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外頭有位鬼鬼祟祟的小姐,從昨晚就在門外徘徊,今天一整個早上也是如此,我們該不該報警處理?”
柏克萊夫人愣了會,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小角往下瞧看。
“就是那個全身穿得烏漆抹黑的女人嗎?”
聽到全身烏漆抹黑,馬上讓李歐神經(jīng)緊繃,邁步跟上前探看。
“如果我是奈得的話,我一定不會聘請這種笨偵探。”行蹤根本就是暴露在陽光下,何況那副賊頭賊腦的模樣,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請她上來吧,也許……又是李歐這大帥哥的另一位影迷!”柏克萊夫人輕笑著,依她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看來,這女人跟奈得準(zhǔn)扯不上邊。
“沒人告訴你我已息影,掌聲對我來說并不重要了嗎?”他這話一半是說給柳湘依聽,另一方面,他也不停地朝柏克萊夫人使眼色,意即要她從此刻起謹(jǐn)言慎行,玩笑話該適可而止。
“柳小姐,看來這匹小種馬今后將不再隨便配種了,恭喜你!彼龑⑿懒w目光投向柳湘依,然而她并不習(xí)慣這種上流社會的幽默。
“柏克萊夫人,我想現(xiàn)在討論怎么洗刷我哥的冤情比較重要,種馬的交配問題……說真的,我不感興趣!
這話讓柏克萊夫人吃了記軟釘子,一旁的李歐看得暗自叫好,湘依這女孩有她的原則和風(fēng)格,并不像一般女孩喜歡打屁瞎掰,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嘿嘿,總算讓這女人踢到鐵板了吧!
只不過這沉悶的空氣還未完全沉淀下來,外頭便傳來女人嚷嚷叫叫的聲音。
“外頭的馬路是你家開的啊,站站也犯法嗎?”
這熟悉的聲音直灌入李歐耳里,他暗叫不妙,嘴里念著,“要命,該不會是芙兒追到這來了吧?”果真是一語成讖,此刻和管家拉拉扯扯、推推蹭蹭走進(jìn)來的人,正是潘芙兒!
柏克萊夫人一看到李歐的神惰,立即開口,“我先言明在先,我沒多余的房間可以空出來,你自己得想辦法解決!边@下可熱鬧了,公事還沒開始忙,私事可忙得不可開交。
“用不著考慮到那么多,這件事我馬上可以處理妥當(dāng)!崩顨W三步并作兩步跨上前,嚴(yán)厲的神色好比午門的劊子手,讓人不寒而栗。
“我的巧克力情人,人家好想你,終于可以看到你了!币姷叫纳先,母獅子也會變成波斯貓。
李歐毫不客氣地將她推開,語帶指責(zé)問道:“畢叔不是幫你和葳葳訂了回上海的機(jī)票,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因為……畢叔訂錯了……”
“說實話!”
