時(shí)間。”老太君說得如此絕決，斷無轉(zhuǎn)圜的余地。云樓終于明白姥姥是不會幫他的了。
云樓放棄再繼續(xù)游說老太君，他決定在紅袖身上打主意。如果她不愿跟他走，那么他就擄走她，讓她明白他會不擇一切手段得到他的人。
???
“季云樓，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為什么要擄走我?”紅袖坐在搖晃奔馳的車廂內(nèi)，怒視著云樓且質(zhì)問他。
“我得離開蘇州一陣子。”
“我得離開蘇州一陣子，與我梁紅袖又有何干系?”她扭動手腕企圖掙開綁著她的繩子。但，可惡的是，季云樓的繩索雖不是綁得很緊，但卻綁得很牢靠；她死命地想掙脫，卻讓繩子禁錮得更牢。
“該死，你快把繩子松開來�！彼龑⑹指吒吲e到云樓的面前，要他替她松綁。
“一出蘇州城，我就會松開你的繩縛，我要留在蘇家，不要跟你出蘇州城。”紅袖以倨傲之姿命令著云樓，完全無視自己乃是一個(gè)婢女的身份。
云樓好言相勸卻依舊不能改變紅袖不跟他走的決心，于是，他索性閉起眼，不再理會紅袖對他的咆哮。
“季云樓你該死的睜開眼來看看我!看看我!”紅袖氣得跳到云樓的面前，沖著他的臉叫囂�！拔也粫缘媚銥槭裁匆獡镒呶�，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云樓倏地睜開眼來盯住她�！盀槭裁床荒�?”
“因?yàn)椤备谝黄穑男臅饾u地潰防，而她不要這樣的結(jié)果。紅袖吞了口口水，咽下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因?yàn)槭裁?”他要她的答案。一個(gè)她不肯跟他走，不肯將心交會的答案。
紅袖瞅著望進(jìn)云樓眼底。她開口說：“因?yàn)�，我要的，你永遠(yuǎn)給不起�！�
“胡說�！痹谶@世上沒一樣?xùn)|西是他季云樓給不起的�！爸灰汩_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摘下來送給你�！�
“是嗎?”紅袖冷冷的嘴角漾出一朵冷漠的笑�！澳敲矗垖⑽宜山�，讓我自由，讓我回到蘇家。”她將手舉高，要云樓履行他的諾言。如果他給不起她專一的愛，那么她寧可一生不嫁，也不愿做他短暫的交頸鴛鴦。
云樓冷然地拒絕�！俺朔砰_你這一項(xiàng)，我不能做到之外，你其余的心愿我都可以為你達(dá)成。”
紅袖不住地冷哼�！皢栴}是我不要其他的，我要的就只有‘自由’兩個(gè)字�！彼俅螌⑹峙e高到云樓的面前。“請你放開我�！�
云樓狠狠地別過頭，不再望著紅袖眼中的那抹堅(jiān)決。
“該死!你憑什么這么對我?你知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不見，老太君她會著急的�！�
“我留了一封信交代了你的去處�！彼麨樗蚶砹艘磺�，只為了讓紅袖走得毫無牽掛。他堂堂一個(gè)樓二爺，季家公子從未替人設(shè)想得如此周到，而她梁紅袖是頭一個(gè)，她該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紅袖陡然睜大了眼。“你——你在信上說了什么?”他是怎么跟老太君說明他之所以擄走她的原由!
“我說我即將娶你為妻，說要帶你回季家�！边@是當(dāng)初紅袖所要的一切，現(xiàn)在他因應(yīng)她的要求，全給了她，她該知足，不該再刁難他對她的耐性與情意。
紅袖難以置信地?fù)u著頭；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做主張地作了一切的決定，而沒過問她的意見!
