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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壓寨大將軍 第四章

  「唉!」眼前的大夫掐掐長須,搖了搖頭!高@位兄臺,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位姑娘已經(jīng)斷氣許久,你教我如何醫(yī)治一個死人?」

  「她一定還活著!」風(fēng)滌塵睜開布滿血絲的眼,堅持地說道,「我能感受得到,她一直在向我呼救。」

  大夫當(dāng)他是瘋子般地瞅著他。「看來該醫(yī)治的人不是她,是你。」

  風(fēng)滌塵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情況看起來有多糟,他日以繼夜地帶著曲水樓奔波了兩天,找遍了三十幾個村莊的大夫,全部的心思都只放在她身上,根本沒時間去料理其他事。他連這兩天到底休息了多久、吃了多少東西都不清楚。「大夫,你非得救活她不可,再多的銀兩都不是問題。」他無意識地?fù)]著手。

  「不是我不肯救,實在是我無能為力,你還是好好安葬她,別一意孤行了!

  風(fēng)滌塵根本沒聽進(jìn)大夫的忠告,他丟下一錠銀子,抱起曲水樓就向門外走。

  難道自己真的挽不回她?他哀傷地盯著毫無生息的曲水樓,她那嬌美寧靜的容顏深深地揪著他的心。

  這已經(jīng)是不知道第幾個大夫這么說了,但他始終不相信,他真的在內(nèi)心里隱隱約約地知道她不但沒死,而且還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風(fēng)滌塵望著中天的滿月,夜已經(jīng)深了,約莫是子時的時分,他想起自己從傍晚喂過她之后就沒再讓她進(jìn)食,趕緊從鞍袋中拿出一壺下午買來的羊奶。

  他不相信曲水樓已經(jīng)死了,但是在找到能醫(yī)治她的大夫之前,她必須保持體力撐過這個難關(guān)。

  風(fēng)滌塵將她橫坐在地上,抬起她的上半身依出罪在胸前,然后他順直曲水樓的頸子,扳開她的嘴,先試口羊奶確定沒壞后,他再含著羊奶送進(jìn)曲水樓的嘴里。

  他又在吻她了!曲水樓虛弱地想道。但她知道風(fēng)滌塵不是在輕薄她,他是迫于無奈才用這個法子讓她吃進(jìn)東西。這兩天來她無時無刻地受著劇痛的煎熬,到最后疼痛已經(jīng)使她麻木,反而沒有第一天時那種蝕人心肺的致命痛楚,但是自己又累又餓,虛弱得有幾次差點暈過去,全憑她的意志和風(fēng)滌塵不斷地喂她吃東西補充體力來抵抗劇痛的折磨。

  曲水樓暗自慶幸,好在這個呆子不相信她已經(jīng)死了,在旁人的眼中像個瘋子般地堅持喂她這個死人,要不自己也沒辦法清醒到現(xiàn)在,她這次如果真的沒死,風(fēng)滌塵絕對是她的救命大恩人!

  風(fēng)滌塵瞧見喂入她嘴中的羊奶大部分都從嘴縫流了出來,不由得心急似火,他用袖子擦拭掉她嘴邊的水痕。「喝下去呀!水樓,你一定要喝下去。」

  我也想。∏畼菬o助地想反駁他,可是嘴巴完全不聽她的話,她能怎么辦?她真的很餓,但卻無法咽下風(fēng)滌塵喂給她的全部食物。

  風(fēng)滌塵不放棄地喂著她,直到壺里的羊奶全空了,才又抱著曲水樓上了馬,輕聲向她低語,「水樓,坐穩(wěn)了,我再帶你去找大夫。」

  還找?曲水樓在心底呻吟,她很感激風(fēng)滌塵為了自己不眠不休地找大夫,但是馬匹的搖晃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磨。她實在很想告訴他別找了,全天下知道怎么解牡丹根藥性的人只有她和師父、向樓而已,沒其他大夫知道的,只要再一天,再過一天她就會清醒過來,他就不必那么操心了。

