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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愛你4380天 第一章 惡魔重現(xiàn)人間(1)

  遠(yuǎn)離寧靜小巷,轉(zhuǎn)入寬大馬路,近夏之風(fēng),遽地吹得猛烈。

  女子安靜的坐在外觀昂貴的轎車上,白皙小臉微微由擋風(fēng)玻璃奇異消失的窗口探出去,黑白分明大眼左右探望街道風(fēng)勢,落坐后,轉(zhuǎn)向一旁身穿臺味十足的汗衫,且因悶熱氣候而早早掀開肚皮的年輕男人說道:

  “今天風(fēng)好大呢,泥鰍!

  駕駛?cè)藪鞌嚯娫,朝她鄙視地看去,“朱小姐,你這問題特呆。難道你不知道這是由于有臺風(fēng)從臺灣旁邊掃過去,所以你才會感覺到風(fēng)時大時小嗎?”

  “是喔……”朱依玲垂首,心生歉意,但想想又覺得怪怪,立刻轉(zhuǎn)頭用力一瞪,“明明就是因為你的車子沒有擋風(fēng)玻璃!請問你前面的玻璃為什么會離奇消失?”

  “說來可笑,前天給一個喝酒醉的人發(fā)瘋砸爛了!

  “太惡劣了!泥鰍,既然知道是誰,為什么不報警?”她替他不平。

  “因為酒醒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干的!”泥鰍瞪過來,整車子怨氣。

  發(fā)揮正義感的朱依玲頓時僵住,沉著臉斜睨擋風(fēng)玻璃案件之主謀。

  最后,看他的電話又繼續(xù)忙線,朱依玲便抱出背包,在準(zhǔn)備整理里頭的凌亂之際,充滿精神的明眸,不經(jīng)意地一瞥這輛只有高薪人物才買得起的優(yōu)等房車……

  在這****上,相信大多數(shù)的人都十分向往豪華的國度,而她朱依玲,生在小康之家的一介平凡小女子,卻從未渴望過那遍地鍍金的世界,只因在童年時,她就知道什么叫做知足,明白平靜生活雖然單調(diào),其中也定有一股幸福美。

  想想,小時候放完學(xué),和同學(xué)在紅茶店聊隔壁班男生怎樣怎樣;長大了下了班,就聽同事抱怨公事如何如何。瞧,多悠閑的平實生活哪——

  “那塊地現(xiàn)在不是我在跑的,高總叫我丟給二爺?shù)氖窒氯ヘ?fù)責(zé),你要報消息直接去找葉經(jīng)理,喔,他昨晚酒醉,所以人還在二爺?shù)臒镜!?br />
  朱依玲暫停思緒,撇頭瞧瞧正一本正經(jīng)地和公司同事講公事的泥鰍。

  是的,這位穿阿公級汗衫,嘴巴叼著未點燃的煙,煙盒還很臺地夾在汗衫肩頭上的老兄,就是臺灣超大企業(yè)集團(tuán)“馬氏集團(tuán)”的干部。別懷疑,雖然她曾經(jīng)也覺得自己看到鬼,但他真的是。

  至于其口中的高總和二爺,正是高首堂與馬家二公子馬傲飛,集團(tuán)里的頂級上司,馬氏三大股東家族的大人物。他們對外界總是蒙上神秘面紗,難接近又深具想象空間,但對她個人而言,這些人物并不陌生。

  “那個北七昨天晚上喝酒醉,把衣服全扒光,脫到只剩他馬子送給他的小丸子內(nèi)褲,高總就說附近殯儀館爆滿,叫他先勉為其難一下躺店里!

