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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公子 第八章



  結(jié)束了一場歡喜鬧劇,馬車再度往影城的方向前進(jìn)。

  走過小橋渡過綠水,始終神態(tài)淡然面無表情,手握韁繩的劍會突然噗地一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彈兒在馬車?yán)镎脻袷纸伈林樕系拇蠹t妝,聞聲急忙探出一張小花臉,“怎么了?”

  他看到她小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了。

  “我的天啊……”

  彈兒擔(dān)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納悶道:“沒發(fā)燙,應(yīng)該不是病了,難道又是中邪了嗎?哎呀,我又忘了在城里買束香擱在身邊了!

  要是現(xiàn)在有香,拿香對著他拜一拜、熏一熏就會好些了吧?

  劍會從來沒有這么狂笑過,可是他著實忍不住。

  他揉著肚子,笑到有點乏力,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你怎么想得出那么天才的戲詞?”

  什么出嫁以后,以我為天,丈夫懼怕,公婆愛憐,妯娌和氣,伯叔忻然,奴仆敬重,小姑有緣……不到一年之內(nèi),死得一家干凈,家財都是我掌管,那時快活賽神仙!

  甭說屠老大聽了破口大罵,只怕是男人聽了都會吐血。

  她靦腆地笑道:“那是‘快嘴李翠蓮’里的戲詞,我稍稍改了些,我想既然要搞砸婚禮就狠點心……”

  他想起早上的情景,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后面唱得也貼切極了,你蓋著紅頭巾沒瞧見,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彈兒不好意思地笑了,被他這么一贊美,又是芳心喜孜孜又是羞澀,不過她立刻抬起頭,很是崇拜地望著他,“公子,你后來說的那一番話把場面圓得再恰當(dāng)不過了,若是只照我的法子,恐怕真遠(yuǎn)鏢局就跟屠老大結(jié)下梁子了,那樣反倒不好。”

  劍會眼底笑意盎然,溫和地凝視著她,“你長大了不少,懂得這層道理,也看得深切。下回再遇到這種事,應(yīng)該知道怎么設(shè)想比較妥當(dāng)吧!

  她重重點頭,“彈兒知道,下回就算要幫人也不會這么莽莽撞撞了!

  他輕點一下她的鼻頭,淺淺一笑,“不經(jīng)一事不長一智,很好!

  她嫣然一笑,興匆匆地道:“公子,我這次真的好高興,卜小姐的爹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逼她嫁給不喜歡的人了吧?”

  “應(yīng)當(dāng)是!彼眯渥訛樗萌ヮa上的紅妝,目不轉(zhuǎn)睛地道:“怎么你的臉也給涂成這模樣?不是說好從頭至尾都蓋著紅頭巾,別教人看著臉蛋嗎?”

  “我也不知道,卜小姐的丫頭說為了逼真,我也得化妝。方才我照銅鏡的時候真被自己嚇了一跳,還以為哪兒跑出一只紅面鴨來了!

  他失笑,端詳著她的臉蛋,又輕擦了擦,這才滿意地道:“我還是喜歡看到你清爽干凈的小臉,沒有任何脂粉遮掩!

  她的小臉嫩嫩的,微微馥紅,就像新鮮的蘋果真教人想咬一口。

  劍會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下一瞬間竟然真的欺身過去輕咬了她的臉頰一記,然后是她的櫻唇……

  是不是像多汁的果子一樣甜美?

  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吻住她時,卻已經(jīng)離不開她柔軟馨甜的唇瓣了。

  老天……劍會低低呻吟一聲,巨浪般的渴望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她清新的芬芳?xì)庀⒑腿崮鄣男∽煨纬闪艘还山^艷的誘惑,早在不知不覺間悄悄滲透進(jìn)他的骨子里,在唇瓣交觸的一剎那,他深刻地驚覺到自己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等待很久很久了。

  彈兒睜大眼睛,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做什么,卻在他深邃熾熱的眸光和誘人勾魂的碰觸中徹徹底底地暈醉了去。

  直到長長的一吻歇止,彈兒偎在他懷里喘息著,腦袋瓜子還是弄不清楚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公子咬了她……可是她怎么被咬得臉紅心跳頭也暈? 

  劍會愛憐地?fù)嵊|著她細(xì)嫩的瞼蛋,訝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痱子竟然沒有發(fā)作。

  看來以后他要多多練習(xí)才是,這樣或許不必點香來熏,有朝一日就給彈兒的櫻唇給治好了也說不定……

  咦?咦?咦?

