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是成年人,跟他又沒有任何的關系,她愛去哪兒都不關他的事,而他也沒有資格過問或干涉。
但……他就是擔心。
明知她英文流利,沒有語言障礙之虞;明知她聰明機警,又懂防身,不需他憂心;明知她做任何事都不需向他交代,但他仍覺得生氣。
她為什么就這么跑了?娜歐蜜又不是他叫來的,她干嘛跟他發脾氣呢?
她覺得他不檢點?覺得他不尊重她?覺得他……可即使是這樣,她的反應也不必這么激烈吧?
「該死!顾㈦y安,懊惱咒罵。
拿起電話,他決定一個一個打電話,展開他的「尋人任務」。
第一個,他打給羅杰。電話一通,那頭傳來羅杰懶懶的聲音--
「喂……」
「羅杰,」他語氣焦急,「末武整晚沒回來,她……」
「她在我家!沽_杰打斷了他,「她還在睡呢。」
第一通電話就找到人,他當然覺得高興,但……她在他家睡?這是怎么一回事?
「老天,我被她弄了一整個晚上,累死了……」羅杰打了個呵欠,「怎么?你要找她?」
聽見羅杰這些話,英臣一臉鐵青。
弄了一整個晚上?怎么弄?又是怎么個累法?這些話引人遐思,也讓人想入非非。
「哈啰?」見電話那頭安靜無聲,羅杰疑惑地問著!高有人在嗎?」
「我現在過去!顾谅曊f道,然后掛斷了電話。
抓起鑰匙,他神色凝重地奪門而出。
一路的狂楓,他只用了平時三分之二的時間抵達羅杰的住處。
進到公寓,他快步地奔上了四樓,來到羅杰家門口--
「羅杰!」他用力敲門。
不一會兒,光著上半身,穿了條牛仔褲的羅杰前來應門!辅?這么快?」
他臉色陰沉,「她在哪里?」
「房間!贡缓拖t[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剛瞇了一個多小時的羅杰,神情十分疲倦。
「你知道嗎?」他又打了個呵欠,笑睇著英臣,「這小妞喝了酒以后,就跟野馬一樣,我……」
他話還沒說完,英臣已經忍不住地揮出一拳。
「啊!」突然挨了一拳,羅杰整個人清醒了。
他搗著可能已經受傷的鼻子,驚怒地叫:「該死,清川……」
「你不該乘人之危。」他臉色陰騺,惡狠狠地瞪著羅杰。
羅杰一怔,這才驚覺到他可能誤會了什么。正想解釋,英臣已經一個箭步沖進了他房間。
再出來時,他手上抱著還在睡的和希,而她正渾然不知的囈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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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希幽幽醒來,頭痛欲裂。
「噢……」她雙手敲著自己的腦袋瓜,在床上翻來滾去!负猛础
坐在她床尾椅子上的英臣,冷眼看著因宿醉而翻來滾去的她。
在等她醒的這段時間里,羅杰不斷地打電話來,而他因為還在生氣而不愿接羅杰的電話。
他知道自己不該生羅杰的氣,這種事不能單方面怪罪羅杰,因為銅板沒兩個是不會響的。
這家伙喝了酒是什么德行,他是親眼見過的。
遇上酒醉的美女自己送上門,沒幾個男人把持得住。
他自知打了羅杰一拳實在沖動,但他就是控制不了當時如火山爆發般的脾氣。
他生氣、他吃味,他根本見不得其他男人對她做出那種事。
是的,一直逍遙快活的他變了。
她的介入打亂了他的生活,錯亂了他的情緒,她完完全全的破壞了他原本的步調。
就算他不愿承認自己被她絆住,這事實卻也教他不得不接受。
「唉唷……」和希繼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喊疼,「好……好痛……」
「妳活該!顾K于忍不住地吐出一句,
和希停止了翻滾的動作,努力地睜開眼睛。
她沒聽錯,那好像是英臣的聲音。但……她不是跟羅杰在酒吧喝酒嗎?
