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宇衡聽完醫(yī)生的報告,而后轉身走回病房。
才打開病房門,幽白的病室內就泄出一陣交談聲。
“幫我,清夜,我不要生孩子,你幫我跟醫(yī)生說。”秋艷霜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揪著冷清夜,臉色惶然,極度令人心疼。
被握住雙手的冷清夜鼻子一酸,很勉強才能忍住要掉下的眼淚�!捌G霜,你先休息一下,這件事情我會和醫(yī)生討論�!�
“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不可以……”被按回床上躺著的秋艷霜仍在低喃,一陣吵鬧后,終于倦怠地合眼沉睡。
冷清夜將秋艷霜的手放回棉被內,回首看見衛(wèi)宇衡正守候在病房外。
“醫(yī)生怎么說?”她起身走向情人,兩人步至醫(yī)院外的庭院說話。
“秋艷霜的情況很糟,要調理好身子骨,少說也要幾個月�!毙l(wèi)宇衡頓了頓,“現(xiàn)在她的體質太弱,墮胎會有危險,但等到她恢復健康時,孩子可能也已經大到不能墮了�!�
“那么,這個孩子是一定會被生下來了?”冷清夜無意說得這么冷血,但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誰能保證他的未來?
衛(wèi)宇衡點頭,伸手輕撫冷清夜的眉心,他不愛她這樣憂愁。
“可艷霜還沒結婚,萬一她南部的家人知道這件事……”冷清夜愈想愈害怕;實在是現(xiàn)實的壓力,誰都躲不開。
“先別想這么多�!苯钟詈獍矒嶂槿恕�
“怎么能不想呢?”冷清夜握緊他的大手,她需要他的體溫來支持自己�!捌G霜那兒,我還不知道怎么告訴她這個消息;你剛剛也聽見了,她不要孩子,一提起小孩,她的精神狀況就一直惡化……”
“她會要的,沒有人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情況不一樣�!崩淝逡褂X得自己被諷刺了,瞪了衛(wèi)宇衡一眼�!皠e管小孩,你幫我想個法平安撫艷霜�!�
“這事除了靠她自己想開,誰也幫不了的。”
“江耀日那邊……”冷清夜很自然地想到孩子的父親。
“他的臉經過縫合,除了會留下一道疤痕之外,不會有什么大礙�!毙l(wèi)宇衡老早料理好了,“我把事情壓下來了,只要江耀日不提出控告,秋艷霜就不需要負擔刑事傷害責任�!�
“他哪還有臉控告艷霜?!”冷清夜氣呼呼地道;一想起這件事,她還覺得心悸。
昨兒個半夜,醫(yī)院的夜班巡房護士發(fā)現(xiàn)艷霜失蹤,優(yōu)先通知了宇衡,而獲知艷霜失蹤的消息,宇衡自然通知了她。
最后宇衡公司的安全部門尋來資料,鎖定往江耀日的方向尋找,果然在江耀日的住宅內找到一對渾身浴血的情侶。
當時只剩江耀日是清醒的,他不斷地大吼要眾人趕快將艷霜送醫(yī),全然沒有顧及他自己臉上那一道深長的血口子。
若非知道他的聽作所為,她幾乎會為江耀日的表現(xiàn)感動。
只是幾乎。
畢竟會造成今日這等局面,江耀日罪無可恕。
“別太責怪他了�!毙l(wèi)宇衡居然幫江耀日說話。
“你不是不知道事情始末,怎么還會站在他那邊?”清夜被挑起了怒氣,“你們男人就只會站在同性的立場,絲毫不理會女人受到的傷害!”
“別生氣,我只是認為他們的情況和我們很相似。”衛(wèi)宇衡當然是有所目的,藉著替江耀日脫罪,順便為自己過往犯的錯誤解釋。“當初我也是用錯了方法,造成你對我的誤會,而今,江耀日和秋艷霜大概也正在這樣的過程中掙扎�!�
冷清夜回想往事,果然相信了衛(wèi)宇衡的說詞。似乎所有戀愛中的情侶,總會經歷此等磨難。
兩人轉身慢慢踱回病房。
“但愿他們和我們一樣幸運�!崩淝逡怪荒苋绱俗8�。依照秋艷霜的健康狀況看來,要再有什么差錯,大概小命也會跟著休矣。
“照男主角的態(tài)度看來,他們會的�!毙l(wèi)宇衡又是那副招牌笑臉。
隔著遠遠的距離,他已看到秋艷霜的病房外,正佇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那是縫完傷口的江耀日。
俊美無儔的容顏已被左側那道丑惡的縫線破壞殆盡,那是他這一生中得到的最佳教訓。
而他仍然感謝這道疤痕!
