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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第四章

  「獨一無二」造型設(shè)計坊名副其實,老板是著名的國際形象設(shè)計師,為知名影星、模特兒打造完美形象。但他是極挑剔之人,能一早受他的服務(wù)絕非有名有錢即可,他工作向來憑感覺。

  狄紅羅就是令他有感覺的人,所以就算他在休假的某一天中午被餐廳揪回設(shè)計室,浪費與美艷女明星進餐的時光,也保持一個好心情。

  工作室里,老板Ralph不時揚起手中的利剪,對一頭秀發(fā)修修剪剪。

  「為什么偷跑?」米蘭的服裝發(fā)表會當天他也在場。

  翻著時裝雜志,狄紅羅不認為她需要向他解釋,丟出了兩個字:「無聊。」

  「可是Eric快氣死了!

  「他心臟不好!顾财沧臁

  「可他是特別棒的經(jīng)紀人!菇(jīng)Eric帶的人無一不紅,且都紅上國際舞臺。

  「可有可無!顾淅涞

  RalPh報以一笑,他就是欣賞她這種調(diào)調(diào),比那些假正經(jīng)的女人強太多。

  「今天為什么打扮得這么正式?」據(jù)他的了解,她只有在臺上才化妝,而且不參加任何宴會舞會。素面朝天、獨來獨往是她的注冊商標。國際大獎都不在乎,又有什么事能讓她慎重到有些緊張的程度?

  「與閣下無關(guān)。」

  「女人不該這樣講話,你最好再熱情一點,冰美人只能引起男人的一時興趣!顾馕渡铋L的看她一眼,「不過呢,女人的天真和溫柔最好只給她愛的人看……我想看你摘下渾身冰刺的模樣!顾捴杏性。

  「那就抱歉了!沟壹t羅將雜志扔到工作臺上,「你一輩子都沒那機會!

  「話別講得太滿。」

  她冷哼,不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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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挽成展翅蝶翼的發(fā)髻綴著珍珠,幾縷發(fā)絲在耳畔處卷成小圈圈;金黃色的眼影唇彩,微微上挑的柳眉,玲瓏略帶棱角的挺鼻,戴著珍珠耳環(huán)的小巧耳垂,酒紅色齊胸曳地禮服剪裁簡單大方,同色紗巾繞過纖美的頸項經(jīng)背部垂至地面,每端鑲有四顆彈珠大小的珍珠,紅色細跟涼鞋延伸出條環(huán)扣,貼上腳踝。

  當?shù)壹t羅出現(xiàn)在龍冶冽面前時,成功地享受到他倒退三步的驚艷表情。

  「今晚……」他剛要問清楚,被突然冒出來的單野薔踢了下后腳跟。

  「你不是要請紅羅參加壽筵嗎?她打扮得教人驚艷才能讓你有面子。」

  「可……哎喲!」被扭掉一塊肉。

  「好啦,你是不是嫌紅羅太漂亮,會讓其它男人虎視耽耽?放寬心,她今晚是你的,隨你想怎樣就怎樣!

  好曖昧的說法,這種話她怎么好意思講出口?龍冶冽漲紅了臉。

  單野薔又補充道:「人家都打扮好了,你若現(xiàn)在拒絕,很傷人心的。紅羅為了你已經(jīng)推掉其它的約會,你不可以不帶她去的!

  「你們在嘀咕什么?」狄紅羅疑惑地睨著二人。

  「我們在商量是四人同去,還是拆成兩伙!箚我八N硬掰。

  「四人?」

  「冽,你,我以及我老公!

  「拆伙!沟壹t羅心口如一,迫不及待地要求掃除兩個障礙物。

  太爽快了吧!單野薔搖頭,「既然這樣,我先走一步,晚上見!棺隽藗「加油」的口形給狄紅羅,電燈泡一號退場,光榮無限。

  「麻煩你了。」龍冶冽接受了美人在側(cè)的事實。

  「榮幸之至!顾詯鄣仉p手環(huán)胸。

  他進臥室沐浴更衣,狄紅羅留在辦公室,目光落在那株黑郁金香上。

  黑漆漆的花冠就似他的化身,充滿神秘的誘惑。從未如此珍重一個人,還獻上一顆心,她不愿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發(fā)現(xiàn)她眼中的愛戀再掉頭追她。沒規(guī)定必須男追女,那太教條了;萬一他比木頭還鈍,她豈不早已紅顏枯槁?

