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凱,你打算在這里待多久?別忘了紐約的高層會議還在等著你!边@位英俊斯文,臉上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彬彬有禮地問道。
他是范逸軒,君凱大學(xué)時代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是事業(yè)上的得力助手。這次專程追到這里阻止君凱的一意孤行,當(dāng)然,這也是對他半年前發(fā)下的豪語不以為然。
因為君凱發(fā)誓要找到他的夢中情人。
這多可笑!二十世紀(jì)末的今天,誰相信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三訂終生這套老掉牙的愛倩?何況令君凱傾心,念念不忘的還是他的小學(xué)同窗,這太不可能了嘛!誰曉得那個女孩變成什么模樣了。
“不把之眉追到手,我誓不回去!本齽P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馬上把范逸軒嚇得雙眼瞪得老大。
“你……你沒搞錯吧?萬一她對你還是沒印象,那你不是得一輩子待在這里?別忘了你只向公司請了三個月的假,時間一到,你還是得回去。”
君凱厭煩地?fù)]了揮手:“所以我才要你留在總公司好好照應(yīng)著嘛!我若跟那群老狐貍說我可能一輩子不回去,你想,他們會這么容易放我出來嗎?”
逸軒想想也是,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那你也不用拖我下水嘛!公司里有能力的人這么多,用不著我這個總經(jīng)理的特別助理參一腳吧?何況,你也別人前人后稱他們老狐貍,他們可是你的親人!
“什么親人?我早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币惶崞疬@個,君凱的臉全拉了下來,走到酒柜邊,取出一瓶威士忌,開瓶仰喉就喝,看似有著滿腹的憂愁心結(jié)。
逸軒搖頭苦笑,發(fā)現(xiàn)君凱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遇到令他心煩的事就想逃避;但這次居然自己開口要找心上人,由此看來,他已經(jīng)大有進(jìn)步了。
“不提就算。你的她呢?進(jìn)展如何?”
君凱唇邊漾起好溫柔的微笑:“之眉是個很迷糊的小女人。她竟然忘了我們以前曾見過面,不過這也難怪,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她知道你是跨國酒店集團(tuán)的總經(jīng)理嗎?”逸軒不以為他會告訴她,但還是盡責(zé)地問上一問。
果然,他回答:“我沒讓她知道,在她還沒完全愛上我之前,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包括我自己會帶給她的傷害!
逸軒挑起雙眉,非常不解:“你若隱瞞著她,她才會受不了呢!你知道那群老狐貍……哦!不……你笑什么?我還不是順著你的話說!
“好,好,我不笑就是,你可得小心點,我已經(jīng)是天高皇帝遠(yuǎn)的閑云野鶴,隨便怎么叫都沒關(guān)系;你可不一樣,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背后非議他們,你的小命就玩完了!焙呛切χ木齽P享受著朋友的糗樣。
逸軒聳聳肩,態(tài)度悠閑:“大不了我用普通話說,反正他們也聽不懂。廢話少說,你可知道東進(jìn)計劃是指什么?”
“不知道,他們神秘兮兮的,秘密進(jìn)行這項計劃已經(jīng)好久了,誰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闭f簡單點,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也不關(guān)心,此刻他的內(nèi)心全是之眉的身影。她現(xiàn)在做什么呢?是忙著吆喝她可憐的廚子,還是整理她的小店面?
逸軒的一句話馬上成功地轉(zhuǎn)移他的注意:“東進(jìn)計劃就是要收購余氏企業(yè)名下的幾家連鎖飯店,成功地拓展我們跨國集團(tuán)的商業(yè)勢力!
余氏?那不是余震東的企業(yè)嗎?君凱馬上緊皺眉頭:“為什么看上余氏?這里有這么多旅館,為什么偏偏挑上他們?”
“其他幾家沒有財務(wù)上的困難!薄
“而余氏有?”
“沒錯,他們?nèi)昵坝幸淮呜攧?wù)危機(jī),雖然平安度過,但內(nèi)部還是不夠穩(wěn)定;而褚氏珠寶公司無條件提供的資金也有限,無法再支付大幅度的支出,賣給我們是最好的選擇,我聽說余震東已經(jīng)快點頭了!
