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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天使 第三章

  “你這個白癡,可惡的笨蛋……”詠竹恨不得直接掐死安琪拉了事!  

  這個迷糊天使竟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體被推入火葬場,也不想辦法補(bǔ)救,還跑回去跟她炫耀一番,害她的身體被燒成灰燼,無法還陽,現(xiàn)在她居然還有臉哭!  

  啼笑皆非地看著暴跳如雷的詠竹和哭成淚人兒的安琪拉,軍天使班杰明和大天使長米迦勒強(qiáng)忍住笑!斑@的確很像‘瘟神’安琪拉會犯的烏龍過錯!”  

  “閉嘴啊——嗚……”想起還陽失敗,往后再也見不到江寒,說不出的失望,詠竹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  

  有人陪伴,安琪拉不再孤掌難鳴,哭的更是有聲有色,宛如二重唱般,米迦勒深嘆口氣,真是拿她們沒轍。  

  “好了,擦干眼淚,你們不聽聽另一個還陽的辦法嗎?”  

  “還有辦法嗎?可是我的身體已經(jīng)燒光了,要回到哪里去呢?”詠竹迫不及待地問。  

  “大天使長可是要沈小姐‘借尸還魂’?”軍天使班杰明替詠竹和安琪拉問出正確答案。  

  “可行嗎?”詠竹很擔(dān)心,靈魂附在別人的身體內(nèi),等于成了另個人,日常生活習(xí)慣、人際關(guān)系……有很多問題,更重要的是怎么和江寒相認(rèn),他會相信嗎?  

  看出詠竹的不安與疑惑,米迦勒安慰她。“眼前也只剩下這條路可行,如果你不愿意,只好永遠(yuǎn)留在天堂或重新投胎了!況且試試看并沒有損失,說不定能夠成功呢!至于適應(yīng)方面,屆時我自有辦法讓你恢復(fù)‘沈詠竹’的身份,重新生活,這一點你無須擔(dān)心!”  

  “詠竹試試嘛!這次我保證絕不再犯錯,一定幫你找具完美的身體,讓你順利還陽。”早在醫(yī)院看到為了詠竹的死而悲慟欲絕的江寒,安琪拉就十分同情這對飽受分離之苦的可憐鴛鴦,如今眼看還有一線生機(jī),她由衷盼望他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沈小姐,這是你唯一的機(jī)會了,何況‘借尸還魂’并不太難,每年我們天界至少會處理五件這種案子,這不是第一次,綜合以往的經(jīng)驗,成功的機(jī)率其實很大,像可以放心!”  

  米迦勒悄悄地瞄了班杰明一眼!斑@家伙吹牛不打草稿,我們確實每年最少處理五件以上‘借尸還魂’的案子,但成功的機(jī)率卻只有百分之一,這點他居然故意忘記提!”  

  班杰明拋給大天使長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繼續(xù)鼓動他三寸不爛之舌!耙勒者^去的經(jīng)驗推算,你最少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成功率,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的。”  

  聽了他過分夸張的證言,米迦勒差點咬到舌頭,不過班杰明卻不以為然,成功率雖然只有百分之一,但離上一次成功的個案,已經(jīng)相距九十六個人了,詠竹是第九十七個向“借尸還魂”挑戰(zhàn)的人,依照或然率計算,她的確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成功率,這并沒有錯。  

  當(dāng)然這是指:每一百個人真的都能成功一個的話。  

  幸好詠竹不知道班杰明心里打的是這等好主意,否則她肯定會氣得拔光他翅膀上所有的羽毛。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詠竹欣然同意接受挑戰(zhàn)!  

  安琪拉高聲歡呼,對她而言,又有工作可做,真是比送她金山、銀山或任何東西要值得高興,白翅一展立即飛下凡間。  

  “喂!小心點兒,這次可千萬別再出錯了,聽到?jīng)]有?”詠竹在她身后大聲提醒著,可惜已經(jīng)太遲了!  