“季云樓，你未免太自信也太自負(fù)了一點(diǎn)吧；我梁紅袖是否要嫁人，不是由你季云樓可以決定的。”
傲氣的紅袖一個(gè)轉(zhuǎn)身，不愿自己的手腳依舊被綁著，她閉上眼，心一橫，跳下疾馳的馬車。
“紅袖!”云樓一聲慘呼。他心急的想去拉住倔強(qiáng)的她，但是抓在他手里的卻只有紅袖的衣角。云樓他也顧不得自己可能會受的傷，他一心一意地想護(hù)住紅袖，因此在他的手沒抓住紅袖身軀的同時(shí)，他也翻身，躍下馬車，隨同紅袖雙雙滾在萬丈煙塵里。而在前頭駕車的車夫全然不知主子已躍下馬車，仍舊一路疾馳而去。
云樓顧不得疾馳而去的馬車，他擔(dān)心的是摔下馬車的紅袖她到底有沒有事?“你有沒有受傷?”云樓關(guān)切地奔到紅袖身邊扶起她。
紅袖甩開云樓的扶持，冷聲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倔強(qiáng)地想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但是手腳被束縛住的她卻一點(diǎn)支撐點(diǎn)都沒有，她身子還沒站穩(wěn)，一個(gè)重心不穩(wěn)，又摔得鼻青臉腫。
云樓想狠下心腸，不去管這個(gè)傲氣的丫頭；但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他的心便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地融化。他看不得她眼中忍吞著淚光的模樣，這樣的她讓他的心里好難受。
云樓伸出手去，想幫紅袖。
紅袖卻固執(zhí)地縮回身子�！拔艺f過我不要你幫忙的。”她縱使會摔死在這里，也不要接受他的援助。
云樓不理會紅袖的拒絕，大手一張便攫住她的腳踝，替她除去了纏在腳上的繩索。
繩子一解開，云樓便看到紅袖那潔白的腳踝有著勒痕，是紅紅的一圈，有著些許的血漬。
云樓又急急地去解開繞在紅袖手腕上的繩子。一解開來，那白里透紅的肌膚早禁不住繩索的折騰，早被繩子磨破了皮，然后又加上她剛剛跳車時(shí)的猛勁，此時(shí)紅袖的手除了泥土、灰塵之外，還和著些微的血滴。
云樓很直覺地拿自己的衣袖要為紅袖拭去手臂上的泥土、灰塵，然而紅袖卻不領(lǐng)情，一個(gè)側(cè)身，便冷冷地回絕掉云樓的關(guān)懷。
她說：“我的事不用你來關(guān)心。”
云樓伸出去的手被冷冷地打了回票，他的自尊要他別過頭別理這個(gè)不知好歹的丫頭，但他的眼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紅袖的身影�？此m負(fù)了傷，卻依舊挺直腰桿，一步步地走在塵土中的傲氣模樣。
這個(gè)驕傲的丫頭到底還要怎么凌虐他，難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贏得她的芳心?
紅袖要自己別哭，但是心里、身體所受的傷在在提醒她的受的委屈，讓她幾次紅了眼眶，禁不住想要哭出聲響來。
紅袖忍著痛一拐一拐地走在林子里，而一雙眼還不時(shí)地張望，企圖找到出路。
該死!她走了老半天竟還在原處打轉(zhuǎn)!她找不到方向可走出這片林子!
紅袖倏然轉(zhuǎn)身，瞪了老是跟在她后頭的云樓一眼。“你走前面�！�
讓識路的樓二爺走在前頭，那她才知道怎么走出這片林地，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在原地繞圈圈，走了老半天依舊走不出這片林子。
云樓看著在困境中依舊高傲的紅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他從來沒見過有哪家的姑娘是像紅袖這么傲氣的，明明是她有難題，需要別人的幫助，而她向人求助的口吻卻像是在下命令!
他笑著搖搖頭，既而越過她的身子，走在紅袖的前面，為她帶路，走出這片林子。
突然紅袖記起了什么，她她猛然加快腳步，趕上云樓，拉住他的衣擺，問：“這個(gè)方向往蘇州城，還是往錫安縣?”
“錫安縣!”紅袖一聲慘呼，倏然轉(zhuǎn)身，往反方向走回去。云樓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且好巧不巧地按在紅袖的傷口上。
紅袖痛呼了出來，云樓才知道又傷了她，連忙地放開手�！澳愕膫谶�要不要緊?”
紅袖狠狠地瞪了云樓一眼�！叭绻灰o的話，那我剛才叫痛是在叫心酸的是嗎?”她不理睬云樓，舉步又要走。
而這次云樓不敢再去拉紅袖的手肘了，他加快腳步，趕在紅袖前頭，阻擋了她的去路。他說：“你不可以往回走�！�
“為什么?”她說過她絕對不跟他回錫安縣的不是嗎?
“因?yàn)榫涂煜掠炅�，如果你往回走，就會被困在林子里，沒處躲雨�！�
“嘖�！奔t袖冷笑了聲。“快要下雨了?鬼才信你�！彼驹茦怯植皇腔钌裣�，也不是雨神，他憑什么知道這兒就快下雨了呢?
不信，不信，她就是不信他的話，更何況——“如果真要下雨，那往錫安縣的方向也避不開這場雨�！�
“往錫安縣的方向雖是避不開這場雨，但是前頭有間廟，卻可以先讓我們躲一躲�！�
像是在回應(yīng)云樓的話似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記悶雷，轟得紅袖不得不相信云樓的話。
看來她也只好先到那間廟去避避雨，不然這雨若真是下下來，恐怕她人還沒回到蘇州城，就會被雨淋得發(fā)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