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辦呢?她滿心想見他的念頭,偏偏五天來他連電話也不打來,那天在保齡球場分手時,他這么對她說:“你考慮清楚,想見我就搬來我那房子,否則——我不會再找你!”天威,天威,何其殘忍,他知道她渴望見到他、渴望時時刻刻伴著他,偏偏這么折磨她,天威——唉!她可是上一輩子欠了他的債?
媽媽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沒有課的她,以往的日子她總能利用這些空閑時間看一點書,睡一個午覺,收拾一下房間什么的,今天卻怔怔地坐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連覺也睡不著,心里只轉(zhuǎn)著一個意念:“該不該去找天威?要不要搬去他那兒?”
當(dāng)然,她明白搬去他那兒的意思,她不是孩子,搬去他那兒,一男一女住在一起——同居,是嗎?那是個很不好聽、很刺耳的名詞,她絕不夠新潮,受不了所謂試婚式的同居,這卻是天威留給她惟一的一條可行的路!
天威的確是——殘忍!
坐在床頭,心胸中欲爆炸的感情令她受不了,她已完全無法自拔,她已完全掉進天威的網(wǎng)中——天威可曾張網(wǎng)?若不能見到他,若不能得到他,她會思念而死,她會爆炸而死,但是——她就這么搬去天威那兒,且不說自尊心,母親那兒怎么交代?
母親口口聲聲惟一的希望在她身上,母親從頭到尾要她做一個淑女,要她好好用功讀書,母親絕不會同意天威,若聽見她搬去天威那兒,母親會發(fā)瘋,這——她該怎么辦?怎么辦呢?
她也知道不能再這么想下去、矛盾下去,她總得做個決定,她必須在母親和天威之間選一個,或者這就是她的命運吧?她只能接受,無法逃避。那么——她該怎么選擇?母親或天威?天威或母親?
離開母親,她仍然能好好的活下去,即使母親不諒解,即使她會思念,她仍能生活下去。失去天威——天!她不敢想象失去天威會怎樣?她整個人漸漸枯萎以致死去?她再也不能平靜,她再也不會快樂,她再也沒有歡笑——不,她怎能失去天威呢?
整個人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她已在這一剎那間下了決心,她才二十歲,她要活得快樂,她要活得充實,她要歡笑,她怎能失去天威?她在傻什么?她只是在折磨自己,不是嗎?她愛天威,發(fā)狂地愛著他,這已是最好的理由,她愛他,她要跟他生活在一起,這還不夠?
她胡亂地從床底拖出一個小皮箱,飛快地把一些簡單的隨身衣服拋進去,她要去天威那兒,她已決定,現(xiàn)在就去,絕不后悔,愛——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箱子整理好了,她把案頭那張和母親合照的照片放進皮包,這——就走了?四下張望一下,小小的溫馨臥室,陪伴著她長大的屋子,里面曾經(jīng)充滿了她的歡笑,她的夢,現(xiàn)在離去——不必悲哀,她會回來的,不是嗎?母親終會原諒她,母親終會接受天威,她知道!
提起小箱子,輕輕拉開房門——巨大的、無法控制的震動使她整個人呆住了,不可能的,母親該在上班,該在辦公室忙碌,母親怎會坐在客廳,沉默著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母親——怎會回來?
“你決定了?”母親的聲音竟保持一貫的平靜。她似乎早知道耐雪的心事。
“媽媽——”耐雪低下頭,心中怦怦亂跳。
“我知道你會這么做,”母親臉色有些奇異的蒼白!安贿^走之前,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你——請說!”耐雪的喉嚨好像干涸了。
“當(dāng)我知道了傅天威這個人,我就作了一些調(diào)查,”母親慢慢地、溫和卻無比嚴(yán)肅地說:“他——受軍校通緝,他曾威脅過林文蓮父女,他曾有一段不怎么光明的過去,他的脾氣剛烈暴躁,他有不良少年的底案,他的家庭看來也不怎么正常,父母——可以說靠賭為生。他有一個不錯的妹妹,但對他沒有幫助,他是個獨斷獨行的男孩,長得非常英俊、出色,行為不怎么好,現(xiàn)在——主持著一個非法的地下賭場!”
耐雪呆呆地望著母親,母親花了多大的功夫?她幾乎查到了天威所有的一切,母親為什么要這么做?母親難道不知道她早已知道天威所有的事?母親這么做,怕——白費氣力!
“聽見我說的話嗎?耐雪!”母親問。
“聽見!”耐雪機械地點點頭。
“知道傅天威的底子之后,你再慢慢作決定不遲,”母親露出溫柔的笑容!澳闶俏业暮门畠,耐雪,無論如何我不能令你吃虧!”
