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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 第二章

  「軍兒。」石普航慈愛的呼喚聲,透過窗欞傳入小巧的偏廳,打斷了石破軍與女婢的耳語。

  石破軍放下手中的佛經(jīng)轉(zhuǎn)身,看著她爹爹推門而入,嘴角堆起淡淡笑容。

  「爹!菇駜簜是十五,石破軍正準(zhǔn)備上佛寺禮佛,現(xiàn)正和女婢一起準(zhǔn)備所需物品。

  由于這已經(jīng)是慣例,石普航并沒有就這件事多說一句,但石破軍還是注意到他眉頭擰得好緊。

  「爹有心事?」石破軍問她爹爹。

  「被妳看出來了!故蘸叫π。「其實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只不過又有人來提親罷了!

  「是嗎?」石破軍不怎么關(guān)心!阜凑械鷵踔,這不成問題!

  「我已經(jīng)回絕了!故蘸焦蝗缢傅狞c頭!覆贿^我怕這次的提親對象,不像前幾回那么好打發(fā),有點心煩哪!」

  「哦?」石普航的說詞引起石破軍的注意,她爹很少嘆氣的。「這回上門提親的人是誰?」

  「說了妳一定不信,是殷仲威!故蘸酱鸬。

  凡是京城人氏,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號,「殷仲威」這三個字等同「權(quán)勢」,財產(chǎn)多到可怕。

  「他怎么會想到跟我提親?」石破軍的確沒想到上門提親的人竟會是殷仲威,難怪她爹會煩惱。

  「誰曉得?」石普航嘆氣。「他除了上門提親之外,并提出一個很無禮的要求--」

  「希望收我做妾!故栖娊涌凇

  石普航瞬問答不出話,卻被自己的女兒取笑。

  「我早就習(xí)慣了,爹您不必那個表情!拐f著說著,她又把佛經(jīng)拿回手上!该看沃灰腥松祥T提親,一定強(qiáng)調(diào)這一點。您也說過這是我的命,這些人只是將江湖術(shù)士的話一一應(yīng)驗,沒什么了不起,爹您就別再掛心了!

  石破軍說得云淡風(fēng)輕,彷佛擁有這么一個特殊命盤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臉上的表情甚至比她爹還平靜,引發(fā)石普航無限的嘆息。

  她娘死得早,在她尚在襁褓時便撒手人寰,只留下這個獨(dú)生女兒與他相依為命。他也想過續(xù)弦,但總怕再娶進(jìn)門的妻子不會好好對待女兒,干脆作罷,獨(dú)自一人撫養(yǎng)女兒長大。

  他會這么疼愛石破軍,除了她沒娘之外,另外還有一個特殊原因,跟她的命盤有關(guān)。

  遠(yuǎn)在她剛出生之際,他即找人為她批過命,斷定她屬于「孤寡」之命,注定一生孤寂。巧妙的是,她的夫妻宮中又有紫破,屬「淫奔大行」的格局。兩方全然不同屬性的牽引下,她竟注定一輩子只能當(dāng)人家的小妾,永遠(yuǎn)不能成為正室。

  石普航雖不全然相信算命師的話,但為了防止萬一,他還是遵照算命師建議的方向去做--讓她習(xí)佛,因為算命師也曾說過,她與佛祖有緣。

  「您就別掛心了!挂娝镁弥v不出話,石破軍把剛剛說過的話再重復(fù)一次,希望她爹能放下心來。

  石普航點點頭,能擁有她這樣的一個女兒,他覺得很驕傲。雖然她注定一生孤寂,最后或許還會遁入空門,但她堅強(qiáng)、聰慧、又潔身自愛,也不枉他從小到大諄諄教誨。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妳,居然給妳生了一個如此特殊的命盤!故蘸绞冀K無法真正放下。

  「不,爹爹!故栖娨稽c都不這么想!肝业拐J(rèn)為我的命盤沒什么不好,雖然注定一輩子當(dāng)人家的小妾,但也由于這一點,我才能更專注于研讀佛經(jīng),算是因禍得福!

