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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史的前奏曲 第五章

  將繡線末端的線頭仔細且牢固地在衣服背面打了個結,安黎莎欣喜地審視著自己終于縫制完成的橙色洋裝,一股成就感深深地撼動了她。

  這不是她完成的第一件衣服,卻是她擁有的第一件商品。賣了它,她就有了回到天使鎮(zhèn)以來的第一筆收入;這對她而言意義是非常重大的,因為這是她足以自食其力的證明。

  自從前天葛海瑞來過了以后,她刻刻都想起那筆欠他的喪葬費用,因此她幾乎是每分每秒都在趕工,甚至眼睛一閉上就會想起葛海瑞逼婚的丑惡嘴臉。

  終于完成了。安黎莎微笑地輕輕撫摸著衣服上那朵比布料顏色稍深的繡花,她自己非常喜歡這看似立體的百合花圖案,它既別致又高雅,她期望別人也能欣賞它。

  天尚未全亮,即使她再迫不及待想把衣服拿到依玲的店里,但她更知道不能擾人清夢。于是她將衣服折疊好后放置在桌上,疲憊地躺回床上打算休息片刻。而連日來的睡眠不足及體力透支,讓她幾乎是在頭一接觸枕頭那一刻起便沉睡了。

  等安黎莎再次睜開眼睛,居然已過了中午,她顧不得自己錯過了早餐和午餐,只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小心地抱起桌上的衣服出門去了。

  她的家的確離鎮(zhèn)上大遠了,盡管她一再告訴自己沒有必要,但走在路上的每一刻,她依然低下了頭以躲避那事實上不見得存在的好奇目光。

  看來,五年前的事似乎已對她產(chǎn)生了長久的負面影響,畢竟父親已經(jīng)過世,而桑肯恩——事件的另一個主角,似乎非常成功地拒絕讓那件已成為過去的事情控制著他的現(xiàn)在。當然也有可能他并不知道她的離開和那件事有關,因為父親夸張的反應好象她所犯下的錯和殺人罪一般不可原諒。

  罷了!怎么還在想這些?回顧以往于事無補,尤其現(xiàn)在,她只能往前看。

  依玲的店就在前頭了,安黎莎不由加快了腳步,她渴望讓依玲看看她的作品,并征求她的意見,是否有人可能會喜歡它。由于心不在焉,安黎莎一腳踩了個空,踉蹌了一下幾乎跌倒,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地又繼續(xù)加快步伐走向雜貨店。



  「我的天!黎莎,這真是大美了!我不記得曾在哪里見過這么漂亮的衣裳!古艘懒釓埓罅搜劬Γ瑢κ种械倪@件衣服簡直是愛不釋手!盖魄七@百合,是妳繡的嗎?妳怎么能繡得這么完美?它們看起來好雅致,一點也不像尋常衣服上的俗氣圖案。」

  安黎莎感覺兩頰火熱,低著頭怯怯問道:

  「妳真的——妳真的認為它可以?」

  「豈只可以!它簡直就是女人夢中最想得到的一件衣服!」依玲拿著它在身上比了比,然后開心地說:「妳一定得把它賣給我,黎莎,我絕對無法忍受看見它穿在別的女人身上!

  「妳要買下它?」黎莎訝異地問。

  「當然!它非常適合我的皮膚,我穿上它鐵會讓潘剛看直了眼。對了,我穿得下它嗎?生完孩子后我的腰大了一吋。」

  「應該可以,妳看起來依然非常纖細,而且衣服后腰有可以調(diào)整松緊的腰帶!拱怖枭呎逻呅χf:「很高興妳給這件衣服這么高的評價,依玲,可是我不能將衣服賣給妳!

  依玲聞言,納悶地大喊:

  「為什么?妳縫制它不就是要出售的嗎?」

  「我知道我需要賣掉它,但絕不是賣給妳!拱怖枭瘧┣械乜粗懒!溉绻麏呎嫦矚g,我應該將它送給妳,依玲,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又幫了我這么多——」

  依玲舉起手打斷她的話。

  「妳這么說我可要不開心了。朋友歸朋友,買賣歸買賣,怎么能混為一談呢?如果妳做的這件衣服不是令我非常中意,我會答應妳放在這里寄賣而非親自買下來,這點我分得非常清楚。妳呢?黎莎,妳仍認為我是為了幫妳才想買下它嗎?果真這樣,那妳就扭曲了我們的友誼,也侮辱了妳的技術和努力!