瞪大的眼如牛鈴,嚇得芙兒忙吞兩口口水壓驚。
“是……是我私底下偷偷跟航空公司改航班,改到和你們同一班機(jī)……”她的尾音越來越細(xì),心虛得很。
“那葳葳呢?”他怕還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
“她倒是乖乖回上海去了,我哪有她笨!避絻鹤旖遣艅倱P(yáng)起,發(fā)現(xiàn)李歐臉色臭得嚇人,又把脖子給縮了回去。
“照這么說,從機(jī)場一路跟蹤我們的就是你嘍?”答案已呼之欲出。
“你們真會躲,閃過幾個人頭就消失不見,你們到底是躲到哪去了?”她嘟著嘴問道。
“我們躲到哪并不重要,你這樣跟蹤我們有什么意義?潘芙兒,人要懂得知進(jìn)退,我實在不想說些難聽的話讓你難堪,你自己最好放聰明點。”以往他就是心太軟,才會讓這種女人肆無忌憚,而今他的好脾氣已告罄,潘芙兒的豁免權(quán)終告結(jié)束。
“我在你們樓下等你整整一天一夜,你竟然……”她對他一往情深,只想靜靜等待他出現(xiàn)給他個陽光笑容,哪知他當(dāng)著別人的面放重話,這讓她怎咽得下這口氣。
于是,她將所有的怒氣全轉(zhuǎn)向柳湘依,若不是這女人莫名其妙跑進(jìn)他們的生活里,縱使李歐天天閃躲她,但至少她可以看到他,不像現(xiàn)在沒看到他,生活重心便全然失了序。
“你這女人是不是假公濟(jì)私,佯裝你有什么哥哥被殺害,其實是想借機(jī)接近李歐,將他整個人霸占,對不對?”潘芙兒擺起嬌嬌女架式,白眼一翻,嘴皮一噘的指著她問。
“如果你時間太多的話,去關(guān)心一下這社會的弱勢團(tuán)體,別再跟個沒智慧的火雞一樣叫著讓人聽不懂的噪音。”柳湘依無奈地?fù)u搖頭,哥哥的事懸而未決已讓她夠心煩的了,她實在沒力氣再搭理這個瘋婆娘。
“之前在邁阿密我是看在眾人的面子上不想理你,想不到你還挺牙尖嘴利的……”李歐說著本欲上前阻止,可被柏克萊夫人一手?jǐn)r下。
“我警告你,你少在那邊裝得可憐兮兮,這招對我潘芙兒沒效,想要中途插隊你還早得很,要怎么排你也排在我后頭。像你這種女人最該得到教訓(xùn),要是惹惱了我,我就……”潘芙兒作勢舉手嚇嚇柳湘依,可對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還抬起下巴加倍奉還回去。
“我告訴你,你敢打我一下,我就回你十下,砍我一刀,我就回砍你十刀。哥哥的死讓我忘了何謂恐懼,只要你再敢叫囂一句,信不信我拿剪刀剪爛你的嘴!”柳湘依一雙利眸炯炯灼亮,她緊握雙拳,激爆的呼吸起伏聲,好像隨時都可將潘芙兒給撕成碎片,讓她身首異處。
從來沒被這種女性的氣勢震駭?shù),以前在邁阿密,軟弱的葳葳都是被她罵好玩的,她做夢也想不到世界上竟還有比她兇的女人,頓時敬畏之心整個都寫在臉上。
“拿人家死去的哥哥來作文章,你也更是夠冷酷無情了!”李歐斥罵著潘芙兒,并隔開兩人,像她這種女人不配和柳湘依毗鄰而站。
“我……我還以為……”潘芙兒的潑辣野性全被她給嚇住,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完整句子。
“要是耽誤到我替哥哥平反的時間,這輩子我跟你沒完沒了!绷嬉缊詻Q的視線落在她驚慌的小臉上。
“不會不會,我們現(xiàn)在就馬上要出發(fā),親愛的柏克萊夫人,車子是不是已經(jīng)在門外等了呢?”見到潘芙兒狠狠被修理,李歐樂得直想叫翻天。
“是……是的,就在外頭,要是讓參議員等久了那可麻煩大了。”柏克萊夫人也領(lǐng)教到柳湘依的豪氣干云,對她開始懂得禮遇三分。
“你要帶我們?nèi)ヒ妳⒆h員?”這頭銜比他家老頭還要響亮。
“美國民主黨紐約州的參議員,九八年剿除黑手黨在費(fèi)城的老巢后,才開始聲名大噪起來!卑乜巳R夫人亦為著自己能結(jié)識到如此重量級的人士感到自豪。
“我就說來找你必定萬無一失。湘依,我看這下你可高枕無憂,奈得這家伙恐怕不久就要吃牢飯了!彼幌M此炜囍窠(jīng),能像他一樣把事往好處想,人生才美好。
“沒看到他受到法律制裁前,我一刻都不得安心。你們不是我,不了解哥哥對我的意義有多重!别B(yǎng)育、教育全是哥哥一手包辦,她哪能將他的事視如兒戲。
“就聽你的,不過你也要答應(yīng)我,心情放開朗些,揪著心過日子,我……”他聳聳肩,將手一攤。“我會受影響!
