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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記 第五章

  「!」

  比連串的滋喳聲還震人耳膜的尖叫貫穿天花板,晏江像被燙了尾巴的跳蝦般從廚房這一頭跳到另一頭,兩只手忙不迭的掩面遮臂,圓圓肚皮沒有讓她動作收斂,她繼續(xù)尖聲厲叫--

  「不干了!不干了!我要?dú)萘!疼死人了……?br />
  面孔不斷抽搐的老張握住兩拳,關(guān)上火源,不動聲色道:「晏小姐,我說過了,下鍋前油要熱夠,魚身別帶水,怎么我一轉(zhuǎn)身,妳就忘了?」望著被飛濺的熱油燙得哇哇叫的晏江,他狠吸了口氣,暗自興嘆--比起斯文爾雅的少爺,這小女子的受教程度未免也太低了點(diǎn)。

  「我有啊我有啊……這條魚存心整我,我不干了……」她沖到水槽前猛撈冷水噴臉,怕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

  「小姐,妳已經(jīng)做死了三條魚,就這樣放棄,那些魚會死不瞑目的!惯B他也想放棄了。煎一條魚有這么難嗎?

  他實在不懂,這女人長得雖然清純靈秀,偶爾有些古靈精怪的念頭及問題冒出,照說聰穎是有的,但所有情婦該具備的條件實在不足,比如說溫言軟語的媚態(tài)、體貼入微的慧心,留住男人的手段,她無一不欠缺,反倒是要男人顧著她、哄著她做這些該盡的本分,他想破頭也不明白晏江哪點(diǎn)勝過那位條件優(yōu)異的楊醫(yī)師,值得黎醒波如此費(fèi)心。

  「不行,我怕再做下去就要去陪牠們了!顾龑χl(fā)疼的手臂呵氣。

  「不會的,妳就照著我說的步驟確實去做,就不會錯的!箾]想到他也能昧著良心說話。這個女人就算依樣畫葫蘆的照著教戰(zhàn)手冊作菜,也有本事將一鍋酸菜肚片湯變甜湯。

  「不,我絕不碰那條魚了,張先生!顾龍詻Q地看著他。

  「小姐,少爺就要來了,妳考慮一下吧!固嵝阉髯泳鸵獊眚炇樟。

  「我正想找他,都是他沒事找我麻煩,我要抗議……」

  老張面露驚異,闊嘴半張--

  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要向主子抗議?

  「小姐,妳聽我說,妳這樣少爺會不高興的,他等著吃--」

  「有沒有搞錯?我為什么要為了他的一餐飯犧牲生命?你高興煮就煮吧!我要回房間補(bǔ)眠了!拐f著,就解開了圍裙系帶。

  「晏小姐,妳就饒了老張吧!

  粗大的十指抱拳湊到她面前,像門神一樣的長身頓時矮了半截,她在那兩顆大膝蓋未落地前快速撐住他的手時,錯愕地瞪著他。

  「沒那么嚴(yán)重吧?張先生,黎醫(yī)師不是壞人,你別怕!

  「小姐,妳有所不知。」快老淚縱橫了!肝叶畮讱q就讓老爺從飯店大廚挖角到黎家,一晃二十年了,連少爺?shù)氖炙嚩际俏乙皇终{(diào)教出來的,如果讓少爺知道我連幾手家常菜都搞不定,我一世英名全毀,妳就委屈點(diǎn),為了我老張再忍一下吧。少爺還答應(yīng)這個月要替我加薪,我又可以多寄點(diǎn)錢給鄉(xiāng)下二老了。小姐,妳好心有好報……」膝蓋真要落地了,這女人還在磨蹭什么?

