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溫順如她,竟然也敵不過權(quán)勢的誘惑。
對她而言,成為皇帝,確實(shí)是明哲保身之道,但這也代表著,他們兩人必須分道揚(yáng)鑣。
“不、不是!你怎么會不相信我的人格呢?我以為,你至少是了解我的�!壁w昀傷心的垂下臉,腳步踉蹌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要你肯留下來,我就相信你�!彼兆∷募绨�,眸中寫滿期望。
他多么的希望,她的選擇是留在他的身邊。
“我……”她遲疑著,不敢爽快的告訴他,她想回中原,怕他會承受不住。
“昀兒,如果你堅持回中原當(dāng)皇帝,今后,你我就是敵人了,你可得仔細(xì)想清楚再做決定�!彼⒉[著眼審視她,將兩人的感情當(dāng)作一場只能贏不能輸?shù)馁€注。
趙昀為難的望著他,內(nèi)心頓時陷入兩難的處境當(dāng)中。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兩者對她而言同等重要,她實(shí)在很難做出抉擇。
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答道:“請讓我回中原�!�
宇文天曜瞠大眼,臉色鐵青,惱怒得頭頂好像快冒出煙來一樣�!瓣纼�,你會后悔的,日后,倘若兩國短兵相接,本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氣沖沖的撂下話后,他拂袖而去,像一陣風(fēng)似的消失不見。
趙昀只能望著他僵直的背影發(fā)呆,任由淚水悄悄的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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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宇文天曜刻意冷落她,連她要離開大涼國的那天,他都沒有送她出城。
甚至,兩人連互相道別都沒有,仿佛彼此變成了陌生人。
一路上,趙昀愈想愈傷心,卻只能暗暗流淚,獨(dú)自承受悲傷。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哭累了之后,她就打起盹兒來,迷迷糊糊的睡著。
一覺醒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但旁邊竟然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靶蚜耍靠迚蛄�?”這冰冷的語句里,卻隱隱透出一絲關(guān)懷之意。
“大王?”她揉揉雙眼,再定睛細(xì)看他一次。“您怎么會在馬車上?”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睡夢中,還沒醒過來。
“你不要以為本王是為了你而來的,本王是臨時起意,想一探中原的國力,才會跟著你一道走�!庇钗奶礻坠首骼淠膭e開臉,不想看向她熾熱的眼神。
“真是這樣嗎?大王不是因?yàn)樯岵坏梦�,才追上來的?”她滿懷期待的詢問。
宇文天曜卻故意潑她一桶冷水�!爱�(dāng)然不是為了你。早在你選擇要回中原的時候,本王就決定徹底斬斷情絲,對你不再有所留戀�!�
他一字一頓的說,話語鏗鏘有力。
表面上,他看似冰冷絕情,但實(shí)際上,他的眼中還殘留著對她的愛戀。
她曾經(jīng)是他最深愛的女人,他無法將這段感情說放就放。
“大王,您想一探中原國力,我本來應(yīng)該制止您的,可是,只要您答應(yīng)我,不傷害朝中任何一個人,我就掩護(hù)您入宮,當(dāng)作是償還我欠您的一份情�!壁w昀婉轉(zhuǎn)的勸說,煩躁的心情漸漸穩(wěn)定下來。
能再次見到他,她的心情是雀躍的,因?yàn)樗娴牟幌朐俑麛硨ο氯ァ?br />
“這么說來,本王不就應(yīng)該感謝你的好意?”宇文天曜語帶嘲諷,不屑的從鼻子中哼氣。
就算她真的開口制止他的行動,他還是有辦法混進(jìn)宮中。
“我能幫您的,也只是這樣而已。”趙昀頹喪的垂下臉,輕吁一口氣。
就算回宮當(dāng)皇帝,她的處境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
“昀兒,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別回中原了,待在本王的身邊�!彼鴻C(jī)會就勸說,心里仍對她抱著一絲期望。
趙昀無奈的搖搖頭�!拔沂浅嘞鰢陌斯鳎瑢m中有難,我一定得回去�!敝挥谢厝ィ艑Φ闷鹱约旱牧夹�。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倘若回中原之后,你落入險境,本王,是不可能救你的。”宇文天曜將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警告。
唯有與她劃清界線,才能方便行動。
趙昀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只能被逼迫著接受事實(shí)�!拔抑懒恕!�
老實(shí)說,前方等待著她的,究竟是福還是禍,她真的一點(diǎn)兒頭緒都沒有。
在宇文天曜的護(hù)送之下,趙昀平安到達(dá)宮殿,而他也順利進(jìn)了皇宮,暗中觀察宮中的局勢。
他在行動時一直很小心,誰知某夜,他突然被大內(nèi)高手突襲,擊中要害,還好他因身穿刀槍不入的特制軟甲,才保住一命。
他誤以為趙昀泄露口風(fēng),皇帝才會派高手殺他,便氣沖沖的質(zhì)問她:“昀兒,你為什么把本王的行蹤泄露出來?你到底有什么意圖?想置本王于死地嗎?”
