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夏映被顛得頭昏眼花,不悅地道:“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干么這樣,壞人!”
他抬手曲指作勢就要往她額頭一敲,她本能的縮起脖子、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預(yù)期的疼痛并未來襲,她納悶張眼抬頭,俏鼻卻冷不防地狠狠被捏了一把。
“一整天沒看到我,想不想我?”他揚著淺笑問。
她目瞪口呆,下巴差點掉了。這、這人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你出去了?去哪?”
戚凡凌皺起眉頭!澳阃耆珱]發(fā)現(xiàn)我不在家?”
“時差調(diào)不過來,我睡到剛剛才醒來……”嚴夏映回得心虛。
他無言了。他原以為她人生地不熟,突然面對一大家子的陌生人,沒有他的陪伴,她肯定會很不安、很想念他,沒想到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愿,她根本不在乎他在不在家,她跟周公還有一票小屁孩處得可好了。
她有些怯懦地問:“怎么了,干么突然不說話?”
“沒事!彼谏鷼,生自己的氣,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讓自己像個傻瓜。
沒事才怪,明明臉色就很難看。“不會是生病了吧?”她舉起手,往他額頭一探。
媲美極地冰柱的凜冽寒意襲上額前,戚凡凌反射性的一把抓下她的手,皺眉斜睨著她。
“手怎么冰成這樣?”
“玩丟雪球哪有手不冰的。”嚴夏映開心得像萬圣節(jié)收到糖果的小孩。
可他的臉色卻灰敗得像剛從火山泥潭里爬出來,咬牙低喝,“怕冷的人還穿這么單薄去跟小孩玩丟雪球,嚴夏映,你是笨蛋嗎?你就不怕會重感冒!”說完,他拽過她的另一只手,用大掌拚命搓揉,恨不得能在一秒之內(nèi)把這雙棒冰似的小手焐得像小火爐般又暖又燙。
她望著臉色陰沉的他,實在想不透,他是在生氣嗎?可是為什么?她也不明白,她明明就挨罵了,但她為什么一點也不覺得憤怒難受,反而覺得被人在乎,胸口暖呼呼又喜孜孜。
難道她有被虐傾向?這么說好像也不對,他對她的行為哪里算得上是施虐呢,要她說,這根本是呵寵,一種溫柔又耐心的呵寵……
回顧過往的記憶,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會因為她手冷而著急,更別說像他這樣幾乎是拚了命的想辦法要焐熱她的手,即便是疼寵她的外祖父也不曾如此。
只有戚凡凌,只有他……
他曾經(jīng)說過,他是個但凡有利可圖就不輕易放過的商人,可嚴夏映不懂,這么一個講究利益的人,應(yīng)該很聰明才對啊,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不符合經(jīng)濟效益的舉動?要說傻,他比她更傻!
但又因為這份偏執(zhí)的傻,讓傷痕累累、對人性感到失望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窩心。
她眼睛眨了不眨地凝視著他,本以為已經(jīng)被仇恨占滿的心,因為他而暖燙起來,眼眶更是熱得厲害。
嚴夏映還來不及意識到什么,滾燙的淚液已然奪眶而出,筆直地墜落在他的手背上。
戚凡凌愕然抬頭,看見淚眼婆娑的她,心口倏地揪緊。
已經(jīng)很久不哭的她,沒料到自己會這樣失態(tài),急著抽手抹淚消滅證據(jù),他卻霸道的不放。
“為什么哭?”他肯定自己沒握痛她。
“沒有……”她否認,偏偏哭意像拍打岸邊的海浪,一波一波涌上,眼淚越掉越兇,連帶的讓她的否認變得很薄弱,模樣看起來好可憐。
“說!
“沒有就是沒……唔?!”
