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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世狂將 第七章

  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覆在唇上,讓成珞震驚的睜開眼,對上依舊冷然的雙眸,那是一雙屬于男人漂亮的幽黑眼眸。

  火熱的唇重新覆上她的,雷擊的一刻讓她迷醉。

  “不!”她激烈的蠕動身子,想抽身!安灰!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男子以布滿情欲的眼睛直視著她。

  她震撼極了,心跳飛快。

  是他!

  他壓在她身上的方式、他說話的音調(diào),灼痛了她的心,自憐的淚水不停流下,受創(chuàng)的靈魂需要他來慰藉。

  “為什么哭?”

  她用力地試圖眨去眼里的水霧,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啊,那只會惹他厭。

  “不是不想讓我見著你的面貌嗎?”她的水眸里有抹柔情。

  回答她的問題:“我改變主意了,蒙住你的眼會妨礙我欣賞你動情時的銷魂模樣。”

  他盯住她,她美麗的貝齒咬住下唇,楚楚可憐的樣子教人迷眩。

  “你……不怕我糾纏你?”

  “你會糾纏我嗎?”他反問,沉醉的舔吮著她的耳朵。

  微顫的悸動掠過她心坎!安弧粫!

  “既然不會,我何懼焉?”

  ☆☆☆

  她醒了。

  他走了。

  昨夜像做了一場異色夢,要不是身子僵硬酸痛。她會分不清是真實(shí)還是夢境。敲門聲要起——

  “姑娘,公主在花廳等你!便y銀說。

  成珞打起精神走進(jìn)花廳。

  完顏琳一見她就掉淚,相對于她的孤寂和卑微,該哭的人應(yīng)是她成珞不是?

  “你可不可以不要替爵非哥哥生孩子?”

  她被完顏琳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嚇了一跳,自己閉門不出,仍有人將她視為敵人。

  “公主想太多了!

  “我真的好愛好愛爵非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不要和我爭?”

  “公主言重了,民女子庸尋常,怎會和公主相爭路大人?”成珞低調(diào)的反駁。

  “我寧愿和你交換身分,只要爵非哥哥愛我!

  完顏琳幾次向路爵非示愛,皆碰了軟釘子,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

  成珞見公主珠淚愈掉愈多,苦澀一笑,“我的身分有什么好的,身不由己,想愛不配愛!

  “你錯了,一等你替爵非哥哥生下孩子,你們這一生不注定要永遠(yuǎn)綁在一塊了,你有什么不滿的?”  

  “綁在一塊?”她不敢想。

  “我了解爵非哥哥,他不會任由孩子的母親流落在外,你們今生注定要牽扯不清。”  

  成珞搖擇頭,吁了聲,“我們不會牽扯不清的,公主請放心!

  “父王已下令要爵非哥哥娶你為妻,你說你們會不會牽扯不清?”完顏琳徹底崩潰了。

  成珞沒想到完顏琳帶來的會是這樣吹皺一池春水的消息,對于金國的領(lǐng)導(dǎo)者下的命令,路爵非一定會遵守嗎?

  “路大人并未向我提起!

  “爵非哥哥一早進(jìn)宮,我父王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你們的婚禮很快就會舉辦,父王的用意很簡單,一等你懷了身孕,他會立刻召你進(jìn)宮待產(chǎn),然后指派爵非哥哥領(lǐng)兵攻宋!蓖觐伭諏⑼德爜淼膬(nèi)容全盤托出。

  成珞聞之,身子一僵!澳愀竿鯙槭裁匆@樣做?”

  “軟禁你,以達(dá)控制爵非哥哥的目的!

  “路大人一向忠心,不需要以人質(zhì)威脅!

  “我所言全是事實(shí),父王真的準(zhǔn)備這么做,如果你不相信,等爵非哥哥回來你可以問他。”

  成珞當(dāng)然清楚宮廷斗爭的把戲,海陵帝多疑一事她也早有耳聞,軟禁人質(zhì)是他控制部屬的方法之一,為了確保領(lǐng)兵的主帥不會陣前倒戈,將其妻兒請進(jìn)宮作客,是必要的手段。

  “路大人聰明絕頂,不會不防這一招,何況就算他妥協(xié)娶了我,而我卻無法懷他的孩子,你父王又該拿什么控制他呢?他待我將會不屑一顧,就算是妻子也不會阻礙他做他可能要做的事。再者,一個將領(lǐng)若要忠心,不需人質(zhì)控制同樣可以達(dá)到效果!

