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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愛天使 第五章

  今夜的沙漠似乎顯得特別不安分,不但夜風刮得比平時狂傲,所散發(fā)出的風聲也比往?膳,令人毛骨悚然。再加上從遠處隨著風聲夾帶而來的狼嚎及其他鳥獸的叫聲,更是將這個充滿神秘詭異色彩的黑夜,點綴得更加恐怖駭人。間或,還會摻雜著隱約可聞爭戰(zhàn)的嘯殺聲和槍炮聲。

  莉兒一個人悶在帳篷里實在害怕極了,這是她這次的沙漠之旅中,所遇到最最可怖的一夜,偏偏此刻她還處在和方立翔賭氣冷戰(zhàn)的期間,更是求援無門。

  而方立翔自從她不搭理他后,每晚都很識相的避到帳篷外,直到半夜三更才進入篷內(nèi)睡覺,那是他對莉兒的體貼,省得莉兒看到他就有氣,嫌他礙眼傷神。

  “這個笨小子也未免太‘知趣’了吧!”怕得心里毛毛的,莉兒忍不住低咒一聲,狠狠的瞪了篷外背著她的方立翔一眼。

  呼——呼——呼——!

  可惡又可怖的萬籟之聲似乎存心嚇死莉兒般,愈刮愈狂,也愈烈愈猛,莉兒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嚇得奔出帳篷外。

  可惡!也不會回頭看看我!只會呆頭愣腦的坐在那邊想笨事!

  莉兒眼見方立翔始終背對著她,連頭沒回一下,心中的怒火不由得上升,在心中放聲謾罵。

  嗚——嗚——呼呼——!

  唉!究竟形勢比人強,正當這般恐怖陰森的夜晚,識時務(wù)的才是俊杰英雌,而莉兒恰巧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英雌。所以她趾高氣昂的邁開步子走近方立翔,在他的身邊坐下。才一坐定,便立刻用一種大恩不言謝的口吻,雙眼斜睨著他說:“我是怕你一個人坐在外面,面對著這樣恐怖的風聲會害怕,才好心的出來陪你,給你壯膽,并不是我會怕,你可千萬別誤會,懂吧!”像是怕他不相信她的“好心”般,她刻意把每句話都說得又響又重。

  方立翔的眼中盡是愛憐的笑意!霸瓉硎沁@樣!那就感謝姑娘大恩了!”他夸張的對她做了一個拜謝的手勢。

  莉兒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tài),得意洋洋、大言不慚的表示:“所謂大恩不言謝,你就甭客氣了,你繼續(xù)發(fā)你的呆,不必招呼我了!”說完,她便把臉側(cè)向另一邊不再搭理他。

  呼!這下子總算可以安心了!莉兒在心中暗自叫好,原有的恐懼也因方立翔的陪伴而退去許多。

  只是沙漠的夜晚著實寒冷得嚇人,才沒坐多久,莉兒的身子已經(jīng)開始抖了起來。同時,她眼尾的目光不經(jīng)意的掃到方立翔的胸膛,之后,她有些恍惚的將視線就此鎖在那溫暖寬闊的胸膛中……

  那是一個令她安心又幸福甜蜜的懷抱,尤其在此時此刻,莉兒更是對那份溫柔眷戀不已,恨不得能不顧一切的投入他那誘人的懷抱,讓他寵溺疼惜的擁抱……

  就像感受到莉兒的心聲般,方立翔出其不意的靠向她,將她抱個滿懷。

  “干什么?!”莉兒對這意外的驚喜興奮不已,但嘴巴還是不忘嚷嚷一下,以示抗拒。

  不過,在以嘴上功夫反抗的同時,她的雙手卻緊緊的揪住方立翔的衣袖,將自己的身子舒舒服服的緊黏在他溫暖可靠的懷抱里,享受那股熟悉的溫存。

  嗯!果然沒錯!還是這兒最溫暖、最舒服。莉兒在心中滿足的偷笑。

  方立翔也很合作的并未揭穿她的“陰謀”,只是更加緊緊的摟住她,疼愛她,而他的嘴角也有著和莉兒一樣的滿足。

  現(xiàn)在,就算風聲再恐怖,莉兒也聽不到,更不會害怕了。今夜即使再冷,她也不再顫抖,只因為她又再度重回到這個熟悉、可靠又溫柔的避風港。

  不過,她還是不忘提出聲明,省得方立翔又“誤解”她的“行徑”。

  “我告訴你哦!我是怕你會冷,才充當暖爐讓你抱著的哦!你可別誤會成其他什么的!弊焐鲜沁@么說沒錯,可是她說話的同時,身子卻像是瞬間長了強力吸盤般,更加緊迫的偎在他懷中,以免被他強行“驅(qū)逐”。

