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三魂七魄跟著美人走嘍,真是可憐!遍L長吁出一口氣,藍非扳下烤乳鴿的腿往嘴塞。
沒人理他,這屬于私事了,怎么回答都不妥當(dāng)。
“這是大事耶,你們好歹有點反應(yīng)可以嗎?不要只顧著吃。”藍非對眾人的冷淡不滿意。
還罵起人來咧,他自己不也吃得津津有味?眾人翻白眼。
“你又知道什么了?”戚寧遠施舍他意興闌珊的幾個字。
見風(fēng)生子是老四的拿手把戲。
“你真是遲鈍得可以,老大動了凡心都看不出來,唉!”不是他自吹自擂,這等男女“觸電”的事他最有經(jīng)驗,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沒辦法!
“你又不是龍頭肚子的蛔蟲,少逗了。”憑空揣測,不切實際。
“相信我動物最潛在本能的直覺,我絕不會猜錯的,哈哈!”藍非擠眉弄眼,旁的事他不敢打包票,至于愛來愛去這檔子,他的心得足以寫成一本厚厚的著述流傳后世,供人膜拜敬仰呢!!
“老四!”得意非凡的人冷不防被點名了。
“啥?”
獨孤吹云深思的臉看不出他對藍非的“先知灼見“有什么想“指教”的表情,他一如往常的沈著穩(wěn)定!拔乙懒餍歉牡准(xì),上至他的祖宗八代,下至他的人脈跟金錢去向,越詳盡愈好!
“不會連他府中小狗幾時生產(chǎn)做月子都要報告吧?”藍非苦著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俊臉。又派他這等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偏心!
“那是最好!”獨孤吹云認(rèn)真的回答。
“大哥怎么忽然對流星府生出興趣來?”臨時起意的事絕不可能發(fā)生在做事要求完美、有條不紊的獨孤吹云身上,但事實俱在,所有人因為藍非的話引起的好奇心,全把目光投注在他們老大身上,看看是不是能瞧出個蛛絲馬跡。
“快去!边@是他擲給好奇寶寶們的答案。
“今天的聚會到此結(jié)束,就這樣了!迸d頭已敗,好端端的一場華宴流產(chǎn)了。
獨孤吹云轉(zhuǎn)身就走。
“大哥?”眾人異口同聲。
“不許偷偷摸摸的跟來!彼@些臣子兼弟兄們的毛病比狗兒身上的跳蚤多,美其名為保護他,其實呀,愛湊熱鬧才是他們真正的本性。
“老大,這不合游戲規(guī)則,要是老太后知道我們保駕不力,我們的項上人頭會跟南瓜落得同樣下場的!
“除非你們哪個窮極無聊的到她老人家面前去告狀,誰敢摘你腦袋?”獨孤吹云下樓,話聲遠去,人早不見了。
好好的人被他們護著出門,現(xiàn)在走得不知去向,誰敢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回宮,不管誰丟掉都無所謂,一國之君失蹤,呵呵,有八顆腦袋都不夠賠,圣旨不許他們跟┅┅
明的不成,就來賴皮的,他們可不會笨得連舉一反三都不懂。
不用藍非使眼色,大伙兒心有靈犀的跟了出去。
※ ※ ※
大舟山上群島環(huán)繞,山高水闊,翠碧連天,也托四季如春的好氣候,沿海的漁家漁獲豐碩,自然笑口常開,樂天知命之余,男男女女都生就一副好歌喉,山歌、漁唱,郎情妹意,隨手拈來,干凈純粹的歌聲好不醺人。
桃花島就在大舟山依山傍水的臂灣中,內(nèi)凹的島狀剛好形成天然的海港。
桃花島名為桃花,其實不管是屏嶂的山峰巒翠或水涯平原都是一片荒涼,曾經(jīng)可能是桃花林的平原不管遠眺近望都是一片蒼茫野草。
真說它荒涼也不盡然,肥沃的土地還是埋藏著不為人知的水源良田,只是缺少開墾,在一般人眼中就變成鳥不生蛋的荒野了。
此刻只見三兩個短打服裝的家丁,人人揮汗如雨的將曾是樹林的枯樹根一棵棵挖起、填土,好不辛苦。
不遠處,刻意搭就的帳篷下臥著一個面貌清瘦、略帶病容的男人。
“胤,你確定那傷了蝶的人,是我十哥派來的?”男人聲音不大,甚至有些中氣十足,不見喉結(jié)的頸子看得出他年紀(jì)尚輕。
“嗯,他們被收監(jiān)在刑部的直屬衙門,我去牢探過,錯不了!豹毠仑穪性趲づ钜唤,不說話時會讓人誤以為是尊雕像。
“十哥還是一樣厲害。”努爾北都真心的贊揚。
獨孤胤不置可否。被追殺的人都有風(fēng)度心情去夸獎自己的勁敵,他算什么?
