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早說?”他因?yàn)樾膽z她,所以一急,口氣反而不好。
丑小篆動怒了,“那是你不知人間疾苦,還問我為何不食肉糜!”
“你的朋友呢?你可以住在朋友家里!
“你說靖蕙嗎?她娘親和昨日死去孩子的娘親的表姊的結(jié)拜姊妹是堂姊妹,恨我都來不及了,怎會讓我住她家,他們?nèi)曃覟槲辽。?br />
雖然梁靖蕙和梁夫人那一長串沾親帶故的人一點(diǎn)交情也無,可畢竟掌理家中大權(quán)的人是梁夫人。
昨晚丑小篆同梁靖蕙一踏進(jìn)梁家,梁夫人就以憤怒的語氣將她數(shù)落了一頓,還要梁靖蕙少跟她這個掃把星在一塊兒,否則遲早會被她害死,所以她跟梁靖蕙要了個風(fēng)箏,離開梁家。
“既然你已無家可歸,就同我回云奏院。”他說。
她搖頭,“這樣好奇怪。”
“怪什么,你不是說了,我盤家有一百間屋舍,借你一間暫住直到進(jìn)京為止,有何好大驚小怪的?”
“怕有謠言。”
“是借口吧?”盤云飛淡淡一笑。
女孩家的心思他多少也懂一點(diǎn),誰不知道欲迎還拒的道理,女方只要使出這個伎倆,男子通常也會順?biāo)浦,讓女子有半推半就的機(jī)會。
“借口?對大人我還需要何借口?”丑小篆巧妙地推拒。
不是因?yàn)槔幌履槪膊皇且驗(yàn)榕氯搜钥晌,她最怕的是丟了心。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在意起他對她的看法,從那天他同意借她二百兩開始,她就會不斷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偷偷想著一個人是多么無聊的一件事啊。
何況這個人根本不會給予任何回應(yīng)。
她不想傻傻的扮癡情女,活在這世上可以冒險(xiǎn)的事很多,不需要再添上愛情這一項(xiàng)。
“你明明無家可歸。”
“我想起另有一處可容身之地!
“何處?”
丑小篆想起對她極好的他,“金百賢少爺也許肯提供一處讓我暫居!
“金百賢?送你白玉鼻煙壺的金百賢?”他很快聯(lián)想到。
她點(diǎn)點(diǎn)頭,“百賢哥古道熱腸,我想只要我開口,他不會拒絕我才是。”
“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百賢哥吧!不過,三天后我們就要進(jìn)京了,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
“進(jìn)京?我也一道走?”不會吧,想躲也躲不了嗎?
“你是代表山東參選的佳麗,自然得一道進(jìn)京,還有,你可以帶個貼身女伴隨身伺候你!
說完話,盤云飛躍上馬背,策馬而去。
丑小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內(nèi)心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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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娘和那位大嫂有那么一丁點(diǎn)的關(guān)系,真是夸張,什么表姊的結(jié)拜姊妹的堂姊妹,哎呀,我搞不清楚啦。”梁靖蕙揮了揮手道。
“不要緊,又不是你的錯。”
丑小篆反而很珍惜這次的歷練,原來無家可歸是一件這么無助的事。
“聽說你要進(jìn)京了?”梁靖蕙問。
“百賢哥告訴你的?”她已住進(jìn)金員外府。
“他一早到聞百草那里買了些當(dāng)歸和蓮子說要給你補(bǔ)身子,百賢哥對你真好。”
丑小篆丟了顆花生入口,“是很好啊,百賢哥對誰都好!
“才怪,我看啊他只對你特別。”
丑小篆大笑,“干嘛,吃醋了?”
梁靖蕙赧然,“才不是呢,你說到哪兒去了!
“不然你說百賢哥待我極好!背笮∽⌒Φ。
她也是開開玩笑逗逗好友罷了,最近真是背到極點(diǎn),什么都不順利,連最拿手的風(fēng)箏,也成了她倒霉的禍源之一,她真不知道她是招誰惹誰了。
“你真的愿意進(jìn)京選美?”
“我向盤大人借了二百兩,不進(jìn)京選美難道要賣身啊!
“也是,選美比賣身好,賣了身一輩子做牛做馬,要如何翻身?”
“選美其實(shí)不比賣身好,只是比較好聽罷了,站在臺上讓臺下的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反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啦。”
“怎么會?”梁靖蕙不這么認(rèn)為。
“我是誤打誤撞,莫名其妙參選的。進(jìn)京之后別人是想盡辦法中選,我是竭盡所能求落選。靖蕙,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想法很沒出息?”
“人各有志。”
“少琳和吟詩肯定氣壞了!彼眯┨鞗]去看她們了。
“百草堂的人說她們的傷快好了!