  安黎莎眼眶一熱,趕緊倒吸了一口氣,才沒讓眼淚滑下臉頰。

  「謝謝妳,依玲,很抱歉我說了那樣的話,那完全是因為我非常重視我們之間的情誼!顾龑σ懒崧冻鲂θ。「既然妳喜歡這件衣服,我同意把它賣給妳,不過妳得答應讓我把布料的差額還給妳,這么漂亮的布絕對不可能只值妳賣給我的那個價錢!

  「黎莎——」

  「就這么說定了,朋友歸朋友,買賣歸買賣,當然不能混為一談。」

  兩人四目相望,同時笑了出來。依玲拿著衣服嘆息道:

  「就依妳吧!只要妳不刻意壓低價錢,我一定會經(jīng)常穿它的,一來可以替我贏來更多的贊美,二來還可以替妳打打廣告呢!也許妳也應該接受訂做,這么一來生意絕對會更好。」

  「我不確定她們都會喜歡!」安黎莎臉紅地說。她知道自己的手藝不錯,但從未獨當一面,她實在無法肯定自己縫制出來的衣裳,是否會受到婦女們的欣賞。

  「放心,沒問題的。」依玲倒是很有信心。

  「我會努力!褂辛艘懒岬闹С,安黎莎增強了信心,又在店里挑選另一塊適合的布料!肝乙儋I另一塊布料做另一件衣服,這次得挑塊厚一點的做冬衣,寒冬就要來了。 

  「說起這個——」依玲放下手上的衣服,一臉的真心誠意!笂呥是搬過來和我們一塊兒住吧!冬天一來,天使鎮(zhèn)上四處天寒地凍的,妳一個人住在那么荒涼的地方實在很讓人擔心哪!」

  「不會有事的。」安黎莎看著陳列架上的東西,決定替自己買些罐頭、青豆,天知道她已經(jīng)吃厭了只加鹽的面餅。

  依玲似乎有些吞吞吐吐,支吾了一會兒才開口。

  「?隙鳌グ菰L過妳嗎?」

  雖訝異她忽然提起這個問題,但安黎莎依然點頭回答。

  「事實上他來過兩次!

  「兩次?」

  「嗯。不過他來幾次都沒有用,我絕不會改變我想自食其力的原則而離開我的屋子!顾袂閳远ǖ乜聪蚺艘懒。

  依玲紅著臉解釋。

  「并非我愛嚼舌根,黎莎,妳應該明白我只是關心妳。而肯恩很具說服力,有時候他根本不需要開口,別人便會依著他的意思去做;我把妳的事情告訴他,是希望他能勸妳改變主意,多替自己的安全考慮。」

  「我知道妳是為了我好,不過別再這么做了。這么多年來我不是過得很好嗎?我真的會好好照顧自己。」安黎莎微笑地說。

  「肯恩都無法說服妳,我還有什么話說?」依玲的笑中頗無奈!覆贿^話說回來,肯恩的確很關心妳;我才對他提過,他立即就采取了行動,而且——是他主動向我問起葛海瑞和妳有何牽扯的!

  「?隙髟趺磿牢液透鸷H!」安黎莎吃驚地問。

  「呃——這我不知道,不過可不是我說的!挂懒嶂庇X地隱瞞了桑肯恩跟蹤黎莎到葛海瑞住處的事,她不希望黎莎生肯恩的氣,那似乎對雙方都不好。

  「算了,反正我和葛海瑞的瓜葛與他無關!拱怖枭粗幸粔K墨綠色的布料,回過身對依玲說:「就給我這塊布吧!另外我還要一些青豆罐頭!

