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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不當家 第六章

  徐步走回古家,沐璃已了無睡意,在明亮的月色照耀下,她來到了位處于綣云居?xùn)|側(cè)的鑄劍房。

  無由的,她就是想見他!

  她走向劍房前的窗欞,無意外地,眸間落入的是古放云頎長的身影。

  劍房內(nèi),他那呈現(xiàn)麥褐色的強健手臂正使勁地推著風(fēng)箱,以加速爐中的火力,結(jié)實的肌肉布上了一層發(fā)亮的汗水,神情專注而忘我。

  沐璃好似看到了鑄劍中的自己……這景象無由地觸動了內(nèi)心的悸動。

  她的夫婿是個鑄劍郎!是個與她背負相同使命的鑄劍者啊!

  愛意無聲無息地在心里萌芽,如此出色優(yōu)秀的他已深植在她心底無法根除,只是……他們會有將來可言嗎?

  娘在她身上所下的毒,會有解開的一日嗎?

  爹的死,真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嗎?

  沐璃蹙起眉,只覺千思萬縷的惱人思緒糾纏著她,沉重地讓她無法呼吸。

  攤開雙手,望著手中厚厚的粗繭,她失神了。這樣的心情,她怎么下得了手報父仇,她怎么能?!

  我該怎么辦,放云,你能給我答案嗎?

  看著他結(jié)實的背影,突然間沐璃有種想上前推開門,緊緊擁住他的沖動。

  然而傳入耳際的陣陣打鐵聲卻讓她滯了步伐,理智在瞬間鉆回腦中。

  不可以!沐璃,鑄劍的時間已經(jīng)太勿促,妳不該打擾他的,妳一向是堅強的不是嗎?如此脆弱的個性,不該是沐璃的個性!

  強迫自己移開滯留在古放云身上的目光,她備感無力地轉(zhuǎn)身抵著墻,發(fā)現(xiàn)自己正無法克制地打著哆嗦。

  「璃兒,妳在這做什么?」熟悉的深沉嗓音打破她的凝思,她倏地轉(zhuǎn)身,古放云那俊朗的臉龐映入眸底。

  他的出現(xiàn),無由牽動了她心中五味雜陳的思緒。「放云……」張開雙臂,她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里。

  「怎么了?」撫了撫她的臉龐,古放云詫異地低頭看她。「妳在這里站很久了嗎?怎么臉、手都這么冰?」抬起她窩在自己胸口的臉蛋,他心急的問。

  「我沒事!」貪婪地再將自己窩入他的懷里,沐璃佯裝輕快地道:「對不起,我管不住自己,就是想見你。」

  「傻丫頭!」他聞言不禁咧開笑容,心底因沐璃的坦白而喜悅,雙手更不自覺地將她緊緊攬入懷里。

  「我還是打擾你了!顾行├⒇(zé),嗓音悶悶地。

  「娘子多慮了!顾穆曇魩е鴮櫮纾彳浨覝睾。「要讓我抱著嗎?我流了很多汗,怕是會把妳給熏暈了!钩蛑鴳阎械钠拮樱欧旁瞥{(diào)皮地眨了眨眼。

  「嗯!我想這么抱著你。」他詼諧的語調(diào)輕而易舉化解了她心中的不安。

  所有的委屈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煙消云散。在他面前,她只不過是個向丈夫撒嬌的小妻子。

  「怎么了?」再次垂下首,古放云察覺到她隱藏于情緒下的不安。

  迎向他的目光,沐璃微訝。「為什么這么問?」避開古放云那雙過分精明的眸子,沐璃心不在焉地把玩著他修長的指。

  「妳把自己繃得很緊,有事對我說?」褪去輕松自若的面容,古放云正經(jīng)地打量著她,眸中有著堅持。

  「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似乎愛你愛過頭了……」她對今晚的事三緘其口,卻無法隱瞞對他的愛。

