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你在哪里?”失憶穿梭在空曠寂寥的屋內(nèi),回聲從四面八方蕩了回來。
每當(dāng)殷格不在冰原,她總感到特別寂寞,偏偏殷格又經(jīng)常不在,而且從不曾留下只字片語給她。
“桑雅!”跑遍整座屋子,都看不到桑雅的影子。奇怪,這個時候桑雅應(yīng)該待在屋內(nèi)才對,怎么不在?會不會在暖房幫她爸爸?
她邊想邊朝暖房走去。
她找桑雅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習(xí)慣使然罷了。
每當(dāng)她午睡醒來,甜美的桑雅總會煮一壺水果茶,陪她喝茶聊天,打發(fā)一段漫長的夏日午后。
暖房的玻璃墻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失憶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桑雅一家人全部在花房內(nèi),看起來十分忙碌。
她推開玻璃門,走進(jìn)二十四度的溫暖春天里。
這暗暖旁的面積并不亞于雪宮,房內(nèi)辟成好幾個溫室,每個溫室都有自動控溫的裝置,來自不同地區(qū)的植物在這座暖房中競相爭艷,處處繁花盛放,蔬果累累。
在這兒,不但可以看到歐洲地區(qū)常見的玫瑰、丁香、郁金香等植物,更能見到南國的香蕉、釋迦、鳳梨等水果。在花房的中央,甚至還養(yǎng)了一池來自中國的粉荷。
冰原上氣候奇冷,雪宮和暖房卻能長保溫暖,失憶曾經(jīng)感到相當(dāng)疑惑,不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
其實冰島并不像它的名字般冰冷,除了內(nèi)陸冰原終年覆蓋著白雪堅冰之外,首都雷克雅未克的氣溫和歐陸相差不多,并不特別寒冷。
由于冰島擁有特殊的火山地形結(jié)構(gòu),除了活絡(luò)的火山運(yùn)動和地震之外,冰島還有許許多多的溫泉。聽說在大雪紛飛的冬季,人們還可以跳進(jìn)冒著熱氣的溫泉池中游泳,邊洗溫泉、邊享受雪花落在頭上的快感。
堅忍剛毅的冰島人便利用這種豐富的地?zé)豳Y源,修筑地?zé)峁嵯到y(tǒng),把溫泉和熱氣引入每個家庭,供應(yīng)源源不絕的熱能。
亞納遜冰原雖然遠(yuǎn)離城鎮(zhèn),但把此地當(dāng)成終生住處的殷格依然投下大筆資金,修筑完善的供熱系統(tǒng),以享受舒適的家居生活。
“桑雅。”失憶朝花房深處走去,發(fā)現(xiàn)桑雅正在瓜架前采小黃瓜。
“二夫人,你醒了?”桑雅回頭看了她一眼,撒滿雀斑的臉頰綻出燦爛的笑容!昂鼙,今天不能陪你喝下午茶了。不過,如果你想自己一個人喝,我現(xiàn)在就去煮茶!
“不。”失憶連忙搖手!拔抑皇沁^來看看你在忙什么。”
“我今天得采一大籮筐的菜。”桑雅邊說邊采小黃瓜。
“為什么要采這么多菜?”失憶好奇地瞧瞧菜籃,只見里面堆滿了小黃瓜。
“有位遠(yuǎn)來的貴賓要來冰原小住幾天。”說到這個,桑雅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有客人?我也來幫忙。”失憶站到瓜架前,興味盎然地采起瓜條!斑@位貴賓一定是殷格的朋友吧?”她隨口問道。
“當(dāng)然是主人的朋友,而且還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桑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喔?多重要?”失憶見桑雅笑得那么神秘,不禁升起一股好奇心。
“她不但是亞納遜企業(yè)最大的客戶,而且——”桑雅停下手上動作,紅潤健康的臉蛋閃動著無比興奮的光彩。
“嗯?”失憶也停下手邊的動作。瞧桑雅這副模樣,這位即將到來的訪客,好像極不尋常。
“她還是一位公主,一位真正的英國公主!鄙Q排d高采烈地宣布。
“原來是個公主。”失憶莞爾一笑,繼續(xù)采小黃瓜。“難怪要準(zhǔn)備這么多東西,她一定會帶很多隨從來!