  風(fēng)滌塵抱著曲水樓騎在通往下一個村莊的路上。他過了半晌,又緩緩開口做他例行的公事——向她說話!杆畼牵愦蟾艣]聽說過軍營里的事吧!其實軍營也不像一般人所說的那么枯燥,要不然我怎么會待了那么多年呢?像有一回我的軍師跑來找我,說是有要緊軍情通報,結(jié)果你猜是什么要緊軍情?」他露出兩天來難得的笑容,「他所謂的『要緊軍情』居然是他的戰(zhàn)馬生了小馬!他騎著那匹馬隨我?guī)П蛘,幾年來完全不知道他騎的是一匹雌馬,直到他發(fā)現(xiàn)馬生了小馬才緊張地跑來向我通報……」

  又來了,曲水樓非常專注地、努力地聽著風(fēng)滌塵敘述軍營里的趣事,那起碼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暫時不理會身子的痛楚。

  他曾跟她訴說過塞外粗獷豪邁的景色,令她向往那種與天地合為一體的感覺,也說過他小時候頑皮好玩,為了躲避師父的責(zé)罵而躲進(jìn)山里好幾天,那讓她也想起自己有過相同的經(jīng)驗,甚至連他的祖宗八代發(fā)生過什么事,她都快倒背如流了。

  曲水樓暗自在心里向風(fēng)滌塵道謝,他大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不必同她說這些話,不必為了她日以繼夜地找大夫……

  除了向樓,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那些因為她的容貌而接近她的男子,大都不懷好意,表面上奉承敷衍她,實際上對她放浪形骸的作為十分瞧不起。

  也只有風(fēng)滌塵知道自己那放肆的行為后還對她那么好;他不會刻意去說些好聽的話討她的歡心,只會寬容地的任性,平心靜氣地糾正她的行為舉止。她就是因為他老是不肯順著自己的意才故意跟他唱反調(diào)的,老實說自己并不討厭他,事實上還算有那么一點點兒的喜歡……

  好吧,喜歡就喜歡,曲水樓很勇敢地承認(rèn)自己的感覺,她是滿喜歡他的啦!雖然真正跟他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天是清醒的,自己要真不喜歡根本連理都不理他,還說沒事就和他要嘴皮子呢!而他是真的打從心底關(guān)心她,等自己醒來后,她再也不會對他這么兇了。

  曲水樓依著風(fēng)滌塵的胸口,仔細(xì)聆聽著他低沉渾厚的音調(diào)充滿她的耳際。

  聽到他令自己心安的聲音,痛苦仿佛愈來愈輕了,連身下的馬匹引發(fā)的疼痛,似乎也沒那么難以忍受,她在心里微笑著。

  「然后啊……等你醒來再跟你說,水樓,我們又到了另一個村莊了!

  風(fēng)滌塵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另一個村莊的村口木樁,立即驅(qū)馬緩慢地小跑。「沒想到這個村莊跟上一個距離這么近,我們才走了快兩個時辰。水樓,也許這里的大夫能治好你的病!

  曲水樓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唉!還是算了吧!讓她乖乖地在床上躺一天等藥性解除不是更好?

  風(fēng)滌塵策馬進(jìn)入村莊中,迅速地尋找門口掛有燈籠的房舍。

  一般行醫(yī)者為了不使夜半需要急診的病患找不著大夫,多半會在深夜于自家門前掛上一盞明燈,所以說只要找得到門口掛有燈籠的房舍,大多就是大夫的住所。

  風(fēng)滌塵遍尋村莊,好不容易才在街尾找到一盞昏暗的燈火。他將馬停在那棟房舍前,抱著曲水樓下馬來到大門前用腳敲著門。

  「有人在嗎?」他吼了好幾聲,正想破門而入,磚房內(nèi)就亮起了微弱燈火。

  「誰。空l?三更半夜的敲門敲得這么急,吵死人了。」一個身著白色單衣的老頭兒護(hù)著燭火,喃喃自語地出現(xiàn)在門前。

  「我是來求醫(yī)的。請問你是不是大夫?」

  老頭兒瞪大了眼,滿臉不高興地開門閂。「我不是大夫,難道你是大夫啊?求醫(yī)?模樣是糟了點,但我看你還挺有精神的,病人是你?」

  「不是我,是她。」風(fēng)滌塵望了望懷中的曲水樓。

  老頭兒注視了她好一會兒!高@小姑娘長得挺標(biāo)致的,只是臉色蒼白了點,什么病啊?」

  「中毒!癸L(fēng)滌塵瞧這個老頭兒八成也是個庸醫(yī)。

  「啊?」老頭兒愣了一下,迅速回頭往房內(nèi)走!高不趕快把她抱進(jìn)來,晚了就沒得救了!