坦白說,自從答應(yīng)陪湘依洗刷柳皓為的冤情后,他的喜怒哀樂就全跟著她走,只要她心情愉快,他也跟著眉飛色舞,她若思念起哥哥的過往,他整天就像是烏云罩頂,低氣壓籠罩全身。
“我明白你的心意!币痪湓,暖遍李歐的心扉。
“那太好了,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那……那我能不能跟你們?nèi)?”潘芙兒低聲地詢問?br />
此時,三人目光同時怒射而去。
“不準(zhǔn)!”
戴克參議員下榻的五星級飯店就在巴黎劇院附近,不到二十分鐘車程,三人已抵達(dá)該處。
由于怕奈得派手下跟蹤,于是三人特地從后門的地下道車庫進(jìn)入,并在重重安全人員的嚴(yán)密監(jiān)控下進(jìn)了電梯,此時他們才算松了一口氣。
但天不從人愿,三人一進(jìn)入?yún)⒆h員的房間時,有另一個人早已捷足先登。
“Welcome,真想不到在此會碰到全法國最美麗的女人,以及外號是‘女人嗎啡’的勞倫斯先生!”發(fā)聲者就是小頭銳面的奈得。
他的狎笑模樣像極下水道的老鼠,身高不到一米六,瘦得媲美浮在池塘上的水蜘蛛,但他的勢力可和他的外在成反比,在黑道算是呼風(fēng)喚雨級的角色。
“奈得先生早在你們半小時前到達(dá),能讓你們這些大人物一起親自登門造訪,敝人在下我可是受寵若驚。 贝骺祟~前兩側(cè)滲著冷汗,面對這位不速之客他同樣膽戰(zhàn)心驚。
三人同時噤聲,因為他們心里有著一個共同疑問,奈得怎么知道他們會來拜訪戴克參議員?
莫非有內(nèi)奸?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他們?nèi),甚至連潘芙兒也不知情,更別說那個傻大姐會明白他們要做些什么。而從下飛機(jī)到現(xiàn)在的所有行蹤,什么事都是對方比他們快上一步,柳湘依心中不免生疑,是不是李歐他……
一對不信任的目光投射過去,但她隨即又收了回來。不可能,她不能做這種無聊的懷疑,她相信他不是這種人。
只是這短短的幾秒疑光,已讓李歐察覺到柳湘依似乎在懷疑這件事是他自導(dǎo)自演,甚至還有跟奈得串通的嫌疑。
“怎么全都傻住了,看到老朋友不開心嗎?”奈得詭詐地問。
“賽車界發(fā)生那么慘絕人寰的事,你倒是看得挺云淡風(fēng)輕的!崩顨W咧著嘴笑,面對這個笑面虎,他可要小心應(yīng)付。
“Jarnes的死我也感到很遺憾,不過這種意外在賽車界時有所聞,只能怪他運(yùn)氣太差,技術(shù)也……有待加強(qiáng)些……”
“你胡說,我哥哥是被人害死的,根本不是意外死亡。”聽到對方把事撇得一干二凈,柳湘依立即嚴(yán)聲譴責(zé),當(dāng)場刮了奈得一頓胡子。
奈得瞧了柳湘依一眼,神色依舊從容不迫。不過是個小娃兒,小如螞蟻的力量讓他不放心上!澳氵@趟來應(yīng)該是來吊唁你哥哥的吧,看在我和你哥哥還有一段不錯的交情上,明天我請專人送你到他的墓園去吧!”奈得以一副慈善家的嘴臉施舍般說著。
“吊唁我哥哥之前,我想先吊唁你!”柳湘依才不管他是什么豺狼虎豹,殺兄之仇讓她恨不得扒他骨血泄憤。
這話讓奈得體內(nèi)的血液起了點溫度,他緩緩走向柳湘依,一對鼠眼帶有濃重的警告意味。
“說話太沖可是會惹事的,小美人,良好的人際關(guān)系才會讓你更有人緣。”奈得在她面前停不到十秒,一只手臂便如柵欄般的橫陳在他眼前。
“我記得你牙周病挺嚴(yán)重的,為了顧及到小姐的衛(wèi)生問題,還是請你保持一點距離才好!崩顨W俯視著他說著,容不得他猖狂。
“李歐,這不像是你的個性!倍喙荛e事好像跟他沾不上邊。
“人會隨時改變的,當(dāng)時的一本初衷,如今變卦也說不定!