  安琪拉攸地消失在一片白光里,詠竹頹然坐倒,為她的莽撞感到頭痛,尤其她的工作能力一向不值得信賴。  

  “別擔(dān)心!也許安琪拉這一次會做得很好也說不定?”盡管這番話連米迦勒本人都不太敢相信,但身為天界的大天使長,他總得象征性地安慰、安慰這個焦慮的小女孩。  

  他微笑著扶起詠竹道:“沈小姐,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注意,‘借尸還魂’后必須由自己最心愛的人為你吹入‘生命之源’,這樣還陽才算成功,期限是四十九天,若超過這個日數(shù),你新附生的身體會在一瞬間化為蒸氣,消失在空氣中,這一點你要謹(jǐn)記!”  

  “生命之源?那是什么東西?”從沒聽過的名詞,讓詠竹心里蒙上一層陰影。  

  “就是活人的氣息,又稱為陽氣!卑嘟苊鹘忉屩。  

  詠竹還是不懂。“那種無形無影的東西要怎么吹入呢?”  

  “很簡單的!”米迦勒打心里同情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她真倒霉碰到的引渡使竟是天庭里最出名的“瘟神”,注定要吃這許多的苦頭。于是他盡量放松口氣道:“你只要和心愛的人接吻就可以了!”  

  “接吻?”這下子真是前途黯淡!  

  活著的時候江寒的確常常吻她,但“借尸還魂”后詠竹可不敢保證了。  

  面對不同的身體、不同的面貌,江寒會相信她的死而復(fù)生,進(jìn)而和她接吻?詠竹很懷疑!  

  老天!她真想打退堂鼓。  

  “其實你不需要這么悲觀的,只是接個吻罷了,以現(xiàn)今凡間的男女關(guān)系而言,這根本不算什么,況且你還有四十九天的緩沖期,還怕說服不了你的情人相信‘借尸還魂’這件事?”  

  仔細(xì)想想,詠竹不得不承認(rèn)班杰明言之有理,而且如果真說服不了江寒那只呆頭鵝,了不起偷親他就是了,再不然干脆把他綁起來……  

  “不可以喔!”米迦勒看穿詠竹的想法忙提醒她!敖游潜仨氃陔p方都心甘情愿的情況下進(jìn)行,若有一方并非出于本意,則還陽就算失敗,因此你不可以設(shè)計他,更不能使用暴力!”  

  “是這樣!”被看穿心思,詠竹難為倩地低下頭吐吐小舌,幸好安琪拉及時趕回,化解了她的尷尬。  

  “安琪拉,你這么快就回來啦?”什么時候開始這家伙的工作能力變得這樣好?真令人擔(dān)心!  

  “詠竹,快點……”安琪拉猛點頭,語無倫次!拔艺业搅恕芷拎浮疫是溫的……”  

  “你到底在說什么?很漂亮、還是溫的?蛋糕嗎?”安琪拉的表達(dá)方式一向“特別”,連向來自喻聰明過人的詠竹都不得不舉雙手投降。  

  “不是啦!”安琪拉猛跺腳,對于詠竹不了解她話里的意思感到焦急。“就是美容沙龍啊……那里……剛死的……心臟病突發(fā)……很漂亮、溫溫的……有一個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在美容沙龍里有一具剛死的很漂亮的尸體,尸身還保持著溫度。是不是這樣?”詠竹總算搞懂安琪拉的話了,不過對于她能夠?qū)⒁痪溥@么簡單的話講得七零八落,到?jīng)]人聽懂的地步,這種本事她還真不敢領(lǐng)教!  

  “對!你總算懂了,那我們快走吧!”說著立刻拉了詠竹的手離開,毛毛躁躁的個性始終不改。  

  對于她輕浮的行為舉止,班杰明是徹底絕望了,但愿亡羊補(bǔ)牢為時未晚,他在她身后大喊:“要看清楚再施法,別忘了緩沖期只有四十九天,要把握時間,聽到?jīng)]有?”  

  “來不及了,你白費心機(jī)了,她們聽不到的!”米迦勒搖頭苦笑!澳莻迷糊天使始終記不得教訓(xùn)!  

  這是一間挺高級的美容沙龍!  

