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薇并沒有離家出走,她只是好好的洗了個澡,并且把那床染了血漬的白床單給丟進(jìn)大垃圾袋里,對她而言,最壞的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去了。
七十萬美金——這八成就是她該付出的代價!
而正當(dāng)她坐在窗口,對著窗外的夜色沉思時,俞至剛連門都沒有敲的就闖了進(jìn)來,他似乎是一臉的焦慮,可是在他見到了馮薇時,他立刻就定下了心。
馮薇冷冷的瞪著他,似乎他是這個地球上最可鄙的生物似的,她沒有招呼、沒有一個微笑,只是冷眼看他,而且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
俞至剛知道自己不會受到什么熱情的待遇,所以他也不苛求她什么,只是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頭看著他們不久之前才發(fā)生……發(fā)生關(guān)系的床上,只見這會只剩一個床墊,床單則已被她不知丟哪了。
“如果你……新的床單你要向傭人要,她姓王,你可以稱呼她王太太,她做人很好!庇嶂羷偟瘑栴}的說。
馮薇聽而不聞似的。
他有些忐忑的問:“你……還好嗎?”
“你認(rèn)為我好不好呢?”
“我是說……你沒事吧?”他受不了她的冷淡、無情目光,他不認(rèn)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喪心病狂的事,他只是行使他為人丈夫的權(quán)利罷了,他沒有什么好抱歉的!澳悴灰褜櫠湣!
“我恃寵而驕?!”
“不要因為我對你友善、客氣,你就以為你可以……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明知這樣說于事無補,反而只是挑起戰(zhàn)端,但他不想太矮化自己。
“俞至剛,你到底是把我當(dāng)老婆還是當(dāng)你花錢買回來的妓女?就算是妓女,你也要問問她肯不肯賣!”馮薇尖刻的道。
“馮薇,你別忘了,我早就付了錢!奔热凰炎约赫f得如此不堪,他也就沒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所以你沒有什么肯不肯的問題!
“那么我比一個妓女還不如?”她悲哀的說。
“你要這么想的話……”
“妓女也需要休息,可不可以請你立刻離開我的房間?”她的心在淌血,這幾天的變化實在令她應(yīng)變不及,先是她媽的公司出了問題,她則不得已的嫁給這個有錢、好看又高高在上的男人,沒想到才剛來臺灣就被迫失身,她真是恨不得時光能倒轉(zhuǎn),她七年前沒說過那些不經(jīng)大腦又傷人的話,她真的希望能一切重來。
“馮薇,我不要再聽到妓女這種字眼!庇嶂羷偛蝗趟绱宋耆枳约骸
“刺耳嗎?”
“你不是妓女!
“但我不是賣了七十萬美金嗎?算是超高價了!彼谒拿媲胺凑矝]有什么尊嚴(yán)可以談,她永遠(yuǎn)都矮他一截,在他的面前,她永遠(yuǎn)都抬不起頭,而除非他說離婚,否則她根本就沒有脫身的一天。
俞至剛走到窗邊,來到馮薇的面前,他不再是主人般的臉孔,而是有些謙卑的,他的眼中有溫暖,不再以自我為中心。
“如果我向你道歉呢?”他低聲的問她。
“你會向我道歉?”她的情緒已緊繃到極點,雙眼充滿懷疑的看他,她才不相信,
“如果你要我道歉。”
馮薇并不打算相信他,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她真的看到了歉意,而不知為什么,她竟然真的原諒了他,她不再滿心的恨意和憤怒,看他的目光也不那么犀利了,她感覺到自己正一點一點的軟化。
“只要你說一句話……”
“算了!”馮薇有些自憐的說!熬退隳阆蛭业酪话俅蔚那,也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所以你會待下來?”他脫口而出。
“你本來以為我會走?”
“我不知道……”俞至剛知道自己不該自掀底牌。“但你說對了一件事,我想我們并不了解對方!
“如果你決定要離婚……”
“沒那么好的事,馮薇。”俞至剛很高興她的心情平復(fù)了些,至少她的眼光不再那么冰冷!拔艺f過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飯,對稍早的事……我或許欠你一個道歉,但是其他的事……我們還沒完沒了。”
“所以我剛剛是太快原諒了你!彼蠡诘牡馈
“我們明天……”但意識到現(xiàn)在是凌晨,已經(jīng)是新的一天,所以俞至剛改口,“不!好好睡一覺,我們天亮以后吃早飯時談!
“談什么?”
“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
“這有什么好談的,你這么有錢,我當(dāng)然是在家當(dāng)少奶奶嘍!”馮薇有些自我安慰的道,因為俞至剛真的是有錢,他不可能不讓她用他的錢!坝嶂羷,難道你只有七十萬美金,現(xiàn)在只是個空心大老倌?”
“馮薇,我有錢。”
“那還有什么……”
“可是天底下并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庇嶂羷偤芘逻@個千金小姐在知道自己必須自食其力時,不知道會不會昏倒在他的腳邊。
“俞至剛,可不可以把你的意思說得清楚一些,我怕我這個覺會睡不著、會失眠!彼呀(jīng)開始憂慮了。
“如果需要我說床邊故事……”
“俞至剛,不要讓我又開始恨你!”
