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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眼廚娘 第八章

  “和風(fēng)”重新開幕的第一天,門里門外皆塞滿了人。

  新的格局雖多出了許多位子,卻仍坐滿了人,就連排隊等著人座的人,也創(chuàng)下歷年來的新高,已排到人行道的轉(zhuǎn)彎處去了。

  在廚房里忙的人,幾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個個聚精會神地忙著手里的工作。

  “阿娟,鰻魚飯再加兩份,海鮮咖哩二份……”芳敏秀復(fù)誦菜單上的菜,將單子夾在橫木上。

  她又接著念另一張!皽幔坊▔鬯疽环,中船生魚兩份……”

  就在芳敏秀的指揮下,外場和內(nèi)場人員充分發(fā)揮了回隊精神,讓進來消費的客人皆滿意離去。

  忙碌的時間過得總是特別快,才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下午三點鐘了。

  “唉!總算能喘口氣了!卑⑿亲哌M廚房里,拿了一塊壽司塞人口中。

  紫娟捏捏酸痛的肩膀!靶菹⒕昧耍俣扔悬c慢!彼沽吮,一口飲盡!皬氖稽c到現(xiàn)在……哇!四個鐘頭沒喝水了呀!

  “四個鐘頭?”湯尼回過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撞!疤煅剑∫呀(jīng)三點了,邦的父母親應(yīng)該到了!

  “怎么回事?”紫娟不由得感染了湯尼的緊張情緒。

  “邦中午打電話來說,他父母差不多三點鐘左右會回到臺北,打算來我們這兒用午餐,順便和我們道別!

  “道別?”

  “嗯!睖犷h首說:“他們打算直接搭晚上的飛機離開!

  “我去瞧瞧……”紫娟走出廚房,偷偷往外場瞄了一圈。

  坐在角落的兩桌客人,讓她急忙縮回身子,“天呀!怎么都來了?”

  “什么都來了?”芳敏秀拍了拍她的肩。

  “啊——”紫娟急忙捂住自個兒的嘴,轉(zhuǎn)身瞪了眼嚇?biāo)娜恕?br />
  “芳姐,你存心嚇我呀!”她壓低音量說。

  “你做了什么虧心事,怕人嚇呀!

  “兩檔戲撞在一起了!弊暇瓯攘吮冉锹涞膬勺揽腿耍詡兒瞧。

  芳敏秀探頭看了一眼!斑?那不是你的阿娜答和湯尼的……旁邊那兩個有點年紀的,又是誰呢?”

  “邦的雙親。”

  “他們和你說的戲有關(guān)嗎?”

  紫娟靠近芳敏秀耳畔悄悄說明她這陣子另外接的一場戲。

  “就是這樣嘍!”

  “咦,就算是這樣,你只要寫張紙條,派個人幫你送去給那個家伙,要他不要揭穿你不就得了?”芳敏秀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我……這恐怕……”

  “阿娟,你陷下去了,對不對?”她從紫娟局促不安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

  紫娟閉眼深吸了口氣!班拧!彼c頭答道。

  當(dāng)她再張開要眸時,眸底多了一絲凄涼。

  “芳姐,詳情我晚點再告訴你,先幫我想個辦法分開他們好嗎?”

  “嗯……”芳敏秀想了想,說:“這個簡單,那個一家伙就暫時交由我保管,你和湯尼盡快搞定那對老夫妻。”

  “麻煩你了,芳姐。”

  芳敏秀比了個OK的手勢。“看我的!彼従彸瘱|方烈所處的位置前進。

  “哎喲!東方先生,你真是稀客、稀客,來咱們 ‘和風(fēng)’通常是過門而不人的,怎么著,今天竟會進來捧場呀!”’

  東方烈抬頭望向出聲的人,“你是……”他只知她是“和風(fēng)”里的人,并不知她是何種身分。

  芳敏秀綻出一字型的笑容說:“我是‘和風(fēng)’的管家婆芳敏秀,請多多指教!彼斐鍪峙c他握手。

  東方烈起身回禮,“原來你就是芳姐,娟!