這道疤痕的由來讓他體認自己的真心,知曉自己的惡劣,更明白秋艷霜是出于對他的深深愛意,才有那樣失控的行為。
他真的不介意被他的艷毀容;只要她平安無事,孩子留了下來,他甚至愿意連右側都奉上讓秋艷霜再劃一記。
冷清夜也看到了他,才平靜的情緒又興起憤怒的漣漪。衛(wèi)宇衡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些,畢竟只有秋艷霜才有資格去評斷江耀日。
江耀日接收到刺探的視線,略微移開鎖在愛人身上的目光。
“謝謝兩位的幫忙�!彼钌钜痪瞎H舴茄矍斑@對情侶,他的艷和孩子也許已遭不測。從昨夜的救援行動中,他已知道衛(wèi)宇衡并非艷的新情人——因為嫉妒,他擅自將水性楊花的罪名安在艷的身上,他再一次為自己的不成熟而汗顏。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收到冷清夜的敵意,江耀日干脆問衛(wèi)宇衡,眸子裹帶著滿滿的誠意。
“還不是時候�!毙l(wèi)宇衡溫和地回答。“她的精神狀況很不穩(wěn)定,如果你真的愿意拿出誠意對她負責,何不先把身邊的關系理干凈,到時再來努力也不遲�!碧斓紫滤坪鯖]有衛(wèi)宇衡不知道的事,他連江耀日有未婚妻的事都已調查清楚。
江耀日當然知道衛(wèi)宇衡是指什么;他不放心地再次望了眼房內靜靜沉睡的人兒,而后毅然決然地朝衛(wèi)宇衡點頭,將秋艷霜托付給眼前這對情侶看顧,隨即轉身離開。
“江耀日身邊有什么氣關系”?”冷清夜待江耀日離開后,順口問自己的情人。
“他訂婚了。”
冷清夜驚愕萬分,“你的意思是,艷霜不是單純的失戀,而是從頭到尾,江耀日都在玩弄她?”
衛(wèi)宇衡還想說什么,冷清夜又快一步截斷他的話,“你們男人真惡劣!老是仗著先天的優(yōu)勢或女人對感情的期盼,隨意玩弄別人的情感!”她又想起衛(wèi)宇衡以前是怎么對待她的,一張小臉寫滿怒氣。
衛(wèi)宇衡顯然很習慣情人發(fā)飆,他大手一攬,將記恨的情人帶入懷中,以親吻轉移她的怒氣。
“你的臉是怎么回事?”楊世青怪叫一聲。
從部屬那兒聽到江耀日受了傷,他出于對死黨的關心,上業(yè)務部來問候一下,沒想到會在江耀日左頰上看到一大塊繃帶。如果沒有包扎得過度夸張的話,耀日冷魅俊俏的臉一定毀了。
“只是點小傷�!苯詹簧踉谝猓匀粚W⒂诠纳�。
“就算是小傷,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啊。”楊世青嘖嘖驚嘆,“從小到大,沒見過你對誰發(fā)狠,怎么還會弄到有受傷的機會呢?”他好奇得要命。
“你真無聊。”江耀日冷冷瞪著死黨。
“我這是關心�!睏钍狼嘈Σ[瞇的�!扒皠t陣子我出國,聽說你和智升那老好人鬧得很不愉快,原因好像是那位美若天仙的小艷霜�!�
“別這么喊她!”江耀日惱恨的吼。
刺探成功,楊世青得意萬分;這么多年的交情,他當然熟知如何讓外表冷酷的江耀日生氣跳腳。
“該不會你臉上的傷也和那個大美女有關吧?”他老早就懷疑江耀日和秋艷霜之間有問題了。在情場打滾那么多年,雖然他不�?匆娊蘸颓锲G霜共處的情形,但那埋藏在暗處的電流可瞞不過他這個情場老手。
“何時請喝喜酒?”楊世青干脆問道。江耀日都能為秋艷霜招來這么大的傷害,那么兩人的喜事應該也不遠了。
江耀日知道楊世青總愛用嘻皮笑臉的態(tài)度來處理事情,而目光奇準的他一向沒出過差錯;但為什么老友會這么肯定艷會跟著他?
“你忘了我和智婷有婚約?”江耀日疑惑地瞟向楊世青。
楊世青揮揮手,“那不是問題。你選擇了艷霜不是嗎?”
“何以見得?”
