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娱乐-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方蝶心 -> 甜蜜受災戶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甜蜜受災戶 第六章

  瞧瞧,原本是雙人病房,因為那個小混混成天惡聲惡氣的,把不少病人嚇得頻頻要求換房、轉(zhuǎn)院,累煞醫(yī)護人員,現(xiàn)在花容格可是要來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笨蛋,讓他安分一點。

  秀萍躲在門口,看著花容格進去,心里真是替她捏把冷汗。

  「小弟,我來換點滴了!

  「什么小弟?你這八婆叫我什么?」少年兇神惡煞的扯開棉被,露出刺青的手臂。

  「小弟啊!你耳聾嗎?該不會是打架打聾的吧,通知耳鼻喉科的醫(yī)生看過嗎?」花容格彎腰俯瞰被扁得鼻青臉腫的少年仔。

  「不準叫我小弟,你這洗衣板,要不我叫我兄弟扁你一頓!

  「喔,你這癟三還有其他兄弟喔,不簡單!

  正當床上的少年要揮拳打人時,花容格正好有點粗魯?shù)陌腰c滴的針頭取出,讓他皺了下眉。

  「你是哪里來的白癡護士,連換點滴都這樣笨手笨腳的!」

  「我不是護士啊,我是你媽派來修理你的阿姨,再羅唆,當心我用針把你的嘴巴縫起來!拱l(fā)亮的針,就在少年眼前晃過一回。

  「靠,你這死八婆,不是護士還來換什么點滴,是想謀殺我喔!我一定要告這家醫(yī)院,聘用非法醫(yī)護人員!

  「喔,要告喔,那你得保佑你還有機會活著出去!顾l(fā)狠的把針頭往他的手背上扎去。

  「啊!很痛欸,死八婆——」瞧他的手背都淤青了。

  「抱歉,血管跑了,害我沒扎好,重新一次!顾妇我恍。

  連忙把針頭拔出,趁少年還來不及發(fā)作,花容格又扎了一回,這回少年幾乎要像活跳蝦似的從床上跳起來!

  「你是會不會啊,不會閃開,叫早上那個護士美眉來啦!」再這樣扎下去,整只手背伯都扎成蜂窩,可能還找不到正確的血管。

  「叫護士姊姊,你以為你現(xiàn)在是在舞廳泡馬子喔,沒禮貌!」她訓他一頓,不忘在他腦袋上敲上一記。

  「要你管,洗衣板、飛機場——」

  還敢罵我,好,有你受的了。

  花容格的手一個轉(zhuǎn)向,顯然又跑針了,賊賊一笑,抽出針頭準備重新來一回。

  「欸,干么還抽出來?」不會是又要再一次吧?

  想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點滴的針頭在他身上扎,別說是扎下去會痛,光看那針頭晃來晃去,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豎起。

  「我最討厭人家叫我飛機場、洗衣板的,一生氣,手就會用力過猛,然後就會刺穿你的血管,然後又得重來,你皮厚不怕疼,可是我很辛苦欸!

  「你少羅唆,我拜托你不要再亂扎了,去叫早上那個護士美眉!」

  「是護士姊姊!顾m正他的稱呼。

  眼看那只針又要再度扎入手背,少年臉色發(fā)青,「你不要動,去叫早上的護士姊姊來,要不只怕我手扎爛了,你還是扎不到我的血管!股倌觐^上大顆汗小顆汗冒個沒完。

  遜,惡人沒膽,花容格鄙夷的睨了他一眼。

  「可是護士姊姊都被你嚇得不敢來了,誰叫你都對人家毛手毛腳!

  「不要,還是等護士姊姊來再打吧!」瞧那兇狠的臉,少年都要哭出來了。

  「那我?guī)湍銚Q藥好了,這下用怕了吧!」

  轉(zhuǎn)而拆著紗布,由於紗布黏在傷口上,不得不使勁扯下,花容格一不做二下休,鑷子抓緊一扯,傷口又沁出血來,少年開始不顧形象的哇哇大叫。

  「痛死我了,我求求你,這位大姊,你不要動手了,我可以等早上的護士姊姊回來再換藥,你千萬不要再動手了。」

  「可是大家都不敢來幫你換藥,所以才讓我來,如果我不做好工作,她們會挨罵的,你忍一忍嘛,不過是換藥,比起你在外面跟人家拿刀互砍算得了什么?」

  少年全身縮在一塊兒,面露凄苦,「我可以等,等護士姊姊來,拜托你不要再動手,我不叫你飛機場、洗衣板了,拜托你……」

  「喔,那好吧,我?guī)湍憬锌纯醋o士姊姊回來沒!

