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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女馴虎 第六章

  東方妮胸臆間的怒火拿整座大海來填都熄滅不了。

  這混蛋、這混蛋……他實(shí)在氣得腦袋要爆炸;是怎樣的異想天開,她居然召集四、五十個兵士來偷看他洗澡?

  將她剁成肉泥、制成包子,拿去喂狗都泄不了他滿腔的羞恥與憤怒!

  “你最好有一個完美的解釋,否則我就……我就……”含恨的一掌拍在帳蓬里的木桌上,桌子頓成一堆木屑,塵歸塵、土歸土!白屇愫每!”

  可惡!若換成別人,腦袋早飛了?善翰皇莿e人,這一刀就是砍不下去,徒然氣炸了自己的心肺。恨哪、可恨──。

  虎兒拉拉被他扯亂的衣衫,小小的胸膛挺起來。“我不是說過有辦法讓那些兵士們不再見著你就發(fā)呆?”

  他呼吸一窒,不敢相信,“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找人偷看他洗澡!

  她點(diǎn)頭,還是光明正大的,所思、所想、所為全是為了他,不覺有啥兒不對。

  “他們?yōu)槭裁匆娭憔桶l(fā)呆?因?yàn)槟愕娜菝埠屯钊嗣詰;但這種崇拜是盲目的,唯有讓他們瞧清真實(shí)的你,幻想自然破滅,發(fā)呆的毛病也就不藥而愈了。”

  “瞧清的辦法多的是,而你們卻……”

  “有什么辦法比讓他們看清楚你其實(shí)跟他們長得一樣,沒胸沒臀,更能喚醒他們清明的理智?”

  這是什么話?莫非那些家伙以前見著他的時候,腦子里凈是一些齷齪下流的幻想!

  東方妮更怒了,頭發(fā)一根根往上直豎。

  “老爹!”她軟下聲,方才鼓起勇氣侃侃而談,其實(shí)心里怕死了,“我保證這辦法絕對有效,所以……”

  “我管他有沒有效!”他咬牙切齒的,真正憤怒的是給人偷窺了,這是恥辱!“你給我過來!苯裉觳唤逃(xùn)她,他“東方妮”三字就任人倒過來為了。

  虎兒飛快后退了一大步。“你不能只處罰我。”時值非常,也顧不了什么道義了。

  “廢話,凡是參與者,全打三十軍棍!倍宜蛩阌H自下手,打爛那些家伙的屁股。

  “那恐怕三天后,沒人能跟你上戰(zhàn)場了。”

  “什么意思?”黑臉轉(zhuǎn)青。

  “我是說……”她揉搓著雙手。“跟我去的那些人只是監(jiān)看,其實(shí)……下注者……”

  “下注?你們拿我來打賭!彼念^頂冒出白煙。

  “呵呵呵……”她搔著頭傻笑。

  東方妮肯定現(xiàn)下在他體內(nèi)奔流的絕不再是血液,全數(shù)換成怒火了。

  “很好。”他倏地伸手,點(diǎn)了她三大穴道!拔乙涯汴P(guān)起來,關(guān)一百年,一千年,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出來了──”虎兒瞪大眼睛,限制住她的自由,豈非比要了她的命還慘。

  “至于其它的家伙,我會給他們好看的,絕對!”

  同一個時間,半座軍營里的人都在打寒顫。是不是……天要異變了?

  ※※※

  那些以為“狂虎將軍”的名號只適用于外敵的人,這回可是踢著大鐵板了。

  自從打賭一事露餡兒后,營里的操練比起平常,起碼嚴(yán)厲了一倍。

  東方妮把所有的怒火全發(fā)在兵士將官們身上。一天十二個時辰,最少有八個時辰可以聽見他在怒吼。

  兵士們?nèi)巳俗晕,個個悔不當(dāng)初。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diǎn)是:士氣提高了,見著東方妮就發(fā)呆的情況已逐漸改善。

  這到底是虎兒的“辦法”生效?還是東方妮的雷厲風(fēng)行大大減了他迷人的姿態(tài)?

