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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娘 第八章

  「仙人,求仙人指點迷津!」一位老婆婆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坐在弼爾雅面前,在她身后坐著一名美貌少婦。

  「別喊我仙人,我叫弼爾雅。」面對長輩,他總會客氣許多,也格外親切。

  「是,弼爾雅仙人!估掀牌湃怨Ь吹囟Y拜著。

  「好吧!顾麩o奈地揉了揉額角。「老婆婆,您想問什么事?」

  「這是小女鳳蝶,已寡居三年了!估掀牌胖噶酥干砗笊賸D說!附鼇碛袃蓱羧思曳謩e前來說親,這兩家少爺品貌相當(dāng),令我好生為難,求仙人指點迷津,應(yīng)該選哪一家比較好?」

  弼爾雅對于這類問題向來懶于回答,但見老婆婆愛女心切,不忍令她失望,便凝神看了一看鳳蝶,見她未來嫁的男人是周家四少,一生受盡冷落欺侮,不到四十歲便香消玉殞了。

  「鄭家少爺人品敦厚,待您女兒出自一片真心,至于周家四少爺過于貪戀美色,不是好夫君,要嫁自然是選鄭家最好!顾麤Q定幫鳳蝶改嫁給鄭家,希望能改變她未來悲慘的命運。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老婆婆牽著少婦誠心拜了又拜!刚垎栂扇讼嘟鹪摳抖嗌?」

  「隨意,若不方便可以不給沒關(guān)系!

  「不,這是一定要給的,多謝仙人!估掀牌旁谧腊概缘囊恢汇y缸內(nèi)丟下一串銅錢,千謝萬謝地走了。

  弼爾雅端起茶碗輕啜一口,瞥見客棧房廊下擠著七、八名少女,有的倚著窗,有的趴在窗臺上,始終含羞帶怯地看著他。

  這陣子,他成了鎮(zhèn)上的風(fēng)云人物,每天都有遠(yuǎn)從四面八方趕來客棧一睹他風(fēng)采的鎮(zhèn)民,他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那些充滿好奇和驚異的目光了。

  唯獨受不了的是,在那些好奇傾慕的視線里,總會有善月的那一道混在其中,他實在搞不懂,她怎么老愛擠在那堆少女中間,跟大家一起窩在房廊下偷看他?他也很納悶,怎么才幾天的功夫,她就能跟附近的少女們混成了好姊妹?

  「善月,我真羨慕你,能嫁個如此不得了的丈夫!股倥畟冇挠目畤@。

  「嗯,我也覺得他棒透了,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好運,撿到這么一個寶貝!顾V癡看著弼爾雅,她最喜歡看弼爾雅替人觀相時的神情,簡直是迷倒眾生。

  「撿到?善月,你是說笑的吧?他要真是你撿到的,告訴我在哪兒撿到的,我也要去撿!

  「瞧他的模樣俊美得不似凡人,說不定真是善月?lián)斓降哪!?br />
  「也可以這么說啦,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間破屋里!拱,當(dāng)時的弼爾雅臟臭得令人退避三舍,怎么知道他竟像顆會放光的寶石,一日比一日耀目,刺得她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破屋?!」少女們錯愕地呆視著她!甘裁吹胤降钠莆?」

  「京城里的--」

  「善月,你過來!瑰鰻栄懦垂词种。這丫頭得意忘形了,再這么閑扯下去,還不把他的祖宗八代都供出來。

  「什么事?想添茶水嗎?」她殷勤地靠過去,熱切地笑問。

  「你每天看我還看不夠嗎?干么還要躲在那里偷看?」還有事沒事裝出一副跟他不很熟的表情。

  「偷看的感覺不一樣呀,角度不同、心情不同、氣氛也不同,我只是想試試看這樣偷看你是什么感覺,沒想到感覺還真的好好喔,難怪大家都喜歡躲起來偷看你!顾柤巛p笑。

  弼爾雅瞠眼看著她,不懂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奇怪邏輯。

  「你要交朋友我不反對,但是可別一時忘形了,無意間把我的身分招出來!顾麘袘兄肛(zé)。

  「我記住了。」她這才驚覺自己剛才差點泄了底。

  「我累了,今天不看了,你去請各位姑娘回家休息!顾酒鹕恚昧ι炝松鞈醒。

  「好,躲在那兒大半天也實在怪累人的!

