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心結(jié)難解,拿不定主意時,這天,羅森從英國回來了。
他笑看著站在眼前的他,"羅森,辛苦你了。"
"不辛苦,老太爺?shù)呐笥褞臀野殉缘摹⒆〉娜螯c好,我在那里像在度假。"
"跟著我那么多年,從來沒讓你放松心情去度個假,這一次你能夠利用機(jī)會喘口氣,那是再好不過。"
"不瞞老太爺,那種日子我還真過不慣,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散了!"羅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哈哈大笑的搖搖頭,官閔東傷腦筋的指著他,"你啊,真是不懂得享福!"
"老太爺還不是一樣,到現(xiàn)在還得為少爺擔(dān)心。"
揮了揮手,他很有自知之明,"那是我好管閑事,你調(diào)查得如何?"
"老太爺,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別別扭扭?"他不悅的皺著眉,"你最清楚我的脾氣了,有話就直說!"
咽了口口水,羅森小心翼翼的注意他的反應(yīng),"他們兩個根本沒有結(jié)婚,夏云冰事實上只是少爺?shù)那閶D。"
"你說什么?"官閔東聞言果然為之激動。
"老太爺,你別動氣,消消火,氣壞身子也不可能改變事實。"他連忙上前拍著他的背。
根本沒辦法控制沸騰的情緒,官閔東不可思議的大吼,"那個小子竟然把情婦帶回家里?"
"也許,少爺這么做是逼不得已。"
"我看他是瘋了!"
"年輕人做事總是比較瘋狂。"
"他根本是不懂事,只會任性而為,一點分寸也沒有!"
"老太爺教訓(xùn)的是。"
"我乾脆連他一起掃地出門算了,免得氣死我自己!"
"老太爺舍不得。"
顯然已經(jīng)宣泄夠了,官閔東氣焰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情變得有些哀怨,"我這個爺爺竟然比情婦還來得不如,我算是白教育他了!"
這次羅森什么話也沒說,他理當(dāng)站在老太爺這邊,可是少爺幾乎是他從小看到大,他希望他快樂,如果夏云冰能夠讓少爺快樂,為何不成全他們?
有感而發(fā),官閔東突然嘆了聲氣,充滿倦意的說:"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我還真應(yīng)該好好放個假。"
"老太爺是該好好休息。"
"你想一想,計劃一下,我們上哪里度假比較好?"
"是,老太爺,這是夏云冰的資料。"羅森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上。
抽出牛皮紙袋里的資料,官閔東翻看了一下,沒好氣的道:"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女兒,我說她是狐貍精一點也沒錯!"
"不知道老太爺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撫著下巴,他一臉沉思的道:"這次要謹(jǐn)慎一點,絕不能讓那個丫頭有機(jī)會反咬我一口,我看,就暫時按兵不動,等我找到恰當(dāng)?shù)睦碛,安排商浩下南部分公司視察,再把那個丫頭攆走也不遲。"
"老太爺,少爺知道了恐怕會鬧脾氣。"羅森擔(dān)心的說著。
"等他發(fā)現(xiàn)了,那女人說不定已經(jīng)回英國,他還能怎么樣?我就不相信他當(dāng)真為了一個女人跟我反目成仇,我怎么說都是他爺爺!"他信心滿滿,這一次,他可是站得住腳,他大可以理直氣壯,怕什么?
"萬一少爺追去英國呢?"
遲疑了一下,官閔東搖了搖頭,"他不會丟下公司不管。"
"可是……"欲言又止,羅森實在不敢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這個木頭人都看得出來少爺對夏云冰的感情有多深。
"你等著看,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了。"
※ ※ ※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可是氣象預(yù)告卻說會下雨,這像嗎?
夏云冰坐在花園的草皮上研究了大半天,還是看不出一丁點下雨的跡象,不過有時候天氣說變就變,那本事可不比人遜色。
她真的很無聊,這么好的天氣不用來畫圖,卻坐在這里浪費時間,說來說去這都是官矞浩的錯,下高雄出差也不找她作伴,雖說跟去南部的情況不會比現(xiàn)在還好玩,但只要不跟爺爺打照面,感覺總是輕松多了!