“將兩個女人擺上天秤,聰明的人都會選艷霜。”他先以男人的劣根性去揣想。“智婷太清淡了,不適合你,而且你們的婚約是出于她對你的迷戀,你只是覺得方便才答應她,卻并沒有對智婷交心�!�
“你還真了解我�!苯盏坏鼗貞�,對于世青能看透他的打算并不覺得被冒犯。
“老朋友了嘛。”楊世青顯然很得意。他一向自傲于自己的觀察能力,但能得到江耀日的認同也屬不易。
“我打算今晚找智婷談清楚解除婚約的事�!苯諓瀽灥爻槠馃焷�。
“別讓智婷知道艷霜的存在會好一點�!睏钍狼嘞喈斍宄说男难劬湍敲袋c大。
“她有這個權利知道。”江耀日不想隱瞞,怕日后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尤其智升對艷霜也有意……
楊世青聳聳肩,不想干涉江耀日的決定。
“艷霜呢?”他也很久沒見到這個老同學了。
“她……在醫(yī)院�!苯找膊槐苤M。三劍客里,只有楊世青跟得上他的步調。
“醫(yī)院?出了什么事?”楊世青一臉驚愕。情況似乎愈來愈復雜,為什么這對情侶湊在一塊兒,會導致一個被毀容,一個卻進了醫(yī)院?“你們只是談戀愛,有必要這么驚心動魄嗎?”
從冷清夜那兒得知自己的狀況,秋艷霜拚了命想要快點恢復健康。她遵從醫(yī)生的建議,并將楚越越烹煮的營養(yǎng)餐全數(shù)吞進肚子里,只希望能早日改善身體狀況。
然后,將肚子里的胎兒打掉。
不受歡迎的孩子,只會加深她和江耀日的牽扯,她絕不許自己落到那樣悲哀的境界。在他毀了她的生命之后,兩人生出的小孩,還能擁有多美好的未來?
無奈的是,她的心始終想不開,身體自然無法跟著好轉;如同注定了一樣,她的小腹開始微微隆起,此刻要想墮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而在秋艷霜拚命想養(yǎng)好身體的時候,江耀日也正在想辦法解決和周智婷的婚約。
他聽從楊世青的建議,不讓周智婷知曉秋艷霜的存在,以保護秋艷霜;但因為周智婷找不到那令未婚夫變心的女人,所以堅決不相信未婚夫對她的感情已然消失,老是想著要重修舊好。
此刻的江耀日是一個頭兩個大。
一天不解決自己犯下的錯誤,他就拿不出籌碼來說服秋艷霜跟著他;偏偏他對周智婷也是有愧在先,無法不理會她對兩人感情所做的努力。
這筆情債究竟該怎么算?
下班后,江耀日煩躁地又將車子開到小別墅前。
秋艷霜早就自醫(yī)院搬回租賃的家,而每天下班后,只要周智婷不訂約。他必會來到這兒,期盼見到他心愛的人兒。
而此刻坐在客廳看電視的秋艷霜,也是一臉怔忡。
既然不能墮胎了,她只有認命地繼續(xù)養(yǎng)好身體;而對于自己的未來,卻是滿滿的不安和擔心。
她未婚生子,自不敢讓家里的人知曉這等丑事;再加上江耀日不再出現(xiàn),也讓她忍不住揣測他又在算計什么……這一切壓力,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艷霜,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冷清夜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秋艷霜凄澀地搖頭,無法裝出快樂的笑容。
“要當母親的人,不可以整天愁眉苦臉的,會影響胎兒。”
“你倒比我這個做媽的還要急。”秋艷霜終于被冷清夜逗笑了,“我記得你不喜歡小孩�!�
“你的小孩我還可以忍受。想想看,一個擁有俊男美女共同基因的孩子……多令人期待��!”冷清夜真的這么想。
提到孩子的爹,秋艷霜的笑容又凋零了。
冷清夜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裹�!斑€是不肯原諒他嗎?”
“我……”
“你那一刀已經把他的俊臉毀得差不多了,還是你仍想在他心口上補捅一記?”冷清夜想勾起秋艷霜的愧疚。沒辦法,孩子需要名分呀。
秋艷霜果然陷入了迷惘;即使那是幾個月前發(fā)生的事,她仍記得當時自己的瘋狂,江耀日左頰汩汩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雙手……
秋艷霜又甩甩頭,芳心失了主張。
愛和愧疚、怨和憤恨四者對立,她無法厘清這么多情緒。
秋艷霜轉身上樓回房,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江耀日啊……
合上房門,凄冷的月光照在房內。
她沒有開燈,逕自走到窗前,偷偷瞄望停在別墅門口的白色BMW。
從醫(yī)院回來的第一天,她就發(fā)覺江耀日的守候了。
聽說……他愛她。
除了衛(wèi)宇衡、冷清夜這么說,在她瘋狂地毀了他的面容時,他也曾親口告訴她。
但那是真的嗎?
