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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貼身烙印 第五章

  「曲曲……曲曲,你開門,我有話要跟你說!褂裘艨嘀粡埬,吞著味道不怎么鮮美的閉門羹。

  「不聽不聽,老師是壞女人,跟梅格一樣壞!骨晌輧(nèi)朝門外喊。

  「你必須聽我說,你不但誤會我,也誤會你的夕焄哥哥了!

  郁敏後悔去探究他的秘密,秘密沒探成,還鬧到原本關(guān)系不錯的師生反目,真不劃算。

  「走開啦,我不想見你!骨穆曇羝鄳K,間間斷斷的抽噎從里面?zhèn)鞒鰜怼?br />
  「我知道,可是我非見你不可,不然你的夕焄哥哥丟了,你會賴是我把他藏起來,到時我百口莫辯,不是很衰?何況我們之間根本什么也沒有,還要被你誤會……」要扮委屈?她也行!

  門刷地被打開。

  「你說你們之間什么都沒有?」曲曲斜眼睨人,態(tài)度倨傲,滿眼不屑。

  「當(dāng)然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什么趴在他身上?」難不成要兩人不穿衣服,躺在床上,才算有什么嗎?

  「那是意外,我這個人很迷糊,常常發(fā)生意外!

  郁敏三言兩語,把他的吻、他的撫觸全歸類成意外,畢竟讓別人知道,她只是寇夕焄練習(xí)接吻的對象,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意外?為什么你的意外不是掉進(jìn)臭水溝或游泳池,而是掉進(jìn)夕焄哥哥懷里?」好精采的意外,為什么她就是碰不到這種好意外?

  問得好,如果意外能被選擇的話,她甘愿自己掉進(jìn)錢堆里,滿滿的錢壓在身上,豈是一個爽字能形容!

  「因為我好奇你哥為什么老是穿高領(lǐng)衫,連那么熱的夏天也不例外,所以看見他在院子里午睡時,就想去一探究竟。

  「沒想到你哥根本是電視里的武林高手,半夜有人偷襲,會發(fā)出暗器把敵人殲滅,然後……就這樣羅……」

  「怎樣羅?」她對郁敏的話持保留態(tài)度。

  「他發(fā)現(xiàn)有人接近,反射性地手一伸一縮,把我拽倒……然後你走過來、看見、誤會!

  她刻意將中間那段「無關(guān)緊要的部分」模糊掉。

  「你敢說你對我大哥沒有半點(diǎn)意思?」

  「什么意思?」郁敏不解。

  她的不解表情稍稍說服了曲曲。

  「美國有一大堆討厭的女生喜歡在夕焄哥身邊團(tuán)團(tuán)繞,哥已經(jīng)把身分隱藏得很小心,她們還是想盡辦法探聽!

  身分?廣告明星身分嗎?這種身分怎么瞞。?何況關(guān)於他的報導(dǎo)滿天飛,想騙別人說自己不是史考特,恐怕難得很。

  郁敏有想法,但沒出口,她預(yù)備聽曲曲說個夠。

  「從小時候,他就很受歡迎,尤其是異性,美國女孩子大部分熱情主動,弄得他很煩。」

  他受歡迎這事兒,郁敏很清楚,她曾經(jīng)因他的受歡迎,走了將近半年的衰運(yùn)。

  「後來,我年紀(jì)大一點(diǎn),就告訴別人,說我是他的未婚妻,那些壞女人才不敢那么明目張膽!怪v到這里,她的眼淚停止,臉上有點(diǎn)點(diǎn)滿意。

  「你是他妹妹耶!誰會相信你的說詞!

  「才不是,我是他們家領(lǐng)養(yǎng)的,和夕焄哥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哦,所以你是想要嫁給他的?」

  這個問句,讓強(qiáng)烈的不舒服感卡在郁敏的胃壁間。

  是餓了嗎?沒啊!中午她吃了不少紅燒獅子頭;想拉肚子嗎?嗯……目前腸道還沒受到影響……可,她的確不舒服。

  談話繼續(xù)進(jìn)行,心思飄掉一半,她逕自去研究胃痛主因,是不足多年前還來不及發(fā)展就被撲滅的「喜歡」跳出來作怪?

