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談開了，無論賀尚情不情愿，都只有分手一途了。
分手了以后呢？
賀尚和示君，是她白天和黑夜兩個不同的男人，兩個不同的夢；而百合情愿舍了賀尚，為的當(dāng)然是示君。然而，示君是否愿意當(dāng)她的白天和黑夜？是不是愿意當(dāng)她永遠(yuǎn)的情人？百合一點(diǎn)把握也沒有！
也許談過以后，她就一無所有了。
這是一個賭注，一個很大的賭注。
百合遲遲不敢下注，遲遲不敢……
示君是個勇敢的人，就算是匹夫之勇吧！起碼他有不計(jì)后果的魄力。
從他決定找賀尚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斷的揣摩見面時(shí)的情景。他自問，如果今天他和賀尚的角色互換，他會怎么做？他想，他起碼會打斷對方的鼻梁，以示警告。
同理，他約賀尚的同時(shí)，他特別把自己的鼻子仔細(xì)瞧清楚。
“瞧我這鼻子，以后一定會賺大錢的，若被打斷了，真可惜！”他朝阿自抱怨著。
阿自笑笑；示君這回是報(bào)應(yīng)，負(fù)心的報(bào)應(yīng)，他一點(diǎn)也不同情。
示君單獨(dú)赴約，這是兩個男人的事。他沒約在餐廳或人多的公共場所，反而約在僻靜的公園角落；因?yàn)樗舷胨麄冎g一定會有些沖突發(fā)生，而他，不想有旁人干預(yù)，更不管他們是幫哪一邊的。
示君早早就到了；月光自樹梢灑下，把人照得斑斑駁駁的。
或許是職業(yè)性的敏捷，示君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有人朝這兒走來，腳步很輕，落葉沙沙的，肯定被踩碎了。
“賀尚？”
“是！”賀尚止住了，距離示君有兩株樹的間隔。
“我叫白示君�！�
“你好�！辟R尚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場合，這種氣氛，就連當(dāng)初和小蔣都沒有過；但，只要是和百合有關(guān)的，說什么他都得去面對。
“我知道！說了，你可能會狠狠揍我一頓，所以，我挑了這里，你可以盡量——我不會還手的�！�
“如果是你對百合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好，有種！百合沒看錯人�！笔揪怯⑿巯в⑿鄣娜恕！拔也幌矚g拖泥帶水，我直說了——”
如果可以選擇，賀尚寧可離開；因?yàn)�，不管是什么真相，他都寧愿被蒙在鼓里。但是，他是沒別的路可以走了。
“我要百合，我希望你把她還給我�！�
聽了示君的話，賀尚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你——哈！你要百合？你要我把她還給你？”他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沒錯！”
“你憑什么？她是我的未婚妻，要我把她還給你？你當(dāng)你是誰？我壓根兒沒聽她提過的人，竟然開口要我……”
“百合不愛你，她愛的人是我——我們分手很多年了，但她仍然忘不了我。就算她真的嫁給了你，你們也不會幸福的�！�
“你——哈！哈哈！”賀尚覺得好笑，他以為這世界只有他自己愛百合愛得癡狂，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瘋狂，竟然瘋狂到做這樣自戀的想象！
“你笑什么？”
賀尚朝示君走去，拍拍他的臂膀。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瘋狂，沒想到，你比我還瘋狂！我會將你的心意轉(zhuǎn)告給百合知道，我就說你仍然想念她，好嗎？”
示君揮開賀尚的手�！拔也皇窃陂_玩笑！”
面對示君認(rèn)真的表情，賀尚斂了笑，臉上肌肉變得緊繃起來。他在等待示君進(jìn)一步的說明。
“百合忘不了我，她說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你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心里始終掛記著另一個男人吧？！”
