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太太,你看看,這是我女婿昨天送我的母親節(jié)禮物,漂不漂亮?”隔壁的張?zhí)鋸埖呐e著好似抬不起來的肥手,上面圈著一只粗大的金手煉,鑲滿著碧綠翡翠,想是價值不菲。
“張?zhí)媸呛酶獍!聽說你女婿是做生意的,難怪出手這么大方!鼻筚澦暮眠\,一臉羨慕得要死的樣子。
“哎呀,小生意而已啦!年收入不過一千多萬,上不了臺面,哈哈哈!”
說得那么謙虛,卻笑得那么大聲,根本是來現(xiàn)的。
她繼續(xù)說:“我女婿實在太有心了,跟他說不用慶祝,買個蛋糕來吃吃就算了,可是他說一定要慶祝,不但請我去大飯店吃飯,吃完飯還堅持帶我去買禮物。別看這小小一條,要三十來萬耶!真是嚇?biāo)廊!?br />
到別人家來現(xiàn)寶,說話也不小聲點,連價格都要說個明白,真是個既聒噪又虛榮的女人。
在張?zhí)@喜過度的機關(guān)槍掃射下,曲太太終于找到語縫插話,“母親節(jié)送這么貴重的大禮,真是給你做足了面子!你老公去年父親節(jié)不過收到一雙進口的鞋子,可見母親真是偉大多了。”
曲太太不知道的是,那雙進口鞋可是義大利手工名鞋,要價十幾萬。
而張?zhí)@然也不識貨,隨著她的話說:“去年我們家婉慈還沒嫁給他,他當(dāng)然不好意思送太貴重的東西,F(xiàn)在不一樣啦!昨天我女婿一直追問我老公今年想要什么父親節(jié)禮物,我已經(jīng)替我老公先跟他預(yù)定了一輛休旅車。哈哈!今年是第一年嘛!他當(dāng)然是想表現(xiàn)一下他的孝心,以后想再收到這么貴重的禮物,我看是難嘍!”
“那不是更好,就叫他包個紅包給你們紅一下,比送禮物更實際!鼻χ{(diào)侃。
“是!送禮多俗氣。你看我這條,不知道什么時候有機會戴呢!出門也不知道手會不會給人剁掉,還是紅包最好用。”
兩個俗氣到極點的歐巴桑,同時在心中惦惦這個紅包的厚度,張?zhí)@邊更覺得應(yīng)該跟女兒暗示一下,八萬八干八是個不錯的數(shù)字:女兒、女婿各一包,逢年過節(jié)加生日,他們夫妻倆可凈賺一百多萬耶!而且這一百多萬是擺在銀行里生利息的,平常要用錢向女兒開口就好,所以以后他們的生活光靠這個女婿就不愁吃穿了。
誰說生女兒沒用處?釣個金龜婿就大大的有用啦!
這時“喀”的一聲,曲家公寓大門開啟,兩個歐巴桑同時往門口處望去,只見走進兩名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一模一樣的風(fēng)韻、一模一樣的身形、一模一樣的臉孔——她們是曲家美麗的雙胞胎,曲惟雙與曲惟珊是也。
“張媽媽,你來啦!”兩人雙雙招呼道,她們一向是八面玲瓏的女娃兒,一對人見人愛的瑰寶。
“惟雙、惟珊,快來看看,我女婿送我的母親節(jié)禮物!”張?zhí)娙肆⒖塘脸鏊男率譄,一臉張狂的笑容?br />
“真漂亮,你女婿有眼光!蔽╇p笑著應(yīng)和,笑意卻沒有到達她眼中。她女婿送她什么東西關(guān)曲家什么屁事?老是跑來現(xiàn)寶,擺明了譏笑她們買不起。
買不起嗎?惟雙和惟珊兩人都有好職業(yè),一個是服裝設(shè)計師,一個是室內(nèi)設(shè)計師,雖然名氣還沒完全打開來,收入有點不穩(wěn)定,但年薪還是有兩百萬以上,要買個幾十萬的禮物不成問題,只是得靠縮衣節(jié)食度日而已。
況且有必要去爭這個面子嗎?不只兩姊妹覺得不值,連曲母都覺得存錢才是正道,所以,只能暗自羨慕別人的風(fēng)光。
“什么他有眼光?我選的!他只負責(zé)付錢而已!睆?zhí)笱圆粦M的道,大有丈母娘A女婿的錢是天經(jīng)地義之感。
“原來是張?zhí)x的,果然女人比較有品味,對吧,惟珊?”惟雙笑著問妹妹。
“對呀!”惟珊像惟雙一樣保持基本禮貌與笑容。張?zhí)钠肺吨皇翘舸蟮摹①F重的,如此而已,這種品味也敢拿出來現(xiàn),真讓人受不了!她虛情假意的續(xù)道:“男人只適合賺錢給女人花而已,這條手煉戴在張媽媽的手上,更顯出你女婿有多愛婉慈了,婉慈真幸福!