如果他那么愛她,為什么還要傷害她?
透過落地窗,她只能望見樓下黑黑的車窗裹有一點火星。
他一定又在抽煙了。每回兩人纏綿之后,他總愛摟著她抽煙,說些會逗笑人的情話。
在謊言未被拆穿前,在她相信他、深愛他的那段時光,一切是如此甜蜜醉人;而愛情的美麗程度,往往和能造成的傷害成正比。
所以她才會如此痛苦。
她和每個女人一樣,只想談場戀愛,只想覓得最愛的情人共度未來,為什么上天不能順遂她這樣微小的心愿?為什么她的愛不能感動江耀日呢?
他就那樣直接而殘忍地毀掉她的一切希望,甚至強迫她懷他的孩子……
而他說,這是出于愛。
“如果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愛我,我寧愿此生不要遇見你。”秋艷霜低語著,而后拉上窗簾,隔絕等待于外的深情。
白天的別墅襄,通常只有楚越越和秋艷霜兩人留守。
所有電話皆經過楚越越的過濾,所以秋艷霜不會接到來自三劍客的查探。
而這其中,以周智升的“來電詢問率”最高。
所有事情,他被蒙在鼓里,純粹只是擔憂何以秋艷霜要離開公司,并避不見面?而江耀日也反常地向妹妹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他已被這接二連三的事件弄得莫名所以。
這天,楚越越去超市采買日用品,被留在家里的秋艷霜忘了顧忌,接到了來自周智升的電話。
“艷霜,真的是你嗎?”他興奮的問。
“很抱歉,我‘媽’不在這兒。”秋艷霜被他逗笑了,這個老實男人總有鬧笑話的本事。
周智升微紅了臉,“我找了你好多次,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我回南部去了。”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敝苤巧岢鰰嬉螅翱梢砸妭€面嗎?”
秋艷霜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大肚子,“我不方便出門……”
“我可以過去你那里�!彼鼻械卣f,“如果你方便的話�!�
秋艷霜有些招架不住,“這……”
“我立刻就到�!敝苤巧詾樗S了,立即切斷通話。
秋艷霜只能盯著話筒嘆息。
周智升的動作很迅速,不到三十分鐘,他已來到小別墅。而在秋艷霜開門時,他和煦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你……你……”青天霹靂��!
“不恭喜我嗎?再過三個月就是預產期了。”秋艷霜早料到老實的同學會被她大腹便便的模樣嚇呆,故意笑得益發(fā)燦爛。
“恭……恭喜。”周智升結巴的道,已經喪失組織能力。
“進來坐吧,你不是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是……”老實的男人一臉頹喪地進屋。
兩人步進客廳,秋艷霜為周智升泡了小麥茶。
“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呢?”她溫柔的問。
“你……你為什么要離開?”其實他最關心的是,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南部的家裹出了些事,我急著趕回去處理,只能和耀……耀日說一聲。沒想到回去后,才發(fā)現(xiàn)事情很嚴重,短時間沒辦法處理好,干脆向耀日提出辭呈�!薄 �
“但耀日說你只是請假。”
“可能我走得突然,他事情又多,說錯了�!鼻锲G霜擺出一張過分單純的笑臉。
“那……”周智升實在很想問明白心裹的困惑,“你回去后,也順便結了婚?”
順便?結婚這種事可以用“順便”來形容的嗎?
秋艷霜凄然的笑了,“不,我沒有結婚�!�
“為什么?”周智升有些不敢相信。
“對方不要我�!鼻锲G霜聳聳肩,眸子里的苦澀卻掩不住�!斑@種事情很正常,誰都有可能碰上。”
“那么,孩子怎么辦?”
“我可以自己應付。”秋艷霜低頭覷了眼凸起的腹部。這一輩子,她最不想“應付”的,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只想珍惜、寶愛、寵護這個孩子,怎么能夠“應付”……
“但孩子出生時,會需要一個父親�!敝苤巧秊樗永锏膫瓷钌畈蝗�,那是他喜愛的女人啊,他怎么舍得看她受苦?
“沒辦法了�!鼻锲G霜輕輕搖頭,目光落在窗外的榕樹。
榕樹栽植在圍墻邊,而圍墻的另一頭,就是每一晚江耀日的停車處。
如果江耀日愛她,為什么不來爭取她的原諒、她的愛情?
她不想否認,其實她在等他。從他說出那三個字起,她的心襄已經悄然為他空出了等愛的空間,曾有的傷害和背叛,她要他來安撫、抹去。
但他為什么還下來?只敢每晚守在外頭,隱晦不明地要她猜測、懸想,擾亂她的心海。
江耀日究竟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