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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場逗愛記 第九章

  數(shù)日后--

  「為什么?」

  「當(dāng)然是為你好呀,傻孩子!箘ⅩL鶯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

  「雖然說我腰上的線還沒拆,可是,我總不能為了這點(diǎn)小事就白白浪費(fèi)醫(yī)療資源!」孟一樊不甘心的哇哇大叫,「況且我又沒怎樣,為什么不能出院?」

  「沒怎樣是你說的。」劉鶯鶯涂著香奈兒秋冬新色的指尖冷不防地往孟一樊額頭一戳,「這里!醫(yī)生說你在滾下樓梯時腦部受到了撞擊,最好多住院觀察幾天!

  「可是……」偵探社里若是有案子……

  等一下!孟一樊猛地想起他已經(jīng)不是偵探了,是他自己說的,忙完廖村宏的案子就收山,唉,真是職業(yè)病作祟!

  或多或少,孟一樊心里頭都還是有一點(diǎn)小失落。

  但,誰又知道會牽扯出這么多的事情呢?近日他聽了漢虎叔和鶯鶯姨說起前塵往事,也許因?yàn)槟甏眠h(yuǎn)、也許各人觀點(diǎn)立場不同,他總覺得他們說的都不是事情的真相,更別提那兩位老人家還為了一些事件的先后順序、人物評價而意見不合,幾乎吵了起來。

  最可惜的是,兩位關(guān)鍵主角一位過世、一位不知去向,當(dāng)年的事實(shí)真相,恐怕會成為一個永恒的謎了。

  孟一樊唯一知道的是,三年前母親的丈夫--也就是廖村宏的大哥廖村哲在加拿大因病過世,至于母親則是下落不明。

  唉,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一樊,」王漢虎一掌拍在他肩頭!嘎犇泮L鶯姨的話,好好休息吧!」

  孟一樊一臉不甘愿的沉默著。

  「一樊,別擺張臭臉,笑一個給鶯鶯姨看!」

  「哈哈。」孟一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牽動嘴角又放下,果然只「笑一個」。

  這孩子!劉鶯鶯白了他一眼!杆懔怂懔,咱們別管他了!時候不早了,老虎,我們也該走了!

  「你們要去哪里?」孟一樊好奇的問道。

  「我得去上課。上回參加高中國術(shù)社指導(dǎo)甄選,結(jié)果上了呢!現(xiàn)在我可是個老師喔!」王漢虎面露喜色的道。

  「你也知道你是『老』師呀?那群十七、八歲的小家伙精得跟鬼一樣,小心你一把老骨頭吧!」劉鶯鶯就愛挖苦他。

  「至于我,」她甩甩一頭如云絮般的秀發(fā),今日的劉鶯鶯妝點(diǎn)整齊,又恢復(fù)她懾人的艷光!肝业没丶掖螯c(diǎn)行頭,今天要到歌廳去上班。哼,不是我愛說你,行事也不小心一點(diǎn),害鶯鶯姨為你曠了一天職……到時候沒錢添行頭了,你賠給我?」

  唉,我就知道……孟一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臨走前,劉鶯鶯還不忘諄諄叮嚀,「一樊哪,你別動歪腦筋想出院,反正現(xiàn)在偵探社歇業(yè)了,我和你漢虎叔都有工作,你先把身體給我養(yǎng)好了再說!」

  「遵命!」

  「還有呀,我給你找了個『特別看護(hù)』,她應(yīng)該很快就來了……」劉鶯鶯百忙中抽空往墻上一瞥,「哎呀,時間真的快來不及了,老虎,咱們走吧!」

  王漢虎點(diǎn)點(diǎn)頭,「一樊,你自己小心一點(diǎn)……」

  還沒出病房,劉鶯鶯便無視王漢虎因被迫當(dāng)上家庭主夫而充滿菜色的臉,開始數(shù)著玉指道:

  「我說老虎,你下了課別忘了去買菜……菜單有帶吧?記得買只雞,我好給一樊補(bǔ)一補(bǔ)……然后,我有幾件送洗的衣服要拿回來。對了,還有這個月的會錢,反正你從黃昏市場回來順路嘛,你就順道幫我拿給隔壁眷村的蕭太太吧……」

  「是、是……」唉,真是標(biāo)準(zhǔn)的虎落平陽……

  「不--送--了--」孟一樊看著他們倆充滿趣味的背影,很故意的說道。

  特別看護(hù)?!唉,孟一樊枕著雙臂,正暗付著他的「特別看護(hù)」會是什么貨色,驀地,他的眼前多了張笑容燦爛的巧顏--

  「孟--大--哥--」

  孟一樊訝然道:「怡茹?妳怎么來了?」

  「來陪你呀!鶯鶯姨特別叮嚀我要好好看住你,免得你偷跑出院!雇踱悴唤o他插話的機(jī)會,繼續(xù)道:「而且,我還帶了我的好姐妹--小紅來喔!小紅,這位就是孟大哥!

  「歹勢啦,我就是小紅。」門邊閃入一個高額頭的青春活潑美少女--傳說中的小紅出場嘍!「我告訴你哦,你們后來不是有在一家KTV酒店重逢嗎?那全都是我的功勞……」

  「小紅!」王怡茹揪著她「親親好姐妹」的衣領(lǐng),「妳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件丟臉的事情了?」

  「喂喂喂,等一下,鶯鶯姨說的『特別看護(hù)』該不會就是妳們吧?」孟一樊有種不妙的預(yù)感。

  「賓果!聰明伶俐一百分!」

  唉!孟一樊真不知道劉鶯鶯安得是什么心,還說什么要他好好休養(yǎng)呢……一個怡茹也就罷了,他有把握讓她安靜,可是多了一個小紅就……

  「特別看護(hù)」……還真特別咧!

  「孟大哥,醫(yī)院的伙食你一定吃不慣吧?我和小紅替你帶了午餐來喔!」

  這句話總算讓孟一樊提起些許興致!膏福繆厒儙Я耸裁磥?」

  「麥當(dāng)勞!」兩位美少女齊聲答道。

  啥?孟一樊覺得他的額頭上現(xiàn)在一定多了很多條黑線,外加很大顆很大顆的汗珠。

  未料,向來少根筋的王怡茹竟察覺到了!该洗蟾纾y道……你不喜歡吃麥當(dāng)勞嗎?」

  「怎……怎么會呢?」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他從高中畢業(yè)后就沒再踏進(jìn)那間黃澄澄的店過了。怎么說他也是一個出了社會的二十六歲有為青年,成天西裝革履還外加一件不分四季的大風(fēng)衣,和那玩意實(shí)在是不太配,除非硬把他和「漢堡神偷」栽成兄弟。

  聞言,王怡茹又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肝揖驼f嘛,哪會有人不愛吃麥當(dāng)勞嘛!」

  「對呀,現(xiàn)在買還會送史奴比哩!」小紅搭腔道。

  天哪,她們買的還是兒童餐?!現(xiàn)在孟一樊的額頭上除了很多很多的黑線和很大顆很大顆的汗珠外,還多了顆一百公斤的大石頭壓在上頭。

  王怡茹果然少根筋!

  嗚嗚,他還是比較想念那碗牛肉面……

  基本上,他們的午餐是在一片「和樂融融」的氣氛下結(jié)束的。吃飽閑聊了一陣,孟一樊解答了她們的一些問題,又說了幾個他辦案子的故事,甚至還陪這兩只小麻雀玩了一會兒不許說「你、我、他」的游戲,但也許是平日東奔西跑慣了,他漸漸覺得單調(diào)的病房和病床有些待不住了。

  沒辦法呀,醫(yī)院不比家里,再說有這兩個小丫頭在,他也沒法兒好好休息,白色天花板看久了也是很無聊的--

  于是,他提議出去走走。

  「不行!我不準(zhǔn)!」王怡茹十分堅(jiān)決。

  「為什么?」

  「因?yàn)辁L鶯姨說你這次受傷時傷到了腦部,不可以下床亂跑!