  他突然驚跳了起來,飛快地將她軟軟的身子推拒到一臂之外。  

  “公子?”彈兒急忙抓住馬車門邊,愣了一愣。

  “老天,我做了什么?”他無比驚駭?shù)氐芍?br />
  他語氣中的厭惡是那么明顯,她迅速低下頭來,胸口像是被緊緊揪住,眼眶熱燙了起來。

  “公子,對不住。”她忍住一聲低泣,小小聲的說:“我……我去折衣裳,包袱收拾得太匆忙……有好些衣裳都塞縐了,我……立刻去弄!

  她很快地躲回厚厚的幕簾后,他盯著那將兩人分隔開來的幕簾,半晌后,陡然低咒了起來。 

  “可惡。”他徒勞無功地爬梳著額前的發(fā)絲,卻越弄越亂。

  剛剛……她好像在哭……  

  劍會此刻連心都跟著亂了。

  *  *  *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間的氣氛僵硬尷尬到無以復(fù)加。

  彈兒拼命躲著他,劍會也拼命躲著她,兩個人都有心想要解釋那一天失控的吻,卻又不知道對方究竟會不會聽。

  這一天,他們因為錯過了宿頭,眼見黃昏已到暗路難行,只好在一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古廟落腳。

  古廟里早已無人供奉香煙,可喜的是廟里多以石材筑就,因此還不至于太過臟亂,劍會從馬車中取出兩條被子,將廟里現(xiàn)有的干稻草靠墻鋪了一片,也算是個可以休憩入睡的地方。

  幸虧劍會事事都早有準(zhǔn)備,在馬車?yán)镆矁淞艘恍└杉Z和水袋,他又到外頭打了一只野雉回來,燒起柴火掛起橫柴,很快就將拔得光溜溜的野雉置在火上烤將起來。

  彈兒用另外一個紅泥小火爐燒了些滾水,泡了一壺溢散清香的雨前茶,用隨身帶著的杯子盛給他。

  “公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彼椭^輕聲道。

  雖然是初春時節(jié),然而在山林之間卻也是夜涼若水,露氣深重,一個不當(dāng)心是很容易著涼的。

  他怔怔地接過,一時之間心頭思緒復(fù)雜萬千。

  她知道他的習(xí)慣,總愛在吃飯前先喝一盅熱茶。

  劍會啜飲著熱茶,一手翻動著烤雉,心底模模糊糊地震動著、激蕩著。

  雖然相處的時日不長,她卻比劍樓中服侍多年的仆人還要懂得他的習(xí)性和心思。

  也許是有心……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需要什么,或正在想些什么。

  劍會不知道自己被她摸得如此透徹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他又喝了一口清香的熱茶,喉頭的甘甜卻化成淡淡的苦澀,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再簡單不過,她就是他相中帶回去唱戲的花旦,只要等老頭子的六十歲壽宴一過,他們就再無關(guān)系,既是陌生人,哪里來的就往哪里去。

  他揉了揉眉心,在火光的映照下,俊顏分外深沉凝重。

  可是現(xiàn)在,他什么都不敢確定了,一切都因為那個該死的、放肆的、忘情的吻。

  “可惡!彼蛔杂X地低咒出聲。

  在另一邊乖乖坐著的彈兒驚跳了下,她驚惶地望著臉色鐵青的他,好害怕自己又是哪里做錯了。

  公子這些天心情非常的不好啊。

 “對不起!彼是先道歉為上。
  
  一切都是她帶來的麻煩。
  
  劍會倏然抬頭,咬牙切齒道:“你為什么又跟我道歉?”

  她絞擰著衣擺,緊緊張張地道:“因為……因為……”

  他眉頭一擰,“因為什么?”

  彈兒嚇了一跳,小臉更倉惶了,“因為……如果不是我的話,公子現(xiàn)在就不必?zé)┬牧!?br />
  他郁郁地盯著面前燃燒的火焰,“跟你沒有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雖然她該死的說中了一半的事實,他的確是因為她的事而煩心……天知道他從來不必為任何人煩心過,唯獨只有她。

  “公子,彈兒不能為你分憂解勞就是我的錯!彼蛑约旱哪_尖,鼻頭微微一酸,“怎么能說跟我沒有關(guān)系呢?”

  他翻烤野雉的動作驀然一頓,“什么時候你才能學(xué)會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不需要對我這么小心翼翼……可惡!你以為我很喜歡看到你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嗎?”

  那會讓他的心擰成一團(tuán),而這種滋味天殺的不好受。

  彈兒臉上閃過一絲深深受傷的神色,全身仿若沉人冰冷的深海底。

  老天,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么惹人嫌惡? 

