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為熟悉的聲音,但不知道有哪里是不同的……姬蝶舞在昏迷之中聽不真切,極力想睜開眼,看看是不是那個(gè)惡魔般的男人終于找到她了。
費(fèi)盡極大的力氣,她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眸,映入疑惑眸中的是她熟稔的容顏,但是,眼眸的顏色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頹然地閉上雙眸,再也無法否認(rèn),在此時(shí)此刻,她內(nèi)心所盈的是滿滿的失望。
“你還好嗎?”黑岳天拍著她柔嫩的臉頰,心里拚命慶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救起了她。
姬蝶舞輕輕地點(diǎn)頭。沒見到他,她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離一般,連精神都提不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黑岳天難掩激動(dòng)地將她摟擁入懷,用力地抱著她,想為她去除眸里的憂愁。
姬蝶舞卻陡然推開了他,水亮的眸子凝住他焦慮的眸!霸捞炷?”她難得呼喊黑岳天的名,卻不是在黑岳天的面前。
黑岳天的心倏地狠狠揪緊。在她昏迷的時(shí)刻,她口口聲聲喊的,就是這一個(gè)名字。
“我不知道!焙卺诽幼曀龘u搖首,淡淡地說道:“也許已經(jīng)死在那一場火里了!
“不……不會(huì)的!奔У栲!八艺f他不會(huì)死,他說會(huì)找到我的……不,我要去尋找他!我要去尋找他……”
她茫然起身,不顧一切地想要翻身下床,決絕的姿態(tài)連黑岱逃詡為之動(dòng)容。
他只能任由她去。在這一場情愛爭奪里,他始終是輸家。
被火焚燒過的堡壘,看來宛若一座森森的死城。
黑岳天請來工人,直接將日月教的大門搗毀,姬蝶舞才得以飛快地奔入其中,尋找黑岳天的蹤影。
她的心跳幾乎停止,先是在門后尋找可能的尸骸,卻沒有見到半具,只在地上摸到了細(xì)微的骨灰。她不敢相信地?fù)u著頭,難以承受黑岳天有可能被燒得連灰燼都被吹揚(yáng)而去的事實(shí)。
“不,不是他……”她乍然搖首,臉色死白!八欢ㄌ拥絼e的地方去了……是,一定是!
她茫然地找著,幾乎要翻遍了所有的尸灰,卻沒有辦法從那一具具被燒得不成人形的尸首,甚至灰燼之中找到黑岳天。
疲累不堪的她終于無力地跪倒在地,XX的淚水在不知不覺之中濕透了地上的泥土。
模糊成一片的眼前,彷佛看見了他,正以最堅(jiān)決的姿態(tài)在門扉的另一邊說著。我會(huì)找到你的。
不。沒有。
他沒有來找到她,反而讓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
“岳天……”姬蝶舞喃喃喚著他的名,珍珠般的淚水不斷地滑落早已爬滿淚的頰。
眼前,宛若又出現(xiàn)了他惡魔般的微笑。這個(gè)魔鬼般邪惡的男人,雖然從來都將她稱為女奴,雖然總以最殘酷的方式逼迫她,但是對她的珍愛,卻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一切的啊……
天底下有哪個(gè)男人能夠待她如此?
一種超越性命的愛戀,也唯有惡魔般的他才有這種狂傲的霸氣,敢于付出一切。
甚至,終于賠上了他的命。
“不……我要跟你走!我會(huì)跟你走……”姬蝶舞茫然若失地起身,像是做了最重要的決定,飛奔到石墻前,用力地撞抵上石墻。
一只有力的大手拉回了她。
她錯(cuò)愕的回眸,看見黑岳天那雙墨黑的眸子。
“別阻止我。”姬蝶舞又轉(zhuǎn)首,仍然要不顧一切地跟隨著那個(gè)連性命都給了她的惡魔。
“我不能不阻止你!焙谠捞斓卣f著,在看著她急欲跟著黑岳天共赴黃泉的時(shí)候,緊緊地拉住她。“別忘記,你還有娘親要照顧。即使沒有了他,在這世界,你仍舊有責(zé)任!