  「多謝大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見目的達到,花容格笑盈盈的漫步走向躲在門口的秀萍,卻正巧看見秀萍與一位男子在說話。

  那側(cè)面、那嗓音……

  花容格心頭一顫,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早離開這人世了。

  沒勇氣上前確認,她愣在原處,眼里是舊傷口被揭開的痛楚。

  男子走了,秀萍回過頭,「花醫(yī)生,你怎么了?」從未見她這樣,秀萍當下以為是那低俗的病人給她吃了排頭,深感歉疚。

  「剛剛那人是誰?」握住秀萍的手問,花容格語音些微發(fā)顫。

  「不知道,說是跟院長有約,詢問院長室怎么走!

  「喔!咕驼f不可能的,都怪她胡思亂想。

  「花醫(yī)生,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秀萍滿心歉意。

  「關你什么事?」釋懷後,花容格恢復一貫的笑,「去吧,那小子現(xiàn)在不敢亂來了,至少這幾天會安安分分的!

  「那太好了,謝謝花醫(yī)生!

  「去幫他把藥換了,要不一會兒護士長又要念經(jīng),我先走了!

  「嗯,拜拜!

  秀萍鼓起勇氣走進病房,而花容格卻盯著走道上那遠去的背影,不舍離去。

  開朗的容顏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得化不去的哀愁,「以楓,一定是我想你想得太厲害,才會把別人錯當是你……」

  她緩緩走向護理站,里頭的人喚著,「花醫(yī)生,剛剛院長在找你哦!」

  「找我?那兔崽子這么快已經(jīng)向院長投訴啦?我現(xiàn)在就過去!

  「不用啦,院長說沒啥緊急的事,順口問問而已,而且他現(xiàn)在有訪客!

  花容格做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這院長伯伯有時也挺鮮的!

  「那好吧,謝謝!

  *  *  *

  午夜十二點,原本平靜的急診室因為一起車禍而忙碌起來。

  飛馳而來的救護車上,緊急送下一名傷患,他痛苦不堪的呻吟,所有的醫(yī)護人員開始忙碌起來。

  花容格一身白袍,神情凝肅的快步走來,仔細的看著渾身是血的傷者,「什么原因?」

  「酒醉駕車,擦撞到摩托車,又撞到一旁?康能囕v,雖然車速不快,可是自己卻卡在車內(nèi),幸虧其他受害者沒事!冠s來等著作筆錄的員警說。

  「花醫(yī)生,這是傷者的X光片!

  「唉唷,我沒醉,擱一杯……么壽疼喔——」醉茫茫的駕駛還在瘋言瘋語,但三不五時仍會喊聲疼。

  仰頭看著片子上的情況,「死酒鬼,沒有內(nèi)出血,還死不了!够ㄈ莞竦闹淞R引來護士、員警的側(cè)目,她不以為意,「好了,送進去吧!」

  「花醫(yī)生?」今晚的花醫(yī)生有點怪。

  「胸腔也沒問題,只有腿部需要清理傷口,做縫合手術(shù),腦部在做觀察。」待會一定縫得他歪七扭八,讓他永生難忘。

  「要不要通知麻醉科的值班醫(yī)生做局部麻醉?」

  「不用,傷口還好,直接縫了,等麻醉師來太麻煩!够ㄈ莞褚桓闭(jīng)八百的模樣讓護士們也不好說什么,只有照辦了。

  花容格冷靜的寫著診斷紀錄,心里卻是百般不屑。

  打從心里厭惡這種人,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便罷,偏偏還開著車子在街上橫沖直撞,奪走他人的性命,毀了人家的幸福,既然不知道怕,待會她一定會讓這個該死的家伙永生難忘,一輩子記取這次的教訓。

  「容格,是不是有傷患要打麻醉針?」傅昆唯跑進了急診室。

  「喔,是你!固а劭戳怂谎,又低頭寫著紀錄,花容格平靜的說:「我看不用了,只是小傷口,這種愛喝酒開車的家伙應該不會太在乎這一點點痛,直接送進去把傷口縫合!

