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回臺灣做什么,但是她一直對這塊土地有著濃厚的感情,冥冥之中,像有什么牽引著她回來。
蘇可貞的父母年輕時赴美留學(xué),之后就一直待在紐約工作,生了女兒可貞后,兩夫妻因工作忙碌無暇照顧,便把女兒送回臺灣由爺爺、奶奶照顧,直到她十歲那年,蘇氏夫妻的工作穩(wěn)定也買了房子,蘇可貞便和爺爺、奶奶一塊移民到美國,之后她只跟著父母回臺灣玩過幾次而已。
先前蘇可貞搬離租賃的房子,回到父母家中住了幾天,讓他們很開心;自從她上大學(xué)后,便搬離家住到學(xué)校附近,畢業(yè)后她并沒有搬回家,而是租房于過著獨(dú)立的生活。
雖然在美國成年子女離家獨(dú)立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在蘇氏夫妻心里卻希望唯一的女兒可以陪伴在身邊,哪知她在家里待了三天就說想到臺灣玩一陣子。
就算舍不得,他們還是找了幾個老朋友的電話,讓她在有危急的時候可以打電話求助,然后蘇可貞便搭上飛機(jī)飛到臺灣。
出關(guān)后,蘇可貞記得有巴士可以搭到臺北,但她一時間搞不清楚方向,心想找個人問比較好。
但不知道為什么機(jī)場里到處都是年輕女孩,她們手上拿著閃亮的紙板站在護(hù)欄邊尖叫著,場面有些混亂,人來人往的誰也看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只好向身邊最近的一個男子求助。
「先生,你知道搭巴士的地方在哪里嗎?」
費(fèi)仲威注意她長得一副華人的模樣,但說的是英文,她五官精致,皮膚白得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妳要去哪里?」對這樣美麗的女子,他的語氣也跟著和悅。
「臺北!
「我送妳一程吧,我有司機(jī)會來接我。」他剛從紐約回來,司機(jī)正等在外頭,順道送她一程無所謂。
「呃……你方便嗎?」蘇可貞并沒有拒絕,能省則省嘛,再說對方看起來也不太像是壞人。
「不麻煩,是公司派的車子!怪皇悄羌夜臼撬,不過關(guān)于這點,費(fèi)仲威并沒有提!肝铱梢宰寠叴畋丬嚒!
就這樣,蘇可貞沒想過到臺灣后第一個和她說話的男人竟成為她這輩子最深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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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蘇可貞和費(fèi)仲威簡短的自我介紹,他不但告訴她許多臺北的信息,還答應(yīng)會送她到飯店。
「妳在臺灣都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我的家人已經(jīng)移民了,我記得小時候是住在國父紀(jì)念館附近!
「現(xiàn)在臺北已經(jīng)變了很多!官M(fèi)仲威提醒她。
這時車子行經(jīng)一處占地面積遼闊的建筑,蘇可貞瞄了一眼,眼睛隨即大睜。
「你看!就是這里,我小時候就住在這附近!顾d奮的喊道,指著窗外的建筑物說。
費(fèi)仲威照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給了她一個有趣的微笑。
「那里是中正紀(jì)念堂!
「啊……是嗎?」蘇可貞臉上閃過疑惑!赣惺裁床灰粯訂?」
「當(dāng)然有。」費(fèi)仲威對著司機(jī)說:「先到國父紀(jì)念館!
車子在街上繞了一會兒,駛近國父紀(jì)念館讓她看個仔細(xì),蘇可貞這才憶起國父紀(jì)念館是長什么樣子,尷尬的對他笑了笑。
「我想我的必去觀光景點這下可以刪掉兩個了!
「妳還想去哪里?」
「阿里山、墾丁、太魯閣……」
「那要花不少天的時間吧?」
「為什么?」
費(fèi)仲威簡單的解釋這幾個景點是位于臺灣不同的地方,距離并不算近,從臺北坐車去,要花費(fèi)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原來是這樣啊!顾G訥的應(yīng)了聲,看來她的印象是錯誤的!改菈ǘ∧?」
「搭車的話單程應(yīng)該要六個小時吧。」
「不能一天來回嗎?」
「我想搭飛機(jī)會快一點,一天想全部玩完可能有點難。」
「我想我的景點可以刪掉三個了。」她并沒有打算在臺灣待那么多天。
費(fèi)仲威拿過她手中的單子,看著上頭寫著的景點,「去故宮還不錯啊。」
「是嗎?」
「淡水也很好……妳還想去逛夜市?」
「嗯,我小時候有跟奶奶去過!