  「我們走吧。」

  狄紅羅側(cè)頭,眼睛為之一亮。

  龍冶冽穿著一件黑色西裝,搭配黑色襯衫和墨綠色絲質(zhì)領(lǐng)巾。鬢發(fā)掖在耳后,覆蓋頸背,前面的瀏海隨意散向兩邊。

  「你在牧場種花真是暴殄天物!顾朽邦H深。

  「外面的世界有你,不是嗎?」

  兩人相視而笑。走到他的小貨車旁,他打開門欠欠身,扶她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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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已上路,狄紅羅忍不住輕笑出聲,引起龍冶冽側(cè)目微笑。

  「穿華麗的禮服坐貨車的確不是好搭配!

  她俏皮地眨著眼,「挺有新意!

  「視覺效果欠佳!顾呛且恍。

  「你不習慣?」

  「怕你難堪!

  「沒的事兒!顾龘u搖頭。

  心情好的沒話說。她愉快地哼著歌,「打翻相思,DI  DA  DI……」

  他的車廂里破天荒地響起流行歌曲,他不禁扭頭,忍俊不住。

  她絕對是個出色的女人,卻是個差勁的歌者,五音不全,十句有八句不在調(diào)上,換成別的人一定不敢開口。

  「我唱得是不是太那個了?」聽見他自制的笑,狄紅羅不好意思了。

  「說實話,你很勇敢。」他盡量用褒詞。

  「當然,法律又沒規(guī)定只有歌唱家才允許唱歌,而且那些所謂的歌星光會哼哼嘰嘰,連國語都講不清,僅憑還算可以的容貌和老子老母的庇蔭一夜成名,還不敵本小姐呢。」她驕傲地昂了下頭,像個小孩子。

  他不答反笑。

  「你不這么認為?」她裝出兇狠的模樣,纖秀的十指作勢要指他的脖子。

  「其它的人我沒資格評論,但若論可愛你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可愛?她哭笑不得,從來沒被這個詞形容過。「你的眼光很特別!

  「所以才能發(fā)現(xiàn)你最吸引人的地方!过堃辟龁问址龇较虮P,拿出一個小紙袋給她。

  狄紅羅正苦思自己有何可愛之處,她接過袋子,里面有兩塊三明治。

  「壽筵事多,你可能沒時間吃飽。」他掃了她一眼,「而且打扮得這么漂亮,不適合大快朵頤。」

  「好周到!顾袆佑谒捏w貼。

  「后邊的座位下有個保溫壺,新泡的碧螺春!

  她伸手將壺撈到身前,打量不帶任何圖案的水藍色保溫壺。「真沒想到會有男人用這個。」且是許多年前的款式。

  「男人為何不能用保溫壺?」他像是聽到「男人不能吃飯」一樣,驚訝不已。

  她笑道:「不是不能用,而是顏色,在我印象里只有小女生才用水藍色。」

  「太女孩子氣?」

  「不!顾泵Ψ穸ǎ负堋挂粫r間找不到合適的描述。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他溫和地笑。

  見他如此,她更詞窮,打開壺蓋小心地啜了一口,又看看專心開車的人,把壺移至他唇邊,一副算計人的嘴臉,「喝一口。」

  瞄見壺口沾到口紅印的那邊對著自己,龍冶冽搖頭,這太親昵了。

  又貼近了些。無法再拒絕,龍治冽飲了一小口,吃了她的唇彩。

  成功!她心底叫好,間接吻到了,棒!