  “這番大道理說服得了我,可說服不了我父王。”

  “公主可以試試看。”

  完顏琳搖搖頭,  “別傻了,我在父王心里沒有一絲影響力,話說多了恐怕連自己都要遭殃!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離開這里,回宋國去!敝挥羞@樣才能一勞永逸。

  回大宋就代表與路爵非不再有瓜葛,她情陷太深,想走得無牽無掛,一如來時的空白已不可能。

  “我答應(yīng)你,我會考慮這件事!

  “明天我會再來找你,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縱使我想幫你回宋國也是不可能的事!

  成珞頷首,“我明白。”

  “別把我今天告訴你的話告訴爵非哥哥,他生起氣來可是很兇的,我也是為你好,否則你被迫要生下金人的孩子,倘若有人愿意幫你重獲自由,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

  為了讓自己的要求聽起來不全是為了自己,完顏琳煞費(fèi)周章。

  路爵非得知自己將奉命娶成珞為妻。

  他心里清楚完顏亮的用意,都統(tǒng)府里理所當(dāng)然有為完顏亮監(jiān)視一切的眼線,他和成珞之間的互動自然難逃監(jiān)視者的觀察。

  完顏亮認(rèn)定成珞在他心里占有不尋常的位置,因?yàn)槌怂,他并未碰過府里其他的漢女。

  完顏亮要他行大婚之禮后即刻赴遼陽防守,因北方契丹人有意進(jìn)攻東京,而成珞就成了握在完顏亮手中的王牌,這張王牌可以確保他的忠誠。

  推翻完顏亮是他對完顏亮族弟完顏雍的承諾,男人間的諾言豈可為著女人而任意摧毀。

  他自是不能娶成珞為妻,而且他不能讓成珞成為完顏亮要挾他的籌碼,唯有心無旁騖,才能成就大事業(yè)。

  “你當(dāng)真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幫完顏雍奪大位?”說話的是路爵非的副座王橫。

  “一己之幸福哪里比得上黔首百姓的幸福。”他淡淡地道。

  王橫同路爵非出生人死數(shù)次戰(zhàn)役,十分了解他的脾性!翱蛇@一回你好不容易找著喜歡的伴侶,為什么不試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兩全其美談何容易,現(xiàn)在是危急存亡之時,我若不快刀斬亂麻,只怕會壞了完顏雍的事!

  王橫不甚同意,“你助完顏雍奪江山,卻準(zhǔn)備什么名位都不要,這不是很吃虧嗎?”

  “做大事的人不談權(quán)力名位!彼匆磺械卣f。

  “成姑娘未必懂得你的苦心。”

  路爵非斂下紛亂的情緒,面無表情地道:“我不需要同她解釋這么多!

  “若不解釋清楚,萬一她誤會你玩弄她、遺棄她,那種滋味會挫傷人心扉的!蓖鯔M自己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很了解相愛的兩人被迫分開的難過滋味。

  “就讓她恨我吧!”

  “你真舍得讓她回宋國,嫁與他人為妻?”

  路爵非一掌擊斷身旁的柏樹,冷冽的黑瞳鐫上寒光。

  “不再相見就不會在乎!彼云燮廴说幕卦挕

  “倘使成姑娘不愿離開燕京呢?”

  路爵非嘴角一抿,半晌后回答:“請的不成,用逼的。”他知道以她的傲氣,只消他三言兩語即能將她趕走。

  “完顏雍得你如此守信忠誠的朋友,真是上輩子燒了好香!

  “我并不是單為了完顏雍一個人,苦難百姓才是讓我義無反顧的主因!

  “完顏亮真是有夠狡猾的,用這種方法控制你,他一定沒想到你連心愛的女人都舍得犧牲!

  “你錯了,我就是不舍得犧牲她,所以才會要她回宋國,走得越遠(yuǎn)越好,我不要她留在金國丟性命!

  他相信完顏亮為了逼他效忠,一定會極盡殘暴、毫無人性。

  ☆☆☆

  路爵非回到都統(tǒng)府時,已是掌燈時分。

  “成姑娘呢?”他走進(jìn)墨云軒。

  銀銀指了指左側(cè)小抱廳,“姑娘在廳里和青青姑娘下棋,風(fēng)兒姑娘一會兒也會來!