  「做就做吧,你別再說了,站好!」大喝一聲,兩手扠腰!赣植皇窃谘莅它c(diǎn)檔,真是!有這么嚴(yán)重嗎?」?jié)M臉不甘的系回圍裙。

  「小姐宅心仁厚,少爺會更疼妳的!垢屑ぬ榱愕卣竞谩

  沒想到這女孩還挺好哄的,少爺是看中了她的天真吧?這下他可以邀功了。

  「誰要他疼?少來煩我就行了!共荒偷陌姿谎邸

  他這又一驚--不僅天真,還是新女性,不吃男人那套的。

  她看著凌亂的炒鍋,半生不熟的魚,將鍋蓋擋在胸前當(dāng)盾牌,擺出備戰(zhàn)姿態(tài),斜著下巴看向他,「開火吧。」

  一個多星期了,她可是第一次卯足了勁將心思投注在這上頭。反正橫豎是躲不掉了,與其有一搭沒一搭地與老張混時間,還不如動點(diǎn)腦筋學(xué)幾樣菜交差了事,結(jié)束彼此的痛苦。

  她咬著牙,在老張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指揮下,用笨拙的手勢執(zhí)行煎煮炒炸的步驟,一個鐘頭后,差強(qiáng)人意地讓四道菜上桌。

  黎醒波進(jìn)門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四道菜整齊地擺上,碗筷未動,晏江與老張兩人大眼瞪小眼對坐著,在等待他上門驗收。

  「咦!今天速度倒挺快的!顾呦虿妥馈

  掃了一眼菜色,他眉一揚(yáng),看著表情回異的在座二人,彎唇笑了。

  「少爺,我先回去了,老爺晚上的菜要先準(zhǔn)備。」老張起立躬身。

  「去吧,辛苦你了!顾⑿κ卓稀

  在老張帶上門走后,他踱到她身旁,將她的椅子扳向自己,彎下高大的身子與她面對面。

  她綁在腦后的長發(fā)凌亂,汗珠布滿額頭,連鼻尖上都有,腮上有些微*凸的紅點(diǎn)和一抹裹肉用的白色炸粉,緊抿的嘴唇微嘟,大眼忿懣地瞪著他。

  「今天的菜都是妳作的?」他平淡著語調(diào)問。

  一看即知今天是她親自上陣,不似前幾次有老張幫襯著,那呈現(xiàn)出來的什錦蔬菜塊粒大小不等,炸的肉排顏色深淺不一,煎魚頭尾分離,而且部分魚皮脫落,

  浮在湯面的姜絲粗細(xì)不均,她真的用了心了,但為何一臉不滿?

  「當(dāng)然是我作的,你看!」她伸出布滿紅點(diǎn)的手臂!柑鬯懒!」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凝神注視她。

  那稚氣的神情、不自覺的趣致,與菜香混合的甜橙體香,在短短的距離內(nèi),像撩動的風(fēng),拂動他心湖的波紋,一圈圈,一層層,愈擴(kuò)愈大。

  他視線下移,停在她的唇上,他只猶豫了一下,在她啟口欲言的前一秒,揚(yáng)起下顎,吻住她的唇。

  有好一會,她的腦袋徹底當(dāng)機(jī)。他突如其來的吻像陌生的指令,讓她無法執(zhí)行思考的動作,而僵硬被動的承受睽違已久的、屬于情人間才有的深吻。

  直到他的吻轉(zhuǎn)移陣地,移到她腮上的白色粉末和微紅的斑痕,她才驚覺所有的不對勁,將他推離。

  「你……在做什么?」只問了這么一句,他便笑了。

  他打破了他們之間原有的平衡了,不由自主的。

  「你都是用這種奇怪的方法來表達(dá)謝意嗎?」她腦筋還是轉(zhuǎn)不過來。

  太不可思議了!即使她經(jīng)驗不多,但也知道那樣濕熱的吻不該發(fā)生,甚至,那樣難解的眼神也不該有,他讓她手足無措了,她該怎么正確的反應(yīng)呢?