  「要不要一些牛奶?很新鮮喔!是威爾太太寄賣的,口碑不錯。」依玲把安黎莎要的東西從架上拿了下來。

  「不了,青豆罐頭對我目前的能力來說已經(jīng)是奢侈品,這樣就夠了。」

  「胡說,妳賣給我那件衣裳所得的買這些東西根本是足足有余。不要對自己太苛,瞧妳,臉色蒼白,還瘦成這個樣子,黎莎,妳需要營養(yǎng)的食物。」

  「謝謝妳,我似乎總在向妳道謝!拱怖枭屑さ脦缀跻錅I:「如果不是妳買了我的第一件商品,我也不會有這筆收入,更別提買這些布料和食物——」

  「我只是搶了先機先買下它,否則只要它在店里一陳列,一定馬上就讓人給買走了。妳得到的是妳該得的,千萬別再跟我說什么謝謝了。」依玲邊說邊替她多拿了些牛奶。

  「夠了,依玲,我不該買這么多東西。如果不盡量把錢存起來,恐怕我、水遠也還不了欠葛海瑞的債!

  「那家伙究竟開口跟妳要多少錢?」依玲問。

  安黎莎說出了一個數(shù)字,依玲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大聲驚喊:

  「這根本是敲詐嘛!我從沒聽說過辦個喪事要花這么多錢!葛海瑞那個自私的小氣鬼更是不可能用這么一大筆錢替妳父親辦后事的!

  「他說我父親還積欠了他半年的房租沒給!

  「謊言!你父親不喝酒、不賭博,又有正當?shù)慕搪毠ぷ鳎趺纯赡軙匪孔?我看他根本是故意刁難妳,存心讓妳一輩子都欠他人情!挂懒釟鈶嵉。

  「他既然開口了,我也只好依照那個價錢還給他。妳放心,我總會還清的,再怎么樣我也不會跟葛海瑞結婚。」

  「就算妳肯,我還不肯呢!除非我死了,才會不聞不問、任妳嫁給那只豬!」

  安黎莎微笑,心中的感動卻是澎湃不已。

  「雖然不太禮貌,不過我認為妳這么形容葛海瑞,對豬那么可愛的動物來說,實在是個嚴重的侮辱!

  話訖,兩人均哈哈大笑了起來。



  桑肯恩非常煩躁,現(xiàn)在的他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他稍微空閑下來,就會想起安黎莎一個人住在那么偏遠的破房子里。


  該死的愚蠢女人!為什么就是搞不清楚狀況?她不懂一個人待在那里有多么不智!只要有心,誰都可以找到那間破屋子而且對她大肆傷害,就像葛海瑞。他是還沒傷害她什么,不過絕對是快了。

  他已經(jīng)不再探討自己何以會如此關心那個沒大腦的女人,但他卻很明白:這問題若沒有一個完善的解決,他永遠無法靜下心來處理其他的事,包括他的事業(yè)。

  ?隙髡酒鹕韥,由書房的窗子看向外頭。冬天將至,牛只和馬匹都需要妥善安排,他的手下們正忙著檢修馬廄和儲存干草。

  牧場是他的驕傲,是他靠雙手及頭腦辛苦建立起來的。數(shù)年前他為了脫離浪蕩生活和擁有自己的事業(yè)付出一切,現(xiàn)在他全都有了,但為何感覺更加空虛?

  娜娜經(jīng)常嘮叨這一屋子太大,住的人太少,欠缺生氣;有意無意便提醒他早日成家,生一窩孩子放在屋里跑來跑去,說什么這樣生命才有意義。

  結婚?成家??隙鞑恍嫉爻秳幼旖,想著自己怎么也不會陷入這樣的悲劇里。

  他母親是個習于和男人廝混的放蕩女人,知道懷了孩子時已經(jīng)來不及采取必要措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生下他。

  ?隙鲝男【透赣H混過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其中幾個甚至還當過他的繼父。這種生活一直持續(xù)到他十四歲,母親第五次再嫁時,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受夠了,于是拒絕跟隨母親和第五位繼父到東部大城去,他決定一個人留下來。

  從此以后,?隙魉奶帪榧遥蟀霑r間都在替人做苦力,賺多少、花多少,似乎一點目標也沒有。六年后,他來到了天使鎮(zhèn),依然是混時間、混飯吃,別人一家和樂的鏡頭從未讓他羨慕過。所謂的家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不就擁有過許多個?但是其中卻沒有一個值得他留戀的;所以,他或許會收養(yǎng)個孩子接管牧場,但結婚——他絕不。