  “……”聞言,朱依玲右臉頰抽搐,偷偷斜視泥鰍那張充滿遺憾的死臉。

  在無數(shù)人心中,能有幸與馬氏干部交流,是天大好運,然而,她所熟悉的不只是干部而已,還有更高層的執(zhí)行長官——馬氏三大股東家族的公子爺。不只剛才泥鰍提及的高總與馬二爺在其中,甚至還包括身邊這只泥鰍的頂頭上司,馬氏另一個大股東家族之大少爺……

  她知道,很多人萬分羨慕她極受上天眷顧,嫉妒得要命。

  但抱歉,她真的是五味雜陳。

  一切起因于十二年前一次浪漫的太陽雨午后,女孩誤入了豪門境界,那個神秘男人的地盤,經(jīng)歷了一陣情感的雷電交加,先心動,再心碎,又心動,再心碎……

  終于,等到小女孩長大了,性情成熟了,冷靜多了,喜歡得沒那么歇斯底里了,他卻仍是和她糾纏不清,彷佛老天爺不打算讓她慢慢遺忘當(dāng)年為他心動的滋味,彷佛上蒼想懲罰她拒絕再愛上那個受眾人景仰的神……

  又終于,正港男人必須出航討生活了,她原以為可以就此過平靜生活,可卻預(yù)料不到魔王會在遠(yuǎn)離臺灣前,丟下一個超級可愛的活物,要她每星期二來照顧。她本來能夠以時間不夠加沒有經(jīng)驗為理由,婉轉(zhuǎn)拒絕這任務(wù)的,但她的家人一聽說是與他大老板有關(guān)的事情,立刻同心協(xié)力地集體脅迫她答應(yīng)。

  現(xiàn)在好了,就算他打算永遠(yuǎn)不回來,基于責(zé)任與愛心,她也得照料好這個與他有關(guān)連的魔物,久而久之,責(zé)任成了一種義務(wù),一種習(xí)慣,漸漸的,一兩年過去了,義務(wù)不露痕跡地擴張,只要和他相關(guān)的人事物,全與朱依玲三個字逃不了關(guān)系,令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被詛咒了。

  “朱小姐,那張單子是什么?”

  “是小學(xué)園游會的邀請函!敝煲懒岽寡郏杀嘲沓龅难埡。

  “騰騰拿給你的?”

  朱依玲臉色倏地緊繃,兩年來所堆積的怨念在腦子里放肆奔竄。

  是,就是這只活物,那男人留給她的妖孽,功力深厚到連雷峰塔都鎮(zhèn)不住。

  當(dāng)初她拿到邀請函時確實稍稍嚇到了,后來得知是要轉(zhuǎn)交給其四干爹的,才松了一口氣。畢竟,這孩子每隔幾天就會在她房間制造臟亂這件事,已經(jīng)夠折磨人了,若還要她去貴族學(xué)校和那些尖酸刻薄的貴夫人交流,敢問,這世上還有什么人道可言?

  “寺廟到了!蓖蝗,駕駛?cè)死事暯袉,并暫且將車子停在路旁!澳阋窍瓤吹嚼硎麻L,就說我在茶水間等他,我先去泊車。”

  朱依玲下車正視駕駛?cè),同時也被他不知何時改變的裝扮,嚇到愣在原地。

  “你——”她定睛觀賞此奇人。

  “怎樣?”車主傲視前方,神態(tài)嚴(yán)肅。

  朱依玲遲疑了一下,唯恐自己問錯話,“請問你為什么要戴安全帽?”

  “剛剛經(jīng)過田野,我怕被金龜子打到,光想象就很可怕。”泥鰍粗魯?shù)叵ǖ魺,抓緊方向盤,調(diào)整安全帽,凝重判定:“地球已經(jīng)不是人待的!

  “……”生平無大志的朱姓淑女,腦中首度出現(xiàn)一掌巴過去的理想。

  一五十來歲的老人猛地?fù)]動掌中平扁竹扇,隨后步向長廊角落,閑適地坐到藤椅上,壓低頭頂漁夫帽,仰首享受四周沁人的檀香味,及古色古香的靈秀美景。

  可惜,扇子扇沒兩下,大殿外就迸出喊叫擾人逸致。

  “理事長,我的摩托車忽然發(fā)不動,您說怎么辦?”一名男香客滿臉慌張地走近寺廟里頭上了年紀(jì),卻還猶存年輕時俊味的大老。

  理事長啜口功夫茶,自顧扇風(fēng),睇也不睇男香客一眼,顯然啥事都甭想要他起身。

  清楚其出名古怪性格的香客,自然不再詢問第二次,然而,正當(dāng)他想繼續(xù)尋求第二位廟方人員的協(xié)助時,寺廟停車場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哨子聲。

  嗶——

  稍后,便瞧見一具嬌小身影走入。

  “朱小姐,你來啦!”幾位常務(wù)不約而同地朗聲招呼。

  “我來牽摩托車。”朱依玲往香燭柜步去,且行且言著。

  “你阿爸真夠懶的,車又不是你忘在這里的,而且家就在隔壁街,自己走過來牽就好了。”在樹下下棋的香客,聽了忍不住叨念多年好友幾句。

  “阿爸他今天病人多,再說我等等要騎車去買菜,順便啰!