  誰曉得,反正虎兒都給關(guān)進(jìn)黑牢里了,那結(jié)局也沒人再有興趣去研究。

  “將軍,你要上哪兒去?”大個子石威好不容易才取得東方妮侍從的位子,樂得寸步不離他身旁。

  “不關(guān)你的事,你留下來,盯著拔營行動!泵魈炱,軍隊(duì)就要進(jìn)入西夷國了,或許一月、或許三月才能再返,這最后一日,他無論如何想再瞧瞧虎兒。

  “可是將軍,我是您的護(hù)衛(wèi)!我得保護(hù)您才行!笔团乱粋沒留神,侍從位子又要給虎兒搶了去。

  “你的武功能比我行嗎?真要發(fā)生危機(jī),到底是你保護(hù)我?還是我保護(hù)你?”

  東方妮瞪他一眼,輕功一展,甩開他,朝黑牢方向行去。

  前兩天,他氣正盛,不愿見她,就怕一時控制不住,會傷了她。

  挨了兩日,再挨不下去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會想念她?真是古怪得緊!

  八年前迫不及待逃離她,怕的是她的胡鬧,終要逼得他失控?稍凇盃钤獦恰崩,他一眼就瞧出她來,卻證明了心底始終沒能撇下她。

  真知她所言,撿了就得負(fù)責(zé)?所以打十三年前開始,她就注定是他的責(zé)任了。

  該如何是好呢?

  這樣一個不同于凡人的小家伙,拿她當(dāng)什么都不對!

  黑牢在望,幽暗暗的牢房并未因盛大的日陽而減去幾分陰森。

  幸虧他氣歸氣,仍沒忘了叮囑牢頭關(guān)照她,別教她餓著、冷著;否則一個健健康康的人直著進(jìn)去,怕不出幾日就要橫著出來了。

  “參見將軍。”牢頭對他行了個揖。

  “你出去吧。”摒退牢頭,他在桌上拿了鑰匙打開牢門。

  “嗨!老爹,好久不見!被盒溥涞貙λ麚]手打招呼。

  “你的精神倒不錯。”早知她非常人,他操個什么心?

  “還好啦!”她的屁股挪了挪。

  “干什么?”

  “這里有跳蚤!”她隨口掰了句。

  他眉一皺,脫下風(fēng)衣!澳萌|著。我會叫牢頭把牢房打掃一遍,順便拿著驅(qū)蟲藥來撒撒!

  “喔!”她點(diǎn)頭,接過披風(fēng),卻是覆在自個兒身上。

  “怎么?你冷。俊

  “有一點(diǎn)兒!”她徑自笑著。

  他連鼻子都皺起來了。這牢頭,該打板子了,沒給她好吃、好穿的嗎?

  “回頭我叫牢頭送你回威遠(yuǎn)侯府!

  “放我自由啦?”

  “換個地方關(guān)!币o她自由,起碼也得等他打入西夷再說,他是絕不讓她上戰(zhàn)場,那地方太危險了!

  虎兒眼光往下垂,“你又要自個兒走了是嗎?”

  他心頭一慟。莫名!

  打第一眼,就對她熱血沸騰,直到現(xiàn)在,這股子激動未因時空而改變,反而與日俱增著;如今,更在興奮中摻入了某種不一樣的東西,是什么?令他不敢看她,又禁不住牽牽念念?

  “你乖乖在侯府里等著,侯爺自會照應(yīng)你!

  “那你呢?”她話里掩不住苦澀。

  “我打了勝仗就回來。”

  “你會順便去‘銀月國’嗎?”

  他愣了下,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自然要去!

  “你不懂五行八卦!

  “憑我的身手也沒幾人傷得了我。”他是有自負(fù)的本事。

  虎兒再吐口氣。算啦!不跟他說了,這人根本不聽道理!反正她是跟定他了,他休想獨(dú)斷獨(dú)行。

  東方妮把她的沉默誤以為死心。她肯乖乖聽任他的安排,他也可以放心了。

  “你在侯府里等著吧!我一拿到‘尋夢枕’就回去,再陪你一起去找?guī)煾!?br />
  說著,他伸手摸摸她的頭。

  “哼!”她輕哼一聲。

  他為她孩子氣的舉動莞爾一笑。

  “乖,別再鬧脾氣了。”他想拍她的肩。

  虎兒卻為這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溫柔嚇得跳起來。

  他的大掌倏然擦過她粉嫩的頰。

  四只眼睛同時睜得圓大。

  東方妮甩著手。燙!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虎兒跪倒在地,俏臉上紅云、白云交錯閃爍不停。

  “將軍,石先鋒來報,出發(fā)的時間到了!崩晤^突然出現(xiàn)。

  他捧著手,倒退著步出牢房,驚疑不定的眼就是離不開她的臉。

  “將軍。”石威進(jìn)來找人。

  東方妮被他拖著走,怎地他的心卻好想留下來?