「這樣吧,明天我有空,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當(dāng)導(dǎo)游陪妳去!
「你確定嗎?」
事實上費(fèi)仲威有些驚訝自己的提議,他才剛認(rèn)識這女孩,竟然沖動的提議要當(dāng)她的導(dǎo)游,更別提他在出國前就已經(jīng)約了Rita見面,打算明晚來個一夜激情,哪知道他會提出這種建議。
不過在面對蘇可貞的回問時,他還是面不改色的應(yīng)道:「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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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仲威帶著她去逛淡水,半夜陪著她去貓空喝茶,對他來說這就像是場賭注。
他認(rèn)為這場賭注還算值得,蘇可貞很單純,而他喜歡自己說話時她看著他的表情,她臉上沒有花癡般的崇拜,她只是看著他而已,他就已經(jīng)被她的眼神電著了,而他一直以為住在國外的女孩應(yīng)該會是很開放、很世故,結(jié)果她卻不是。
費(fèi)仲威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她冷得直打哆嗦,拿著茶杯溫手的動作全看在他眼里。
「謝謝!固K可貞不好意思的笑笑!肝疫以為這里的天氣很熱,所以把外套放在飯店里,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這么冷!
「這里是山上,所以溫度比較低!
「其實住臺灣很好,到處都很方便!
「妳不喜歡住在紐約嗎?」
「應(yīng)該說是又愛又恨吧!鼓鞘莻很復(fù)雜的城市,她喜歡待在紐約,有時候卻又恨透了那地方。
「這么極端?」
「我一直在找一個屬于我的定位,我十歲以前住在臺灣,在紐約也住了十幾年,但兩邊似乎都不是我的家,我找不到一個該屬于我的位置!
「所以妳才想回臺灣看看?」
「我只是想看看小時候的回憶,誰知這里卻變得我都不認(rèn)識了。」她垂眼望著手上把玩的茶杯,臉上表情顯得很失落。
「妳是不是失戀了?」那表情應(yīng)該是屬于失意人所有,像她這樣年紀(jì)的女孩露出這種表情,很有可能是感情上受到了挫折。
「不是,我丟了工作!顾堕_嘴角做了個很糟的表情。
「表現(xiàn)不佳?」
「是有點煩,所以我辭掉工作,打算休息一陣子。」
「妳是做什么工作?」
「我從事教育工作!
「老師?」
「對,前陣子我的同事被一名家長告了,在紐約大家很喜歡告來告去,一個不爽就告人,我同事人很好,但那個家長很有錢,他請了很厲害的律師,所以家長勝訴!
「妳覺得很不服氣,卻又無能為力,所以就把工作辭了?」
「對!顾c點頭。
「這算是種逃避嗎?」
「是一次重新出發(fā)!顾徽J(rèn)為那份工作是她想要的,或許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一向沒有什么遠(yuǎn)大的志愿,也不曾為自己的未來許過什么目標(biāo),所以在這段休息的日子,她會好好的想想該怎么走接下來的路。
「妳想過未來的出路嗎?」
「還沒想過!
「妳沒有想過要回臺灣?」
「我在這里能做什么?我中文又不好!固K可貞并不覺得自己可以留在臺灣。
「很多老外來臺灣教美語!
「你也是跟老外學(xué)的嗎?」因為費(fèi)仲威的英文說得很好,而且很道地。
「我在美國念過幾年書!
她點個頭,「哦,難怪!
「別提那些了,我們?nèi)タ次缫箞龅碾娪,看完電影后再去吃早餐,妳說好不好?」費(fèi)仲威提議道。
「看完電影也才三、四點吧!顾傻膯,這么早有地方可以吃早餐嗎?
「那時候就可以吃早餐了,快走吧!顾匀欢坏膿ё∷募绨颍拖袷呛门笥涯前。
雖然蘇可貞有點訝異肩膀上的那只手的重量,不過他看來并沒有惡意,反而給了她一個很和善的微笑。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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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已經(jīng)夠累人了,可是看了一場刺激的動作片后,蘇可貞和費(fèi)仲威的精神都來了,熱烈的討論著片中的動作場面。
「鴿子!你不覺得動作片多多少少都會出現(xiàn)鴿子的畫面嗎?」
「就像黑道電影會有教堂的道理一樣!