  她不是老早就提醒過自己,寇夕焄遲早要拍拍屁股走人,遲早相處的這段又會成為短暫回憶,她沒事讓胃去鬧什么革命?

  「我當(dāng)然要嫁給他,他對所有女人敷衍,只有對我真心誠意,他寵我、疼我,把我捧在手掌心溺愛,就是那個常常賴在他床上做運(yùn)動的梅格也比不上,夕焄哥……」

  「等等,什么叫賴在床上做運(yùn)動?瑜珈嗎?」梅格是他的運(yùn)動教練?大男人學(xué)瑜珈,好怪!

  「不是啦!笨蛋,是做愛,梅格是哥的貼身秘書,她老以為自己很厲害,跟哥的關(guān)系和別人不一樣,你都沒看見她那種囂張態(tài)度,好像自己是我大嫂,真叫人受不了!

  「所以哥要回臺灣度假,我好開心,開心他終於可以離開梅格那個討厭鬼,哪里知道又冒出來你這號人物。說!你為什么天天和我哥黏在一起?」

  她的食指指向郁敏,眼里冒出兩盞鬼火,恐嚇地射向她。

  「這個說法好像不太對!

  她搖搖頭。這里是寇夕焄的家,總不能把他的行蹤設(shè)定在某個范圍,讓她走到哪里都看不見他!何況,說「黏」……似乎形容得太過分,常常是她在哪里,他就意外出現(xiàn)。

  「哪里不對,我就覺得有他的地方,一定有你!

  「我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多少會碰到面,難不成你要我看到他,自動退開十五公尺以示清白?何況,他也常常和雅芹在一起,你為什么不去指控雅芹?」

  「說得也是!骨c(diǎn)頭認(rèn)同她的說法。

  「你大可以放心,我只受聘一個半月,時間一到,我會即刻離開。」每每想到期限,心痛便浮現(xiàn),說不上來確切,只是隱隱約約傷懷。

  「真的嗎?」

  「真不真,到時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勉強(qiáng)相信你,我應(yīng)該對自己多一點(diǎn)自信心,不然夕焄哥那么受歡迎,婚後我老要擔(dān)心這個女人、煩惱那個女人,不是很辛苦嗎?」

  郁敏的保證讓曲曲對方才的情景釋懷,她自我勸慰,不要把所有女人都當(dāng)成假想敵。

  「好了,事情解釋清楚了,我先回房了!箶[擺手,胃痛讓郁敏全身無力。

  「老師,等等!骨鷨咀∷。

  「還有事?」

  「哥的秘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曲曲說得很篤定。

  「噢!」

  她在提醒她別費(fèi)心嗎?不管怎樣,這是個好建議。

  走出房門,她的臉色略略蒼白,是胃痛,絕對絕對和心情沒關(guān)系。

  夕焄迎面走來,扶住她的肩膀,細(xì)細(xì)審視她的表情。

  「郁敏……」

  那種眼神……是關(guān)心嗎?

  不要,她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誤會他對自己有心。忘記了嗎?他有一個未婚妻、一個運(yùn)動伴侶,和數(shù)不清的傾慕者。

  「我跟曲曲說明白了,她不會再誤會你了。」夠不夠偉大?她可以當(dāng)選十大無私女青年了。

  曲曲跟她說了什么?不用猜也知道,夕焄微微一哂,掠過她的話,低身在郁敏耳畔輕語。

  「想知道我的秘密,隨時歡迎,我在床上等你!

  那種說話調(diào)調(diào)帶了幾分邪佞,和他平日冷肅的酷模樣相差十萬八千里,讓人懷疑這個人是否真是寇夕焄?

