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弦歌將朱弄月載到公寓門口之后,讓她下了車。
「對了,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朱弄月關(guān)上車門之后又靠在車門邊對慕弦歌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慕弦歌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地平線的另一端,朱弄月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正想起步離開,他忽然悠悠開口:「你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
朱弄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月亮就在顯眼的地方,連著那一片的屋頂和街燈,映照出瑰麗的顏色。
「啊,原來這兒視野這么好。」她欣喜地叫了出聲:「怎么我以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到呢?」
「你沒發(fā)現(xiàn)到的事情還多著呢!」慕弦歌淡淡地低語。
「你說什么?」何時她家的老板也會自言自語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慕弦歌語鋒一轉(zhuǎn),低聲吟起水調(diào)歌頭。害朱弄月一臉莫名地轉(zhuǎn)頭看著他,「雖然欲上青天攬明月,但月亮畢竟還是很遙遠的吧?」
就像她明明在眼前,卻依然讓他覺得如同在天邊一樣遙遠。
「怎么突然這么說?」朱弄月奇怪地看著他,「再說,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的,上青天攬明月也太寂寞了吧!」
這女人,真是想讓人將她一把捏死。「所以,月亮畢竟是不可能成為任何人所獨有的,是嗎?」
「誰想要月亮了?月亮如果不是擺在夜空中,還看得出來月亮的美嗎?」朱弄月說得理直氣壯。
「或許吧!」慕弦歌不再多說,既然他不說話,朱弄月也無心去探究他心中的想法;誰教她老是把老板給惹火,雖然很想知道他為什么沒有應(yīng)酬還把她捉出去,可是她想還是別問了。
「那么,晚安。」朱弄月轉(zhuǎn)身就要登上公寓的階梯。
「等一下!咕驮谒D(zhuǎn)身的時候,慕弦歌突然又叫住了她。
「咦?」朱弄月不明所以地回過頭,又見他從車窗口遞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這是你今天的加班費!鼓较腋璧卣f著。
就在朱弄月伸手把東西接過去之后,另一道清朗的男聲插入他們,「哦,你回來了!」
「你怎么下來了?」朱弄月看見來人是駱裴農(nóng),顯得有些意外。這家伙何時對她的安危這么在意了?
慕弦歌看到他時,神情也有些意外;他知道駱裴農(nóng)是她的房東,可是卻不曉得他們住在一起!
「我聽見車聲卻還不見你上樓,還以為你出了什么意外……」駱裴農(nóng)呵呵笑,轉(zhuǎn)頭看著慕弦歌的座車,「我是不是打擾到兩位了?」問話的那種試探方式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嘿嘿,他下來得可真是時候啊!駱裴農(nóng)在心中悄悄竊笑著。
「看來打擾的是我,告辭了!鼓较腋枥淅涞貋G下一句,就將車子駛離了她的視線。
「唉!他又在生什么氣。俊怪炫驴粗较腋杞^塵而去的車影,覺得他實在是讓人很難以理解。
「呵呵,這個嘛……」駱裴農(nóng)得意地摸著下巴。他知道自己實在是有點惡劣,不過他這個刺激到底是好還是壞卻很難說個準喔!