  “ㄟ,剛剛那聲超好笑的‘嗶’,是不是泥鰍吹的?喇叭又壞了?”

  朱依玲親切笑容登時崩塌,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忙著取清香,然后無視在此寺廟擔(dān)任重大責(zé)任的“香油箱”,朝樓上走去。

  而孤坐在角落藤椅上的大老,也選在此時詭異消失,剩下常務(wù)們在朱依玲背后碎碎念。

  “你們有沒有發(fā)覺朱小姐少做了什么動作?”

  “忘了捐錢。這在這里是大忌,特別是有錢人不得通融!卑鄮煾复鸬。

  “家里超有錢,沒捐會怎樣?”新來的女香客好奇地挨近,請求解析。

  “例子在此,來!彼聫R解簽師父神秘微笑,再從容指向廣場上的年輕香客,示意大家認(rèn)真聽其驚天地泣鬼神之哀嚎。

  “耶!我的摩托車終于發(fā)動……媽呀!排氣管居然會噴沙子?”

  “哇咧……”真是恐怖的動聽,“誰干的?”

  “哼哼!北姵(wù)一同奸笑環(huán)胸,昂首朝上方看去,暗示惡毒肇事者正如幽靈一般暗藏在龍殿內(nèi),朱依玲前往的三樓方向。

  朱依玲舉香朝天敬拜三下,再瞇眼瞄準(zhǔn),以射飛鏢之氣勢,將手中的香射入因香火鼎盛導(dǎo)致香支多到找不出空間的香爐中!

  朱依玲看著結(jié)果,立刻拊掌贊許:“這次射的不錯喔!”

  “下次成績會更出色,姑娘加油!彪S即,龍殿幽暗處傳來一個陰惻惻的中年嗓音。

  朱依玲一頓,伸長脖子張望左右,但因一時尋不著人影,加上又聽不真切,便努嘴聳肩作罷,不再追查。

  一旦正視前方巨大神像后,不管人們平時生性如何,具有宗教信仰的,都會本能地以虔誠之心,朝偉大神明明訴暗喻其想望,朱依玲自然也不例外。

  “信徒依玲曉得自己很久沒來參拜,但是工作的地方最近很多人訂花,又還要抽空督促小孩的學(xué)業(yè),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請您千萬別怪罪我!”

  暗處人影悠哉搖扇回道:“別緊張,神明早已麻木!

  “還有……”朱依玲短嘆,眉頭憂心一皺,“附近新開了一家診所,沒一個月阿爸的病人就流失大半,由衷希望神明能庇佑他生意興隆!”

  同處老者猛地倒抽涼氣,顫動起唇角低語:“老夫也由衷希望去年在人家婚宴上祝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火星人不是你……”

  “另外,姑姑怪怪的,胃口變小了,請保佑她福泰安康!

  老者聽其言,沉下容色,凝重低語:“提到這福泰過頭的無知婦人,上次一屁股輕松坐斷鄰近媽祖廟的太座椅,老夫還沒找她算帳……”

  “最后,土地公爺爺——”

  老容當(dāng)即扭曲,暗處老者再也聽不下去,神速現(xiàn)身,折起竹扇子,一棒子敲下去!

  “好痛……”

  朱依玲才吃痛唉叫,耳朵就被迫接收老人家震耳的音量——

  “我土你個頭!這是玉皇大帝!”

  朱依玲邊揉腦袋,邊錯愕地看著如鬼影般出現(xiàn)的老者,“理事長?”

  “老夫和你爹是八拜之交,理事長這三個字太疏遠(yuǎn)了,叫管叔。”

  朱依玲大力一指,“你之前在媽祖廟時就說要叫你理事長,沒印象嗎?”