  「拜托,不過是輕微的腦震蕩罷了,我那天跑出去找妳妳也看見了,我好好的根本沒什么事!」

  「不行就是不行!如果我當(dāng)初知道有這么嚴(yán)重,一定會馬上把你押回來的!」

  孟一樊的濃眉重重打結(jié),他放軟了聲調(diào),「怡茹--」

  豈料,這小妮子真的是吃了秤鉉鐵了心,「少來!撒嬌、耍賴、裝可愛,通通沒用!」

  那--色誘行不行?

  然而,顧及小紅也在場,孟一樊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是……萬一我有事情怎么辦?」

  「現(xiàn)在我是你的『特別看護(hù)』,當(dāng)然是交給我來辦嘍!」王怡茹拍著胸口道。

  「我想喝茶?」

  「簡單,我?guī)湍闩!?br />
  「我想看報紙?」

  「我?guī)湍阗I!

  「我想吃東西?」

  「我?guī)湍銣?zhǔn)備!

  「我想找醫(yī)生?」

  「我?guī)湍憬!?br />
  「如果我想上廁所呢?」

  「唉喲,這還用說嗎?當(dāng)然是我?guī)湍惆眩乖捯怀隹,王怡茹就感到不對勁了。「--風(fēng)!构芩膊挥,先轉(zhuǎn)了再說,反正她講話不經(jīng)大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討厭,被設(shè)計(jì)了啦!望著孟一樊和小紅忍俊不住的樣子,王怡茹只有紅著臉跳腳的份兒。

  既然王怡茹那邊行不通,孟一樊便開始打「看護(hù)二號」--小紅的主意。

  「小紅呀,妳喜不喜歡喝下午茶?」

  聽到「下午茶」三個字,小紅的眼底閃過一抹晶亮的光芒!赶矚g!」

  「那妳覺得提拉米蘇、黑森林,還有騎士蛋糕怎么樣?」

  「好好吃喔!」

  「如果再加上大杯的拿鐵呢?注意,是超大杯的喔!」

  「那還用說,當(dāng)然是午茶絕配、人間美味嘍!」

  果然是小紅比較好騙!孟一樊掛著勝利的微笑,。從皮夾里拿出一迭折價券在小紅面前晃著,「我這有一大堆咖啡館的超級VIP折價券,快到期了,不用掉實(shí)在有點(diǎn)浪費(fèi)……小紅,妳想要嗎?」

  「好呀好呀,只要你舍得給,我當(dāng)然要嘍!」小紅不假思索地道。

  「可是……這些折價券得要我本人才能使用,不如這樣吧,我們?nèi)コ詡下午茶如何?」

  眼見已被美食迷惑的小紅就要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王怡茹冷不防地伸手搶過整迭折價券,更令人咋舌的是,她竟在一瞬間將折價券撕個粉碎!

  小紅嚇了一跳;孟一樊也是!糕悖瑠呥@又是何必呢?」

  王怡茹背過身去,她不想被他看見眼角的淚光。

  「我知道我講這話實(shí)在很沒說服力,可是……你的腰上縫了好幾針,還有頭、手也受傷了,全身也跌得青青紫紫的……你怎么還一點(diǎn)都不知道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呢?我和鶯鶯姨不準(zhǔn)你下床也是為了你好,萬一……留下什么后遺癥怎么辦?為什么你都不能明白……我們的心情……」說到最后,她終于忍不住哽咽起來。

  明知忠言逆耳、明知多管閑事會被討厭……可是,就是因?yàn)閻鬯艜䴙樗搿⒉畔牍芩,目的也只是想保護(hù)他,希望他能盡快康復(fù)呀!這是多么淺顯易懂的道理,為何他都不能體會呢?