兩人鋒利的眼神像兩把刀劍,隔空打得激烈。
“為個女人值得嗎?”奈得忌憚李歐的背景,兩方若真杠上了,他想吃盡甜頭不易。
“何不問為了正義值得嗎!”李歐俊朗的笑沒半點懼色,幽深的黑瞳亮如星子。
奈得聽出開戰(zhàn)的炮火味,先前給了他這么多的警告,他全然不看在眼里,也不因敵暗我明而有所顧忌,如今處理起來,想必有些棘手了。
“那很好,看來我們暫時做不成朋友了!
頓時濃濃煙硝味彌漫,連周遭的人都感受到風(fēng)雨前那種可怕的寧靜。
“我從來都沒把你當(dāng)做朋友,你的外表不像是可以跟我去沖浪的人!
這話聽得柏克萊夫人在一旁吃吃呵笑,李歐說得一點也沒錯,整塊沖浪板都高過奈得的頭了,要是他真去沖浪,不成了小孩玩大車,像話嗎?
“李歐·勞倫斯,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的,我保證!蹦蔚寐牭门鹬袩稍诖骺藚⒆h員面前,他還是得當(dāng)只可愛的笑面虎。
“奈得·庫司脫,我只后悔當(dāng)初因事不關(guān)己而蒙昧良知,那才是我最后悔的事。”他朝柳湘依看了一眼,滿滿歉意寫進(jìn)眼簾。
奈得嘿笑兩聲,他走到戴克參議員身邊,搭著他的肩說:“你瞧,他總是這么喜歡說笑話,是不是?”
戴克參議員當(dāng)然聽得出奈得是要他做出敵我之分,就在幾分鐘前,奈得已半帶威脅要他別涉入這件事,并且劃了塊大餅來動搖他的心志,就在他仍彷徨怔忡間,他們就進(jìn)來了。
“是不是說笑話,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了!贝骺藚⒆h員四兩撥千斤的一語帶過,不過這樣的回答讓奈得相當(dāng)不舒服。
“也許這個笑話太深奧,他們不懂得怎么笑罷了。喔,對了,在這稟報一下參議員,最近巴黎的治安十分不好,你出門得小心些,最近很多大企業(yè)家和政府官員莫名其妙被砍死在路邊,到現(xiàn)在兇手都還抓不到呢!”他如狼的目光將眾人掃了一遍,接著微微頷首,冷笑道:“自不量力的事還是別去嘗試,免得親人朋友跟著受累!