他愈說,君凱的臉色就愈蒼白,說到最后,君凱索性頹然地坐倒在沙發(fā)上:“怎么了?難道你不贊成?”
“怎么會變成這樣?”君凱茫然地說。
“究竟怎么了嘛?你這樣好嚇人,都不像從前英明果斷的你了。”逸軒為了制造“笑”果,還裝成小鳥依人的模樣靠在一旁。
哪知君凱心情煩悶得很,根本不想理他:“余震東的女兒就是余之眉,你說,我該不該破壞東進(jìn)計劃?”
“你說什么?”逸軒大驚小怪地叫道,“別開玩笑了,東進(jìn)計劃進(jìn)行好幾年了,你要是破壞,那群老狐貍不把你生吞活剝了才怪!”
君凱哈哈一笑:“也不一定非得硬碰硬才叫破壞,若是我跟之眉結(jié)了婚,用不著東進(jìn)就可以達(dá)成目標(biāo)了嘛!哈哈。”
逸軒陪著笑了幾聲。若真是這么簡單,他的好朋友就不用如此夸張地笑了:“君凱,祝你好運。”他頗為同情地說。
※※※
他們在晶華密談的同時,上揚(yáng)正和之眉通著電話:“什么?君凱和人在晶華開房間?”
“是。【褪乾F(xiàn)在,小表姑,我們要不要陪你去捉奸?”上揚(yáng)嘻嘻笑著。一聽到私家偵探傳來的消息,他就樂翻了天,惟恐天下不亂。
之眉不感興趣,懶懶地說:“何必去?他有交朋友的自由!
“小表姑,你居然能容忍背叛?”那口氣揚(yáng)得好高。
“很奇怪嗎?”想想,她還真是有問題。君凱要到哪里去早跟她報備過了,而她不痛不癢,更沒有懷疑的心理;即使是現(xiàn)在,上揚(yáng)告訴她去跟君凱見面的是個女人,她還是沒半點情緒,她是怎么了?
更奇怪的是,她一定要有感覺嗎?
哦!她可能懂了,因為他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所以,她應(yīng)該要有些正常的反應(yīng)。
嗯,可是她哭不出來耶!怎么辦呢?
上揚(yáng)哪知道她這些怪異情緒,以極溫柔的語氣安慰她:“小表姑,你別難過,也別緊張,一切有我們給你做主,他不敢對你怎樣的;你有什么不滿,老實說出來,就算他是你惟一能接近的男人,我們也不允許他欺負(fù)你。”
之眉覺得有趣極了:“上揚(yáng),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心啦!”
“我是為了你耶!”這個沒良心的老女人,哼!
“而且,你好像變成三姑六婆了。”她真不懂得掩飾,就算真有這種感覺,也不該說出來嘛!
上揚(yáng)氣得臉都綠了:“我是為了你耶!要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管你呢!我給你最后的哭訴機(jī)會,否則,我就無法替你申張正義了喔!”
咯咯的笑聲從話筒中傳來,上揚(yáng)只聽到她笑著回答:“不用了,我的小侄子,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應(yīng)付得了!
接下來,只聽到她的笑聲,和上揚(yáng)沒轍的嘆息:“好吧!隨你,別哭著回家就好了!
之眉慢慢把話筒放回原位。奇怪,上揚(yáng)是吃錯藥啦!怎么老說她會哭呢?
摸摸臉頰,她不會想哭!唉!不管了,又快五點,她該開始動工了。誰說自由業(yè)是輕松的,這可是全年無休的行業(yè)耶!真累。
一邊忙著讓廚房準(zhǔn)備,一邊收拾著桌面,她不經(jīng)意地想起,這還是君凱住進(jìn)“私人天地”里第一次出門,進(jìn)行他的私生活。
平常,他都粘在她身邊像只趕不走的蒼蠅,F(xiàn)在,他不在了,她居然感到有點寂寞。
而且,他到底在做什么?不用工作就有錢支付房租?不過,這想法使她有些臉紅!說不定人家沒錢才來租房子,而她竟然壓榨他的金錢,強(qiáng)迫他在店里打零工;搞不好他身上連一百元都沒有,為了生活,不得已只好以勞力做那沒本錢的生意。
愈想愈有可能,令之眉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心情忐忑不安,暗忖,該怎么不著痕跡地幫助他呢?