  「你被壞東西附身了嗎?」

  郁敏沒理他,轉(zhuǎn)身往樓下方向走,突然她想起「囂張」的梅格,腳步頓了一頓。

  他的床上到底歡迎過多少位「嘉賓」?想到這里,她胃痛得更厲害了,不行,她要快去跟李嫂要幾顆胃乳片。

  「附身?」盯住郁敏背影半晌,他笑笑說:「沒錯,我被愛情附身,很多年了!

  轉(zhuǎn)身,夕焄敲敲曲曲的房門,曲曲打開門,一看見是他,立刻飛身投入他懷里。

  「我有話要和你談。」

  他清冷的語氣和曲曲熱烈的反應(yīng)成了強(qiáng)烈對比。

  澄清誤會比任由誤會產(chǎn)生來得困難,夕焄對曲曲的態(tài)度是該花精神來厘清厘清了,他可以容許郁敏對自己的感覺模糊,卻不容許曲曲的模糊態(tài)度,影響他和郁敏間的發(fā)展。

  關(guān)起門,兩個人的家庭會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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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哦,不,正確來講,是自從「奸夫淫婦事件」過後,家里氣氛變得很不對勁,郁敏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首先是曲曲,她的視線老是追著郁敏轉(zhuǎn),看過幾轉(zhuǎn)後,突然放聲大哭,說:「我不像你,一點(diǎn)都不像,我哪里會是人家的影子啊……」

  影子?詭不詭異?曲曲又不是黑色的,也不會貼在地上,以蛇行方式前進(jìn),怎么會用影子形容自己?

  還有趙伯、趙媽那個大學(xué)剛畢業(yè),成天窩在房里設(shè)計程式的兒子,突然對郁敏起了好感,三不五時跳到她面前說:「謝謝!谷会嵊挚焖偬_。

  那種感覺有點(diǎn)恐怖,會讓她聯(lián)想到某廣告里面的小女孩——「我不認(rèn)識你,但是我謝謝你」。

  這一聯(lián)想,她就開始猜測,他想要她身上什么東西?五百西西的鮮血她是做得到的,但是萬一他要的是她的心,肝、肺、腎或眼角膜?

  不,她拒絕,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她可不可以把謝謝還給他?

  略過這個不談,再說爺爺奶奶吧!最近他們老繞著「如何成為一個好妻子」這個話題,不斷教導(dǎo)她要以男人為天,輔佐他、陪伴他,努力維持一個家庭的和諧。

  什么跟什么嘛!煩斃了,她仿佛置身在陰謀論里,擺脫不開無形陰影。

  這幾天雅芹和夕焄很忙,往往一天下來,她只能在晚餐時間和睡前看到他們。

  忙什么?說實(shí)話,他們在餐桌上嘰哩咕嚕的專業(yè)術(shù)語加英語,她一個字都聽不懂,只能由他們的表情看出,他們談得既興奮又愉快,這大概就叫作共同興趣。

  這就是有女人緣的男人所占的優(yōu)勢,他擁有所有女人的注目,也樂於接受女人提供的快樂,每個人提供一點(diǎn)點(diǎn),他就可以悠游於人間。

  比如他,曲曲提供愛情、梅格提供性欲、雅芹提供專業(yè)興趣,其他女人提供崇拜、溫柔……他不必付出心思就有所得,的確比一般男人幸福。

  坐在樹下,靠著大大的樹干,粗粗的樹枝上方,掛著幾串成熟龍眼,這是棵老叢龍眼,李叔常說——我敢保證,世界上再沒有一棵龍眼樹可以結(jié)這么甜的果實(shí)。

  因此,這個院子里,有世界最甜的龍眼、芒果、蓮霧、楊桃,也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茶花和夾竹桃。