  風(fēng)滌塵抱著曲水樓進(jìn)了房。

  老頭兒示意風(fēng)滌塵將曲水樓放平在醫(yī)治病人用的床臺上,他把了把曲水樓的脈搏,又查看了她的氣息和眼皮。他搖了搖頭!柑砹耍呀(jīng)死了!

  又是相同的答案!風(fēng)滌塵準(zhǔn)備抱起曲水樓離開。

  「等等。」老頭兒出聲制止他。「你剛說她是中毒,可是這姑娘不像是中毒死的,反倒像是淬死!

  猝死,這個名詞風(fēng)滌塵已經(jīng)不曉得從多少大夫口中聽過了,他不耐煩地糾正老頭兒,「我確定她是中毒。」

  「哦?」老頭兒搔了搔頭!肝疫沒見過哪個中毒的人死得這么好看過,照理來說中毒之人必定臉色醬紫,七孔流血,她中的是什么毒?」

  「我不知道!」風(fēng)滌塵真討厭這個煩人的老頭兒。

  「那么她什么時候中毒的?」老頭兒追根究底地問道。

  「兩天前。倘若你救不了她就別問了,我還要帶她去找其他大夫!

  「兩天前……兩天前……」老頭兒反覆地沉吟,「不可能,兩天前她就這副模樣?還是之前還有氣息?」

  風(fēng)滌塵眼中亮起一絲希望!杆齼商烨熬瓦@副模樣了,大夫,你有辦法救她?」

  老頭兒仍然搖著頭!肝覜]法子,但是她的尸體經(jīng)過兩天還沒變黑,這點我實在想不通。人死怎么可能不腐呢?除非……」

  「除非怎樣?」他心急地問道。

  「除非她沒死!估项^兒下了一個結(jié)論。

  聰明!曲水樓在心底為這個老頭兒喝采。

  風(fēng)滌塵總算聽到一個大夫說她沒死!改俏覀冊撛趺淳人俊

  「這也不可能……沒有脈象的人活不了……」老頭兒又陷入沉思。「對了!」他一擊掌。「這位姑娘雖然已經(jīng)沒氣息、沒脈象、沒體溫,但還有一項可以確知她是否真的死了,如果還活著的人,這一項一定假不了。」

  「什么方法?」風(fēng)滌塵喜出望外地問道。只要能證明曲水樓沒死,要他辦什么事、怎么辦都行。

  「摸她的會陰穴,倘若尚有余溫就表示她沒死!

  摸她的會陰穴?!曲水樓給嚇壞了,不行!絕對不行,剛還說他聰明呢!這個死老頭在胡說些什么東西!那是她最私密的地方,誰都不能碰的。

  風(fēng)滌塵赧紅了臉!钢挥羞@個法子可行?」

  「也只有這個法子了。」老頭兒點點頭。

  教他做什么事都沒關(guān)系,但此事關(guān)系著曲水樓的名節(jié),風(fēng)滌塵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老頭兒瞅著他。「如果你不敢動手也沒關(guān)系,那就要老朽親自動手嘍!反正我一生也醫(yī)治過不少女子,我……」

  「我來!」風(fēng)滌塵實在忍受不了其他人碰她的想法。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非曲水樓不娶了,就算她有所損失,也是損失在自己的夫婿手上。

  「那就有勞你了!估项^兒笑盈盈地轉(zhuǎn)身回避。

  不要碰我,曲水樓好想尖叫。

  「水樓,原諒我!癸L(fēng)滌塵猶豫再三,終于解開她的褲腰,將手探向她的腿間。在她的會陰穴停留了一會兒才閃電般地抽回手,綁回她的褲腰。

  完啦!曲水樓悲哀得簡直欲哭無淚,她這輩子嫁不出去了!她的清白全毀在這個瘋子的手上。

  風(fēng)滌塵深吸一口氣好克制自己心猿意馬的沖動,同時他又十分的欣喜!复蠓颍袦囟。」

  「真的?」老頭兒歡喜地轉(zhuǎn)過身來。「那她沒死,她沒死!