  孟一樊望著她拼命抹掉眼淚裝堅(jiān)強(qiáng)的背影,他伸出手,輕輕觸及她的小指、掌心、手腕、藕臂……將她轉(zhuǎn)向自己,雖然她仍在抹抹擦擦,但硬是把眼淚懸在紅紅的眼眶里沒掉出來,讓他看了萬分心疼。

  「對不起,害妳操心了……」他攏攏她的秀發(fā),柔聲道。

  如此的柔情下,王怡茹不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俯在他無傷的那半邊胸懷淚流不止。

  「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你都不知道……就是一次也好,我好想好想看你生龍活虎抓壞人的樣子喔……」

  抓壞人?!天,這小妮子當(dāng)他是誰?金田一?柯南?還是紳仕刑警古鈿任三郎?孟一樊無奈的苦笑著。

  好幸福哦!小紅抹去感動的眼淚,默默為好友遞上最真摯的祝福。

  然而,這醉人的氣氛沒維持多久,旋即被走廊上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急促腳步聲給破壞,只聽見那雜亂的高跟鞋跫音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孟一樊!」

  嚇,居然是艾姿姨媽!王怡茹和孟一樊被眼前的「超不速之客」嚇呆了。

  「噓!」有眼不識姨媽的小紅竟然還十分「神勇」地說起教來,「歐巴桑,在醫(yī)院要保持肅靜喔!」

  歐巴桑?!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叫我歐巴桑?

  廖洪艾姿雖不是省油的燈,然現(xiàn)在是非常狀況,她便懶得跟小紅計(jì)較,她的視線越過障礙物,直直落在病床上那一對「避」人--一對躲「避」不及,當(dāng)場被抓包的小情人身上。

  「喂,這里是醫(yī)院耶,你們還卿卿我我的,真不象話……」廖洪艾姿正想說教,不過這似乎不是她來這兒的目的,算了,小女孩長大了,已經(jīng)是一盆準(zhǔn)備潑出去的水了……

  「姨媽,看妳慌慌張張的樣子,發(fā)生什么事了?」王怡茹關(guān)心地問道。

  「唉喲,發(fā)生大事了啦!」她終于想起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该舷壬,我為我外子的行為向你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計(jì)小人過……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實(shí)在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幫我了!」

  「廖夫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廖洪艾姿咬著唇,萬分艱澀地道:「我丈夫他……他被人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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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夫人,您的意思是說,廖老板從昨天晚上出去談生意后,就下落不明,今天也沒有去上班?」

  廖洪艾姿點(diǎn)點(diǎn)頭。

  「可是……」小紅托著腮,「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還沒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連宣告失蹤的時間都還不到,會不會是妳緊張過度?」

  「我起初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就在兩個小時前,我接到了歹徒的第一通勒贖電話!

  勒贖電話?!

  孟一樊趕緊翻出紙和筆,迅速地問道:「歹徒是男是女?大概多大年紀(jì)?有無口音?他有什么要求?」

  廖洪艾姿一一回答。經(jīng)過孟一樊匯整了一下資訊,打電話來的歹徒是男性,聲音聽來約三十歲上下,說話帶著本省口音,要求一千兩百萬臺幣的贖金。不過,第一通電話中并沒有交代取款的時間、地點(diǎn)。

  「他說,會再跟我聯(lián)絡(luò)……還叫我不準(zhǔn)報警……」

  「拜托!哪個歹徒不是這么說的?」王怡茹搶過廖洪艾姿的手機(jī)。

  「姨媽別怕,我來幫妳報警!」

  「慢著!不要報警!姑弦环淅涞氐。

  「孟先生,我丈夫現(xiàn)在在一群壞蛋手里耶,我知道他對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送死吧?」

  「送死?!怎么會?」孟一樊仍躺在病床上,帶笑的神情看來是如此地鎮(zhèn)定。「妳已經(jīng)來找我了,不是嗎?」

  好帥喔,果然是偵探的調(diào)調(diào)兒!王怡茹和小紅如是想著。

  「相信我,貿(mào)然行動只會壞了大事。廖先生的身分非比尋常,一旦報警的話,這件事必然會在媒體曝光,到時候不但廖先生會有生命危險,恐怕連貴公司的股票,乃至其它相關(guān)企業(yè)的營運(yùn)都將產(chǎn)生負(fù)面影響。對了,您今天去過廖先生的辦公室了嗎?」

  「去過了,我去問她的秘書昨天晚上他是和誰談生意……」

  「然后呢?」王怡茹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說,昨天晚上并沒有排應(yīng)酬,所以她也不知道我丈夫去哪兒、跟誰在一起。」

  孟一樊蹙起眉,「廖夫人,妳這通電話是在家里接到的嗎?」

  「不,是手機(jī)!

