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俊逸的五官沒有一絲笑容,冷得令人發(fā)顫,整個房間全籠罩在一團詭譎的氛圍中。
在場的人除了白氏企業(yè)的繼承人白恒欽外,尚有白家老夫人白林貴莉,還有白恒欽的表弟兼好友宋紹,以及一名年約六旬的老律師。
窗外的天氣陰沉、昏暗,窗內(nèi)的空氣也不比室外好到哪去,在場無人發(fā)出一語,均屏息等待著此刻正半靠在窗邊望著外頭蒙蒙細(xì)雨出神的白恒欽作出回應(yīng)。
日前,白氏龍頭--白定世在開會之際,突然中風(fēng)住院,雖然經(jīng)過醫(yī)師的搶救,命是保住了,卻仍呈昏迷狀態(tài),但嘴里卻偶爾囈語著:余家……余家……
“咳……”和白恒欽差不多年歲的宋紹干咳一聲,破壞了此時沉靜的氣氛。
所有人頓時均將眼光移向他。
宋紹睨了大伙一眼,一向風(fēng)流不羈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且性感十足的笑,將身子往緹花沙發(fā)椅偎進(jìn)得更深,一副慵懶的模樣。
“你們大伙都看著我干嘛?”他佯裝不解地問。
嘖,他那閻王臉的老哥他才不怕哩,在場的也只有他敢在全身冷得令人發(fā)顫的表哥面前放肆,包括他的阿姨、表哥的親生母親,都駭怕他那性子冷的表哥,但他可一點都不怕。
“阿紹,你有話想說?”白老夫人問道。
“沒,只是喉嚨癢,當(dāng)事人都不說話了,我要說什么來著?”宋紹聳聳肩,流氣地道。
白夫人白了宋紹一眼,遂又轉(zhuǎn)頭問向兒子:“你爸爸現(xiàn)在中風(fēng)住院,你倒是說句話呀!”
白恒欽尚未開口,宋紹倒是接了話。
“阿姨,你也別逼表哥了,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呀?科學(xué)家都上月球了,這時代還時興‘沖喜’?”
白老夫人是個傳統(tǒng)的女人,她瞪了一眼多活的宋紹,板著臉道:“你剛才不是說沒話說嗎?怎么這會兒又有話說了?”
“我這是替表哥說兌的,瞧他那份冷勁,要是真娶了余家小姐,說不定還害了人家呢,我這可是積善積德。”
“呸,你這小兔崽子,都怪你爸媽把你當(dāng)寶貝似地疼,說話沒像個樣,什么這個時代、那個時代,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把先人傳承下來的智慧當(dāng)成一回事,看看新聞就知道,一團亂!”
“是、是。”宋紹忙迭聲道歉,陪笑道:“阿姨說的是,我說話沒個禮,我馬上改、馬上改!
緊接著,他又轉(zhuǎn)頭睨向表哥,故意道:“嗯,這個,我說表哥啊,既然阿姨都說話了,我看你就依照張律師所說,娶了這個……嗯……”他眉頭皺了一下,轉(zhuǎn)頭問向張律師:“你剛說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來著?”
張律師還沒回答,白夫人責(zé)備地瞪去一眼。
“人家小姐姓余,名若瑟,她爸爸和恒欽的爸爸是老朋友。”
“老朋友?”
張律師取出了一張泛黃的合約書,一看便知年代久遠(yuǎn)。
“二十年前,白老太爺借了一大筆金錢給好朋友余世,契約中明定二十年內(nèi)還錢,但不到兩年,余世便往生了,臨死前余世和白老太爺在我這兒簽下合約,要是余家還不出錢來,便讓余世的獨生女余若瑟替父還債!
“咦?這不就結(jié)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給個時間讓余家還錢就好,做什么還要娶余家的小姐?”宋紹嗤笑一聲。“哪有人借了錢還不了,就推女兒來當(dāng)少奶奶的道理?不用還錢,還撈了個少奶奶的位置坐,這樁生意余家可是一點都不虧本!