  她正準(zhǔn)備請少女們吃些茶點再走,突然間,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壯漢快步走進(jìn)客店,筆直地朝弼爾雅走過去。

  弼爾雅只淡瞥他一眼,便已知道他的身分來意,也看見他將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巨大的影響。

  「聽說這個鎮(zhèn)上出了一位姿容俊美的神人,而且也是京城傳說中的四大奇人之一,那個人可是你嗎?」壯漢一臉疲憊,劈頭便問。

  「我不是神人,也不知道京城傳說的四大奇人指的是誰,但你想找的人大概是我沒有錯!瑰鰻栄胖匦伦匾巫由,冷漠地頷首致意。

  「聽說你抓到了從山西逃到此地的殺人犯?」壯漢抓起善月送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要這么說也可以!顾皇桥既婚g抓到的。

  「你可知道我是誰?」

  「刑部衙門雷捕快!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壯漢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要不然,怎么配坐在這里聽你說話?」他挑眉一笑。

  「既如此,我就開門見山說了!箟褲h拉開椅子坐下,壓低聲音說:「我手邊有件棘手的案子始終破不了,可否請你替我看看,兇手究竟是誰?」

  「你手邊破不了的案子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件?」

  「順天府尹劉大人幺女的命案,這女童是被人勒斃死于自家后宅,兇手敢在劉大人家中犯案,差點沒氣瘋了劉大人,下令無論如何都要查到兇手凌遲處死,可是我們查了一個多月,始終還查不出來兇手到底是誰;再要查不出來,我們這些衙門捕快在京城也待不下了!

  弼爾雅支頤沉思了半晌。不管他說不說真相,這名刑部衙門的雷捕快一樣會讓他的生活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殺女童的人是劉大人的侄兒劉容得,雖然女童曾在犯人的臉頰上留下四道抓痕,也咬傷了他的手臂,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這些傷痕大概快要看不出來了,不過劉容得的妻妾對這些傷痕很清楚,只是不知從何而來,你是京城名捕快,告訴你犯人是誰了,你應(yīng)該就有辦法查到證據(jù)令他招供!

  「是,只要知道犯人是誰就簡單多了!估撞犊炫d奮得臉紅氣喘起來。「可否再請教姚巡撫夫人的命案?」

  「兇手是姚巡撫的母親,姚巡撫則是共犯。」他有些煩躁起來,這個人的出現(xiàn)讓他的情緒陷入低潮。

  「什么?!」雷捕快極為震驚!改敲茨憧芍朗自诤翁?」

  「在巡撫衙門后院的菜圃底下!顾麘袘许憫(yīng)。腐爛的尸體或枯骨是他最討厭看到的東西。

  雷捕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暗忖,兇手倘若真是姚巡撫的老母親,而姚巡撫竟然還是共犯,那這件案子該怎么辦下去?

  「我認(rèn)為這件案子最好永遠(yuǎn)破不了!瑰鰻栄湃粲兴嫉剞D(zhuǎn)動著翠玉扳指。

  「為什么?」

  「因為巡撫夫人待婆婆過分苛刻,甚至?xí)r常在言語上惡意沖撞婆婆,所以婆婆是在忍無可忍之下才會失手打傷巡撫夫人的頭,巡撫夫人因而流血過多致死,姚巡撫為保護(hù)母親,便悄悄將尸首埋在后院的菜圃下。這整件案子看來,巡撫夫人死有余辜,所以我認(rèn)為雷捕快并不值得為她申冤平反!顾桨宓財⒄f著,心情愈來愈浮動,愈來愈煩躁。

  「所以……你認(rèn)為這件案子最好永遠(yuǎn)成為一椿懸案?」雷捕快皺著眉頭思索。

  「沒錯!顾馀d闌珊地站起身!咐撞犊炜梢哉埢亓恕!

  「等一下,我還有其它案件想請教……」

  「恕我不想再多說了,你請回吧!」他視若無睹地轉(zhuǎn)身離去,看見一旁呆怔的善月,猛然拉住她穿過后院天井。

  「弼爾雅,你怎么了?」善月察覺到他臉色有異,抓在他掌中的手腕幾乎要被他擰斷。

  一進(jìn)屋,他立刻將她緊緊抱住,臉頰貼在她馨香的頸窩,閉緊了雙眸。

  「弼爾雅,你怎么了?」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心都慌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告訴我好不好?」

  他什么話都沒說,維持著相同的動作,抱著她一動也不動。

  善月卻明顯感覺到他的雙臂更加收緊了,緊得幾乎令她難以喘息。

  這陣子總是這樣,他常?匆娏耸裁磪s不肯對她明說,其實她早已明白他的能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的了解之上,不對她明說也許是怕嚇著了她,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神色異變過,一定是在雷捕快身上看見了什么他不愿見到的事情,而在一個人痛苦掙扎吧?