  她能像電視劇里常見的橋段股甩他耳光、罵他無禮嗎?但是,她一點(diǎn)也不想打他啊。她并非無知到感受不出他是真心關(guān)懷她的,她怎能打一個好人呢?誰會對一個身材已變形的孕婦有所圖謀呢?他還有一個嬌俏的女朋友呢。

  況且,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不討厭他的吻,他身上的味道很好,她一點(diǎn)也不想惺惺作態(tài)的動粗,這么多的但是加上問號,她被困住了。

  「你把我搞糊涂了,黎醫(yī)師!顾翥兜目粗。

  「那就別去想吧。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顾ㄈニ樕蠚堄嗟姆勰疑砝_餐椅坐下,拿起準(zhǔn)備好的碗筷開始吃起來!赋园伞!

  就這樣?他像沒事人一樣的吃飯?

  她按捺住諸多的困惑,跟著吃起來。

  「菜的賣相差了點(diǎn),味道還可以,多作幾次就會進(jìn)步了!顾貜(fù)原有的淡然,客觀的評論著。

  「喔!顾龖(yīng)著,有些食不知味。

  「切菜要有耐心,切得不夠細(xì),將來孩子吃下去容易噎著。」他夾起一塊胡蘿卜切片。

  「喔。」

  「時間夠的話,湯可以熬久一點(diǎn),味道會比較醇厚!

  「喔!

  他抬起頭,看著心不在焉垂首漫應(yīng)的她,懊惱在眉心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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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腹撫觸著柔軟的棉質(zhì)衣料,天藍(lán)色、嫩黃色、粉紅色,純白色……如此令人愛不釋手,所有的嬰兒穿上這些衣服都會變成小天使。

  「小晏,知道男女了嗎?要選什么顏色?」林雁容拿起一件嬰兒兔裝。

  「沒問呢。不重要啊,都是孩子。」她從沒想問過,因為那和她的決定沒關(guān)系,她和孩子命運(yùn)的相系和性別無關(guān)。

  「對了,黎醫(yī)師從上次臺風(fēng)天送妳回去后,還是常去看妳?」

  「唔,偶爾。他知道一些喬淇的事,幫了我,就算是朋友!顾直凵蠏炝宋辶∪藘阂律眩叩礁稁す衽_。

  漸漸地,她沒有再跟好友提起太多黎醒波與她之間不尋常的互動,那些連她自己也厘不清的、日益形成的牽連,說出去只會增加想象的空間,但她并不想在這當(dāng)口增添新的煩惱,她要面對的未知和當(dāng)務(wù)之急已夠她分身乏術(shù)了。

  「真沒想到,他可真是好人做到家了。醫(yī)院這么忙,大概也被妳對喬淇的癡情感動了吧。妳知道嗎?他雖然醫(yī)術(shù)一把罩,可是很少對病人噓寒問暖,老冷著一張臉看診。要我啊,我一定選擇黎老院長看診,他才是真的仁心仁術(shù)。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些女人還是愛吃小黎醫(yī)師那套,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沽盅闳萁舆^裝著衣服的紙袋。

  「妳的比喻也太不倫不類了吧!顾Τ雎暋

  兩人走出嬰兒服飾用品店,在美式百貨公司的回廊信步走著。

  「我才沒亂說。追楊醫(yī)師的人一大把,有些還是藥廠的老板,她誰都不愛,就挑了黎醫(yī)師,黎醫(yī)師就算是在醫(yī)院見到她也是不茍言笑,酷到極點(diǎn)。妳說女人是不是自虐?」

  「妳知道什么!也許他私底下對女朋友是另一套,也許他只對喜歡的人溫柔,也許他的殷勤不想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所以--」她忽然停步。

  她在說什么?她說的是自己嗎?黎醒波不是這樣對她的嗎?