“我——早已知道一切!”耐雪垂著頭細(xì)聲說,第一次發(fā)覺,她的確很怕母親的。
母親眉梢一揚,眼中掠過一抹凌厲的光芒——這一刻她看來不再溫柔、親切。
“早已知道一切還預(yù)備離開我?”母親的聲音也提高了!澳菢右粋不正派的男孩子你也決定跟他去?”
耐雪不敢出聲,叫她說什么?愛?母親會了解嗎?會了解這個字嗎?
“耐雪,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壞的?”母親嘆一口氣,她認(rèn)為耐雪不敢違抗她的!澳阌浀脣寢寣δ愕钠谕磕阒滥阕约罕仨氊(fù)的責(zé)任?”
責(zé)任?!耐雪愕然抬頭,她要負(fù)什么責(zé)任?
“我不明白,媽媽!”她小聲說。
“我們母女相依為命,媽媽老了,退休之后,誰負(fù)責(zé)我的生養(yǎng)死葬?你完全沒想過?”母親的語氣變得尖銳。
“當(dāng)然是我,”耐雪吸一口氣,依然無法壓平那股不滿,難道她和天威在一起就不負(fù)責(zé)了嗎?“無論情形怎么樣,我一定負(fù)責(zé)!”
“和那樣一個人在一起,你憑什么負(fù)責(zé)?”母親完全失去了平和。“我豈不是白養(yǎng)你一場?”
“白——養(yǎng)我?”耐雪覺得自己的心碎成片片了,母親養(yǎng)她,只為防老?難道養(yǎng)育子女不是一種天責(zé)?“媽媽,你養(yǎng)育我原來——只是為你自己?”
母親一怔,臉色奇異地變化幾次,她說錯了嗎?
“難道——不應(yīng)該?”母親生硬地說。
“那——我明白了,”耐雪再吸一口氣,離開的念頭更堅定。
“我保證,我一定會達到和滿足你的要求!”
“你——真是要走?”母親氣餒了,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女兒。
“是!我已決定,”耐雪堅定地點頭。“我希望你原諒我,我去——因為我愛他!”
“你愛那樣一個人?”母親紅著臉尖叫起來!澳阆沽搜劬?你也不怕人家笑話?一個壞蛋,一個敗類,耐雪,你太傷我心了,你——簡直不可救藥!”
“我愛他——并不在乎他是什么人,愛是沒有條件的,”耐雪小小的臉兒好莊重!拔腋慌聞e人笑話,因為這件事根本不可笑!”
“還不可笑?你跟那樣一個人私奔、同居,簡直笑掉別人大牙,我的臉也丟光了,”母親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又勢利、又跋扈、又庸俗,難道平日親切溫柔不是她的真面目?難道她對女兒也用一副假面具?“耐雪,二十歲的女孩子,還是大學(xué)生,你不覺羞恥?”
“愛情并不可恥!”耐雪提起小箱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媽媽!”
“別走,耐雪!”母親霍然跳起來!澳悴荒茏,不許走,否則你一定會后悔——”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絕不后悔!”耐雪正色說,“我會回來,我會對你負(fù)責(zé),但現(xiàn)在我一定要走!”
“耐雪——”母親凄厲地叫。
“媽媽,你并非失去女兒,相反的,你會得回一個兒子!”耐雪說。她高興自己變得這么勇敢。
“我不要那樣的兒子——”
“再見,媽媽,”耐雪不理會她的叫喚!澳惚V,我會時常回來看你!”
“耐雪!別走——”母親尖利的聲音追出來。
耐雪咬著唇,大步走下樓梯。她要追尋的是愛情,為什么母親不能明白呢?母親那樣子也令她難過,好像一輩子失去了她似的,她會回來的,母親,請原諒她!
她攔了一部計程車,說了天威給她的那個地址,計程車很快地把她送到目的地。她下車,看見紅門邊上站著兩個流里流氣的男孩子,這兩個人——與天威無關(guān)吧?
正待按鈴,其中一個男孩子阻止了她。
“小姐,請問找誰?”男孩子嬉皮笑臉地。
耐雪皺眉,這是兩個無賴吧?
“讓開,我找誰與你們無關(guān)!”她沉下臉。
“這么兇!”另一個搖著頭,嘖嘖有聲!靶〗悖线@道樓梯就必須通過我們,這是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這個樓梯是你們買的?”耐雪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怕他們。
“那倒不是,但——”其中一個摸摸頭!澳闳舨皇侨ニ臉牵堊吡硪坏篱T吧!”
“我去四樓,”耐雪揚一揚頭,這兩個家伙真是天威的手足?“我找傅天威!”