「對了,還有吃的嗎?我好餓……」雖然說話的語調(diào)很輕快,可是她的臉色卻十分黯淡。
「他不是請你去吃飯嗎?」駱裴農(nóng)有些訝異。慕弦歌會親自送她回來,這代表他應(yīng)該是和她一起去吃了晚飯才對。
「為什么你會這么認為?」朱弄月驚跳而起,「我只是陪他去應(yīng)酬,才不是和他一起去吃飯咧!」
「應(yīng)酬?據(jù)說慕弦歌是業(yè)界傳奇,不帶女性去應(yīng)酬,所以曾經(jīng)被人誤以為是Gay。」駱裴農(nóng)興致勃勃地說著八卦,「會帶你出去,當然不可能是去應(yīng)酬,你覺得你是那種陪酒女郎的料嗎?」
「我雖然不是,但是聽你那么說真的很令人生氣耶!」朱弄月忍不住抬腿踢了他一腳。
「所以我才說他是特意帶你去吃飯的,沒有老板會找人來砸自己招牌的,他當然也不例外。」駱裴農(nóng)笑道,看來這個小女人依然遲鈍,他不能再這樣袖手旁觀下去了。
「那是因為他有喜歡的女性。‘斎粫推渌员3志嚯x嘛!」朱弄月不覺得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瞧駱裴農(nóng)那家伙還一臉興奮。
駱裴農(nóng)揉揉側(cè)額嘆息著,「月兒,你果然不是普通的遲鈍。你真以為男人都像他那么潔身自愛嗎?他那種男人。∈呛鼙孔镜,只會對自己喜歡的人好,卻又說不出來,所以時常會氣得自己內(nèi)傷!
看慕弦歌那種表情,也知道他一定氣得吐血,但是還要維持外表的一派優(yōu)雅,真是苦了他了!
「笨拙?才怪!他明明……」想脫口而出說他偷走了她的吻,可是話硬是哽在喉間,怎么樣也吐不出來,臉兒則是紅得一塌胡涂。
「明明怎樣?」駱裴農(nóng)很感興趣地湊過耳朵,看她臉紅成那樣,難不成那個悶騷小子吻了她?
「算了,不關(guān)你的事,我肚子好餓!」朱弄月?lián)]手推開駱裴農(nóng)擋在眼前的臉,不想自己再被這個笑面虎給套出什么,但抬起手來才發(fā)現(xiàn)慕弦歌給她的東西還拿在手里沒拆。
「他知道你今天生日?」駱裴農(nóng)看著她手上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問。
「怎么可能?這是我的加班費啦!」朱弄月別過頭去白了他一眼。
「呵呵,加班費還特地去買東西,要是我寧可折現(xiàn)。」這弄月小姑娘還真是遲鈍到讓他無話可說。
「就是說啊!我也寧可他折現(xiàn)給我,以為隨便拿個東西給我就想打發(fā)我了嗎?」她邊說邊拆,突然,碎碎念的語調(diào)止息于看見包裝物的內(nèi)容。
那是一個制作精巧的音樂盒,并未雕飾著華麗的圖騰花紋,而是樸質(zhì)可愛的小木盒,捧在手心里還有著一股溫柔的木頭味道,朱弄月第一眼就決定要喜歡這個盒子。
這里面有東西嗎?或是……朱弄月輕輕地、小心地將盒子打開,赫然聽見熟悉的旋律在耳畔響起,但是讓她驚訝的并不是那個熟悉的音樂盒旋律,而是那幾片被放在盒子中央的綠葉。
她一眼就看出來,那些嫩綠的葉片,是龍眼樹的葉子。
「你可以點一首曲子。」
她記得那個牽著狗兒出現(xiàn)在龍眼樹下的會長同學(xué)在要離開之前是這么跟她說的。
「那么,我可以點『Say You Love Me』嗎?」
是的,「Say You Love Me」,這是從音樂盒中流瀉出來的音樂,是她所熟悉的旋律,從那天開始就一直深植在她腦海中的。
在綠色的嫩葉上,還有一張小小的粉色卡片,上面只簡單地寫上了「Happy Birthday」。
「看來,他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駱裴農(nóng)冷眼旁觀著她全身顫抖,但是嘴角卻帶著笑意,「你們之前認識?」
認識?這兩個字將她所有的知覺全部炸碎,她雙腿發(fā)軟地跪倒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奔流而出,捧著音樂盒的手顫抖著,虛軟得幾乎無法再將手中的東西拿穩(wěn)。
他巧立名目的找她出去,買衣服給她,做一堆她認為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她卻一點都沒有想到,在她可以理解的情形之外,他就已經(jīng)想起了,那個夏天結(jié)束前的最后記憶。
原來,他真的是那個人,那個夏天結(jié)束時也隨之離去,只和她相處了兩個月的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