  不過娜娜倒說對了一件事,這么大的屋子是可以多住點人。?隙鞑[著眼又想起安黎莎,一個尚未成形的模糊念頭在他腦中逐漸顯現(xiàn)出來。



  好熱!不是要進入冬季了嗎?怎么會熱得使她全身冒汗?安黎莎倏地從床上坐起,一時間還無法弄清楚是什么狀況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睡眼惺忪的安黎莎楞了幾秒鐘才發(fā)現(xiàn)屋子的木板縫隙有火光透進來,她馬上慌張地坐起,想到屋外看看是怎么回事時,門外已經(jīng)傳來敲門聲和幾句喊叫。

  「開門!安小姐,失火了!」

  失火?她的房子失火了?

  安黎莎一點也顧不得優(yōu)不優(yōu)雅,急急地跳下床,拉開門栓、將門打開,一個她不認識的人隨即沖進來,并且毫不猶豫地拉住她的手。

  「妳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安小姐,木頭屋子燃燒起來是非?焖俚!鼓莻人說。

  盡管安黎莎處在一個慌亂危急的時刻,卻也不可能就這么斷然跟著眼前的陌生男人離開。她扯回自己的手,警覺地看向他。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霍奇幾乎快崩潰了,都什么時候了,這個小姐還有興致玩問答游戲。

  「我是霍奇,在?隙鞯哪翀鲎鍪隆!顾唵位卮鹬M梢宰屗⒖屉S他離開,以免發(fā)生危險。

  但是安黎莎明顯地并不滿意他的解釋,已然恢復清醒的那雙眸子仍透露著無限個疑問。

  「你怎么會在發(fā)現(xiàn)火災之后馬上就到了這里?桑氏牧場離這兒這么遠,你甚至不該知道這里失火才對!

  「我本來就在妳的屋子附近。?隙鞑环判膴厗为氉≡谶@里,命我每晚到這里來保護妳!

  「他——他怎么敢——」安黎莎睜大雙眼。

  「妳應該感謝桑老板,若不是我在這里,也許妳就要在沉睡中被火燒死了。」霍奇技巧地回答!赶葎e問東問西的,妳沒看見火正在燃燒嗎?我們得立刻離開這里!

  安黎莎回頭,一火苗正竄進狹小的屋子里,她再度掙脫霍奇的拉扯,徑自往屋里走。

  「我全部的財產(chǎn)都在里頭,我必須試著多少帶點東西走!」她說著,卻心慌意亂地不曉得該收拾什么,只在房子里跑過來、跑過去。

  霍奇急得開始大叫了。

  「妳要拿什么就快點,我可不想救不了妳,還陪妳葬身火窟!」他跟了進去!肝襾韼蛫,告訴我妳想拿什么重要的東西!

  「針線、剪刀,還有那塊布,哦,對了,還有我剛買的罐頭和牛奶——」安黎莎仍然沖過來、沖過去,見著什么就拿起來往懷里抱。

  霍奇一楞,隨即大喊:

  「我說的是貴重的東西,不是這些——」

  「它們就是我最貴重的東西!」安黎莎喊了回去。

  屋子里的溫度越來越高,火燒著木頭的聲響「辟嚦啪啦!」清晰可聞;羝姹居僬f話,想了想還是作罷了,多說何用?不如快點幫她將東西拿一拿,好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于是霍奇開始行動,替安黎莎盡量拿齊了屋里少得可憐的物品,并回頭對她說:

  「動作快點,時間不多了,這房子——」他忽然雙眼大睜,屋頂上一塊木板正搖搖欲墜,他目測了一下距離,這塊木板一旦掉下來,一定會砸中安黎莎。

  他還在想著,屋頂那塊木板又晃動了一下,霍奇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拋下手中的東西直撲向安黎莎。接著是安黎莎的一聲尖叫,這岦破屋的左半邊屋頂在巨響中塌下來了。

  

  桑肯恩等到耐心用罄,幾乎就要騎上馬親自到郊外看看時,才聽見外頭響起一陣馬蹄聲。他立刻想要朝外跑,又想起自己若這么做會讓安黎莎發(fā)現(xiàn)他正在等他們,那緊跟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的問題了。

  于是,他坐回書桌后的椅子上,耐心地等候霍奇進來向他報告事情的經(jīng)過。這個計畫是夸張了點,但他討厭為這點小事大傷腦筋,再說時間緊迫,他絕對不會給葛海瑞另一個糾纏她的機會。

  他默數(shù)著,每一秒他都在想象著霍奇推開房門走進來的種種。結果,出乎他意料之外,推開房門進來的是安黎莎。她神色驚慌且?guī)е鴾I痕,?隙鞑挥傻猛崎_椅子站起來走向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蹙緊雙眉,臉色緊繃地問;羝婺?為什么進來的人是她?

