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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潘朵拉 第一章

  他瞠著驚愕的雙眼看著攤在手中的報導(dǎo)和那張厚紙——結(jié)婚證書?是她的眼睛花了嗎?為什也在證本上有她的名字?

  關(guān)若翡帶著說不出的疲憊緩緩睜開眼,卻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赤棵棵地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更訝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緊套著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戒指。

  “你醒了?”

  身邊傳來的聲音令她本能偏過頭去,吃驚地看到側(cè)躺在旁,裸露上身的趙子尚,不由得急急拉起被單將全身緊緊裹住。

  “這是哪里?”她面色慌張地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趙子尚揚(yáng)起眉,帶著詭異的表情看她,“難道你不記得我們結(jié)婚了?”

  “結(jié)婚?”她無法置信地睜大眼睛。

  “是!”趙子尚嘲弄地笑看她,“要不然你怎肯跟我這樣同躺一張床?”

  關(guān)若翡臉色登時大變,下意識將赤裸的身子裹得更緊,“你胡說!為什么我對婚禮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來你的腦筋越來越差了!”他閑適地拿起遙控器,將房間里的電視和放影機(jī)打開,“你自己好好看看,這里面的新娘不是你會是誰?這里還有我們的結(jié)婚證書和報紙報導(dǎo)!”

  說著,使遞過一張證書及幾份報紙給她。元震集團(tuán)新任董事長婚禮簡單隆重賀客盈門……

  她瞠著驚愕的雙眼看著攤在手中的報導(dǎo)和那張厚紙——結(jié)婚證書?是她的眼睛花了嗎?為什么證書上有她的名字?

  還有那幾篇報導(dǎo)又是怎么回事?她究竟什么時候跟趙子尚結(jié)婚了?

  聽得一陣結(jié)婚進(jìn)行曲的音樂,她不禁抬頭瞪視著電視畫面,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畫面上穿著婚紗,與趙子尚相偎癡笑的人竟是自己?!無法目睹自己穿著婚紗,傻笑不停的呆樣子。_

  結(jié)婚?為什么她硬是不記得這樣的場景?

  纂然,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倏地閃進(jìn)畫面。臉色陰沉地瞪視著傻笑不已的她,在趙子尚朝他伸手打招呼以前,便轉(zhuǎn)身消失在道賀的人群中了。

  頓時,關(guān)若翡的心像被一把利刀出得鮮血淋漓,痛得全身發(fā)寒。

  薛騰!他……他怎會出現(xiàn)在這婚禮的畫面上?

  看著薛騰調(diào)頭就走的身影,她有呼喚的沖動,但才張嘴,聲音便在喉間消散了,莫名的淚水卻沿著瞼頰墜流而下

  剎那間,塵封久遠(yuǎn)的童年往事猛地浮跳出腦海,蓋過電視的畫面,在她眼前一幕幕播放了起來。

  那男孩眼眸閃著叛逆得光固然令她吃驚,更教她目瞪口呆的是。那男孩竟然朝那女人大吼大叫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并且掄起拳頭沖向那女人。

  關(guān)若翡第一次見到薛騰的時候,是在薛家的廚房。

  薛家的廚房很大,有不少傭人,包括她的母親在內(nèi)。

  這天,還在上小學(xué)的關(guān)若翡回到屋里,才剛放下書包,就被母親叫住。

  “小翡,快來幫忙!”

  關(guān)若翡來不及換下制服,便隨即被母親拉到廚房。訝異地看見廚房里的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媽媽,為什么大家都好忙?”

  在她的記憶里,廚房里的傭人邊談天說地,邊做家務(wù)雜事的悠閑才是正常。就連過年也不曾像此刻如此忙碌過。”

  母親不由分說地把一盆待剝的豌豆塞到她手中。

  “快幫忙把豌豆剝一剝”

  “小翡乖,趕快幫忙挑萊,眼看七點就要到了。夫人開給我們的菜單,還有七、八道菜還沒做好呢!大伙兒急死了!焙眯牡鸟R大嬸向她解釋道。

  “七點?”她看了下墻上的舊鐘,又望望忙成一團(tuán)的廚房,還有廚師胖伯在爐灶邊揮汗如雨地工作著,“六點五十分…,太太要請好多客人嗎?”