  方立翔眼里的笑意更加濃郁!笆牵∥颐靼!謝謝你的好心!”

  或許是心虛使然,聽他這么一說,莉兒突然有種被嘲笑的感覺,令她跳離了他溫柔的懷抱,雖然她心中不舍極了。

  不幸的是,由于用力過猛,加上腳底所及的盡是軟趴趴的沙地,所以莉兒重心不穩(wěn)的向后傾倒,方立翔想拉她一把,卻反被她拉下,兩個人一起跌躺在沙地上。

  雖然莉兒是跌躺在下面的那個,但因為方立翔的全心保護,她并未受到絲毫的傷害,受折磨的反而是他枕在莉兒后腦勺下,給她當墊背那只強而有力的寬厚大手,和被她的身子壓躺在下面的臂膀。

  “為什么……”

  “危險!別動!”

  方立翔突然的低聲警告,令莉兒立刻閉上嘴。根椐以往的經(jīng)驗,讓莉兒很容易的知道,每當方立翔做出如此的警示時,代表著危險正在接近中。

  果然,一只毒蝎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莉兒躺靠的頭部前方近處,正逐漸朝他們接近中,方立翔不慌不忙的從右小腿上捆綁的厚布中抽出一把匕首,瞄準了那只毒蝎子的頭部,又快又準的一刺,下刀的同時,另一只手將莉兒拉抱在懷中。

  嘿!果然了得,一刀斃命。莉兒坐定之后才明白方才的危險。天!只差不到兩個手掌的距離,那毒蝎子就會螫到她了。

  這個認知令她心驚膽跳。

  方立翔收回匕首整理干凈后,才又回到莉兒身邊。“放心!沒事了!這只蝎子大概是離巢穴太遠迷路了,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否則這附近應(yīng)該沒有蝎子出沒才是,我下午勘查過了!彼麥厝岬陌矒崴

  “為什么要救我……反正你又不在乎我……,我在你心中根本不算什么……”明知道自己這樣是無理取鬧,然而,累積多日的委屈一旦爆發(fā),豈能輕易停歇,熱淚更是全力的熱情贊助。

  方立翔好生心疼的將她緊緊摟住。“誰說我不在乎你!誰說你在我心中不重要!”他的聲音顯得相當激動。“天知道我是多么的在乎你,天知道你對我是多么的重要!”

  “你只是不想失去我這個唯一和你一起掉落在過去時空的伙伴罷了!”她知道自己的說法十分牽強。事實上,她的心正因為他那番話而激蕩不已。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他受傷而激動的嘶吼。

  “你如何證明不是這樣?!”她的心好亂,幾乎無法思考。

  “因為我——”一股難掩的痛楚奪去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

  “你怎么樣?!因為我說中了,所以你說不出話來了,是不是?”她好傷心好難過,她多么希望他能對他說——我愛你!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貫穿全身的痛楚,令他幾乎發(fā)不出聲音。

  他倏地收回擁抱她的雙手,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在雙掌中,不再言語,雙肩卻顫抖不已。

  莉兒后悔了!她不該這樣逼問他,她心底非常清楚,這幾天來她鬧別扭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她認為他不愛她,所以不愿把他心中深藏的秘密告訴她,更拒絕她的探索,一切都是因為他不愛她!