  「弼爾雅……」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只要他不說,她也絕對問不出來,只能回?fù)е,靜靜陪伴。

  弼爾雅的眉頭漸漸蹙緊,深深陷入憂慮中。

  他知道,與善月分開的日子來臨了,他就要放開這雙纖弱的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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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京城刑部衙門雷捕快走了以后,善月就覺得弼爾雅變得非常不對勁,他不再到客棧大堂替人觀相,長時間都跟她窩在房里廝磨溫存,偶爾見他茫然凝視著遠(yuǎn)方,恍若神游太虛,不動不語,突然煩躁起來時,他會驟然將她壓上床,狂風(fēng)暴雨般地索求她的嬌軀。

  她發(fā)現(xiàn)他求歡的方式不再溫柔慵懶,而是以著近乎絕望的激狂猛烈地要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將她焚燒殆盡為止。

  弼爾雅異樣的反常讓她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心頭莫名地籮上一片烏云,幾次想刺探他的想法,他卻執(zhí)意不肯透露,讓她只能一個人承受著心緒紛亂的折磨。

  當(dāng)點點滴滴的疑惑在她心里漸漸聚成了不安的漩渦時,她開始感到恐懼害怕。到底是什么事,讓弼爾雅不愿意告訴她?

  就這么惶惶惑惑、惴惴不安地過了半個多月,突然在一天的早晨,弼爾雅帶著她出門,來到鎮(zhèn)外一處環(huán)境清幽的民舍。

  「弼爾雅,我們來這里做什么?」她愕然。

  「這間房子的屋主搬到京城,正準(zhǔn)備出售房子,我覺得環(huán)境不錯,所以決定帶你來看,如果你也喜歡的話,那我們就買下來。」他叩了叩門環(huán)。

  「你怎么知道房子要出售?」話才出口,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多此一問了,弼爾雅一定是用她不了解的方法「看」到的。

  「我們應(yīng)該要有個家了,總不能老是住在客棧里吧。」弼爾雅柔聲說。

  「我們的家?」她為這四個字感動不已。

  一個受雇看守房屋的小廝這時出來開了門,問明來意后,便領(lǐng)著他們進(jìn)去。

  「弼爾雅,這兒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兒?我們才只有兩個人。」善月進(jìn)屋,一看見豪華寬敞的正廳,就不禁拉著弼爾雅低問。

  「將來不會只有兩個人,你也需要有人服侍!顾麪烤o她的手。

  善月微怔。意思就是,他們將來會有孩子,而孩子需要奶娘,如果弼爾雅嫌她廚藝不好,也許會雇個廚子,這樣一來,的確就不是只有兩個人了。她愈想愈開心,陶醉地開始幻想起他們幸福美好的未來。

  弼爾雅牽著她的手慢慢看完屋舍內(nèi)八個房間,眼眸始終不離她充滿甜蜜欣喜的笑顏。

  「喜歡嗎?」走出大門,他輕聲問道。

  「喜歡!顾昧c頭,臉上漾著止不住的甜笑。

  「那我就買下來了!顾⒖袒仡^跟小廝低聲交談。

  善月站在一旁看著弼爾雅,心滿意足而又感動莫名地笑著。

  豈料三天后再踏進(jìn)這房子時,竟然還有更大的驚喜和感動等著她。

  「弼爾雅,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攀著弼爾雅的手臂,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

  她看見大門上結(jié)著大紅綢花,大門框上貼了一副灑金的對聯(lián),門上兩邊各貼一個斗大的雙喜字。

  「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要當(dāng)我的新娘!顾p輕按住她的雙肩,低柔地在她耳邊說。

  善月恍如身在云端,步伐虛軟地踏著綿延到天井的紅毯,來到紅光耀眼,喜氣洋溢的正廳前。

  看著各屋窗額上貼著「龍鳳呈祥」、「鳳凰來儀」、「秦晉永好」、「鸞鳳和鳴」等等喜氣洋洋的字句,她的眼淚無法抑止地落下來。

  「為什么哭?」弼爾雅憐惜地拭去她的淚水。

  「因為喜極而泣!顾褡⒁曋,夢囈似地傾訴!肝乙詾槲矣肋h(yuǎn)不可能再披嫁衣了!