  “我說小翡呀!”性急的富貴姐見她棒著豌豆愣在那兒,不禁嚷了起來,

  “再發(fā)呆下去,你就成了電線桿啦!還不快把豌豆清干凈!”

  關(guān)若翡聽很聲大如雷的富貴姐一喊,連忙瑟縮到角落,清理手上的豌豆。

  “還沒準(zhǔn)備好嗎?”一個焦急的聲音隨著開門聲響。警鈴似它拉起,“人都到了,你們動作太慢了吧!”

  關(guān)若翡抬頭一看,是曾姨姨。

  曾姨姨在這個家里,是薛夫人以外,權(quán)力最大的,至少這屋里的人都要聽曾姨姨的話,她的母親自然也不例外。。

  曾姨姨離開廚房后,大家更急更忙了,關(guān)若翡被這些忙碌的腳步追到天色已暗的門邊,就著屋里透出的光和后院剛亮起的燈,認(rèn)真地剝起豌豆來。,

  忽然,一個黑影倏地在她的籃中一閃,定睛一看,籃中已剝好的豌豆少了許多。她不由得抬頭,詫異地看見一個身著小西裝,眼神頑劣的陌生男孩。

  男孩比關(guān)若翡矮小,那鼓鼓的嘴腮一嚼一嚼地,仍帶童稚肥嫩的手中還抓著些許剝好的豌豆。

  “你是誰?干嘛偷吃我的豌豆?”

  剝豌豆是她的使命,如今辛苦剝好的豌豆被偷吃了許多,教她怎樣向母親交待?想到這里,她不禁更有氣地質(zhì)問對方。

  男孩非但不回答。還把手中剩余的豌豆全都塞到嘴里,更加用力地咀嚼。

  關(guān)若翡氣極,霍地站起身,沖上前去。

  見她怒氣沖沖地奔過來,男孩轉(zhuǎn)身便跑。

  “還我的豌豆!”

  關(guān)若翡沖動地丟下未完成的“使命”,緊追了過去。

  他跑得很快,關(guān)若翡一時追不上,見他囂張地回頭用她扮鬼臉,氣得正要大罵,卻見迎面而來的身影,不禁頓住腳,臉上的氣惱也轉(zhuǎn)為怯懼。

  男孩還來不及回身,便撞上這迎面而來的身影,抬頭所見的是個雍容冷艷的女人,眼底隨即有了警戒。

  只見那女人一舉手,便給那男孩響亮的一巴掌。

  關(guān)若翡當(dāng)場看傻了眼,而那男孩眼眸閃著叛逆的光固然令她吃驚,更教她目瞪口果的是,那男孩竟然朝那女人大吼大叫著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話,并且掄起拳頭沖向那女人。

  薛夫人,從來沒人敢這樣對薛夫人呀!他到底是誰?

  “不可以!”立即有好些人奔來阻止了男孩冒犯的舉動。

  這時,關(guān)若翡才看見大家的臉色都很緊張。

  大家當(dāng)然緊張。打從三年前跟著母親踏進(jìn)薛家的地盤,她就知道,薛夫人是這里最高的權(quán)威,而這個陌生的男孩正觸犯了薛家最大的禁忌。

  “夫人,”一個中年男子緊抓住男孩的雙臂,誠惶誠恐他說、阿騰這幾年都待在洋鬼子的育幼院里,沒人教養(yǎng),請別見怪!

  “果然缺乏教養(yǎng)!要不是薛家就剩這根香煙,一把捏死都不為過!”薛夫人冷哼道,“阿曾,叫廚房不用再大費周章,就現(xiàn)有的萊弄好,晚餐馬上開始!

  看著大家架著那猶自掙扎不已的男孩往大廳走去,關(guān)若翡仍感一頭霧水。

  阿騰?薛家就剩這根香煙?什么意思呀?