  「既然沒死,敢問大夫她是中了何種毒?」

  「依我看來……」他又爬爬頭發(fā)!杆龖(yīng)該不是中毒,據(jù)我推測,相傳宋末曾有人練就龜息大法,據(jù)說施行龜息大法可使入陷人假死狀態(tài)中,旁人怎么瞧也瞧不出什么花樣來?墒驱斚⒋蠓ó吘怪皇莻髡f,倘若有也已經(jīng)失傳,這位姑娘怎么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力,練成龜息大法呢?」

  一派胡言!曲水樓暗罵道,什么「龜息大法」嘛!我還「蛇息大法」哩,根本狗屁不通。

  風(fēng)滌塵蹙眉,龜息大法?水樓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修為修煉成這項絕世武藝,自己和她交過手,知道她連隱藏自己的氣息都做不好,怎么可能練成龜息大法?還是她故意顯露出武藝不精,騙著他玩?可是她現(xiàn)在的情況,除了龜息大法就沒其他的解釋了。

  「大夫,那你可知道龜息大法會維持多少時間?」

  老頭兒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回想!高怼孟袷恰蚁胂。短則三天,長則一年半載的也說不定!

  風(fēng)滌塵算了算時間,倘若曲水樓想逃避他的話,三天的時間就足夠了,那么她很有可能明天就會醒過來,他頓時放下了一顆懸了兩天的心。

  他決意要先瞧瞧曲水樓的情況再作決定,他開口問老頭兒,「大夫,我想在你這兒住個一天,觀察她的情形,不知你是否方便?」

  天啊!你居然相信這個瘋老頭的混話!曲水樓在心里呻吟。

  「當(dāng)然可以!估项^兒高興地回答!改銗圩《嗑镁妥《嗑茫疫@輩子還沒見過練成龜息大法的高人呢!等這位姑娘醒來,我非好好向她請教龜息大法是什么樣的武術(shù)。」

  死老頭,你有得等啦!等我醒過來不好好地整死你,我就不姓曲,曲水樓再度搬出她的至理名言,在心頭一字一字地說著。

  ☆☆☆

  風(fēng)滌塵依舊守在曲水樓的床前寸步不離。老頭兒帶著草藥出入了幾次,只見風(fēng)滌塵都不理他,連姿勢都沒換過。

  「唉!你也該休息一會兒,從昨晚到現(xiàn)在你還沒合過眼,再這么下去,她還沒醒,你就先倒下去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不累!癸L(fēng)滌塵仍然沒瞧老頭兒一眼,簡短地說道。

  「胡說!瞧你都滿眼血絲了,還說不累!

  「我要親眼看著她醒過來!癸L(fēng)滌塵瞅著曲水樓依舊冰冷的面容。

  「笑話!她今天又不一定會醒來,要是她要過五十年才愿意清醒,那你就這么睜著眼等她五十年?」

  「我不在乎等多久!

  世間怎么會有如此的癡情種子?老頭兒心想。

  「唉!隨便你吧!我勸不動你!顾匝宰哉Z地說道。「看來我又得一個人吃晚飯啦!就是有這種呆子,有飯不吃、有覺不睡,固執(zhí)地盯著一個活死人活活折騰自己,真是腦子里有問題!

  風(fēng)滌塵沒有回答他,一直望著曲水樓寂靜的身軀。

  曲水樓深受感動,她發(fā)覺自己愈來愈沒法子挑他的毛病了。那個老頭兒說得沒錯,要是換成自己瞧見風(fēng)滌塵為了一個女人不吃不喝不睡,她鐵定笑疼了肚皮,笑他是從古至令以來前所未有的天字號第一大「瘋子」。

  可是他是為了她才這個樣子的……曲水樓良心發(fā)現(xiàn)地為他感到一點心疼。

  他犯不著為了她廢寢忘食的!倘若他撥點時間吃個飯、休息一下,她又不會怪他照顧不周。況且他并沒忘了時間,按三餐定時喂她吃東西,可自己卻連吃都沒吃,害她老是覺得挺過意不去。

  幸好過了今夜子時自己就醒過來了,曲水樓心想,要是再這么下去,她豈不白白害死這個笨將軍?

  風(fēng)滌塵緊緊地握著曲水樓的手。都已經(jīng)快過一天了,她怎么連手都還是冰冰冷冷的?如果老頭兒說錯了,水樓并沒有藉著龜息大法來假死,實際上仍然身中劇毒,等著自己救她,那他不是耽誤了她就醫(yī)的時間?