「教父!」
「沒錯!
「我有一陣子到餐廳吃飯,都會打開馬桶的水箱蓋看看里頭有沒有藏著一把槍。」蘇可貞笑著說。
他也笑了,「妳是說到意大利人比較常去的餐廳嗎?」
「對!」
兩人相視而笑。
蘇可貞沒想到她竟然會跟一個該是陌生人的人這么有話聊,尤其他們有著不一樣的生活背景,在貓空喝茶的時候,他們說到口干舌燥,還好喝茶可以解口干,看電影的時候也沒停過,他們邊看邊討論,還好午夜場沒什么人,否則他們應(yīng)該會被轟出去。
費(fèi)仲威帶她來到一家早餐店,天都還沒亮,這家遠(yuǎn)近馳名的早餐店卻已經(jīng)高朋滿座。
「永和豆?jié){,妳有聽過嗎?」
「好象有。」其實她壓根沒什么記憶,她甚至連國父紀(jì)念館跟中正紀(jì)念堂都可以搞錯。
「我看妳是根本沒聽過吧。」
「對。」她吐了舌頭,像是被逮著什么小辮子一樣。
「妳知道嗎?我發(fā)現(xiàn)妳不確定的時候表情看起來有些迷惘。」費(fèi)仲威直接說出他的觀察。
可貞的情緒總是明白的寫在臉上,而且她不怎么善于隱藏,這不知道算是優(yōu)點還是缺點?
「是嗎?」蘇可貞有些尷尬的看著他。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壞事,妳何必這么緊張?」費(fèi)仲威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試著解除她的緊張。
「好吧!顾柭柤纾瑢τ谒奈⑿ν蝗黄鹆艘环N奇怪的感應(yīng)!钙鋵嵞闳诉不錯!
「我是很不錯。 顾男θ荻嗔它c得意。
瞧他得意的模樣,蘇可貞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快點吃吧,吃完后我送妳回飯店,玩了一整天,妳一定也很累了,睡醒后再打電話給我,我?guī)吶リ柮魃!?br />
「你不覺得帶我四處玩很累嗎?」
「是很累啊,不過看在我這幾天有假期的份上,我會盡量試著當(dāng)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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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費(fèi)仲威帶著她足足玩了四天,蘇可貞相信他們對彼此都有好感,那種感覺很難言喻,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聽他說話,喜歡兩人在一塊的時光,即使她不停告訴自己才短短幾天,她對這個人能有多深的認(rèn)識?但她的心卻一直鼓勵她去接近這個人。
最后兩天,費(fèi)仲威因為工作,沒辦法陪著她到處走,蘇可貞心里有些失望,但又明白他的確沒有必要整天陪著她。最后兩天她幾乎都待在飯店里,不是因為她不想出門,而是她想好好的整理自己的思緒,尤其是關(guān)于費(fèi)仲威,令她太困惑了。
蘇可貞承認(rèn)她喜歡這個人,但是她不能喜歡這個人。
她只打算在臺灣待一個星期,之后她得回紐約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種種的因素都告訴她不可以喜歡上這個男人,就算他說話很風(fēng)趣,對她很溫柔,甚至他們很有話聊,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他們不適合有進(jìn)一步的交往,也不適合有太多的情感涉入這份友誼里。
不過當(dāng)電話響起時,她還是有些雀躍的,本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任何見面的機(jī)會,沒想到費(fèi)仲威又打電話來。
「我以為妳走了!
「是明天的飛機(jī)。」她的嘴角上揚(yáng),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間,心里所有的遲疑全消失了。
「晚上我請妳吃飯,下班后我去接妳好嗎?」
蘇可貞以為她會拒絕,畢竟道過一次再見已經(jīng)夠了,但是她卻不由自主的答應(yīng)了!负冒。」
如果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也許回到紐約她就可以壓抑下心里的那股沖動,讓時間將費(fèi)仲威留在她心里的影像給沖淡,但他們還是見了面。
吃了一頓愉快卻帶著淡淡離愁的晚餐,蘇可貞把自己的電話寫給費(fèi)仲威,約好了下一次他到紐約,她會好好的盡盡地主之誼。
兩人散步回飯店,邊走邊說話,知道這是最后的相處,所以話語里多是珍重再見的字眼。
「妳看起來一副失落的樣子。」
「是啊。」她明天就要走了,也許他們根本不應(yīng)該見面,即使她心里是想再見到他的,不過多見一次面又有什么意思!肝业募倨诰鸵Y(jié)束了,回到紐約后還有很多事情得做!