以君凱那死要面子的個性看來,他很有可能不收,就連那天上余家的西裝,他都是租來充面子的。所以,她該想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才行。
唉!奇怪了,要給人錢還得考慮到對方面子問題,有老板像她這么可憐的嗎?
老板?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最佳理由——她該好好犒賞她的最佳男朋友,不是嗎?
門邊鈴聲叮當(dāng)響起,居然是他回來了:“親愛的,我回來了。”一進(jìn)門,他就這樣大聲嚷嚷。
之眉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告訴自己,這是他提醒你該付錢的方式,沒什么好緊張的,雞皮疙瘩別起來。
“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留在那里吃晚餐呢!”
“在晶華吃?貴死人了,我不會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君凱習(xí)慣性地坐上吧臺前的高腳椅,俯身靠近之眉,神情曖昧地說:“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下午見了什么人?”
“不想!彼胍膊幌刖鸵豢诨亟^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光榮的事,就別說了;她的觀念雖然不致老古板到不能接受這類的事,但也沒到公開討論的地步。
君凱雖然碰了一個軟釘子,卻不放棄:“親愛的,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跟誰見面嗎?是個女人喔!”
他是故意的,他想知道經(jīng)過那天晚上公開承認(rèn)后,他們的關(guān)系有何進(jìn)展,他可不想被定下來以后,之眉反而不理他了;可是照現(xiàn)在的情形看來,好像大大的不樂觀,莫非他已經(jīng)沒魅力了?
之眉的反應(yīng)大出他的意料,她停下手邊的工作,以極憐惜的眼光凝視著他:“別說了,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相信真心愛你的女人不會介意的!
啥?這個女人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他和范逸軒見面有何不得已?
“親愛的,我想你誤會了,去晶華是我自愿的,沒人逼我,也沒有任何不得已的事。”
之眉仍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她相信她的頭上都快出現(xiàn)光環(huán)了:“我明白,我明白,你完全不用解釋,放心吧!我在上揚(yáng)面前也會為你隱瞞的,他剛剛打過電話,說的也是這件事,我為你解釋了半天,他們也明白,你放心吧!”
嗄?君凱的腦袋更糊涂了,這事跟上揚(yáng)有什么關(guān)系?他一把捉住之眉正在忙碌的小手:“上揚(yáng)知道了什么?他為什么知道我在晶華?”
之眉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一定是出賣身體這種事太不光榮了,所以他這個極好面子的男人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放心吧!上揚(yáng)只知道你跟一個女的到晶華開房間,我叫他什么也別管,他還對我生了好大的氣呢!不過,我什么也沒讓他知道,你的小秘密仍然是個秘密。”
她還對他眨眨眼?!君凱完全被她打敗了,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她會對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她以為他去……唉!算了,就讓她這么認(rèn)為吧!
好在上揚(yáng)只知道自己和逸軒布下的障眼法,他還不知道自己正是那家酒店的跨國集團(tuán)總經(jīng)理。算了,就讓他們?nèi)ゲ掳桑?br />
讓他感到最沒力的是之眉的態(tài)度,他長嘆了一聲:“親愛的,難道你不嫉妒我……去做那種事?”
“為什么要?你去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一定是我平常對你太苛刻了,才讓你不滿足!敝及迤鹦∧樥J(rèn)真地說:“所以,我決定以后要對你好一些,讓你不用再去做那種事了!
君凱聽了心花怒放:“真的?你真的會陪我?”
有這種意外收獲,簡直大出意料,他覺得就算一輩子背這黑鍋也值得了。
之眉點點頭:“嗯,我還決定為你加薪,當(dāng)然,也得看你的表現(xiàn),如果你的表現(xiàn)令我滿意,加薪的彈性就更大;而且,我會負(fù)責(zé)維持你的基本開銷,讓你不至于淪落到去做那種事!
君凱愈聽心里愈沉,到最后,他得支起手肘撐著無力的下巴:“親愛的,如果我說我今天下午沒做你腦袋瓜里想的事,你相不相信?”
意料之中,君凱苦笑:“那我可不可以再請教一件事?所謂的加薪,是意味著我必須做更多的工作,例如:打掃、整理、端盤子?”