  但是帶著她繼續(xù)去找大夫,又有多少個大夫說她仍活著,有辦法治愈她身上的劇毒?風(fēng)滌塵嘆息,水樓這么恨他,不惜佯死來逃離他。一旦醒來還見自己在她身邊,她定會再想其他的法子離開他的。

  這一次她用這么危險的舉動已經(jīng)令他心力交瘁,萬一下回的法子更危險,他豈不是真的逼她走上絕路?他憂愁地想道。

  或許自己應(yīng)該忘掉她,放她自由……不,自己這一輩子是注定無法忘懷她的,這份感情來得如此急,卻深陷在他的心頭,只要她活得高高興興,即使自己不能和她廝守,他也愿意就此孤獨一生……風(fēng)滌塵就這樣冥思了好幾個時辰,該不該放她走的兩股思緒在心頭交戰(zhàn)著。

  不知不覺中曲水樓似乎感到身上的痛楚緩緩地減輕,沒辦法,請教她這幾天來都痛到麻木了,她感覺心脈緩緩地復(fù)蘇,將血液由胸前送至冰冷的四肢末端,她偷悅地接受血脈暢通后帶給四肢的溫暖與刺痛。哈!她可熬過啦!可是她也累翻了,三天三夜維持著清醒的狀態(tài),她真佩服死自己了。

  「大夫、大夫!」風(fēng)滌塵打斷了沉思,放開喉嚨大聲叫著老頭兒。他剛剛敏銳地察覺曲水樓手腕若有似無的脈動。

  「來啦、來啦!」才剛上床歇息的老頭兒,聽到風(fēng)滌塵的叫喊,虛應(yīng)了幾聲。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臨時當(dāng)作曲水樓的臥房時,只瞧見風(fēng)滌塵激動地緊抱著她昏迷的身子。

  「她有脈搏了!大夫,她有脈搏了!」

  老頭兒無奈地撇撇嘴,斥責(zé)風(fēng)滌塵大驚小怪。「她就快醒來了,有脈搏非常正常,我還當(dāng)發(fā)生什么天大的事呢,擾人清夢!

  「你快過來看看她有什么不妥?」風(fēng)滌塵實在很擔(dān)心曲水樓目前身子的狀況,醒來了是很好,倘若是回光返照,她的性命豈不是岌岌可危?

  老頭兒嘆了一口氣。「你真是多心,算了,我怕了你。」他走到曲水樓的床前,抓起她的手腕探察脈象。

  「怎么樣?」風(fēng)滌塵著急地問道。

  老頭兒停頓了一  下!膏拧拿}象很亂,也很微薄,手心也有一些溫度,放心吧,她沒事。」

  「沒事一.但是為什么她還沒醒過來?」他不太敢相信老頭兒的話。

  老頭兒瞪了他一眼!改阍跄芤笠粋剛從死門關(guān)里繞一圈的人馬上醒來?我說她沒事就是沒事,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的本事了吧?」

  風(fēng)滌塵發(fā)覺自己的失禮。「抱歉,大夫,我太心急了。」

  「我不會怪你的,既然證明她沒事,你可以同我去休息了,你再不休息,明天我就要幫你收尸了!估项^兒說道。

  風(fēng)滌塵婉言拒絕,「多謝大夫的美意,風(fēng)某心領(lǐng)了,我還是等她清醒過來再說,也許她醒過來的時候需要我在一旁協(xié)助。」

  老頭兒依據(jù)過去的經(jīng)驗知道這個女子不醒過來,他是不會離開半步的!赴Γ’傋右矝]你這么瘋,我去睡我的回籠覺,有事也別叫我起來啦!」

  「我不會吵你的。」風(fēng)滌塵深知理虧,承諾地回答他。

  老頭兒點點頭,背著手就回房去了。

  風(fēng)滌塵深情款款地望著曲水樓,對她輕聲說道:「水樓,答應(yīng)我,你一定要快點兒醒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看若你、等著你醒過來!