  關(guān)若翡還沒能繼續(xù)思索下去,母親已經(jīng)在她腦上輕敲了一下。

  “剝了半天,就只這點豌豆,給鳥吃都不夠!”母親拿著盆里所剩無幾的豌豆且數(shù)落著。

  “是剛剛那個……”她感到冤枉。

  “好了好了!”母親揮手將她的話打斷“去做功課,廚房沒你的事了。

  關(guān)若翡順從地點點頭。轉(zhuǎn)身朝豪宅旁的小樓走去,那是薛家傭人的住屋。她與母親同住一間房,是父親過世后,她們相依為命,避風(fēng)遮雨的地方。

  那年,她剛滿十二歲;薛騰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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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多久,關(guān)若翡便得知那個搶她豌豆的陌生男孩叫“薛騰”,除了薛夫人外,薛家上下似乎都對薛騰札遇有加,甚至連曾姨姨也不例外。

  “太太,小少爺還不懂事,您就別再生氣了。”

  她曾無意間聽到曾姨姨在起居室里如此說過。

  “想到以后薛家這么龐大的事業(yè)要交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頭手里,”薛夫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她無法明白的煩惱。“我就連覺也睡不好!

  薛家的事業(yè)有多大,才十二歲的她一點概念也沒有,只知道薛家很有錢,薛夫人很高貴,而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薛騰很頑劣。

  薛騰的確頑劣。

  一會兒不是將薛夫人心愛的波斯貓剪光皮毛,使得那只優(yōu)雅的貓一見到他就見鬼似地逃跑;不然就是將玉石擺飾當(dāng)鉛球擲。擲碎滿柜的高級洋酒,搞得整個客廳有如洪水過境;再不就是溜到廚房偷出油膩的醬料倒進(jìn)干凈的鯉魚池里,害得美麗的錦鯉條條翻肚。

  薛夫人氣極了,幾次召來家中最粗壯的男傭用藤條狠狠抽打這個無可救藥的頑童,偷看的關(guān)若翡瞧得怵自驚心,薛夫人可從來沒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

  而薛騰呢?他非但不求饒,還不時破口大罵一些關(guān)若翡聽不用的語言,那一定是很難聽的話,因為薛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后來聽曾姨姨說,小少爺說的是英語。

  “為什么大家都叫那個頑皮的小鬼‘小少爺’?”

  關(guān)若翡不經(jīng)意聽到曾姨姨與薛夫人的對話,忍不住回房間母親,這好奇心卻為她帶來了一頓罵。

  “沒事就看書做功課。管人家這么多閑事于什么?”

  挨了母親的教訓(xùn)后,她不敢多問,但是惡劣的薛騰卻連她也不放過。

  那天下午,她正在后園的樹下做月考前的復(fù)習(xí)時,一只巴掌大的蜘蛛驀地落到她攤開的書上,嚇得她臉色慘白地丟開課本,驚魂未定,便聽一陣大笑。

  她聞聲轉(zhuǎn)頭,看到薛騰笑得彎腰,一股怒氣直沖腦門,當(dāng)下走過去,給了他結(jié)實的一巴掌。

  薛騰愣了愣,待回過神明白自己被關(guān)若翡摑了耳光,不禁怒形于色,在薛家除了薛夫人外,可沒人膽敢這樣對他動手。

  只聽他嘶吼了一聲,沖向關(guān)若翡。

  關(guān)若翡雖見他沖來心有防備,卻禁不住他猛力的撞擊隨即住后一栽,頭部不意碰到花圃邊的巖石,只覺眼前一陣眩然。

  她還來不及感覺疼痛,一心只防著薛騰再次的沖撞,卻見他怔怔立在她面前,沒有動作。正覺奇怪,一道溫溫的感覺流過臉頰,她下意識地抹了一下,訝異地看到手中一片腥紅

  血?她尚未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血,眼前又是一片昏花,而薛騰有沒有再粗暴地撞來,她完全不知道。

  當(dāng)她醒來時,母親正關(guān)心守在床邊。

  “小翡,”母親憂心地看著她,“你覺得怎樣了?”

  “我……”她看著白色的墻壁,嗅到淡淡的藥味,“這是哪里?頭有點癢……”

  “這是醫(yī)院”

  母親輕輕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搔癢的動作,“忍耐點,你頭上的傷口才止了血,弄破就麻煩!

  “怎么會……?”她一時無法理解自己置身此處的原因,“我記得……”

  “你的頭撞到花圃的石頭,昏了過去,有印象嗎?”

  “啊!”’她想起來了。

  “醫(yī)生說,你有點腦震蕩,要在醫(yī)院待幾天。”

  關(guān)若翡的眼睛朝四周溜了一下,訝然發(fā)現(xiàn)這個病房比她與母親的房間還大,還舒適,“這不像醫(yī)院!

  “頭等病房,是夫人堅持的。”母親嘆了口氣。“不然,咱們哪付得起呀!”