“沒錯,還有當(dāng)我名義上的男朋友。說到男朋友,上回的酬勞還沒有付吧!”說著,她立刻拿出計算機(jī),邊念邊加,“你一共陪我七小時,算鐘點費一共是一萬四千元,再加上西裝外套的租金是一千元,替我打退陸華那個色狼三干元,表現(xiàn)良好是兩千元,我一共得付你兩萬;這里有一張即期支票,喏,拿去,我們這次合作愉快,希望下回還有合作的機(jī)會!
君凱怔忡地望著手上的支票,腦中一片空白:這非關(guān)大男人的面子問題,也并非令他感到羞辱,而是對這女人的遲鈍生氣,有誰會付錢給想追她的男人呢?
“喂!怎么不收下呢?說老實話,我是不明白做這種事的行情如何;不過,我都是以高標(biāo)準(zhǔn)來給酬勞的,你別想再要求更多了,我是不會給的!敝家娝袂殛廁v,不明白他又怎么了。誰教她沒有應(yīng)付男人的經(jīng)驗。
他可是生氣了?之眉偷偷瞄了他不說話的臉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懷念他的笑臉,溫柔而無害。
君凱知道她在不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過支票放進(jìn)在上衣的口袋里。算了,跟心愛的人計較什么,他總有一天會贏得她的心。
“好餓,今天不想在家里吃飯,你陪我上街走走,就當(dāng)是我的小小要求,可好?”
“好好好,”只要他肯露出迷人的笑容,要她做什么都愿意,“不想在這里吃,就到別的地方去吧!老實說,我自己都吃膩這里的菜了,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君凱回她一個燦爛笑容,她才安心地上樓去了。沒多久,他們雙雙出門,意外地放了廚師一天假,門前暫停營業(yè)的牌子又對著來來往往繁忙的人們。
※※※
進(jìn)了士林夜市,君凱才發(fā)現(xiàn)之眉活潑的一面。她對每一個攤位都很有興趣,拉著他每個地方都擠去瞧瞧,咯咯的笑聲不斷傳來;而她更是緊緊挨在他身邊,以免碰到別人。
“哈啾!焙懿恍业,她被一個魁梧男子撞到,異性過敏癥又發(fā)作了,使她可憐兮兮地緊揪著君凱的衣襟。
他小心地護(hù)著她往茶藝館走去,因為不放心,還親自陪她到女廁,在門邊等著她。
洗過臉的之眉情緒大為好轉(zhuǎn),笑容又回到她的臉上:“你吃飽了嗎?那邊還有一攤蚵仔面線很好吃喔!”
君凱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沒事吧!親愛的,剛才看你臉色發(fā)白,讓我好擔(dān)心,你知道嗎?”
之眉聳聳肩:“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小到大,這種情形一再重演,好在碰到你不會,不然我就慘了!
“為什么?”他的心怦怦然!
“這樣就沒人充當(dāng)我的最佳男朋友了嘛!”之眉無心機(jī)地說,與口中的珍珠奶茶努力奮戰(zhàn)著。
君凱放松了眉頭,反正她就是這樣的女人,對于愛情,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她,可是,他仍然不死心地問:“親愛的,我這個最佳男主角有沒有可能晉升為最佳老公呢?”
之眉嘿嘿笑著:“別傻了,你還以為這要演一輩子?當(dāng)然是拖到上揚(yáng)和知非結(jié)婚后就不用演了。只要讓我老爸死了心,知道我不可能和上揚(yáng)一樣就行了,哪用得著委屈你這么久。”
果然,他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那你將來怎么辦呢?患有異性過敏癥的你如何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如何結(jié)婚、生子,組織家庭呢?”
“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像我老爸跟我老媽離婚后,他們過著單身的生活不也挺好的,所以,我想我也可以這樣過的!敝悸柭柤,不介意再對這種事解釋一次,“何況,我有一大堆好朋友可以陪我。”
原來如此,君凱冷冷地想,他還得加把勁才行:“那我的存在呢?這個惟一對你的過敏免疫的男人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他就是這種死硬脾氣,不問到答案,絕不罷休。開什么玩笑,這可是他的終生幸福耶!