“話可不能這么說!崩下蓭煋u搖頭,摘下了鼻梁上架的老花眼鏡,,“白老太爺是個宅心仁厚的人,更何況白家和余家當(dāng)時交情頗深,而余世又因病即將辭世,白老太爺為了讓朋友走得安心,于是在合約里加注了一條,要白少爺娶余家的女兒!
“咳……”白老夫人重重地嘆了一聲,抽出了隨身絲帕頻頻拭淚。“當(dāng)年余世和你姨丈是軍中同袍,交情自是不在話下!
“姨丈這會兒顧全了朋友道義,倒是苦了自己的兒子!
“活可不能這么說,余家那孩子我是見過的,長得眉清目秀,那一雙眼,水漾水漾的,模樣可機靈了。”
宋紹嗤笑一聲。“阿姨,那我可得要問問了,你是多久前見過她?”
“二十年前……”
宋紹忍俊不住,不給面子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靶r候哪個小孩不可愛?小時候長得可愛,長大未必如此!
“胡說、胡說!”白老夫人板起臉,氣得渾身發(fā)抖!拔铱催^的,鐵定準(zhǔn)確,你姨丈作了這個決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她的觀念里,一切以夫為天,丈夫說了什么或作了什么決定,她都只有聽從的道理。
“這都幾百年前的約定了?余家的人搞不好還不認(rèn)帳呢!彼谓B坐了起來搖著頭道。
“不借,老爺子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心里還念念不忘這件事,娶了余家小姐,一來可圓了老爺?shù)男氖,二來可以替家里沖沖喜,除除霉氣。”白老夫人義正辭嚴(yán)地道。
“可是……”宋紹正要說些什么,話題中的男主角終于出聲了。
“夠了,什么都不要再說了!
冷凜的嗓音令所有爭論霎時冷卻下來。
白恒欽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精銳的目光睨向眾人。
“恒欽……”白老夫人喚了兒子一聲。
“你們別爭了,爸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你們爭這個有什么用?”凜冽的眸光掃過眾人,令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少爺,那你的打算是?”老律師抬頭望向一身英氣的白恒欽。
沉吟了片刻,白恒欽徐徐地道:“就照爸的意思,我娶。”
“什么?媽,你沒說錯吧?”余若瑟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著自己的老媽。
“沒說錯,你爸二十年前欠了人家一仟萬!庇鄰埱锞者吺帐皠傁春玫囊路叺,仿佛告訴女兒她有個未婚夫是件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一、一仟萬?”余若瑟一聽,差點驚掉下顎,驚呼道:“那可是一筆大數(shù)目耶。”
她從來不曉得自己一貧如洗的家,以前是這么有能力欠債,老爸生前居然欠了人家那么多錢? 印象中,她小時候的確有過一段富裕的日子,緊接著房子越搬越小,最后老爸就進(jìn)了醫(yī)院,沒多久便過世了,接著老媽替人做工、打掃將她養(yǎng)大,還供她念了大學(xué)。
如今她大學(xué)畢業(yè),正要踏進(jìn)社會一展長才以報老媽養(yǎng)育之恩的同時,老媽竟然要她……嫁人? “白家的人找來了,這樁婚事不能反悔。”
老實說,白家的人在這么些年后找上門來,她著實也訝異了好一會兒,經(jīng)過了二十年的歲月,兩家均已上了年紀(jì)的太太說起過去種種,無不欷欺時光無情,半點不由人啊。
“我才不要。”她嘴一撇,抓起隨身包包就要出門!拔页鋈チ!”
“等等,你要上哪去?”余母跟在后頭嚷著。
“打工!”
自從父親去世后,家境一直不好,余若瑟從國中時代便半工半讀,熬到了大學(xué)也選了跟理財最有關(guān)系的財經(jīng)系,這時候要她嫁人,那她多年來的努力不就全泡湯了?“你給我站住!”余母生氣地大吼!皨尅庇嗳羯A四_步,回過頭哀怨地望著母親。
余母上前拉住她,一徑地將她拉回房里“去、去準(zhǔn)備,等會兒白家的人就來了。”
“不行啦,我不去的話會被扣錢的!