  「到了!顾f得有些無奈與認命。

  他開了車門站扶她下來,狄紅羅熟練地挽住他的手臂,也收到他溫柔一笑。

  二人經(jīng)過寬大高挺的雕花鐵門,一名男子迎面小跑步過來。

  「冽少爺!鼓凶庸Ь吹胤Q呼,又朝狄紅羅點了下頭。

  「大家都回來了嗎?」

  「只缺九公子。」

  龍冶冽深呼吸,對男子點點頭;男子立即向后方揮手。

  一輛白色凱迪拉克駛近,司機在駕駛位上叫了聲:「冽少爺,請上車。」

  男子已拉開車門。

  龍冶冽道謝,讓狄紅羅先上車。

  「二十分鐘后到正屋。」

  「我早該想到的。」狄紅羅聲若蚊嗚。

  「什么?」他沒聽清。

  「你是龍族人!拐嫦M皇莻未見過大世面的花匠,一輩子平淡安然。

  但,恐怕不可能!期望落空,獨馀泡影,傷心!

  他竟是龍族的公子,富可敵國、自成一族的龍氏成員,而且看上去還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她扭頭看他,他正閉眼小憩,路燈的流光滑過他的臉,忽明忽暗,突然升起一種陌生感。

  第一次,狄紅羅見到他疏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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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客的大廳已有百來人,沒幾個熟面孔,僅從穿著舉止瞧出大有來頭。

  壽星顯眼地坐在太師椅上,在幾個年輕男女的圍繞中笑得開懷,一個嫻靜老婦人坐在他右側(cè),微笑打量身邊的孩子。

  「爺爺,生日快樂。」龍冶冽淺笑,又轉(zhuǎn)頭看向老婦人,「奶奶,這旗袍非常適合你!箮酌信娝麃,笑著讓出一條小道。

  這回狄紅羅看清了龍桑,威嚴中透著頑皮的老人,爬了幾條皺紋的臉棱角分明,眼神炯炯,年輕時定是個美男子,但也是個厲害角色,不易應(yīng)付。

  「大忙人有空光臨我這老頭子的壽筵,真有心!过埳?嚲o了面皮說反話。

  「別那么沖,冽不是回來了嗎?」龍老夫人云靄責怪地以肘撞了他一下,慈愛地招呼孫子,「冽,到奶奶這邊!

  龍冶冽靠過去,欠身介紹,「這是狄紅羅,我的朋友!

  一聽到提到自己,狄紅羅適時展現(xiàn)笑容,乖巧的叫人:「爺爺、奶奶!

  龍老夫人熱絡(luò)地拉住她的手,還未開口,壽星卻口氣不善地接話了。

  「冽這么久不回家是跟你在一起?」

  「不,他工作很忙!顾憛掿埳Vv話的語氣,似乎拿她當伴游女郎看。

  「哼,忙著采花吧!顾椭员牵钢粫]出息的小玩意!

  「不盡然,見仁見智!剐⊥嬉?你這個老頭子就不見得弄得好,憑什么用這么惡劣的口氣和詞句形容自己的孫子。

  「沒人會說花匠是個高尚的活兒!过埳O不滿地敲擊椅子扶手。

  狄紅羅揚起不客氣的笑臉,不在乎加重火藥味,反正老家伙的話已經(jīng)夠嗆人了!嘎殬I(yè)本無高低貴賤,只不過眼睛有人眼和狗眼之分,而看人低的是什么眼呢?」腰側(cè)被輕碰了一下,她收住后話,笑瞇瞇地向龍冶冽依過去。

  不大贊同這種火上澆油的行為,他挪出些許間距。

  「你說我……」龍桑頭頂冒煙,吼聲震天,卻給龍老夫人一只手強壓下去,

  「壽星生氣不吉利,下面還有客人,顧慮一下小輩的面子。」

  壽星氣悶地扁著嘴,橫了狄紅羅和自己的孫子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快閃快閃,礙我的眼。」

  收到奶奶的眼神,龍冶冽強笑著告退,「我去幫忙招呼客人!

  「不敢勞煩,你去招呼你的寶貝花好了,還有你旁邊的……」一只茶杯堵上龍桑的大嘴!高怼!雇羶焊也蛔屗v話!

