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君還說,她總覺得城肇洋比較喜歡她,而她似乎也喜歡著他!
她該怎么說?她該怎么辦?
和他在一起,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只想向他依偎。
她可以明白告訴怡君,其實……其實……
但想起怡君那天在學校,滴落在她手背上滾燙的淚水,阻止了她到口的坦白,她怎么可以傷害她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她壓抑下自己的情感,答應她會盡量減少和城肇洋的接觸。
但是她可以說到做到嗎?
今天她們再度來到城肇洋的家,在書房的方桌上,三人各據一方。
“城……城大哥,這一題我不太會。”昨天受到綠吟的鼓勵,怡君今天終于提起勇氣,主動的挨到城肇洋身邊,向他請教問題。
“我看看!睘g覽過題目后,城肇洋仔細的對怡君解說。
而心情低落的綠吟,也在此時悄悄的抬起眼,注視著城肇洋相怡君的互動。
越看令她的心越擰,越看她越覺得自己開始無法呼吸,并且有了想哭的情緒……
現在在他身邊讓他教著數學的應該是她,應該是她的……
呃……城肇洋突然看向綠吟,令她愣了一下,隨即慌亂的栘開視線,卻不知該看向何處,想起了自己身處何地,連忙低下頭,看著書故作鎮(zhèn)定。
講解完怡君的問題后,城肇洋抬頭正好對上綠吟一雙若有所思的眼,但她隨即像是躲避般的移開視線,這不像是她會回應他的方式。
以前她不是瞪他,就是兇他,或是翻白眼給他看,但從不會躲他、閃他,昨天的她有點怪怪的,今天的她更怪了……
而他并不喜歡這樣怪異的她,感覺她在疏離他!
“你今天沒有問題要問我嗎?”
“沒啊!”綠吟頭也沒有抬,回應的輕松自在,但卻注意著城肇洋的舉動,怕他來找她的麻煩,果不其然,他下一個動作就是站起身,鐵定是要往她這走來。
不讓他有移動腳步的機會,綠吟連忙擠眉弄眼的看著怡君道:“怡君今天有準備很多問題要問,怡君你快把你的問題拿出來問他。
“喔?好!”怡君急忙翻了翻帶來的參考書,找到有折痕的地方,手指著題目,抬眼看向城肇洋道:“城大哥,還有這題……”
城肇洋在看她,綠吟知道,但她就是堅決不和他四目相對,最后他還是坐了下來,替怡君解題。
她松了口氣,她做到對怡君的承諾,但想哭的心情卻逐漸加深,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改變現狀,否則……她會崩潰!
。
城肇洋氣炸了!
叮當叮當……
叮當叮當……
站在綠吟家門外的城肇洋猛按著電鈐,持續(xù)了一、二十秒,終于聽到屋內傳來微怒的回應。
“誰。俊
“我!”
就這兩句,換來一片靜默,正在氣頭上的肇洋,遲遲不見門扉開啟,更氣了!
“柳綠吟,你當真不開門?”
下一秒鐘,一直站在屋子前庭的綠吟,突然看到門邊墻上躍上了一個她不想見,還一臉火冒三丈的人,心一驚,她連忙轉身拔腿往房間沖。
還好她的腳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還敢跑……”從墻上跳下的城肇洋,也拔腿追上。
“喂!這是我的房間,不準你進來。”綠吟使出渾身吃奶的力氣壓在房門板上,不讓門外的城肇洋闖進來。
就差那么零點一秒,她就可以把門上鎖的,真氣人!
現在是體力與耐力的比賽,但競爭對手是一男一女,結局早已分出勝負!
“從你三歲開始我就睡在這個房間,我為什么不能進來?”城肇洋用肩膀一撞,力道剛好可以把門撞開,而擋在門板上的人只會被震退幾步。
“別又跟我提小時候的事,我說過我什么都不記得了!”綠吟杏眼圓睜的瞪著他。
幾天前如果跟她提起小時候的事,她或許會嬌嗔的跟他耍賴,但現在……她討厭聽到有關小時候的事,討厭!
“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故意不想記得?”城肇洋閃著火焰的怒眸,筆直的望進她的眼,沉聲的問道。
“當……當……”她是卒仔,被人厲眼一看就結巴,但還好,她有天生睜眼說瞎話的能力,“記……不記得,還……還有分真的還是……故意的喔?當然是真的!”結巴又怎樣,她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是嗎?”城肇洋挺直身,雙手交叉在胸前,半瞇的黑眸睨著她,“是誰問柳媽媽,是不是我教你學會騎腳踏車的?”他懷疑她什么都記得了。
喝……媽媽竟然出賣她!
那天從后山回來后,在吃晚飯時,電視里有一幕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騎著腳踏車的畫面,無意問喚醒了她某些記憶。
她記得,那時她學的腳踏車還附帶兩個小輪子在兩旁輔助著,但膽小的她仍害怕不已,只敢坐上,但雙腳始終不敢離地。
是她的城哥哥用著耐心、細心,一點一點教會她的。
因為那天在后山她記起了許多快樂的回憶,當她又想起這件事時,便迫不及待向媽媽查證,結果果然跟她的記憶一模一樣,讓她好開心!