  不!她不要去想,她要將頭縮進(jìn)殼里,她對喬淇的始終如一根本無法分析這些人生意外的枝節(jié),到頭來只會把她弄得更緊張而已。

  「大概吧,管它呢。欸,妳最近看起來下巴圓了些,肚子也大得多,妳是不是在亂吃一通了?」歪著頭盯著她肚皮看!笂厔e那么快就死心,也許喬淇看到孩子會回心轉(zhuǎn)意,妳現(xiàn)在不收斂點(diǎn),孩子吃太大,怎么『唬嚨』人家是早產(chǎn)?」

  「雁容,最近我在想,或許我太天真了,喬淇不會讓這種事干涉到他自由的人生的,也許他頂多收留孩子,不會要我跟著他的!顾龂@了口氣。

  「妳先別泄氣,事情到了再說,但是妳不能先扯自己后腿啊,自暴自棄的狂吃不就是宣布放棄喬淇?」

  「我才沒自暴自棄,我是被塞胖的!顾辶讼履_。

  「誰那么無聊干這種事?」狐疑地斜看她。

  「就是--」她腦筋瞬間急轉(zhuǎn)彎,「隔壁的老太太,沒事就拿東西喂我。」

  她的人生已經(jīng)開始陷進(jìn)一堆謊言里。

  「啊!小晏,看看那是誰?在店里頭那個!沽盅闳莩缸∷謺r,示意她往右手邊的知名男性休閑時裝店瞧。

  她不經(jīng)意地望過去,隨即低呼一聲--

  男人修長的身子歪歪地斜倚在店內(nèi)一角的座椅上,像平面雜志模特兒的穿著凸顯那不受拘束的、頹廢的氣質(zhì),正懶洋洋地接受女性店員解說新到貨的特色,慵懶無狀的形骸不必細(xì)看就知道是何許人也,

  「是阿冠!

  她一說出這兩個字,男人長睫毛一掀,懶怠的眼神與她對上,竟陡地精神抖擻,從沙發(fā)上跳起來,三兩下就跨出店外。

  「小晏,妳跑哪兒去了?都不和我們聯(lián)絡(luò),妳的肚子--」驚駭?shù)乇晃四抗,「這么大了?」

  這是什么運(yùn)氣?

  她后退了兩步,不及細(xì)想,拔腿就跑。

  「喂!妳別跑啊!干嘛見了我跟見鬼一樣?喂!」

  方冠生腿長,追一個孕婦易如反掌,他稍微用勁躍步便抓住了她手臂。

  「放開!放開!」她急亂地拍打他的手背,用力一扯,掙脫了他,發(fā)足狂奔。

  「妳別胞!很危險的--」他放慢了腳步,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

  「小晏,等我啊!」林雁容邁著粗圓的小腿,也急起直追。

  周末的逛街人潮洶涌,她的身影很快地淹沒在人群里。她左閃右躲的捧著肚子奔跑,回頭一看,方冠生雖因人群阻擋,未能離她太近,并沒有放棄追逐的意思,還在四處探尋。

  手扶梯在前方轉(zhuǎn)角處,她立即踏上移動中的踏板,加速往下沖,奔至中段,腳顛躓了下,手一滑,連人帶「球」直滾下終點(diǎn),四周霎時嘩然,有人立即將她扶起,她忍著脊椎鈍挫的痛,繼續(xù)前行,直至再也看不到那長身長影為止。

  在化妝品專柜旁的廣告立牌倚站著,她拿出手機(jī),按了林雁容的號碼。

  「我在一樓手扶梯前不遠(yuǎn)的專柜旁等妳!

  她慢慢喘完氣,待驚魂甫定,揀了張專柜旁的高腳椅坐下,專柜小姐立即趨向前,職業(yè)化的問候--

  「小姐,需要什么嗎?」

  「有沒有……防止妊脤紋的乳液?」邊說邊機(jī)警的左右張望。

  「有,請稍待,我拿給妳。」

  劇烈的跑步讓她喉嚨干渴,想開口要杯水喝,一陣奇異的、電光石火般的收縮在下腹產(chǎn)生,她愣了一下。

  「小姐,能不能麻煩妳給我一杯水?」收縮消失了,她松了口氣。

  「可以,妳要稍待,這款乳液妳先試擦,觸感不錯!惯f給她產(chǎn)品。

  她打開旋帽,正待擦抹,更明顯的收縮往肚臍竄起,帶著疼痛,隨即消失。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過專柜小姐的水杯,一仰而盡。