  托著茶杯的年輕女子苦笑,「大哥,你先下去吧,老人家我來哄。狄小姐玩得高興!拐f完笑彎了斜長的丹鳳眼。

  二人已下樓,龍玄冰苦著臉,無力地說:「爺爺,您的態(tài)度……唉,差勁啊!大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帶來可能是您孫媳婦的女伴,您就不能賞個好臉色瞧瞧?」掛著門神臉,換了她也討厭,又不是欠他錢,只是不愿接管家族事業(yè)罷了,一丁點的事,嗟,沒風度。

  「那女人是我的孫媳婦?我拒絕她進門。沒大沒小,還跟我頂嘴!」龍桑直跳腳,拉住孫女和夫人,「去,你們?nèi)ジ嬖V她,想進龍家門……哼,做她的春秋大夢!褂兴谝惶,就要牢牢把關(guān),這女人過門一天,他就少活一年,想早死也不是這種死法!

  這么大個人還像個小孩子,聽風是雨。

  「人家可沒說要你當爺爺,你這性子,也就我們捱得住!乖旗\睨了丈夫一眼,不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xiàn)眼,對身邊的孫子孫女吩咐:「趕快多端一些茶點,輪班喂你們長不大的爺爺吃!剐姨澰跇巧希R壽的客人還未上來,否則龍族的臉真不知擱哪兒好。

  云靄起身朝下望,在人群中尋找酒紅色的身影,她喜歡那個女孩。嗯,趕緊找寶憐商量一  下,龍家要辦喜事。

  轟走越來越放肆的小輩,龍桑的耳根才清凈了些,這還是在保證不找人晦氣之下?lián)Q來的。讓人塞了一肚子的糕點和茶水,打了個嗝,歪斜地躺在太師椅中,思索著如何扳回一城,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多個穿白西裝的修長女子在自斟自飲。

  「其實他們很配。」說話的人是大家稱為九公子的龍玄一

  低低的聲音飄來,壽星精神大振,一把拉住她的手,像怕人飛走似的。

  「老朽的面子還算不小,居然勞動龍九公子前來!过埳H滩蛔〈笮。

  「二爺爺,別為難大堂哥!过埿环畔戮票粗募绾醚韵鄤。

  哼!他心頭有氣。「誰讓他不老實地待在公司里。」

  「大堂哥志不在此。」

  「擺弄花草當作志向?」沒出息。

  龍玄一笑笑,「開心就好!

  「在各領(lǐng)域呼風喚雨不開心?」難以理解。

  「鉤心斗角,勞力傷神!

  「好過當花匠!」花匠!龍族的長孫去做花匠,笑掉人家大牙!

  「別賭氣,大堂哥不開心,您會心疼的!

  「管他呢!」被戳中要害,龍桑的音調(diào)低了八度,典型的口是心非。

  「已有大批人中龍鳳在為龍族效命,讓大堂哥過自己的日子吧!

  老壽星算計了半晌,狡猾地看著來人,「放他一馬也行,如果你肯在家駐扎兩年,不到處亂跑!

  「噢,好大的代價。」好事不可常做,不見得有好報。

  「我當你答應(yīng)羅,不準賴皮。」龍桑伸出小指要與人打勾勾。

  拜托,七十多歲的老人玩這個!龍玄一以手掩目。

  「快嘛!顾叽,此事一成就向大哥報喜去。誰說龍九公子沒人留得。

  「真不打算讓我多活幾年?」龍玄一苦笑連連。

  耶,剛二十歲就敢抱怨,那他為龍族拼命幾十年誰算好處給他?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多做一點事便叫苦,聽長輩的話也討價還價,年終分紅時怎么沒聽見有人嫌煩!

  「我當你答應(yīng)羅!过埳_B忙結(jié)束談話朝書房跑,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龍玄一無奈地搖頭,揚起的淺笑中暗藏包容和抱歉。未能替家人分憂,反倒令人掛心惦念是有些不孝,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與執(zhí)著。

  她是守信之人,既然許諾三十歲時一定回家做她的第九任族長,就會扛起擔子。這幫大老們何必非得將人綁在身邊,擔心她出事,怕她小命難保?還是未雨綢繆防止她儼如黃鶴,哪天一去不復(fù)返?