“是啊是啊!說起婉慈的結(jié)婚禮物,我跟你們說過了嗎?是她婚紗上的皇冠耶!上面的寶石那么大顆,”張?zhí)鋸埖谋葌像杯口那么大的大小,“我還以為是假的呢!后來聽婉慈說價值連城,要上千萬的。”
“這么精采的故事,聽一百次都不厭倦呢!一定是張媽媽教女有方,人家才愿意花大把大把的鈔票取悅你們母女!蔽┥涸俣葘?zhí)跎狭颂臁?br />
張?zhí)@個故事說了不下十逼了,每次雙胞胎都假裝聽得津津有味,也許她們應(yīng)該停止這種八面玲瓏的個性,否則這個故事真會被拿來說一百遍。
“呵呵呵,曲太太才是教女有方,聽惟雙、惟珊說話就知道了,每次都說到我的心坎里!睆?zhí)珴M意的沖著曲太太笑得花枝亂顫,“對了,曲太太,你們昨天是怎么慶祝母親節(jié)的?我還沒聽你說呢!”
“不就是吃吃蛋糕而已,沒什么啦!”曲太太客氣的說。
“這么寒酸啊!惟雙、惟珊也太會算了,住在家里應(yīng)該是滿省錢的,連個禮物都不送,果真是“呷是呷俺爹,賺是賺厶刃虧t丫”張?zhí)荒樃`笑,好像自己贏了幾百萬似的。
雙胞胎真想把她掃地出門,但為了曲家的面子,忍了。
“不是啦!張?zhí),我也不知道自己缺什么,所以惟雙、惟珊都包紅包給我,比買禮物實在多了。萬一買了我不喜歡的禮物,反而壞了興致,對吧?”曲太太忙為女兒解釋。
“這倒是。包多少?偷偷告訴我一下,如果夠大包我就去幫你宣傳一下。”
問這種問題實在有夠沒水準(zhǔn),也只有張?zhí)@種三八才問得出來。
突然,“砰”的一聲,有個大聲公邊開門邊叫道:“肚子好餓……啊,張?zhí),你在這里呀!那不就沒人煮菜?”來人是曲先生,他說話一向不經(jīng)大腦,無意間總讓對方臉上無光。
他們曲家四口人,爸爸是直來直往的大聲公,媽媽是言語無味的白開水,女兒是八面玲瓏的公關(guān)高手,個性相差何只十萬八千里。
“曲先生,你看看我的母親節(jié)禮物,猜猜值多少錢?”張?zhí)衷诂F(xiàn)寶了,一點都沒被曲先生的話傷到。
“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又不能吃。老婆,去煮菜!”曲先生很不給面子。
“哎喲,沒煮就出去吃好了。猜猜值多少錢嘛!曲先生。”
“你慢坐,我去煮菜了。”拿張?zhí)膼郜F(xiàn)沒轍,曲太太翻了個白眼,無奈的嘆口氣,隨即進廚房去了。
“張?zhí),你老公回家看到(jīng)]人煮,說不定找朋友去喝酒了!鼻壬叩缴嘲l(fā)前,大剌刺的坐下,他知道張?zhí)钆吕瞎苋ズ染疲室膺@么說。因為張先生有肝病,但酒蟲就是不放過他。
“不會,現(xiàn)在我們家不開伙了,天天吃外賣,婉慈再過不到二十分鐘就會來接我們一家了!睆埣乙患易影◤埾壬、張?zhí),以及婉慈的弟弟?br />
“那還不快回去等門?”曲先生很高興這個三八要走了。
“還有時間嘛!我都梳妝打扮好了,不礙事的。我告訴你哦,昨天我女婿……”
錄音帶再倒轉(zhuǎn)一次,不過這次播放的速度快了點,想是因為時間不多了,所以連聽對方反應(yīng)的機會都沒有。雙胞胎原本想進房去休息,但客人一直不走,向來顧及周到的她們也只有跟著坐下來。
張?zhí)秸f越得意,連曲家的事也要拿來說一說,“呵呵呵,婉慈能嫁得這么好,我也很驚訝呢!惟雙和惟珊都二十八了,女人越老就越不值錢,還是趕快趁年輕嫁了吧!否則到時只能嫁給老頭或是離婚、死老婆的,嘖嘖嘖,凄慘哦!”