  現(xiàn)在,面對他那令她熟悉的創(chuàng)痛神情,她的理智總算清醒了些。

  “立翔!其實我……”

  “當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方立翔沒頭沒腦的打斷她未竟的話。

  莉兒不再出聲,因為她知道他心里正在掙扎著,她所要求的答案已呼之欲出——只見方立翔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調(diào)整了一番情緒。

  “我在英國讀大學時……”方立翔仰望著夜空,恍恍惚惚的述說!胺浅嶂杂诘弁鯇W、厚黑學,以及各種戰(zhàn)術(shù)攻略的鉆研,為了將來畢業(yè)后,能為家族貢獻自己的心力,一展長才。那時的我,懷抱有相當大的野心,想把方氏集團帶往更寬廣的世界,那是我的夢、我奮斗的目標。然后,在畢業(yè)前的一天,我因緣際會的邂逅了一位阿拉伯王族的親王——”

  說到這兒,他的聲音突兀的中斷,雙眸緊閉,濃眉深鎖,久久不再言語。

  莉兒并未出聲,也不急著催促他,因為她知道這一定就是秘密的關(guān)鍵。

  不知過了多久,方立翔又開始述說那段沉痛的記憶。

  “那位親王和我非常投緣,在一陣長談之后,他意外的問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沙漠去,他想拯救他的族人,將他們帶往更幸福的大道上,所以他需要我的知識,為他統(tǒng)籌種種戰(zhàn)略規(guī)劃!

  “他高超的說服力打動了我的心,那時我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正好可以實際驗收我大學四年所學,如果順利成功,那么將來用在方氏集團的擴展企業(yè)方面,就更沒有風險上的顧慮了,還可以乘機修正理論與實際之間的差距,所以我一口就答應(yīng)他的邀約了。”

  “然而,當我踏上他的王城后,才發(fā)現(xiàn)那位親王所說的參謀,并不僅止于商業(yè)上的,還包括戰(zhàn)爭謀略方面。和預先設(shè)想不盡相同的事實,讓我一時有些猶豫。但很快的,我又被他說服,他……很巧妙的引發(fā)了我內(nèi)心對帝王學、厚黑學實際模擬的強烈欲望,接著,悲劇便發(fā)生了,由我一手策劃的戰(zhàn)略,在我知情中不斷進行……”

  塵封多年的殘酷記憶,在他腦海中逐漸浮現(xiàn),愈來愈清楚,愈來愈鮮明。

  見他那痛不欲生的慘白面容,莉兒多希望自己能阻止他繼續(xù)往下說,她不要看見如此令她心碎的表情,她不要。奈何她的聲音此刻卻翹班了,讓她無法如愿出聲阻止,她想用雙手去捂住他顫抖而毫無血色的唇,偏偏連她的身體也存心和她作對般,僵在原地動也不動,根本不管她的心是如何地吶喊。

  所以,她只能眼睜睜的讓事情繼續(xù)進行下去……

  方立翔的聲音在她自我掙扎時,又重新響起。“在親王巧妙的安排下,我被蒙在鼓里,不斷為他設(shè)計許多完美的戰(zhàn)略,而他每天都會帶給我新的挑戰(zhàn),要我想出對策,一切是那么的刺激新鮮,令我瘋狂熱衷,所以我更加竭盡所能的貢獻自己的力量,那真的是一種至高的享受,你能明白嗎?親自驗收自己的謀略攻勢,及學以致用的滿足感與快感!闭f到這兒掛在他臉上的是極端的自嘲。

  莉兒發(fā)現(xiàn)他顫抖得厲害,偏偏自己的情況依舊處在最糟糕的狀態(tài),也沒能安慰他。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后,又接續(xù)先前未完成的部分!坝幸惶欤倚难獊沓,趁著親王出遠門時,溜出了王宮的勢力范圍,到平民所在的城鎮(zhèn)閑逛,然后,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在我初踏上這片土地時,它還是那么充滿生命力,雖然略嫌混亂動蕩,然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片土地居然變得死氣沉沉,橫尸遍野,到處都是殘破凌亂的景象,每個人看起來是那么的瘦弱,甚至重病纏身……”

  “到那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親王所謂的軍事演習、戰(zhàn)地模擬作戰(zhàn)全是真的,他瞞著我把所有的戰(zhàn)略用在人民的身上,他所提出的每個挑戰(zhàn),全是戰(zhàn)略執(zhí)行后,實際面臨的困難,而我卻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助紂為虐的劊子手,對城鎮(zhèn)的人民進行毫不留情的摧殘,一切全只是為了他個人的野心欲望!”