“二夫人,聽說公主的脾氣很驕縱,媽媽說我們得小心伺候她才行,你也要注意哦!鄙Q藕眯牡靥嵝。
“有沒有搞錯?她雖然是位公主,但來到別人家里也該懂得作客之道,哪有要我們遷就她的道理?”失憶頗不以為然。
桑雅莫測高深地?fù)u搖頭!芭嗣劾鞑皇瞧胀ǖ目腿耍鸵蟾裰魅瞬痪弥缶蜁Y(jié)婚,所以她是亞納遜冰原未來的女主人!
“什么?!”失憶一聽,如遭雷擊,腦袋既空白又混亂!耙蟾窦磳ⅰ毖杆購乃碾p頰退去,蒼白的臉孔宛如屋外那片冰雪大地。
“潘蜜拉公主和殷格主人認(rèn)識好些年了,兩人原本快要結(jié)婚,后來因為費(fèi)加少爺猝死才取消結(jié)婚的計劃!庇洲D(zhuǎn)過頭去采瓜條的桑雅并沒有發(fā)覺二夫人的臉色不對,仍然繼續(xù)說下去:“雖然主人并沒有表明他和公主的婚期將近,但是,他從不輕易允許外人在冰原過夜,由此可見喜訊已近!
“殷格要結(jié)婚了……”失憶捂住冰冷的雙頰,不敢置信地低喃。
不!這不是真的——
桑雅一定弄錯了,殷格不會娶別的女人——
“其實主人早就該結(jié)婚了!鄙Q艤喨徊挥X地繼續(xù)說道:“他和許多知名美女交往過,其中包括不少電影明星、模特兒、歌星等公眾人物。不過,主人相當(dāng)注重血統(tǒng),亞納遜家族的始祖是冰島的發(fā)現(xiàn)者兼開拓者,如果冰島是個王國的話,主人就是國王了。
主人相當(dāng)以自己高貴的血統(tǒng)為豪,他總是說,只有高貴如公主的女人才配當(dāng)亞納遜家的女主人。幾年前,年輕漂亮的潘蜜拉公主代替她哥哥來冰島簽商業(yè)合約,她對主人一見鐘情,開始倒追主人,主人認(rèn)為公主的血統(tǒng)純正高貴,正是當(dāng)亞納遜家女主人的最佳人選!
“高貴的血統(tǒng)?”失憶愈聽愈心碎。
難怪殷格那么恨安吉莉亞。
在他心里,安吉莉亞不只謀殺了費(fèi)加,脫衣舞娘出身的她更污蔑了亞納遜家高貴的門第。
在他心里,她只是個卑賤的脫衣舞娘,而她竟然妄想得到他的愛……
她忽覺眼前一暗——
“二夫人,你怎么了?”桑雅剛好回過頭來,急急扶住差點(diǎn)暈倒的失憶。
“我……沒事……”失憶一手抓住瓜架,身體靠在桑雅身上,臉色蒼白如紙,纖細(xì)的身子抖個不停。
“可是,你的臉色好難看!
“沒事!笔洆u搖晃晃走了幾步。
“二夫人……”桑雅憂心忡忡地跟了上來!澳悴皇娣䥺幔俊
“我沒事。”失憶茫然地望了桑雅一眼。“我想回房躺一下,晚餐放在起居室就好,不必叫我,我醒來再吃!