  「命」這東西是很奇妙的,有些人覺得很悲慘的命運(yùn),換做另一個人想,卻不認(rèn)為如此,石破軍恰恰屬于后者。

  上天之所以給她這么一個奇妙的命盤,就是要她潛心向佛,專心在侍奉佛祖上頭。至于侍奉男人?就免了吧!她不會、也無意跟男人扯上關(guān)系,還是書冊和佛理來得有趣些。

  只是,當(dāng)這個特殊命盤不停為她帶來麻煩時,就顯得不再那么有趣了。她雖不知道殷仲威為什么會突然上門提親,但她對他的大名一點都沒有好感,那個人不擇手段是出了名的,只要他看上的東西,非想辦法弄到手不可。

  「難得妳這么豁達(dá)!故蘸礁锌!杆忝壬(jīng)說過妳跟佛有緣,想來這就是原因!棺屗娜庋芯糠鹄。

  「是啊,爹!故栖娡耆獾H的話!阜凑覍δ腥吮緛砭蜎]興趣,就算他們想娶我為正室,我也不會答應(yīng),就別理會那些人了吧!」

  石破軍知道她爹對這件事其實很在意,也一直很在意。畢竟誰都希望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女兒,誰想留下來一輩子?

  「我該出門了!共贿^,就算石普航想留下女兒,恐怕也有點困難。她對佛的向往,比他更甚。

  「去吧!」石普航微笑!敢灰蓚家丁陪妳去?」石府的手頭雖然不算寬裕,總還請得起一、兩名家丁。

  「不用了,爹!故栖姄u手回道!竿罕淘扑隆坏穆,我從小走到大,路上有幾顆石頭、幾處店家,女兒都一清二楚,不會有危險的!

  「但是--」

  「我只要云兒陪我去就夠了,您不必?fù)?dān)心!故栖娤騺愍(dú)立,做什么事都喜歡一個人,要不是礙于她女兒家的身分,她恐怕連女婢都不會讓她跟。

  「這……好吧!」石普航拗不過女兒,只得隨她!付Y佛的路上,千萬要小心,別大意了!

  石普航千交代萬叮嚀,就怕石破軍一心禮佛,忽略個人安危。

  石破軍點點頭,交代女婢拿起裝滿禮佛用品的提籃,就要前往碧云寺禮佛。

  碧云寺是京城近郊最著名的佛寺之一,她打小就在那里接受教誨,每月十五日固定前去禮佛,今兒個就是禮佛的日子。

  「那么女兒出門了!故栖娡蜻^招呼以后,便偕同女婢出門。她雖貴為官家千金,但并未坐轎子,而是步行。

  當(dāng)她一出家門口,潛伏在石府對面多時的人影隨即跟著動作,目標(biāo)是城內(nèi)名聲最顯赫的府第。

  石破軍全然不察自家的府宅前有人在監(jiān)視,反倒是輕輕關(guān)上大門,和女婢高高興興地往碧云寺走去。

  主仆兩人沿路說說笑笑,倒也自在快樂。只不過呢,碧云寺距離京城實在有一段距離,光是去程就得花上一個時辰,對于兩個弱女子來說,是有些遠(yuǎn)。

  石破軍打小就習(xí)慣走這段路,距離雖遠(yuǎn),卻也不至于構(gòu)成多大問題。倒是女婢走得氣喘吁吁,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石破軍只得多為她著想。

  「看妳喘的。」她忍不住取笑女婢。「不如咱們先去喝杯茶,休息一陣子再走!

  女婢不好意思地望了石破軍一眼,低下頭喃喃說道:「謝謝小姐。」還要她掛心……

  石府對待下人是出了名的和善,因此雖然薪餉有限,大家還是很樂意為石家工作,鮮少人更換雇主。

  「別這么說!故栖姷⑿氐!阜凑乙部诳,正想休息。就當(dāng)是妳陪我好了,委屈妳了!