  唉!大堂哥可以過花木成畦的田園生活,實在幸運。也正因為他的愛寄于此,生活的空間才更寬廣。她俯視樓下飲酒暢談的人群,鎖住龍冶冽和他身旁的佳人,豁然開朗。至少她做了件好事,成全了一對佳偶。

  這世上的確有見到別人開心比自己幸福還要高興的人。龍玄一就是這種人。

  「快辦喜事了吧!」她自語,望見嬸母與未來的兒媳正開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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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寶憐幾乎快忘了今天是公公的壽筵,總覺是兒子訂婚的日子。

  婆婆說冽的女友很合她的意,她這做母親的相信兒子的眼光,更相信婆婆的智能,親自一瞧更順了自己的心,為娘的疼愛與羅唆統(tǒng)統(tǒng)跑出來。

  「狄小姐做哪一行?」秦寶憐嘴上問著,心中盤算要不要同丈夫商量一下,將壽筵的后半場改成訂婚筵。

  「伯母,叫我紅羅就好。」狄紅羅豈會看不出秦寶憐對她的喜愛,樂呵呵地道!肝遗c冽一同打理牧場,他是老板,我是員工。這份工作太讓人著迷了,干凈的泥土、高貴的郁金香令我眷戀。」當然,牧場的主人更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做多久了?」這女孩可不像個專門蒔花弄草的人,只與植物打交道的人培養(yǎng)出的氣質(zhì)是冽的那種老實、敦厚,她的精明、干脆、不做作的圓滑絕非整日對花面草可以養(yǎng)成的。盡管二人氣質(zhì)不符,站在一塊兒卻有說不出的協(xié)調(diào),這也是秦寶憐不怕兒子被騙的原因,女孩不會對冽耍心機,她眼中流露的是愛。

  「沒多長的時間,學不會難技術(shù)。師父棒是棒,徒弟笨嘛。」狄紅羅吐了吐舌尖,幽自己一默,小女兒的嬌態(tài)適時展露,馀光瞄了他一眼。

  龍冶冽收到她的目光,轉(zhuǎn)向母親,溫文地開口:「她相當聰明,郁金香叫她打理得更水靈,連我也自嘆不如!挂姺⻊(wù)生朝這邊來,要了兩杯香檳給母親和狄紅羅,給自己拿了杯清水。

  她的確很努力地對花下功夫,為了跟他更有話談,更能接近他美麗的世界,所以郁金香朵朵,皆與她一樣神采奕奕,光鮮照人。

  他的贊賞隱藏在笑容里,從未像今晚這樣用言語表達。女人是聽覺的動物,顯然他忽略了這一點。但她的熱情并未褪去,她是直一心愛上那些花。

  陽春三月,風和日暖,信步牧場,看阡陌之上楊柳依依,鮮花絢爛,身心沒由來的輕爽而浪漫。就不知她的愛情歸宿是否也能葉繁花茂。

  「紅羅一看就知是伶俐孩子,幾朵花當然不在話下。」秦寶憐拉住她的手,掌心觸摸到的不是光滑柔嫩,而是粗糙的繭。她忍不住責怪兒子,「你安排紅羅干多少活兒,手都變粗了,這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拐f著,她翻過被虐待的手,送到兒子面前。

  狄紅羅縮回手,藏至身后,「早先弄的,花瓣那么柔軟,不會弄粗手。」

  龍冶冽故作生氣狀,「我像一個會虐待員工的老板嗎?」但心中存疑,也許是木制的工具柄磨粗了她的手,或者……是打斗的緣故?她常與人打架嗎?他想起她曾打跑了三個男人的事實。

  兩位女士被他逗笑了,秦寶憐乘機說:「紅羅,冽肯定是個好老板,更會是個好丈夫!顾凉M意地看到她羞赧地垂下眼眸,又抬頭偷覷他,含情脈脈。

  秦寶憐瞪掉兒子要溜出口的謙讓之言,霸占發(fā)言權(quán):「以后多來家里坐,喜歡花的話這里花海連片,我也有個解悶的人,雖然有兩個子女,可每個都守著自己的天地,家反而成旅店,連我要見他們也得預(yù)約。」半真半假地埋怨。

  狄紅羅貼心地挽住秦寶憐的手臂,「我一定常來陪伯母,還會拉冽回來,只是牧場生意忙,您可以去看我們,陌上花很美的!