“張媽媽,二十八歲不算老吧?”惟珊笑問。怎么扯到她們身上來了?現(xiàn)代人三十歲結(jié)婚都嫌早呢!要不是因為高齡產(chǎn)婦難為,最好能拖過三十五歲。
“我家婉慈不過才二十歲,可就是因為年輕,所以才挑到最好的,女人二十五歲就開始老化,就算保養(yǎng)得再好,人家一聽到你們的年齡就打退堂鼓了,你說對不對?”
曲先生對她的話有意見,“張?zhí)闩畠杭薜煤檬撬哌\,我女兒有本事,就算嫁個小工人,一樣不愁吃穿!彼囊馑己苊靼,張家女兒沒本事,活著完全靠運氣、靠男人,曲家的女兒就不同了,靠的是智慧和手腕。他以自己的女兒為傲。
“?那不就要辛苦一輩子?惟雙、惟珊不像那么苦命的人呀!曲先生你不要這樣詛咒自己的女兒嘛!怎么說也是自己生的!睆?zhí)词虑榈慕嵌认騺砀H瞬煌?br />
“張媽媽,爸爸只是希望我們快樂而已,其實若能像婉慈一樣嫁個金龜婿,當(dāng)然更好嘍!”惟雙笑答。
“如果要辛苦一輩子,有什么快樂的?女人的胳臂沒男人粗,苦力交給男人去做就好,我一向這么教婉慈的。男人喜歡柔弱的女人,這種女人會興起他們的保護欲,才抓得住他們的心!
“張媽媽的意思好像我們都沒機會了一樣,即不柔弱,年紀(jì)又大。”惟珊再送她一個假笑。
“也不是這么說,我是說你們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想是張家人一起來請“老佛爺”移駕了。
張?zhí)吰鹕磉叺溃骸扒壬,養(yǎng)女兒呢,就要養(yǎng)像婉慈這種,一心向著娘家的,多有成就感!唉,下次再跟你們聊聊我們要去歐洲的事,拜拜了。”去歐洲,當(dāng)然要那個“盤子”女婿出錢嘍!
張?zhí)x開后,曲先生瞪著女兒們看了會兒,才道:“希望婉慈沒那只大肥豬那么貪得無厭,否則金山銀山都給吃垮了,你們可別學(xué)那只大肥豬那樣,會遭天遣的!
“張?zhí)看味寄盟畠汉团龅氖聛盱乓,你不氣嗎?”惟珊問?br />
“當(dāng)然氣,不過又能怎樣?人比人氣死人,有你們我就很滿足了。”
“我想就算我們年收入都超過她女婿,張?zhí)粯幽苣梦覀兊哪挲g做文章,拿我們嫁不出去做文章!”惟雙一想到就氣。因為被貶低的不只她們本身,連她們的父母親都是被嘲笑的對象。
“那個三八阿花,管她說什么,叫她去死!”曲爸爸土直的罵了兩句,打開電視,沒兩下就忘了那些沒營養(yǎng)的話。
惟珊隨著惟雙進入后者的房間,關(guān)上門,兩人同時甩出背包,同時背對背而立,過了會兒,惟雙首先冷冷的開口——
“貴人到底什么時候出現(xiàn),再等下去,我們的頭發(fā)真的要白了!”