她不待桑雅回答,就踩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淺藍(lán)的長空飄著堆積成小山的浮云,遠(yuǎn)處高低起伏的火山排成一條直線,以詭異雄奇之姿佇立在冰田深覆的高原。
眼前荒涼一片,除了嚴(yán)冰炙火,人蹤、獸跡、鳥影皆不可見。
有道嬌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這片冰冷的洪荒之中,她那頭烏黑長發(fā)被寒風(fēng)吹得又濕又亂,飄逸美麗的臉孔布滿淚痕,纖盈的身子不停地顫抖,心里止不住的哀傷奔竄著。
她毫無方向地奔跑,跌倒了就爬起來,跑了一段路后又跌倒。堅冰毫不留情地刺傷她柔嫩的肌膚,她的手肘和膝蓋都磨出血來了,然而,她一點(diǎn)知覺都沒有,仍然不停地跌倒、奔跑……
雷克雅未克海上皇宮飯店
富麗堂皇的餐廳像艘郵輪,靜靜泊在海上皇宮飯店后面的沙灘,緊鄰碧藍(lán)的海灣,視野絕佳,海上風(fēng)光盡收眼底。
北歐仲夏的黃昏,陽光依然明亮如畫。
殷格和哈拉特坐在臨窗的座位,等候公主下樓來用餐。
“潘蜜拉到底在搞什么鬼?到現(xiàn)在還不下來!”殷格看看手表,不耐地道。
“也許她想要打扮得漂亮一點(diǎn)!惫卣J(rèn)命地說。“畢竟人家是大客戶,又是個公主,我們還是耐心等待吧。”
“打電話上去催她,她已經(jīng)遲到半小時了!币蟾裆鷼獾卣f。
“真的要催?”哈拉特挑挑眉。
“打。”
“好吧。”哈拉特拿起放在桌上的行動電話。“惹惱了她,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負(fù)責(zé)!
年方二十五的潘蜜拉公主天生任性驕縱,殷格是天底下唯一有辦法對付她的男人。
哈拉特拿著手機(jī)講了幾句,很快地收了線。
“公主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她不但沒生氣,還笑嘻嘻地說馬上下來,真是世界奇觀!惫芈柭柤纾荒槻豢伤甲h的表情。
“算她識相!币蟾駨纳弦碌目诖腥〕鲆缓醒┣,丟一支給哈拉特,自己也取了一支。
“也許她以為你今晚會向她求婚。”哈拉特揶揄道。
殷格點(diǎn)燃雪茄,挑挑劍眉,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哈拉特拿起打火機(jī)準(zhǔn)備點(diǎn)燃雪茄,桌上的行動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哈羅。”他拿起電話,不一會兒,從容的臉色突然大變!笆裁。二夫人失蹤!”
殷格一聽,心頭又急又驚,他連忙搶過行動電話,朝著話筒大吼:“她怎么會失蹤呢?什么時候失蹤的?”
他的聲音又急又粗暴,電話那端的桑雅不禁嚇哭了。
(主人,我不知道!我今天一早來上班就沒見到二夫人,我以為她出去散步,誰知等了一整天,都沒見到她回來。)
“笨蛋,你為什么不早一點(diǎn)通知我!”殷格大聲咆哮一句,震怒地摔掉行動電話,高大的身子一躍而起,朝門口奔了出去。
“殷格,等等,潘蜜拉公主——”哈拉特尚未說完,殷格敏捷魁梧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餐廳門口。
哈拉特想了一秒鐘,隨即拿起落在桌上的電話,火速追了出去。
兩個小時后,殷格和哈拉特各自駕著直升機(jī),降落在雪宮外。
桑雅一家三口滿臉憂容,他們一見殷格回來,立刻從屋里奔出來。
“怎么回事?二夫人怎會無緣無故失蹤?”殷格抓住桑雅的手腕,劈頭就問。
“我不知道!主人,我真的不知道……”桑雅早已哭成淚人兒。
“你成天都和她在一起,怎么會不知道呢?”殷格焦急得不得了,揪住她的手不知不覺地加重力道。“她這兩天有沒有什么異狀?或是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他急急追問。
他這幾天都待在雷克雅未克,已有一段時間不曾虐待她,她為什么突然離家出走?殷格實在不明白。