之眉被他的凝重語氣嚇到,好像她不認(rèn)真回答就犯了不可原諒的錯似的。
為什么這個男人這么煩?害她不得不去花心思思考。
她轉(zhuǎn)過頭來,鄭重地端詳他的臉蛋——五官是五官,濃眉大眼、薄唇;而身材是身材,高瘦精實,瀟灑而俊逸,百分之兩百是個理想男人。
若要她挑剔,大概就是他的不務(wù)正業(yè)吧!不過關(guān)于這點,她早巳寬宏大量到不去追究,所以算了。
對他有什么觀感嘛!她只認(rèn)為他是一個她可以接近的男人,如此而已,所以她也老實不客氣地說了,盡管他聽了有點不高興,也沒辦法了。
“唉!親愛的,你可真懂得如何打擊男性的自尊!”君凱笑得無奈,眼中卻流露著另一種自信,“不過,這也沒關(guān)系,既然你認(rèn)為我是惟一可以接近你,不會令你反感的男人,我就只好努力鍛煉我自己,成為你生命中惟一的男人。”
之眉聽得傻傻的:“為什么?賺鐘點費嗎?”
“當(dāng)然不是,難道你不明白我在追求你嗎?”
“為什么要追我呢?”
“還要問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我愛你。
“。俊彼点躲兜貜埓罅俗。
“把嘴閉起來!
“為什么?”
“因為我要吻你。”話才說完,他便霸氣地奪去她的紅唇!
兩人相疊的身影映照在茶藝館薄薄的門扉上,正在后頭看好戲的一對男女嘖嘖有聲地說:“唉!真看不出來平常保守的小表姑竟然有如此開放的一面,在大庭廣眾面前熱吻耶!非非,你什么時候也允許我這樣對你呢?”上揚(yáng)笑嘻嘻地說。
“你給我安分點,若不是尚君凱那樣對她,小表姑才不會如此輕易就范的,大膽的是那個男人!敝侨绱苏f著。
“反正他們已經(jīng)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了,我們也來個大膽突破,可好?”
“不行,你別忘了我們跟來的目的,我可是不贊成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知道啦!娘子,你是堂堂正正的總舵主,而我是做事不經(jīng)大腦的小人物,這種小事就由我來好了,你完全不用出面,OK?”他一把摟住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吻上她的紅唇。
她用力推開他,怕他摔到地上,還好心地拉他一把:“別耍嘴皮子了,快去動手吧!記住,有點分寸,別落得里外不是人!薄
“是,娘子的吩咐,小生豈敢不從!闭春脩蛑畷r,他們突然看到一幅怪異景象,于是,他忙拉著她又躲回原處。
“奇怪,你怎么找了一個男人?沒搞錯吧!”
“噓,先看情況再說!彼苍诩{悶,難道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在茶藝館里,君凱一臉戒備地望著這個不速之客——宋召朋,當(dāng)年那個小霸王。
“余之眉,好久不見,我剛才還差點認(rèn)不出你了,坐在那兒想半天,總算讓我想到了!闭f著,他的毛手就要拍上之眉的肩。
之眉還來不及做出厭惡的表情,就被君凱摟入懷里了:“喂!我可警告你別動手動腳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宋召朋一聽,忙拉開椅子厚臉皮地坐了下來,“你的過敏好了啊?怎么交上這個不怕死的男朋友?快說來聽聽!
“你這么熱心干什么?”君凱沒好氣地說。就是沒這個度量原諒他,不為什么,只為他曾傷了之眉,還在她額上留下一道淺白色的疤。
“好奇嘛!”宋召朋不明白,這男人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但仔細(xì)一看,覺得他還真有點眼熟;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很自負(fù)的,雖然一時想不起來,但總會有想出來的一天。
君凱不喜歡這男人流里流氣地盯著人看,撂下這句之眉的名言“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后,就想離開了。
但之眉居然拉住了他:“等等,我們見過面嗎?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敢情我們的女主角忘得一干二凈了,難怪她剛才這么安靜,原來是去喚醒記憶了。
宋召朋馬上熱心地說:“你忘了嗎?我們小學(xué)四五六年級都同班啊!你是班上的班長,而我是你最頭痛的小霸王,有一年你還被我推倒,頭撞到桌腳,在醫(yī)院縫了幾針,你忘了嗎?”