  承襲家風(fēng),石破軍對待下人也是好得無話可說,女婢除了感激之外,只能低著頭跟石破軍走進(jìn)客棧,承受大家不一樣的眼光。

  通往碧云寺的路上只有這么一家客棧,因此每到了初一或是十五,人就特別多。

  今兒個是十五,客棧的人潮當(dāng)然不會少,石破軍還滿擔(dān)心她們會要不到位子的。

  「這兩位姑娘,請問您們是要喝茶還是……?」小二見到兩位姑娘站在門口,隨即趕過來熱情招呼,兩眼賊溜溜地打量她們。

  「喝茶。」石破軍平靜的回答,滿屋子的男人都在看她們。

  「原來是喝茶,這邊請。」小二將她們領(lǐng)向二樓,主仆兩人移動腳步往二樓走去,樓下男人的目光依舊跟著她們。

  樓上的氣氛并未比樓下好多少。也是她們一上樓,大伙兒的目光就盯著她們,而且還更夸張,索性都不講話,之前還挺喧嘩。

  「小姐……」女婢被眼前詭譎的情勢嚇呆了,偷偷拉扯石破軍的裙襬。

  「沒什么好怕的!狗吹故鞘栖姷哪懽哟螅矟M習(xí)慣人們的注目,跟隨著店小二到一處空桌坐下,并跟小二要了一壺普洱,就自顧自地看起風(fēng)景來。

  她們位處的二樓,有著極佳的視野?蜅3仕姆礁窬,除去最后方的墻壁之外,有三面可以俯視樓下的街道,石破軍和女婢便坐在其中的一面。

  女婢低頭看著桌面,不曉得如何打發(fā)等待上茶的時間。石破軍卻是將目光停留在下方的街道,接著再轉(zhuǎn)回客棧,不期然與一道灼熱的目光相遇。

  目光的主人就坐在她的對面;另一個靠窗的位子。目光的主人態(tài)度非常悠閑,甚至帶點隨意;《韧昝赖南掳途涂吭谝恢皇滞笊,手肘撐在窗臺上斜看她,微瞇的眼睛,彷佛在秤她的斤兩,掂她有幾兩重。

  石破軍不悅地收回視線,轉(zhuǎn)看別的地方。男人的目光她看多了,倒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無禮的,這個男人分明是個無賴。

  忽地,被她視為無賴的男人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及酒壺,緩步踱至她面前。

  「小姐!古咀ゾo石破軍藏在桌底下的袖子,心跳加快地吞吞口水,簡直無法移開視線。

  要她說,眼前的男子實在俊美。

  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和削瘦的臉型,感覺上有些無情?勺屑(xì)一看,深邃的眼睛中又隱隱透露出溫暖,臉形雖瘦,兩頰卻又飽滿,不過最迷人的恐怕要算他的唇,彷佛能勾人似的,教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女婢就只能這么呆呆地看著在她們面前立定的男子。若說他的長相還不夠誘人的話,那么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也絕對動人心魄。

  她從沒見過任何一個男人如此大膽、幾近狂野地注視著一位他壓根兒沒見過的姑娘。不過與其說他是看人,不如說是算計獵物,只是這頭獵物不巧是她家小姐而已。

  「小姐……」女婢從沒遇過這樣的事,真的給怕了。這位公子俊則俊矣,但總令人不安,恍若一頭長相斯文,實則殘暴的豹子。

  相對于女婢的驚慌,石破軍則是顯得鎮(zhèn)定許多。她的感覺和女婢一樣,都認(rèn)為眼前的男子太危險。雖然長得人模人樣,又很年輕,卻帶有一絲不易發(fā)現(xiàn)的老成,非常矛盾的一種組合。