“主人,我真的不知道!鄙Q旁揪褪莻孩子,經(jīng)他這么一嚇,魂魄幾乎散了。“昨天下午二夫人還好端端的,她還來暖房找我、幫我采小黃瓜。我告訴她潘蜜拉公主即將到冰原小住幾天,然后我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二夫人臉色白得像雪,看起來好像生病了……”
“你還說了什么?”殷格逼問。
“不,主人,我真的沒有再多說什么……”桑雅哇哇大哭!拔抑皇歉嬖V二夫人,你和公主快要結(jié)婚,公主即將成為冰原的女主人而已,我真的沒有多說些什么……”
她又傷心又委屈,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岸蛉寺犕昃妥兞藗人似的,我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說沒事,還說要回房睡覺叫我別吵她。我今天早上到她房間一看,昨天的晚餐原封不動的放在起居室,她的床單冷冷的,不像剛起床的樣子……”
桑雅哭著說完后,在場的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桑雅的父母互看一眼,然后低下頭盯著地面,不敢開口。
這些日子以來,每當(dāng)他們一家三口下班之后,偌大的主屋就只剩下主人和二夫人,他們一個是年輕力壯的青年,一個是如花似玉的美人,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并不奇怪。
哈拉特同情地拍了拍殷格的肩膀,他早就嗅出殷格與“安吉莉亞”之間有微妙的曖昧關(guān)系。
殷格茫茫然放開桑雅,桑雅立刻偎到哈拉特身旁,膽戰(zhàn)心驚地觀察主人臉上的表情,年輕單純的她還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什么事。
“哈拉特,把冰上摩托車隊和哈士奇犬全調(diào)到這里來。”殷格望望碧藍(lán)晴空,聲音沙啞低沉。“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她,否則——她很難捱得過去——”他轉(zhuǎn)身走向雪宮,不讓別人看見他眸中那兩抹晶瑩的淚光。
夕陽燃盡之后,黑夜降臨冰封大地,由上千人組成的搜救車隊帶著哈士奇犬,深入廣闊荒涼的冰原,緊急搜尋安吉莉亞的蹤跡。
殷格和哈拉特兩人一組,他們騎著冰上摩托車,朝冰原中萬分險峻的方向駛?cè)ァ?br />
黑暗里,隆起的山形與熔巖仿佛鬼魅的幽影,隨時準(zhǔn)備吞噬活生生的祭品。
“安吉莉亞!”
呼喚聲伴隨刺眼強(qiáng)光,在崎嶇險惡的地形間蕩開,永恒寂靜的冰漠突然喧鬧了起來。
此時,狗兒仿佛嗅到什么,張著嘴巴,朝前奔去。
“跟緊它!”殷格大喝一聲,加快油門,緊緊追在狗兒后面。
狗兒繞了個彎,突然消失不見。
殷格和哈拉特停下車子,舉高手電筒,在凹凸不平的熔巖間尋找狗兒的蹤跡。
“奇怪,跑哪兒去了?”
兩人正納悶時,前方突然傳來急促響亮的狗吠聲。
“走!”殷格連忙跳下摩托車,朝犬吠聲的方向奔去。
哈拉特則緊跟在后。
找到狗兒之后,兩人的心口涼了一半。
“上帝——”哈拉特忍不住喊出聲。
地上那個大窟窿是火山爆發(fā)時形成的,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深不見底的大洞里已經(jīng)覆滿堅冰,倘若安吉莉亞真的掉到洞里去,恐怕早已摔得頭破血流。
“安吉莉亞!”殷格雙手圈在嘴邊,身體俯在洞口,朝黑黝黝的大洞喊叫:“你在下面嗎?”
“就算她在洞里,恐怕也開不了口!惫赜檬蛛娡蔡秸掌岷诖蠖矗锩娉宋⑽l(fā)亮的冰塊外,見不到任何東西。
“閉上你的烏鴉嘴!币蟾竦伤谎邸!拔蚁氯タ纯础!闭f著,他便要爬下去。
“你瘋了!”哈拉特氣急敗壞地揪住他的手臂!澳忝髦Q(mào)然入洞很危險,只要腳下一滑,立刻摔得粉身碎骨!
“我非下去不可!币蟾袼Φ艄氐氖帧
“不行!”哈拉特又緊抓住殷格的手臂!斑@樣做太冒險了,我非阻止你不可!