“咱們來打賭他幾時會找到這里如何?十片金葉子?”
“等你有那個命再來找我賭!”獨孤胤從不知道什么叫低聲下氣,就算屈居在旁人屋下他仍舊是倔傲的他。
努爾北就就欣賞他與眾不同的張狂。他縱容的笑!澳銘(yīng)該祈禱我早死早超生,這樣你才能早獲得自由喔。”
“呸!”
“哈哈┅┅咳咳咳!逗你真有趣,咳!”
獨孤胤恨恨的瞪著他。“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努爾北都還是笑!安灰@樣,誰叫我雖是醫(yī)藥天才,卻醫(yī)不好自己,死了活該!彼f完又一陣輕咳。
“你敢死掉,我會去挖墳的!”不會有人質(zhì)疑他的話,這是警告!獨孤胤斂回凌厲的目光,拂袖而去。
“脾氣真壞!我只是口頭說說都受不了了,真要翹辮子了還得了?”他喃喃自語,因為費了不少氣力疲乏的瞇起眼。
“喂?”走掉的人去而復(fù)返了。
“舍不得我?”他嘴角帶笑,像作了什么好夢似的。
不用張眼他也能在腦海中描繪獨孤胤木炭一樣黑的臉。
“那些人是什么來路呢?”即使帶病,努爾北都的腦子卻清楚得不得了。讓他掛懷的不是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手足,是獨孤胤口中淡淡帶過的那群特殊人物。
能將呼風(fēng)喚雨的人在短時間內(nèi)打入大牢,可不是普通人做得出的事。
他想要會會那些人。呵呵,就只是會會而已。
“你在咳嗽!蹦鞘鞘顾交氐闹饕。
“我哪天不咳了你再擔(dān)心都還來得及!彼麄儧]個正經(jīng)。
一件大衣被重重扔在努爾北都身上。
“這樣可以回答我了,嗯?”他自動自發(fā)的拉上蓋住自己的頸部以下。
“不知道。”獨孤胤的聲音是悶的、不怎么情愿的。
“我早就耳聞中原有許多江湖豪杰能人奇士,等我身子健康些,你帶我去看看真正的華夏疆土是如何多嬌,美女是不是處處可見,金銀隨地皆是!