“找老大?!”兩個家伙不敢再無禮!罢垎枴
“沈耐雪!”耐雪沒好氣地。
“大嫂?!”兩人一齊叫,立刻讓開了路,打開紅門請她進去。
這一聲大嫂叫得耐雪面紅耳赤,難道天威早已算定她會來?早已把她的名字告訴大家了。
沿著樓梯走上去,在四樓處按了門鈴,一個女工模樣的人替她開門,也不問她什么就讓她進去。
一進門,她看見幾桌賭興正濃的男女,有打麻將的,有玩撲克的,屋里煙霧迷漫,烏煙瘴氣。這就是天威的場合?她皺皺眉,一個又高又壯的男孩子迎上來。
“請問——”男孩子看見她手上的小箱子,很是驚異。
“天威在嗎?”耐雪懶得和他啰嗦。
“你——沈耐雪?!”男孩子眼睛一亮!罢埜襾,天威在臥室,嘿!我是于文泰!”
經(jīng)過小走廊,于文泰魯莽地推開一扇門,劈頭劈腦就朝里面叫。
“天威,沈耐雪來了!”說完把耐雪推進房,立刻關(guān)上房門。
床上平躺著一個男孩子霍然跳起來,那不是天威是誰?他滿臉、滿眼睛都是驚喜,凝望耐雪半晌,張開雙手欲奔過來——不知道為什么,欲奔過來的動作停止,驚喜的神情也被掩飾了。
“是嗎?”天威只淡淡地說。
耐雪心中激動,她已捕捉了天威剛才那一剎那的心靈激動,她也看見了天威有意的掩飾,這——已經(jīng)足夠了,原來天威心中仍是對她有情的,是嗎?是嗎?他只是不愿表達出來而已!
“天威,我——來了!蹦脱┪亲,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早就該來了,”他還是走向她,并擁住她的肩。“你明明喜歡我,愛我,還猶豫什么?”
“我——我——”耐雪倚在他懷里,滿足得什么話也說不出,天威并非全然對她無情呢!
“來了就好了,哭什么?”天威故意把聲音裝成好冷,他——心中可是喜歡耐雪來到?“我最討厭女孩子哭,我要你笑,來!笑一笑給我看!”
“天威——”耐雪忍一忍,終于破涕為笑。
“來!讓我?guī)愠鋈c祝一下,”天威的興致忽然好了,他剛才不是還漠然躺在床上嗎?“我們算什么?試婚?同居?你說!”
“對我來說,不是試婚,不是同居,是——一輩子的事,”耐雪吸吸鼻子,小臉兒好莊重!皝碇拔蚁铝撕么蟮臎Q心,跟了你——我一輩子也不會改變!”
天威沒出聲,耐雪只感覺到他擁著她肩的手一緊,這一緊——可是代表了千言萬語?可是代表了天威的情?
天威——可有情?
☆☆☆
耐雪來到天威這兒已經(jīng)兩星期了,不論說同居或試婚,他們確已過著夫婦般的生活。
對耐雪來說,她是放棄和犧牲了以往的一切,是下了最大的決心,她對未來抱著一個美好的希望,她希望自己能擁有所有女孩子所向往的幸福,可是,她心里也非常明白,她這么做是毫無把握的押注賭博,輸贏的成分幾乎是一半對一半。她并不后悔這么跟了天威,無論她再不習(xí)慣這兒的環(huán)境,能和天威在一起,她是快樂的!
然而對天威——耐雪的來曾帶給他一陣精神上的滿足,卻不曾真正平衡他、安平他,他的情緒時喜時怒,極端的不穩(wěn)定,他的脾氣也像一陣雨般,能在一秒鐘之間發(fā)生變化。
耐雪以為他就是這么一個人,她認(rèn)識他時已是如此,只有于文泰和他的老兄弟知道,天威變了,徹頭徹尾的改變,令人覺得陌生和可怕。
天威為調(diào)頭寸的事出去了,只有耐雪獨自在臥室里,她的世界似乎就是這臥室,她幾乎絕不邁進客廳一步,除非那兒連一個客人也沒有時。她只是個年輕的女孩,時間長了,她自然會覺得困在屋子里好悶,好無聊,前幾天看見報紙上一段聘出納員的廣告,她半開玩笑、半好奇的寄了一封應(yīng)征信去,奇妙的,今天竟收到了回信,說是約她見面,就在今天!
約見?她心中躍躍欲試了,反正天威又不是常常伴著她的,她的確可以利用白天的時間去上班,若有一間公司肯請她,相信媽媽也會高興些,至少她可以表示自己不是墮落。
于是她換了衣服,不驚動客廳中任何人的悄悄走出大門,走下樓,走到陽光下。守在門外把風(fēng)的兩個男孩子雖詫異她的外出,她卻好心情的不加理會,她去應(yīng)征工作,又不是去做什么壞事,詫異什么呢?