  「沒有顯示來電?」孟一樊又問。

  廖洪艾姿緩緩搖頭,「沒有。他打的好像是公共電話,剛接通時還聽到『嘟』的一聲。」

  公共電話是嗎?孟一樊陷入沉思中。

  「歹徒一定是熟人!」小紅斬釘截鐵的道,「會有廖夫人的手機(jī)號碼,這表示這歹徒一定和廖氏夫婦很熟,否則……」

  「拜托,人家都說額頭高的人聰明,我在妳身上怎么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王怡茹真是被自己的親親好姐妹給打敗了!杆チ宋乙陶梢!他不會問嗎?」

  「可是……」

  「好了好了,別吵了!」現(xiàn)在不是浪費(fèi)時間吵架的時候,孟一樊趕忙出來打圓場。「這件案子的確不排除是熟人所為,據(jù)我所知,廖老板應(yīng)該是有隨身保鑣和司機(jī)吧?」不然,前幾天海扁他的人是誰?

  廖洪艾姿點(diǎn)點(diǎn)頭,「我已經(jīng)問過他們了,昨天我先生是一個人開車出門,沒讓保鑣跟!

  「這樣啊……」如此說來,果然是「那個人」最有嫌疑,而且「那個人」還有十分明確的動機(jī)……只是,要如何找到她呢?

  孟一樊看了一眼時間,忙道:

  「廖夫人,妳趁銀行還未關(guān)門前先去提錢,用不著一千兩百萬,有個二、三十萬即可,記得領(lǐng)新鈔,并登記鈔票號碼以防萬一,兩個小時后,我們在廖老板的辦公室碰頭。對了,如果歹徒再打電話來,妳就用手機(jī)的錄音系統(tǒng)把對話錄下;還有,最好把交款時間控制在今天之內(nèi)!

  說完,孟一樊拆去左手的三角巾,穿著病人服就離開了病房。

  「孟大哥!」王怡茹趕忙追出去。「你忘了鶯鶯姨的話嗎?你不能下床呀!」

  「放心,我沒……」也許因?yàn)閯×冶寂埽弦环鲇X一陣頭暈?zāi)垦,他甩甩頭,勉強(qiáng)定神道:「對不起,怡茹,這回攸關(guān)你姨丈的生命安全,我不能不幫!」語畢,他閃身進(jìn)了一個正要關(guān)門的電梯,等王怡茹氣喘吁吁地追到醫(yī)院大門口時,正好看見孟一樊上了一輛計(jì)程車。

  「孟大哥,我姨丈的命是命,難道你的就不是了嗎?」更何況……更何況他還是差點(diǎn)要了你的命的兇手耶!

  只是,黃色的計(jì)程車早已混在車陣中,孟一樊又怎會聽得到她的吶喊呢?

  這家伙,真是太好心了!王怡茹一跺腳,趕忙揮手,「計(jì)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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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diǎn),孟一樊回到偵探社時一個人也沒有,王漢虎、劉鶯鶯都出去了,就連莫言也不在,沒有鑰匙的他還是拆了后門的鋁門窗才進(jìn)到屋內(nèi)的。

  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孟一樊回到「久違」的家,舉凡屋內(nèi)陳設(shè)、景物都勾起了他這一年多來的偵探回憶,千般滋味點(diǎn)滴在心頭。雖說他口口聲聲說不想干了,然而,現(xiàn)在他才知道,有些事情--或者心情,并不是嘴上說放就能放的。

  那種感覺……是惆悵吧?還是失落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現(xiàn)在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盡全力救出廖村宏!