  “他企圖以高壓的手段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勢力,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他之所以會千方百計把我騙到他的王宮,為的就是利用我運籌為幄,精于攻掠的才能,而我卻未曾察覺,一直被他刻意制造的假象所蒙蔽……”

  莉兒可以很輕易的聽出他言語中的悔恨與自責,她的心好痛好痛……

  方立翔調(diào)整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后,我決定離開親王,但卻又談何容易,必須從長計議才行,所以我偷偷潛回了王宮;幸運的,我的失蹤并未被發(fā)現(xiàn),這有利于我逃亡計劃的進行!

  “接下來的幾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樣的行動,一直到逃亡路線完全布置妥當之后,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順利的逃離親王,逃離阿拉伯半島,逃離那個令我終生負疚的回教世界,回到了香港!

  “由于事先完美的逃亡計劃,加上我父親及尹伯父傾方、尹兩家勢力的全力配合下,Mars這個名字順利的在中東消失得干干凈凈,不著痕跡。我父親和尹伯伯更是全力封鎖這個秘密,在兩個家族合作無間的動作之下,這個秘密被完全封鎖了。從此,中東成了方、尹兩家的禁地。而親王由于措手不及,以及對我本身的認識僅止于英國留學生Mars的緣故,在遍尋不著Mars這個名字的主人之后,終于宣告放棄。

  Mars?!戰(zhàn)神Mars?!

  莉兒深切的感受到這個名字對方立翔的意義。那是一種諷刺,更是他心中永難磨滅的印記。

  “為了報答方、尹兩個我最愛的家族,我決定貢獻所有的力量,但悲劇卻又發(fā)生了。一家小公司在我強勢的行銷策略下競爭失敗,宣告公司倒閉破產(chǎn),當夜,他們一家人集體自殺身亡。到那時,我才真正看清我自己,才頓悟到自己的殘酷冷血。兩個慘痛的血的教訓讓我的帝王夢、企業(yè)王國的野心完全消失殆盡。在我父親及尹伯伯的默許下,我離開了方氏企業(yè),發(fā)誓從此不再涉足企業(yè)界,從那時起,淡泊的平凡生活成了我最迫切的需求,于是我成了兩個家族中的特例,這就是故事的真相。”語畢,方立翔呈現(xiàn)極端恍惚狀態(tài)。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再那么自責了——”莉兒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身體不再罷工,淚濕衣襟的抱住他,不斷的泣訴著。

  “夠了……已經(jīng)夠了……,這些年來的自疚折磨已經(jīng)夠了……你不要再自責了……,立翔……聽到?jīng)]……”莉兒激動的吶喊響徹云霄,一直重復著。

  “真的夠了嗎?我真的可以原諒我自己了嗎?”他話幾乎是說在嘴里,非常細弱而顫抖的喃喃自語。

  “對!已經(jīng)太夠了!再也沒有人會怪你……”莉兒心碎神傷。這個男人居然用這么多年的歲月來折磨自己,懲罰自己當年無心的過錯!太教她痛徹心肺了。

  “真的嗎……”

  “真的——”

  兩句話一直重復交替著。

  方立翔緊緊的擁抱著懷中的莉兒,壓低聲音不住的低泣。這是自悲劇發(fā)生至今,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痛哭,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獨立飲泣、獨自懺悔。

  莉兒此刻唯一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撫平他沉重的創(chuàng)傷,讓他不再自責、不再折磨自己。

  朝陽點亮了大地,帶走了黑夜,似乎也把昨夜的悲傷也帶走了般,兩個緊緊相依的男女,再度迎接絢燦的晨曦。

  眼前的現(xiàn)實危機讓他們收拾起昨夜的傷痛,再度踏上旅程,他們都知道,他們必須在月圓之前趕到白眉老人所說的地方,一定!