陽光和新鮮空氣令她振奮,馬路上繁忙擁擠的行人車輛令她有重回世界的感覺,她益發(fā)覺得只把自己困在臥室里是傻事,也益發(fā)堅定了她工作的決心。
在她想象中欲請她這大學(xué)也沒畢業(yè)的公司一定規(guī)模較小,誰知道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雖然不能說最大的公司,卻遠(yuǎn)比她想象的有規(guī)模。她帶著略略不安的心理見到了那位風(fēng)度甚好的經(jīng)理。
經(jīng)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但很有風(fēng)度,而且很有氣勢,很有修養(yǎng),雖然模樣兒比不上天威一半出色,他的穩(wěn)重成熟看來很順眼。
“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為什么想工作?”經(jīng)理桌上有一個亮閃閃的立體三角形銅牌,上面寫著程思堯三個字,那是他的名字吧?程思堯。
“我——”耐雪完全沒防備他這么問,臉紅了,訥訥的半天也說不出話!盀榱艘恍┰,我不想再念書,我覺得工作會比較適合我!”
“是不想念書?或是念不下去?”程思堯的眸子里有著關(guān)切,對一個陌生女孩子他竟關(guān)切?
“是不想念!”耐雪說真話。
“好!”程思堯點點頭。“既然你想工作,那么——今天十號,你十五號開始來上班吧!”
耐雪意外得睜大了驚訝的眸子,她被錄取了,是嗎?叫她十五號來上班?
“你是說——你決定雇用我了?”她不能置信地。
“是的!”程思堯絕對平靜地微笑著。“應(yīng)征的人不少,有學(xué)歷的也多,但我決定用你!”
耐雪吸一口氣,硬生生地壓下去那股要問“為什么?”的沖動,決定雇用她就行了,管它什么原因呢?
“謝謝你,程先生,”她感激地望著他!拔沂逄杹韴蟮,我雖沒經(jīng)驗,我一定會努力去學(xué),去做!”
“我相信你會做得好!”程思堯再點頭。
耐雪站起來告辭,她不能蠢蠢的一直坐在這兒。
“哦,沈小姐,”程思堯的話追在她背后。“薪水是六千塊錢起,不很高,但年底公司賺錢有花紅分,工作努力的人也有獎金,我們的制度很好,做下去會很有前途!”
“謝謝你,程先生!”耐雪終于退出去。
她滿心高興,雀躍地回家,她一定要快把這好消息告訴天威,天威一定也會為她高興,她得到了一份工作!六千塊錢雖然不多,但母親做了二十多年才不過一萬多一點,她的前途是充滿希望的,尤其那個程思堯——嗯!那會是一個很不錯的上司,她開心地想!
客廳里有幾桌客人,和外面一天的陽光比起來,這兒簡直烏煙瘴氣,暗無天日。她皺著眉頭穿過那些沉迷在賭桌的人,輕悄地走回臥室,她想——給天威一個意外的驚喜吧,天威一定回來了!
推開房門,天威果然在——只是,天威的神色令她吃驚和意外,他像個困獸般在臥室里踱著,滿臉陰沉的怒意,滿臉的焦急不安。
“天威——”耐雪怯怯地叫,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乍見耐雪,天威臉上、眼中迅速地閃過一抹激動、喜悅的光芒,只是一剎那,狂怒壓過了一切。
“你到哪兒去了?你說!”他指著她怪叫。
“我——”耐雪一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回你母親那兒?去見你的舊情人?”天威可是在吃醋?沒有理由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話也不留一句就走,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不,天威,不是這樣的,”耐雪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我只是——只是去應(yīng)征了一份工作!”
“什么?!”天威眼中閃動著無數(shù)個問號。“應(yīng)征工作?誰餓著了你?凍著了你?誰叫你去應(yīng)征工作的?我傅天威還要你來養(yǎng)嗎?”
“你怎么這樣想呢?”她吸吸鼻子,淚水依然掉下來。天威簡直不分青紅皂白!肮ぷ饕膊皇羌䦃氖,白天你事多,我一個人在屋子里好悶,工作——只是解悶!”
“跟我在一起還說悶?你當(dāng)我是什么?”天威紅著眼睛叫,“我什么地方虧待你了,你不滿意什么?”
“不,不,天威——”耐雪掩著臉哭泣起來。
“還否認(rèn)?”天威不由分說地抓緊了她的手,鐵鉗般的手指令她感覺到痛!白约鹤鲥e事為什么不承認(rèn)?”