  孟一樊洗了澡,換去病人服,當(dāng)他在客廳為自己腰上的傷口換藥時,門鈴忽然大作。

  這時候會是誰呀?孟一樊有些不耐地起身,門才拉開,他懷中冷不防地?fù)溥M(jìn)一個嬌小的身影!糕?」這妮子怎么來了?

  「哇!這里就是你的『秘密基地』喔?呃,『孟處俏抹杜』?」好個小紅,當(dāng)場秀了一手隨便亂猜字的絕技。

  不過,這絕學(xué)可是連她的好姐妹王怡茹都看不下去了。「厚!妳有沒有讀書?是『猛虎偵探社』啦!」

  「今天沒有!剐〖t扮了個鬼臉,環(huán)顧著不大不小的偵探社。「字掉色了又不能怪我……」

  孟一樊正色地問道:「妳們不去陪妳姨媽,跑到這來干什么?」

  「人家不放心你咩!」王怡茹扁著嘴道。

  「拜托,妳該擔(dān)心的是妳姨媽,此時此刻她才是最需要支持的人!」

  「免了,她夠堅(jiān)強(qiáng)的啦!」王怡茹答得倒挺快。

  怪不得人家說女大不中留……孟一樊心頭浮現(xiàn)小小的罪惡感。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他也只好領(lǐng)著她們倆進(jìn)屋。

  「怡茹,妳替我招呼一下小紅吧。還是那句老話,東西不要亂碰!」

  孟一樊繼續(xù)他的換藥大業(yè)--除去裹覆的舊紗布,三、四公分長的大蜈蚣就這樣停在他的左腰上,他拿雙氧水略略消毒,并抹上碘酒。

  「唉……」小紅握緊雙拳,彷佛被擦上碘酒的是自己。

  繼碘酒之后是消炎粉,白色粉末一撮一撮敷在傷口上,有幾處滲出血水的,更是迅速將之吸收。

  「唔……」王怡茹扭絞著衣角,依稀感受到藥力刺激所引起的痛楚。

  上完消炎粉,孟一樊用棉花棒將粉末推均勻,并且補(bǔ)充不足處,因?yàn)槊藁ò魩锥葋砣,免不了撩撥到傷口浸染藥色的縫線,牽動血肉,

  「啊!」寒毛豎起,雞皮疙瘩掉滿地,兩個小女生終于忍不住放聲尖叫。

  「有完沒完?」蓋上干凈紗布,貼好透氣膠帶,再纏幾圈繃帶,孟一樊好氣又好笑地完成剩下的工作!甘軅娜耸俏,妳們兩個在緊張個什么勁兒?」

  說得也是喔!王怡茹和小紅相視而笑!肝覀儭型硎苓悖 

  孟一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容回房更衣。

  「辦案子可不是鬧著完的,我們現(xiàn)在又不知道歹徒那邊有幾個人、持什么武器,真的不能輕舉妄動……」手機(jī)、B.B.  Call、車鑰匙、瑞士刀、迷你錄音器材和望遠(yuǎn)鏡……當(dāng)然還有「好好用私家偵探大補(bǔ)帖」,孟一樊逐一清點(diǎn),在確認(rèn)「設(shè)備」無誤后,便披上那件招牌風(fēng)衣。這次,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在衣服的暗袋里添了一把掌心雷。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待會兒和廖夫人會合后,妳們就乖乖地待在辦公室等我的好消息!

  「不要!」要她王大小姐坐冷板凳?哼,門兒都沒有!

  小紅跟著聲援,「我……我也不要!」

  孟一樊一楞,「那不然妳們想怎樣?」

  「當(dāng)然是和你同進(jìn)退,生死與共嘍!」瞧她說得輕松的!