  只隔了幾秒,收縮開始帶著忽略不了的痙攣,在腹部盤桓下去。

  心頭驚懼齊涌,她手指顫抖,忍受著襲來的陌生痛楚,頭一抬,林雁容走下扶梯,看到了她,直接快步走來。

  「妳也太扯了,怎能跑那么快!沒見過大肚子在賽跑的!沽盅闳葚(zé)備著。

  「我……肚子痛。」她額角在冒冷汗,緊扼著好友圓滾滾的手臂。

  「妳……」林雁容看著她皺著一張臉,愕然。「怎么突然--」

  「我跌了一跤……」她試著從椅子上下來站穩(wěn)!杆臀业结t(yī)院,快!」

  她走了兩步,一股異樣的濡濕從下體順著大腿滑下,林雁容低喊:「小晏,妳流血了!」

  那一瞬間,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恐懼感排山倒海的掩至,她驚覺,她將再度孤身一人面對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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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醒來的時候,臉正面對著半啟的百葉窗,柔光從縫隙間灑進(jìn),是晨曦才有的明凈。她睡了很久了吧?她精神很充沛,想起床了,轉(zhuǎn)動間手腕卻一陣?yán)兜拇掏,她定眼一瞧,膠帶將針頭緊固定在皮膚上,連接著長長的管線到床邊的點(diǎn)滴架,心念一轉(zhuǎn),她憶起了一切。

  她霍地坐直,直瞪著前方,動作很大,驚擾了不遠(yuǎn)處沙發(fā)上假寐的男人,趕過來扶住她的肩。

  她看看他,再看看沒有動靜的肚子,驚疑不已!咐栳t(yī)師!我的孩子--」

  他定定地看住她,眼底有很深的責(zé)怨。「妳再毫無顧忌的在外頭特技表演,下次就沒人敢保證妳不出事!

  如獲至喜的諷息讓她咧嘴笑了,她忘情地?fù)ё∷牟弊,開心地喊著:「不會了!不會了!謝謝你!」

  她是幸運(yùn)的,這個孩子注定要跟著她。

  他松松地圍住她的腰,抑制了緊擁她的沖動,聞到她熟悉的氣息竟讓一夜的不安平息了;那是秋日的橙香,清新得令人留戀。

  「妳到底怎么了?肚子上好幾處擦傷。」他很自然地掀開她上衣的下襬往上推。

  個喂!」她赧然地?fù)踝∷氖帧?br />
  「有意見嗎?晏小姐,我是妳的主治醫(yī)師!顾麗琅。

  她不自在的松了手,私下的獨(dú)處和門診時的感受總是不同。

  他將衣襬推至胸下,露出光滑的肚皮,上頭果然有明顯的表皮傷,泛著瘀青及紅痕,已抹過藥了。

  「怎么回事?」他質(zhì)問著。「雁容說沒看見妳跌倒。」

  「我……」不敢看他,她說不了謊,在他銳利的逼視下。「從……從手扶梯上滾下去。」

  「妳說什么?!」怒火熊熊燃起。「妳為了要躲那個男人,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妳到底--」