雙胞胎只有在兩人獨處時,才會露出這種本性,她們八面玲瓏的個性,從不帶進她們的私人天地,連曲家父母都不清楚她們的底細。
“難道真如算命批注的,要等結(jié)婚了才能發(fā)光發(fā)熱?我們明明有才華,就欠貴人牽引而已!蔽┥鹤詥。
“我不甘心!女人為什么一定要靠男人?我好不甘心!蔽╇p忍住想嘶吼的沖動。要發(fā)泄,至少不能讓爸媽聽見。自從國二那年兩人打了一架,見媽媽哭到呼天搶地,又被媽媽念到耳朵快長繭后,再也不了。
“我也是!”惟珊同樣倔強的道。其實雙胞胎感情好得很,國二那年打架,只因夏天火氣大,兩人爭喝冰箱里最后一罐運動飲料而已,根本沒什么事,卻不巧被媽媽撞見了,真是很烏龍的一件意外。
“珊,我們十五歲的時候說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惟雙問。
“二十五歲,因為老師說二十五歲是生小孩的黃金時期!蔽┥旱幕氐。
“我們同學(xué)有人二十五歲生小孩,聽說品質(zhì)不怎么優(yōu)!
“你覺得二十八歲才是黃金時期?”
“不,不過反正我們的貴人就是我們的老公,再《一厶下去,不只我們辛苦,連爸媽都要抬不起頭來,干脆去把這個愛的貴人挖出來好了!”
“恩,有理!
又沉默了片刻,“你說我們的貴人貴不貴氣?”惟雙懷疑的問。所謂貴人,就是有助她們事業(yè)的人,應(yīng)該是跟商場有點關(guān)系的人吧!
“不管貴不貴氣,在我們事業(yè)有成后,他就是金龜婿了!敝攸c是他會助她們成為揚名國際的設(shè)計師。
“要賭嗎?”惟雙回過身來,俏皮的問。
“賭誰先結(jié)婚?”惟珊也回過身來。雙胞胎的心靈相通,惟珊知道惟雙問的是什么,而且,賭誰先達成目的一向是她們的慣例。
“說定了!眱扇讼嘁暥Α
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期待的心情了,她們以后還會有很多賭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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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
一名身著休閑衫的高大男子加快步履,眼睛盯著上空一只笨拙的小鳥,有點擔(dān)心它會失速墜落在地。
這只黃色小鸚哥一向不怎么會飛,也不怎么愛飛,怎么會突然在擁擠的都市叢林中層翅飛翔,他也覺得奇怪。
他喚著它的名字,亦步亦趨的跟在它的后頭,不小心撞了幾個行人,還沒來得及道歉就又趕忙往前沖,好不容易看見喜兒在一家店門前的小方格地毯降落了,這時剛好里頭有人推開玻璃門,奈何喜兒根本不知道要逃,只是笨笨的往反方向挪動身軀,差點沒讓打開的玻璃門給擠扁。
他大步迎上去,小心的將喜兒捧在手心,讓它安穩(wěn)的回到自己的肩膀上,抬頭,注視著玻璃墻上的反射身影,意外的發(fā)現(xiàn)有對茫然的眼睛回視著他。
姜正彥,洋信金控總裁,平時行事果決、作風(fēng)明快。這樣的他,競也會出現(xiàn)這種茫然的眼神,簡直有辱個人名聲。
然而,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茫然的眼神?全都是因為他要結(jié)婚了。
婚姻乃人生大事,也是大多數(shù)人必經(jīng)的路程。三十三歲,也該是結(jié)婚的年齡了,但是為了那種理由結(jié)婚,的確讓人感到氣餒。想他姜正彥,一名事業(yè)成功的成熟男子,卻仍有許多事使不上力,怎不讓人覺得茫然呢?
站在原地盯著自己好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身旁站了一名俏女郎,她亮麗的五宮調(diào)皮的做出各種表情,修長的體態(tài)擺弄著各式女人的風(fēng)情,肢體琶百散發(fā)著青春的活力——或嬌俏、或可愛、或典雅、或浪漫,多么不可思議的女人!仿彿是從仙境里走出來的夢幻仙子。
“你在干么?”好一會兒后,始終沉穩(wěn)看向她的他,終于開口問。
“一分鐘演練出我的下半生嘍!我想我一定會很快樂,雖然偶爾對老公不滿,還會不經(jīng)意的發(fā)起呆來,但大部份的時間我是又忙碌又開心的!鼻闻烧f著對玻璃鏡射擺出一個丈量身長的姿勢,頭一歪,露出一個奪人心魄的笑容。
“你知道自己要什么!闭龔〾鹤⌒目谀且魂嚰聞,純?nèi)恍蕾p的道。
“沒錯。而你……”她繼續(xù)歪著頭看向他,“你似乎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否認。
“是嗎?”她說著站直身子,推開玻璃門,眼神朝他勾了勾,“進來。”
正彥微怔,只遲疑了一秒鐘,便跟著俏女郎后面進去了。
這是一家服飾精品店,走設(shè)計師風(fēng)格,男女裝皆有,裝潢得很藝術(shù),給人明快的印象,沒有壓迫感。
奇怪,他跟進來干么?他并沒有添新裝的打算!