  路爵非冷峻的臉一向少有表情,在聽到青青和風(fēng)兒來找成珞下棋時,露了興味濃郁的笑意。

  女人間爭風(fēng)吃醋的事他會不明白嗎?青青和風(fēng)兒絕對不可能為著交新朋友而來,她們小心眼的盤算不會安太多好心。

  正好,他可以利用她們來趕走成珞。

  路爵非邊離開墨云軒邊思忖著。

  待風(fēng)兒也前來找成珞后,路爵非才再次上墨云軒,推開左側(cè)小抱廳的門走人。

  三人同時抬眼注視著他,他故意不往成珞的方向看,反而朝無關(guān)緊要的風(fēng)兒和青青勾了勾手指。

  她們兩人立刻往他左右兩邊偎近,嬌滴滴地嚷著軟語討好他。

  “大人,好討厭喔,人家想死您了!鼻嗲鄮缀跻颜麄人掛在他身上了,女性纖腕早巳不安分的上下探索著。

  成珞羞紅著臉,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棋盤。

  她自己也很意外,青青和風(fēng)兒怎會突然來找她下棋。她們?nèi)瞬蓬^一次見面,她就飽受兩人酸葡萄言語攻擊,其猛烈自不在話下。

  “不只想您想死了,簡直為您瘋狂到愿意在您懷里死掉,在您跟前化成一陣風(fēng)!憋L(fēng)兒輸人不輸陣地道。

  成珞慌亂地站起身,顫聲開口:“你們……聊吧,我不打擾……”

  她在經(jīng)過他們身旁時被他一把扣住,順勢推開纏在他身上的花癡女。“我有事要告訴你。”

  “大人……”青青和風(fēng)兒不服氣的喃語。

  “你們先回房去,我等會兒會去找你們。”他無情的命令。

  路爵非待兩女走后冷言道:“看著我!

  成珞未依言行事。

  “看著我,我不想一直對著看不見表情的女人說話!

  她妥協(xié),抬眼迎上他莫測高深的黑眸。

  “我不再需要你了,去找你的朋友,  回宋國去!彼B客套話都免了,這樣才能貫徹他的殘忍。

  她倒抽了口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再需要我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澳阋部匆娏耍矣袆e的女人伺侯著,她們比你懂得男人,比你懂得取悅我,比你懂得服從,比你更有風(fēng)情。”

  她的心好痛啊,一段無望的愛情,自始至終都不可能會有好結(jié)果,她早已明了的,為什么她的心還會這么痛呢?

  摟著她的大手略微使力,令她與他更形貼近,他一指托起她的下顎,無所謂的道:“你太嬌弱,不適合我。”

  “我以為我們——”

  他打斷她的話開口:“我討厭你楚楚可憐的模樣,這樣的你生下的孩子想當(dāng)然耳一定不夠強(qiáng)健,既然無法替我生下強(qiáng)壯的后代,留你何用?”

  她用力吸了好幾口氣,想要保住最后一絲尊嚴(yán)。

  “你說得對極了,既然我無法為你生下強(qiáng)壯的于嗣,我留在這里確實(shí)是多余的。”

  他瞇起眼,以一種玩世不恭的語氣道:“偶爾玩玩嬌弱的女人能怡情養(yǎng)性,可太頻繁……就令人乏味了。”

  她不語,任他調(diào)笑,再多的反擊也無法補(bǔ)掇她被他刺得千瘡百孔的心房。

  她拼命忍著不掉淚,可淚水像有它們自己的靈魂似的,奔流而下。

  “明天日落前消失會不會太困難?”他問。

  她默默搖頭。

  路爵非松開她,神情冷絕。

  ☆☆☆

  福里客棧

  “你們現(xiàn)在可以死心了吧!”文綺苑啜了一口參茶。

  “你最該死,要不是你這個害人精,成珞也不用身不由己的住進(jìn)都統(tǒng)府!逼瓶诖罅R的是不怕被砍腦袋的伊靜亢。

  “你說我該死!你真大膽,敢教我去死!”

  “這里是金國,我不怕你。”

  “夠了!你們倆斗了十年,還沒斗夠啊!”盧期元受夠了女人動不動就斗氣的毛病。

  “你這樣惡聲惡氣對嗎?我千里迢迢陪你來這兒,可不是沒事找事做;現(xiàn)在你人也見了,心也死了.明天隨我回汴京吧!”文綺苑以一副穩(wěn)操勝算的口吻說道。

  “你羞不羞啊!誰要跟你回去!币领o亢隨即開口嘲諷文綺苑。

  正當(dāng)兩人抬杠得不分軒輊時,成珞突然走進(jìn)客棧.盧期元喜出望外地趨向前。

  “我就知道你不會舍下我們!