  “頭等病房?”她突然有做夢的感覺。

  你好好休息吧!母親對她笑笑,“夫人真好,她要我這幾天放下工作,就待在這里陪你,你說……”

  聽著母親說話,一陣?yán)б饷偷匾u上眼皮,在母親把話說完以前,關(guān)若翡已不覺闔上眼,沉沉睡去。

  幾天后,關(guān)若翡雖然頭上還纏著紗布,但可以出院了。

  “小翡,你回來就好!

  胖伯仍是一貫笑呵呵的面容。

  “哎喲!那天可真嚇壞我們了。”說話肉來夸張的富貴姐興奮之余,更是講得口沫橫飛,“你一頭的血倒在地上。好在沒破相……”

  “小翡都出院了,還提那些干什么?”母親輕描淡寫地帶過去。

  “小翡你不知道,”富貴姐卻逕自說下去,“那天夫人打小少爺打得有多兇,小少爺連嘴都不肯開,夫人氣死了,就叫人把小少爺關(guān)在倉庫里,說他幾時認(rèn)錯幾時才有飯吃!

  “嘎?”關(guān)若翡怔了怔。

  “哎!富貴呀!你就少說兩句吧!”馬大嬸出聲道。

  “小少爺該不會……還在倉庫……?’母親見馬大嬸的神色小聲問。

  頓時,大伙兒都靜下來,誰也沒開口。

  久久,富貴才清了清喉嚨說。“小少爺也真倔強(qiáng),不認(rèn)錯就是不認(rèn)錯!

  關(guān)若翡數(shù)算自己住院的日子,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那怎么行!都已經(jīng)快一個禮拜了,就是鐵打的身體……”母親歉疚地喊,隨即拉起她的手,“小翡咱們找夫人去!

  母親拉著關(guān)若翡在陽光室里見到薛夫人。

  “哦?小翡,”薛夫人對關(guān)若翡的語氣十分和善,“你出院了?好些了嗎?”

  “是的,謝謝夫人!毖Ψ蛉宋П涞母哔F,有著令她敬畏的威儀。

  “夫人,謝謝您的關(guān)心,現(xiàn)在小翡都沒事了,那小少爺他……”

  母親一提起薛騰,關(guān)若翡便看到薛夫人的臉色一寒。

  “薛騰該擔(dān)什么責(zé)任,他自己必須明白,這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毖Ψ蛉肃丝诓瑁胺判暮昧!他死不了,你還是帶小翡回去休息吧!”

  “可是夫人……”

  母親的話被薛夫人的威嚴(yán)凍住,只得帶她回房間。

  一到廚房,廚師胖伯便遞給關(guān)若翡一盤剛煎好的蛋餅。

  “胖怕知道你特愛吃他的蛋餅,特地為你做的!瘪R大嬸笑著道。

  “好香!”她驚喜地接過來,“謝謝胖伯!

  “慢慢吃,別燙看了!迸峙聦λπ,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晚餐的菜單了。

  母親也對她笑笑,示意她自己回房,也轉(zhuǎn)身工作去了。

  她看著手中的那盤蛋餅,想到被關(guān)在倉庫里的薛騰,不覺信步走出廚房,朝后院邁去。

  后院的倉庫是幢用來堆放東西的日屋,在這欲明欲暗的黃昏時刻,隨著樹影的搖擺,顯得有幾分陰森。

  關(guān)若翡捧著那盤蛋餅,停立在倉庫不遠(yuǎn)的地方,臉上有幾分躊躇的神情。

  倉庫的門和平常一樣用鐵鏈和大鎖關(guān)住,除了樹葉在晚風(fēng)中沙沙的聲音外,安靜極了,很難想像薛騰在里面已經(jīng)待了將近一星期。

  她遲疑地走近老式的木窗。從窗欞間往里望,隱約看見蹲伏在暗處的薛騰,躊躇了幾秒鐘,還是在窗板上敲了兩下。

  “干嘛?”

  薛騰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m然氣弱,毫不妥協(xié)的意味仍濃。

  她沒說話,只揚(yáng)揚(yáng)手上的食物。

  薛騰卻毫不客氣地從里面伸出手,一把抓起盤中的蛋餅,狼吞虎咽地大啖。

  關(guān)若翡靜靜看他意猶未盡地吮著沾有油汁的指頭好一會兒,準(zhǔn)備離開。

  “喂!你干嘛不說我活該?那你干嘛來?”