“你不需要用這種威脅的口吻,人家黑手黨都不怕了,還怕你這只米老鼠?”這是道上對奈得嘲諷的稱呼。
奈得深知在口才上斗不過李歐,只能悻悻然瞪他一眼離去,但在經(jīng)過柳湘依身旁時,他靈機(jī)一動,突然對她開口,“別再白費(fèi)心機(jī)了,無論你們做什么事,我都會比你們先一步知道,就連你們要去找那個倒霉的賽車教練也全在我掌握中。”他繼續(xù)又在她耳畔低語,“李歐真是個演戲奇才,當(dāng)初他在法院說謊的表情,讓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
“喂,上回聽說你跟兩個俄羅斯金斯貓玩三P,結(jié)果醒來后被脫光光吊在樹上是不是?”發(fā)現(xiàn)奈得在咬柳湘依耳朵,柏克萊夫人忙湊上前去,不希望她受到影響。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不過小心下回的八卦雜志可別登上你春宮的畫面!蹦蔚贸爸S說道。這女人也是個麻煩,然而她占有的一席之地卻跟他旗鼓相當(dāng)。
“只要別跟你登在一起,都可算是小事一樁!
“哼,這件事想有什么重大變化很困難了,在我還沒開始反擊前,你們最好就此收手,否則……有什么不堪的后果,我可不負(fù)責(zé)!彼赶潞菰挶戕D(zhuǎn)身離開。
待門重重被帶上后,屋內(nèi)四人全陷入一片迷思,個個眉頭深鎖。
“坐下吧,我們慢慢研商大計。”戴克參議員開了口。
奈得在整個歐洲的毒品王國中算是第一把交椅,想扳倒他的確不容易。
由于晚上戴克參議員和柏克萊夫人必須參加一場宴會,于是在大致商量出個大綱后,李歐便先行與柳湘依回柏克萊夫人家。
一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嚴(yán)格說起來,從奈得離開參議員的房間后,她就顯少開口。
“你答應(yīng)過我不愁眉不展的,別忘了我們兩人的喜怒哀樂是相連在一塊的!彼耄瑴(zhǔn)是奈得在她耳邊說的話影響到她的心情。
“你的話聽起來的確有安撫人心的作用,但可信度有幾成呢?”甜言蜜語是他的招牌本事,但卻是最危險的捕獸夾。
“好問題,你自己信我?guī)壮赡?”他沒有被激怒而大發(fā)雷霆,為此而中了奈得的計,劃不來。
“正經(jīng)點,我要你認(rèn)真回答我!”太多巧合與詭異的事兜在一塊,讓她不得不起疑。
“十成!”他篤定且不遲疑。
“如果真如你這么說,那為什么從我們來法國后到現(xiàn)在,每件事都是這么邪門,冥冥之中好像有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窺伺我們的行動?”那種感覺真會把人給逼瘋。
“這我也感到不解,不過你放心,短時間內(nèi)我一定會查明清楚的!崩顨W不想再談下去,怕會引起她的太過神經(jīng)質(zhì)。
“我想……我們還是各自行動,也許這樣我的焦慮情況會比較好一些。”她提出建議,心里認(rèn)定他避重就輕根本就是作賊心虛。誰知道他和奈得是不是同一掛,想先耍耍她,最后這件事就無疾而終,不了了之?
決定后,柳湘依悶聲不響的就在疾駛的道路上將車門打開,一刻也不想多待。
“你干什么?這樣很危險的!”她是想早點去陪她哥哥嗎?