  成珞恍然的心緒飄飄于四面八方,就是不在軀體里。  

  她錯愛了路爵非,以為他是個至情至性的男子,會回以同等的柔情來珍惜她。

  然而,她的癡心輕易付諸東流水,他想采的花是別人。

  “成珞,你怎么了?”首先發(fā)現(xiàn)成珞不對勁的是伊靜亢,今日的成珞無昨日見面時的精神,好像隨時會倒下似的。

  她扶著成珞,看向眾人!拔蚁人退胤啃菹,她怕是生病了,面無血色。”

  上樓后,成珞開始掉眼淚,淚珠漾在這美好的人兒臉上,令人心疼。

  “你怎么了?一味的哭會哭壞身子的!

  “他不要我了。”她接過伊靜亢遞上的手絹。

  “路爵非?”

  成珞頷首。她只帶著從汴京攜來的小包袱就離開了都統(tǒng)府,萬念俱灰的她,連活下去的意念都很薄弱。

  紛紛擾擾的大干世界,有緣讓她與他相識,為何不能長相廝守?

  “他不要你,你也可以不要他,就當(dāng)是你不屑他,不告而別,別難過了!

  她刷白的臉傷心欲絕,“我不該難過的,我憑什么難過?這實(shí)在太可笑了。”

  “不,可笑的并不是你,而是這件事的罪魁禍?zhǔn)祝肪舴翘圬?fù)人了。”

  “他沒有錯,錯在我自己。早在一開始,他即告知我不許對他糾纏,是我自己放了感情收不回來!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替路爵非說話,不行,我替你出這口氣去。”女人不是弱者,怎能白白受男人欺侮。

  “別……我不要你替我出頭,他也有難處!

  “路爵非位高權(quán)傾,會有什么難處?”

  成珞維護(hù)地道:“他若不趕我走,將會被迫娶我!

  “娶你?這不是很好嗎?他為什么要趕你走?難不成他想娶別的女人?”

  成珞用盡全身的自制力壓抑住奔流的淚珠,哽咽的力持平靜!拔覜]事了,忘了我剛才情緒化的反應(yīng)吧!”

  “你真的沒事?”伊靜亢定定審視著成珞稍稍平靜的容顏,狐疑的問。

  成珞痛苦地址開一抹笑,“我真的沒事了!

  “期元哥希望你隨他回汴京,現(xiàn)下他是最開心的人了!

  “回汴京后又可以接續(xù)我爹的技藝,實(shí)現(xiàn)他未完成的夢想,倒也是件美事!庇辛诵碌纳钅繕(biāo),她想自己定能很快走出陰霾。

  “不如你先在客棧住幾天,等心情好些再起程。

  而且我們這里人多熱鬧,時間容易打發(fā)!

  “我不能在這里白吃白住!

  好客的伊靜亢無所謂的道:“有什么關(guān)系,我哥也不會有意見的,這回你會遇此劫,嚴(yán)格說起來是我哥害了你,你成了我的替代品,本來說進(jìn)都統(tǒng)府的漢女應(yīng)該是我!

  她不后悔進(jìn)都統(tǒng)府,這段奇遇將是她這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回憶!拔也荒馨装鬃∠聛,我堅(jiān)持付出勞力換取食住,我可以幫忙招呼生意!

  “既然你堅(jiān)持,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伊靜亢長嘆一聲,同情地看看成珞。“天下男人差不多都一樣,就拿我哥來說吧,信誓旦旦地向我傾吐對你的愛意,結(jié)果為了私心,竟然連你也出賣!

  “靜亢,事情都過去了,別再舊事重提,彥杰已經(jīng)夠自責(zé)的了!彼l(fā)現(xiàn)伊彥杰一直不敢正視她。

  說來,她要感激他的,要不是他一念之私,以她平凡尋常的身分,怎么也輪不到讓路爵非挑上。

  因此,她原諒了伊彥杰。

  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讓路爵非給逐出都統(tǒng)府.逐出了他的生命,她的心碎不知何時才得以恢復(fù)。

  “我哥沒有福氣,即使路爵非不曾出現(xiàn),你也不可能看上我哥的,對不對?”伊靜亢好奇的問,其實(shí)她心里早有了答案。

  成珞不想把話說得太絕,女人之于男人在這個社會本就是附屬品,誰在乎誰,誰拒絕誰,通常都不是女人可以明白張膽表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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