  “東方先生!彼B忙打斷他的話,“我們到包廂再聊,里頭比較安靜,我想你來也是為了阿……呃—……妹的事,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我家小妹子為何前陣子會暈車,呃……我是說她情緒不佳的原因。!

  “方便嗎?你的客人……”

  “沒要緊的事,人不多有服務(wù)人員代勞就行了!彼咄硪粋(cè)的包廂。“走,咱們進去聊聊,我和她雖沒血緣關(guān)系,可真把她當(dāng)親妹妹看待!

  “娟也常說芳姐對她有知遇之恩,待她宛如親人!

  東方烈隨她走進一間和式的包廂。

  芳敏秀榼上門,按下對講機說:“阿星,麻煩你幫我送一套全餐和一瓶清酒到梅室來,兩個人……嗯,告訴她,是我要的!

  “真方便。”他看了眼她隨身攜帶的對講機。

  “這玩意是因應(yīng)這次重新裝演而增加的配備!

  “怎么說?”

  她比了比梅室。“以前沒有這個,這回整修是因為我買下隔壁的房子想打通,讓‘和風(fēng)’的空間更大,結(jié)果……”

  她聳聳肩,“設(shè)計師說怕破壞屋子的結(jié)構(gòu),也為了讓喜歡靜謐的客人有足夠的隱私,才將這個部分改成包廂!

  頓了頰,她又說:“所以嘍!為了方便聯(lián)絡(luò)服務(wù)人員,也因為我們無法預(yù)防不良分子進人,為了女服務(wù)生的安全,除了固定待在廚房的廚師們不用配戴之外,其余人員皆得佩戴這玩意兒!彼攘吮却髟陬^部的發(fā)圈型耳機。

  “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說!霸疚疫搞不懂‘和風(fēng)’生意那么好,怎舍得暫停營業(yè)重新整修!

  “呵,放長線釣大魚嘛!”

  “芳姐,你這個整修的計劃決定得匆促嗎?怎么回事沒聽娟提起?”

  “也還好啦!”她笑笑說:“大概是整修前三天告訴大家這個決定的,因為我一直猶豫著是要將‘和風(fēng)’擴大經(jīng)營累慘自己,或是要將新買下來的店面租給別人,每個月等著收房租!

  “結(jié)果‘和風(fēng)’戰(zhàn)勝了!

  “是呀!我的辛苦結(jié)晶比較有魅力!

  “叩 叩!

  “請進!狈济粜闫鹕黹_門!鞍⑿,東西放著就好,我自個兒來!

  “請慢用!卑⑿菍⒛竞蟹旁陂T口,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東方烈欲上前幫忙,卻被制止。

  “我來就好,你請坐!

  芳敏秀將食物—一自木盒內(nèi)取出擺上桌,動作既俐落又優(yōu)雅。

  “芳姐,你這家店有幾年的歷史了?”

  “快十年了吧!”她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他。

  “謝謝!彼舆^酒。“芳姐,祝你生意興隆。”

  “好,干杯!

  兩人皆仰頭飲盡杯中酒。

  “來,試試阿娟做的手卷。”她拿了一份手卷,正要幫他拿。

  “我自己來!彼闷鹗志硪Я艘豢!班!好吃。”很快地,他手里的手卷連塊殘屑都沒剩。

  芳敏秀導(dǎo)人主題說:“阿娟的手藝很不錯,她算是苦學(xué)出身的,女孩子在料理界并不吃香,想學(xué)廚藝往往需要下更多的苦心,尤其是在餐廳里工作,體力更是個關(guān)鍵!

  “難怪她常有車不坐,寧可走路,應(yīng)該是訓(xùn)練體力的方法之一吧?”

  “嗯!彼c點頭,又說:“那年阿娟進來‘和風(fēng)’原本是要應(yīng)征采購,當(dāng)時我順口問了句‘你會做萊嗎?’她那時候整張臉發(fā)亮了起來!

  芳敏秀笑著說:“真的很神奇,她那張原本著似乎凡的圓臉,竟在她專注做萊時,有了另一種很難言喻的美,不是很亮麗,但卻很吸引人,吃過她做的食物后,我當(dāng)場就錄用了她,不過不是采購,是廚師!