“天威,我真的沒有——”
“啪”的一聲,天威狂怒的手掌拍在耐雪臉上,立刻,五條赤紅色的手指印出在她臉頰。她驚怒交加,天威竟然動手打人?天威——他摔開她,不再給她任何機會,開了門大步?jīng)_出去。
“砰”的一聲,反彈上的門震得耐雪心碎,天威冷酷的一掌打得她的世界變了色,她為他犧牲了一切,放棄了一切,他竟絕不領(lǐng)情,他竟打她,她頹然坐在床沿,這時竟連哭泣也忘記了,她傷心卻不再有淚,天威居然打她,天威——居然打了她!
得到工作的滿腔喜悅消失了,窗外的陽光也振奮不了她,她以為天威會高興她去工作的,哪知天威這么古怪,這么反常,他難道希望她一輩子困死這間斗室?
一個鐘頭、兩個鐘頭過去了,她心中再不存天威會進來道歉的念頭,天威那種人是不會道歉的,他做任何事不論對錯都沒有愧意,他——唉!難道他們的關(guān)系就算完了?就結(jié)束了?才兩星期啊j
又等了一陣,窗外的陽光已漸暗,黃昏了,天威——怎么全無動靜?他在外面嗎?在嗎?冰冷的心使她感覺不到天威的存在,雖然只隔一道門,那感覺中的距離卻是好遙遠(yuǎn)了。
然后,天將黑的時候,房門輕晌,隔了一陣,一個男孩子的身影閃了進來。耐雪心中一陣緊張的跳動,看清楚了,進來的不是天威,是那個高大義氣的于文泰。
“大嫂——”于文泰總是這么稱呼她的!暗降啄愫吞焱l(fā)生了什么事?”
“根本——沒有事!”耐雪抬起頭!八?”
“出去了!”于文泰嘆一口氣,嘆息?!為什么?“說句公道話,你出去之前應(yīng)該交代一聲,全屋子里的人沒有人知道你走,樓下的阿發(fā)也不知道你去哪里,天威回來不見了你,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對每一個兄弟發(fā)脾氣,他說——你大概不回來了!”
“怎么會呢?”她吸吸鼻子,很是感動。天威原來是關(guān)心她,原來是怕她走了不再回來,原來是——“我只不過去應(yīng)征一份工作,悶在屋子里很不好受!”
“你該早告訴他,”于文泰再嘆息!疤焱@次回來重起爐灶,我看得清楚。他變了太多,太多,整個人的精神和心理都不平衡!”
“是嗎?”她眨眨眼!拔乙詾樗瓉砭褪沁@樣的!”
“他受了刺激和打擊,”于文泰揮出一拳。“有的時候不是靠拳頭可以解決一切的!”
“你可以勸勸他,”耐雪說。突然間她想到一件事!坝谖奶,你說實話,他最近——可是受了挫折?”
于文泰皺著眉,欲言又止。
“天威不許我對你說!”他倒老實。
“請告訴我,一定要告訴我,或者——我能幫忙呢?”她急切地。
“我——哎,不能說的,”于文泰為難地摸著頭!澳愫伪刂牢覀兊墓菲ㄊ履?”
“我一定要知道!”耐雪斬釘截鐵地說,“天威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須知道!”
“哎——好吧!”于文泰終于說,“我們這個場合自己沒有什么實力,我當(dāng)然指錢,全是調(diào)回來的頭寸,每天要付利息,每天還要應(yīng)付開銷,弟兄們還要吃飯,這——負(fù)擔(dān)很重,再加上——邪門的事,近來運氣硬是不好,每天都是輸,天威心里當(dāng)然不好過,下午他出去也是調(diào)頭寸,可是——約好的人沒來,打電話去不聽,到他家也避不見面,天威的脾氣當(dāng)然不好,剛才的事——你就讓著點兒,原諒他吧!”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耐雪變了臉。賭場也不是天威口中那么穩(wěn)賺。
“你又沒有錢,又幫不上忙,告訴你做什么?”于文泰搖著頭!艾F(xiàn)在臺北市道上的人馬現(xiàn)實得很,跟紅頂白,周俊彬那小子最不是人!”
“誰是周俊彬?”耐雪心中又亂又急,她早已不記恨天威的那一掌了,天威受的壓力太大,她現(xiàn)在才明白,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么受得了?她要怎樣才能幫得上忙?她一定要幫忙的!”
“以前跟天威的老弟兄,現(xiàn)在撈起來了,發(fā)了,眼中再也沒有別人,尤其對天威,不但不幫一把,還多方打擊,他媽的這小子真不是人!”于文泰氣憤地。
“天威去跟他調(diào)頭寸?”耐雪再問。她要清楚每一件事,她告訴自己。
“殺了天威也不會去求周俊彬,”于文泰呸一口!笆侵芸”蚰翘鞖⒌牡教幹v天威壞話,害得那些本來想幫天威的人都縮了手!”