  「姑娘,要喝酒嗎?」男子的聲音極為低沈誘人,甚至此他的長相更危險。

  「不,謝謝,我不喝酒!故栖姳M可能冷靜的答道,他的身上,帶有一股芳香。

  「太可惜了!鼓凶游⑿!肝覀儽緛砜梢蕴崆昂冉槐频。」

  石破軍的身體因男子的這一句話而僵住,表情很難再維持平靜。

  「公子,我倆素昧平生!顾嵝阉。

  「那又如何?」他可一點都不覺得是問題。

  「是的話,你就太無禮了!故栖娪(xùn)他!改阏f的這些話,聽起來就像登徒子在說的,敢問你是登徒子嗎?」

  這下主客易位,換成石破軍才是無禮的人。男子聞言嘴角微微勾起,多少懾于她過人的膽識,她的表情可真堅定。

  「如果我說是的話,妳打算怎么著?」他的口氣還是一樣輕浮。

  石破軍慍怒地看著他。

  「不怎么著。」她絕不容許別人看笑話。「大不了我這杯茶不喝而已!棺呷。

  「這樣多可惜。」見她生氣,他反而笑開!负貌蝗菀讈淼娇蜅#瑓s喝不了茶……」他從頭到腳打量她。「從妳裙腳沾到的灰塵來看,妳恐怕已經(jīng)走了一段時間了吧?」

  男子雖輕浮,卻觀察入微。連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他都一覽無遺,看到她的裙腳去。

  「那又如何?」她用他的話回敬他。

  男子的眼中倏地浮現(xiàn)出一股興趣。

  「是的話,妳就太笨了。」他也不遑多讓!妇鸵驗橐粋登徒子,而白白浪費(fèi)了一壺茶,這是只有笨蛋才會做的事,敢問妳是笨蛋嗎?」

  勢均力敵。

  莫怪乎在場的人都不說話,停下動作看著他們你來我往,戲碼太精彩了。

  「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打算怎么著?」石破軍好記性,每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男子從感興趣的微笑,到最后放聲大笑,十足的無賴。

  「小姐……」女婢嚇?biāo)懒耍屠栖姷男渥印?br />
  石破軍雖然也被眼前莫名其妙的情況嚇到,但仍力圖鎮(zhèn)定,盡可能不動聲色。

  男子仰頭狂笑了一會兒,倏然止住笑聲,轉(zhuǎn)為打趣的玩笑。

  「不怎么著!」他的眼神滿是笑意!复蟛涣诉@杯酒,我自個兒喝了就是。」

  接著,他果然從酒壺里倒了一杯酒,自個兒吞下,斜瞄她一眼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于是,整個客棧的人都在看她。有人不滿,有人覺得有趣。但無論大家心中的想法為何,眼光總是放在男子身上,彷佛在等待他的暗示。

  小二這時終于將茶端上,女婢根本完全喝不下,石破軍倒是定著性子,慢慢把茶喝完。

  「小二哥,煩請結(jié)算一下。」喝完茶后石破軍招來店小二結(jié)帳,店小二隨口說了一個數(shù)字,女婢趕忙把錢掏出來給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急著離開這兒。

  石破軍一刻鐘也不想多留,付完了帳隨后偕同女婢離開客棧,再度啟程往碧云寺的方向走去。

  待她們離開之后,客棧也跟著動起來。只見男子比了一個手勢,原本分散在各桌的客人立刻圍過來。

  「殷少爺,要咱們現(xiàn)在就采取行動嗎?」人群中的彪形大漢問。

  「立刻去打點。」殷仲威點頭!赣涀,不準(zhǔn)傷了她一根寒毛!

  「遵命!贡胄未鬂h一接到指示,隨即帶齊了人馬從客棧后頭離去,目標(biāo)和石破軍同一個方向。

  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殷仲威的心情自是特別愉快,腦中老想著方才的情景。

  滿有膽識的嘛!

