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等等!敝苋A貴突然開口,“有件事情要交代給你!
“婆婆請說!
“我去年買了兩個丫頭,一個叫做紫苑,一個叫做半夏,調(diào)教了幾個月,現(xiàn)在什么都懂了,侍奉文瀾也不會辱沒了他,就給你帶回去了吧!
宋心瑤傻眼,這算啥,塞人也要講求基本道義吧,她又不是不孕,這么急吼吼的也太奇怪了。
但婆婆送人,媳婦也不好拒絕,拒絕了婆婆,對丈夫面子上也過不去……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不是應(yīng)該關(guān)門起來說嗎,廳上這么多人,周華貴就擺明插手兒子房事,什么毛。
汪蕊頓時臉色也不好看,想出聲教訓(xùn)周華貴,但又怕女兒跟女婿因此生分——孤兒寡母,就算是母親不是,薛文瀾也不會愿意母親受到苛責(zé)。
只能說宋心瑤不愧是大戶千金,只是笑笑,“那就讓她們出來,一起回去吧!
這時候跟婆婆講道理,那就是腦子裝水,婆婆想鬧,她偏不讓婆婆稱心如意。
須臾,就見兩個俏麗少女走出來,一個穿著紫色衣服,一個穿著鵝黃色夏衫,都是一臉喜色難掩,一上來就拜見大爺、大奶奶。
汪蕊壓抑住內(nèi)心的不痛快,“時間不早了,這就回去吧。”
“是,母親保重!彼涡默帉ν羧锷髦匦卸Y,然后對著紫苑跟半夏說:“走吧!
晚上,薛文瀾自然又跑來宋心瑤房間睡,她各種不愉快,但又想著這也不關(guān)他的事情啊,這天下恐怕沒人能制得住失控的周華貴了。
想著周華貴仗著兒子這樣作威作福,恐怕也是看準(zhǔn)母親疼女兒,所以不會跟她一般見識,這不是吃定母親了嗎?想想還是氣,忍不住打了薛文瀾大腿一下。
毫不留情,啪的一大聲。
薛文瀾拉起她的手問:“疼不疼?”
“我都快氣死了,你還貧嘴!
“有什么好氣的,兩個丫頭而已,放在后罩房,叫她們別出來就是了!
“但婆婆還是會問起啊,等你發(fā)派了,我們就是一個屋檐下,我做為妻子,總不能什么都沒安排!
“我有你就好了!毖ξ臑懛藗身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廝磨,“我不用妾室,也不用姨娘,我只要你!
宋心瑤一股子氣突然消了火,又覺得自己消火了很沒用,“你鎮(zhèn)日讀書,到底哪學(xué)這些的?”偏偏自己還很吃這套。
“不用學(xué),那是我的真心真意!毖ξ臑懸贿呌H她耳朵一邊說:“我要是那樣不自愛,怎么配得上你!
“又說這些……”
“你愛聽,我就多說些!
“那你繼續(xù)說,哄我睡覺,別停!
“夫人有令,不敢不從!
宋心瑤是個好哄的人,拍著她的背,念念詩,不一會就睡著。
薛文瀾看著妻子熟睡的臉,微笑的臉沉了下來——母親不喜歡她,可將來他外派也不可能只帶妻子,不帶母親,這要怎么辦?
今日跟母親回雁陽院,母親問他好不好,妻子侍奉是否周到,然后就把紫苑跟半夏叫了出來,說是給他準(zhǔn)備的通房。
他當(dāng)下就拒絕了,不用、不需要、不喜歡。
母親不斷的說,宋家地位太高了,想到以后要一起生活,她會怕,如果再讓心瑤生下嫡子,她這婆婆恐怕永遠(yuǎn)壓制不住媳婦,所以想來想去,讓婆媳和睦的最好方法就是庶生嫡前,長子是庶子,這樣可以壓壓宋心瑤的威風(fēng)。
薛文瀾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庶生嫡前,那就是一家混亂的根源,再者,他的孩子都會是心瑤生的,哪來的庶子?
他花了一個下午告訴母親,心瑤會尊敬她、孝順?biāo),如果他的妻子對母親不孝,他不會裝沒看到的,相信兒子這一次。
但母親只是哭,說紫苑跟半夏很乖,很聽她的話,這半年多對她尊敬又孝順,她想要的是這樣的媳婦,對婆婆恭敬,不敢有所違拗,有這樣的媳婦一家才能和樂。若是他不愿先生庶子,就提紫苑跟半夏為平妻吧,這樣生出來的兒子也是嫡子,只要薛家第一個孩子不是心瑤生的就好。
薛文瀾簡直無言,越說越離譜了,他連妾室都不要,又怎么會收平妻。
后來母親開始哭泣,說他不孝順,說自己白辛苦。
薛文瀾不斷解釋又解釋,不會的、不會的,他是她的兒子,若以后妻子欺負(fù)母親,他不會當(dāng)作沒看見。
母親是他最重要的人。
母親這才漸漸停止哭泣,又說起當(dāng)年一路北行多辛苦,看盡多少臉色、受了多少羞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薛文瀾心里卻想著,是啊,一路臉色、一路羞辱,可是我們敲宋家大門時,卻有一個小女孩給了您金手鐲,您忘了嗎?那天晚上,您在客棧一直說多虧了那個小姐,不然我們母子今日恐怕要凍死在路邊,能從當(dāng)鋪贖回父親留下來的玉佩,也是因?yàn)槟侵唤鹗骤C。
這么好心的小姐,以后一定會大富大貴的。
后來下人說,許氏讓他們準(zhǔn)備吃晚飯,母親才在杜嬤嬤幫忙下洗了臉,重新上了妝,出來花廳吃飯。
他原以為自己勸住了,沒想到母親還是發(fā)作了,在晚飯后強(qiáng)行塞人,可是當(dāng)下他不能作聲,他要是替心瑤多說一句或者主動拒絕,母親恐怕就會鬧起來讓場面難看,到時候左右為難的不是他,而是心瑤這個媳婦。
他始終不懂,母親為什么就這么不喜歡心瑤。
或許是以前沒什么接觸,等到以后日日相處,他相信母親會喜歡上她的。
吏部文書下來了,薛文瀾任太原府的朝和縣丞,是正八品,一個月內(nèi)馬上任,另外發(fā)派了安家銀五百兩。
宋心瑤拿著文書,樂不可支,“八品呢!