  小紅唯恐少她一份兒,趕緊接著道:「對對對,還有我、還有我!」

  我的天!孟一樊單手覆額,「小姐們,我不是去玩耶,妳們別讓我為難好不好?」

  「才不咧!我們可以當(dāng)你的助手,就像你說的,我們又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多少武器,若是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我們還可以幫你呀!就算不能幫你打人,至少我們可以打電話討救兵。小紅,妳說對不對?」

  小紅當(dāng)然是點(diǎn)頭如搗蒜。

  孟一樊看她們倆興致勃勃的模樣,心想大概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唉,無奈呀!他只好道:「時候差不多了,先到廖先生的辦公室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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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村宏的辦公室位于亨達(dá)企業(yè)大樓的最頂端,落地的玻璃窗恰恰迎上美麗的夕照,然而,此時的廖洪艾姿實(shí)在無暇欣賞一她不斷在地毯上來回地踱步,整顆心都懸在丈夫身上。

  雖然,他們這些年來早已漸行漸遠(yuǎn),可總是夫妻一場,彼此之間也不是沒有過恩愛的日子……多少年來華發(fā)漸生、肚腩漸長,就是心也被外表的變化蒙蔽了吧?說來慚愧,責(zé)怪丈夫無情之余,難道她自己就完美無缺,不該檢討?

  「村宏,你可千萬要平安無事呀!」廖洪艾姿將臉深深埋進(jìn)掌心。

  「夫人,」秘書進(jìn)來通報,「孟先生來了!」

  廖洪艾姿趕忙抹去淚痕,「快請他進(jìn)來!」

  「廖夫人,歹徒有再打電話來嗎?」孟一樊問道。

  「有的,我照你所說,跟他約今晚十點(diǎn)……」

  孟一樊先將電話錄音聽過一遍,聽起來歹徒打公共電話的環(huán)境挺普通的,還有垃圾車和狗叫聲,但是人聲、車聲并不多,極可能是住宅區(qū)。

  孟一樊仔細(xì)思考著下一步,這個時候,秘書送了咖啡進(jìn)來,他邊喝邊想,卻聽見廖夫人交代秘書,「對不起,請妳另外幫我泡杯牛奶來好嗎?」

  「廖夫人不喝咖啡?」他好奇的問道。

  多事的王怡茹忙不迭地代答道:「對呀,我姨媽喝咖啡會心悸,所以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喝過咖啡了!

  廖洪艾姿接下去道:「其實(shí)不止是咖啡,就連茶或可樂,甚至巧克力等含有咖啡因之類的東西,我盡量是能不碰就不碰!

  「夫人,對不起,我不知道……」秘書聞言,趕忙道歉。

  「沒關(guān)系,麻煩幫我泡杯牛奶吧!

  待秘書退出去后,小紅忍不住道:「這個秘書還真不盡責(zé),連這么重要的事都不曉得,真差勁!」

  「不怪她!她是新來的。我也是今天稍早到辦公室來時,才知道我先生的秘書換人了!顾麄兎蚱薷星樯冎,她就極少來這兒走動了。廖洪艾姿望著小紅道:「就像妳說的,連這么重要的事都不曉得,我覺得我比她還差勁呢!」

  「姨媽,妳別這么說嘛!」王怡茹有些心疼的摟住她。

  孟一樊這時忽然有了一個靈感--

  「廖夫人,請問人事部在哪兒?」

  十分鐘后,孟一樊已經(jīng)窩在人事資料室里,逐夾逐檔地翻找起來。

  王怡茹也跟進(jìn)來湊熱鬧,「孟大哥,你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是誰綁走我姨丈了?」

  「可以這么說吧!姑弦环肿觳⒂玫叵蛩忉屍鹱约旱耐评。

  「廖先生昨天晚上瞞著廖夫人外出,且連保鏢、司機(jī)都不帶,這表示那人一定是個怕曝光的人。其實(shí),廖先生曾向我坦承他在外面有女人,他之所以會要我去調(diào)查妳姨媽那無中生有的外遇,除了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外,就是為了和妳姨媽離婚時可以省下贍養(yǎng)費(fèi)給那個女人!