  弼爾雅微微一笑,牽著她走進(jìn)正屋。

  她看見屋內(nèi)有幾個人仍在忙著布置花燭,聽見他們進(jìn)屋的聲音,全回過頭來恭敬地蹲身請安。

  「這是王媽、李媽,那個小丫頭叫雪薇,她們以后負(fù)責(zé)侍候你!瑰鰻栄虐褍蓚老媽媽和一個小丫頭喚到地面前。

  「少奶奶,屋里請。」王媽、李媽和雪薇小丫頭,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手。

  善月略帶緊張地回眸看著弼爾雅。

  「去呀!」他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善月跟著她們穿堂過院,來到后屋,這間屋子的擺設(shè)特別溫馨雅致,床上掛著大紅刺繡的帳幔,帳幔上繡的是栩栩如生的百子圖。

  「少奶奶,來這兒坐。您放心,我們會將您打扮成最美最美的新娘!雇鯆尯屠顙尷谑釆y臺前,慈藹可親地笑說,

  小丫頭雪薇捧著嫁衣笑嘻嘻地走來。

  在王媽和李媽的巧手妝扮下,善月果然成了艷冠群芳的新嫁娘。

  突來的意外太驚人了,善月一直處在驚喜激動的情緒里,當(dāng)?shù)孛芍杉t刺繡的百蝠蓋頭,由王媽牽引著慢慢來到正廳時,耳邊突然聽見歡聲雷動,她更為驚訝,不知道弼爾雅什么時候把那么多的鎮(zhèn)民都給請來了?

  王媽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弼爾雅的手上,雖然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耳邊卻清楚聽見一聲聲充滿喜悅的祝福。

  他們順利地進(jìn)行完大禮,兩人各執(zhí)著紅綢子的一端,由弼爾雅領(lǐng)著新娘進(jìn)入洞房。

  這一切完美得不像真的,善月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

  當(dāng)弼爾雅把紅蓋頭揭開時,看見他的新娘子早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兒。

  「不想當(dāng)我的新娘子嗎?為什么哭成這樣?」弼爾雅故意逗她。

  善月拚命搖頭,真的沒辦法,激動和喜悅把她的心頭塞得好滿好滿,她實在控制不了落淚的感動。

  他嘆息地將她擁入懷里,這是他想給幸福和愛的妻子,但是此刻,他能給的就只有這么多了,接下來要給她的是什么?他想也不敢想。

  「我現(xiàn)在覺得好幸福、好幸福!顾钌盥袷自谒膿肀е!缚墒切腋J遣皇莵淼锰、太容易了?我反而好害怕失去!

  「你不會失去。」他用力抱緊她,像要將她柔軟的身軀嵌入自己的身體里。「別伯,我不會讓你失去的。」

  「可是……你這陣子變得很奇怪,常常一個人對著窗外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讓人捉摸不定。」她仰起臉認(rèn)真凝視著他。

  「我只是在想,該怎么安排你的生活,你才會過得更舒服快樂一點兒。」他落寞地微笑。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經(jīng)很快樂了,你不需要如此費心安排呀!」她安心地笑起來,窩在他懷里磨蹭著他的胸膛。

  弼爾雅收緊了手臂,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善月,有些話我不得不對你說了。」他閉眸深嘆,事情的發(fā)生已經(jīng)迫在眉睫,他想隱瞞也瞞不住了。

  「什么話?」她滿眼天真地笑望他。

  「明天會有人從京城來找我。」他很想逃避她專注的凝眸。

  「哦,是什么人?」弼爾雅已經(jīng)聲名遠(yuǎn)播了,有人從京城來找他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并不覺得特別奇怪。

  「來找我的……是皇上身邊的人。」

  「什么?!」她駭異地驚呼。「是不是你的身分被發(fā)現(xiàn)了?」

  「不是,這不是皇上派人來命我進(jìn)宮的目的!顾囍云届o的口氣敘說。

  「那皇上有什么目的?」她心頭微微一悸。

  「兩年前的冬天,京城里所有寺廟全部丟失了四天王的護(hù)國法器,你知道這件事嗎?」

  「當(dāng)然知道,發(fā)生那件事的時候,京城里到處是凍死的人,當(dāng)時我阿瑪嚇得要命,一步也不敢出門,成天喊著『天要降禍了』這種可怕的話!顾恢滥羌屡c弼爾雅將被皇上宣召進(jìn)宮有何關(guān)聯(lián)?