  「可是容格……」

  「放心,有事我擔!顾呐母道ノǖ募绨。

  開朗的面容已然退去,換上的是一張冷然嚴肅的面孔,花容格慢條斯理的走去,準備好好教訓那個酒醉膽敢駕車的笨蛋。

  身後的傅昆唯看著反常的她,心里總是不安,等在外頭隨時待命。

  果然,才下了第一針,數(shù)小時前還再把酒言歡的癟三,發(fā)出一聲凄厲無比的叫聲。

  「花醫(yī)生?」護士們頓時都有點手軟,畢竟這聲音太恐怖了。

  「你們幫忙壓住他,我會動作快一點,再不行,就把他嘴巴堵住,既然有膽喝酒開車,就不要在這里呼天搶地的,人渣!」花容格毫不手軟,依然屏氣凝神的來回下針。

  不過實在是那醉漢的叫聲太過尖銳,花容格一惱,便叫護士把紗布塞進他嘴巴,這才饒了眾人的耳朵。

  「嗚嗚……」這下子酒醒了大半,腳上的痛楚讓醉漢畢生難忘。

  把所有傷口包扎好,花容格冷笑的瞅著酒醒的醉漢,「痛嗎?」

  「廢話,當然痛,你是醫(yī)生,怎么還問這種白癡問題?」想起方才的疼痛難耐,他就有說不完的惱恨。

  「我是不是白癡大家看得很清楚,至少不會喝醉就丑態(tài)畢露,而且還能把你這人渣的傷口縫好!够ㄈ莞耜幚涞男ρ,「倒是你,不知道腦子撞得如何,也許往後會有後遺癥,半身不遂也說不定,到時候看你怎么茍延殘喘。

  「考慮看看,要不要留院觀察,不過像你這種敗類,住院費用應該加你五成,畢竟這病床是給病人躺的,不是給蠢蛋睡的!

  「你……你是什么鬼醫(yī)生?」

  「我呀,我叫花容格,不高興告我啊,搞不好我在你腿里留了根針也說不定,不過,現(xiàn)在警察可能急著把你移送法辦吧!有什么冤屈你跟警察說去!够ㄈ莞褫p蔑的扯著嘴角,從容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在場的醫(yī)護人員都一臉不解。

  「花醫(yī)生今天怎么了?」值班護士問著一旁的同事。

  「不知道欸,平;ㄡt(yī)生是最和善細心的,總是抱持傷患至上,今天怎么搞的?」

  「萬一這個傷患投訴花醫(yī)生怎么辦?一長條的傷口沒有打麻醉針就開始縫合,光想我都疼到手軟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家都莫名其妙,只能說那醉漢倒楣,竟剛巧遇到花醫(yī)生不尋常的時候。

  早一步離去的花容格靜靜的來到醫(yī)院外的一隅,所有的情緒到這一刻才開始發(fā)泄,她握拳的手不住的發(fā)抖,咬著唇,不愿懦弱的哭泣出聲。

  這輩子,她恨死所有酒醉駕車的人,如果沒有那些渾蛋,駱以楓不會離開她,她好恨這些人,巴不得親手殺了他們,

  「以楓,」她仰看星空,眼淚順著眼角潸然而下,「我不會原諒他們,永遠都不會!」

  這些天莫名的想念他,幾乎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境地,心好疼。

  蹲在黑暗中,她靜待心情平復,忽爾,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還好嗎?」

  花容格仰頭看去,光線昏暗,她瞧不清楚他的瞼孔,不知道他是誰。

  「誰?」

  那人沒回答,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遞了過來,「醫(yī)生沒有哭泣的權(quán)利,只有勇敢的義務!

  這語調(diào)帶點挑釁還有鼓勵,多像記憶中某個人會說的話,那語調(diào)亦是這般的熟稔、懷念。

  「你到底是誰?」花容格沉聲問,不愿接過他的善意。

  最忌諱讓人看到她懦弱的樣子,自然而然,她的個人防備也就更顯強烈。

  「那很重要嗎?把眼淚擦乾,進去吧!夜里天冷!顾麑⒇S帕強行塞給她,高大的身軀逕自走向更黑暗處,在寂靜覷黑的院區(qū)獨自走著,留下悵然的她。

  誰?他到底是誰?為何給她一種宛若以楓的錯覺?