  ◇◇◇◇◇◇

  自大地震發(fā)生至今,已經(jīng)快要一個月了,然而耿麗妍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莉兒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決定再去會一次龔季云。

  而在伊利斯公國,同樣著急的尹臣浩如段孟翔也作出了相同的決定。

  本來,先前當方立翔捎來龔季云可能就是ERIC的驚人訊息后,他們就已打算等方立翔自中東回來,三人一起去向龔季云問個清楚的。但是現(xiàn)在情況有變,所以他們決定提出前行動。

  “一切都拜托你了,孟翔!”如果可能的話,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和段孟翔同行。然而,今天是他和曲寧兒新婚的第三天,慶祝的盛宴才進行了一半,他這個新郎根本走不開。

  不能怪他們兩個如此擔心,因為他們知道,方立翔不管身在何處,一定會想辦法傳來祝賀尹臣浩和曲寧兒新婚之喜的訊息,但是他卻沒有,再加上先前好一段時間的音訊中斷,這陣子他們又總是心緒不寧,才不得不往壞處想。

  段孟翔不想在如此歡欣的日子里,看新郎哭喪著臉,于是試著安慰他,“別這樣了,臣浩,這可是你盼了好久才盼到的日子,怎么愁眉苦臉的,若讓寧兒看到,還以為你后悔娶她呢!”

  “愛說笑!我怎么可能后悔,就算重來一百次,我還是要娶寧兒,非寧兒莫娶!”尹臣浩立即大聲反駁。

  見他又恢復生氣,段孟翔總算安心了些!斑@不就對了,所以你還是快回到宴會上去,免得待會兒寧兒見不著你,可就不好了。放心!立翔會沒事的,我一到臺北就立刻和你聯(lián)絡(luò)。”

  “嗯!”也只能這樣了,尹臣浩無奈的點點頭。

  “立翔怎么了?”曲寧兒不知何時進了這房間。

  兩個男人一樣意外。

  “寧兒,你何時進來的?”還是尹臣浩先開口,并且朝她迎過去,將她寵溺的環(huán)抱在懷中。

  “新婚快樂,安妮絲公主!”段孟翔也合作無間的幫忙岔開話題。

  可是曲寧兒早把他們的對話全聽進耳里,換句話說,這檔事她可是管定了。“你們不要再瞞我了,你們方才的對話我全聽得一清二楚,快告訴我吧!否則……”她壞壞的轉(zhuǎn)了一下眼珠子!拔揖腿ジ嬖V大家!”威脅一向不是她愛用的手法,但迫于情勢所逼,只有權(quán)變一下,偶爾為之了。

  他們知道她是關(guān)心方立翔,既然已被聽到,只好從實招來,以免事情真的傳開,屆時可就慘了。所認,由尹臣浩把整個事情簡單的敘說一遍。

  曲寧兒聽完并未立即做任何反應(yīng),思忖了片刻,她才開口:“讓我哥哥和孟翔一塊去吧!多一個人也多一個幫手!

  “希瑞?別麻煩他了,他那么忙怎么有時間……”段孟翔當然不會反對這個和父親曲文哲一樣,享譽全球的腦外科天才醫(yī)生加入他的尋人行列,有曲希瑞這個天才的幫忙,一定會有助益的。問題是,曲希瑞全年的行程表早已排得滿滿的,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

  “不麻煩,哥哥他正巧明天要啟程到臺灣去參加一個國際性的醫(yī)學會議,剛好順路的。”曲寧兒竭力說服他們。

  “原來如此,那……就怕希瑞有困難……”段孟翔側(cè)著頭說著。

  “沒什么困難,我很高興自己能幫上忙!鼻H鹨埠颓鷮巸悍讲乓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哥哥?!”曲寧兒驚叫一聲。

  不等她問,他就自動自發(fā)的解釋自己出現(xiàn)在這兒的理由。“你們?nèi)齻一下子全不見了,爺爺要我來看看是怎么回事!彼谋砬樽屗麄兠靼,他和曲寧兒一樣,把方才的話全聽進去了。

  三個人這才察覺的確離席太久了,再不回到宴會上,恐怕就要讓大伙起疑了。

  “我們快過去吧!”尹臣浩摟住曲寧兒,示意大伙一起行動。

  “明天好嗎?”曲希瑞邊走邊對身旁的段孟翔說。

  “明天?!”段孟翔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曲希瑞溫和的一笑!暗脚_北找ERIC的事呀!”關(guān)于這個ERIC,他感興趣的程度絕不下于他們,尤其在剛剛“不小心”聽到尹臣浩對曲寧兒所說的話之后,他更對ERIC有興趣極了,想知道ERIC是不是如尹臣浩他們所推測的一般,是他們口中的“龔季云”,他想親自去驗證。