車子在道路上蛇行走險,李歐一邊掌握方向盤,一邊拉住情緒激昂的她,為了怕不小心撞車肇事,他火速將車子駛向一旁,前輪還因煞車不及而沖上人行道,此刻他不得不用中控鎖將車門全部鎖死。
“你讓我下車,我哥的死因我自己會去查個清楚,不需要你多費(fèi)心了。”太多存疑潛藏在兩人之間,加上她又急于為哥哥伸冤,此刻的心可說是亂到了極點。
“我說過要幫你就會幫你,而且我還答應(yīng)杏姨,要好好照顧你!彼厣暾f過的話,不愿她意氣用事。
“你開門呀,你放我出去!钡裁匆猜牪贿M(jìn)去,只想靠自己去查,好過在這里原地踏步。
“杏姨跟我說過你喜歡吃番茄燉牛肉,今晚我親自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如何?”他保持冷靜,試著轉(zhuǎn)移話題撫平她的心,若是兩團(tuán)火一起狂燒,必定兩敗俱傷。
“誰在跟你討論吃的問題?我現(xiàn)在只想要離開這輛車,沒心情陪你在那邊裝瘋賣傻!彼烂爻秳娱T把,不脫地吼著。
“別以為我只會沖浪賽車,烹飪這方面我也是專家,世界各地的美食我都嘗遍了,小露一兩手是沒問題的!彼耘f試圖壓下她的怒火。
“你是聽不懂我說什么嗎?李歐,你要再不開門,就別怪我不客氣!”她厲聲斥罵著,心越急,情緒就越反彈。
“先把肚皮顧好再說嘛,中國人不是說……吃飯皇帝大嗎?所以我……”
“啪”的一記巴掌聲,重重在李歐的臉頰上響起。
“對……對不起,我……”紊亂的思緒加上浮躁的心境,讓她做出后悔莫及的舉動。
“看吧,連打人都沒力氣了,還談什么報仇?我告訴你,回去后你得多吃兩塊牛肉,把你的手養(yǎng)胖點再說,明白嗎?”
李歐一句指責(zé)的話也沒有,還安慰起她,臉上洋溢著一貫的招牌笑容,似乎剛剛的耳光是她在跟他玩游戲,并不是真的有打他的念頭。
而柳湘依在稍微冷靜后,才明白自己剛才過于激動,她為此而內(nèi)疚不已,加上李歐還笑笑地以幽默化解紛爭,對上他幽深如潭的黑眸,她低低切切說道:“有……有沒有把你打疼?我……我很對不起……”
“你的心情我能體會,但如果現(xiàn)在我再跟你賭氣離開你,放下你我又于心何忍?”他拉起她的手,雙手緊緊將她冰冷的小手包在掌心。“天塌下來有我頂,壓不到你的,知道嗎?”
柳湘依激動地?fù)溥M(jìn)他懷中,現(xiàn)在這堵厚實胸膛就是她最堅固的堡壘,她明白憑自己的力量要跟奈得那大魔頭斗,絕對是自尋死路,不過奈得的話還嗡嗡在她耳邊回響,她實在好怕好怕……
李歐端起她的臉,一記安心定神的吻悄悄落在她顫抖的唇上,他動作優(yōu)雅,輕啄淺吻,像在安慰一只受傷的小鹿,有如微風(fēng)吹過般的舒緩。
“你的哥哥就像是我的哥哥,安心地交給我來辦,好嗎?我會給你一個最滿意的答復(fù)。但你得先答應(yīng)我,事情完成后要陪我去瑞士滑雪、大堡礁潛水,還有陪我到威尼斯游河,可以嗎?”他伸出小指頭要與她訂下契約。
柳湘依的唇又開始顫動起來,此時的她因感動而落淚。她抿著嘴,發(fā)現(xiàn)在李歐嘻皮笑臉的表相下,還有一顆對事情認(rèn)真與執(zhí)著的心,那雙眼不藏有半點存疑與欺瞞,她是該相信他,沒理由懷疑他的動機(jī)。
“嗯!彼斐鲂≈概c他兩指交纏,心也在這一刻兩兩相連。
“對了,還要蓋章!”他像一個時事求是的小孩,一點規(guī)矩都馬虎不得。
柳湘依被他滑稽表情逗笑,手掌一轉(zhuǎn),兩個大拇指便緊密地貼在一塊。
“還有這里也要蓋章。”他指指嘴唇。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身子微微前挪,甜甜的小印記就落在他薄亮的唇瓣上,李歐迎上她的唇,又再一次讓彼此的體內(nèi)熱火馳騁騷動,掃掉她心中久散不去的陰霾。
“回去吃番茄燉牛肉,要吃兩碗以上喔!”一記長吻過后,李歐又提民生問題。
柳湘依雖紅著眼眶,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這就對了!”
這下,他總算可以安心開車送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