店內(nèi)只有一位店員,向俏女郎打過招呼后,隨即忙她自己的?磥磉@女人顯然經(jīng)常出入這里,不是店長,就是經(jīng)理之類的。
“你的胃酸強不強?我泡的咖啡很難喝哦!”走進后面的小雜物問,俏女郎放下隨身提包,動手調(diào)制咖啡。
“為什么請我喝咖啡?”他問。
“呃?不想喝干么跟我進來?”她無邪的瞟他一眼,反問。
正彥怔了下,隨即莞爾。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她進來,只是看著她多變的表情、活潑的舉止、充滿陽光的氣息,不知不覺就這樣被她勾進來了。
“請問芳名?”他問。
“曲惟雙!蔽╇p用眼神指了指他肩上的鸚鵡,不問他,反問它,“它呢?”
“喜兒!
“好女性化,母的嗎?”她交給他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問:“糖?”
“四顆。喜兒是母的!
“奶球?”她再問。
“兩顆!
惟雙將咖啡遞給他,自己如法炮制的泡了一杯,嘗了一口,抿了抿唇,直呼,“好甜!”
他輕輕一笑,“你沒有自己的喝法嗎?”欣賞她多變的表情。
“沒有啊!我喜歡喝別人的口味,第一次碰到喝這么甜的人!彼纹さ纳焐焐囝^。
“你真開朗,好像沒什么事可以打倒你一樣!闭龔┥岛艉舻亩⒅拇,期待再次看到那誘人的桃紅色小丁香。如果他的生命中有這樣的女性,應(yīng)該就不會覺得遺憾了吧!
“那你呢?無緣無故站在我的店門口擋我的財神爺,說吧!有什么煩惱?”惟雙很好奇,一個看起來知道自己要什么,嘴巴也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究竟在茫然些什么。
“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贝寡劭粗约旱谋樱灰詾樽约簳S便對一個陌生人吐露心聲,但意外的,他竟然說了。
“哦,婚前恐懼癥!彼c點頭,領(lǐng)先帶他走出雜物間。好可惜,她覺得他挺合她眼的,正考慮將他列入老公人選名單說。
雖然和惟珊打了賭,但自由慣了,叫她隨便拉個人結(jié)婚實在有困難,只好努力開發(fā)新名單嘍!而目前這份名單的內(nèi)容還是零,因為每次一有人列上去就被刪除,她還在想辦法破解這份無字天書呢!
“也許有那么點吧!”正彥不置可否的回道。
“這位先生……對了,貴姓大名?”她轉(zhuǎn)頭問他。
“姜正彥!彼珠_始不自覺的盯著她的紅唇看了,她給他一種心癢難耐的感覺,好像聞到蜜香的蜂鳥一樣,忍不住想采擷。
“正彥,你不愛你女朋友嗎?這種話你女朋友聽了不傷心才怪!蔽╇p走到店內(nèi)唯二張待客用沙發(fā),邀他坐下。
“她并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對不起,超出理解范圍了!彼瓊白眼,喝著咖啡,兩根手指在太陽穴處打個叉。
話題一起了頭,似乎就停不下來,正彥平穩(wěn)的坐在她身邊,開始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雅均是我媽一位知交好友的女兒,五年前,雅均的媽媽死了,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兩個月前,醫(yī)生宣布雅均跟她媽媽一樣得了血癌,”他吐了口長氣,“昨天,我向她求婚了。”
“她答應(yīng)了?”
“恩。”
“你神經(jīng)病!”惟雙脫口罵道,“干么因為同情一個女人而娶她?女人很在乎這種事,婚后她反而會怪你不愛她!