“天威和他有仇?”耐雪皺眉。
“哪兒來的屁仇?周俊彬以前根本是跟天威的,他大概是怕天威搶了他生意!”于文泰說。
“原來是這樣!”她點點頭!疤焱{(diào)多少頭寸?”
“二十塊!”于文泰伸出兩只手指。
“二十塊?”耐雪不能置信,這么少的錢也要調(diào)?
“二十塊就是二十萬,是我們道兒上的話!”于文泰干笑兩聲。
耐雪暗暗嘆息,這么多錢,她的確是沒辦法幫得上忙的,母親是會有點錢,但絕不可能借給她,母親一定恨死天威了,她該——怎樣辦?
“他呢?我是說天威!”耐雪忽然想起來。
“他沖出大門就走了,”于文泰攤開雙手!皹窍碌陌l(fā)追著他去,差點被他打一拳,不過——阿發(fā)說看他走的方向是前面巷子的酒吧,阿發(fā)他們已經(jīng)去找他了!”
。酒吧?!天威喝酒的?”耐雪大吃一驚。
“每個人心里不舒服、不愉快的時候,喝酒的確是一種忘掉—切的好辦法!”于文泰說。
“我去找他!”耐雪想也不想的往外走。
“大嫂——”
耐雪不理會于文泰阻止的呼喚,半跑地匆匆經(jīng)過客廳,走出大門,在下樓的時候,她聽見于文泰追來的腳步聲。她想,無論如何要把天威找回來,喝酒不是解決的辦法,該面對現(xiàn)實,對嗎?
酒吧就在前面一條巷子,五分鐘就走過去了。
阿發(fā)無可奈何地在酒吧門外張望,他一定被天威趕出來的,一看見于文泰和耐雪,又是埋怨又是放心了。
“阿泰,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的腿都快等斷了!”阿發(fā)說,“老大的一拳差點把我鼻子打斷!”
“他還在里面?”于文泰問。
“是!一個人在喝悶酒,誰也不理,”阿發(fā)又比劃又說,“一個妞兒不識好歹的走過去陪他,被他一掌推開一丈多遠(yuǎn),駭?shù)媚擎嚎薅纪,坐在地上發(fā)呆!”
耐雪看于文泰一眼,推開那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門。
酒吧里的昏暗,煙霧迷漫比賭場還厲害,剛進去時什么也看不清,只聽見一陣陣摻雜著洋涇兵英文的笑聲,幾秒鐘之后,開始看見那些打情罵俏的酒吧女,幾個外國人,奇怪的是中國人也很多。
“在那兒!”于文泰朝角落里的卡座指一指。
耐雪看見了孤獨的天威,他坐在那兒望著一個空酒杯發(fā)呆,那樣子好像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她匆忙穿過那些鶯鶯燕燕,站在天威的面前。
“滾開!”天威頭也不抬地低喝,他一定以為又是來糾纏的酒吧女。
“老大,是我們,我和大嫂!”于文泰沉著聲音。
天威皺皺眉頭,臉色益發(fā)青白得可怕。
“誰讓你們來?回去!”他還是不抬頭!坝谖奶憔垢?guī)脱﹣磉@種地方?”
“別誤會,天威!”于文泰苦著臉!按笊┮欢ㄒ獊!”
“天威,跟我回去,好不好?”耐雪柔著聲音。
“你回去,你別管我!”天威用力掃開桌上的玻璃杯,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也許這種醉了的客人打破杯子是常事,居然沒有人注意他們這一角。
“我要你一起回去,天威!”耐雪無比堅定地。“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回去好好商量才是辦法!”
天威霍然抬頭,發(fā)赤紅火焰的眸子盯在耐雪臉上,然后,他轉(zhuǎn)頭問于文泰。
“你做的好事!”他冷著聲音。
“天威,別怪阿泰,我逼他講的,”耐雪立刻說。
“滾,你們一起滾,”天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是酒氣上涌,或是憤怒。“我不要看見你們!”
于文泰皺著眉,突然說:“天威,你不是我對手!”
耐雪一震,對手?做什么?打架?于文泰怎能打天威?天威分明是醉了。她正想勸阻,天威卻站起來。
“你要不要試試?”天威的樣子像一只要戰(zhàn)斗的公雞。
“你從來不是我的對手,你忘了?”于文泰笑。
“你這蠢豬!”天威一拳揮出。
耐雪驚叫一聲,于文泰卻用手擋住了,他那高大壯健的身體挺立有如小山。
“要較量就出去,這兒地方太小,”于文泰說。這似乎是什么武俠小說或電影里的話。“你敢不敢跟我來!”