“放開!”殷格勃然大怒。
兩人拉扯許久,殷格猛地推了哈拉特一把,乘機(jī)躍入洞中。
“殷格!”哈拉特朝著幽黑的洞口大叫。
原來殷格對她的愛竟然強(qiáng)烈到這種地步,連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安吉莉亞!安吉莉亞!”
這個惱人的名字像魔魅一樣,徘徊在她耳畔,不肯停止。
不……不……我不是安吉莉亞……我不是……
她想喊,卻喊不出聲。
她的身子像是被人施了魔法,牢牢地定在冰冷的地上,動彈不得。
她的眼皮如鉛般沉重,腦海不斷浮現(xiàn)一幕情景——
人來人往的挑高大廳內(nèi)充塞著各種怪異的聲音,她拉著小行李箱,隨著人群登上一架巨無霸客機(jī),然后,她看見一只戴著銅鐲的手——
記憶像斷訊的電視畫面,突然中斷。
不……想,快想,是誰戴著那只銅鐲……
她的腦袋亂得幾乎要爆炸,失去的記憶就像斷線的風(fēng)箏,飛得無影無蹤。
想起來又如何?她突然感到悲哀。
他就要娶別人了,她是不是安吉莉亞,已經(jīng)不重要。
況且,她不久就會冷死在這個冰冷潮濕的洞里。他曾經(jīng)說過,如果她逃走,他絕對不會追她,也不會救她。他一定以為她逃走了,而她的尸骨將深鎖此地,直到變成化石,也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
冷——好冷,愈來愈冷——
殷格……
“安吉莉亞!”
是她的幻覺嗎?他的聲音怎會如此清楚,仿佛就在她身畔。
“安吉莉亞!”
驀然,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摟住她冰凍的身軀。
“你醒醒,你醒醒!”他氣急敗壞地低喚,溫?zé)岬臍庀⒑窃谒n白冰冷的面頰。
“殷……格……”她的唇瓣顫了顫,逸出微弱的呻吟。
“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他欣喜欲狂地大喊。
她的氣息似有若無,全身冰冷僵硬,他差點(diǎn)以為她死了。
“你為什么那么傻?為什么離家出走?我早告訴過你,冰原深處十分危險,你為什么不聽!”殷格緊緊把她摟在懷中,悲喜交加地狂喊。
上帝,他差點(diǎn)失去她。
壯闊溫暖的胸膛如同一張上好的暖床,令她身上的血液慢慢解凍,不久就順暢奔流了起來。
她掀掀眼簾,他那張粗獷如北國大地的俊臉凝滿柔情與關(guān)愛,她只瞄了一眼,心又碎了。
“你還會關(guān)心我的死活嗎?”她合上眼睛,淚水簌簌滾落。“你就要娶那位高貴的公主了,在你心里我不過是個低賤卑下的脫衣舞娘,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兇手罷了,你為什么要來救我?讓我死在這里吧,這樣我將不再感到痛苦、不會心痛、不會心碎……”她痛徹心扉地喊。
天,誰來可憐她這個命如飄絮的女子?
“我不會娶潘蜜拉,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娶她!”他焦急地大叫。
“什么——”她睜大瞳眸,錯愕地瞪著他。
“我不會娶潘蜜拉。”他親親她冰冷的唇瓣,深情款款地說。
“你——”她仍然不敢相信!澳阏f什么?”
“你到底要我講幾遍?”殷格邊親她的臉頰,邊呢喃:“我不娶潘蜜拉了,我不娶她了!
“真的?”她眨眨澄澈如水的眸子,驚喜之情由小巧的嘴蔓延到眼眸。“你沒騙我吧?你真的不娶那個公主了?”她眸中的光芒亮得像節(jié)慶時高懸的燈火。
“你再問,我可要改變主意了。”殷格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想逗她。
“不行!”她驚慌地大叫,雪白雙臂連忙摟住他的脖子!熬右谎裕嗰R難追,你不能食言!