  曲水樓當(dāng)然全聽進(jìn)了風(fēng)滌塵和老頭兒的對話,她試過清醒,但是她的身子尚未恢復(fù)到可以清醒的地步。她雖然很累,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先睡一覺也沒什么大礙,可是她身邊的這個傻子不看到她睜開眼是不會罷休的,不成,自己一定要先醒過來叫他去歇著,還有,自己得醒過來告訴他解牡丹根的藥材,如果有這味藥讓她喝下,毒性會去得更快,到了明天早上她又是那個活蹦亂跳的曲水樓了。

  曲水樓繼續(xù)嘗試著清醒,但她費了半天勁只令自己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反射性地微跳了一下,她沮喪極了,但風(fēng)滌塵卻像如獲至寶地緊抓住她跳動的手指。

  「水樓,你終于肯清醒了,快醒來,我在這兒。」他激動地低語。

  曲水樓用著全身的力量,努力想睜開仿佛千萬斤重的眼皮。她低吟了一聲,一絲刺眼的光線中夾雜著一個大黑影侵入她的眼縫。

  「水樓!」

  她憑聲音拚命轉(zhuǎn)頭朝向聲音的來源,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用力對準(zhǔn)風(fēng)滌塵瞧清他的模樣。

  天。∷迷!曲水樓在心里笑出聲來。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不僅如此,臉上的髭毛像是幾天沒打理了,又短又亂;眼窩深陷進(jìn)去,還帶著黑眼圈,而眼白布滿血絲,看起來怪嚇人的,完全沒有她過去看到的英姿煥發(fā)。

  「水樓,覺得怎樣?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倒杯水給你喝?」風(fēng)滌塵發(fā)覺她直愣愣地盯著自己,連忙急急地問道。

  曲水樓想發(fā)出聲叫他去睡覺,只可惜喉頭又低吟了一聲,她仍講不出話來。

  風(fēng)滌塵當(dāng)她是想喝水,立即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回到曲水樓身旁,他極盡溫柔地扶起她的身子,將水慢慢地灌人她的喉嚨!嘎,別嗆著了!

  曲水樓咽著冰涼的甘露,感覺喉頭好多了,她求救般的眼光里著風(fēng)滌塵,她不是要喝水。∷且ニX,她微微伸直了手指,希望風(fēng)滌塵明白她的意思,別再喂她喝水了。

  風(fēng)滌塵果然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覆缓攘耍俊

  曲水樓費力地微點一下頭,他才將她放回床上!杆畼,你休息吧!」

  休息?該休息的人是他吧?她雖然很累,但也不能放任他繼續(xù)照顧自己。

  曲水樓再度努力地發(fā)聲,這次似乎容易多了,她虛弱地對他一笑,發(fā)出微弱干澀的嗓音,「去……去睡……覺……萊菔子……」

  不行了,她好累……她感到意識漸遠(yuǎn),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水樓!」風(fēng)滌塵嚇了一跳,連忙觸摸她的脈象。幸好,她還活著,他心想。

  雖然曲水樓的聲音十分微薄,風(fēng)滌塵卻聽得很仔細(xì)。她要他「去睡覺」,但是后面那一句「來福子」他就不明白了,她怎么會醒來的第二句話是句沒有解釋的謎呢?她一定想告訴他什么,「來福子」就是一個關(guān)鍵。

  風(fēng)滌塵想來想去都猜不透「來福子」到底是什么東西,聽起來就像某些草藥名一樣的古怪……對,草藥!他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呢?水樓想告訴他的,就是解藥,「來福子」是能醫(yī)治她的解藥!

  風(fēng)滌塵想通這一點后,顧不得方才答應(yīng)了老頭兒不再吵他的諾言,奔到老頭兒的房里抓起他就猛搖!感研选⑿研,!」

  「地震啦?」老頭兒睡得迷迷糊糊地,睡眼惺忪地望向風(fēng)滌塵。

  「快告訴我,你有沒有『來福子』?」風(fēng)滌塵心急地問道。

  「『來福』?街口的王大嬸有一只,不過那只狗一看就知道不好吃,肉質(zhì)很老……」老頭兒答非所問地回答。

  「我問的不是『來!唬恰簛砀W印弧癸L(fēng)滌塵可沒興趣和他打哈哈。

  老頭兒總算清醒了一點,他凝神望著風(fēng)滌塵。「唔——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來吵我的嗎?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他又爬上了床。

  「等等!」風(fēng)滌塵一把抓起了老頭兒!傅降啄阌袥]有『來福子』?水樓醒過來告訴我那是解藥!