  “好吧!明天我們就一塊去!”段孟翔征得尹臣浩同意之后說道。

  ◇◇◇◇◇◇

  狄紫翎拿了一大堆照片,在龔季云和丁允辰兩個大男人之間,雀躍萬分的說個不停。

  “快來看!這張是我和紫洛在多瑙河畔的合照!還有這張,是我和蒙特教授的合照!啊,還有這張是我?guī)妥下迮牡莫氄,瞧見沒,他身后的背景就是他的住處,整理得很干凈呢!”

  瞧她說得那么興高采烈,兩個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打擾她的雅興,雖然自從她由維也納探望狄紫洛回來之后,已拿著這一堆照片在這兒現(xiàn)寶快一個星期了。

  “我愈來愈了解你為何非狄妹妹莫娶了!饼徏驹圃诙≡食蕉陷p言細語。

  又來了!丁允辰立刻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等著龔季云這個臭小子出招,雖然他的“防御力”一直都很低,但總是得擺個陣式出來。

  見他那一臉滑稽的緊張相,龔季云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這個小子就這么有趣,他才會這么喜歡尋他開心!耙驗榈颐妹玫难孕信e止千變?nèi)f化,連馬戲團里耍猴戲的小猴子都比不上她!看著她,永遠也不會無聊,對吧!”

  “季云!”丁允辰聽得胸中一把火,明知他是故意激怒他,但他就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寶貝妻子的不是。

  嘿!果然屢試不爽!龔季云笑得好不開心!

  狄紫翎推遲在他們之前發(fā)言!凹驹,你別再捉弄允辰了,放他一馬吧!”雖然知道自己的勸阻鐵定無效,但是心愛的老公“被欺”,她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龔季云一副大受冤枉的神情。“唉,天地良心,我可是在幫這小子做善事呢!”

  還說呢!瞧他那雙眼睛正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鐵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戲弄他們夫妻倆。

  狄紫翎根據(jù)“經(jīng)驗法則”這么告訴自己。于是她快馬加鞭的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敏敏呢?從我回來到現(xiàn)在都不見她的人影!

  兩個大男人只是聳聳肩,龔季云尤其笑得一臉無辜!皠e看我,我可不知道,允辰可以作證!”

  這個臭小子永遠不會忘記要死也要找個人當墊底的原則。丁允辰暗嘆一聲,既然被拉下水,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是真的,紫翎,敏敏不來和季云沒有關(guān)系,我們猜想是她遭家里人禁足了,敏敏的家世背景你是知道的。”

  “這不無可能……”狄紫翎絕對不會懷疑老公的話,因為他不會對她撒謊!拔疫以為是季云把人家氣跑了呢!”她沒好氣的斜睨龔季云一眼。

  龔季云還是一張大善人般的無辜笑臉!懊裘裟敲纯蓯郏夷纳岬萌撬鷼饽!”

  “還說呢!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說到這個,狄紫翎就一肚子氣,自從認識溫敏敏之后,她就覺得這個單純甜美的女孩子和龔季云挺配的,一心想撮合他們。奈何這個怪胎的心思一點兒準頭也沒有,搞了半天,他居然只是對溫敏敏有“興趣”,就像對待他們夫妻般的“興趣”,這就是溫敏敏對他的“吸引力”!

  這個認知讓狄紫翎簡直哭笑不得,紅娘自然也當不成啦!