  殷仲威不禁對石破軍另眼相待,以為她和其他女子不同,現(xiàn)今的女子,尤其是官家千金,不是裝出一副文弱的樣子,就是把自身的驕縱藏在良好的教養(yǎng)之下,只有她敢不畏懼的表達(dá)出自己的想法。

  「少爺,要走了嗎?還是再多留一些時候?」府中的護(hù)衛(wèi)猜不透殷仲威的想法,只得明白請示。

  「不急!挂笾偻允窍掳涂吭谑滞,手肘撐在窗臺上斜看石破軍逐漸遠(yuǎn)離的背影,眼底凈是興趣。

  顯然石破軍是個大膽、沈穩(wěn)的女人。他若是擁有這樣的女兒,也會舍不得把她嫁出去,聽說她還是獨(dú)生女。

  石大人說他不想嫁女兒。

  那日總管的回報言猶在耳,殷仲威卻只想笑。

  呵呵,有趣。

  這下他的興趣真正被挑起來。

  到底是他不想嫁女兒,還是他的女兒不想嫁?這還有待斟酌,就讓他親自去印證答案好了。

  「漢忠,備馬!顾淮钣H信的護(hù)衛(wèi)。

  「是,小的立刻去準(zhǔn)備!骨駶h忠收到命令后,立刻奔下客棧,將事先藏匿的馬兒牽到客棧外頭,等待殷仲威。

  「殷公子慢走。」對待京城最有權(quán)勢的大人物,自是馬虎不得,他還沒走到樓梯口,但見店掌柜的就跑過來服侍。

  「二總管!挂笾偻緫械美頃昙业囊笄,隨口喊了聲仆人,仆人便將大把的銀子塞進(jìn)掌柜手里,就當(dāng)是包下整座客棧的費(fèi)用。

  掌柜當(dāng)然笑呵呵,不過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敢吐露半句,很可能得被割舌頭,殷仲威的狠勁兒連當(dāng)朝的輔臣也要怕他三分,更何況他這個平民老百姓。

  每個人都怕殷仲威,唯獨(dú)石普航不畏懼他的權(quán)勢,敢正面拒絕他。而他的女兒似乎也不遑多讓,一樣有志氣得緊,真教殷仲威不知做何是想。

  說真格兒的,他還挺欣賞石普航的。在這不貪不成官的亂世之中,難得有他這樣的清官,教人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卻又是個頭痛人物,他不貪、不求,幾乎沒有什么事情引誘得了他,這也是他之所以成為眾矢之的的主因。

  畢竟水清則無魚呀!什么事都干干凈凈,算得一清二楚,那還有什么搞頭?

  「啟稟少爺,一切布置就緒!故窒峦蝗徊暹M(jìn)的緊急回報,打斷了殷仲威的思緒。助他回到現(xiàn)實。

  「很好,就等著看戲吧!」殷仲威和屬下藏身在樹林中的某個偏僻角落,等待石破軍和女婢經(jīng)過,也好開始他安排好的戲碼。

  他安排的戲碼很簡單,說穿了也沒有什么新意,純粹只是滿足他個人的好奇。

  他想看看,石破軍姑娘能撐到什么時候?

  進(jìn)一步來說,他想試試看,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冷靜與倔強(qiáng),是不是假的?

  舉凡好的獵人,都有一種劣根性,都不希望遇見太容易上手的獵物。他雖老早打聽好了她的一切,但唯獨(dú)只有親自驗證,他所看上的獵物是否真有那份價值,才不枉追逐的樂趣。

  石破軍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獵物,還是被她最痛恨的人盯上。

  她和女婢兩人沿著山坡蜿蜒而行,碧云寺最早建于元朝,是順天府近郊相當(dāng)有名的佛剎,但是路也不好走就是。

  主仆兩人腳步飛快地踩著,不敢、也沒有時間逗留。稍早在客棧已經(jīng)誤了不少時候,再耽擱下去,恐怕得到三更半夜才回得了家了。

  「小姐,前方就是樹林了。」女婢膽子小,方才在客棧幾乎嚇破膽,何況她聽說最近不時會出現(xiàn)盜匪,專搶落單的旅客。

  「不怕,盡管放心穿越就是!惯@條路石破軍少說也走過幾十回,從沒遇見渦搶匪,而且她們又有兩個人,真要遇見搶匪,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喊救命,沒什么好緊張的。

  石破軍這般安慰女婢,女婢表面雖然點頭,心里實則怕得要死。就怕到時連喊救命的機(jī)會都沒有,誰知道搶匪會有幾人?