  不過——她胸口一酸——這有什么好驚異的?以前小姐也說了,最討厭看她故作可憐的模樣?墒翘熘,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總是想奪眶而出的淚水吞回肚子里。

  她已經(jīng)試著要活得快樂,活得有尊嚴(yán),可是在旁人的眼中,她卻始終還是那個可憐蟲,只會搖尾乞憐的小乞丐嗎?

  她突然站起身,咽下喉頭的硬塊,匆匆道:“我有東西忘在馬車上了,我去拿……很快就回來了。” 

  劍會一僵,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倉惶逃開的身影,剎那間深深覺得自己真是個大混蛋!

  可惡,他剛剛說了什么?

  *  *  *

  夜深時分,月色朦朧,古廟后院的花木搖曳著團(tuán)團(tuán)幽影,雖然已沒有精心修剪的齊整之美,野生奔放的花朵們卻散發(fā)著一股獨特的豐采和幽香。

  彈兒坐在石階上,抱著雙膝小臉靠在膝頭上,怔怔的神情仿佛與幽然的靜夜融成了一體,隱隱約約只見眼角淚光閃爍。

  痛徹心扉的疼痛,難道也是修煉成仙的一種考驗嗎?

  若是如此,她恐怕這輩子注定難以成仙了。

  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可以在高高地將你捧上云端,享盡溫暖快樂的滋味后,再重重地將你拉下來,教你的心摔成了四分五裂?

  事情演變到這個失控的地步,她不敢怨公子,也不想怨公子,是她放肆了,貪圖了,還以為自己值得擁有這一切快樂的,萬萬沒有想到,她的人生只是從一個人的手中輾轉(zhuǎn)到另一個人手中,根本就沒有她自主的余地,她也不該有自主的余地。

  “明知如此,為何我還是忍不住難過呢?”她低聲問著自己。

  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繼續(xù)賴在公子身邊惹他心煩嗎?不不不,她起碼這一點尊嚴(yán)還是有的,再怎么落魄、再怎么傷心,她都不要成為別人沉重的負(fù)累。

  撕心裂肺的傷痛漸漸麻木了,她的思緒卻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有的事情變得再透明清晰不過,她現(xiàn)在唯一該做的就是離開他。

  她根本不是成仙的料,她也不想成仙了,如果成仙的過程這么痛苦,她寧可繼續(xù)過著生老病死的凡人生活。

  寧可肉體痛苦,也不要靈魂痛苦。

  主意既定,彈兒輕輕起身,回頭瞥視微微露出燈光的古廟窗口。劍會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臉色嚴(yán)肅得有些駭人。

  她心一酸,差點就心軟地回到廟里,回到他身邊。

  可是彈兒緊緊地克制住自己的雙腳,她絕望而不舍地凝望他最后一眼,悄然無聲地往后院殘舊的小拱門走去。

  欠他的銀兩,她會想法子還給他的,只怕今生再見面的機(jī)會難再有了。

  她緊緊咬住下唇,死命忍住一聲啜泣。

  他們之間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她不明白,也弄不明白了……

  *  *  *

  “彈兒?”

  好不容易從心煩意亂中努力理出一絲頭緒來的劍會走到后院。

  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是他的錯,他不該忘情,他會向她致歉,并且保證永遠(yuǎn)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就讓事情回到原點,她是老頭子壽宴上的花旦,他倆唯一的關(guān)系就是合演一出“賣油郎獨占花魁”,除此之外別無他事。

  是他占了她的便宜,又對她吼,他不知道自己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么了,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下三濫的行徑,這是他的錯誤,他會承擔(dān)起這個錯誤,并找出法子好好補償她的。

  “彈兒?”他又輕喚了一聲。

  后院里聲悄悄人杳然。

  一抹不祥的預(yù)感狠狠地撞進(jìn)他胸膛……老天!

  “彈兒!”他狂吼一聲,極目四望,哪還有她的影子?

  劍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心痛,他瘋狂地?fù)P劍而出,飛快地斬斷遮擋住視線的幽暗花木,試圖找尋出那個小小的身影。

  “不,不……”

  她怎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夜深山危,江湖險惡,教他怎能放心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流落四方?

  光是想到可能會降臨在她身上的危險,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若紙,一顆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來。

  “可惡!你給我回來,你怎么能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走?”他大聲吼著,林間沉睡的鳥雀受驚地展翅四散。

  不管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她逮回身邊!

  *  *  *

  “死丫頭,你把一條帕子給揪得縐巴巴的,我待會怎么用?你想死了是不是?”