  虎兒……輕輕地,他在心里喚了聲。

  “呼──”直到牢房阻斷了東方妮的視線,虎兒腿一軟,癱倒在地板上。

  怎么了?她的臉燒得燙手!

  自幼就跟他打打鬧鬧的,這樣的肢體接觸也不是沒有過;這回突然發(fā)燒,全都該怪他,脾氣不穩(wěn)、性子不好、變來變?nèi)サ,教人怎么適應(yīng)嘛!

  不過剛才真是嚇?biāo)浪!一個沒留神就跳起來,忘了遮住才挖好的小狗洞,還以為會被他發(fā)現(xiàn)呢!

  雖早已收買了牢頭,可她沒把握能躲得過他的監(jiān)控;幸虧他也反了常,平白賜給她一個逃脫的良機(jī)。

  虎兒拍拍屁股,把他的披風(fēng)穿在身上,往小狗洞里鉆呀鉆的。

  誰要在侯府里乖乖等著他?她要跟在軍隊(duì)后面陪他去西夷!

  ※※※

  “狂虎將軍”不愧是威鎮(zhèn)天下的名將。

  由東方妮率領(lǐng)的“靖遠(yuǎn)軍”連戰(zhàn)皆捷,不過半月,就已幾乎打入了西夷國的國都。

  軍隊(duì)包圍在城池下,攻入國都是指日可待的事。

  “將軍,你真是太厲害了!笔劾镩W著崇拜的光芒。

  “別太大意,當(dāng)心驕兵必敗!睎|方妮睨他一眼,語音里少了往日的狂霸。

  說來,這一仗能打得如此順利,全是虎兒的功勞。因?yàn)樗祦砹宋饕膰牡匦螆D,他才能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將來若要論功行賞,虎兒當(dāng)居首功。

  只可惜她不能親眼見他攻入西夷國,不過回去時他會給她帶些禮物的。只要她乖乖的,沒闖禍的話。

  沉思的視線又自落在掌上。那一天,他摸了她的臉……

  好滑啊!是特屬于女性的觸感,但又沒有一般姑娘家常帶的那種脂粉味兒。

  他不討厭女人,可也不見得喜歡,身上老是一股怪味兒,又愛哭,好象碰一下就會散了。

  在他心里,女人是設(shè)定在只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焉的位子上,所以不管老爹怎么說,王尚書的千金再優(yōu)秀,他就是不想娶妻。

  但虎兒不同,他撿了她、養(yǎng)大她,小時還幫她洗過澡,常常,她會脫口叫他“爹”……真是個討厭的稱呼!

  他們之間到底該怎么定位呢?心里再無法將她當(dāng)成單純的“虎兒”了,他變了,為什么?好煩惱,又想不透,可惡──。

  “將軍,外頭西夷軍來叫陣了!币幻縼韴。

  “什么?那群家伙這么不怕死!”先跳起來的反而是石威那莽大個兒!皩④,石威請纓出戰(zhàn),我一定會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咱們都兵臨城下了,他們還來叫陣?”東方妮深鎖重眉。這事兒挺反常的,稍微僅一點(diǎn)兵法的人都不會干出此等蠢事,除非……“由得他們?nèi)ソ邪!?br />
  “將軍!”石威瞪大眼。這一路行來,東方妮總是身先士卒,哪一次退縮過了;他教所有人都見識到了“狂虎將軍”的厲害,怎么卻在這緊要關(guān)頭卻了步?

  “少廢話,我說的話就是軍令,你想違抗軍令嗎?”東方妮懷疑西夷國是安排了陷阱想誘他們進(jìn)入,他才沒那么傻咧。

  “可是……”

  “你敢擅做主張,當(dāng)心我治你叛亂之罪!

  “將軍!”石威不服。

  “出去!”東方妮怒吼。

  石威這才不得不認(rèn)命退下。

  出得帳來,西夷國的叫陣聲越來越響,而東方妮卻仍喝令三軍不得妄動。

  沒半晌,西夷軍得不到響應(yīng),遂開始罵人了。

  “‘狂虎將軍’是膽小鬼、沒種的王八蛋……”

  “不敢應(yīng)戰(zhàn)沒資格稱‘狂虎將軍’!”