賀尚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成全我們；為了百合，也為了你自己！”
賀尚的視線由示君前襟慢慢移到他的臉上——他的眼神，堅(jiān)定而自信。他知道，他輸了，他輸給示君了！他對自己未婚妻的把握，遠(yuǎn)不如一個不相干的男人。
“你憑什么？憑什么認(rèn)定百合還念著你？憑什么相信她一定會跟你走？為了那一句話嗎？誰沒有過去？過去雖然值得懷念，可是——過去不見得值得去追回。你憑什么？憑什么這么有把握？”他想知道得更多，甚至他要知道全部、知道百合的一顆心究竟能給幾個人！
“憑她訂了婚還處心積慮的來找我，憑她的淚水，憑她還是個處女，而給的人卻是我，不是你——”
“啪”地一聲，示君踉蹌的退了幾步，咸澀的血水自嘴角滲出。賀尚的拳頭沒放下，追上前去一把扯住示君�！罢f！你再說一次，你憑什么？憑什么——”
“我不怪你生氣，但我希望你能冷靜想想，這一切，不會沒有跡象的！我沒有勉強(qiáng)她！我沒有勉強(qiáng)她！是她愿意的！她這樣對我，我不能再逃避了——”
“她是個好女孩，我不想傷害她，我相信你也不想——我大可先和她好，再叫她找你攤牌；但是不行，那樣，會讓她承受不住的。我寧可挨你幾拳，也不想讓她受煎熬。你懂嗎？”
賀尚放開了示君——打他何用呢？如果百合真的愛他，那又有什么可以分開他們彼此的？
“她是你的未婚妻，我動她是我的不對�！�
“你認(rèn)定我會打你幾拳，然后退開，是不是？”賀尚喃喃說著。
“我……”
“如果我不呢？如果我就偏和她結(jié)婚了呢？”
“只要她的心向著我，我就不會放棄她！”
“你總是這么有把握嗎？”賀尚的聲音變得極小、極小……
過了一個禮拜，賀尚去找百合。
“賀尚？”她有些詫異，她也正想找他呢！該是對他坦白的時(shí)候了。這個把月里，她躲電話，不敢聽到門鈴聲，為的，就是怕見到他。她羞愧得不知如何面對他，直到父母親同意、也支持了她的決定，她才稍稍有點(diǎn)勇氣了。
可是，偏偏她有了勇氣，賀尚卻不來找她了；不知為了什么，整整一個星期，賀尚連通電話都沒有。
“忙什么？都不見人影？”百合倒了杯果汁遞給賀尚；賀尚一口氣將它喝得精光。
“天氣熱，要不要再來一杯？”
賀尚點(diǎn)點(diǎn)頭，又喝掉一大杯。
他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樣；他肯定有心事，不然就是在生誰的氣。賀尚是沒什么脾氣的，尤其對百合，難得有句重話；要是不高興，只會一整天不吭氣，悶得人難過。
“怎么了？誰惹你了？”這情景，百合倒顧不了原先要說的話；她推推賀尚的手�！罢f嘛！來找人家又不說話！”
賀尚看著百合，不禁熱淚盈眶了。
“賀尚，怎么啦？什么事好說嘛！別嚇我��！”百合站起來，把賀尚抱進(jìn)懷里�！耙粋�大男人，怎么說哭就哭了！”
“百合——”賀尚也抱住百合，緊緊抱住。好些時(shí)候過去了，他才放開她，認(rèn)真的問：“記不記得我說過，只要有一點(diǎn)希望，我就不會放棄你？”
“我……”百合心跳加速，一時(shí)間不知如何答復(fù)賀尚的深情。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賀尚看住她，那眼神，憂郁得如同深秋的舊宅院。
“賀尚……”是不是爸媽怕她不好開口，所以先同賀尚講了？百合咬著唇，焦慮不已。
“是不是？你說呀！”
“尚——我——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原本，我想，嫁給愛我的人，總比嫁給我愛的人要來得幸福，何況，我也頂喜歡你的�？墒牵艺娴�、真的忘不了他呀！”百合說著，孤坐在沙發(fā)上掩面而泣。她不愿傷人，可她又偏偏傷了人；那自責(zé)，就好比拿刀自刎似的，比人家舉刀砍她還要難受。
“忘不了？忘不了誰？百合示君——當(dāng)真給我說中了？”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是……”
“真是他？真是他！”
“尚——我……”百合自知，此刻說什么也是多余的，她傷了他是事實(shí)，所有的解釋，此刻都是多余的。
“好了！”賀尚揮揮手，無力的站起來。“咱們的緣分，多到可以結(jié)為夫妻，少到連成了夫妻都續(xù)不了緣，我也認(rèn)了！”
他蹣跚的走出門去；百合望著他的背影，不斷的自問：我錯了嗎？我錯了嗎？