  *  *  *

  「出去、出去——」一大早,單人病房里,一名老翁發(fā)著脾氣,誰都不準進他病房去,膽敢越雷池一步的,便會領受到他發(fā)怒的威力。

  鏗鏘哐啷,病房里的東西又被掃了一地,家屬全因不知所措退到門口,不敢靠近低氣壓中心一步,只能在不遠處苦口婆心的喊話。

  「爸,你別生氣,會氣壞了身體!鼓莾鹤映钪槃裾f。

  「我氣死了你最高興,沒人跟你羅唆,你還可以領到遺產(chǎn),不正順遂了你分家產(chǎn)的希望!」老翁聲若洪鐘的大吼。

  「爸……」感受到眾人打量的眼光,身為人子多少有些不自在。

  「通通出去,我不會答應分家產(chǎn),你們也都不用來了,就算死在醫(yī)院我也不想看到你們——」

  「可是爸,我……」

  「滾開,我叫你滾開沒聽到啊——」氣憤難耐。

  正在巡視病房的花容格大老遠就聽到威力十足的嚷聲,醫(yī)護人員團團圍住門口,顯然很熱鬧喔!

  看看巡房的資料再對照病房號碼,「不會吧!這樣巧!鼓强胺Q一級戰(zhàn)區(qū)的病房,就是她下一個目標。

  老天爺啊,我花容格是造了啥孽,難搞難纏的,通通有我的份兒,躲都躲不完!天生衰命……

  也罷,橫豎都得去瞧瞧,縮頭是一刀伸頭還是一刀,為了能爭取多一點時間吃早餐,還是快點解決好了。

  「好了、好了,別看戲了,公關組沒通知有劇組來拍戲啊,怎么大家都擠在門口啊!」她穿過重重人墻,艱困的往病房里挪栘。

  「花醫(yī)生,病人在發(fā)脾氣,你要不要晚一點再來?」小護士好心提醒。

  「沒關系啦,早死早超生。」她準備大搖大擺的進去。

  同一時間,空中一只水杯扔了過來,好巧不巧的砸在她頭上,當場潑了她一臉狼狽的濕。

  「啊——」一旁的小護士紛紛為她喊倒楣,幸好是紙杯,要不花醫(yī)生可就腦袋開花了。

  水滴滴答答的落個沒完,花容格再好脾氣這下子也給惹毛了,她抹去臉上的水,惡狠狠的瞪著床上的老翁。

  好啊,死禿驢,敢潑我水,分明是活膩了。

  「你就是詛咒我早死早超生的丫頭片子?」床上的老翁盛氣凌人的問。

  「敢問閣下就是沒有公德心、四處亂潑水的超級大渾蛋?」

  「你說什么?」老翁氣得面色漲紅。

  門外的眾人莫不瞠目結(jié)舌,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但是誰也沒敢上前勸阻,生怕被臺風尾給掃著了。

  「我說國語你不懂啊!」拉過一張椅子,她好整以暇的落了坐,擱下手中的資料,逕自抽著病床旁的面紙擦臉。

  「那是我的面紙,不準你用……」

  「不用就不用,用了我還怕會跟你一樣頑固呢!」她別頭往外一喊,「小倩,幫我到護理站拿包面紙來!

  「花醫(yī)生,馬上來!贡稽c名小護士趕緊飛奔而去。

  「你這丫頭片子不要待在我病房里礙眼!

  「你這頑固糟老頭,不要霸占我病人的床位,我是來巡房的,你少在這兒羅唆!够ㄈ莞窕亓艘痪洹

  「你這死丫頭——」他要是找著第二杯水,非再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老頭子,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全臺都在準備大限水,你這頑固的糟老頭不會拈香祈雨也不會跳求雨舞,沒有半點貢獻,還敢浪費水,當心你以後渴死,變成人乾。」

  「你、你說什么?」這丫頭怎么嘴巴這么利!