  “芳姐,你真有眼光。”

  “我也是這么認為!彼笱圆粦M地說。

  “阿娟在認識你以前,是個知足常樂、笑臉迎人的女孩!彼男δ槤u斂!翱墒亲詮乃岬侥慵抑,她的笑容漸漸少了,甚至于……染上了哀愁。”

  東方烈靜默不語,直盯著放手卷的架子。

  芳敏秀嘆了口氣,“阿娟雖然是個孤兒,但是她樂觀、上進,不會怨天尤人,以往很少看到她苦著一張臉沒笑容,怎么認識了你之后,她反而變了?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使她改變了?”

  東方烈注視著芳敏秀的雙眸,在里頭看到了她對紫娼的關(guān)心。

  “唉!原因是因為我母親!彼従彽莱鏊赖牟糠帧

  “不可能!阿娟不可能和你母親吵架,她的忍功相當(dāng)高。”芳敏秀壓根就不信紫娟會當(dāng)場和人吵起來。

  “忍功?”

  “嗯。”她舉了一件事佐證,“曾經(jīng)有一次店里來了位故意找麻煩的客人,那個人極盡挑剔阿娟做的萊,而且當(dāng)她的面罵得很難聽,就連我們這些旁人聽了,都忍不住拿起掃帚趕人,可是阿娟制止了我們。”

  頓了頓,她又說:“你知道嗎?當(dāng)時阿妮竟將那位客人奉為貴賓,那個人每挑一種毛病,她立即改進,一道萊換了五、六次,最后逼得那位客人不得不口出贊言,棄錢投降,你猜事后阿娟如何發(fā)泄她憋的一肚子怒氣?”

  “客人走后,她才開口罵人!彼v了公司里大部分業(yè)務(wù)人員的發(fā)泄方法。

  芳敏秀搖了搖食指!安粚,阿娼立即跑進廚房里切姜絲,足足準(zhǔn)備了店里兩天的用量。”、

  她笑著說:“所以嘍!阿娟怎么可能會因為聽了你。母親幾句話就吵架,。她來‘和風(fēng)’這么久,我都還沒見過她發(fā)脾氣的模樣咧!”頂多是在沒人時叨念個幾句罷了。芳敏秀沒說出這部分。

  東方烈早已懷疑事情并不如他母親所言,如今聽她這么一說,他更肯定紫娟會離開,是另有原因。

  他嘆口氣說:“我也是這么認為,所以今天我才會來店里,希望當(dāng)面和娟談?wù),前陣子我一直找不到她的人,否則我不會讓這個我也不知什么問題的原因?ㄔ谖液退g!

  “呃……阿娟她,我也只知道她是到朋友家小住幾天而已!彼肓讼,還是由阿娟親口對他說幫湯尼的事比較妥當(dāng)。

  “來,怎么都不動筷子,這可是阿娟親手做的喔!”芳敏秀拿起筷子,招呼他用餐。

  “我自己來。”他婉拒了她替他夾萊的好意。

  “你慢慢用,我到外場巡巡,等阿娟閑下來時,我會叫她過來這里和你談?wù)!?br />
  “芳姐,麻煩你了!

  “哪里,你坐。”芳敏秀揮手婉拒他起身,逕自打開門走出包廂。

  “東方先生,若有需要其他東西,請拿起你旁邊的電話撥九,就會有人為你服務(wù)!

  “謝謝!彼h首答謝。

  “哪里。”她輕輕合上包廂的門,隨即加快腳步通知紫娟。

  東方烈靜下心,—一品嘗桌面上的佳肴美酒。

  “咦!沒了!彼韧曜詈笠槐,正想打電話叫服務(wù)生再造酒進來時,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到外面拿,替芳姐省事也可順便看看娟忙完了沒。

  “就這么辦!