“不要,有種自己去!豹毠仑肪芙^得徹底。
“你真沒良心,我都低聲下氣的求你了,對一個垂死的人你還忍得下心拒絕!彼嚨乇犙郏豢|光彩注入他萎靡的眼。
“不要動不動死不死的,刺耳!”獨孤胤毫不松動。
“你真是看不開。”努爾北都嘆息。
獨孤胤還想說些什么,一抹窈窕的身影緩行而來,讓他咽回涌到唇邊的話。
“你們聊得似乎很融洽,好難得!笔帜皿颐焙托′z的黃蝶摸索著一步一步的靠近。
她蓬松如云的秀發(fā)綰成髻,因為勞動使得些微發(fā)絲掉在鬢邊,隱隱約約曬紅的雙頰更顯嬌媚,微汗的額顯得冰肌玉骨的她不再那么遙不可及。
今日的她依舊是白衣白衫,外袍加了件渚色的工作服,沾了紅泥的繡鞋可見她認(rèn)真工作的痕跡。
要將這片荒地種滿桃樹自是她的主意。
然而讓她抱著這想法的人卻是努爾北都。
他最愛桃花,當(dāng)初會選擇在這座島住下就為了它奇美的島名,孰知遷徙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不忍見他失望的模樣。
既然名不副實,沒關(guān)系,她會讓它名副其實的。
雖如是說,她也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說服努爾北都讓她叁與改造這片土地,而他允諾的條件就是讓他天天出來監(jiān)工,其實,與其說是監(jiān)督倒不如說他放心不下眼盲不便的她。
她的堅持慢慢看見成果了,被悉心照顧的新苗一寸寸加高,如今種植工作仍舊持續(xù),最早植下的桃樹都長成半人高度,她可以想像未來桃林如海的紫嫣紅。
“哈哈,蝶,你太看得起我了,要胤開口比登天還難,你沒聽到我自言自語到快斷氣的地步,他才不情不愿的施舍幾個字眼,我還寧可是你來陪我呢!”看見黃蝶的努爾北都生龍活虎許多。
“胤就是胤,你太勉強他,他會翻臉的。”
“所以我都在尺度的邊緣游走!”他可是玩得不亦樂乎。
“頑童!秉S蝶笑著說。
“哈哈!還是我的蝶最了解我了!彼麗壅f什么就說什么,生冷不忌。
這時,種樹的工頭匆促跑來,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
“公子爺,有人要來應(yīng)征廚子、管家、仆役、武師、專業(yè)大夫,還說只要有工作就成┅┅”越說,他嗓門越低。說來,他是哪根筋不對呀,居然眼巴巴跑來幫那個人通風(fēng)報訊,可是那人就是有股教人無法拒絕的魅力,就像天下人都該聽他號令似的。
努爾北都搔搔頭,頗為驚奇!疤以啡边@么多人手。俊
“不,公子爺,就一個人!彼麌肃。
“一個人居然想應(yīng)征這么多工作,可見他是非常迫切的想在這里呆下來!
“我去看看是誰在故弄玄虛!必氛f走說走。
桃花島是獨立的島嶼,與大舟島來往全靠船只運行,尋常老百姓就算要討生活也沒膽找到這里來,更何況他們所有的家仆都是自己人,絕沒有對外招募傭仆的道理。
事有蹊蹺。
“蝶,有熱鬧,我們也去湊個人數(shù)如何?”桃花島靜是靜極,住久了難免無趣,偶爾有像這樣天外飛來的趣事,活動一下筋骨也不賴。
“胤會處理!彼龑@種事興趣缺缺。
“不要啦,人家想去呢!”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流露出屬于孩子氣的一面。
放下手中的東西,黃蝶揚起一朵笑靨。
“好吧,就依你。”
對努爾北都的要求她很難拒絕得了。
五歲以前她因先天上病變被宣告不治,她可憐的老父只好帶著她遠出關(guān)外找尋名醫(yī),半途中遇到沙暴,行囊和代步的駱駝一夕間被洗劫得一空,所幸努爾多鐸,也就是努爾北都的十哥經(jīng)過救了她們父女,而她的眼睛就是毀在那場沙暴中。
努爾北都是女真人,上有十八個哥哥,年紀(jì)最小的他是第六房妾生的兒子,所以在身為城主的父親風(fēng)流過度去世后,只分得十三副甲胃、十匹老弱的馬、無用的家丁、些許的牛羊。
志在四方的他不計較自己得到什么,拿到自己所屬的東西,便帶著他還年輕的母親天涯海角,游東走西,放羊趕牛過快活的日子去。
幾年后,被視為懦弱無用的他,名下的財產(chǎn)卻遠遠勝過所有兄長的總合。
他又再次變成眾人的眼中釘了。
當(dāng)時在努爾多鐸的統(tǒng)治下,黃蝶和父親相依為命,為奴為婢過了三年,也從不懂事的娃娃長成八歲的孩子,即使看不見自己的長相,從旁人酸溜溜的話和嫉妒的對待,她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的容貌跟別人不一樣。
可怕的是,她也一點點的察覺努爾多鐸垂涎她的動作。
就這時候,努爾北都回來了。
她永遠都不知道他跟努爾多鐸達成什么樣的協(xié)議,她易了主,父親最早被遣回南方,而努爾北都也失去所有的財產(chǎn)。
她跟著一貧如洗的努爾北都遠離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長們,又過了許多年,這期間遇到獨孤胤和斑斕,直到努爾北都的母親死于痢疾,他們才往南遷。
※ ※ ※
“是你!豹毠仑芬灰姫毠麓翟,臉色自然往下沉。
不知哪來的敵意,他就是厭惡眼前這全身充滿閑適氣息的男人,討厭他獨樹一格的優(yōu)雅,討厭他一切的一切。
“像你這么尊貴高雅的人會需要卑賤的來找工作?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工作?我呸!