  鋪著純白色的長毛地毯,昏黃的燈光柔和、舒適,擴(kuò)音器緩緩流瀉出一陣醉人的輕音樂。  

  里面有健身房、按摩室、三溫暖和許多個別休息室,每一間房間在設(shè)計上絕對完全隔音,非常重視人性化和隱私權(quán)。  

  唯一和這個優(yōu)美環(huán)境產(chǎn)生不協(xié)調(diào)的是二樓的按摩室。  

  嘈雜的人聲、神色緊張的服務(wù)生和身著白衣來去匆匆的醫(yī)護(hù)人員破壞了這一片寧靜和高雅。  

  事故發(fā)生地點在二樓的按摩室里,一名剛從三溫暖出來的客人,在這里按摩休息的時候,突然心臟麻痹,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急救無效后,終于宣告死亡,這時救護(hù)車的聲音剛來到門口。  

  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士忙迎向大門,大概是美容沙龍的負(fù)責(zé)人吧!  

  一見到醫(yī)生就開始抱怨!霸趺催@么慢,人都死了你們才到?”  

  兩個著白衣的醫(yī)護(hù)人員,一聽到人死了,也放慢腳步,回道:“臺北的交通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夠在一個小時內(nèi)趕來已經(jīng)是很快了!  

  三個人在走廊邊聊邊漫步走著,反正人都死了,再怎么趕也沒有用,不如悠閑點。  

  安琪拉扯扯詠竹提醒她!翱斐弥茸o(hù)車的醫(yī)生將尸體抬走前附身!”  

  “怎么做我不知道?”詠竹看著躺在床上那具剛斷氣不久的尸體,“它”有著一頭及肩黑發(fā),五官細(xì)致端正,手腳修長,肌膚曬成健康的小麥顏色,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胚子。  

  詠竹不得不佩服安琪拉的本領(lǐng),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一具如此完美的身體,不過事情好像進(jìn)行得太順利了一點,總讓人心里感覺毛毛的,希望這不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她由衷祈禱著。  

  “你先走到床邊,慢慢躺下,感覺自己和那具身體完全合而為一,然后我會施法讓你可以自由支配這具身體,接著你去找江寒,請他將‘生命之源’吹進(jìn)你的體內(nèi),你就可以還陽了!很簡單的!”  

  安琪拉笑得天真,詠竹卻在她的帶領(lǐng)下更覺不安,依照她說的步驟讓靈魂和身體合一,這部分并不難。  

  只是有一瞬間她突然感到腦中一空、失去知覺,過了幾分鐘她才緩緩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人正拿著一席白布蓋在她的頭上。  

  她猛然坐起身,引來一陣尖叫!敖┦  

  白布順著她的頭頂滑下,四周的人聲頓止,原來所有的人都被這幕“死而復(fù)生”的情節(jié)嚇跑光了!  

  詠竹壓根兒懶得理會其他人的反應(yīng),只是迫不及待地抬頭問眼前的安琪拉!俺晒α藛?”  

  安琪拉沒有回答,反而突然張開翅膀飛離詠竹好遠(yuǎn),好像她是怪物似的!  

  對她莫名其妙的強(qiáng)烈反應(yīng),詠竹楞了半晌,最后決定不理她!斑@個迷糊小天使大概又在發(fā)神經(jīng)了?”  

  她喃喃自語著:“唉!感覺真奇怪,四肢好像變重了,活動也不怎么靈活,再完美的身體,畢竟不是自己的就是不習(xí)慣……”  

  詠竹伸伸懶腰、甩動手腳正想起身下床,房門突然被一群人撞了開來!  

  四、五個人滾成一堆倒在地毯上,十幾只眼睛像看怪物般直盯著詠竹,嚇得她又趕忙躲回床上,整個身體蜷縮在角落,將薄被緊緊拉起蓋住全身,驚訝地問:“你們想干什么?”  

  聽到詠竹口氣不善的質(zhì)問,那五個人立時慌了手腳,剛才在半空中看到那個穿著西裝,像是沙龍負(fù)責(zé)人的男士一下子被推到最前面,他尷尬得想躲,背后四個人卻不停地頂他,五個人賴在地上推成一團(tuán),惹得詠竹更加惱怒,她加重口氣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最前面那個男人,作勢拍掉身上的灰塵,整理服裝,又猛咳一陣,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呃……那個……你……仙兒,你沒事?”  