  他起身走出了包廂,來到大廳。

  就在距離他十公尺處,他瞧見了思念已久的佳人。

  “娟,呃 …”

  東方烈正想喚住她,卻因她匆忙的腳步而作罷。

  他一雙黑眸直盯著她,完全沒將來往的客人看在服里,直到她在一張桌子前停下。

  “他是誰?怎么可以……”眼前的一幕使他深受震撼地向后退了幾步。

  映人他眼底的是一場氣氛融洽的家庭聚會,而他日夜思念的佳人,正被一個棕發(fā)男子親呢的摟著腰。

  從那個棕發(fā)男子親切地為娟夾菜的動作看來,娟和他似乎關(guān)系密切,像是男女朋友。這個想法讓東方烈不禁握緊拳頭。

  “原來……是為了他。

  他僵著一張臉,匆匆到柜臺結(jié)帳,離開這個幾乎要令他窒息的場所。

  ※       ※         ※

  “伯父、伯母,有空再來玩!

  “會的,你們保重。”

  紫娟笑著揮手道別,待邦的雙親走遠,隨即拍掉放在她腰上的手。

  “嘿!收工了。”

  湯尼縮回他的手,笑著說:“阿娟謝謝你,讓這場戲圓滿落幕!

  她抿嘴一笑!胺判,我會收片酬的!

  “沒問題!

  湯尼笑容滿面地隨著紫娟走進店里。

  “芳姐、芳姐!”紫娟急忙走向站在不遠處的芳敏秀!胺冀,他呢?”

  芳敏秀露出抱歉的笑容說:“我正在尋找失物,不過看情形……他是走了!彼亮肆烈呀Y(jié)過帳的帳單。

  “走了……”紫娟得了一下!八麜粫强匆娏耸裁矗俊彼浀脛偛潘鼙M責(zé)地扮演湯尼的女友。

  “都怪我,我以為把他丟在‘梅室’就沒事,誰知道他出來過!狈济粜銍@了口氣,“阿星好像有瞄到他在那個位置站了一下!彼钢睂γ娴幕乩。

  紫娟勉強露出微笑說:“他大概有事吧!畢竟現(xiàn)在還是上班時間。”

  “會嗎?我瞧他好像很想見你一面和你談?wù)劇0Α 跋M灰`會再加上去,成了……”芳敏秀看到紫娟緊咬著下唇,不敢將已到嘴邊的“死會”說出。

  紫娟揚揚唇角說!俺闪怂罆菃?有差別嗎?反正……唉!已經(jīng)不可能了!彼袂轺鋈坏刈哌M廚房。

  “阿娟!呃……算了,晚上有空再和她談?wù)労昧!?br />
  芳敏秀趕緊督促清潔工作,以迎接另一波即將到來的人潮。

  ※      ※

  “抱歉,我們已經(jīng)休息了!狈济粜阈χ鴮想進來的客人說抱歉。

  她拉下鐵門,笑咪咪地折返店內(nèi)。“呵!重新整修的決定果然沒錯!

  “是沒錯,可是沒多找?guī)讉人幫忙就累慘我們了!弊暇臧c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地抗議。

  “放心,征人啟事明天見報!狈济粜隳弥化B帳單及用具在紫娟旁邊的空位坐下。

  “阿娟,謝謝你留下來陪我,今天的營業(yè)額差不多是過去的三倍!彼亮肆梁窈竦囊化B帳單!白罱鼡尠复蠖嗔,我一個人留在店里結(jié)帳實在有點怕怕的!

  “芳姐,陪你沒關(guān)系,幫你……抱歉,我動不了嘍!”她現(xiàn)在連根手指頭也不想動。

  “不打緊兒,我有人陪就好,待會兒到我家洗按摩浴缸,洗完保證你全身舒暢。”芳敏秀開始練她的鐵指神功敲計算機。“謝啦!如果我能撐到爬進浴缸里!弊暇昕粗旎ò,笑意漸斂!胺冀悖麃怼f了些什么干’

  芳敏秀停了一下,又繼續(xù)敲數(shù)字鍵!八赣H告訴他說你和她吵了一架之后,沒說一聲就離開了,他不怎么相信,想聽聽你這邊的說法。唉!依我看不只你陷下去,他也深陷在感情的泥沼之中!

  “我和他……”她依然望著天花板,語氣刻意保持平淡,“我們談了一場為時很短的戀愛,他母親不喜歡我,只好散了。好短,短得像一場夢,睜開眼夢就醒了!彼仙想p眸。

  “為什么?”芳敏秀停下手邊的工作問:“他母親為何不喜歡你?”