“可惜八品還不能請誥命,等來日我升上五品,一定替你掙!
“我也不用什么誥命,只要你前途順?biāo),一輩子沒誥命也沒關(guān)系!
發(fā)派文書是新綠色,上面各種官印,饒是薛文瀾這么沉得住氣的人,此刻也不禁面露微笑,十年寒窗總算有了代價。
雖然只是個縣丞,但他白身起家,朝中又無相識,能給個八品已經(jīng)很不錯了,朝和縣有大河經(jīng)過,河運(yùn)繁忙,百姓生活富足,同時也是多國商旅必經(jīng)處,可不是什么荒山野嶺之地。
稅收多,朝廷也重視,只要能好好主政,對于將來升遷會很有幫助,看來名次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縣丞是有宅子可以住的,住處倒是不用特別打點(diǎn),現(xiàn)任的縣丞也不可能小器到把家具都搬走,他們夫妻都不是奢靡的人,舊房也能過,這五百兩得先還玉佛寺的香油錢三百兩,剩下的兩百兩用來應(yīng)付其他支出綽綽有余。
朝和縣在東瑞國南邊,路程極遠(yuǎn),馬車恐怕也得兩個月,這一趟除了他們夫妻,還得帶周華貴一同南下,行李打包得多費(fèi)心,路上可不比京城,除了這些,也得在宋家宴客,好讓人知道姑爺要當(dāng)官了。
宋心瑤笑咪咪的,“當(dāng)時我嫁你,不管是老太太那邊的許家,還是我母親那邊的汪家,乃至于宋家?guī)讉堂哥堂姊都有人說我是看夫君長得俊,一時迷惑,現(xiàn)在我巴不得把這文書貼在宋家大門,讓他們看看我一時迷惑的結(jié)果,八品官夫人呢,都給姑娘我下跪!
薛文瀾也笑,他婚后更發(fā)憤,不就是為了給妻子長臉嗎,現(xiàn)下總算有好的結(jié)果,看看誰還敢背后笑她糊涂。
東瑞國階級分明,別說正九品,就算是流外九品那也是官大爺、官夫人,何況他是正八品,對于老百姓來說那可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薛文瀾還想到一件事情,“等我們到了朝和縣,一切安定下來,如果能再來個孩子,那就完美了。”
宋心瑤臉一紅,但想想孩子,還是高興的,“夫君想要幾個?”
“四個吧,熱鬧點(diǎn)!
“四個啊,那我努力些!
薛文瀾摸摸她的肚子,“說不定現(xiàn)下已經(jīng)有了呢!
宋心瑤噗哧一笑,“有就好了,不過……”
同床共枕才兩個月,哪這么快呢,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看菩薩的意恝吧覺得她準(zhǔn)備好了,她便歡喜等孩子來,若是菩薩想讓他們夫妻再等等給過她傳宗接代的壓力,她自然也就不急。
那日見宋心梅的兩個兒子,白嫩可愛,眼睛葡萄似的又黑又大,小娃娃還有一股奶香,看到的當(dāng)下真心都軟了。
要是自己也有了,真不知道會樂成什么樣子,孩子不知道會像她還是像他。還是像他吧,長得好看,頭腦聰明,性子又好……哎喔,自己真會挑,挑來挑去挑到這樣的好夫君,難怪玉佛寺的批她八字時,說是個命厚的。
朝和縣雖然離京城遠(yuǎn),但又不是永遠(yuǎn)不回來,何況薛文瀾答應(yīng)過她不管外派到哪,至少兩年讓她回家一趟,他從小說話算話,不會食言的。
“姑爺、小姐。”牛嬤嬤進(jìn)來,“宋家那邊有人來,是薛太太的人!
雨人異口同聲,“快點(diǎn)請!
周華貴雖然不按牌理出牌,但兩年多來卻是第一次派人到這邊,兩人互看一眼,都覺得不太妙。
就見杜嬤嬤進(jìn)來,哭喪著臉,“少爺、少奶奶趕緊回宋家一趟,薛太太病了!
薛文瀾母子情深,自然十分緊張,“怎么病了,說清楚。”
“前兩天就不太好,請了大夫來看卻沒好轉(zhuǎn),所以大太太今日換了大夫,可是薛太太下午還是昏過去了,少爺還是回去一趟吧!