  他的語氣像是質(zhì)問。

  她注視他幾秒鐘,想了想,平靜開口,“月考我沒到,要看書準(zhǔn)備補(bǔ)考!

  他沒料到她這樣回答,顯得有點訝異,但放在她傷口的眼光仍充滿叛逆。

  過了好一會兒,他神情僵硬地動了動嘴唇,“對不起!”

  這不像薛騰會說出口的話,因此聽他突然這么說,她不禁一怔,待回過神要捕捉話中含意.那聲音早被晚風(fēng)吹散。

  見她面現(xiàn)不解,薛騰臉上閃過一陣羞惱,隨即中英夾雜地破口大罵。

  “GET  LOST!你站個鳥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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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薛家有場歡宴,賓客云集,熱鬧的氣氛中看不見平常的寧靜。

  盡管這場宴會與關(guān)若翡無關(guān),但從庭園不時傳來的談笑聲充滿滲透力,攪得她靜不下心待在房里,只得起身走出去。

  剛踏出屋外,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花園夜燈如畫。衣香鬢影,這場面不是平?吹玫,她不由得好奇地駐足觀望。

  冷艷的薛夫人一展難得的笑后,不時向賓客介紹立于身邊一個年輕男子。

  “表少爺姓趙,是夫人的侄于,剛從國外拿了學(xué)位回來,準(zhǔn)備幫夫人打點薛家的事業(yè),所以會在我們這里住下!

  記得曾姨姨是這么說的,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姓趙的表少爺了!站在這場歡宴外的關(guān)若翡一面想著,一面好奇地打量這個要住進(jìn)薛家的陌生人。

  頎長的身材配上俊朗的五官,與人談笑的從容顯得風(fēng)度翩翩……

  忽然見那年輕男子的眼光朝這里射來,關(guān)若翡忙停止腦中的胡思亂想,慌張地轉(zhuǎn)身,想也不想地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寂靜與前院的熱鬧成了強(qiáng)烈的對比,好像進(jìn)人另一個世界,除了一輪明月柔柔灑著光輝外,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才這么浪漫地想著,她便看見倉庫旁有一飛舞的紅點,像螢火蟲般,待走近一看,竟是點燃的香煙頭。

  “?!”

  發(fā)現(xiàn)持煙的人,關(guān)若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薛騰!他竟然背著薛夫人在這里吞云吐霧,他真是……

  薛騰淡淡地看了怔立的關(guān)若翡一眼,完全沒有被逮個正著的尷尬,甚至明目張膽地猛吸了一口煙,俗張地用她噴去。

  “你……你未成年,不能抽煙!”

  她掩著鼻,說出唯一能想到的杏告。

  “告我呀!”他毫不受影響答道。

  “你……”她氣急敗壞地指著他手中的煙,“到底什么時候開始……”’

  “這個呀?”薛騰揚(yáng)揚(yáng)那根煙,隨手一扔,戲弄似地湊近她,“如果我告訴你,我八歲就會,而且還不影響我的發(fā)育,你會不會很吃驚?鄉(xiāng)巴佬!

  關(guān)若翡沒有立即回答,只忙著將那煙蒂踩熄撿起,交到他手上,“別亂丟,整理的人很辛苦的。而且你現(xiàn)在人應(yīng)該在宴會上!

  薛同不屑地哼笑了一聲,“為了一個叫趙子尚的人,要我站在那里受人品頭論足,你怎么不去試試看?”

  他譏消的論調(diào)引不起她的共鳴。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房去!

  說著,她轉(zhuǎn)身便走。

  “喂!”薛騰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她回頭對上他的眼光,“什么事?”

  “沒事!想嚇你而已!

  他唐突地甩開她的手,運自走向前院。

  看著薛騰離去的背影,關(guān)若翡不得不同意他的話,在這幾年間,原本矮她一截的薛騰,突然像拔蔥似的高過她半個頭,但頑劣的個性卻絲毫沒變。

  想到適才他凝視的剎那,她不禁幽幽吐了一口氣,那似乎有話要說的目光濃烈得厲害,濃烈得令她有些不安。

  那一年,關(guān)若翡十六歲,第一次感覺到薛騰的成長,第一次見到趙子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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