天威盯著于文泰一陣,搖搖晃晃地往外走,他是醉了,醉得分辨不出對方的意圖。
于文泰迅速扔了一些錢在桌子上,酒吧里的人知道他們是什么人馬,甚至沒計較錢夠不夠。
出到酒吧外面,清新空氣一吹,天威立刻清醒了一些,也在這個時候,扶住站在那兒的阿發(fā)大吐特吐起來。待他吐完,于文泰不由分說地把他扶在肩上,做個手勢,阿發(fā)和耐雪跟在他后面回去。
天威的醉態(tài)不便讓賭客們看到,他們由后面進去,這后門甚是秘密,連耐雪都從不知道,原來在他們臥室里的衣柜竟另有乾坤。當(dāng)時她也意會到,這門必定是預(yù)備在有意外之時用的,她沉默著不問。
于文泰把天威放在床上,嘔吐過后臉色蒼白得嚇人,他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大嫂,交給你了!”于文泰透一口氣。
“謝謝你,阿泰!”耐雪點點頭。她知道于文泰這義氣的男孩子對天威有一種特殊的兄弟感情。
“小事!”他搖搖頭,察看了一下那秘密門戶是否關(guān)妥了,才退出去!暗葧䞍何医兴麄儼淹聿退瓦M來!”
耐雪到浴室里拿了一條濕毛巾,輕輕地替天威洗了一把臉,又替他脫掉鞋子,正想把手巾送回浴室,突然發(fā)現(xiàn)天威正睜著眼睛沉默地望著她,那眼光深沉復(fù)雜得令她完全不能了解。
“你——不休息一下,天威!”她有著莫名的窘迫。
“過來!”天威指指床沿!白聛砦覇柲阍!”
耐雪順從地坐過來,當(dāng)她了解天威的壓力和困境時,她更全心全意地對他。
“你——問吧!”她垂著眼簾。
“還痛嗎?”他用手輕輕摸一下她的臉。
她心中一陣翻涌,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被掌摑的臉早已不痛,心中那一絲隱約傷痕也被天威這句關(guān)懷和蠻有感情的話醫(yī)好了,天威到底對她是有情的,他那樣剛硬冷漠的男孩,也說了這么一句話,多難得啊!
“天威——”她嗚咽著。
“我脾氣壞,沒有節(jié)制。”天威搖搖頭,聽得出他聲音中有太多悔意。“我不該打你!”
“我——沒有怪你,”她吸吸鼻子!罢娴,我現(xiàn)在只擔(dān)心你的事!”
“難不倒我傅天威的!”他眸中光芒一閃!斑@個場面也撐持不起,我就別在臺北混了!”
“你可以不做這一行的!”她趁機勸他。
“你不懂,我是只有這條路可走,”他嘆一口氣。第一次天威表露了他的內(nèi)心,是因為她的善良、真摯?或是他的內(nèi)疚?“軍校通緝我,我家又沒錢沒勢,還欠了一大筆債,我急于想賺一大筆錢,只有撈這偏門玩意兒!”
“欠債的不是你,而且回軍校自首、悔改,責(zé)罰怕也不會太重。”耐雪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若天威走上正路,那簡直是太好、太完美的事了。“你應(yīng)該把眼光看遠(yuǎn)一點,這一行即使真讓你在短時間里賺了一大筆,這一輩子怕就得賠下去了!”
“哪有這么嚴(yán)重?”他微笑一下!败娦N沂墙^不回去了,因為——你知道嗎?我是為林文蓮而去軍校的,再回軍校對我無意義,反而令我痛苦!
“但生命是你的,前途是你的,讓一個女孩子來左右你,豈不太傻?”耐雪柔聲說。
“傻——也做了,由它去吧!”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耐雪,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對我這么好,林文蓮也沒有,我——我答應(yīng)你,當(dāng)我賺了一大筆錢,還了家里的債之后,我一定永遠(yuǎn)脫離這個圈子!”
“真的?!”她驚喜交集,他這么做是全為了她,是嗎?
“我可以發(fā)誓!”他認(rèn)真又嚴(yán)肅地!拔腋堤焱v得出的話一定做得到,你該相信我!”
“我相信,真的,我相信!”她一連串地說,“那個時候我們可以隨便做點小生意,哪怕只是開一家小雜貨鋪我也開心。我們可以正式公證結(jié)婚,可以有一兩個孩子,可以有一個小小的家,你說多好!”
天威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說起未來她眼中的光芒、她臉上興奮的紅暈都令人感動。他是喜歡她的,一個這么好的女孩子,他又不是鐵石心腸,可是——他自己往往也控制不了對她的惡劣態(tài)度,似乎要故意折磨她似的。他內(nèi)疚地吻一吻她的手心,想起從認(rèn)識她的第一天起,就認(rèn)定了她是他發(fā)泄仇恨的對象,他的態(tài)度、他的表現(xiàn)都令人受不住,偏偏她卻忍耐了,這是什么呢?她上一輩子欠了他的?或是——緣定三生?