  女婢心里叨叨念念,一會兒埋怨石破軍干嘛非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禮佛不可,一會兒又埋怨她不肯多帶一名家丁,萬一出了事也有人照料。

  主仆二人,就在兩方不同的想法下踏進(jìn)樹林。

  起先,樹林很平靜,四周綠意盎然,空氣中充滿了芳香,令人為之神清氣爽。但是再多走幾步,便可隱約聽見草叢騷動的聲音,樹林里面似乎有人。

  「小姐……」女婢嚇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到石破軍的身后尋求保護(hù)。石破軍外表強(qiáng)作鎮(zhèn)定,內(nèi)心也不免升起些許不安,今天的狀況似乎特別多。

  女婢抖著抖著,前方的草叢中突然跳出了兩個持刀的蒙面歹徒,對著她們齜牙咧嘴。

  「哇!」女婢嚇得驚聲尖叫。

  「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石破軍到底是官家千金,雖然一樣害怕,表現(xiàn)卻沈穩(wěn)許多。

  「打劫,姑娘。」蒙面歹徒低聲回道!冈蹅冃值軅z正缺盤纏,想跟二位姑娘借點銀兩花花!

  「只要給錢,你們就會善罷干休?」石破軍并不樂意助紂為虐,但畢竟關(guān)系到人命,只得妥協(xié)。

  兩個蒙面歹徒互使眼色。

  「那要看妳錢給得爽不爽快!蛊渲幸晃幻擅娲跬酱!溉羰菨M足了大爺?shù)奈缚,自然善罷干休。若是太少的話,那就……」

  蒙面歹徒接下來發(fā)出的嘿嘿聲,說明了她們可能面臨的遭遇,石破軍二話不說,立即要女婢拿出錢。

  「把所有銀子都給他。」石破軍命令女婢。

  女婢早已嚇得手軟腳軟,除了發(fā)抖之外,什么事也不會,石破軍只得自己動手。

  「拿去!顾龢O冷靜地將裝有銀子的錢袋交給蒙面歹徒!脯F(xiàn)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石破軍遇事非但不驚慌,反倒表現(xiàn)出一般男子也難望其項背的沈著,著實令人印象深刻。

  只可惜她出色的表現(xiàn)和袋子中的銀兩,都無法滿足蒙面歹徒,只見他將錢袋朝空中拋了兩下,狠狠地接住撂話。

  「太少了,姑娘。」蒙面歹徒掐住錢袋的力道強(qiáng)得駭人。「就憑這么一點銀兩,還不夠大爺塞牙縫,遑論是放妳們走?」

  「我只帶了這些錢出門!故栖娏D鎮(zhèn)定。

  「那也不打緊,妳們身上還有更值錢的東西!姑擅娲跬綈炐。

  石破軍立刻明白蒙面歹徒意欲為何,他們想玷污她們的身體。

  「云兒,快逃!」她趁對方尚未能反應(yīng)之前,用腳尖踢起一片沙,遮住對方的視線,然后牽起女婢的手往另一個方向逃走。

  蒙面歹徒?jīng)]料到她會有這么一招,一時之間給慌了手腳,愣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追上去。

  兩個蒙面歹徒人高馬大,用不了多少力氣便追上石破軍,同她拉扯。而他們也萬萬料不到,石破軍雖身為女兒身,卻有反抗的勇氣,拉扯之間,不小心傷了她。

  「糟了!」蒙面歹徒驚慌對看,驚恐的口氣好像鑄下了什么大錯。石破軍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磳σ粋小傷口這么在意,但他們攫住她的力道,已經(jīng)不再那么強(qiáng)。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后面忽地傳來一道馬蹄聲,馬背上似乎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以閃電的速度向他們奔來。