  郁敏抬頭,猜想自己有沒有本事,爬上樹去采一串世界最甜的龍眼時,砰、砰兩聲,紅著兩顆世界上最紅眼睛的曲曲從屋子里面走出來,怒發(fā)沖冠。

  她一路走,一面很努力地用衛(wèi)生紙,企圖制造出世界上最紅的蓮霧鼻。

  不自覺地,郁敏站起身,想繞到樹後面躲避活動蓮霧,避禍的潛意識比迎上前關(guān)心的欲望來得大。

  可是當(dāng)老天要人勞其筋骨、「苦」其體膚時,就不會讓對方有機(jī)會躲避禍?zhǔn)隆?br />
  果然,曲曲走到她面前,用她的「世界之最」冷冷盯著郁敏,盯得她全身發(fā)毛。

  「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哥的床伴是梅格?」口氣很嗆,約莫吃掉兩斤芥茉。

  「你說過了!裹c(diǎn)點(diǎn)頭,她很合作。

  郁敏了解,那只是浮在臺面上的人物,恐怕臺面下的「伴」,會多到以N記數(shù)。

  「我有沒有說過,很多女人暗戀夕焄哥?」

  「你說過了!惯@件事不用曲曲說,十年前,她已經(jīng)親身體驗過暗戀者的摧毀力量。

  「我有沒有說過,我哥只對我一個人真心誠意?」

  「你說過了。」

  郁敏又點(diǎn)頭。她越來越無奈,曲曲以為在這一大堆「聽說」之後,她還敢對夕焄那塊咸豬肉垂涎三尺嗎?她只是神經(jīng)絲有點(diǎn)大條,但不至於愚蠢加智障好嗎?

  「那我有沒有說過,我很討厭很討厭你?」

  「這句話你沒有說過!褂裘魧(shí)說。

  「好,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很討厭很討厭你!拐f完,不留給她半分辯解時間,曲曲重重一跺腳,走向停在門前的汽車。

  「我招誰惹誰了?」聳聳肩,她懷疑自己該不該花幾分鐘,來哀悼自己被討厭的事實(shí)。

  嘆口氣,算了,討厭就討厭吧!再偉大的人也會有人不喜歡他,不然你以為甘地是被誰殺死的,總不是他的親密愛人吧!

  這時,趙伯的兒子提著兩大箱行李,也從屋里走出來。

  「段小姐你好。」他的禮貌可以打滿分。

  「你好,你要出去旅行?」郁敏看著他身後行李,分量……蠻大。

  「對,陪曲曲到加拿大去散心!顾プヮ^,憨直笑開。

  「哦!旅途愉快!褂裘繇樋谡f。

  這句話只是敷衍,真的,一點(diǎn)別的意思都沒有。

  只見趙聞捷走了幾步,突然,將行李放在地上,折回頭,給了她一個又重又大的擁抱,抱得郁敏喘不過氣。

  「謝謝你,我說不出感激的話,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你,謝謝、謝謝!」說完,迅速放掉郁敏,他提起行李追到門口。

  就為了她的一句「旅途愉快」,他感激她到這等程度?

  郁敏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被緊摟的麻痛感還在。她分不清自己的感覺,不過,在短短兩分鐘內(nèi)被討厭又被感激,任誰也分不清吧!

  「干嘛?在夢游嗎?」雅芹不曉得幾時冒出來的,一出現(xiàn),就打了她後腦勺一記。

  「剛剛曲曲走過來,說她討厭我。」

  雅芹的頭腦比她靈光,也許弄得清楚這些。

  「我懂!寡徘埸c(diǎn)頭說。

  「你懂?我不懂。趙伯的兒子又走來說他感激我,怪不怪?」

  「不怪!寡徘鄞鸬美硭(dāng)然。

  「不怪?」她拿看ET的表情望她。

  「趙聞捷喜歡曲曲,所以他感激你!寡徘劢忉。

  她有鼓勵過他去追曲曲嗎?這種感激她受之有愧。

  「曲曲喜歡夕焄,所以她討厭你。」看郁敏不懂,她又加上注釋。

  這更冤枉了,曲曲喜歡寇夕焄,關(guān)她什么事?