“。∥蚁肫饋砹,都是因為你,讓我那年沒辦法當(dāng)班長,當(dāng)時我還恨死你了!原來是你!我都認(rèn)不出來了。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之眉總算想起來了。小學(xué)畢業(yè)都過了這么多年,同班同學(xué)能再見面,這種感覺溫馨極了!
“我!做點小生意而已,路邊的蚵仔面線就是我開的!彼握倥笥悬c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沒辦法,讀完高中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不做個小生意,怎么養(yǎng)家呢?”
“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之眉更是訝異。印象中,他還是愛捉弄人的大男孩嘛!
“是!都有兩個小孩子了!
“恭喜你。 彼\心地說。
“沒什么,兩個吵死了,現(xiàn)在在家里給老婆帶!
“還是很恭喜啊!成家立業(yè)了,我剛才還跟君凱說那家攤子很好吃,原來是你開的,我去過好幾次,只可惜沒認(rèn)出你!敝紝齽P說:“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小霸王,還記得吧!”
君凱冷冷一笑:“幸會!
宋召朋很懷疑他這敵意是從何而來,想必是這男人占有欲極強(qiáng)吧!他憨憨一笑,不予理會:“你好,他是你的男朋友啊!長得很體面,你很有眼光喔!”
“還好啦!最主要是因為他跟我在一起時我不會過敏,所以就將就點吧!”老同學(xué)了,之眉也不必隱瞞,便老實地說了。
“原來你的怪病還沒好!彼握倥笥行┛鋸埖卣f。
“也沒人跟你說過我好了吧!”
“我試試看好不好”說著,他的大手就要碰上她的手臂,卻惹得她哇哇大叫。
“不,不行啦!宋召朋,你這個小霸王還是這么討厭,當(dāng)心我告訴你老婆!
宋召朋哈哈一笑,整個氣氛原本是融洽的,卻被一臉不悅的君凱破壞了。
他摟著之眉,粗聲粗氣地說:“不許你欺負(fù)她!若她少掉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后悔今天晚上的舉動!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宋召朋更是納悶:“喂,我們鬧我們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要你來插手?”
“就憑我是她的男朋友!本齽P的神情更為森冷。
宋召朋不服氣,馬上就想以拳頭解決。
之眉忙推著君凱:“別這樣嘛!他只是開玩笑,不會認(rèn)真的!
“我就恨別人拿你的事開玩笑,利用你的弱點好笑嗎?我可不覺得!本齽P氣得臉色發(fā)白。他不能想象這些日子她是怎么過的,任憑別人拿這事取笑。
之眉不以為這有多嚴(yán)重:“他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小題大作了,好不好?”
“我小題大作?難道你喜歡他這樣對你?”君凱的聲音大了起來,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之眉已經(jīng)很糗了,他這樣的表現(xiàn)令她更生氣了。
“對,因為我們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所以我能忍受他的玩笑。”
君凱一窒,他被這話嚴(yán)重刺傷了。好一會兒默不作聲地任憑宋召朋徒勞地勸著。
“怎么會吵成這樣呢?不過是一個玩笑話罷了。之眉,你勸勸你的男朋友吧!”
“我不要,為什么他無理取鬧,就要我去遷就他?”之眉抿著嘴,不肯求和。
君凱冷冷地看她一眼,什么話也沒說便起身離開茶藝館。這令之眉后悔了,她突然想開口留下他,但只是遲疑一會兒,他就不見了。
宋召朋為難地看著之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算了,我們還是去吃蚵仔面線吧!你要請客喔!”之眉故作瀟灑。反正她的生命里本來就不該有男人,如果君凱不能忍受她,她也不會去迎合他。
“那有什么問題,可是他……”
“別管他了!蹦强跉馐窍铝藳Q心的。
“好吧!我們走。”宋召朋想了想,還是說:“我覺得你的男朋友很眼熟,我一定在哪里見過他!
“是嗎?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我的記性是一流的!
“只可惜不喜歡讀書……”
等到他們走遠(yuǎn)了,上揚(yáng)和知非才從茶藝館門邊探出頭來,兩人交換了疑惑的眼神。
怎么會這樣?他們準(zhǔn)備好的好戲還來不及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