  “天朝派了個膽小鬼將軍,膽小鬼將軍……”

  東方妮只當(dāng)沒聽見,重遇虎兒后,他的耐性給練厚了不少。

  石威心底的理智之線卻倏然繃斷了。誰也不能侮辱了他心目中的偶像!

  “格老子的,看誰是膽小鬼?”也不帶兵,他舉著雙錘就往外沖。

  “石先鋒,將軍下令不準(zhǔn)迎戰(zhàn)的!币幻繐踝×怂。

  “閃開!笔诲N逼退他!袄献硬皇侨ゴ蛘獭⒗献尤ケ馊。”扁那個膽敢罵將軍的混帳!

  “石先鋒──”兵士擋他不及,石威沖了出去!巴炅,將軍要發(fā)火啦!”雖然害怕,卻又不得不往上回報,這回會給石威害死。

  兵士苦著臉,入帳通報東方妮。

  他臉色轉(zhuǎn)黑又轉(zhuǎn)青。“這該死的……”一句話沒罵完,又有人來報。

  “啟稟將軍,方才沖出去的石先鋒……”

  “他怎么了?”冰珠子迸了一地。

  兵士一身骨頭抖得快散了!敖o圍困住了!

  “召集兵馬。”東方妮果斷地下命令。這混蛋石威,待將他救回來之后,看他怎么整治他!“先點(diǎn)三百騎兵隨我出去救人!

  “是!”兵士們退下后,東方妮披起了戰(zhàn)袍。

  除了九環(huán)刀外,他另外帶了幾柄飛刀在身上。因?yàn)檫@是一個陷阱,可恨為了石威,他卻不得不自投羅網(wǎng)。

  出得帳外,兵士已聚集完畢。

  “這回咱們不硬拚,目的是在救回石先鋒,各自散去,保命要緊,聽到了沒有?”

  “遵命。”

  “那好!”東方妮一揮手。“出發(fā)了!

  三百騎兵隨著一聲號令,紛紛跨上馬背,跟隨他身后而去。

  石威稱得上是一名猛將了,可惜沒大腦。他單人匹馬沖出去,還跑不到一公里就給圍住了。

  所謂雙拳難離四手,任憑石威再勇,人家十幾個人攻他一人,他也討不了好。

  東方妮領(lǐng)軍殺出,瞧見著的就是這幕“蟻多咬死象”的景況。

  “這笨蛋!”九環(huán)刀高高舉起!氨秩,先救石先鋒,哪一隊(duì)救了人,立刻轉(zhuǎn)回營里!

  “是,將軍!比衮T兵同時策馬前進(jìn),一時聲勢浩蕩。

  包圍石威的西夷軍似乎被嚇住了,有后退的跡象。

  “哪里逃?”石威胸口的怒氣還沒泄盡呢!拔腿就往前追。

  “站住,石威!”東方妮厲吼。這白癡,到底打了幾年仗?有敗軍退逃得這么整齊嗎?分明另有陷阱。

  石威沒聽見他的話,一心只想逞威風(fēng)。

  東方妮真想一刀劈了他,省得他的沖動連累了同袍。

  不知不覺間,石威越跑越遠(yuǎn)、緊追在他身后的東方妮也脫離了隊(duì)伍。

  “石威!”終于,東方妮抓住了石威!澳氵@笨蛋,竟敢違抗軍令,回去后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

  “可是將軍……啊!”他一句話未完,教急射而至的利箭截斷了話尾。“哪個王八蛋竟敢偷襲將軍?”

  東方妮用力一掌煽得他在泥土地上滾了兩圈。

  “你這笨蛋,中了人家的計(jì)啦!”

  “不愧是‘狂虎將軍’!”隨著一陣低沉的話落,由東、南、西、北,各個方位竄出了近百名西夷軍,將東方妮和石威團(tuán)團(tuán)圍住。

  東方妮看著領(lǐng)頭人,他穿得古里古怪,臉上還畫滿五顏六色的花紋,那裝扮分明是苗疆地帶的巫師。

  西夷境內(nèi)出現(xiàn)苗疆巫師!說沒問題誰相信。

  九環(huán)刀暗暗握緊在手里,腦海里轉(zhuǎn)著待會兒該如何先把石威送出去。東方妮面對巫師說道:“這可是條好計(jì)呢!你想的?”