  「哼,還真是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jì)呀!」真是無好不成商!王怡茹不禁不平地道:「姨丈真可惡!」

  孟一樊搖搖頭,「不,我覺得比較可惡的是那個女人。我想,她應(yīng)該一開始就是為了錢才接近你姨丈的,當(dāng)她知道外遇調(diào)查失敗后,就索性綁架你姨丈勒索贖金……當(dāng)然,憑她區(qū)區(qū)弱女子要綁架一個中年男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一定有人幫她!我猜,那個和妳姨媽聯(lián)絡(luò)的一定是她的姘頭,搞不好他才是主嫌呢!」

  「那個女孩子一定很美吧?否則我姨丈怎么會為了她,連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都要拋棄?」

  「外貌倒不是主因……對了,妳知道你姨丈最大的弱點(diǎn)是什么嗎?」

  王怡茹搖搖頭。

  「妳姨媽多年來都沒有子嗣,廖先生的哥哥也沒有留下孩子,想想看,他背負(fù)的傳宗接代壓力會有多重?那個女人極可能懷孕了,不然以妳姨丈那么精明的人,我想不出來他為何會對她如此千依百順。不過,我在猜,說不定懷孕的事也是假的,孩子搞不好根本不是你姨丈的!」

  「孟大哥,你好厲害喔!」王怡茹由衷地感到佩服,她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這么厲害,為什么不繼續(xù)當(dāng)偵探呢?」

  「拜托,我哪里厲害了?我剛才說的隨便哪個警察都想得到的,而且,我還不太有把握呢……」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背負(fù)著「神探老孟」之子的盛名,就緊張得什么自信都沒了!肝覜]我爸那個天分,跟他比起來我真是差遠(yuǎn)了,在這一行待下去也只是丟臉……」

  「哪會丟臉?誰敢說你不好我就扁誰!」王怡茹將頭輕輕抵在他的肩頭,「孟大哥,你就是你呀,為什么一定要和人家比呢?你勇敢、正直又負(fù)責(zé),無論如何,你永遠(yuǎn)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聽她這一番真情告白,孟一樊的心頭真是感動萬分!钢x謝妳,怡茹。」他摸摸她的粉頰,托著那含羞的小臉正要細(xì)吻--

  「等一下!先辦正事要緊!姑弦环S即放開她,迅速的翻起資料。

  孟大哥……怎奈現(xiàn)在是非常狀況,王怡茹只有委屈的等他把「公事」忙完,再忙他們的「私事」了。沒關(guān)系,到時候她一定會連本帶利地跟他討回來的!

  一會兒,孟一樊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刚业搅耍 

  王怡茹趕緊湊過去看。原來前任秘書叫林金儀,某知名商專畢業(yè),跟了廖村宏五年多,卻在兩個多月前忽然離職。玄的是,她的離職并不是照一般人事規(guī)定,而是廖村宏直接批準(zhǔn),說不來就不來了。

  孟一樊找了些員工來問,普遍得到的訊息都是負(fù)面的,有人說她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也有人指說她愛勾引人、狗眼看人低、高傲……最一致的說詞就是她和廖村宏有一腿。

  「天,這女人的人緣還真差!」孟一樊喃喃道。細(xì)看照片,林金儀并不是頂美的那種,可是很容易令人一見就難忘。長發(fā)披肩瓜子臉,眼睛大而微瞇,頗具風(fēng)情,薄薄的嘴唇雖不性感,倒也小巧誘人!杆L得是挺有味道的!」

  王怡茹搶過照片左看右看的,「不曉得為什么……我好想打她喔!」一種說不上來的討厭,無關(guān)孟一樊的稱贊,而是極強(qiáng)烈的……同性相斥。

  「嘖,狐貍精!」王怡茹吐吐粉舌道。

  還真是貼切的形容,尤其是那雙怎么都像在笑的桃花眼……

  孟一樊抽出她的資料!笐(yīng)該就是她了,只是不曉得她現(xiàn)在還住不住在這上面登記的住址!

  「那……怎么辦?」

  孟一樊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沒關(guān)系,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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