  安黎莎抹去眼中的淚水,好讓自己看清楚點,但她的聲音卻仍夾雜著啜泣。

  「霍奇——你的手下受傷了。我的房子失火,他——是你要他在附近看著我的嘛!他為了救我被木板打傷了!

  「霍奇受傷了?他人在哪里?」桑肯恩問。

  「我讓他躺在前廳的地板上,他自己都站不穩(wěn),我又搬不動他!」

  ?隙髀犃肆⒖掏庾,安黎莎也緊跟在后。

  霍奇頭頂破了個洞,血液流滿了整個臉部,幸虧傷勢只是看起來嚇人,實際上并不嚴重。?隙鹘行涯饶,要她拿來干凈的毛巾替霍奇擦去血跡,好讓他仔細檢視傷口。

  「傷口不深,不過面積挺大的,我看還是請鎮(zhèn)上的醫(yī)生過來看看比較好!股?隙鲗徱曔^傷口后這么說。

  霍奇揮揮手。

  「不需要,我自己的頭我知道,它硬得很。」

  「我也不認為會有什么大礙,」?隙鞒冻蹲旖恰!覆贿^正如你所說的,頭是你的,你實在應該善待它。」

  安黎莎擔心地在旁邊干著急著,她啜泣道:

  「求求你讓醫(yī)生看看吧!你流了好多血!」

  瞧了她一眼,霍奇無奈地妥協(xié)了。

  「妳別哭,我死不了的。好,就照妳的意思,叫醫(yī)生來可以了吧?女人真是麻煩,動不動就掉眼淚!

  「你是為了我受傷的,我一定要聽醫(yī)生親口說你不會有事,才能安心!顾亲,稚氣地說。

  此刻,三個人的眼睛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娜娜帶著疼惜,?隙骱突羝鎰t帶著無奈。接著?隙髯呦蛭萃猓蛩愕焦ゅ颊覀人去請醫(yī)生。

  

  「來,喝碗熱湯!鼓饶任⑿χ鴮f給安黎莎!笂呉欢▏槈牧,房子好好的居然會起火燃燒,大可怕了。幸虧肯恩讓霍奇就近守著妳,否則后果——哎呀!我真該死,妳能平安無事是上帝保佑,我居然還說這些無聊的話,妳可別怪我這個老太婆。」

  安黎莎搖頭苦笑,一時間不曉得該說什么。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了,當時沒有感覺,這會兒反而令人難以接受。

  她的家沒了,花費她大半積蓄買來的房子居然在幾分鐘之內(nèi)就付之一炬,她心里真是五味雜陳,但肯定的是絕望多余心疼。

  房子沒了,除了針線、剪刀和那塊布,她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未來的生活對她而言根本是艱難得近乎不可能再過下去。

  看著手上冒著煙的湯,安黎莎的雙眼禁不住漸漸模糊起來。娜娜見她哭了,趕忙摟過她的肩,安慰地哄著:

  「可憐的孩子,快別哭了,事情已經(jīng)結束了嘛!妳好好的沒受傷,至于霍奇的傷,醫(yī)生也說過了不要緊。乖,聽娜娜的話,別再哭了哦!」

  「可是沒有了房子,我——我怎么辦?我能上哪里去?」

  「留下來啊——肯恩會讓霍奇注意妳的安全就表示他關關心妳,一定不會介意妳暫時住在這里的!

  「不行。」她離開娜娜的懷里,直搖著頭說:「我不能就這么住下來,你們并沒有義務要收留我——」

  「我們是沒有義務收留妳!沽硪粋聲音傳來,?隙鞑恢螘r已來到前廳,他又習慣地聳著眉,冷眼看著她們。

  娜娜站起來,用著不贊同的口吻對?隙髡f:

  「你怎么能說這種話?肯恩,她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難道你真忍心讓這個柔弱的女孩子流落街頭?」

  「我說不收留她,并沒有說她不能憑自己的能力住下來。」他看向娜娜。「妳不是老說忙不過來嗎?何不問問她肯不肯留下來幫妳?再說霍奇為她受了傷,至少她該待下來盡一點心力!