  「我說的是國語,要問幾次你才會高興?」

  「我不管你是誰,現(xiàn)在我命令你出去,不要在我的病房里面吵鬧,要不我讓院長開除你!」

  「最好是這樣,不過不要忘了提醒院長給我遣散費喔,我會請你吃大餐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沒瞧過誰敢這樣跟他說話的。

  「知道啦,男性病人一個,年約七、八十,脾氣暴躁、對人頤指氣使,配合度極差,想死又怕死,好啦,這種人我見多了,打個商量,我們配合一下,我問你答,你回答完了我就定,反正我也嫌你礙眼!

  「你這沒教養(yǎng)的丫頭怎么當上醫(yī)生的?」

  「我這沒教養(yǎng)的丫頭專治你這沒格調(diào)的病人,保證藥到命除!」

  「你少詛咒我,我會長命百歲的!顾薹薜膭e過臉去。

  「最好是,我每天都會來,你最好是長命百歲的跟我斗下去,否則有得讓人恥笑的了!

  「我一定要告訴你們院長——」老翁氣得發(fā)抖。

  「我知道,待會我給你院長的分機號碼,你慢慢的跟他控訴我的罪行,現(xiàn)在回答我的話,今天大便沒?」

  一張老臉漲起不自在的火紅,「我有沒有大便關你啥事?」

  「那就是沒有了。為了預防你會便秘,」花容格回過身去交代,「小倩,待會拿藥劑來,要不加點瀉藥也好,今天非要讓他拉到脫肛不可!估先思,這事兒也不好意思說。

  「是,花醫(yī)生!箣扇岬穆曇艨陕剰娙痰男χ。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胸口感覺如何,吃早餐沒?」

  「氣都氣飽了,吃啥?」他是人單力薄,所以才鬧脾氣。

  「喲,那罐燕窩不會是你的早餐吧?」花容格怪聲怪調(diào)的。

  「一坨鼻涕有啥好吃,還不是那些肖想遺產(chǎn)的笨蛋想來虐待我的把戲!估衔逃謿庥治模龤q孩子沒兩樣。

  花容格探進口袋,拿出一袋蔥油餅,「自作孽,我也救不了你,沒事對我潑水,害護士美眉送我的早餐也泡水了。」

  老翁咽咽口水,一臉失望。

  其實他早餓了,要不是看到兒子敷衍的拿燕窩給他吃,又一直追問分家產(chǎn)的事,誰想發(fā)脾氣?

  突然原本人群擁擠的門外不見半個人,是院長大人來了,除了小倩站在外頭待命,沒人敢留下來看戲。

  「張老,你怎么了?一早就發(fā)脾氣啦!」

  花容格聽聲音也知道是院長,「院長,早!诡^也沒回,她繼續(xù)探看老翁的身體狀況,對著老翁輕聲說:「喲,老天爺選邊站,真讓你盼到院長來了。」

  「花醫(yī)生,張老的身體還好吧?」

  「很好,好到精力旺盛的可以罵人、潑水!垢鏍钏矔

  「院長,你院里的這女醫(yī)生真是兇,一定還沒嫁人!

  「我嫁不嫁人關你啥事,最重要的是待會我還有香噴噴的蔥油餅吃,而你沒有!够ㄈ莞裉翎叺娜∠侣犜\器,「要不要,我讓小倩也送一份給你吃?」一雙眼睛鬼靈精的轉(zhuǎn)著。

  「我就不相信只有你有,別人都吃不到。」張老就是不想拉下老臉。

  「院長,老先生目前狀況都正常,如果沒事,我先走了!苟亲雍莛I,再不吃點東西,待會兒門診時間一到,又得等到中午了。

  「花醫(yī)生,等等,我介紹個新同事給你認識,往後張老就由你們兩位共同看顧!乖洪L靠近花容格小聲叮嚀,「張老是我們醫(yī)院的贊助人,姿態(tài)放低一點,別虧待醫(yī)院能生存的幕後功臣,張老只是個性倔了點。」

  「是!乖洪L都這樣說了,她能說不嗎?

  新同事,是什么新同事讓院長這樣看重?她就看看是什么樣的厲害角色。

  「好了張老,別跟這有口無心的孩子一般見識,待會跟你介紹一下醫(yī)院新聘請的胸腔科醫(yī)生,由他來幫張老看顧,保證張老你很快就可以出院含飴弄孫!