其實,爺爺最近對她客氣多了,之所以說他客氣,是因為他對她不再有任何挑剔的言詞,他們現(xiàn)在是無聲勝有聲。
如果她必須在臺灣待下來,她應(yīng)該找一份插畫的工作,重拾她在倫敦的興趣,還有打通電話給媽咪,離開倫敦之前她們聯(lián)絡(luò)過,可是她什么也沒多說,只是像往常一樣,例行的報告自己很好。
經(jīng)過這段日子,在官家的點點滴滴教會她明白一件事,不管母親如何,她終究是為她牽腸掛肚的母親,她應(yīng)該讓媽咪知道她身在何處,還有,她的身邊有個愛她的男人在照顧她。
伸了一個懶腰,夏云冰起身走進(jìn)屋內(nèi)。
"你來得正好。"官閔東指著放在一旁的皮包和行李箱,"你看看那些是不是你的行李?"
好像有未卜先知,夏云冰面不改色的看著自己從倫敦帶來的家當(dāng),不慌不忙的反問:"爺爺是什么意思?"
"你不笨,這是什么意思還不清楚嗎?如果你怕遺漏,可以打外行李箱檢查,還有你的證件都收在皮包里面。"
"爺爺是要趕我走?"
"你跟我們官家沒丁點關(guān)系,我讓你在這里白吃白住了兩個多月,算是已經(jīng)仁至義盡,你是不是也該識相一點走人了?"
"我不懂爺爺為什么說我和官家沒有丁點關(guān)系?"她不明白的看著他。
"你當(dāng)自己真的是我們官家的孫媳婦嗎?"
"矞浩還沒有向我提出離婚。"
"你們兩個自始至終沒有婚姻關(guān)系,還用得著離婚嗎?"他乾脆挑明了說。
聞言,嚇了一跳的夏云冰,腦海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不過很快的,她沉穩(wěn)的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么會知道?"
"我還知道你是矞浩包養(yǎng)的情婦。"
"這是誰告訴你的?"
"除了我的孫子,還會有誰?"官閔東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矞浩不可能告訴你這件事。"
"那你說說看,我怎么會知道?"
"爺爺?shù)穆斆鞑胖俏冶炔簧希凑掖_定此事與矞浩無關(guān)。"
"你對他就這么有信心嗎?"
"他真心希望你能接納我,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
官閔東冷哼一聲。"難怪那個小子會被你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這丫頭還真滑溜!"
"爺爺,你要我離開,我沒立場說不,可是我希望等矞浩回來。"
"等他回來阻止我嗎?"
"我是怕爺爺先斬后秦,會引發(fā)不必要的沖突。"
"我不允許他把情婦養(yǎng)在家里,這是為了維護(hù)官家門風(fēng),他敢說什么?"
瞧他態(tài)度不見和緩,夏云冰索性直言,"如果事情那么簡單,爺爺又何必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把我弄走?"
"你……不要羅唆了,行李檢查好,我就讓羅森送你去機(jī)場。"被看穿意圖,官閔東不禁惱羞成怒。
"不敢勞駕,我自己可以搭計程車。"
"隨便你!"他將擺在面前的牛皮紙袋推向她,"這里面有機(jī)票、美金和一點臺幣,足夠作為你回英國的旅費,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謝謝爺爺?shù)暮靡猓贿^我心領(lǐng)了,我身上有足夠的美金和臺幣,另外還有信用卡可以刷機(jī)票,想回英國不成問題。"
第一次摒棄成見打量夏云冰,雖然面對這么不堪的場面,她依然優(yōu)雅從容,他或許有一點明白孫子為什么會看上她,她確實有令人折服的本錢……天。∷谙胧裁?這個節(jié)骨眼他可不能心軟!
"丫頭,你別怪我狠,我不能容許矞浩在外頭亂來。"
夏云冰搖搖頭,"我不會怪爺爺,不過,一旦我走出這個門,爺爺想改變主意要我回來可沒那么容易,爺爺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我不會改變主意。"
"爺爺別太篤定了,其實人生沒有一定的規(guī)則,那是要看自己怎么活。"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人生的道理我懂得比你還多。"
下巴微微一抬,她驕傲的立下誓言,"如果爺爺這么堅持,我就只有這么一句話──除非爺爺親自接我回來,否則我不會再踏進(jìn)這里一步。"
"有骨氣!"官閔東不得不對她的魄力刮目相看。
"謝謝爺爺這些日子的照顧,告辭了!"有禮的一鞠躬,她背起了皮包,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望著她纖細(xì)高傲的背影,官閔東竟有那么點不舍,沒有她的日子,想必會少了很多刺激,生活也會變得相當(dāng)無聊……亂了亂了!他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他竟然開始想念那個丫頭……他果然是老糊涂了!