他這一去，怕就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示君十分驚訝賀尚會主動來找他。
“你……”
“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請坐�！笔揪渤鲆粡堃巫咏o賀尚，自己則坐在床沿。
“百合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百合？”示君不明白賀尚的意思。
“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為了破壞我和百合的感情嗎？”賀尚有些慍怒�！澳阋野阉唤o你，然后呢？你有沒有想過后面的問題？你要把她怎么？啊？你有沒有打算過你們的事？你有沒有問過百合的意思？你什么都沒打算，你叫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給你？”
“我……”
“你什么你！你人高馬大，自己做的事自己不負(fù)責(zé)，反倒要我來找你，像你這樣，我怎么把百合交給你呢！”
示君被賀尚一罵，頓時(shí)醒悟過來！可不是？他只顧著自己，只顧著找賀尚，卻完全沒考慮到百合。那天，他轉(zhuǎn)頭就走，百合不知有多傷心呢！阿自說得沒錯，他真是個自私的家伙！
“賀尚——”示君雙手按在賀尚肩上，喜出望外的說：“謝謝你！我會好好待她的！”
賀尚挪開示君的手�！安槐刂x我，我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百合，不是為你。何況，我只是尊重百合的決定，同意讓你有公平競爭的機(jī)會，但這并不表示我放棄了百合。”
“當(dāng)然！如果百合還是選擇了你，我也沒有第二句話。我會祝福你們！”
賀尚笑笑——或許，真情一定要經(jīng)過許多考驗(yàn)，才會感人吧！
門外傳來門鈴聲的同時(shí)，百合正在練琴，所以這鈴聲聽起來并不真實(shí)。待百合停止彈奏，仔細(xì)傾聽后，才確定有人來。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賀尚，正躊躇著該如何面對他時(shí)，門鈴又急急響起。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竟是無數(shù)美麗的百合花；驚詫之余，百合望見花后站著的人，兩顆斗大的淚珠立即滑落。
“示……”百合不知該說些什么；千言萬語如同珍珠無數(shù)，爭先恐后的擠在瓶口，卻一顆也掉不出來。
“百合，我是來道歉的。”
“我——我……”
支吾了半天，百合始終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想，什么都不必說了，彼此明白就好。但又想，有些話如果不說，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明白；或者，自以為對方明白，對方卻誤解了一輩子。
“那天，你一定很傷心。我很抱歉，我是一時(shí)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所以——只好離開。這完全不關(guān)你的事——哦！不，我是說，我絕對沒有覺得你不好……”
百合一想到那天魚水之歡的情景，立刻臉紅到脖子上去；她把頭壓得低低的，像洞房里嬌羞的新娘。
“百合，原諒我了嗎？”示君握住百合的手；百合的淚，恰好滴在他的手臂上。示君舉起手，輕輕吻干。
他從來不是個溫柔的人，她看他吻去她的淚，一時(shí)百感交集。
“那天，看著你離去，我真想縱身一跳，讓一切就此結(jié)束�！卑俸掀鄾龅拿枋霎�(dāng)時(shí)的心境。
“百合——”他將她攬進(jìn)懷里。
“我只要一想到你對我的嫌惡，我就不知如何是好�！�
“我哪有？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你給我這么多，我一下子受寵若驚，不知所措�！�
“這不是理由，我猜你根本就忘了我了�！卑俸系美聿火埲说膫�性仍沒變，才讓她一步，她就理直氣壯了。
“現(xiàn)在跟我計(jì)較這個？若忘了你，那還來找你干嘛？你能不能實(shí)際一點(diǎn)？”