直到此刻,他才察覺自己正曝露在危險之中,而那個最有可能取他性命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他曾經(jīng)深愛過的女人。
“大王,請您別氣惱,您的行蹤不是我泄露的,一定是宮內(nèi)的眼線。”趙昀低首斂眉,尋思著到底是誰想取他的性命。
她的父皇及皇兄們,都有可能是幕后主使者。
“膽敢取本王性命的人,本王一定不會饒恕他�!庇钗奶礻滓а狼旋X的怒罵,眼中燃燒著兩簇憤怒的火焰,氣勢十分駭人。
趙昀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澳雽λ麄冊趺礃樱俊�
其實(shí),不用問,她也猜想得到他會怎么做。
“當(dāng)然是殺無赦,還能怎么樣?”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像是將殺人當(dāng)成踩死一只螻蟻般簡單。
“宮內(nèi)禁衛(wèi)森嚴(yán),您沒有機(jī)會得逞的。”即便話說得篤定,但她的聲音卻隱隱帶著抖音。
她知道,他一向無所不能。
“我的能耐你很清楚,皇宮對我而言根本造成不了任何阻礙或威脅。你最好祈禱你的父皇及皇兄們身邊的守衛(wèi)夠機(jī)靈,否則,他們大概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宇文天曜一臉云淡風(fēng)輕,眼中波紋不興。
他并非威脅,只是在陳述事實(shí)。
趙昀驚恐得刷白了小臉。“您是一國之君,不可能做出這種小人般的行徑�!�
她理直氣壯的反駁。
“本王曾經(jīng)說過,為了你,就算與全天下的人為敵,本王也在所不惜�!彼暮陧W爍著一道堅毅的光芒,昭示著任何人都無法撼動他的決心。
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完美剛毅的臉龐及結(jié)實(shí)高大的身軀,讓她有股錯覺,仿佛他是一尊神只,讓人無法靠近一步。
“您若傷害我父皇或皇兄們,就是與我為敵,我一定會跟您拼命的�!壁w昀無畏無懼的迎視他,表現(xiàn)出誓死捍衛(wèi)家人的決心。
父皇及皇兄們就算再壞,也不該由他來懲處。
“你竟然為了你的家人與本王翻臉?”他氣怒的握拳,往墻壁上一捶以泄憤。
他處心積慮想將她留在身邊,她卻說出令他傷心欲絕的話來,難道,這就是他一片癡心換來的下場?
“沒錯。再怎么說,您都是外人,外人絕對沒資格插手管我的家務(wù)事。”因?yàn)樾奶摚f愈小聲。
宇文天曜氣怒的漲紅臉,黑眸危險的半瞇著。“你說本王是外人,你真的把本王當(dāng)成外人?”這句話聽起來很刺耳,非常的刺耳。
趙昀縮了縮肩膀,硬著頭皮回答�!澳�、您本來就是外人,我說的是事實(shí)。”
宇文天曜握緊雙拳,額際的青筋暴凸,全身因?yàn)榕瓪舛┲敝�,眼中的怒焰仿佛會噴出來似的�?br />
趙昀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揍上一拳,但他卻遲遲未出手,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本王遇襲,該不會真的是你泄露口風(fēng)?”
他愈想愈不對勁,甚至懷疑她讓他進(jìn)宮,是否別有所圖?
趙昀為了保護(hù)自己的父兄,只好無奈的說謊。“是我泄露的�!彼龥Q定一肩抗下所有的責(zé)任,反正,他一定舍不得殺她。
宇文天曜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捏住她纖細(xì)的頸項�!澳惝�(dāng)真如此狠心,欲置本王于死地?”如果他的眸光會殺人,她早就死上幾百回了。
“只要您待在皇宮一天,您的生命就會有危險。回大涼國吧!愈快愈好�!彼翚饽�,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的,深怕會不小心激怒他。
宇文天曜的胸膛激烈的起伏著,必須頻頻深呼吸,才能忍住不捏死她的沖動。
“好,本王走!只不過下次相見時,咱們就是敵人了,你好自為之!”話落,他便縱身一躍,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趙昀雙腿一軟,往地上跌坐下去。
如果可以,她不想跟他成為敵人,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