  “又不是在拍電影,怎么可能死而復(fù)生?”這是大家心里共同的想法。  

  所以在他問完后,躲在后面的四個人忙不迭地猛點頭附和這個問題,好像“她”沒事是一件很重大的罪過似的!  

  看來“借尸還魂”這曲戲是太過曲折離奇了,凡人無法接受!  

  “仙兒?”詠竹對這具身體的本名很不滿意。“怎么好像風(fēng)塵女子的花名?而且看那個男人的反應(yīng),好像我們很熟悉……”她思考著該如何應(yīng)付這群人才不會露出馬腳。  

  “嗯……那個……我沒事,只是……呃!大概工作太累,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希望能夠盡快將這群人打發(fā)走。  

  “仙兒,你確定一切都很好,沒有不舒服?”那男人不死心地問。  

  詠竹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加強(qiáng)語氣肯定地道:“我很好!只是有點兒困了,我想睡一下,請你們出去,讓我可以安靜地休息。”  

  詠竹明顯地擺出不耐煩的神色,終于讓那五個還想留下來追根究底的“好奇寶寶”知難而退!  

  “順便把門帶上,還有,沒我的吩咐,不準(zhǔn)進(jìn)來打擾我!  

  聞言,領(lǐng)頭那男人放心似地吁了一口氣,低聲對身后四個人道:“還有元氣罵人,八成沒事了!  

  一個女人跟著挪揄道:“瞧她霸道本性依然,也知道她是再正常不過了!  

  待那五人全數(shù)走出房間,詠竹整個人放松下來,忙起身下床將房門鎖上,這才想起要找那個迷糊小天使,問她接下來該怎么做。  

  “嗨!安琪拉,你在哪里?安琪拉……咦,你在干什么?”猛一抬頭,看到她整個身體縮在天花板角落,正睜大一雙美麗的大眼,好像受了莫大的驚嚇,手指著詠竹,結(jié)結(jié)巴巴!澳恪恪卑胩煺f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我很好。∧愕降紫胝f什么?”詠竹的耐心一向不值得贊揚,口氣就難免差了點。  

  安琪拉突然低聲啜泣起來,依舊猛搖頭,手指著詠竹硬是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看樣子嚇得不輕!  

  “別鬧了安琪拉,我有事問你,快點下來!”詠竹的耐性已經(jīng)完全被她磨光了!斑@個小天使,她到底在搞些什么飛機(jī)?該死——”  

  順著安琪拉的手指,她初次審視自己,突然……  

  “啊——”  

  可怕的尖叫聲在小小的按摩室里響起,超高分貝的音量將安琪拉嚇得大哭,她將自己縮得更小,連看詠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是受到更多驚嚇的卻是詠竹,她兩眼翻白,整個身子突然朝后倒了下去,在跌入長毛地毯前,嘴里硬生生地蹦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拔辽瘛  

  結(jié)實的肌肉、壯碩的身材、平坦的胸部,還有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東西!  

  老天!詠竹不敢相信!霸趺纯赡?這種事……”她好想哭。  

  “為什么我剛才不就此一睡不醒?”雖然才剛還陽,但她寧愿再死一次,也不想醒著面對一切!  

  “可惡!”詠竹站在更衣室里,面對穿衣鏡,詛咒著自己。  

  瞧瞧這個鏡中人,“它”有一頭烏黑柔軟的披肩長發(fā),像錦緞放光亮、五官細(xì)致端正、一雙媲美夜空朗星的漆黑大眼、秀氣的尖下巴,還有兩頰迷人甜美的小酒窩!  

  “它”是如此美麗,可是為什么?  

  喔!上帝,為什么“它”的身體結(jié)構(gòu)卻是個男人——男人耶!  

  該死,這真是太諷刺了!她“沈詠竹”竟然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貨真價實的、百分之百的男人,雖然是一個比所有女人都來得漂亮的男人,但……  

  “男人就是男人!不管‘它’漂亮與否,這性別是不容忽視的!”詠竹懷疑!拔液徒蟾邕有在一起的可能嗎?”  