姬蝶舞狂然一震,終于虛軟地滑落于地。
為什么?為什么命運(yùn)總是捉弄著她?死命要逃離他的時(shí)候都未能如愿,而如今想要奔赴的時(shí)候,卻也不能趁心……
回到娘親身畔的姬蝶舞,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沒有對娘說明自已消失的原因,因?yàn)樵僖蔡岵黄鹆狻3チ诵误w,其實(shí)她跟死去沒有兩樣。
而黑岳天則是天天來探望她,探望她娘。
于是,某一天,她娘將她叫到跟前,要她嫁給黑岳天。
她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反對,神情是溫馴的漠然。
失去了黑岳天,任何其他事對她而言,已然都沒有意義了。
因?yàn)樵缫殉蔀槲淞终扇耸康募,所以黑岳天與姬蝶舞的婚禮并沒有聲張;但是,消息已經(jīng)悄悄傳遍了江湖。
那一天,在屋內(nèi)觀禮的人雖然不多,然而屋外悄悄藏著,想要看好戲的人可不少。
她對時(shí)間已經(jīng)不再有知覺,只是一天一天的活著,對于黑岳天和娘的忙碌,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直到某一天,她被換上了一身紅。
雖然身著一身紅,但是姬蝶舞臉上并沒有任何喜氣;這身亮眼的紅衣,對她而言,倒像是喪衣。
她仍然靜默著,被抹上脂胭水粉的嬌顏上沒有一絲喜氣,任由眾人在她身邊圍繞著,直到要拜堂的那一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像是人偶般僵硬地移動(dòng)著,完全不是出于自己的意識而行動(dòng)。
“夫妻交拜!
正被迫鞠躬時(shí),那魔佞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
“我美麗的女奴,只能是我一個(gè)人的妻!
她幾乎不敢置信,伸手扯掉喜帕,原來呆滯的雙眸乍然迸出絢爛的光彩,錯(cuò)愕地回首尋向聲音的來源。
那雙流轉(zhuǎn)著狂傲邪氣的藍(lán)眸!
是他,真的是他!
他竟然真的沒有死去!竟然真的回來找她了!
愕然的雙唇緩緩地漾出一抹絕艷的笑,姬蝶舞早忘了拜堂這件事,激動(dòng)地飛奔向他。
“是你……真的是你!”她喜出望外地緊緊抱著他,在確定他不是虛幻的影子之后,貪婪地吸聞著他身上的氣味。
“她將要成為我的妻子,我不能將她讓給你。”黑岳天臉色愀然大變,不允許她離開。
“她這段時(shí)間的生不如死,你還不明白她的心跟著誰嗎?”黑岳天魔性的大掌扯掉她沉重的鳳冠,伸手愛憐而占有地?fù)嶂活^柔軟的烏絲!八俏业,這一輩子都是!
他是幸運(yùn)的,在幾乎死去之前被人以一桶水搭救,而后隨即倒下,因?yàn)槲脒^多的濃煙而昏迷。醒來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安置在客棧里,身旁有個(gè)不知誰花錢請來照顧他的小廝。
他的身子因濃煙而癱軟,在床上休養(yǎng)了一段極長的時(shí)間,在這段時(shí)間內(nèi),他不要那小廝照顧他,而要那小廝找到她。
于是,他仍然監(jiān)控了她的消息,知道她為了他想要以身殉情,也知道她這一段時(shí)間的槁木死灰。
最后,他確定,就算沒有他,她仍然不可能選擇黑岳天,連上花轎,都對她已然無意義。
她是他的!他一顆懸浮不能確定的心,終于能夠重重地落下。
“不,不!”黑岳天乍然搖首?v然知道她的心始終不在他的身上,他還是渴望能夠照顧她一輩子。“你只會(huì)傷害她,你不配擁有她!”
“就算他只能傷害我,我還是要跟著他!边煅蕝s堅(jiān)定的嬌柔聲音從黑岳天的懷里飄出,姬蝶舞淚汪汪地從黑岳天的懷里抬首,凝向黑岳天!皩Σ黄穑疫@一輩子是跟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