  “怎么啦!話沒說完就停電了?”龔季云愛明知故問,以便免費欣賞那一臉“嫌惡”的可愛表情。

  就像丁允辰一般,狄紫翎明知龔季云是存心惹惱她,她依然老是重蹈老公的覆轍上當!斑不是被你氣的!敏敏和你是那么相配……”

  “誰和季云相配呀?!敏敏?哪個敏敏?”耿麗妍“怪異”而透著意外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

  憑女人的直覺,狄紫翎一下子就明白耿麗妍語氣間那份“怪異”所代表的意義。莫非她……

  狄紫翎將眼前這個陌生而冷艷的女人,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以印證自己的猜測無誤。

  意識到狄紫翎探索的目光,耿麗妍懊惱極了,連忙掩飾差點暴露的感情。很快的,她記起這次來訪的重要目的!袄騼翰灰娏!”她一急,不經(jīng)考慮便沖口而出。

  “不見了?”龔季云和丁允辰互看一眼,狄紫翎則一臉莫名。

  “什么時候的事?”丁允辰冷靜的問道。

  耿麗妍乘機把所有的心思全集中在這件大事上。“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是從約一個月前的中東大地震開始的吧!”她說得不太確定又有些語無倫次。

  “妍妍!”龔季云很溫柔的輕喚她一聲!皠e急,有事慢慢說,一切有我和允辰,嗯?”

  龔季云的話像一股強大的魔法般,讓原來不安焦慮的耿麗妍一下子鎮(zhèn)定了許多。

  “嗯!

  狄紫翎發(fā)現(xiàn)在這瞬間,耿麗妍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驀地染上一抹淡淡的柔媚,那使她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正確。

  喝了幾口龔季云遞給她的溫茶之后,耿麗妍很快的將中東大地震之后的情形說了一遍。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心中一直恐懼不安,又一直聯(lián)絡(luò)不上茉莉,只好又來麻煩你們了!惫Ⅺ愬裨诳桃狻敖忉尅笔裁窗阏f個沒完。

  “嘿!今天可真熱鬧啊!”段孟翔走進門,見到大理石柜邊圍了一群人,首先做了這個開場白。

  一見到段孟翔,龔季云和丁允辰立即明白他的來意。

  看來事情變得愈來愈復雜了。

  但是,接下來的發(fā)展更是令在場的人全都震愕不已,除了龔季云之外。

  尾隨在段孟翔身后出現(xiàn)的曲希瑞,不聲不響的走到龔季云面前。“久違了!你可真會躲啊!總算給我找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F(xiàn)在我是該叫你龔季云?還是ERIC?或者是展令揚呢?”他的雙眼裝滿興奮,語調(diào)更是激動不已,那是過度驚喜造成的。

  “ERIC?!”先是耿麗妍驚叫!凹驹凭褪荅RIC?!”

  接著是丁允辰、狄紫翎同時驚叫出聲!罢沽顡P?!”

  段孟翔則驚叫在心底。曲希瑞和龔季云是舊識?!展令揚又是什么身份?他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愈來愈對龔季云這個謎樣的男人感到興趣了。

  一堆人全屏氣凝神,連呼吸都不敢重一下,全副精神都集中在相互凝視著對方的兩個男人——龔季云和曲希瑞——身上,連眼睛也不敢多閉一下,深怕錯過即將到來的精采好戲。

  最后,還是曲希瑞先說話。“你就不能表示一點驚愕或者興奮之情嗎?混蛋!天知道這些年來,我們找你找得多辛苦——”他話還沒說完,就因為過度激動而話聲中斷,只是緊緊的擁抱著龔季云。

  龔季云自始自終都是一張笑臉,未曾改變,雖然在他看到曲希瑞的那一剎那,他的眼中曾閃過一抹意外,但那卻只有彈指般短暫,讓人來不及捕捉。

  他知道他不可能躲得了“他們”一生一世的,尤其在邂逅尹臣浩之后,他更明白這場“躲貓貓”游戲又即將接近尾聲——因為尹臣浩的最愛曲寧兒,正是曲希瑞的妹妹,F(xiàn)在,終于因為方立翔和莉兒失蹤的事件,讓這場長達十年左右的“躲貓貓”游戲,提前結(jié)束了。

  也好!反正也躲得夠久了。

  龔季云在短短十多分鐘內(nèi),已作好了許多決定。

  “你們都過得很好,我一直都知道。”龔季云笑得相當溫柔。

  “你當然知道,地下情報大王ERIC會有不知道的事嗎?!我們卻一點也不知道你的蹤跡!”靠在他肩膀上的曲希瑞聲音相當沙啞激動。“早知道你躲在這兒,我們早就殺過來找你算帳了!