  答案再明顯不過了。“江寒怎么可能接受一個男人做他終生伴侶?”即使那個“男人”是詠竹,她可以猜得出他的回答永遠(yuǎn)只有一個“不”字!  

  還有眼前最艱困的難關(guān)——她想要成功還陽,就必須要有“生命之源”!  

  而詠竹壓根兒無法想像她要如何以這副男子之身和江寒接吻?  

  他絕不會相信這個漂亮的男人就是“詠竹”重生,而如果她就這樣接近他,恐怕在達(dá)到目的之前,江寒就會先打死她!  

  “真是太好了,一個月內(nèi)連死兩次,從古至今大概只有我一個人吧?”詠竹自嘲著,邊哭邊穿上這個男人留下來的衣服。  

  有點頹廢的風(fēng)格,不是詠竹喜歡的品味,但很有藝術(shù)氣息。  

  穿妥衣服走出沙龍,經(jīng)過柜抬時,一名服務(wù)生交給她一個手提包,詠竹打開它看了一眼,全是些攝影器材,還有張名片“造型攝影SAM”。  

  “原來他們叫的是他的英文名字‘SAM’,而不是什么‘仙兒’,混賬!死過一次,連耳朵也不靈了!”  

  詛咒著走出美容沙龍,外面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可是詠竹的心里卻充滿了憤怒與絕望!  

  尤其在她抬頭看到這間沙龍的招牌后,“金色年華男子美容護(hù)膚中心”!  

  “安琪拉!”這三個字像冰珠子似的蹦出詠竹的嘴巴,她整個人完全被怒火熊熊燃燒著。  

  她發(fā)誓!斑@個該死一千次的瘟神,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非拔光你翅膀上的羽毛不可!”  

  但幸虧安琪拉這次夠機(jī)警,一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就趁著詠竹昏倒在按摩室時偷偷溜了,要不然后果肯定是不堪設(shè)想的!詠竹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從十八層樓的窗戶往下望,人類是那么的渺小與脆弱!  

  小小的房、小小的車,看起來是如此的虛幻,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事是完全真實的呢?  

  陽光穿過手掌的縫隙,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傾灑在偌大的辦公室里!  

  失去詠竹的日子已整整二十五天又十二個小時,江寒已經(jīng)可以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他很懷疑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人,生命中還剩下些什么?  

  事業(yè)?金錢?權(quán)勢?還是地位?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任何完全真實、可以掌握在手中、值得他爭取的東西嗎?  

  也許還有吧?可是這些東西對江寒而言不具有任何意義和價值,他覺得整個人都空了,沒有心、沒有靈魂、沒有思想、沒有感覺……  

  “為什么我必須活著?”江寒不只一次地問自己!拔乙侥睦锊耪业玫酱鸢福坑只蛟S根本沒有答案……”  

  “碰”一記老大的聲響,辦公室的大門粗魯?shù)赝崎_!岸麻L,吃飯了!”  

  國貿(mào)部經(jīng)理葉芳鈴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闖進(jìn)辦公室打斷江寒的沉思!澳氵想裝死多久,快起來好不好?”她拿白眼瞪他。  

  葉芳鈴是江寒讀大學(xué)時的學(xué)妹,生性達(dá)觀開朗,處事精明果斷,稱得上是個商業(yè)奇才。  

  江寒這次回國,特地把她從美國分公司調(diào)回臺灣,為的就是依仗她的長才,幫忙整頓積弱已久的“江氏貿(mào)易”。  

  但自從詠竹意外去世之后,江寒整個人性情大變,脾氣更是暴躁,葉芳鈴遂成了全公司唯一有膽量敢捻虎須與他交談的人。  

  所以盡管她常?跉獠簧疲豢煞裾J(rèn)的,這一個月來若沒有葉芳鈴撐著,“江氏貿(mào)易”早就垮了!  

  何況她現(xiàn)在還身負(fù)重任——每天逼董事長吃飯!  