  「陌上花?」她沒去過兒子的小世界。

  「牧場的名字!过堃辟饣。

  「陌上花開緩緩歸?嗯,好名字!骨貙殤z不住頷首,她大學時是中文系鼎鼎有名的才女,自能品出其中的詩情與別致。

  「是玄一的智能!顾芍耘宸√妹。

  「龍族只有她有這份才情。」早該想到兒子的心從小就栽在花草上,唯一肯讀肯背誦的便是涉及到植物的詩詞。

  她的愛好無一子半女繼承,他們都是非常務(wù)實的人,格外看不上不事生產(chǎn)只弄風月的死人。的確,寫出名垂千古佳作者均已作古。

  「玄一是你的兄弟,還是姊妹,今天有出席嗎?」狄紅羅很想見能取出這種名字的人,她是不懂陌上花的意思,聽上去似乎有個美麗的背后故事。

  母子對望,不約而同地笑了笑,秦寶憐說:「玄一是冽的堂妹,今晚也會來,但不知何時到,說不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這里了!

  什么意思?好象還挺神秘的。狄紅羅開始期待見見這個未來的堂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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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舞會最教狄紅羅欣喜若狂,和他跳舞耶!絕對近距離的靠近。

  他真是俊啊!多希望自己能拿斗篷罩住他,或者挖下盯著他猛瞧的色女的眼睛。唉,從前沒這么兇的!狄紅羅暗罵自己不長進。

  「紅羅姐姐怎么氣鼓鼓的?」單野薔和老公湊了過來。

  龍冶冽難以置信地問學弟:「你會跳舞?」

  慕歸鴻苦笑,眼角瞄瞄腳下,「都是小薔,硬拽我!股厦嬲f著,下面錯著,還提心吊膽怕踩到寶貝老婆的金足。

  狄紅羅同情地看著某人痛苦的表情,好心伸張正義。

  「放他一馬吧,回家折磨也不遲,教人看了難過。」

  「老公,你難過嗎?」單野薔楚楚可憐地仰視高出她一個頭的相公。

  「你會看不出來?」慕歸鴻哼哼。

  「被踩腳的人是我吧?」耍賴她最本事。

  「饒了我可憐的學弟吧,跳舞是他的死穴!惯@個學弟能兩天啃完一本三公分厚的「營銷策略」,卻學不會簡單的慢四步。所以從不參加舞會,一些小女生都以為他是酷,其實他根本是個舞癡。想來好笑。

  「我主要是來跟你們打招呼,才委屈我老公的,如果你們老實地杵在餐臺旁邊吃喝,我們也用不著跳舞找人呀!

  狄紅羅咬牙,「踹你一腳會不會有失淑女風范?」

  單野薔皮皮地笑,「你不擔心自己的裝模作樣功虧一簣,但冽的面子也許該顧忌一下,名門出暴女,丟人的是你的男伴。」

  「回家再算帳!

  「好怕喲!」單野薔做出一副可憐害怕狀躲進老公懷里。

  狄紅羅險險要吐血,再耗下去可能會陣亡,拔腿走人乃上策。

  兩個女人的一出戲,還真熱鬧,兩位男伴相視苦笑,來不及交換心得,龍冶冽就被拉離舞池。

  「冽,保重,身邊的定時炸彈危險!共恢阑畹娜顺堕_嗓子嚷嚷,換來一記必殺白眼。

  有這種老婆還真難長壽,只剩下他的耳朵遭口水洗禮,算了,換個地方洗洗吧。慕歸鴻極力自救,讓老婆的口水洗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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