  “哪里!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蔽讕熚Ⅻc(diǎn)了個頭。

  “哦?可否請問你要消的是什么災(zāi)?”東方妮覷到空檔了,在西夷軍的層層包圍網(wǎng)中,東南方因?yàn)橛袀緩丘,防衛(wèi)最弱,可利用這個地方送出石威。

  “將軍是明白人,何必多問?”

  “這……自然是要問的!睎|方妮的嘴角像水波般蕩漾出一抹彎弧,那笑容是天邊的星辰掉落下來的碎片,明亮得眩人耳目。

  “好機(jī)會!彼暮陧咳槐牬,五根手指夾著三把柳葉刀射出,嘟嘟嘟!連續(xù)三名西夷軍中刀落馬,東南方的包圍網(wǎng)立刻裂出一個缺角。

  東方妮大手提起石威的領(lǐng)子,運(yùn)功送他下緩丘。

  “可惡──”巫師駭了一跳,沒料到東方妮不僅武藝驚人、才智謀略更是不可小覷!斑不快去追!”一聲令下,十來名騎兵追逐石威身后而去。

  “將軍!”石威不想活了,本該是守護(hù)將軍的護(hù)衛(wèi),竟讓將軍舍命救了,他還有臉回軍營嗎?

  “快走!”東方妮九環(huán)刀一揮,為他擋下了追兵。

  “我不能扔下將軍!”石威掙扎著。將軍若是有個萬一,他絕對以身相殉。

  “笨蛋,你過來干什么?還不回營里搬救兵去!卑鼑麄兊尿T兵有上百!

  東方妮再狂傲,也不敢自信能夠以一檔百,再拖個石威做什么?墊棺材底嗎?

  “可是……”石威揮錘砍殺了幾人,可西夷軍實(shí)在太多了,漸漸又有了被包圍的趨勢。

  東方妮抽出僅剩的三把柳葉刀為他解了危機(jī)!翱熳擤ぉぁ被蛘呱倭耸,憑他的輕功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石威把牙一咬,他不能浪費(fèi)了將軍的心意!皩④,你等著,我立刻就帶兵來救你了!彼彰赝鶢I區(qū)方向跑去。

  包圍網(wǎng)中只剩東方妮一人,巫師臉色乍青乍白。

  “我真是人小看你了,‘狂虎將軍’!

  那聲音像是砂紙磨著瓦礫,難聽死了!東方妮把眉一皺!八阅阕⒍ㄊ !本怒h(huán)刀圈起的狂風(fēng)非比尋常,他準(zhǔn)備突圍了。

  “那可不一定!蔽讕熞荒槳b獰。

  “哼!”東方妮不想浪費(fèi)力氣與他廢話,只是把刀越使越緊,轉(zhuǎn)眼間,上百騎兵給他砍翻了十來名。

  一手策馬,韁繩霎時繃緊,東方妮胯下的“迅雷”的龐大身軀躍上半空中。

  刀風(fēng)再轉(zhuǎn),擋路的西夷軍給掃落了戰(zhàn)馬,再一點(diǎn)點(diǎn)、只需過了這道關(guān)卡,他就能殺出重圍了。

  突然!巫師雙手齊揚(yáng),一陣粉紅色的煙霧飄向東方妮。

  “呃!”東方妮鼻端只嗅到一陣淡淡的桃花香味,神魂兒頓昏,握韁的手逐漸失去了力氣,眼看他就要栽落馬背──。

  “吼嗚──”帶著翻江倒海的魄勢,一陣虎嘯席卷而來。

  “呀──”霎時,所有騎兵胯下的馬匹盡數(shù)騷動了起來。

  “啊──”至少半數(shù)以上的騎兵被他們的戰(zhàn)馬摔下了地面,連那巫師都未能逃開。

  東方妮昏眩的神智一醒!笆腔簡幔俊痹趺纯赡?她應(yīng)該還待在侯府里等他才是?