  「璃兒……」

  沐璃的話讓古放云的眼睛微潤,他輕捧住她的臉,溫柔地想吻她的唇,然而沐璃卻突然別開了臉,驚訝出聲──

  「你……你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這么上等的粗胚?」

  繞過身旁裝水的大圓缸以及鐵錘、火夾等物品,沐璃瞅著置于火爐旁的粗胚(即劍的最原始狀態(tài)),興奮難抑地開口。

  「沐璃!」撲了個空,得不到滿足,古放云懊惱地看著妻子嬌俏的背影,哭笑不得。

  「云大哥!你真的好棒,我相信這粗胚可以鑄出一把撼世神劍!」

  轉(zhuǎn)頭望向他,沐璃終于瞧見他眸中的炙熱與懊惱,于是走回他身邊,她巧笑倩兮地投入他的懷抱,任由他強壯的手臂緊緊圈著她。

  「我吃醋!妳對鑄劍的熱情遠勝過我!」

  他的表情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男孩,她摟住他的脖子,仰起首,親啄著他抿成一直線的唇。「謝謝你。」

  沐璃沒來由的話讓他為之一愣,正打算開口,沐璃卻搶道白:「璃兒會永遠將你烙在心口,永生永世不忘!

  將臉埋在他的大掌內(nèi),汲著那滿是鐵器味的溫暖,沐璃眷戀地以臉磨蹭著他掌中的粗繭!肝沂钦娴膼勰。」

  「璃兒,妳今晚真的好怪。」蹙起眉,古放云再一次疑惑地開口。

  揚起笑,沐璃凝望著他在火光下愈發(fā)分明的俊容,主動地吻上他的唇。

  縱使那吻輕緩而生澀,卻輕而易舉燃起古放云胸臆間想要她的情感,于是長臂一使勁,他抱著沐璃走入了鑄劍房旁的簡室,繼續(xù)他反客為主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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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爐火盡熄,四周空氣隨著即將破曉的天際,透露出一抹清新的氣息。

  柔和的旭光隨著晨風(fēng)喚醒了沐璃,眨了眨眼,感覺到自己腰際邊的大掌,她憶起了昨夜的激情,不禁赧然。

  側(cè)了身望著他,雖然不是第一回這么打量著他,但這些日子她總會不自覺幻想著,她與他的孩兒會是怎樣的模樣呢?

  是像爹多一點,還是像娘多一些呢?

  以指劃過他英氣勃發(fā)的雙眉、挺直的鼻梁,沐璃知道自己的心早已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淪陷。

  她好愛眼前的男子!縱使這些日子來,她流過的淚遠比以前來得多,但她的心仍是懸繞在他身上。

  淌著淚,繁雜的思緒在腦中打轉(zhuǎn),絲毫沒察覺古放云早已睜開眼看著她許久。

  「還不打算告訴我,妳究竟在煩惱什么嗎?」他打破她的凝思,扣住她在他臉上游移的纖指,憂心忡忡地開口問。

  「我擔(dān)心你,擔(dān)心無法如期交劍!雇难,沐璃坦然地開口,但僅說出部分事實。

  「妳不信我?」

  「我怕!未來總存在太多不可預(yù)知的變數(shù)……」她幽幽開口,話未說完,已被他緊緊擁入懷中。

  「妳的腦袋瓜里永遠裝滿我無法理解的多愁善感,我的璃兒。吘烤挂夷脢呍趺崔k呢?」

  沐璃但笑不語,僅聽著他低沉的嗓音揉著笑意與無奈,心中竟不可思議地感到滿足。

  「云大哥!」過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輕聲喚道。

  「唔!」微蠕動著唇,古放云慵懶地咕噥了聲。

  「你又睡著了嗎?」由他圈緊的手臂鉆出,沐璃拍了拍他已長出胡髭的俊雅臉龐!钙饋恚矣惺孪胝f。」

  「妳還想要嗎?」猛然睜開眼,他瞅著沐璃胸前春光盡露的雪白凝脂,唇邊揚起了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要?要什么?」眨了眨眼,沐璃一臉純真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妳明白的。」他低語,澈亮的黑眸蒙上了層讓人微醺的氣息。

  順著他狂肆的眸光,沐璃才意識到他的意圖,嬌俏的臉龐立即染上紅暈!改阏f些什么。]半點正經(jīng)的,人家是同你說正經(jīng)事,唉呀!你……怎么……」

  沐璃語未完,古放云便強勢地以吻封住她的唇。

  「云大哥……」她輕呼,原本松開的手再次繞至他頸后,最后她仍是不爭氣地臣服在古放云的溫柔繼緩下。

  激情過后,沐璃蜷在他的懷里。「昨晚我突然有個想法,可以知道受劍者的身分是……唉呀!你不許鬧了啦!」

  抬起埋在她頸窩處的頭,古放云露出個頑皮的笑容,隨后才正色開口:「聽說是鎮(zhèn)守邊境九鎮(zhèn),最接近塞北的拓遼將軍──項雪沉將軍。」

  「那贈此劍后,不就言明往后會有其他八把劍的出現(xiàn)?」

  「倘若真能在短期內(nèi)交劍,這應(yīng)該是必然的!