※ ※ ※
一路上,官矞浩橫沖直撞、險象環(huán)生,從離開高雄到抵達(dá)臺北,他只花了兩個半小時,這中間不知道被照了多少張的超速照片,可是他一點也不在意,這全是因為稍早接到的一通電話──
"學(xué)長,有空出來嗎?"傅正堯笑著問。
"我在高雄。"
"可惜啊,本來想趁機(jī)狠狠敲你一頓,這下子嘗不到甜頭嘍!"
"你有的是機(jī)會,怕什么?說吧!"
"還記得你那天托我調(diào)查的事情嗎?"
"怎么樣了?"
"一個男的自稱是你家的管家,還說你的婚禮是他一手策劃,你的新娘子是夏云冰,所以沒有人懷疑他的話。"他把所得知的一切全說出口。
"你有說他的名字嗎?"
"沒有,不過他還有你的照片,那個時候你大概七八歲,坐在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謝了!"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傅正堯聽出他語氣里的不對勁。
"沒事,回臺北以后我們再聯(lián)絡(luò),拜了!"
掛掉電話之后,官矞浩立刻聯(lián)絡(luò)夏云冰,可是她的手機(jī)顯然沒開,他沒辦法請求她堅持到他回去,又不敢打電話回家,就怕爺爺發(fā)狠,直接把她踢出去,只好把在高雄的行程暫緩下來,匆匆離開分公司,開車直奔臺北,他終于知道爺爺安排他出差的用意何在,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
當(dāng)初他懷疑羅森叔叔的動向時,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可是羅森叔叔結(jié)束假期回來,他見爺爺沒什么異樣,那股疑惑也跟著煙消云散,他太粗心了,爺爺終究是只老狐貍。
車子一熄火,官矞浩便跳下車往屋內(nèi)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餐時間了。
"兒子,你不是去高雄嗎?"凌心儂愕然的看著他。
"老媽,你有沒有看到云冰?"
"我和你爸剛剛進(jìn)門坐下來而已,還沒瞧見她,她大概在樓上吧!"
"我上樓找她。"
不過,就在官矞浩沖向樓梯的同時,官閔東從書房走了出來。
"你不用找了,她已經(jīng)離開了。"
"不,她會等我,除非你逼她走,你是怎么逼走她?"
"我何必逼她?她根本沒有資格待在官家。"
"因為羅森叔叔從英國打聽到的消息,證實我們沒有婚姻關(guān)系,所以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叫她收拾行李滾蛋是嗎?"他憤怒的吼著。
"看樣子,你已經(jīng)從英國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了。"
"你怎么可以這么做?云冰是我?guī)Щ貋,你要送客,總要先知會我吧?quot;
見孫子對自己的謊言一句解釋也沒有,官閔東心里更是火了,"你還有臉問我?在英國包養(yǎng)情婦不夠,還把人帶回家里,你眼里到底有沒有我們的存在?真是太不像話了!"
"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你們的立場,我又何必叫云冰以妻子的名義跟我回來?我已經(jīng)設(shè)身處地為你們著想,你有什么不滿意?"
"你……謬論!歪理!"這個小子存心想氣死他!
"爺爺,你知道嗎?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把她帶回來,我想盡辦法把她留在身邊,你卻盡你所能破壞我的計劃,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的選擇?為什么你非要毀了我的幸福?"
張著嘴,官閔東有滿腹的憤怒和怨言,可是話到嘴邊就是出不了口。
"如果云冰不要排斥婚姻,我在英國早就向她求婚,我們也早就結(jié)婚了,名義上是我的情婦,我卻一直當(dāng)她是我的妻子,相信有一天她會為我披上白紗,結(jié)果,你把我苦心努力的一切給毀了,現(xiàn)在,她還敢嫁給我嗎?"
"這更好……"
冷著臉的官矞浩打斷他的話,"爺爺,我說過了,如果云冰必須離開這里,我會跟她一起走。"
官閔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我不會忘了自己對官家的責(zé)任,我只是讓你明白我的立場,等我把云冰找回來之后,我們會搬出去住,我和云冰也會結(jié)婚。"
"來不及了,她已經(jīng)回英國了。"
"我一定會找到她,如果她已經(jīng)搭上飛機(jī),我會追到英國,我早告訴過她,我這輩子纏定她了!"話落,官矞浩立刻轉(zhuǎn)身往外沖。
"矞浩……"
"爸,不用叫了,他不會回來的,除非他找到人。"凌心儂終于看不下去了,"為什么爸爸那么固執(zhí),非要拆散他們不可?"