  「皇上也認(rèn)為是上天要與他為難,于是便命人四處走訪能人異士,希望能輔佐他遠(yuǎn)離不祥之災(zāi)。」

  善月的心莫名地紛亂了起來。

  「聽說京城有人將我列為四大奇人之一!顾^續(xù)淡然地說。

  「什么四大奇人?」她在這個偏僻的小城鎮(zhèn)里根本不曾聽說過。

  「京城里也有三個身懷異能的奇人,有些人閑著無聊,就把我們四個并稱為四大奇人!顾麩o奈地閉眸吐息!改氵記得刑部衙門的雷捕快嗎?他回京城之后,破了劉大人幺女的案子,也因此我的名氣在京城傳揚(yáng)得更快,劉大人同時也把我的事情奏呈皇上,皇上便派人來尋訪我了!

  「皇上要你做什么?」善月不安地扭絞著十指。

  「皇上希望我進(jìn)宮,助他安定天下!

  善月的腦袋混亂成一團(tuán)。

  「所以,」他深深吸口氣!肝颐魈炀蜁x開你,回京城去。」

  離開你!善月掩口抽氣,臉上的血色剎那間全失。

  「你可以帶我一起回去!」她倉皇地攀住他的雙臂。

  「皇上認(rèn)得我是誰!顾钌羁此谎郏瑳]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在皇上幼年時,我們都曾進(jìn)宮當(dāng)過他的玩伴,他很清楚知道我是誰。」

  「那你還回去?皇上他抄了你的家,殺了你的阿瑪呀!」她心緒都亂了,亂得無法整理收拾。

  「圣旨一來,我不得不走!顾踝∷哪槪氐貙λf:「在這世上,你想與誰為敵都可以,但是千萬不能當(dāng)皇上的敵人!

  「我們可以不要當(dāng)他的敵人,我們可以離開這里,繼續(xù)逃!」她無論如何就是不想離開他。

  「別說傻話了!顾Ьo牙根,壓抑著情緒!富噬弦坏┩罡魇∽侥梦覀儯阋詾槲覀冋婺芴拥昧藛?為了逼我就范,他甚至很可能會拿你的生命來要脅我,明知道這些都是會發(fā)生的事,我們又何必浪費時間做無謂的垂死掙扎?」

  「皇上若知道你的身分,難道還會放過你?」她驚慌得無法思考。

  「會。」他鎖著雙眉緊緊凝視她!杆麜嫖曳福⒄业较莺ξ野?shù)娜酥巫,也會恢?fù)我的爵位,歸還郡王府,讓順承郡王府得以沉冤昭雪。」

  善月怔怔然地發(fā)楞著。這樣的結(jié)果似乎很好,只是……

  「你為何不肯帶我回京?」為何要說出「離開你」這種令她心碎的話?

  弼爾雅落寞地凝望她許久。

  「所有曾經(jīng)待過郡王府的人,幾乎都知道你是誰,難道你想以二貝勒的『九姨娘』身分繼續(xù)住進(jìn)郡王府嗎?」

  一個幾乎被她遺忘的身分又回來了,她覺得自己的心正在凍結(jié)。

  「善月,我并不是要永遠(yuǎn)離隰你,今天與你成親,就是要告訴你,我弼爾雅今生今世的妻子唯有你一個人。」他堅定地說。

  善月眨著迷茫的大眼,明明聽得懂他的話,卻為何無法完全理解?

  「冷靜聽我說!顾踔话驳男∧樣H吻安撫著!改闶俏姨锰谜钠拮樱也灰愠惺苋魏坞y堪的罵名,所以回京之后,我必須先徹底整頓郡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把郡王府中曾經(jīng)見過你的人一一遣散離開,包括我阿瑪?shù)男℃瓦z留下來的奴仆!

  善月癡望著他,眼中盡是全然的信賴。

  「我不知道這些遺散和安置的工作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成,阿瑪?shù)逆业靡灰粸樗齻兞韺ず萌思腋募蓿ね醺畯?fù)爵之后,從前賣身王府的奴仆也都會慢慢回來,這些人若有知道你身分的都得遣散走,這些事也許要花很多時間才能辦妥,所以我要你留在這里耐心等我回來接你!