“其實在習(xí)慣了你的恨意之后……”俞至剛管不住自己眼睛看向了她的嬌軀!拔蚁胛乙稽c也不怕你會再恨我……”
☆☆☆
不知道當(dāng)自己睜開眼睛時已日上三竿,就在馮薇想伸個懶腰時,她覺得下腹有些疼痛,似乎是在提醒她昨晚的事,但既然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她也只有以堅強的心情去面對未來、面對俞至剛。
當(dāng)她來到飯廳時,只見到一個年近五十,而且面貌慈祥的婦人,交談得知她就是王太太,王太太告訴馮薇說俞至剛會回來吃午飯,希望她在飯廳等他,他有些事要跟他的太太談。
馮薇的反應(yīng)是有些尷尬、有些自怨自艾的,不管這個王太太對她這個女主人到底知道多少,但王太太聰明的什么都沒有問,而俞至剛不知道是體貼還是想彌補昨夜對她昕做的,早上他并沒有吵她,反而讓她睡個夠,中午才和她談。
問題是他們能談出什么?現(xiàn)在的她只能用籠里的金絲雀來形容,而除非俞至剛肯給她自由,讓她隨心所欲的飛,否則她將永遠(yuǎn)被他關(guān)在他為她所設(shè)的牢籠里,她不會忘記在美國注冊前所簽下的婚前協(xié)議書,一旦反悔……俞至剛甚至連她的母親都會拖下水,告到她們母女永無翻身之日。
只隨便的喝了杯咖啡,馮薇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等著俞至剛回家,王太太在弄完午飯之后,就回到她在豪宅另一端的傭人房,獨自一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屋子,馮薇反而有一種自在感。
一直等到十二點半,馮薇聽到了開門聲,她立刻就進(jìn)入備戰(zhàn)的狀態(tài),幸好俞至剛有自己帶鑰匙的習(xí)慣,因為她可沒有習(xí)慣為任何人開門、等門。
見到馮薇一派優(yōu)閑的坐在客廳里,俞至剛心中的一顆大石頭在瞬間就消失,不再壓得他有些難以呼吸,至少她沒有被嚇跑、沒有任何故意反抗他的舉動,就沖著這一點,他給了她一個親切的笑意。
“睡得好嗎?”他放下西裝外套和大哥大,主動的詢問著她,有股沖動想要吻一吻她的臉頰,但是他畢竟還是忍住了,他沒有理由把她當(dāng)愛妻看。
“如果你是想問我?guī)c起床……”她有些防衛(wèi)性的說!拔乙幌蛲砥稹!
“這可不是好的生活習(xí)慣。”他笑說。
“但這是我的生活習(xí)慣!
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俞至剛知道馮薇不可能在幾天之內(nèi)就由千金小姐成為溫馴的小女人,所以他會給她時間,但他也不可能給她太多時間,當(dāng)他的視線停駐在她的身體時,他的眼光一緊。
“你還好吧?”他輕聲的說。“我是指……”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彼啡坏拇驍嗨
“還會痛嗎?”他不該如此親密的問她,但是他又不能不問,因為他真的在乎。
“一點點。”她低頭。
“如果需要看個醫(yī)生……”俞至剛這輩子有過很多女人,尤其是在他成為有錢人之后,但是他還沒有碰過任何的處女。
“俞至剛,你不要笑死人,照你這意思,那每個女人在她的‘第一次’發(fā)生之后,都需要看醫(yī)生!瘪T薇并不需要他對她這么好。
“但你昨夜好像痛得……”
“我們能不能不要談昨夜?”馮薇視昨夜的經(jīng)驗為一次不愉快的經(jīng)驗。“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發(fā)生。”
“你是說我們以后不再上床?”
“至少你要征得我的同意!
“如果你始終不同意呢?”俞至剛有點逗她的意思。“那我就永遠(yuǎn)都別想碰你?”
馮薇知道這樣扯下去沒完沒了,所以她站起身,她不想破壞自己的胃口,從醒來到現(xiàn)在只喝了杯咖啡,她現(xiàn)在餓得可以好好的飽餐一頓,而且王太太的廚藝好像棒得很,菜肴是色香味俱全。
“可以吃飯了嗎?”她話題一轉(zhuǎn)。
“我是餓了!彼樦
“那還等什么?”她自顧自的往飯廳走,桌上已擺好了碗筷,只要她盛個飯即可。
俞至剛走進(jìn)飯廳,只見餐桌上擺著五菜一湯,王太太似乎為新娘多加了兩個菜,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很可口,他拉開椅子坐下,今天中午大概可以多吃一碗飯。
馮薇本來并不想為俞至剛盛飯,因為她一向覺得男女平等,做女人的不必伺候男人,但一見他已坐得四平八穩(wěn),好像就等她把飯送上時,她還是為他盛了飯,違反自己的原則。
“謝謝!”俞至剛并沒有視她的舉動為理所當(dāng)然,所以向她道了謝,知道這會令她心里舒服點。
“不客氣!
兩個人接著沉默且專心的進(jìn)食,好像他們都餓壞了,也好像王太太的菜有多好吃似的,總之這一頓飯沒有任何的火藥味,他們像老夫老妻似的吃了一頓很和平、很安靜的午飯。
如果往后的每一頓飯都是如此,那馮薇也還可以忍受,反正俞至剛的事業(yè)那么大,他在家的時間一定不多,所以她平日還是可以有自己的時間、做自己的事,一想到這樣,她微笑的喝著湯。
俞至剛很喜歡看馮薇笑,雖然她有著千金小姐的驕氣和高傲,但當(dāng)她笑起來時,還真是一個甜姐兒,很能令男人為之癡迷。
“你打算怎么過日子?”俞至剛已經(jīng)吃飽,一副話家常似的問她。
“我不知道你這話的意思?”馮薇放下碗。
“你已經(jīng)不是千金小姐了。”
她諷刺的說:“但我是你的老婆。”
“所以你準(zhǔn)備當(dāng)少奶奶?”
“不行嗎?”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