她死命抱住他的頸子,生怕他后悔。
“小傻瓜。”他點(diǎn)點(diǎn)她小巧的鼻頭,愛昵有加地輕喚。
她略帶傻氣的純真深深挑動他的心,他想要好好愛她、憐惜她。
“殷格……”迷離的星眸含情脈脈,嬌嫩的唇微微開啟,說不盡的濃情,訴不清的蜜意,盡在無言的凝視之中。
“安……小傻瓜!币蟾裢衅鹚南掳停钌钗亲∷曳嫉拇桨,他的手握住她纖細(xì)的腰,輕輕廝磨起來。
她合上眼簾,任他親吻,羞澀得一顆心怦怦狂跳。
他的舌頭伸入她口中,熾烈殷切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粗獷有力的手由背脊游走到她高聳的雙峰,溫柔地摩挲她飽滿堅挺的乳房。
她發(fā)出幾聲微弱的呻吟聲,嬌纖的身軀變得酥酥柔柔,軟綿綿地趴在他胸前。
他一手撐住她柔若無骨的身子,一手焦急地揭去她身上的薄衫,貪婪的嘴順著光潔的頸子向下吻,終于到達(dá)高聳誘人的乳房。
他邊咬住甜蜜多汁的蜜桃,邊脫下她的緊身長褲,然后,他扳開她并合的雙腿,讓那對修長渾圓的美腿一左一右地盤在他身上。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對于即將發(fā)生的事,她感到又期待、又驚慌。
殷格的手指從她的小腹游走到神秘深邃的幽穴,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這時變成繞指般的溫柔,輕緩撫揉仿佛彈奏樂器的圣手,深深撥動她身體里的琴弦,一陣曼妙的旋律貫穿她顫抖的身軀,她忍不住想高歌、想舞動。
當(dāng)幽穴沾滿情愛的蜜汁時,他兩只帶著魔力的手指用力戳入她的身體,她發(fā)出一記慘叫,雪白的身軀抖動了一下。
“殷格——”
“喜歡嗎?”
“好痛……”她的五官全扭成一團(tuán)。
“痛?還沒開始呢!彼纳囝^滑到她平坦小腹,火熱地吻遍她柔嫩的肌膚。
“殷格,求求你,好痛。”他的手指更加深入她的身體,她白皙晶瑩的身子開始泛紅。
殷格仿佛沒有聽見她的哀求,手指在緊密的穴內(nèi)旋動,她漸漸習(xí)慣,一股前所未有的飽滿感覺淹沒她空虛顫抖的身子,她潮紅的雙頰逐漸舒緩開來。
她的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美麗的臉靠在他低垂的肩頭。從這一刻起,她完全交出自己,她的肉體、她的靈魂全交到這名強(qiáng)而有力的維京男人手里。
殷格俯在她身上,吸取她少女特有的芬芳。柔如初雪的肌膚,緊密的穴道,曼妙神秘的胴體——她是那么美、那么誘人,曾經(jīng)在女人身上航行過無數(shù)次的殷格,也忍不住迷失在她神秘的海域里。
喘息聲與呻吟聲交混,此刻,冰冷的洞底熱得像沙漠。
殷格抽出手指,托住她臀部的大手往前使力,她的身子隨即緊緊貼到他身上。
僨張的血脈已然飽和,高張的情欲再也無法等待,殷格忍不住想要與她結(jié)合成一體,他焦急地拉開自己的褲襠——
“殷格,你在哪里?你找到安吉莉亞了嗎?”
哈拉特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傳了過來。
“安吉莉亞——”殷格如夢初醒,他望望一臉迷離的她,腦海卻浮現(xiàn)費(fèi)加蒼白的遺容。
“殷格!你在里面嗎?”哈拉特的聲音近在咫尺。
失憶也聽見了,她嚇得直往他懷里鉆。
不料,殷格竟冷冷地推開她。
全身赤裸的她被推倒在堅硬的冰地,刺骨寒氣從柔嫩的肌膚鉆入體內(nèi)、冷透她全身。
她的心更冷。
“把衣服穿上。”殷格冷冷說道,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站了起來,朝前面走去。
她趴在冰地上,悲傷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
從溫柔的天堂摔落冰冷的地獄,只在短短的一瞬間。
她知道急遽墜落的原因——只要這個結(jié)一天不打開,她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永遠(yuǎn)存在著陰影,永遠(yuǎn)無法和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