  「要等多久?」她低啞地問。

  「也許半年,也許一年,我無法給你確切的答案!

  半年?一年?這么長的時間,她將見不到他?本來今夜是浪漫至極的美夢,現(xiàn)在卻變成了惡夢一場。

  「好,我等!顾龔(qiáng)顏歡笑,指尖微微輕顫。

  「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你。」他握緊她顫抖的雙手,深切與她對望。

  「我相信!顾采鷵P(yáng)起笑,要很忍耐、很忍耐,才不致讓淚水決堤。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燭夜,掉淚是不吉利的。

  弼爾雅可以深刻感覺得到分離帶給她的痛苦,或許這對兩人而言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但若讓她落入違背倫常道德的無情批判中,那份折磨會更加慘痛。

  「把這個留著!顾撓麓竽粗干系拇溆癜庵,輕輕擱在她的手心!傅任一貋斫幽銜r,你再還給我!顾呀(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才能夠使她安心了。

  善月一低頭,淚水自眼眶泛濫而下,滴落在玉扳指上,她仍在極力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善月……」看著她無聲啜泣,肩膀無力地抖顫,他的心一陣陣抽痛著!改阆肟蘧涂蓿灰@樣忍著。」

  「我今天是新娘子,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能哭,那是不吉利的!顾痰寐曇舳及l(fā)顫了。

  弼爾雅無奈地輕嘆。對未來太了若指掌了,所以他根本不信吉不吉利這一套,也許善月對命運的無知才是幸福的吧?至少這次的分離,他比她更早以前就開始嘗盡了分離的滋味。

  這一夜,兩人無法入睡,弼爾雅自她背后環(huán)抱著她,相蜷側(cè)臥著。

  「王媽和李媽是我特地挑來照顧你的,她們守寡多年,為人十分和善,我知道她們會盡心盡力照顧你!

  善月安靜枕在他的臂彎里,眼淚無意識地流著。

  「雪薇是王媽的女兒,是個沒有心機(jī)的傻大姊,她可以與你作伴,陪你說話,你的生活不至于太冷清!

  思念的感覺竟然如此痛苦,他明明還抱著她,她卻已經(jīng)開始思念他了。

  「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會有人敢欺負(fù)你。閑著無聊時,你可以去鎮(zhèn)上的市集找你認(rèn)識的姑娘走走逛逛,不要一個人悶在家里,好嗎?」

  她無力地點點頭,靜靜地流淚,淚水濡濕了她枕在臉頰下的衣衫。

  「我把錢都留下來了,收在王媽那里,你要用錢時就找她拿!

  善月覺得心口好痛好痛,像有一雙無情的手在用力擰絞著,痛得她幾乎沒法子喘息。

  弼爾雅用他極其輕柔悅耳的嗓音,低低在她耳邊叮嚀著一些瑣碎小事,她脆弱得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害怕一開始,她就會整個粉碎……

  天亮了,他依然抱著她,無言相擁著。

  「餓嗎?要不要起來吃東西?」陽光愈來愈熾,他貼在她耳畔啞聲輕問。

  她搖頭,用力抱緊他的手臂,生怕他就要放開她。

  「我離開后,你要懂得照顧自己!顾麥厝岬厥崂硭陌l(fā)絲。

  她不應(yīng)不答,死死咬著唇瓣,眼睛已經(jīng)干得流不出一滴淚。

  「他們來了!顾従徦砷_手。

  善月驚跳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他。

  「善月……」他痛苦地閉上眼眸,看她強(qiáng)忍情緒的不舍神情,他的心便狠狠揪成一團(tuán)。

  大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善月受驚了似地仰起臉,眷戀地凝視他的容顏。

  「我必須走了,相信我,我會盡快回來接你!顾荛_目光,壓抑著胸口奔騰的情潮,再多看她一眼,他的痛苦就加倍。

  「圣旨下!」

  這一聲宛如石破天驚,震開了戀戀不舍的兩個人。

  弼爾雅火速跳下床,一路整理衣衫,一路大步走出房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視線。

  善月頹然跌坐,仿佛已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腦中只余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了馬啼聲嘶,往東方漸行漸遠(yuǎn)而去。

  「弼爾雅--」

  她抱著留有他余溫的薄被,徹底崩潰地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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