  低吟了會,沐璃不疾不徐地開口說:「正所謂『刀光照寒夜,陣色明如晝』,既是抗敵用,血溝的刻劃便極為重要!

  他聞言一怔,訝然開口道:「血溝……妳也懂得?」

  「當然!血溝就是劍脊與劍刀間的縱向深度,除了揮刀時能增其流線感外,更可加速敵人快速流血至死!顾敛谎陲椀氐靡庖恍Γ壑斜胖茻峁獠。

  「讓我?guī)湍憷L出其他八把劍的設(shè)計稿,可好?」沐璃圈著他的腰,半仰起頭哀求著。

  他寵溺地擁著她,終于明白沐璃的目的。

  才想開口,沐璃卻又徑自開口:「劍如人心,縱使這第一把劍的鑄期過短、時機又不對,但鑄劍者的正氣會改變劍氣,我根本不用操心。不過至少讓我出份力,免得玷污了咱們鑄劍世家的招牌,好嗎?」

  瞧著她眸中的熱情,古放云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溉缞吜。」

  「真的!」

  「我的話這么不可靠?」

  他反瞅著她,還來不及細思,沐璃便面帶羞怯地賞了他一個香吻。

  聽到他的應(yīng)允,沐璃難得真心地暢笑出聲。那眼波流轉(zhuǎn)間的嬌美,讓古放云心生蕩漾,但還來不及一親芳澤,沐璃已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讀出他眼中的懊惱,她笑了笑!肝易约夯胤烤统闪,鑄房里待細部銼磨的粗胚品質(zhì)應(yīng)在中上階段,你得好好斟酌斟酌。」

  「璃兒……妳不會嫌我一身鐵銹味吧!」

  凝著她嬌俏的背影,古放云遲疑地開口,為什么在沐璃燦爛的笑靨里,他卻讀到了一絲不安的思緒,是他的錯覺嗎?

  轉(zhuǎn)過頭,沐璃的眉睫毫不掩飾地染上了笑意!肝揖蛺勰氵@鑄劍郎!

  沐璃看著他嫣然一笑,但當她推門而出時,心卻墜入谷底。

  云大哥……我只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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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寂寥的寢房,娘親昨夜的話再度在耳邊盤旋不去。

  她眉頭深鎖地甩了甩頭,卻拋不去心中千斤重的思緒。

  于是披了件薄袍,索性起了身走向書案,開始動手為自己研墨。

  將素凈的白紙往桌案一攤,筆頭一沾染墨液,她興致一起,開始在上頭疾筆而行。

  將盡的燭火在桌案上飄搖,火光明明滅滅,這感覺讓她回到了初鑄柳羽劍時的感覺。

  她向來孤獨慣了,支撐著她活下去的意念只有「為父報仇」四個字。

  這意念雖然沉重卻簡單,無需去牽掛在乎某一個人,直到嫁與古放云為妻后,她開始學(xué)會感受著平常人的生活。

  倘若她與放云不是在如此敏感關(guān)系下相遇,那兩人又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呢?

  她的思緒百轉(zhuǎn)千回,在想象著每一種可能性時,筆亦不曾停歇。

  當燭光燃燒殆盡,晨曦悄悄來臨。

  放下手中的筆,沐璃半伏在桌案前眼皮逐漸沉重,嬌俏的臉蛋上盡是一抹祥和而滿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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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炙人的炎暑正午后的一場雷雨后,終于得到一絲解放。

  雨落不至半刻,豆大的雨滴驟轉(zhuǎn)為輕風(fēng)斜雨,微微紛落在天地間。

  推開窗子,沐璃再也抑不住心中童稚般的想望,伸出了手讓懸在檐下的雨滴落入掌心、接著匯聚成小水洼。

  一次、兩次,她定神凝著,突地身后一聲促狹的笑聲打破了她的凝思。

  沐璃一臉詫異,掌心中的小水洼因她的動作瞬時流盡。

  「嚇著妳了?」換上一身干凈清爽的衣著,古放云輕笑地瞅著妻子。

  「只是有些詫異罷了!贡车种皺,她愉悅地揚起笑容,但隨即又不安地問著:「發(fā)生什么事了?」

  為了鑄劍,這幾個月來她已略適應(yīng)了沒有古放云的生活,他的突然出現(xiàn)讓她不免心生疑竇,一顆心始終懸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沒事、沒事!瞧妳緊張的!」長臂一伸,古放云長腿一跨直接翻窗而入!覆贿^倒真有重要的事得提。」

  重要的事?她微征,心緒翻飛,兩道秀氣的眉頭攢得更緊了。

  「碔釋劍已完成了,而今天咱們必須見一些人!