“你就這么死要錢?”余母動怒地橫眼道!坝行┦虏皇清X能衡量的,你一天到晚打工,究竟是為什么?”
“拜托,媽,要不是我從國中就開始打工賺錢,我們哪有錢補貼家用,我又哪來的零用錢?你幫人家洗衣服的錢只夠我們基本開銷……”
余母一聽,登時瞪大了眼,一臉受傷的表情!澳、你這是嫌我賺的少,沒有能力讓你過好生活,讓你受苦了?”
“不,媽,我沒那個意思……”自知說錯話的余若瑟,此時也不好意思再執(zhí)意要去打工。
“你、你、你……”
“好啦,我不去了,你別氣……”余若瑟趕緊安撫母親。
“要我別氣,你就快點去換衣服!”
“媽,能不能不嫁?”余若瑟一副商量的口吻。
“不行!”余母板起臉孔,訓(xùn)斥道:“白家的人實在太好、對我們家恩情大如天,你爸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絕對不能教他失信。”
“咱們不過是欠了錢嘛,頂多還錢就是了.我現(xiàn)在也畢業(yè)了,可以找份工作賺錢還債啊!
“二十年前的一仟萬,現(xiàn)在值多少了?更何況這二十年來咱們可半點利息都投給人家,憑你一個月二、三萬的薪水,還得起?”
“我、我可以找個金龜婿!彼ο胫杩谕频暨@門婚事。
”不必了,白家那位獨生子就是個貨真價實的金龜婿,有個現(xiàn)成的擺在你眼前,你不必麻煩自己到外頭找了!庇嗄敢膊皇鞘∮偷臒,字字句句都斷了女兒想推掉婚事的念頭。
余若瑟在想不出辦法之際,忍不住嚷道:“拜托,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哪里還有人是因為‘父母之命’結(jié)婚的?”
要是被她同學(xué)知道了她有這么一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夫,還是父母從小給訂下的,不被笑死才怪。
“你爸是軍人出身,榮譽、信諾是他一輩子的信仰!彼畠簛G去一眼,眼光凌厲。“要是毀了他的信諾,你是想讓他死得不暝目,半夜從墳?zāi)估锱榔饋斫逃?xùn)你,是不?”
“不、不……”她忙搖手!拔译m然想老爸,但他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他該躺的地方就行了!
開玩笑,老爸要是從墳?zāi)估锱莱鰜斫逃?xùn)她……呃……光是想就覺得恐怖!
“去去!庇嗄秆劢怯喙鈷吡伺畠阂谎,打發(fā)她回房間!澳氵不快去繼理整理,晚點白家的人便會派車來接你,你要是沒準(zhǔn)備好怎么好意思?”
“那、那婚期……”
“婚期就訂在下個月。”
“什么?這么快?”余若瑟被老媽推到了自己的房間口,一聽到婚期就在下個月,忙堵在房門口,說什么也不肯就范。
“不快、不快,都二十年了,現(xiàn)在白家老爺子都躺到醫(yī)院了,再不快點恐怕真來不及了!薄八傻结t(yī)院,關(guān)我什么事啊,我又沒見過…”余若瑟嘟起嘴,不滿地小聲咕噥。耳尖的余母倏地轉(zhuǎn)過頭來。“你剛說什么?”“沒、沒!彼峦律啵暦裾J(rèn)。余母一向?qū)κЧ赖呐畠禾蹛塾屑,但今兒個為了這事,她不得不擺出臉孔,警告意味濃重地瞪著女兒。
她手叉著腰,難得擺出嚴(yán)肅的表情!暗饺思壹依铮f得收收你那野性子,別丟了我和你爸的臉,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蓖赣H不曾擺出的厲色,余若瑟嚇了一跳,心知母親這下子可不是在開玩笑。
“要知道這一、二十年間,白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已和當(dāng)年的地位不同了,當(dāng)了人家的媳婦,你凡事得多個心眼,做好為人妻的角色,知道嗎?”