  “吼嗚──”又是一聲虎嘯,西夷的騎兵隊(duì)再也維持不下去,全散了。

  一條藍(lán)色的身影迅如雷電般沖進(jìn)戰(zhàn)場。

  東方妮想看清楚來人是誰,可他的頭好暈、全身燒得像要炸開,怎么辦?他不行了……

  突然感覺腰上多了雙手臂,一陣熟悉的氣味襲來。

  “是你嗎?虎兒……”他撐不住了,合上眼,心里卻盈滿了她的身影。

  “撐著點(diǎn)兒,東方,你千萬不能死,不能……”她憂心如焚,雙腿用力一夾馬腹,給虎嘯嚇得驚慌的“迅雷”又奔跑了起來。

  “不要跑──”西夷軍還想阻攔。

  “格老子的,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西夷軍,老子來啦!”是石威,他領(lǐng)著救兵趕到了。

  “駕!”虎兒用力一拍馬臀,“迅雷”吃痛,迅速朝前奔去。

  西夷軍追之不及,又給石威領(lǐng)來的援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眼睜睜看著東方妮脫出重圍。這下子全完了。

  沒能殺死“狂虎將軍”,最后一隊(duì)的精兵又將告滅,西夷怕是只有歸降一路了!

  ※※※

  “迅雷”馱著東方妮和虎兒奔往南方跑去。

  虎兒憂心如焚,東方的身體越來越熱,是中毒的征狀!

  “東方、東方……拜托你,醒一醒……”拚命拍撫著他如火般燒燙的面頰,可他的意識依然全無。

  怎么辦?她急出一身冷汗,得找個地方為他療毒才行。

  她豎起耳朵,彷佛聽見流水的聲音,從左手邊傳來。“迅雷!”手控韁繩,讓馬匹朝水源方向跑去。

  約過了盞茶時間,一條清澈小溪豁然出現(xiàn)眼前。

  “東方,你振作點(diǎn)兒!狈鲋埋R,希望冰涼的溪水能夠減低他的體溫,他再燒下去,怕連命都要燒沒了。

  解下他身上的盔甲,手指觸及他赤裸的胸膛,居然覺得手燙。這是什么毒?這般厲害!

  “如果師父在就好了!”天機(jī)老人號稱“武林一代怪杰”,不僅武藝一流,也深諳岐黃、機(jī)關(guān)之學(xué)。只可惜兩個做徒弟的,一個酷愛武學(xué)、一個嗜好機(jī)關(guān),就沒人肯去學(xué)學(xué)醫(yī)術(shù),直到此時才感到后悔。

  虎兒把他扶進(jìn)小溪里,時值九月,溪水雖還沒結(jié)冰,卻已是寒冽徹骨。

  東方妮在里頭泡了大半個時辰,體溫不僅沒往下降,反而還在升高中。

  “怎么會這樣?”她臉白似雪,他再不降溫,就要死了。“東方、東方……拜托,你千萬要撐住……”

  將他拖出小溪,她猜這熱毒是從體內(nèi)發(fā)散出來的,所以光降低膚表的溫度并不能解救他的性命。

  “我給你逼毒!彪m然內(nèi)力不強(qiáng),可為了他,任何一種辦法都得試試。

  內(nèi)力過遍了他的五臟六肺,虎兒訝然瞪大眼,汗如雨下。

  “沒有中毒!怎么會?”小心翼翼執(zhí)起他的腕脈把視著,脈象分明呈現(xiàn)窒礙跡象,內(nèi)力卻逼不出毒素!

  她焦急地拿拳頭捶著地面。她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

  “唔……”他難受地喘息著,身體因?yàn)楦邿岫煌1I汗。

  “東方!彼撓峦庖虏潦弥活^一臉的汗!拔摇?guī)慊貭I里找軍醫(yī)!彪m然不清楚那些大夫們懂不懂得治毒傷,但總比在這里一籌莫展好。

  虎兒輕手輕腳搬動?xùn)|方妮,突然,他因?yàn)槭艿秸鹗幎鴱堊靽I出一大口鮮血。

  “東方──”她心痛欲絕。

  同時,他高熱的體溫卻反常急速下降著。

  “你怎么了?”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他,老天!前一刻還熱得燙手的身軀,現(xiàn)在居然冷得像冰。

  瞧著他越來越紫的嘴唇,她全身抖顫,就怕他……真要離開她了!

  “別,不──”豆大的淚珠不;卵劭。“東方,我不要你死啊,不要!”

  腦中驀地一轉(zhuǎn),不是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嗎?

  過毒──將他體內(nèi)的毒素盡數(shù)過到她身上來,他自然就得救了。

  虎兒抽出靴中的匕首,在腕上輕輕劃下一橫;他的手也得割一刀,傷與傷相疊,讓她的血與他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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