  「有!」老頭兒咕噥著。

  「『來福子』究竟是什么?」他好奇地問道。

  老頭兒仿佛見到?jīng)]常識的莽夫一般地瞪了他一眼。「『萊菔子』可治胃脹、止咳、治虛冷,你問這個干么?」

  「這位藥可以救水樓!

  「噢?這我沒聽說過!喝R菔子』和蕺菜據(jù)說可解藥性,難道練龜息大法還要服藥來協(xié)助?」老頭兒這會睡意全醒了!负冒桑∧愀胰プニ。」

  風(fēng)滌塵欣喜地跟著老頭兒到藥房里抓了幾副藥,他隨即煎好藥喂著熟睡中的曲水樓,她嚶嚀一聲乖乖地把藥喝光后再度倒頭又睡。

  風(fēng)滌塵望著沉睡中的她,唇邊不覺泛滿笑意,幾天來的辛勞總算有了代價。

  看著她恢復(fù)紅潤的雙頰伴著甜甜的笑意入夢,他微微地?fù)徇^她一縷攀在臉上的青絲,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她此時安逸寧靜甜美的睡容。

  風(fēng)滌塵揉了揉發(fā)疫的眼睛,望著窗外微亮的天色,自己真的累了,他心想。

  他找了個能讓自己充分休息的姿勢,遂趴在曲水樓的床邊。他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自己就在她的身邊。

  風(fēng)滌塵和曲水樓這一睡,足足睡了一整天才起來,老頭兒每回去探望他們的情形時,總是不勝欷吁,搖頭嘆息地背著手離開房間。

  若世上真有摯愛,也莫過于此了,瞧那男子對她如此情深意重,令他想起占口己已過世的妻子,倘若他老伴兒沒走得那么早……唉……

  老頭兒劈著柴火,將足夠的柴薪搬進(jìn)屋內(nèi),他升灶煮起晚飯。

  不曉得那兩個人要睡到什么時候才知道該起來?他一個人老對著自己說話還真無聊,起碼也該醒來跟他說上兩句話再睡嘛!

  ☆☆☆

  曲水樓目光所及地瞧見風(fēng)滌塵就趴在她床前。他怎么在這里?自己不是叫他去休息嗎?難不成他根本沒聽進(jìn)她的話,她心想。

  固執(zhí)!她輕撫過風(fēng)滌塵憔悴的面容,為他感到十分不舍。短刺的胡髭扎著她的手,但她并不以為忤,直到風(fēng)滌塵的手猛然地反抓住她的手腕,她忍不住疼痛地低呼了一聲。

  「水樓?」風(fēng)滌塵顯然為曲水樓的舉止愣了一下。

  「好痛,放開啦!」他手勁怎么那么大?

  「抱歉!癸L(fēng)滌塵急忙放手,曲水樓下意識地揉著自己的手,他溫柔地望著地。「你醒過來了!

  曲水樓嗔了他一眼!笍U話!我不是在這兒同你說話嘛,你怎么還在這兒?」

  風(fēng)滌塵當(dāng)她并不高興自己在她的身邊,他眼神黯了黯!改阆M易?」

  曲水樓知道他誤會她的意思了,她連忙揮著手澄清!覆皇恰⒉皇,我的意思是你昨晚怎么沒聽我的話去休息,你瞧你都快累壞了!

  他聞言激動地緊抓著她的柔荑!改汴P(guān)心我?」

  她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嘴皮子硬是要逞強。「誰說的?我這個人就是見不得別人把自己弄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這樣趴在我床前我會惡夢連連的!

  他忍不住地輕笑!改闵僮煊擦,關(guān)心我就明干嘛!何必否認(rèn)?」

  曲水樓赧紅了瞼,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一把抓起床上的枕頭,迎頭就朝他丟去。

  「你這個無賴!我不跟你浪費唇舌了!骨畼浅谜眍^飛向風(fēng)滌塵之際,一溜煙地從床上逃到門口,她回頭望向正在傻笑的他,氣嘟嘟地循著食物香味來源找去。這家伙!自己一醒過來就欺負(fù)著她好玩,她不悅地想。

  風(fēng)滌塵瞧著手中的枕頭,無意地將臉湊了上去嗅著她留下來的余香,他將枕頭放回床上,離開房間打算打理自己幾天來不曾在意的門面,水樓說得對,他這個模樣的確會嚇壞人,他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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