“知道了!庇嗳羯鮾豪僧(dāng)?shù)鼗氐馈?br />
“站好,你這是什么樣子?”余母輕斥了句!白屇闳ツ畲髮W(xué):是希望你有點教養(yǎng),沒想到你卻越來越不像樣!
“哎,媽,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干嘛那么早去受罪?多陪你一個月不好嗎?”余若瑟皮皮地道。
“就知道你耍心眼!庇嗄赣檬持更c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叭思野准掖蛩阆冉幽氵^去適應(yīng)一下環(huán)境,也好順便沖沖喜,說不定你白伯伯的病會有些起色!
“沖喜?”余若瑟一聽,驚訝地差點掉了下“是呀,人家老爺子這會兒躺在醫(yī)院里,唉!
“拿我去沖喜?這什么跟什么啊?”
天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什么年頭了,這種只有在古代里出現(xiàn)的苦命女,居然就是她的宿命? 余母瞪著女兒那極為不滿的表情,嗤道:“你那是什么臉?嫁到白家還會苦了你不成?人家富裕的生活先不提,白家可是有德行的好人家,當(dāng)白家的媳婦,你可有福了。”
白家夫婦她是認(rèn)識的,當(dāng)年要不是白家的人講仁義,他們余家也不會欠下這天大的恩情來,所以不管如何,這會兒她都得讓女兒嫁過去,以信守當(dāng)年兩家人的承諾。
“媽……”余若瑟愣愣地瞪著一臉堅決的老媽,印象中母親不曾強迫她做過任何事,看來老媽這回真是鐵了心腸了。
余惹瑟尚處在驚愕間,外頭已有了動靜,余母往窗口一探,叫道:“啊,是白家的人來了!
“啊?”這么快? “去吧、去吧!庇嗄该ν浦畠旱介T口。
“媽,可是我剛才顧著和你說話,這會兒什么都沒準(zhǔn)備。”剛剛忙著說話,都忘了整理行李了!安挥脦Я,你人先過去,我替你整理整理再送去給你!庇嗄笇⑴畠和瞥隽碎T!皨尅庇嗳羯г沟貑玖艘宦,她心想,有哪戶人家的母親是用這種方式趕女兒出嫁的? “去吧、去吧,到人家家里,記得乖點!庇嗄覆煌俅味摗
說著,望著被自己推到門口緊蹙眉頭的女兒,余母心中涌起一陣不舍,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媽……”見母親掉淚,余若瑟心中也不舍了!拔铱次覄e去了,和對方談?wù)勗趺催錢就是了,人家手上的那份合約也未必有效……”
“你還不懂嗎?這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有關(guān)兩家人的承諾。”余母雖心里難過,但仍義正辭嚴(yán)地斥責(zé)了女兒。
“這……”她心里亂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乖,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闭f著,余母便合上了門。
余若瑟在母親將門板合上的剎那,心里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她一定要趕緊想辦法回來和母親團聚……
余若瑟悶悶地坐在車內(nèi),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她與司機兩人,她不悅地想,白家的人竟然只派了個司機來接她,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到。
盡筲如此,她仍讓那一輛高級房車將她帶至臺北市郊某處花園洋房,車子在大門前停了一下,只見司機搖下車窗在大門口按下幾個按鍵,前方造型優(yōu)雅美麗的鋁質(zhì)雕花大門這才緩緩敞開。
嚇!白家真這么富有? 余若瑟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氣派的造景與建筑,下了車之后,她被人領(lǐng)到一處有著落地窗的美麗房間,等候她的未婚夫……白恒欽。
她先是好奇地在房里東摸西望,對屋子里的家具、名畫、古董……都充滿了興趣,但時間匆匆過去,耗掉了一個下午,都不見那早就該出現(xiàn)的白恒欽。
她窩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無聊地玩著手上的水晶獅雕塑,好不容易見到個人影晃過,她忙追問道:“對不起,請問白恒欽還沒回來嗎?”