“嗯,”獨孤吹云坦白承認(rèn)!拔襾,是為了黃蝶姑娘!
“休想!
“你會讓我留下的,因為我能治好她的眼睛!豹毠麓翟茻o懼獨孤胤針灸般探照研究的眼神,沈穩(wěn)如昔。
“就憑你?”他語氣中的嘲諷又尖又利。
“正是!豹毠麓翟迫允且慌捎崎e。
“我看你不過又是個貪圖她姣好容貌的登徒子,哪邊涼快滾哪邊去吧你!”
“你以偏蓋全、個性偏激,不好!豹毠麓翟埔会樢娧攸c破獨孤胤先天的缺點。
他的毛躁性子立即發(fā)作。“那你就試試我的壞脾氣吧!”既然說不過他,武力見真章。
“不要自取其辱!豹毠麓翟朴闷娴缢穆曇粽f。
獨孤胤最以自己出類撥萃的功夫自豪,不料在酒店中跟獨孤吹云一過招就險些落敗,這對好勝心強的他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士可殺不可辱,何況,此一時、彼一時,他不見得會輸?shù)诙巍?br />
完全不見起手式,獨孤胤凌厲發(fā)招,身隨意轉(zhuǎn)就像驟然間生出千百只手般攻擊獨孤吹云。
頑固!獨孤吹云嘆息。迫于無奈只得打起精神應(yīng)付。
走招不過片刻,獨孤胤剛勁的招式便顯得揮灑不開,在獨孤吹云綿如春風(fēng)的拆解下,以柔克剛,他又呈敗勢了。
“著!苯诲e的身形疾若流星電光,獨孤胤當(dāng)胸的衣襟乍現(xiàn)拇指大的窟窿,他輸了。
他的眼中俱是難以置信的顏色。
“好好好!好一場精彩的比試!”如雷的掌聲出自不知何時抵達的努爾北都,他滿臉都是興奮,喝采聲真摯而懇切。
獨孤吹云回首。
他怔忡。眼光在努爾北都臉上稍作停留后,緊緊的鎖住黃蝶白衣勝雪的婀娜身影。
靜謐的她還是垂睫不語,淡淡的靈氣在她周圍流動著,彷佛不屬凡塵的感覺益發(fā)濃郁了。
他就是被她身上那股絕無僅有的神秘氣質(zhì)所吸引。對于一路尋她而來的離譜行徑獨孤吹云也只能做出這勉強的解釋來。
在他細(xì)細(xì)品味黃蝶的時候,努爾北都同樣打量著獨孤吹云。
人中尊龍!!
這男人的來歷肯定不簡單。如此華麗的貴氣,他只在他身為城主的父親身上看過。但他的器宇軒昂卻是他父親遠遠不及的。
這人非尊即貴。
而他的出現(xiàn)頗是耐人尋味呀!
“努爾北都──閣下怎么稱呼?”他拱手,不卑不屈,自若的神態(tài)引人好感。
“獨孤吹云。”他不再盯著黃蝶看,無涯似海的眼定定放在努爾北都身上。
“獨孤?這是不常見的姓氏!闭媸菧惽桑剂恐。獨孤吹云、獨孤胤,獨孤┅┅呵呵,世上巧事莫此為甚。
獨孤胤聞言也怔了怔。
“公子是胡人?”努爾北都深雋的容貌和白皙的皮膚,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和漢人不同處。但是他沒有胡人強壯的體魄和剽悍的傲慢,這點十分不同。
“公子好眼光!焙兔餮廴苏勗挘!暗,過來見見獨孤公子。”努爾北都始終不曾冷落黃蝶。
“我們見過面的!豹毢翟频难墼俣蕊h到她身上。
“是的,獨孤公子在酒樓上幫我解過危!痹俅温犚娝寐犌呷说穆曇簦闹芯尤徊挥傻靡活。
在酒樓時的莫名情緒竟然平地起浪的飄回她自以為無情無緒的心頭。
他──來做什么?