不想再聽到她逃避的話語。只好以吻封緘。
傷心,他可以想辦法取悅她;痛苦,他可以想辦法讓她忘卻,只要她能說出個原因,他都能夠努力想辦法替她解決,身為男人,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種一句不吭的眼淚,那會讓他很煩躁,覺得自己很沒用。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嚴夏映驚得瞪大眼睛,睫毛微顫。
她心亂如麻,捏著拳頭捶打他,想要抵抗,然而他的吻,狷狂得就像一列卡車,兇狠沖撞過她所有的理智和掙扎。
粉拳漸漸松開,初始還頑固的抵著他的胸膛,沒多久卻轉(zhuǎn)為緊緊揪著他的襯衫,分不清楚是想推開他,還是想把他拽得更近。
他的氣味,透過唇舌的糾纏,霸占她整個口腔。
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被吻……不,即便還是是嚴姝妤的時候,她也沒有感受過這樣霸道、占有的吻。
當她化作他懷里的一團棉花,軟得再沒有力量可以抵抗他,他終于放過她的唇,好讓她的肺葉可以重新充滿氧氣。
他們四目交會,一時無語,寧靜且壓抑,像是在醞釀著下一波的風(fēng)暴。
說真的,她其實也不知道經(jīng)歷過熱烈擁吻的男女都應(yīng)該說些什么來填補這樣的時間空白,就在她還在絞盡腦汁思索之際,戚凡凌率先開口了——
“為了保障我的權(quán)利,我要求調(diào)整雙方合作層級及合作時效!
嚴夏映猛地抬頭,怔怔的望著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他話鋒一轉(zhuǎn),“不能只有我的心被你拽來拽去,你也應(yīng)該交出你的心才對!
她頓時啞然,心情像是坐了一回云霄飛車,俯沖之后又突然拉高,導(dǎo)致渾身血液像瘋了似的亂竄,她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充滿了喜悅。
看她傻乎乎的瞪著美眸,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她好可愛。
“至于時效……”戚凡凌沉吟須臾,才又道:“直到我的吻再也無法讓你產(chǎn)生任何悸動的那一天為止吧!我知道那一天到來的可能勢必很渺茫,你就耐心點吧!
他的表情乍看像是在開玩笑,可是燦亮的眸光又透著一股自信熱度,使她渾身不受控制的發(fā)燙。
不想看他太過得意,嚴夏映好氣又好笑的斥罵,“自大狂!”
戚凡凌無所謂的聳聳肩!班,或許吧。”
“欸,是不是只要我冷了,你就會像今天這樣焐熱我?”她微帶鼻音的低問!爸灰悴慌卤晃覡C傷!
她不知道這個承諾可以維持多久,但她想再相信一次。就如他所說的,直到她對他的吻再也無法產(chǎn)生任何悸動為止吧!
“我有點冷……”這些年她的心一直找不到歸屬,尤其是過去這一年,她的心更是經(jīng)歷前所未有的寒冷。
戚凡凌二話不說,張開雙臂,將她完全納入懷中,用體溫溫暖她。
虛掩的門外,戚凡琳收回敲門的手,原想把熱飲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端下樓好了,離去前,她不忘用不驚擾兩人、極輕微的力道,幫忙把門關(guān)好。
屋里的暖氣一直在對抗著這場打從深夜就開始飄落的鵝毛大雪。
夜,很深很深……盡頭是將起的黎明。
嚴夏映剛結(jié)束和余佳佳的越洋電話。
打從她還是嚴姝妤的時候,余佳佳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即便之后成為嚴夏映,余佳佳仍一如既往的給她溫暖,支持她的一切決定。
這次來美國,余佳佳相當不放心,她怕林彰宏為了搶奪日記會不擇手段。
嚴夏映其實也是,但舍不得羊便套不著狼,唯有讓林彰宏覺得勝券在握,失敗的滋味才會讓他更難以忍受,就像德肯藥廠收購案。
昨晚她已經(jīng)透過網(wǎng)絡(luò)實時新聞得知消息,嚴氏集團敗陣,林彰宏一臉鐵青還要強顏歡笑的模樣,是她有生以來見過最好笑,也最荒謬的表情。
德肯藥廠只是個前哨戰(zhàn),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反擊。
她正低頭檢視隨身物品,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俊挺的身影邁開步伐,平緩走來,昂藏帥氣,就是面容太過嚴肅,不知情的還以為他踩到狗大便。
“我都準備好了!眹老挠陈氏乳_口。
“你真的堅持要這么做?”
想誘林彰宏上鉤,多得是辦法,人若貪婪,處處都是誘因,實在不需要她以身犯險。
“我要是再不露臉,讓林彰宏的人馬有機會秀秀身手,那才是真的有問題,況且你不是已經(jīng)替我做了最好的安排嗎?”她望著他,安心的笑道。
她的信任,對戚凡凌來說是一劑效力最強的強心針,他點點頭,朝她伸出手。
“走吧,我們得在晚上的生日派對開始前趕回來,亞力他們會全程跟著你,完成之后就回來,等我這邊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