“真不巧,想選的人不能選,不想選的人偏偏迫于無奈得參選。”丑小篆無奈地道。
“也許咱們?nèi)R州要出太子妃了!绷壕皋ト⌒Φ馈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誰也說不準(zhǔn)命運(yùn)要將丑小篆往何處引領(lǐng)。
“我可不希罕太子妃的虛名。”
“怎會是虛名?”梁靖蕙感到訝然。
“那太子是個呆瓜,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我不嫁太子是忠于良知!
“太子將來是皇位的繼承人,你若有機(jī)會做太子妃,即表示未來有可能母儀天下,你不會傻到連榮華富貴都不要吧!”
“榮華富貴看得到卻未必摸得到,我要那些東西做什么?現(xiàn)在的我什么也不想,只希望快快進(jìn)京,順利落選,然后回萊州重建丑家風(fēng)箏鋪!
“怎么說都覺得你這回的事出得很冤。”
丑小篆吁了一口長氣,“是很冤!
“為何不接受盤大人的好意?他要調(diào)查孩子真正的死因!
“查得水落石出又如何?人死不能復(fù)生。”
“便宜了那可疑的婦人。”
最新的消息甚至傳聞,那婦人不是孩子的生母,是抱來養(yǎng)的,平日待孩子就不是很好。
“若她有錯,自有天譴。”
梁靖蕙不平地道:“要等天譴不知要多少年,那婦人招來一幫不明是非的村民燒了你的鋪?zhàn),你難道不生氣?”
“氣啊,怎會不氣,我又不是圣人,圣人可能也有脾氣吧!可這事生氣也沒用,他們來勢洶洶,燒了我的鋪?zhàn)舆覺得我走了狗運(yùn)不必蹲苦牢。”她能如何?
“請盤大人把他們?nèi)狡饋怼!?br />
“算了,我不想找麻煩。”她清了清桌上的花生殼。
“你太善良了!
丑小篆盈盈一笑,“才怪,其實(shí)這幾天我在心里不知把他們那幫人咒罵了多少回,要他們吃一粒米肥一斤肉,個個變成大肥豬;喝一口水白一根頭發(fā),個個未老先衰。”
聞言,梁靖蕙噗哧一笑!罢娴臐M毒的。”
“可惜,好像沒什么效果。”
那種詛咒要有效果才有鬼哩。
“高興就好!
“你陪我一道進(jìn)京吧!”丑小篆邀約道。
梁靖蕙有些受寵若驚,“我……可以嗎?”
“除非你對百賢哥真有意思,舍不得離開萊州。”
“才沒有呢,我對百賢哥沒有一丁點(diǎn)意思!彼龀霭l(fā)誓的樣子,兒女情長哪比得過上京城有趣,何況,京城里翩翩佳公子多的是,還怕找不著佳婿良緣?
兩人說定一同進(jìn)京,不過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
一是丑少琳,一是丑吟詩。
“我們也要一起去。”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去哪里?”丑小篆故作胡涂。
“小篆姊要進(jìn)京選美,我也想一塊兒去見識、見識!背笠髟姷馈
“梁靖蕙能去,為何做堂妹的我不能去?”丑少琳不悅地道。
兩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進(jìn)京又不是去玩,你們跟著去一定會覺得悶的,再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她沒有求勝的意念,進(jìn)京不過是對盤云飛借她二百兩有個交代。
“我們是要進(jìn)京釣金龜婿的,不是為了玩耍。”丑少琳理直氣壯地說。
她現(xiàn)在和丑吟詩還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可為了進(jìn)京,假意虛與委蛇一下也算是值得。
“京城的金龜婿并不如你們想像的多,若是那么好嫁,你們以為陳三娘的外甥女為何至今仍小姑獨(dú)處?”老姑娘這名號許多人避之唯恐不及。
“陳三娘外甥女是孤星命,姻緣本來就淡薄!背笊倭展緡伒溃完惾锿馍灿羞^節(jié)。
“是不是孤星命胡道人最清楚了,我和少琳年前都讓胡道人批過命,胡道人說咱們倆的姻緣都在遠(yuǎn)方,所以咱們倆非離開萊州不可。”
那胡道人丑小篆也是認(rèn)得的,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不知夸言了多少人的姻緣大事。
上月十五,丑小篆上街買金箔,經(jīng)過胡道人的鋪?zhàn)樱舷壬灰娝哌^,即拉著她要替她批流年,她一味地?fù)u頭,胡道人還不死心,說什么要贈她兩句金玉良言,她費(fèi)了一番工夫東拉西扯才脫身。
“你們真想進(jìn)京?”
兩人點(diǎn)頭如搗蒜。
“進(jìn)京容易,可不保證真能釣到金龜婿。”
丑少琳一笑,“若能跟著盤大人進(jìn)京,要不釣到金龜婿我想也難!
“小篆姊,釣金龜婿的事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我們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丑吟詩自信滿滿。
“我是不費(fèi)心啦,因?yàn)槲抑肋@種事有時候費(fèi)心也沒有用,最好的方式是順其自然!
丑小篆知道這一趟京城行她是不會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