“什么？又說我不實(shí)際——那你走好了，反正我在你心里，只是個愛作夢的女孩，永遠(yuǎn)都是！”百合背對著示君，賭氣著。
“愛吵！難得在一起了，她還鬧別扭，女人哦！真難搞定！”示君在心里犯嘀咕；但換個角度想，有個人沒事吵吵嘴不也熱鬧，何況她這么愛生氣，為的也是他。
“好！好！好！別生氣了！”示君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皭圩鲏粢矝]什么不好的，有夢想，只要努力去實(shí)現(xiàn)，就是理想了，不是嗎？”
“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百合樂極了；示君的想法，起碼不再和她南轅北轍了。
“你不都這么說的嗎？”示君親親她的臉頰，臉靠著她的臉，緊緊貼著�！澳氵@么對我，我再不好好把握，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你本來就不知好歹！”
“現(xiàn)在知道嘍！你好我歹�！�
百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仡^看他，那邪邪的笑里有著一點(diǎn)天真。
百合的夢，在此刻真的成真了。
“示君——”她躲入他的懷里，像夢里那樣——她閉著眼，怕太清醒了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跋駢粢粯�。這一切，都像夢！”
“不是夢！如果是夢，那我挨那一拳，就太不值得了�！�
“什么？”
“我挨了賀尚的那一拳�。 �
“什么？你——你見過賀尚？！”
示君點(diǎn)點(diǎn)頭�！皠偛�，他還去找我，說愿意給我個公平競爭的機(jī)會。他真是個好人，你如果嫁給他，一定會很幸福的�！�
“你——既然我會很幸福，那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瞧，又生氣了。說！你灌了多少汽水了？怎么一肚子氣？我是說，嫁給他會很幸福，可是嫁給我，就超級幸福嘍！”示君又一次把百合抱緊，甜甜的，是幸福的感覺。
“我真的對不起他，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嗯！所以咱們得替他安排、安排。”
“安排什么？”
“如宓��！她喜歡賀尚喜歡得不得了呢！”
“如宓？你也知道？”百合驚訝極了。
“當(dāng)然嘍！是我先布下天羅地網(wǎng)，才得以一舉把你擒住，知道嗎？”
“你這個壞蛋！”百合朝示君一陣甜蜜的捶打；示君則還以一個世紀(jì)的長吻。
“媽！媽——你看誰來了？”
白母由黑暗的廚房里走出來，雙手還不斷的往圍裙上抹著。百合記得，她第一次見她，她也是這樣從廚房里走出來。
“伯母，我是百合��！還記得嗎？”
“百合？喲！是百合啊！這——你們……”白母看看百合，緊緊握住她的手，又望望示君。他們兩個人是一塊回來的，總有點(diǎn)……
“不必握這么緊啦！這次百合跑不掉了！”示君攬著百合的肩，朝母親得意的笑著。
“你們——好！好！我就知道我的兒子不笨，總算做對一件事了！百合，坐！坐！我去拿汽水�！�
“伯母，不用了！”
“對啦！都自己人了，要喝，她自己會倒。”
“說什么你！”白母往兒子身上打了一下，生氣著�！澳阃松洗伟俸鲜窃趺幢荒銡庾叩�？不能說自己人就什么都無所謂啊！就算是夫妻，也要彼此尊重嘛！去！去給百合倒杯汽水！”
示君偷偷朝她扮個鬼臉，倒也聽話的倒汽水去了。
“伯母，伯父呢？示君說他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
“唉！年紀(jì)大了，又老擔(dān)心這孩子�，F(xiàn)在社會這么亂，他偏偏要去當(dāng)什么警察。唉！現(xiàn)在倒好，他看見你和示君又好了，不知要多高興！”
“我想去看看他�！�
“好��！在樓上，我跟你去。”
白能木真正是個老人了。除了蒼白的發(fā)、縱橫的皺紋外，那遲鈍無神的雙眼，更顯出他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了。
“伯父，還記得我嗎？”
能木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眼神中爆出一點(diǎn)激動的火花。