他對她存在著一股影響力。一種無以名之的感覺,只隱約感覺他跟她之間似乎系著看不見的絲繩,自從打照面的那霎時就注定了什么似的。
筆墨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微妙感。
“這身素衣不適合你,你適合黃色!彼吔
她不置一詞。
男人都這么自以為是,以自己的喜好去衡量別人。她也沒忘記他的輕狂。
她從來不受影響,衣服最大的功能是拿來蔽體,任何顏色都無意義,選擇虛無的白只因為懶得花心思在衣著上面,如此而已。
“為什么不說話?不贊同我的說法?”她的五官是如此柔美細(xì)致,靜佇不動的姿態(tài)是距離的表示,只有微顫的眼睫泄漏了她情緒的波動。
他想看她睫毛下的眼。
她依然不語。
沒有一個男人會真心征詢女子意見的。他對她的小心翼翼不過是最初驚艷后的直接反應(yīng),她不會愚蠢的以為在以男性為主導(dǎo)的國度中男女會是平等的。然而她能夠選擇回不回答,這是多消極的叛逆呵┅┅
“抬頭看著我。”他心隨意動,猛浪的捉住她一直放在雙側(cè)的手。
她的驚動讓獨孤吹云如愿以償?shù)目辞逅酆熛碌碾p眸。
那雙美眸黑白分明,原該是寶光燦爛的黑瞳如今卻無神的瞪著他。
也只是一瞬間,聰穎如水的黃蝶便察覺了獨孤吹云的意圖。她是看不見沒錯,然而,因此衍生的直覺卻分外敏銳,她感覺得出來陌生人對她的好意和惡意,就像現(xiàn)在,她就深切的察覺到獨孤吹云灼燙的眸正膠著她,肆無忌憚的。
她帶著微微的羞怒,即使眼前一片荒蕪,她仍直視這輕狎的男子┅┅“你看夠了嗎?”
被人當(dāng)成目標(biāo)一樣的注視著并不舒服。更糟糕的是只要靠近他,她寧靜如子夜的心情就特別容易受到波動。
她不喜歡被侵略的感覺。對,侵略!極端強勢的感覺,他的眼睛正做著讓她不愉快的事。
“你看我的樣子就像我是陌生人,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彼壑型嘎侗粋Φ那楦,可惜黃蝶看不到。
“我是個瞎子,我看不到人,也┅┅”冷峻至此的拒絕他要再聽不懂就無賴至極了。“┅┅不需要明白你的感覺!
她的拒人于千里明明白白放在話、寫在深謐無塵的表情底,她把他當(dāng)成輕浮的公子哥們了。
她接著從長袖中取出一段小巧的竹節(jié),輕盈折開,便成了能夠伸縮的拐杖。
獨孤吹云仔細(xì)看那竹杖,每一節(jié)都是中空的,節(jié)與節(jié)之間用金屬做成環(huán)扣,只要輕輕用力即可收可用,足見設(shè)計者的巧思。
黃蝶轉(zhuǎn)身就走。
獨孤吹云的腳自動追過去。
“公子請自重!彼呐懦膺@么明顯,他難道不懂嗎?
“就因為自重我才放你回來!狈駝t,在酒樓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帶走她。
黃蝶驚詫,握杖的手心沁出汗意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你的騷擾可以結(jié)束了!豹毠仑窓M擋在兩人中間。他偏頭,一臉悍戾。
黃蝶感受到獨孤胤龐大的身形所帶來的沁涼,就這么隔著,她不禁小口的吁出氣來,壓力可見一斑。
獨孤胤隔去獨孤吹云所給她的沉重感。
壓力。是的,那是她最不想要的東西,而且也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