“你說的一切不久之后就可以實現(xiàn),”他第一次用了溫柔的聲音。“我保證,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真的?真的?”她開心極了,今天真是特殊的一天,似乎一切都有了好的轉(zhuǎn)機。“不會太久,一年?兩年?”
“差不多就是這樣!”他凝望著她!澳脱惚攘治纳徠恋枚啵瑹o論內(nèi)心或外表,這是我的真話!”
“哪兒——是這樣呢?”她心花怒放。
“耐雪,以后我一定好好對待你,保證!”他真摯地說。
她眼圈兒一紅,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終于贏得了天威的真心,這最重要,也是她當(dāng)初不敢奢望的!
他們手握著手,凝眸相望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今天下午真是去應(yīng)征工作?”他突然問。剛才的柔情蜜意一下子漾開了。
“是啊!很大的一間公司,請我做出納,每個月六千塊錢,年底有花紅和獎金,還可以升級,”她一口氣說,“那個程經(jīng)理叫我十五號去上班呢!”
天威不置可否地沉思了一陣。
“你真打算去?”他問。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希望去,”她坦誠地望著他!安⒉皇菫殄X,我希望學(xué)一點東西,希望忙碌一點,每天困在這小屋子里,你又不常常在,我很悶!”
“如果我反對呢?”他又問。
“那我就不去,”她肯定地說,“我又沒簽合同,去與不去都有自由!”
“很好!”天威笑了。他滿意于自己在耐雪面前的分量和地位。“你去吧!十五號開始你出納員生涯吧!”
“你真的答應(yīng)讓我去?”她高興得跳起來。天威真是因她而改變了呢!
“傅天威說話算話!”他點點頭。
“那我——”話沒說完,門外的客廳傳來一陣爭吵聲,又有一些嘈雜的聲音。
天威和耐雪同時變色,天威更是一躍而起,套上鞋子就沖出去,嘔吐過后他的酒醉醒了一大半,除了些頭痛之外,他走路已不再搖晃。耐雪不愿在這種場合露面,躲在門外張望,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天威出到外面,糾紛已經(jīng)被于文泰解決了,他只看見一個長頭發(fā)的陌生年輕人正被“送”出門,那是一個陌生男孩子,臨走時投來的一瞥令天威皺眉,那人分明不懷好意!
睹客們又繼續(xù)他們的賭博,剛才被踢翻、推倒的椅子桌子已扶正,牌也收拾好了。
天威做一個眼色,神色不怎么好看的于文泰跟著他一起走進那間小小的所謂賬房。
“怎么樣?”天威問。
“出老千!”于文泰冷哼一聲!澳切∽酉沽搜劬!”
“哪一路的人馬?”天威皺眉。
“生面孔,不知道,”于文泰搖頭!拔乙呀邪⑴秩ゲ榱耍也粫胚^他的!”
“生面孔也放上來?阿發(fā)吃昏了頭嗎?”天威問。
“是阿發(fā)去追你那一段時間混進來的!”于文泰說,“那小子逃到天邊也得被我追回來!”
天威沉思了一陣。
“我看沒這么簡單,”他慢慢說,“明知是我們的場子還敢來生事,必有后臺!”
“后臺?”于文泰眨眨眼,他可想不到那么多!拔乙詾樗雭戆l(fā)洋財?shù)!?br />
“臨走時他看我一眼,我發(fā)覺他不懷好意!碧焱是搖頭。
“發(fā)洋財?shù)牡胤蕉嗟檬牵伪貋砣俏覀??br />
“你以為是誰派來的?”于文泰認(rèn)為有理。
“不能確定,多半是周俊彬!”天威說,“他不敢明目張膽的惹我們,派小角色來破壞我們的信譽!”
“有道理!”于文泰叫起來!爸挥兄芸”虿拍敲搓庪U!”
“剛才你們修理了他?”天威問。
“當(dāng)然,否則不能平眾怒,那么多賭客!”于文泰說,“希望阿胖能查到他的底,起他的家容!”
“好!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天威想一想,說,“今夜成績怎么樣?”
。不錯!比前些日子都好!”于文泰笑了。
“流動金夠不夠?”天威再問。
“暫時是夠了,”于文泰拍一拍保險箱。“能再調(diào)一點來補充當(dāng)然更好!”
“嗯!明天我再想法子!”天威走出去。
“天威,”于文泰追出來!跋麓文悴荒茉賹Υ笊﹦邮,我實在看不過眼了!”
天威盯著他一陣,一個字,一個字說:
“注意場子,我怕麻煩會接二連三的來,那才是你的正事!今天——只是個序幕!”
于文泰呆怔一下,天威已回到臥室。
今天的意外只是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