  “現(xiàn)在也不算太遲嘛!”龔季云還是一派悠然自得,既然曲希瑞找到他了,那么其他那幾個,大概這幾天就會相繼出現(xiàn)了。龔季云相當清楚。

  聽他這么一說,曲希瑞立刻邪邪的說道:“沒錯!現(xiàn)在也不算遲,這次再也不會讓你逃掉了。”他說得極具說服力而懾人心肺。

  當他放開龔季云時,情緒已經(jīng)平復許多,只是雙眸中有著淡淡的微紅。他毫不客氣的伸手要去拿電話筒時,被離電話最近的丁允辰一手制止。

  “朋友!客氣一點,我不管你或你們和季云有什么樣的過結(jié),但是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讓你們對季云不利的!”丁允辰的話中充滿嚴重的警告,在未確定眼前這個男人是敵是友之前,他必須防著點。

  像是接受挑戰(zhàn)般,曲希瑞很快的把眼前的丁允辰掃了一遍,正待說些什么,龔季云卻先開口了。

  “允辰,把手拿開,沒事的。”

  一句話,兩個對峙的男人卻有著幾乎相反的反應(yīng)。曲希瑞一臉勝利的得意洋洋;丁允辰則意外而帶點莫的慍怒。

  很快的,曲希瑞撥了一通越洋電話到美國!拔沂窍H,找到令揚了,快通知其他人,地址是……”

  看他說得那么興奮,一群人都各有所思。

  “現(xiàn)在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對吧!令揚!”掛下電話之后,曲希瑞不疾不徐的朝龔季云笑道。

  “嗯!饼徏驹普f著,便打開電腦主機的開關(guān)。

  一堆人全湊了過去。

  像是故意挑釁般,曲希瑞刻意搶在丁允辰之前進入柜臺里面,霸氣的靠在龔季云肩上,并把丁允辰給擋在門外,還投給丁允辰惡意的一笑。

  丁允辰本想沖過去,卻被狄紫翎和耿麗妍給拉住了。

  “我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很多疑問,但現(xiàn)在先把其他事情放在一邊,解決立翔和莉兒的事好嗎?”龔季云一句話讓每個人的情緒都收斂了許多。

  靠在龔季云肩上的曲希瑞,小小聲的在他耳畔語氣復雜的說:“不要太寵那個小子,否則我會更想欺負他!”

  沒想到龔季云居然一副正中下懷的語氣笑道:“請便!我求之不得呢!知道嗎?那小子可是我‘快樂’的源泉!

  聽他這么一說,曲希瑞原有對丁允辰的敵意減少了些,卻平添了幾分同情,不禁用眼尾的余光掃了丁允辰一眼。

  ◇◇◇◇◇◇

  經(jīng)過一個下午的分析討論,以龔季云為首的討論小組,終于找出結(jié)論——方立翔和莉兒真的在沙漠中失蹤了。

  “莉兒……”耿麗兒心中多日的疑懼一經(jīng)證實,不禁一陣暈眩,幸好狄紫翎適時扶住她,她才不致向后倒下。

  “我送她進去休息一下!”狄紫翎古道熱腸的說著。

  “不!我沒事,我……”耿麗妍企圖反抗。

  “休息一下吧!妍妍,別讓我們?yōu)槟銚!倍≡食綆兔穹?br />
  然后,夫妻兩人便一齊把耿麗妍扶進里面的房間休息。

  留下的三人,先開口的是段孟翔!敖酉聛砦覀冊撛趺崔k?”

  “等該來的人全都到齊了再說吧!”曲希瑞不疾不徐的回答他的疑問。

  該來的人?!

  段孟翔的好奇心愈來愈強烈,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會立刻追根究底的,但現(xiàn)在只能暫時先擱下。因為他不是傻瓜,他看得出龔季云和曲希瑞似乎在刻意淡化事情的嚴重性,隱藏著些什么,總之,他的直覺告訴他,方立翔和莉兒絕不僅止于失蹤這么單純而已,鐵定暗藏玄機,只是他們兩個刻意淡化隱瞞罷了。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等待什么,所以他決定先按兵不動,先觀察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再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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