  硬拖著他離開辦公室,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不過最近情況好像有點兒改變了,江寒竟然甩脫葉芳鈴的手,面無表情地自愿走在前頭!  

  跟在他身后搭電梯直上頂樓的餐廳,經(jīng)理立刻迎了過來,為老板獻(xiàn)上最殷勤的笑容。  

  可惜江寒對他的服務(wù)態(tài)度良好與否,根本視若無睹,徑自閃過經(jīng)理走向角落的座位。  

  看到經(jīng)理的笑容僵在臉上,呆楞原地不知所措,葉芳鈴很同情他,江寒本就不是個熱情的人,尤其是失去愛人后,他更是冷漠地將自己關(guān)入象牙塔里,對外界的人、事、物不聞不問。  

  葉芳鈴拍拍經(jīng)理的肩頭,安慰道:“別介意,你們老板最近有點……”比了個秀逗的手勢,惹得經(jīng)過的人都不禁笑了開來。  

  江寒還未坐定,服務(wù)生已經(jīng)送來一杯礦泉水和一瓶鹽巴。很奇怪的搭配法,卻深深撼動他的心。  

  葉芳鈴注意到江寒,無神的雙眼突然現(xiàn)出一抹光彩,隨即又恢復(fù)冷淡,默默地將鹽巴加進(jìn)水里,仰頭灌了一大口。  

  而那名服務(wù)生好像一直隨侍在側(cè)似的,在他喝完水后,立即送上熱毛巾,江寒對他的服務(wù)嘉許地點了一下頭,雖然冷漠的表情未改,但氣氛卻變了。  

  瞧著他們的舉動,葉芳鈴不解地想著:“是那個漂亮的服務(wù)生讓董事長改變的嗎?喔!不……形容男人不可以用‘漂亮’這個字眼,可是他真的很美,莫非他們之間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  

  “對不起!”領(lǐng)臺小姐遞來一份菜單,葉芳鈴猛然想起,那個服務(wù)生從未拿菜單讓江寒點菜,總是他送什么,江寒就吃什么,而且他好像還吃得很愉快,這是怎么一回事?  

  “對不起,請問……”  

  “快餐!”等不及領(lǐng)臺小姐說完,葉芳鈴就迫不及待打發(fā)掉她。  

  漂亮的服務(wù)生又端來了一盤甜點送到江寒面前,她迅速地朝他的名牌瞟了一眼——SAM!英文名?  

  用小銀匙挖開泡芙外面的酥皮,內(nèi)餡果然是熱氣騰騰的牛奶巧克力!  

  江寒呆了一秒,心里百味雜陳,很少人知道他喜歡用巧克力當(dāng)做開胃菜,只有她……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只有她知道,但為什么……  

  這是認(rèn)識詠竹以后才養(yǎng)成的習(xí)慣!  

  江寒是家里的獨子,父母忙于商場,使他從小就很堅強(qiáng)、早熟,山珍海味他吃得多了,但糖果點心——那是女人和小孩喜歡的玩意兒,他才不愛吃呢!  

  偏偏詠竹就愛鬧他,江寒越堅持保護(hù)形象,她就越逗他吃甜食。  

  結(jié)果他喜愛甜食的隱性基因如愿地被她完全喚醒,從此青出于藍(lán)更勝于藍(lán),非那種甜得足以膩死螞蟻的點心,否則他還不要呢!尤其是詠竹特制的巧克力更是他的最愛。  

  為此她常常取笑他,可是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江寒自信絕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可是如今這份自信——  

  記得第一天SAM送上巧克力酒糖時,江寒嚇了一大跳。“難道我們的秘密外泄了?”他又氣又怒,立刻將它們?nèi)縼G掉,卻被葉芳鈴搶走一個。“不吃也別浪費,我喜歡……噗……”  

  她話還沒說完就將嘴里的巧克力吐了出來,猛灌下一杯水,狼狽地道:“拜托!打死賣糖的嗎?哪有這么甜的巧克力,里面居然還包著烏梅……”  

  “烏梅巧克力酒糖?”江寒慌忙撿起一顆被丟棄的酒糖扔進(jìn)嘴里!斑@個味道?好熟悉的感覺!”  