  “身分!弊暇贻p輕吐出這個具有殺傷力的原因。

  雖然只有兩個字,芳敏秀已能了解紫娟受到的傷害。

  “阿娟,我不想安慰你什么,只想告訴你……”頓了一下,她才說:“你是個好女孩,不管別人怎么說你,別忘了你這一路走來的辛苦以及現(xiàn)在的成就,這不是一般人鄧能做得到的,知道嗎?”

  芳敏秀動手收拾帳單,“走,咱們先回去洗按摩浴缸,再來算帳,阿娟,你坐一下,我把錢收一收,咱們就走!

  “嗯”

  紫娟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才睜開雙眸,聚集在眸畔的熱液,終于失去了自制力,無聲無息地滑下來。

  “阿娟,要走噗!”

  “喔!來了!彼鷣y拭去淚漬,咽下喉閑的哽咽!胺冀,我喝個水……馬上就來!

  “好,我等你!

  站在角落的芳敏秀,將紫娟的脆弱全瞧人眼底。

  ※            。

  “砰——”

  “小烈,你怎么了?”陳玉琳趕緊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兒子!疤煅!你怎么喝得醉醺醺?”

  她扶他坐下,連忙擰了一條毛巾幫他擦臉,又倒了杯濃茶讓他解酒。

  東方烈順從地將濃茶喝完后,整個身子隨即癱躺在沙發(fā)上。“小烈,你今天下午跑哪去了,整間公司的人都在找你,怎么連手機都沒開?”

  她從他口袋里拿出手機,將開關(guān)打開再放回去。。

  “讓我靜一靜……”

  “你這孩子,我是關(guān)心你……翅膀硬了,就不甩你老螞了呀!想我辛苦拉拔你……”

  “媽一拜托你,讓我靜一靜!彼鄙碜涌棺h。

  “小烈,你是怎么了?吃了炸藥呀!對你媽那么兇!标愑窳諒奈匆娺^他以這種態(tài)度對她。

  東方烈雙手蒙著臉往椅背靠去!版,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好嗎?我已經(jīng)三十四歲了,不是小孩,不要緊抓著我,試著松手,拜托你,媽!”

  “小烈 我……”

  東方烈深吸了口氣,倏地起身走上臺。

  “小烈……”

  陳玉琳原想追上去問清楚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會對她說那種話,但他搖搖欲墜的身影制止了她的呼喚。

  “走不穩(wěn)……卻還急于逃離我,我真有那么可怕嗎?我是你母親呀……小烈!彼衲夭钢

  她真如他所言,緊抓著他不放嗎?

  她真的逼他過緊,沒有給他足夠的空間嗎?

  陳玉琳捫心自問,她只不過是關(guān)心他、愛他罷了, 怎么會給他這種印象呢?

  “我當(dāng)然知道你已經(jīng)三十四才會退著你娶老婆,這 難道錯了嗎?”她站在樓梯口自言自語。

  她知道她不該逼小娟離開,她承認這點她是做錯了

  “小烈,這個錯誤媽會更正過來。”陳玉琳打算找時間去找紫娟談?wù)劇?br />
  但是,他說的“空閑”和“松手”,她不是已經(jīng)逐年增大、放松了嗎?

  “你剛退伍,我就將公司交給了你,這不就是松手了嗎?至于空間……這太抽象了,我已經(jīng)減少在家時間,盡量發(fā)展自己的社交生活,這空間……難道還不夠大嗎了’

  她嘆口氣哺哺自語:“難不成………要你老媽搬出去呀!”她無奈地搖搖頭!斑@年代父母難為喲!

  她緩緩走上樓,原想光探探兒子棉被蓋了沒,突地想到他要求的“空間”,只好作罷。

  “唉!父母難為……”她打開自己的房門走進去。

  在另一扇門里,東方烈早已和衣躺在床上,亂烘烘的腦子里,浮映著一雙動人的鳳眸。

  他帶著對那雙眼眸的思念及對母親的一絲絲歉意,緩緩墜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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