“百合？這不是示君那個同學(xué)百合嗎？”
“是��！她現(xiàn)在跟示君又好了，你精神好點(diǎn)，我們就把她娶過門�！�
“好！好！算了了一樁事了。示君哪——”
示君從門外迎上來�！白鍪裁矗俊�
“早一點(diǎn)辦一辦吧！我自己知道，沒多少時(shí)間了�！�
“爸——”
“伯父，您別這么說！”
“示君，爸爸還有一件事，希望你替我去完成�！�
“什么事，您說吧！”
“我的財(cái)產(chǎn)，我自然是會留給你的，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但是，我希望你能挪用其中一半的錢財(cái)，去做一些社會福利的事；這樣，就算我走了，也會安心些�！�
“爸，您這是……”
“我年輕時(shí)為了名利，做了許多錯事，也害了很多人平白受了牢獄之災(zāi)，甚至家破人亡。雖然我不是有意的，但是，傷害終究還是造成了�！�
“爸，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那個時(shí)代有那個時(shí)代的苦難和無奈。你只要記著，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不要以為是自己的功勞，以為是自己努力的成果�！粚⒐Τ扇f骨枯’，任何一個成功的人背后都有無數(shù)的無名英雄在犧牲奮斗著，千萬不可居功而傲，知道嗎？”
“爸，我知道！”
“我能擁有這些財(cái)產(chǎn)，而你能繼承這些財(cái)產(chǎn)，都是拜很多人所賜的，很多、很多人……”
“爸——”
白能木似乎沉睡了。他太累了，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說這么多話了。不過，也許他此刻是真的放松了——因?yàn)椋K于把心上的擔(dān)子交給了示君。
能木病重，白家急著辦婚事，想讓老人家在臨終前看到他唯一的兒子成家。
白家唯一的兒子娶媳婦該是件隆重盛大的事，但是匆忙中，一切只能求簡單隆重了。在兩家人一再的協(xié)商后，決定一早在教堂舉行西式婚禮，喜宴則在白家的餐廳里大宴賓客。
那天，新娘在休息室里，一群好朋友都來了，就是獨(dú)缺賀尚。
“楊伯伯！”
楊時(shí)華自門外進(jìn)來，替百合戴上一條珍珠項(xiàng)鏈�！斑@是日本珍珠，上好的。我沒什么可以給你，打從出生、到出嫁——我只能給你這個了�！�
“楊伯伯，快別這么說。我們認(rèn)識的時(shí)間雖然不久，但我始終當(dāng)你是自己的父親一樣，如果不是你的鼓勵，我和示君也不會有今天——謝謝你！”
“真的？你真當(dāng)我是你的父親嗎？”楊時(shí)華不禁感動得落淚了。
“當(dāng)然！”百合握住他的手�！熬退阄医Y(jié)婚了，我也會常去看你的。”
“好！示君，百合就交給你了。”
示君牽過百合的手，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好好對她的！”
“當(dāng)然要好好對她！”小蔣不客氣的說：“你要敢對百合不好，別說賀尚了，我就第一個饒不了你！”
“干什么呀，人家大喜呢！”羿書拉住小蔣，對大家說：“百合是大家的寶貝，大家的天使，換作任何人，也都會好好待她，何況是示君呢？他們可是千山萬水走過來的！”
“別說我們，你們呢？什么時(shí)候訂下來呀？”百合把箭頭指向小蔣和羿書。羿書只是笑。
“還早呢！等她不那么雞婆的時(shí)候吧！”
“你才雞婆呢！”
小蔣和羿書一鬧，全場氣氛都熱了。只是，賀尚遲遲沒來，百合總有些遺憾。
他一定還在怨她——百合想。
婚禮在一團(tuán)喜樂中結(jié)束了，賓客即將散盡時(shí)，快遞公司送來了一張賀卡。
“是賀尚！”百合連忙拆開——
百合、示君：
我原本應(yīng)該很有風(fēng)度的到場祝賀，
然而，理智總有管不住感情的時(shí)候。
我沒有怪、沒有怨，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遺憾。
我想：百合示君是個既定的愛情神話吧！
我沒有輸給誰，
我只是輸給了美麗的神話。
誰叫你是百合？
誰叫你是示君？
寄上我真摯的祝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