  「劍完成了?」撫著胸口,沐璃凝定著思緒,許久才開口!高@比預(yù)定的日子快了十多日!

  「身負『重任』,我不得不提前進度!?jié)饷嘉P,他加重了語氣,清澈的眸光里閃著他鮮少表露的嚴肅。

  「我爹的事?」

  他微微頷首,濃眉因沉重而微擰!高@攸關(guān)鑄劍四杰,生者流落何處,死者因何招禍?」

  「已經(jīng)……已經(jīng)查到頭緒了?」沐璃心頭一顫,擱在窗欞上的手不自覺加重了手勁。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古放云轉(zhuǎn)身走向她,厚實的大掌安慰地落在她的纖肩上!附袢眨獖吤靼资虑榈膩睚埲ッ},妳愿意與我們站在同一陣線嗎?」

  抬頭望向古放云,沐璃竟覺得他那深若黑潭的眸子流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她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的手覆在他手上。「你擔(dān)心我是不是?」

  「我的確擔(dān)心妳……」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古放云面容微黯地撫著她的臉。「先不談這惱人的話題了,詳細情形,晚些見著了『那些人』咱們再談!」

  「云大哥!」

  從她眸中,古放云窺得她的思緒,于是掀唇笑著說:「別急!今晚會讓妳明白所有有關(guān)『鑄劍四杰』的事,不過現(xiàn)在的重點是,我餓了!」

  揚起唇,沐璃斜睨了他一眼,心底卻為自己的粗心自責(zé),他鑄劍的這段期間,她顯然當了個不稱職的妻子。

  圈著他結(jié)實卻瘦削的腰際,沐璃愧責(zé)染上眉梢!肝艺娌皇莻好妻子,既沒為你縫制過衣裳,也不曾為你洗手作羹湯。」

  「我不要妳為我做這些,只要妳能開開心心地做我的妻子,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刮站o她的手,古放云真情流露地說。

  他的話讓沐璃紅了眼眶,幸福甜蜜全因他簡單的一句話漲滿了心窩。「我真的會被你寵成一個壞妻子!」

  「沒關(guān)系!构欧旁埔稽c也不在意,氣定神閑地笑道。

  突地,沐璃松開她的手,走出綣云居的長廊!改阆茸,我隨后就到。」

  「璃兒!」望著她消失在轉(zhuǎn)角的身影,古放云一頭霧水地杵在原地,過了許久才莫可奈何地邁開步伐,轉(zhuǎn)向行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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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入塔內(nèi)密道,撲鼻迎來的是濃濃的酒香。

  古放云定睛一瞧,才發(fā)覺沐璃正與娘親談笑風(fēng)生地在桌前布著碗筷。

  瞧見古放云眸中的詫異,沐璃徑自開了口:「我到地窖取完酒,便被娘給拎進來了,我還一直以為酒菜是備在膳廳里呢?」

  「我才想開口,妳便一溜煙跑了!顾苏,含笑的語音里飽含著濃濃的疼惜。

  輕揚紅唇,沐璃上前去挽住他的手道:「我怎么從來不知,原來行云塔底還有個這樣的密室。」

  「不是密室。」

  仰起臉,沐璃不解地打量著夫婿那帶著些許靦腆的臉。「不是密室,難不成這里還有別的通道?」

  「嗯!」古放云微微頷首,目光瞥向西方的石墻,眸光意味深長地道:「這扇石門,通往扇水湖。」

  「扇水湖?」語音微揚,沐璃怔住了,這扇水湖不正是當日她與古放云在石洞度過一晚的地方嗎?一思及此,她不禁赧顏。

  「沒錯,正是我替妳放毒的那一晚!贯莘鹬浪谙胧裁,古放云笑著回答了她心里的疑惑。

  一思及此,沐璃抑不住地赧紅了秀顏,想起他對自己的柔情,自始至終未曾改變。

  那蜜般的甜在胸中蔓延,還沒開口,卻被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粗獷臉龐嚇退了幾步。