  小蝶仙剛剛卸完妝,瞥眼看到失魂落魄的彈兒手里絞著濕帕子,怔怔地站在銅盆邊老半天,忍不住氣沖牛斗。

  彈兒猛然驚醒,急忙三兩下將帕子擰干遞過來,“小姐,對不起,是我粗心了!

  小蝶仙抓過那條濕帕子,狠狠地往她臉上甩去,啪地一聲,彈兒臉頰火辣辣地一痛,左頰迅速地紅了起來。

  她連忙跪下,低垂著頭陪不是,“小姐,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小蝶仙伸指戳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尖刻地叫道;“你這死丫頭,也不想想是誰大發(fā)慈悲又好心收留你的?若照你之前那大逆不道,私自逃離戲班子的行徑,你再回來不是討一頓毒打就是先餓上你三天再說,是我好心,看你可憐才又收留了你,沒想到你非但不感激,這幾天還裝那個死人臉給我看?”

  彈兒低頭不語,只是任憑她發(fā)泄著怒火。

  是她沒用,四處流浪走了十幾天,剛好遇到應(yīng)邀要回花心鎮(zhèn)開鑼唱戲的賽家班,又恰好給班主瞧見,不由分說地把她捉了回來。

  不知小姐當(dāng)初是怎么跟班主說的,怎么她都出錢贖回自己了,班主還說她是私自逃走的?

  不過彈兒也不想再追究事情的真相了,誤打誤撞再回到戲班,就證明她這輩子注定得在賽家班里度過余生,所以怎么跑也是徒勞無功。

  她還是被分來服侍小蝶仙,不過小姐的脾氣好像一日比一日大了,以前是一天罵三次,三天打一次,現(xiàn)在則是一有不順心就打罵一起來,每天晚上她縮在小小的雜物房里時,身上的傷痕痛得她幾乎都睡不著。

  可恨的是,她竟然會邊撫著傷痕邊想著,要是公子看到不知道會有多心疼呢?

  “不不不,我不能再想他了!彼袷且Φ粢磺杏洃浀仄疵鼡u頭。

  小蝶仙才罵到一半,被她突然低叫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心下怒氣陡生。

  這個賤丫頭,竟然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要死啦!瞧不起老娘是不是?我還在說話呢,你就給我插嘴?看來不給你一頓教訓(xùn)你是不會學(xué)乖的!毙〉呻S手抓過桌上的發(fā)簪,猛地往她身上插刺著,“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小姐,求求你不要……啊,好痛……小姐,彈兒下次不敢了……”她大驚失色地閃躲著,可是小蝶仙的動作飛快,尖銳的簪尖不斷的刺在她身上,陣陣劇痛讓彈兒險些暈過去。

  公子……公子……救我……

  疼痛到神智恍惚的彈兒呻吟出聲,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了下來。

  如果,她還在公子身邊,就不會遭遇這些事了。

  小蝶仙不顧簪尖在彈兒身上刺出了點點血痕,她邊罵邊刺卻還是無法消除滿腹的怒火。

  就在這時,班主推門進(jìn)來,恰好看到這一幕,不禁呆了呆。

  “哎呀!這是做什么?”他急忙拉開小蝶仙的手,心疼地道:“丫頭有什么不是,盡管叫旁人教訓(xùn)就是了,做什么自己動手?你這手是千金尊貴的,若是有個扭閃著了,那該怎么辦才好?” 

  彈兒虛脫地伏倒在地,渾身無處不痛的她呈現(xiàn)乏力狀態(tài)。她怔怔地聽著班主在安慰小蝶仙的情緒,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不禁心頭一酸。

  一樣是人生父母養(yǎng),難道她的命就這么卑微不值得一顧嗎?

  “蝶兒,你甭生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陶公子又來了,他賞了好大的一份紅禮給你,足足有二十兩啊,我先替你收下了……”班主笑嘻嘻的說,“他差人來說呀,要你現(xiàn)在到醉仙居去,我想一定又備下大大的重禮和賞賜要給你了,真是不得了,了不得啊。”

  一提到風(fēng)流倜儻的陶公子,小蝶仙眼睛迅速亮了起來,頓時做出愛嬌羞澀的模樣,“班主,你最會取笑小蝶了。唔,既然陶公子有那個心意,小蝶若是不赴宴好像也說不過去,那就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走一遭吧!

  “來,快快快,要不要再梳妝打扮一下?”

  說到這個,小蝶仙沒好氣地斜睨著跌坐在地上的彈兒,“你還杵在那兒發(fā)什么呆?還不過來幫我梳頭?”

  “……是。”強(qiáng)撐著痛楚不堪的身體,彈兒艱難地爬了起來,忍著痛緩緩替她梳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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