這是什么情況?連一向乖巧的媳婦都跳出來指責(zé)他……
"爸,我記得你從小就教導(dǎo)我,不管自己有多大的成就,都不可染上自傲的驕氣,可是你現(xiàn)在卻任由驕傲主宰你的價值觀。
想當(dāng)初,若不是外公懂得賞識出身窮困的你,你又怎么會創(chuàng)造今天的企業(yè)王國?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明白出身貧窮的可貴之處,不是嗎?"向來不愛發(fā)表意見的官巖威也跳出來說話了。
雖然沒有咄咄逼人,卻針針見血,官閔東好像挨了一巴掌,震住了,曾幾何時,他竟是一身的銅臭味……
"爸,我這么說是過分了點,可是矞浩很固執(zhí),他說到就會做到,請你不要逼走我的孩子好嗎?"凌心儂憂心忡忡的提出要求。
"我、我沒有要逼走他!"官閔東越說越無力。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這么做了。"
"我……我……"
"心儂,夠了,別再為難爸爸了,他會想清楚,他不會希望好好一個家弄得支離破碎。"官巖威像是在為父親說話,實際上是在告訴官閔東事態(tài)的嚴(yán)重,要他可別再食古不化。
"可是……"凌心儂還想再多說什么。
"好了好了,爸不是三歲小孩,還要我們浪費唇舌向他分析利弊得失,他那么聰明,我們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想想。"官巖威心疼的摟住嬌妻的肩膀,"相信我,不會有事,我們?nèi)コ燥埌桑?quot;
瞪大眼睛,官閔東憤憤的咬牙切齒,這是什么兒子,表面上是贊美他,事實上是諷刺他,說他是三歲小孩,說他是笨蛋……好,這些人夠狠,他不跟他們爭了,投降可以了吧,不過是多了一張嘴吃飯,耳邊多了一點聲音,情緒多了一點起伏,沒什么大不了嘛!
※ ※ ※
坐在飯店的酒吧吧臺前面,夏云冰心不在焉的喝著調(diào)酒,她真的想一走了之,回英國算了,不過,老天爺似乎有意折磨她,候補(bǔ)不到機(jī)位,讓她今天離不開臺灣。當(dāng)時她真的郁悶剩了極點,可是后來靜下心想一想,她怎么可以把爺爺加諸于她舶屈辱遷怒到矞浩身上?
要回倫敦,她總得知會他一聲,就算不考慮他是她的"雇主",也應(yīng)該體貼他愛她的心,她這么一走,豈不是叫他千里迢迢的跟著追到倫敦?
所以,她暫時留下來,等蟊浩從高雄回來,她會請他出來當(dāng)面說清楚,她的去或留,他有權(quán)利參與決定。
她選了一家五星級飯店住下來,反正矞浩會替她付錢,來到臺灣之后,他特地又另外辦了一張附卡給她,方便她逛街買東西,可是誰會知道,她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到它。
"小姐,那位先生想請你喝杯酒。"一位服務(wù)生端著一杯酒來到夏云冰身邊,他指著她斜后方一位西裝筆挺的紳士。
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她只是抬頭朝服務(wù)生優(yōu)雅的一笑,"對不起,我媽咪說不能跟陌生人說話,更不能接受陌生人的東西,還有,我今天晚上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可以請你幫我轉(zhuǎn)達(dá)嗎?"
"是的。"服務(wù)生很識相的不再打擾她。
揉了揉太陽穴,夏云冰輕輕的嘆了聲氣,真是的,這里的蜜蜂也未免太多了,來了一只又一只,嗡嗡嗡的吵個不停,快煩死人了!
"小姐,我可以請你……"一個男聲在她身后響起。
"你們男人真的很煩,我都說了,不要來吵我,你們還聽不懂嗎?"夏云冰終于失去冷靜,轉(zhuǎn)頭瞪向?qū)Ψ健?br />
官矞浩可憐兮兮的一笑,"我為了找你,都快要跑到警察局求救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許久,夏云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只是專注的看著他,她應(yīng)該對他有信心,他一定會來找她,即使她躲到了天涯海角。
"雖然心靈的安慰產(chǎn)生不了多大的效益,可是禮貌上,你還是應(yīng)該說幾句話,裝模作樣,這一招你一向最拿手了。"
白眼一翻,她好笑的道:"你怎么可以搶我的話?我受到的驚嚇應(yīng)該比你來得大吧!"
"可是我比較柔弱,不像你,還有心情坐在這里喝酒,忍受蒼蠅的騷擾。"他說得好酸,走進(jìn)這里不到一分鐘,他就發(fā)現(xiàn)她了,因為這里的"花花草草"都忍不住把目光往她這里飄,那些"雜草"更是個個把男人的真面目寫在臉上,身為男人的他看了都覺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