  驚魂未定之際,只見那陌生男子抱拳向她作揖!噶φ倮诎菀娚┳!固痤^時還不忘對她投以一抹燦笑。

  「你……」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沐璃一臉訝異,只見石門再度轉(zhuǎn)移,著一襲月牙白、繡水氣云紋錦緞的女子,巧笑倩兮地翩然而至。

  「婳寧兒見過大哥、嫂子。」揚眉輕笑,女子溫婉有禮地請安。

  沐璃轉(zhuǎn)頭望向古放云等著他開口,解釋眼前的狀況。

  孰料,古放云只是笑了笑便挽著她入座!高@魯男子是排行老三的力召磊,而這俏姑娘則排行老么,是我們結(jié)拜五人里唯一的姑娘!

  「姓力?!」瞟向正掄起酒壇子大口喝酒的力召磊,沐璃下意識蹙起了眉。

  她的訝然,引來力召磊的狂笑。

  掄起酒壇,他走向沐璃,不改豪爽性格感性地道:「嫂子,妳雖然沒有婳寧兒豪邁的俠女氣息,但身體里遺傳著沐師伯的堅毅,再加上妳的果敢與膽色,更讓咱們望塵莫及!拐Z落,他的眸中有著難掩的激動,心中更有著無限愧責(zé)。

  他們都知道,沐師伯的死,古、力、倉三家皆需負極大的責(zé)任。

  沐璃難以置信地瞅著力召磊,他的一番話,讓自己渾沌的思緒有了一絲頭緒。

  在她還未回神之際,石門再次轉(zhuǎn)動,一名斯文爾雅的俊逸男子映入眼簾,不假思索地,沐璃脫口道:「你是力掩塵。」

  俊眉微揚,力掩塵先是一愣,隨后便笑吟吟地走向古放云!赶雭恚愕南眿D是做足了功課想對付咱們。」

  「是,曾經(jīng)為了找出殺父兇手,我費了不少苦心,但唯獨追查不到力、倉兩家遺孤的消息。」看著眼前的人,沐璃坦然的語氣里挾著些許無奈。

  「為了保命,我們不得不隱姓埋名,沐璃,現(xiàn)下我只希望妳能放下上一輩的恩怨,與我們一同揪出兇手。」握著她的手,婳寧兒以略啞的聲調(diào)說:「對于沐家,我們始終懷著一份愧疚,這把鑰匙,是我娘的托付!

  她攤開掌心,沐璃認出了四鑰之一的「西倉」,心思隨即豁然開朗。「妳是倉師叔的女兒。」

  四鑰分別為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當年倉亭海手持的鑰匙,便是鑲嵌在西的「西倉」之鑰。

  微微頷首,婳寧兒明眸中漾著熱意!笂吅痛蟾绲囊鼍墸龊跷覀円饬,卻也教我們更寬了心!

  不解地微揚秀眉,沐璃還未開口,力召磊倒是先搶了白!钢辽倮洗蟮娜崆槊垡饫p住了妳,讓妳緩了緩報仇的想法,也讓咱們不用提早見閻王,可以多喝幾年酒!呵!」

  他話一落,眾人不禁哄堂大笑,不自覺地,淚水自沐璃眼角悄悄滑落。

  「怎么哭了?」瞧見她的淚水,古放云連忙將沐璃攬入懷里,柔聲地問。

  胡亂地抹掉淚,沐璃向眾人扯開了笑顏。「我只是太感動了,我爹他……應(yīng)該可以瞑目,至少,師叔們始終未摒棄『鑄劍四杰』的情誼!

  面對他們,自己怎能不感動?

  原來,一直以來她不是孤立無援的處境,在暗處,也有人為著她父親的死,追查著事情的真相。

  低頭瞧見妻子眉宇間的神色,古放云握住她的柔荑,微笑道:「我很怕妳沒辦法接受大家……」

  搖搖頭,她揚起一抹澈然的笑容,輕喃地說:「云大哥,是你把我拉出仇恨的泥淖,沒有你,就沒有璃兒今日的坦然。」

  放開他有力的手,沐璃拿起酒杯面向眾人!搞辶г诖酥x過諸位!

  沒料著沐璃會如此率然,力召磊滿臉感動地掄起酒壇,灌了口酒,大聲道:「嗚!咱好感動,嫂子,咱們今晚不醉不歸,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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