  腳步聲傳來,「抱歉,我來晚了!鼓腥怂实穆曇粲蛇h而近。

  「說人人到,張老,這位是駱醫(yī)生,剛從美國回來的!乖洪L口氣中的得意好不像話,讓花容格好生的好奇。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當那張臉完全出現(xiàn)面前,她腦子轟的一片空白,連帶臉色也唰的慘白。

  「以楓……」睜大眼睛,她不可置信的喚著記憶中的名字。

  「你們認識?」院長驚訝的問。

  「我們認識?」男子也語帶詫異。

  花容格久久不能回話,是心頭率先一窒,感覺眼前一黑,她便暈眩的倒下,墜入黑色漩渦。

  「花醫(yī)生,花醫(yī)生——」

  「小姐——」

  院長跟男人的聲音同時在耳邊呼喚,然而她卻怎么也睜不開眼,冷意蔓延全身,她好難受,全身無力的癱軟,直到昏迷。

  *  *  *

  駱俊璋在病房的窗旁來回的走著,床上的人已經(jīng)昏迷一整天,為什么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口中喃喃泣訴,任他怎么搖、怎么喚,她依然深陷在自己的世界,無法清醒。

  不懂為什么他的出現(xiàn),會引發(fā)她這么大的反應,醫(yī)院里跟她熟識的同事也不明白,難道他是她記憶中的某個人?會嗎?

  她又開始啜泣了,細微的聲音,卻是令人肝腸寸斷,駱俊璋走近病床,攙扶起她,試圖將她自夢境里拉回。

  「花醫(yī)生,花醫(yī)生——」輕拍她滿是淚痕的臉,冰涼涼的,讓他一陣的不舍。

  她叫花容格,有點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仿佛在多年前的夢境里,他曾聽聞過,然而,現(xiàn)在他怎么也想不起。

  「花醫(yī)生?」

  淌著淚的眼睛緩緩的睜開,那是一雙叫人憐愛的眸子,像黑夜中的星子。

  「你總算醒了。」他釋懷一笑。

  掙脫他的懷抱,「你是誰?」那眼神變得防備。

  「我是新來的胸腔內(nèi)科醫(yī)生,駱俊璋!顾斐鲇押玫氖。

  「駱俊璋?不是以楓,你不是……」像是在癡笑自己的呆傻,花容格失落的抹去淚。

  見她要下床,駱俊璋趕緊繞過去,卻被她一手擋去,「我沒事。」

  「可以問為什么嗎?我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什么事?」他忍不住想詢問。

  「沒有,很抱歉,我先走了!

  「可是花醫(yī)生……」

  來不及再喚住她,那纖瘦的身影已經(jīng)快步的奔離。

  呆坐在空蕩蕩的床上,駱俊璋滿是困惑,他的人生曾經(jīng)有一段空白的記憶,妹妹說,是他上學出了車禍使然,他也深信不疑。

  然而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褲子口袋里看見一張臺東、綠島的往返船票,開始懷疑自己并未如同家人所言,是打小生長在美國的華人,那張船票成了他選擇來到臺灣的始因,他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填補那段空白。

  回到窗口看著下到一樓狂奔離去的身影,有太多的疑問在駱俊璋腦中旋轉(zhuǎn)跳躍,一時間,他挑抽不出具體的問題,表達他內(nèi)心真正的糾結(jié)。

  同樣復雜的心情,在狂奔不止的花容格心頭浮現(xiàn),他不是以楓,不是她想了好多年的人:駱俊璋,一個自美歸國的專業(yè)醫(yī)生,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駱以楓。

  然而他們卻有著同一張臉,同樣的笑容,同樣的嗓音,直至現(xiàn)在,她的耳畔都是他低沉的呼喚,花醫(yī)生、花醫(yī)生……

  「不會的,以楓不會這樣生疏的叫我,如果真是他,他會指名道姓的喚我花容格,不會是這樣生分的稱呼,要不,也該是揶揄的調(diào)調(diào)!

  不敢讓自己的腳步停下,然而心酸的淚卻不受控制,自她盛滿哀傷的眼底涌出,飛逝在她奔跑的風中。

  「以楓,你聽見我的話嗎?我想你,一直都想著你——」

  發(fā)軟的腳驀然跪在地上,黑夜中,她一個人痛徹心扉的嚎啕大哭,為了那個死去的人。    




Copyright © 免費言情小說 2025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執(zhí)行時間 0.0487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