  接著SAM送來一盤牛肉餡餅,突然低頭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不準(zhǔn)吐掉喔!就算不好吃,也要閉著眼睛吞下去!”  

  江寒渾身一僵!斑@神情、口吻……好像……真的好像詠竹……”  

  可是——不可能!詠竹已經(jīng)死了,就算她沒死,也不可能是這個叫“SAM”的男人!  

  “唉喲!”  

  江寒的思緒被一聲叫痛的呻吟聲,帶回現(xiàn)實世界。  

  SAM的運動細(xì)胞顯然不怎么樣,老是在轉(zhuǎn)彎時撞到桌角或椅背,然后摟著腰恨恨地踢那個撞痛他的東西一腳,接著就再抱著痛腳跳起來!  

  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目睹這種畫面了,忍不住笑了出來,連這一點都和詠竹一樣“迷糊”。  

  注意到江寒的取笑,SAM嘟著嘴走過來將牛排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拿白眼瞪他!皦娜!幸災(zāi)樂禍!”  

  輕嗔薄怒的俏模樣,讓江寒的心跳突然少了一拍。“小笨蛋,走路看地下,準(zhǔn)備撿黃金嗎?”說完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自然SAM可以讓他放松情緒,和他相處的感覺,就像詠竹一樣。  

  “才不是呢!我在練金鐘罩、鐵布衫,不可以嗎?”SAM橫了他一眼,羞紅著臉跑掉。  

  江寒的心跳再次停擺!敖痃娬?鐵布衫?”以前詠竹老用這句話挪揄他,他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  

  看著江寒流連在SAM身上的眼光,葉芳鈴只有一個想法!皩W(xué)長瘋了!他居然當(dāng)眾和一個男人調(diào)笑!”  

  突聞他一聲驚呼!袄咸欤∵@牛排竟然是用炸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江寒自在地品嘗著那塊“特殊”的牛排,渾然未覺四周投來訝異的眼光!甚至在心中暗下決定:往后二十六天我都要在這里用餐!  

  葉芳鈴皺著眉,一直按摩太陽穴,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事有趣,反而是頭越來越痛了!  

  興高采烈地用完午餐,江寒踩著輕松的腳步來到SAM身邊,低語道:“炸牛排前,先在肉上抹些木瓜粉或小蘇打粉,肉質(zhì)會更細(xì)致爽口。”  

  “!我忘了!”SAM攪著十指,很是懊惱。  

  江寒伸手揉亂他的頭發(fā),笑道:“沒關(guān)系,下次記得就好!  

  他微笑的表情一直維持到進(jìn)入電梯,立刻又恢復(fù)冷漠如冰。  

  葉芳鈴實在不了解老板的行為,困惑地望著他,滿肚子的疑問不吐不快。  

  也許是意識到她的不滿,江寒突然自語道:“十八歲生日那年,詠竹送給我一項很特別的禮物——連續(xù)一個月,每天不同的巧克力甜點,第一天是酒糖,接下來是餅干、布丁、泡芙、冰淇淋、蛋糕、熱可可……”  

  他每說一項,葉芳鈴的心跳就加快一下!斑@不是四天下來SAM為董事長送來的甜點順序嗎?”  

  江寒面無表情地點頭,心湖卻涌起滔天巨浪!  

  “難道詠竹告訴他……”  

  “不可能,詠竹不會的,這是屬于我們之間的秘密!”  

  “那SAM怎么會知道?他安排這一切意欲何為?”  

  “我不知道!可是我一定會查出來的,也許……”江寒沒有將這個猜想說出來。“也許詠竹還活著,她只是氣我十年沒回來看她,故意和我鬧著玩。”  

  雖然他沒將話說完,難道葉芳鈴還不了解這個學(xué)長的癡,他八成以為詠竹還活著,她得提醒他!岸麻L,雖然如此,我們還是得小心些,也許SAM另有目的?”  

  “你先派人調(diào)查SAM的來歷,等到結(jié)果出來后再說吧!”莫名的情緒,江寒打心底希望SAM是無辜的,他不想懷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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