「妳不是還沒找到工作嗎?」
「我昨天打電話回去,我媽說她幫我收了一封信,好象是面試的通知吧,還有幾通通知我去面試的電話,所以我想應(yīng)該會很忙!闺m然工作方面已經(jīng)有了些消息,但她的心情卻雀躍不起來。
「妳真的不打算留在臺灣嗎?」
「我一直住在飯店里是會破產(chǎn)的。」蘇可貞笑著說,但心里卻是酸的。
她沒有抬頭看他,就怕他的臉孔會印在心上,讓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就糟了。
「我可以幫妳找房子!
「你總不能幫我找工作吧?」她笑著問他。
「當(dāng)然可以啊!
「那你認(rèn)為如果我留在臺灣的話,應(yīng)該做什么樣的工作好呢?」她試著用輕松的語氣問道。
費(fèi)仲威無預(yù)警的停下腳步,握住她的手,蘇可貞被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從他掌心傳來的溫?zé)釁s告訴她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她的心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妳只要告訴我妳想留下來就好了!顾昧硪恢皇痔鹚南掳停扑妥约簩σ。
「我……我沒有什么理由留在這里!顾穆曇粲行┌l(fā)抖。
說!如果……如果他說了些可以加深未來確定性的話語,她也許可以……
不,她不能,她怎能丟下一切,只身跑回臺灣就只為了一個男人,這不是她為人的風(fēng)格,她怎么可能為了感情這么冒失。
「有啊。」他點著頭。
「什么?」她睜著一雙不確定的大眼看著他,心里有著期待,看著他的頭漸漸的朝她傾下。
兩人的唇輕輕的碰在一塊,她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這是她所想的那樣嗎?她不確定。
但是這個吻慢慢的加長,像是在向她解釋些什么似的,吻的力道也跟著加深,她的身子被他緊緊的抱在懷里,那種被珍惜的感覺讓她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他真的也感覺到了嗎?
當(dāng)這個吻結(jié)束后,蘇可貞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回聲音。
「你是認(rèn)真的嗎?」她遲疑的問出口。
「那要看妳對認(rèn)真的定義是什么!顾o的回答很奇怪。
她不懂,她只不過短暫的回臺灣一星期而已,卻過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這會是真的嗎?
但就在費(fèi)仲威吻她的時候,蘇可貞腦子里突然響起了幾個字——就是他了!
「我送妳回去!官M(fèi)仲威的手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的說。
然而他不只是送她回飯店而已,他還跟著進(jìn)入她的房間,除了那個吻之外,他決定多要點別的。
費(fèi)仲威看得出來她不會拒絕他,她很甜,吻著她的感覺比什么都要好,尤其當(dāng)她呆呆的讓他抱著的時候,她軟綿綿的嬌軀靠著他幾乎令他無法自持,她應(yīng)該很懂得男女情事才對,可是她散發(fā)出來的單純卻讓他存疑。
蘇可貞沒有太多的抗拒,只是對這種親密她有些羞澀,尤其當(dāng)她美妙的身子毫無遮掩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面對他熾熱的目光,她羞紅了雙頰,但費(fèi)仲威卻不讓她遮住她的美好,用綿延的親吻從她唇瓣一路吻向她的胸前。
當(dāng)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時,她發(fā)出了輕微的顫抖。
不管他怎么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她仍然很緊張,直到費(fèi)仲威進(jìn)入她身體后遇上了阻礙,他才發(fā)現(xiàn)她為什么會這么緊張。
「妳在紐約都在干什么?」她在國外住了這么久,應(yīng)該在好幾年前就已經(jīng)破身了才對,哪可能到了二十三歲還守身如玉?
「什么?」她的表情很無辜,聽不懂他的話語。
「妳為什么還會是……」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兇惡,費(fèi)仲威決定還是別在這種時刻提那種問題,他輕聲的問:「不痛了吧?」
「還好!顾惺艿酵吹臅r候緊緊掐住他的手,他可能也很痛!改隳兀课液孟笞懔!
「傻瓜……」他低頭親吻著她,「明天在飛機(jī)上再睡好不好?」
「為什么?」
「因為今晚我們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