  「你越解釋我越糊涂。」搖頭,除非曲曲誤以為她是梅格,否則她肯定討厭錯對象了。

  「你的神經(jīng)線實(shí)在很大條!寡徘蹞u頭,喜歡上郁敏是夕焄最大的失策。

  「我……還好啦!」

  「記不記得,你問過我,他有沒有喜歡的對象?」

  「記得,你說他喜歡的女人和我一樣粗神經(jīng)!挂驗橥谴稚窠(jīng)女人,他才選擇她為實(shí)習(xí)對象,陳年往事了,郁敏沒想到自己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猜到他喜歡的女人是誰了嗎?」

  「不就是曲曲,還有別人嗎?」

  救命!雅芹受不了她的駑鈍,翻了個白眼,但愿上天保佑寇夕焄。

  「吃點(diǎn)水果吧!」脫下鞋子,郁敏打算把無聊事拋諸腦後,爬上樹,采一把龍眼安慰自己。

  爬幾步,還不錯,寶刀未老,小時候的本領(lǐng)健在,花了幾分鐘,她爬到樹頂端。

  經(jīng)驗老道的人都曉得,陽光照得到的樹梢,會結(jié)出最甜美的果實(shí),拔一顆試試甜度,嗯……難怪李叔自夸,還真不錯吃。

  有一種人被稱之為缺乏公德心,那種人習(xí)慣隨地亂丟垃圾,站在樹梢的郁敏就是這類人種。

  她剝了幾顆,塞進(jìn)嘴巴,一串龍眼籽成了子彈,她刻意避開雅芹的方向發(fā)射,卻沒料到龍眼籽對帥哥也有親近之心,它們?nèi)珶崆榈赝[身上「飛奔」而去。

  她沒看見夕焄臉上的表情,還得意洋洋地對雅芹說:「不錯吃耶,我摘一些給你!

  說著,她折下兩大枝,朝樹下喊:「雅芹,接著!

  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來:「你到底在做什么?」

  這一喊,喊得郁敏全身三千六百萬個毛細(xì)孔起立唱國歌,來不及低頭看看來人,一個人加兩把龍眼,從樹上以重力加速度往下掉落——

  「救……」

  命字尚未出口,她已經(jīng)被地心引力拉扯到地殼表面,幸好掉下來的時候有樹枝擋了她幾下、幸好她的上半身被夕焄接到、幸好她沒重到會壓死人,但這些幸好還是不夠用——

  「!」她尖叫一聲,痛在腿間傳開。

  「你怎么了?哪里受傷?哪里痛?摔到哪里?你說話!」

  夕焄緊緊將她抱起,綠綠的眼珠子瞇成一道細(xì)縫,兩道濃眉在鼻粱上方出現(xiàn)交集,他的緊張將她驚嚇得更嚴(yán)重。

  嘴開開,她說不出半句話。

  見她不發(fā)—語,夕焄抱起她,快步跑向大門口,—路上,喊叫李叔將他的車子開過來。

  他肺活量真大,抱著一個近五十公斤的重物,還能快跑,去考清潔隊員,一定考得上。

  好不容易跑到車邊,他輕輕將她放入車內(nèi),動作溫柔得像個紳士……

  「不要擔(dān)心,我沒事!褂裘舻恼Z言中樞恢復(fù)作用。

  「摔成這樣還沒事!」這話是用吼叫方式出聲,一下子就破壞了他的紳士風(fēng)度。

  「眼睛閉起來,不準(zhǔn)偷看!顾冒踩珟⑺卫蜗稻o,檢查兩次才坐到駕駛座上。

  她不明白為什么要閉眼睛才能坐他的車,不過,三秒鐘後,她懂了!