  “有,但沒人規(guī)定一定要承認(rèn)!惫苁宕蜷_扇子,保持孤傲形象。

  是的,此人便是“馬氏”長年合作公司——“區(qū)皇集團(tuán)”魁首及副魁首的舅老爺,據(jù)聞此歐吉桑身兼多職,除了擔(dān)任位于對面山上,那座為自家旗下功臣建設(shè)的“皇林山莊”的守衛(wèi)外,初一、十五還以搶匪之姿,現(xiàn)身在三里外的媽祖廟,“區(qū)皇”高薪長官們的聚集地。

  慶幸的是,五年前此歐吉桑就因搶自家人香油錢搶到走火入魔,被大外甥區(qū)克云以總裁身分下令,強迫他周一至周五,到區(qū)皇總公司擔(dān)任警衛(wèi)主任中班一職,以致朱依玲一看到他,腦中就出現(xiàn)一大堆問號。

  “管叔,你怎么會在這里?今天不用去公司上班嗎?”

  管叔立即正色說道:“無知婦孺,那座破爛監(jiān)獄(區(qū)皇)怎么關(guān)得住老夫?”

  朱依玲兩眼瞪如銅鈴,惴栗暗忖:千年妖孽的法力果然不可小覷……

  “你剛剛想跟神明求什么?”

  一聽見管叔的詢問,朱依玲立刻一臉煩惱地嘆道:“前陣子接到學(xué)校的來電,說騰騰在學(xué)校里和高年級的打架,校方要他家人開家長會時去,否則騰騰就會被扣操行成績。”

  管叔由角落找來凳子坐下,準(zhǔn)備聽孩子與父親們的悲情史。

  “管叔,你說怎么辦?”

  “找騰騰掛名的大爹高首堂。騰騰的戶口在高家,他又是他堂叔!

  “不行,有誰不知高首堂這人一個小時內(nèi)沒酒會***!敝煲懒岬谝粋否決。倘若他真去了,給導(dǎo)師不好的印象倒還其次,就怕高首堂拿酒把老師灌成酒國女英雌。

  “你找過騰騰掛名的三爹沒?馬三爺不喝酒唷。”

  “你不覺得馬傲龍一忙起來就在狀況外嗎?去年請他抽空陪兒子去游樂園開電動車,結(jié)果他竟然很嚴(yán)肅地把敞篷轎車的鑰匙交給騰騰,還很慈祥地交代騰騰——‘不要讓爹地失望,一路順風(fēng)’!沒一次把我的話聽全的!

  “找騰騰掛名的四爹路子騫。遇到狀況子騫他算蠻機靈的,對不?”

  “當(dāng)然!”朱依玲表情遽變,冷笑道:“所以路子騫這豬八戒,每次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會很機靈地告知——‘您所撥的電話目前收不到訊號,將為您轉(zhuǎn)接語音信箱’!”

  “那么就按照慣例,你代替二爹孫圣希去!惫苁遴皣@,起身拍拍她的肩膀。

  “也只有這樣了!敝煲懒崮赡魏蔚芈柭柤珙^。

  “當(dāng)初還以為孫圣希所托非人,現(xiàn)在看來,還是咱們圣爺有眼光。”管叔由口袋抓出一把瓜子,開始嗑了起來。

  “管叔,照顧小孩子這方面,比起男人,女性的耐性向來就多一點,這沒什么。”聽見贊美,朱依玲難為情地傻笑,心頭莫名地發(fā)熱悸動。

  “是極是極!惫苁迮吭跈跅U上朝樓下吐瓜子殼,“二娘,辛苦了!

  “嘿嘿嘿……”姑娘繼續(xù)靦腆得要死。

  “呸呸呸……”管叔繼續(xù)朝下吐瓜子。

  朱依玲突然感到詭異,倏地大聲喝道:“給我等一下!我不是孫圣希什么人!”她越是辯解,雙頰便越不由自主地紅潤。

  “你幫他照顧孩子!

  “你明明知道是他硬塞給我的,對我而言,這不過是身為朋友的責(zé)任。”

  管叔停止吃零嘴,感性地說:“可是每次騰騰功課落后,你比誰都擔(dān)心,這孩子也真夠折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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