  娜娜會意地朝?隙鼽c了點頭。

  ?隙饔洲D(zhuǎn)向安黎莎!赴残〗,我很清楚妳是多么不屑和我這種人共處一室,不過人總有需要變通的時候,妳既然已經(jīng)無家可歸,就考慮留下來幫娜娜的忙吧!」他說完,又嘲諷地看她一眼便離開了。

  安黎莎自?隙鞒霈F(xiàn)后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她根本已經(jīng)心亂、疲憊得無法思考了。

  他為什么說那些話?是希望她離開?還是要她留下來?計畫回到天使鎮(zhèn)時,她就下定決心不再和桑肯恩有任何瓜葛;情愿住得偏遠些,為的就是躲避他,這樣才能期盼日子過得單純而寧靜。

  如今她一無所有,但有人又因為她受了傷,她除了留在這里還能有什么打算?依玲,她忽然想起她來,但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依玲有自己的家庭,她不該去打擾,再說雜貨店是人們出入最頻繁的地方,她不認為自己喜歡和那么多人寒暄交談。另外還有霍奇,她至少得等到他復原才能離開。

  安黎莎疲憊地將頭埋在雙手中,她覺得好疲倦、好疲倦。再怎么辛苦她都能忍受,但她卻無法適應命運對她開如此殘酷的玩笑。

  娜娜同情地看著她,嘆口氣說:

  「妳就留下來幫我吧!在這個都是大男人的地方我待了好幾年了,很期盼有個人能陪我聊聊貼心話?隙骶褪沁@樣的個性,他那么說其實是希望妳能留下,我說過他很關心妳的!

  安黎莎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一陣沉默過后,安黎莎才緩緩抬起頭來。

  「謝謝妳,希望我真的能幫上妳的忙!顾裏o力地勉強笑笑。

  「妳能留下對我而言是一大福音!鼓饶纫话褜⑺酒饋怼!竵恚?guī)吶バ菹!這幾個小時對妳來說一定像個惡夢。孩子,聽我的話,別再多想了,瞧妳臉色這么蒼白,隨時都會昏倒似的!

  娜娜替她安排了一間客房,里頭有她許久不敢夢想的柔軟床鋪和棉被,甚至還有一件棉質(zhì)的條紋長襯衫。

  「哪,好好睡一覺,醒來便會覺得精神好多了!鼓饶鹊哪樕弦恢睊熘认榈男θ荨!甘鲁鐾蝗,一時間無法找到合適的睡衣給妳,這件襯衫是肯恩的,妳的衣服滿是泥沙,換上它會睡得舒服些。」

  「謝謝妳!拱怖枭癁槟饶鹊募毿陌才诺乐x,卻也為想象自己穿著?隙鞯囊路樇t。

  「不要客氣,妳換下的衣服就放在門外吧!我待會兒會來收走!

  「不用了,我自己會——」

  「不行,今天妳還是客人呢!」娜娜說完便微笑著離開了。

  安黎莎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無暇多想便換上了襯衫。寬松柔軟的布料貼著她的皮膚,令她感覺非常舒適;上頭還有屬于?隙鞯奈兜溃钏挥勺灾鞯叵肫鹪S多年前的那一夜,他的氣息亦是如此地彌漫在她的周圍。

  祈求上帝的原諒,安黎莎真是太累了,才會任自己想起那件事,那是個早該在記憶里被上了鎖的苦澀錯誤。

  她爬上柔軟溫暖的床鋪并深深地嘆了口氣,即使是她夢里的天堂也無法與這里相比。睡吧!就聽娜娜的話,也許當她一覺醒來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過是個夢——

  她的小屋子仍在,而她也沒有穿著?隙鞯拿抟r衫睡在他牧場的客房里。

  「是的,這應該是個夢!

  在意識渙散的前一刻,安黎莎喃喃地對自己說,仿佛她要說服的是其他人而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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