  「救、救、救……命啊……」

  她的救命喊得薄弱無力,她想他不該送她到醫(yī)院,應(yīng)該先送她到天公廟里去收驚。

  「放心,我有高額保險。」冷冷的,他投出一句話。

  高額保險?不曉得天堂受不受理保險金領(lǐng)取作業(yè)……她發(fā)覺,被曲曲討厭比被他關(guān)心,來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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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夕焄,她的刻板印象是沉穩(wěn)冷靜,可今天,她看到他急躁的一面。

  他吼著問人急診室在哪里,吼著叫醫(yī)生動作快一點(diǎn),她只略略皺眉,他的手就將她環(huán)得喘不過氣。

  他痛嗎?她不曉得,他的額頭垂下一顆顆汗珠子,一個粗魯動作,汗水就抖落在她身上,他的著急好像太夸張,可是這慌張,看來不是假裝。

  醫(yī)生說她沒事,只不過脫臼罷了,他直追問,脫臼會不會有後遺癥;拿了藥,非得一項項問藥師,藥的功能和副作用;明明可以用輪椅將她推到大門口的,他卻硬要她坐人肉輪椅,由著他將她四處搬運(yùn)。

  總之,他的一切一切很反常,反常得讓她無法理解。

  終於,他們坐上車。

  終於,他眉頭那兩道粗粗的毛毛蟲,蛻變成蛹,不再猙獰扭動。

  終於,嘴角的棱線軟化……變成一道彎彎弧線……

  「累不累?」這是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你應(yīng)該比我還累!顾龑(shí)說。

  「沒錯,你該減肥。」點(diǎn)點(diǎn)頭,他認(rèn)同地捶捶自己的手臂。

  「寇夕焄,你說什么?你居然敢說我胖。俊

  「你不胖,只是腫!顾褪怯斜臼掳阉菒。

  「我哪里腫?弄清楚哦,我可是我們辦公室之花,多少人愛慕我,我都沒理會他們,你居然說我腫,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美女?」

  她的拳頭一次次落在他的手臂上,很酸是吧!她來捶捶,保證拳到酸除?此桓辈煌床话W的表情,讓她更發(fā)了狠,用盡全力。

  「你看看車窗外面!

  他突如其來地轉(zhuǎn)換話題,郁敏很合作地停下粗暴動作,側(cè)眼望向窗外。

  「窗外?窗外有什么?」她問。

  「如果窗外沒有人,你直接拿把刀殺了我比較快!

  他的冷笑話不好笑,好笑的是他在說笑話時,臉部五官冷冷冰冰,非常符合冷笑話背景。

  郁敏笑彎腰,忘記腳疼、忘記身旁的男人是千萬女人的偶像,她笑倒在他肩膀,在那片寬寬敞敞的溫暖上方。

  終於,笑停止,她的頭還靠在他身上。

  「寇夕焄,你喜歡我嗎?」郁敏問。她想知道自己被曲曲誤會,值不值得。

  「喜歡!顾婊卮。

  「很好,我喜歡你的誠實(shí)!

  雖然郁敏明白,他喜歡她,喜歡雅芹,喜歡曲曲、悔格、瑪莉、海倫……他喜歡的女人很多很多,一如喜歡他的女人也很多很多,她仍然喜歡他的誠實(shí)。

  「你為什么喜歡我?」郁敏又問。

  為什么喜歡她?

  夕焄被問住了。因為她很迷糊?因為她欠他一句對不起,讓他印象深刻?還是因為分離多年,她始終在他心間?

  她的「為什么」,他理不出頭緒,只不過夕焄確定,他喜歡她,一定一定。

  「很難回答嗎?」

  是!肯定是困難的,要是每個女人都拿這個問題來為難他,他得設(shè)計多少答案,才能解得清那么多女人的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喜歡就是喜歡!顾f。