  「晏江,換藥了。」房門倏然被推開,護(hù)士拿著新的點(diǎn)滴瓶及藥品走進(jìn)來,看到床上挨得很近的兩人,詫異地頓住了。

  「黎醫(yī)師,來巡房嗎?」護(hù)士尷尬的笑了笑,瞥見他搭在晏江肚皮上的手,暗自一驚。

  黎醒波鎮(zhèn)定地將她的衣服拉好,又是一臉漠然,在床邊站好。

  說不上來的詭譎氣氛,護(hù)士以最快的速度換好點(diǎn)滴,讓晏江服了藥,不敢多留,匆匆離去。

  「她怎么走了?」一顆藥丸還卡在喉嚨里的她指著房門,他見狀再倒了杯水給她。

  「有問題嗎?」他不悅地看著連吃藥都會哽住的女人。

  「我……要上洗手間啊!顾粗踢M(jìn)手腕上的針頭,苦惱地蹙眉。

  「小事一樁。」他將點(diǎn)滴瓶從架上拿開,遞給她!改弥。」

  她愣愣地接過,只見他彎下身,輕易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向洗手間。

  「喂!」她揮動著雙腳!改愀墒裁?!」

  「這幾天妳盡量別走動,能躺就躺,不能再有出血現(xiàn)象,孩子若早產(chǎn),畢竟難以照料,健康狀況也較不理想,妳不能再任性了!顾苯訉⑺旁隈R桶上,將點(diǎn)滴瓶吊在一旁的掛架上,見她仍坐著不動,彎腰看她道:「不方便嗎?要不要我?guī)兔Γ俊?br />
  「不必不必!」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猛搖頭。「你出去吧,好了我叫你!

  她方才發(fā)了一會愣,是察覺到他們之間愈來愈不避諱的、親近的肢體互動,彷佛被視為理所當(dāng)然地進(jìn)行著,她該處之泰然嗎?

  而且,他似乎一直隨侍在側(cè),他看起來很緊張,不像單純的朋友會有的反應(yīng)。他做的已經(jīng)超出常理太多,這樣下去,或許不會是好事,起碼,楊醫(yī)師不會太高興吧?

  「晏江,晏江,有沒有問題?」聽不到動靜,他在門外叫喚了。

  「好了,好了。」她急忙沖了水,等他進(jìn)來。

  他照樣將她抱回床上,一切安置妥當(dāng)后,他語重心長道:「妳再忍個兩個月吧,如果真為孩子著想,就規(guī)矩一點(diǎn),別再亂來!

  「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這是她最關(guān)心的。

  「觀察一個星期后再說。怎么?又迫不及待要下床了?」他的眼神精光四射,意在防范她的輕舉妄動。

  「不是的,我的稿不能拖,這次是合譯稿,就等我一個人了,出版社催了好幾次!顾忉屩,他很能讓她感覺自己是個常犯錯的學(xué)生。

  他沉吟了一會兒,道:「妳還是以身體為重,在醫(yī)院隨時都有人照料,別再想工作的事。妳……缺錢嗎?」

  「不是錢的問題,是信用問題!顾⌒÷暤。

  他沒說什么,看了一下表。「我得走了,下午有場會議得參加,晚上我再來看妳,休息吧!

  她乖乖躺好,看了眼他的背影,想到什么,大聲叫住他:「黎醫(yī)師!」

  他立刻止步,定回來!冈趺矗俊

  她再度坐正,幽幽凝視,緩緩開口:「謝謝你這么關(guān)心我,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以醫(yī)師而言,你為我做的太多,以朋友而言,我能回報你的有限,我……受之有愧,我能做的,就是不增添你的煩擾,所以,其實你不必特意來看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她委婉地、小心翼翼地拒絕他過多的關(guān)注。

  他不動聲色地聽完,鏡片后的情緒看不出起伏,走近她,食指拂過她柔軟的頰,低抑著嗓聲道:「妳能為我做的事情不多,但都很重要。第一件,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病人能安然無恙是醫(yī)生共有的期望。第二,我喜歡看妳跳舞,那讓我快樂?鞓罚皇悄敲慈菀椎玫降,對我們這些精神常處于備戰(zhàn)狀態(tài)的醫(yī)生而言更是,別看輕妳自己。」

  她眼底濡濕,下定決心接受了這番避重就輕的表白。

  她想,也許人與人之間,并不需要這么多理由才能相處。也許,她是個真正的幸運(yùn)兒,在每一個人生的重大轉(zhuǎn)折點(diǎn),上天都會派貴人來守護(hù)她,像表姑婆、喬淇,像--黎醒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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