看見那熟悉的天花板,她陡地一震,然后反射動作般地彈坐而起。
因為起來得太兇、太急也太快,她的腦袋里彷佛有液體擺蕩晃動,疼得她皺起眉頭。「唉唷……」
她揉著頭,痛苦地抬起眼簾,看見的是坐在她床尾的英臣。
「?」她嚇了一跳,「你……」她四下張望,確定自己真的在他家的客房里。
「怎么會?」她努力地想回想一切,但越是絞盡腦汁地想,她的頭就越痛。
英臣冷冷地睇著她,「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
他自知他的反應不對、態度不對、語氣也不對,不管如何,他沒有立場、沒有資格、沒有理由質疑指責她的脫序行為。
她是成年人,只要不危害任何人,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她愛做的事--即使只是一時沖動或是酒后亂性。
她一怔,不解地看著他!甘裁?」
「妳不知道自己一喝了酒,就會失去理性嗎?」他神情冷肅。
迎上他陰鷥而兇惡的目光,她心頭一撼。
失去理性?他在暗指什么嗎?
「妳為什么跑去找羅杰喝酒?」他問。
他的語氣引起她的不滿,「我愛找誰喝酒是我的自由。」
「如果妳跟他喝醉的時候,發生了什么緊急的狀況,后果是什么?」他的激烈反應源自于私人感情,但他必須將它合理化。
「你呢?」不滿他的指責,她展開反擊,「要是你跟美女正上演『欲望城市』戲碼時,發生了緊急事件,后果又是什么?」
她頭快痛死了,他還跟她吵架?氣死人了!
他濃眉一叫,「妳是指我跟娜歐蜜嗎?」
她不想承認,只是將臉一別。
「妳以為我跟她做了什么?」他質問。
「不關我的事!顾裘家恍,直視著他,「如果你沒忘記,應該還記得你要我別干涉你的私生活、私領域吧?」
他啞口無言,懊惱地看著她。
「既然你不喜歡別人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也希望你不要過度干涉我。」她說。
他眉心一沉,「不過當妳的私生活嚴重影響到工作時,就不行!
聞言,她不服氣地回道:「我什么時候影響了工作?」
「參與這次任務,妳必須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我沒有嗎?」這話,她其實說得有幾分心虛,因為昨晚她真的是喝到爛醉如泥,連自己是怎么回來的都不知道。
「妳有嗎?」他冷然一笑。
「至少我自己回來了。」她負氣地說。
他蹙眉一笑,語帶嘲諷地說:「自己回來?」說著,他霍地起身,直視著她,「是我把妳扛回來的!
她一震,「咦?」
「妳醉了,完全不省人事,是我從羅杰家把妳帶回來的!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這……真的?」
「真的?」他哼地一聲,「看來妳連跟他做了什么都不記得!
聽到這句話,她一怔。她跟羅杰做了什么?他是說她……她跟羅杰發生關系?
不!她雖然醉,但卻不至于醉到那么糊涂。
「羅杰說妳『弄』了他一晚上,讓他累翻了。」他話中充滿護意及怒意,「把我的搭檔弄到累翻,這算不算影響工作?」
她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我……我沒有,我不會的……」
不可能,如果她真的跟羅杰做了什么,她……她的身體會有感覺。
「妳不會?」一想到她跟羅杰在一起的畫面,他不覺越是惱火,「妳那天喝了酒還想親我,妳知道嗎?」
她一聽,漲紅了臉,差點尖叫!覆,我才不會!」
她想親他?真的嗎?她……她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唇角一勾,「妳在日本也常這么酒后亂性嗎?」
他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過火了些,但正在氣頭上、正妒火中燒的他,根本顧不了這么多。
「你!」對于他的指控及猜測,她不滿且生氣。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兩只眼睛像要噴出火花來似的。
「我有沒有冤枉妳,妳可以自己去問羅杰!顾麗琅卣f。
「不必問!顾髲姸鴪远ǖ鼗卮。
她沒有,她確定自己沒有。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要是她真的跟羅杰發生關系,還是處子之身的她會知道的。
英臣銳利的目光緊鎖住她,「妳根本不該喝酒的。」
面對他一連串的指責及指控,她又氣又羞。她不服氣,她不認為他有立場指責她,
要是她壞了事,搞砸了任務,他當然可以罵她、怪她。
但她覺得他現在對她的指控不是因為她壞了事,而是對她的「私德」頗有微詞。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更沒有資格指責她的不是了。他又如何呢?他昨晚跟風衣底下穿著性感內衣的黑美人又做了什么?難道他就沒有影響工作的可能?
忖著,她越是不服地頂回去--
「我該不該喝酒是我的事,我跟羅杰做了什么也是我的事,我可沒管你昨晚做了什么!顾粷M地瞪視著他。
「我昨晚做了什么?妳想知道?」他突然趨前,站在床邊注視著她,「我等了妳一晚!
她一震。她實在很難相信他真的等了她一晚,但他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卻讓她心頭一悸。
「明知道妳不至于出事,我還是因為擔心,而一夜不能合眼,我昨晚做的事,就是這個!