“那……那是我媽自己多嘴說的,才不是我問的!”否認、否認,反正她就是要否認到底就是了!
現在還是趕快轉移話題,以免露出馬尾巴!
“你當小偷翻過我家的墻,不會又是要逼我找記憶吧?你煩不煩啊!”說起翻墻,她一定要心里不平衡一下,為什么都是不高的矮墻,他翻就如魚得水般,輕松簡單:她翻就跌得四腳朝天,還得裹石膏,真不公平!
不過她能回貶他也是個翻墻的小偷,算是報了上次被誤會的仇了,哈哈哈!
咦?怎么沒聽到他的抗議?
綠吟抬起頭,對上城肇洋的黑眸,那雙深邃的黑眸里,隱藏著許多許多的情緒,有哪些情緒。她不想也不敢將它一一細分出來,她怕發(fā)現她不該發(fā)現的情緒。
怡君盈滿傷心淚水的臉也在她心里浮現,于是她慌亂的偏過頭,四周的氣溫,悶熱的令人心煩!
好一會,城肇洋一直緊抿著的薄唇終于開啟,“為什么不再來補習?為什么躲我?”
那天補習后,他已經整整五天不曾再見到她!
第一天他來找她,想帶她到后山探索,看看他們還能發(fā)現什么美麗天堂,但柳媽媽告訴他,綠吟跟同學出去了。
石膏才剛拆,她就跑的不見人影!雖然失望、雖然生氣,但他也莫可奈何,本想著晚上補習的時候,要好好告誡她一番,要跟同學出去,應該等腳傷更好些!
但一個晚上,他等到的只有林同學一人。
第二天,意外的還是得到她跟同學出去的答案,這讓他起了懷疑。
第三天、第四天,說她拉肚子、說她在睡覺休息,種種的借口,讓他的懷疑越來越大,這些天,她可能都不曾離開過家門,只是用盡所有的借口,躲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從后山回來的那天,他們明明都擁有了很美好的一天!為什么第二天開始,一切都走樣了?
宣判他死刑前,他要一個足以說服他的理由!
城肇洋突然的問話,令綠吟的心微擰著,“我……我不想補了,就這樣,而且我干嘛躲你……沒事自然不會去找你!”不看向他,她看著書桌回道。
“看著我,告訴我你沒有在躲我!”城肇洋的語調有著山雨欲來的威脅,他要她面對他,他要看著她的眼睛,看她的眼睛如何說謊!
“我……”要她看他,她就要看喔!那多沒個性,不看!
綠吟轉過身,這次看著床頭邊的小臺燈,“沒有、就是沒有,我干嘛躲你?”
這個固執(zhí)的小女人!
“我要你看著我說!”城肇洋氣憤的捉住綠吟的雙臂,硬是把她轉回身,要她面對著他。
“你……你到底要我說什么嘛?”甩開被鉗制的雙臂,怒視著他,要生氣她也會。
“說實話!”
“好!既然你要聽實話,我就告訴你實話。”推開他,綠吟抬起右手食指,指著他,接著說出違心的話:“因為我討厭你、討厭你的笑、討厭你的眼睛、討厭你的嘴巴、鼻子,就連耳朵也討厭。”
綠吟嘴里說到的討厭地方,手指也跟著到,胸口被憤怒填得滿滿的,一波波的怒火不斷地往上竄。
“更討厭你每次見到我就纏著我找記憶,八百年前的事,我早就不記得了,每天追著我問,快被你煩死了,所以從今以后,請你離我遠遠的,最好連你腦中有關我的記憶一并刪除,多出來的記憶體你還可以去記別的事情,反正總歸一句——我討厭你!”
一切靜止,綠吟的怒眸兇眼對上城肇洋冷若冰霜的黑眸,從來沒見過他這么凌厲的表情,讓她驚跳一下,但他的眼雖冷,卻隱約感覺有一絲絲……一絲絲的受傷……
向前一步,城肇洋握住綠吟的下顎,緊盯住她水亮的眼,沉聲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我……我……”揮掉他的手,綠吟不讓莫名的情緒影響她,她要自己記住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
趕走他!
將他從她的生活中徹徹底底的……趕走!
“這就是我的真心話,你信也好,不信也……隨便你,反正我的話已經說完了,請你離開我的房間!本G吟拉開門,等著煩人的家伙離開。
但城肇洋如果會乖乖就此收手,那他也就不用翻墻闖進來追人了!
城肇洋握緊拳頭,努力控制想把綠吟抓過來,狠狠打她幾下屁股的沖動,他要她清楚明白的告訴他,疏離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絕不會相信她是因為討厭他才躲著他,他絕不相信她討厭他!
“我要你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沉著臉,城肇洋咬著牙、切著齒,決定再給她最后一次機會,她最好把握住。
吼!這個人是番仔嗎?喔!不是,他是“阿度仔”,怪不得聽不懂中文。往回走了兩步,綠吟來到城肇洋的身后,然后二話不說,伸出雙手,使勁全力把他往房門外推。
“問一百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我剛說的就是真正的原因,你快走啦,快走!”最后一句,綠吟幾乎是用吼的。
被綠吟推了一兩步,終于忍無可忍的城肇洋轉過身,反抓住她的手,“如果我必須問一百零一次你才會說出真正原因,我會一直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