“不,我之所以向她求婚的理由不只這點,雅均和我的關(guān)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她想結(jié)婚,而我會在她生前替她完成這個心愿!
“笨蛋!就算你們能維持表面的夫妻關(guān)系好了,你保證婚后不會遇見命運中的真愛?萬一雅均的血癌再拖個二十年呢?萬一她的血癌找到配對的骨髓治愈了呢?那你豈不是同時對不起兩個女人!”
“雅均是罕見的M陰性血型,父母又都不在世上了,想找到配對的骨髓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我仍會盡力找尋。而我,不覺得自己有戀愛的能力。”他看進她眼底,突然覺得有些心慌,并預(yù)感將為自己的選擇懊悔,不覺灌了一大口咖啡。
“這么說就低估你自己了,基本上,只要是人就有戀愛的能力,你只是沒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而已!彼f著將手輕輕放在他的手臂上,調(diào)皮的對他眨眨眼。
正彥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不覺屏住呼吸。
“哈,逗你的啦!”惟雙失笑,這個男人真可愛,“這種程度就緊張成這樣,你很有出軌的潛質(zhì),奉勸你還是別結(jié)婚的好!
“不……”簡單一個字說得有些艱難。
正彥沉重的想:他已經(jīng)給了雅均承諾,不能隨意背棄她。但,為什么他不是在一個星期以前遇見曲惟雙呢?第一次遇到這種只稍眼神一勾就能讓他心慌的女子,當(dāng)真是奇遇般的邂逅……
他深吸口氣,沉穩(wěn)的續(xù)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雅均需要我。”
“那既然如此,愛不到你,祝你慘死……不對,是祝你幸福,不過休想我會真心祝福你。唉!真嫉妒你的雅均,我的戀愛運一向不好。”她用右手撐著下巴,嘟著紅艷的小嘴道。
“你……”正彥感覺心中那股悸動加倍了。她對他的感覺也是那樣蠢蠢欲動嗎?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前兆?
“干么?我現(xiàn)在正在物色老公人選,當(dāng)然見一個殺一個嘍!誰叫你隨便宣布你死會的,恨死你了!”惟雙小氣的奪走他手中的咖啡,連同自己的,一起擺在前方的透明茶幾上。這個任性的動作不但沒讓她顯得討厭,反而讓人覺得她很可愛。
“我……”他在干什么?想求她不要恨他?想告訴她,他不結(jié)婚了?這怎么可能!他還沒失去理智,他還是那個沉穩(wěn)、重信諾、負責(zé)任的姜正彥!
“你!一定會后悔的。算命的說我是大富大貴命,而且夫運極旺,將來老公必是富貴之人。你今天錯失一個成為大富大貴之命的機會,嘔死你!”她說得好像握住一張王牌似的。
雖然正彥品味出眾,看得出他絕不會是泛泛之輩,但他行事一向低調(diào),從來不接受雜志及電視臺采訪,所以很少人認得他。而且他今天放自己假,沒帶秘書,也沒穿“制服”,一般人是不會發(fā)現(xiàn)他貴為金控公司總裁的。
“江湖術(shù)士……”
“不能盡信是吧!期待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愿意相信。”惟雙相信自己必將成功,終會讓自己的設(shè)計推廣到全世界。
“我并不是說算命不好,我自己的辦公室也請風(fēng)水師看過!彼B忙解釋,不想她誤會他認為她愚昧無知。
“這么說就對了,再給你十秒機會反悔,十、九、八……”說著開始倒數(shù)。
突然,正彥肩上的喜兒拍著翅膀大叫,“吃吧!吃吧!吃吧!”
“耶?喜兒會說話?”惟雙驚奇的杏口微張。
“肚子餓的時候會這么叫。”他寵愛的從褲袋里拿出一些飼料喂它。
“它還會說些什么?”
“除了再見外,只會發(fā)出一些無意義的雜音!
“哦。十秒鐘到了,你反悔沒?”她突然又轉(zhuǎn)回正題。
“這……”
“這表示你還沒反悔。好吧!喜兒,歡迎你下次再來,我會準(zhǔn)備水果請你吃。至于你的主人呢……為了我的失戀紀(jì)念日,買套衣服吧!幫你打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