迎上他熾熱而專注的目光,她不知怎地竟覺心慌!蛤_……騙人……」
「在妳走后,我也打發了娜歐蜜,而且她再也不會來找我了。」
她木木地望著他,唇片歙動,卻發不出聲音。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為什么會打發走娜歐蜜?為什么等了她一整晚?他……
老天,她慌了,徹底的慌了。
「我根本不必擔心妳……」英臣凝視著她,眼底有著懊惱及不甘,「因為那個時候,妳正跟羅杰逍遙快活。」
「我……我沒有……」她努力地擠出這幾個字,
「不管妳有沒有,那都不重要,也不是問題所在,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他濃眉一叫,無限懊惱沮喪。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亂了,他因為她的存在而方寸大亂、他因為她的出現而失去控制。
他跟羅杰搭檔了這么久的時間,從不曾因為任何事情起過沖突,甚至他什么都可以跟羅杰分享,而現在……他因為她而動手打了羅杰。
他的話沒有說完,他的神情滿是矛盾及掙扎,她怔怔地看著他的臉,猜測著他沒說完的話。
迎上她的目光,他胸口一陣沸騰。
「該死!顾脨赖氐吐曋淞R。
「你……」她眉心一擰,「你罵人?」
「我不是罵妳。」他眉頭糾結,「我罵的是我自己!
她一愣,「咦?」
「我氣自己……i」他懊惱又懊悔,「我不該動手,但是我實在……」
「動手?」她一震,驚疑地問:「你打了羅杰?」
「當然!顾駛打了架卻理直氣壯的青少年,「誰教他跟妳……」
她知道他說什么,驚羞地打斷了他,「我跟他沒什么!」
「他不會騙我。」他直視著她,「他說妳像野馬一樣,妳……該死!」有些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不是因為粗俗,而是說了讓他難過。
她驚訝地說:「什……野馬?」
羅杰說她像野馬?難道她真的醉到迷迷糊糊;連失去了第一次都不自覺?天啊……
見她露出驚訝又憂急的表情,他眉心一攏。
她在懊悔嗎?跟羅杰發生了關系,她也覺得不該、覺得懊惱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至少她不是個「無所謂」的女人。
「算了……」他眉頭一皺,「我只拜托妳以后別找男人喝酒!」
「清川……」睇見他那像是「心疼」的表情,她一怔。
他抬起懊惱的眼簾,深深地凝視著她,「妳如果真的想喝酒,我可以幫妳找女性酒伴,」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么。
「我有很多表妹跟堂妹,她們跟妳年齡相仿,溝通上不會有任何障礙,跟她們喝酒,也不必擔心酒后又……」他沒把話說完,痛苦地揪起眉心。
「我……」聽他這么說,她突然驚覺到事態嚴重,那就是……她可能真的糊里糊涂地失去了第一次。
想到自己那么寶貝的初夜,竟然糊里糊涂的沒了,她不禁一陣鼻酸,既懊悔又惱恨。
她紅了眼眶,眼里還泛著淚光。「怎……怎么會這樣?」她不甘心地緊握拳頭。
看著這樣的她,他忍不住心生憐惜!杆懔恕
「算了?」她抬起淚濕的眼簾,「才不能算了,我是第一次耶!」
聞言,他一震。第一次?她的第一次竟然……
該死,他真是恨死了羅杰那可惡的家伙,也羨慕死羅杰那幸運的混蛋。
只是,羅杰何罪之有?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就算是酒后亂性也是你情我愿。
現在他只怪自己,他昨晚應該拉住她的,就算她會拔槍相向,他都不該讓她離開。
「可惡……」她咬著手指頭,不甘心地說著:「我不信,我……」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不!我要去找他問清楚,我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跟他……」說罷,她激動地跳下床。
「末武!」他拉住她的手,「妳能怎樣?」
「我……」她一怔。
是的,她能怎樣?就算她的第一次真的給了羅杰,那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想著,她好氣自己的沖動及糊涂,而眼淚就那么撲簌簌地掉下,
她的眼淚讓他心疼不舍,也教他揪心難過。
他溫柔地端起她的臉,「不要哭……」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不甘心地擰著秀眉,倔強卻又傷心的掉著眼淚。
他伸手輕拭她臉上的淚,而她則像個無助的小女孩般以淚眼望著他。
他從來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尤其是女人。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種沖動,親吻她的沖動。
低下頭,他輕輕地碰觸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