  好答案!兩句話解決所有女人的疑惑。

  「你會喜歡我很久嗎?」這句話是為了她自己的虛榮所發(fā)問的。

  「會!故聦(shí)上,他「已經(jīng)」喜歡她很久了。

  會很久?久到什么時候?久到他回美國,然後……Game  Over?嘆口氣,心酸得不是時候。

  「你嘆氣,為什么?」輪到他提出為什么。

  因為他們對「久」的定義不同,提起精神,郁敏努力軀走心頭酸澀,轉(zhuǎn)換一副笑臉迎人。

  「你知不知道,被你喜歡的女人很凄慘?」

  「我知道,不過……不會了……」

  以後,他再不會讓哪個女人有機(jī)會欺到她頭上,那些書包便當(dāng)失蹤記不會再次發(fā)生。

  她沒聽懂他的意思,逕自哇啦哇啦大叫。

  「怎么可能不會?以前喜歡你的不過是全校女生,了不起一千多人;現(xiàn)在喜歡你的是全球女性,起碼有一千萬人,你說,被你喜歡到的人還有命活嗎?所以,寇夕焄,你給我聽清楚,不管你多喜歡我,我都不要喜歡你!

  後面那兩句,是她對自己的宣誓。

  沒錯,喜歡上他是—場災(zāi)難,她這種人的災(zāi)難應(yīng)變能力太差,喜歡上他,除了自討苦吃,不會有第二條路。

  所以,她不要喜歡他、不要適應(yīng)他、不要和他有所牽扯,更不要……愛上他。

  最後一句話,讓郁敏遲疑。

  不要愛上他……萬一,已經(jīng)愛上了怎么辦?

  倏地,轉(zhuǎn)頭望他,她的臉上滿是訝異,如果已經(jīng)愛上……

  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像廟會的喧天鑼鼓,鬧得她無法思考。

  就這樣看著他,怔怔地,她的瞳孔里,全是他的身影。

  家到了。

  夕焄停車,她的茫然表情很誘人,就像水果長在枝頭無罪,但紅得引人食欲,就合該付出代價,所以,茫然的女人該付出代價。

  低頭,吻她,輕啄淺嘗的吻、惑人……輾轉(zhuǎn)的吻,醉人……

  這份迷醉,在吻離開久久之後仍然存在,他們靠在椅背上,喘息。

  欺身,夕焄靠向她的座椅。

  郁敏嚇得連忙將嘴巴搗起來!覆粶(zhǔn)再吻我!

  他沒有考慮,直覺回答:「好!

  然後,伸手將她身上的安全帶解開,下車,繞到另一邊車門,抱起行動不便的她。

  關(guān)上門,在進(jìn)屋前,他俯身,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你在做什么?你答應(yīng)過我,不再吻我!顾舐暱棺h。

  「我親你的臉,沒有吻你!

  夠不夠賴皮?夕焄昂首闊步向前行,仍是一副磊落的君子表情。

  走進(jìn)大廳,穿過關(guān)心郁敏的一干人士,簡單報告她的傷勢,他抱她上樓。

  在沒人見到的樓梯轉(zhuǎn)角處,夕焄又在她的唇封上印子。

  她的反彈慢半拍,沒有推開他、沒有扭動捶打高喊不依,只有在吻結(jié)束後,怒氣沖沖地問他:「你答應(yīng)過我,不再吻我!

  這聲大喊,樓下那群被夕焄刻意避開的觀眾,全了解樓梯間正在上演什么劇情。

  爺爺舉起茶杯,對奶奶輕聲說:「年輕真好!

  趙伯、趙媽則羞紅臉,走向廚房。至於剩下的人,正在考慮要拍手叫好,還是假裝沒聽到。

  「我只答應(yīng)在你搗起嘴巴時不吻你!瓜[的答話更賴皮了。

  「這是什么鬼話?難不成你要我時時用兩條OK繃把嘴巴貼起來?」郁敏叫起來。

  「你要OK繃,找李嫂拿!

  隨著遠(yuǎn)離的腳步,接下來的談話,觀眾聽不到了,卻留下不少想像空間。

  李嫂笑笑說:「我去準(zhǔn)備兩盒OK繃給段小姐送過去!

  「你不怕被少爺扣薪水的話,盡管去!钩绦〗阈Υ。

  「也對!

  「難道我們要聯(lián)合起一家子,欺負(fù)外來客?」

  「放心,她很快會成為自己人!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不愛笑的少爺為他們提供足夠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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