  「有人來了,快走--」蒙面歹徒一瞧見竟有人行經(jīng)此地,連忙收刀落跑。

  這一切來得如此快,若不是來人正下馬,她會以為是一場夢,太不真實了。

  「妳沒事吧?」

  更離譜的是,救她的人竟是她稍早在客棧遇見的那名無賴,他正掛著與客棧無異的輕薄笑容,盯著她瞧。

  石破軍太驚訝了,以至于無法在第一時間回神,被他發(fā)現(xiàn)了傷口。

  「妳受傷了!顾回5匚掌鹚氖郑碱^緊蹙地看著受傷的部位!妇谷粋@么柔嫩的手掌,傷妳的人真是該死。」

  殷仲威的語氣雖輕,卻聽得藏身于草叢中的大漢一身冷汗。

  石破軍這才恍然回神,急著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妳不跟我道聲謝嗎?畢竟我救了妳!顾蕾p她過人的勇氣,但不太欣賞她的禮貌。

  「謝謝。」她冷淡地回道!脯F(xiàn)在可以放手了吧?」

  「真不可愛。」他仍是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開!敢话闩佑鲆娺@種情形,不是都應(yīng)該顫抖哭泣的嗎?」怎么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你指哪一種情形?」她不感謝便罷,反過來諷刺他!甘潜粨尫似畚,還是被你輕薄?你講清楚。」

  「只是握著妳的手腕,就叫輕?妳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嚴(yán)重了吧!」聞言,殷仲威差點吹口哨。

  「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說過嗎?」事情就是這么嚴(yán)重,何況她將來還要皈依佛門,更容不得半點玷污。

  殷仲威的眼睛迅速瞇起,俯視一臉淡漠的石破軍。她若不是太大膽,就是太沒有知覺。從另一方面來看,她能對他的長相不動心,也算是難得。

  沒想到他這名聞京城的美男子,也有吃癟的時候,他該說什么好呢?

  結(jié)果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看著她的臉,暗自掂秤著斤兩。石破軍冷靜地與他對視,態(tài)度從容絲毫不見緊張。殷仲威不確定這是否是假象,如果是的話,她也太會隱藏了。

  呵呵,有趣。

  殷仲威松開她的手,放她自由。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確認(rèn),她確實有狩獵的價值。好的獵物不易尋擭,就讓他慢慢享受狩獵的過程吧!

  「姑娘說得是,我是輕薄了!拐f是這么說,可他那眼神,可一點都不像是道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顾p薄,石破軍可也不怎么客氣!感∨酉嘈艖{公子的智慧,必能參透這兩句話的真理,告辭!

  石破軍冷靜地說完這些話后,便偕同女婢繼續(xù)往碧云寺的方向走去,殷仲威孤立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越看越覺得有趣。

  瞧她身邊的女婢……都快嚇暈了,而她卻還堅定地往前邁進(jìn),她對佛祖的那份心意,可真教人嫉妒!

  愈是發(fā)掘石破軍的獨(dú)特之處,殷仲威對她愈感興趣,駐足的時間愈長。藏身于草叢中的大漢不明白主子的心意,也無從得知他的想法,只得繼續(xù)窩在草叢之中。

  殷仲威冷冷瞥向蠢蠢欲動的草叢,這才淡淡地說了聲:「出來吧!」

  隨著殷仲威這一句話落下,原先潛伏于草叢之中的大漢紛紛現(xiàn)身,其中并包含了方才那兩名蒙面歹徒。

  「毆少爺,這是您要的東西!乖瓉砻擅娲跬讲⒎钦娴膿尫耍且笾偻淮マk事的手下,這會兒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殷仲威交代的東西呈上。

  殷仲威接過手下雙手呈上來的羅帕,湊近鼻子細(xì)聞。柔細(xì)的絹料上且?guī)е南阄叮蝗缡栖姳救恕?br />
  細(xì)致淡雅,高傲清香。

  原來她所用的羅帕,就和她本人一樣啊!呵。

  想到他看中的獵物竟是如此這般迷人的女子,殷仲威的嘴角不禁勾起,引發(fā)手下的錯覺。

  「呼!」假扮歹徒的兩名手下見殷仲威微笑,同時吐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逃過一劫。

  未料,殷仲威倏然收起笑意,沈聲問道:「是誰傷了石姑娘的?」

  緊接著傳出一聲慘叫,經(jīng)由樹林的回音,聽起來格外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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