“對不起,少爺還沒回來。”身著灰青色的女傭有禮地欠身回道。
“那……白老夫人呢?”
“白老夫人不住這兒,這里是少爺?shù)淖≌!?br />
“呃?”余若瑟愣了愣!澳沁@房子還住了什么人?”
“只有少爺!迸畟蛴卸Y地道:“少爺為小姐安排了房間,小姐是不是先到房間休息一下?”
“休息?”余若瑟夸張地嚷了一聲。“我現(xiàn)在哪睡得著?”
她打算就在這廳里等白恒欽回來,一切當(dāng)面講清楚、說明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要他給個期限讓她還錢就是了,她就算再怎么愛錢也不要聽老媽的安排,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犧牲了她一生的幸福。
“那……”
“不了、不了,我還是在這等他就好了!彼龘]揮手,一屁股坐到軟軟的沙發(fā)上,準(zhǔn)備長期抗戰(zhàn)。
“那好吧!
緊接著,另外一名女傭替她送來了晚餐,兩人回了話之后便離開了,留下仍杵在那兒的余若瑟。
兩名女傭離開后,余若瑟望望已經(jīng)暗沉的天色,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心想,從下午到現(xiàn)在她好歹也枯坐了五、六個小時了,那該死的男人居然還沒出現(xiàn)? 望著桌上幾盤看來十分可口的佳肴,她發(fā)現(xiàn)肚子也餓了,不再猶豫,她打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下班時間,白恒欽面色凝重地坐在高級牛皮制的大辦公椅上,有型的兩道劍眉攏在眉心。
正在深思間,宋紹順長的身影閃進(jìn)了他的辦公室,臉上還是那副調(diào)笑的慵懶模樣。
“下班了,還不走?”不待對方招呼,宋紹自動自發(fā)地落坐在他辦公桌前方的旋轉(zhuǎn)椅上。
“你來干什么?”白恒欽沒好氣地瞪去一眼。
這家伙不好好待在自家公司,沒打聲招呼就跑來他的地盤,準(zhǔn)沒好事。
“來看看你啊。”
“別打哈哈了,我還不知道你?”白恒欽冷冷地掃去一眼。
“哈哈。”宋紹朗聲大笑。“好吧,你說的對,我是來看看你怎么還不回家,怎么,不敢面對你家里那個‘客人’?”
“家里沒什么客人!彼涞。
“嗯,”宋紹認(rèn)真地點點頭。“是不算什么客人,反正她就快當(dāng)上我的表嫂,算起來應(yīng)該是一家人了。”
“你存心來看戲的?”白恒欽抿著唇瞪了這討人厭的表弟一眼。
“不,是來看看你那未來的準(zhǔn)新娘?”
“少噦嗦,這不關(guān)你的事!
“本來是不關(guān)我的事,不過我這會兒是奉了白老夫人的命令而來,得親自‘護送’你回到家!
“我還沒忙完!
“我等你!彼谓B一副吃定他的模樣,白恒欽狹眸一瞇,寒光乍射,瞪了他好半晌,只見宋紹仍是一副皮皮的樣子,分明不把他警告意味濃厚的眼光當(dāng)一回事。
“隨便你。”說著,他將視線訓(xùn)回文件上。
過了半晌,他倏地抬頭問向宋紹。“對了,你上回提到打算在中部買地的事,已經(jīng)決定好地點了嗎?”
宋紹點點頭,手里把玩著一只黑色鋼筆。
“是有看到幾個中意的點,不過有些麻煩。”
“喔?什么樣的麻煩廠”
“公司看中了兩個地方,第一個地方價位太高,殺不下來;第二個地方地主不肯賣。”
“需要我?guī)兔?”
“不了。”宋紹笑著揮揮手,取笑道:“你都要當(dāng)新郎倌了,想必是忙得很,怎么好意思麻煩你?”
白恒欽眼眸一斂,沒有答話,眸里閃著復(fù)雜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